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1901铁血中华》 第1章 屠村惨事 林重看着采药老伯的大辫子在背后晃啊晃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密林中，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骂了一声，他妈的，老天爷这不是玩老子吗？ 他是北部军区素有东北猛虎之称的某特种部队中的一名狙击手，2019年6月份在朱日和战术训练基地进行实兵检验性演习，演习在25日这天中午结束，下午要回营地进行讲评总结。 午餐前，林重利用难得的间隙，躺在弹药箱上小憩，突然听到异响，他睁眼一看，只见一道亮光向他袭来，然后便失去知觉了，等他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山坡密林中，目视都是一颗颗冲天挺立的樟子松。 林重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但天不怕地不怕，周遭环境突然发生的变化并没有让他慌乱，他慢慢坐了起来，将身边枪盒里的CS/LR4型762高精度狙击步枪（长风狙击）迅速组装供弹，抄在手中，隐身到一颗巨树后面，四处打量起来，地面是厚厚的青苔，人迹罕至安静至极，只有微风拂过的轻轻枝叶摇动。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一定是附加的演习科目，可能是要考验军人的意志力或者生存能力，不过这是什么地方？朱日和草原上是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巨型林木的。 自己的队友哪？特种部队的小队共有六名成员，包括指挥员、狙击手、两名突击手、爆破手和机枪手。 难道是分开进行的？ 还有那道亮光和巨响，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也想不了那么多，考虑到野外生存，他开始检视自己手中装备。 打开背包，里边有夜视仪、电池、几个DBP-10通用弹夹，以及一点压缩饼干、盐、净水剂、指南针和帐篷、12倍望远镜、刺刀和通讯器材，还有就是腰中的92式手枪了，子弹只有三发。 此外就是地上的那个弹药箱，一箱两铁盒，里边全是亮晶晶的铜壳全铅芯专用762MM狙击弹，每盒750发，共1500发子弹。 当时他就是枕在这个弹药箱上休息的。 单兵电台没有动静，定位系统没有信号，林重瞄准大树顶端的一个枝桠开火，树枝当即断落，掉了下来，拿起匕首向树上甩过去，利刃当即狠狠钉在了树上。 林重又翻了翻，没有找到要执行什么作战任务的指示单。 当时选拔进入特种部队时，几次考核，军方都尽可能地布置场景，让队员以为是实战，可能这次也是，林重也不想考虑太多，既然没有指示，眼下的问题就是走出山林，回到营地。 他背上背包抄起大狙，看了看指南针，提着二十多斤重的弹药箱，向山下走去。 密林中根本没有路，林重艰难走了半个多小时，随之遇到的事带给他晴天霹雳一样的震惊。 他遇到了一个采药老伯，老伯身上的褂子，身后的大辫子，言语对答中他说起的盛京、皇帝、老毛子等等话语，让林重阵阵失神。 最后他努力地定下心来，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还是不敢相信，追根溯源，这一切都源于那道亮光和异响。 2019年6月25日，朱日和战术训练基地，一个突发的球形闪电，光天化日之下，我军一名优秀的特种部队狙击手带着枪支弹药莫名失踪了。 和师一级下边的营级编制特战大队不同，林重所在的是整建制的特种部队，林重虽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但也是出了名的刺头兵，有名的桀骜不驯。 为了驯化这匹烈马，上级已经决定近期让他升任小队指挥员，期望通过升职让他自我规范行为，当然，如果不是林重狙击技术实在出众，经常能在全军大比武中获奖，部队早就让他滚蛋了。 但尤其是林重这样的人，如果带着枪支弹药失踪，上级除了震惊，也会多虑，所以进行了周密细致的调查，但林重突然消失的场景，附近的其他战士都看到了，组织来调查时，大家如实陈述，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沿着老伯指的方向，林重在山林中又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出密林，爬上一个矮矮的山岗，就见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村庄安安静静的，听不到鸡鸣狗叫，有两处房子烧着了，也不见有人救火。 林重很诧异，向着村庄走去，在村子后头一棵树下，他蓦然看到一具死尸，尸体扭着身子躺在地上，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吓了林重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 他愣愣神，似乎明白村庄如此安静的原因了，走过尸体来到村头，林重将弹箱放到一棵树后的草丛中，从里边抓起几联子弹放到兜里，四周看看地形，然后抄起大狙走进一处院子。 真是死一般的寂静啊！林重警戒着推开房门，入眼便是两具尸体，一个成年男子趴在灶台上，似乎被利刃削去了半个脑袋，另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肚子被捅了个血窟窿，躺在柴火堆里。 左边的屋门开着，一个妇女赤身罗体躺在炕上，胸前血污处落满了苍蝇，显然是被见淫然后杀害，看到此情此景，林重的胸膛充满了愤怒！ 出了这个院子，林重又走进几处房屋，毫无例外的发现妇女被见银，男女老少全被杀死。 往村子里边走，林重发现了更多的尸体，肠子挂到树上，人头泡在路边的水沟中，鲜血使得土路一片片斑驳的血红，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村子安安静静的，显然施暴者已经离开了，他攥紧拳头，抿紧了嘴辰，身体甚至因为愤怒有些微微的颤抖。 奸淫掳掠杀人放火这些词汇都蹦到林重的脑海，他是职业军人不假，但这样的战争罪行他可从未见过。眼前发生的事情终于让他确信，他真的穿越了。 林重真希望那些施暴者还在，他就可以替这些无辜的村民报仇了，不过看血迹的干涸程度，他们已经离去多时。 他走到村子另一头，听到一处房屋中突然传来一声嚎叫，那是痛苦到极点的悲鸣，他走进院子轻轻推开房门，就见堂屋中一个男子，左臂搂着一个女子，右臂抱着一个孩子，正在悲痛干嚎，他的脸已经因为极度的痛苦变形了，他的亲人显然都已经死去多时。 听到开门的动静，男子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抄起旁边的猎枪，不过他并没有彻底失去神志，看清了林重的长相，他放下了枪继续嚎哭。 如果男子的手指伸向扳机，林重一定会躲避并解释的，但男子并没有完成这个动作就停下了，所以他没有动。 立在一边静静看着，林重本就不会安慰人，而且这样的惨事又如何安慰哪？ 【作者题外话】：小说背景是‘日俄战争’前后，不了解这段历史的书友，可以搜索一下，希望您喜欢 第2章 山谷战斗 男子哭哑了嗓子还不停下，林重看看他，踢了他一脚，道，“别他妈嚎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关键是报仇，向仇人索命！” 男子听了他的话，慢慢止住哭声，沙哑的嗓子恨恨道，“是的，向老毛子索命！我要杀光所有的老毛子！” 看到那个老伯的辫子，林重知道自己如果不是做梦，就是回到了清朝，老伯和面前的男子又都提到了老毛子。 老毛子？就是俄国人了，盛京，东北，俄国人，林重便猜掇出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了。 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老毛子干的？” “不是天杀的老毛子还有谁？”男子瞪了他一眼。 林重不想问更多，他估计男子也没有心情来给他解惑，男子起身将两具尸体搬到院中，然后拾起铁锹在菜园中挖坑，林重也找到一把铁锹帮他挖，两人都默不作声，坑很快挖好了，男子细心地找来木板和席子，将两具尸体包裹好，然后林重和他一起填土。 男子冷静下来了，安葬家人之后，他拾掇出一点粮食，拿起猎枪走出家门。 林重跟着他穿过村子，男子见到乡亲们的惨状，身体恨恨的发抖，林重拎起村头的弹箱，两人一起走出村庄。 男子追踪着路上的马蹄印迹，对林重全不理会，林重的衣着够怪异的了，不过他心里满是仇恨，好奇心完全被淹没。 林重也不问，只是跟着他。他看着日头，判断两人是向西走，这里应该是丘陵地形，不时穿过草地和树林，林重在山上看到那种巨树密林已经不见了。 这样沉默走了一个多小时，林重扯着男子在一棵树下坐下，拿出压缩饼干分给他一些，男子接过来就吃，一句话也不说。 微风轻轻拂过，似乎从远处传来了枪弹声，男子霍然站起，侧耳听了听，然后向前边跑去。 林重也听到了，枪声越来越清晰紧密，前方在发生着激烈的战斗，两人跑了十多分钟，跑到一个山岗上。 就见山岗下面的山谷里，几百米距离之外，两伙人正在互相对射，被包围的是清朝人，优势一方应该就是老毛子了。男子作势就要想下冲，林重一把拉住他，“着什么急？” “放开我！是老毛子！”男子怒道。 “我知道，听从指挥！”他语气严厉地看着男子命令道。现在明显是沙俄军队一方占着上风，他贸贸然冲过去，一定会送了性命。 男子还想抗拒，林重又拽了他一把，男子没有林重力气大，被他一下子扯到身后。 林重掏出望远镜，面前是真正血淋淋的战斗，清朝一方有人拖着长长的辫子，有人将辫子盘在脑后，另一方侧对着自己的，则是高大的白人，穿着电影《高尔察克》中沙俄军服，他妈的天气也不凉，不少人却带着高筒帽。 清朝一方大概百十来人，被包围在山谷中，他们倚着稀疏的树木、岩石和地上的死马还击，许多马匹立在树林边缘，这应该是他们的战马，此时被包围，冲不出去，骑在马上目标太大，只得下马作战。 沙俄军队大概有两百人的样子，虽然没有炮，但有一挺机枪，占据了战场的地形优势，正在步步向前压缩。 林重是第一次见识真正的实战，心灵深处有种说不出的快感，犹若灵魂的尖叫和狂爱中的颤栗，他甚至感到，有热络的鲜血在微细血管里冲击着细胞深处的本性。 眼下局面不容多想，林重架起狙击步枪，趴到地上，长风配有激光测距，不过以后别想着充电了，还是省省吧，况且这个距离，这样的情况，对于他这样训练有素的狙击手和长风这样的狙击枪来说，不过牛刀小试而已。 林重很清楚手里这把长风的弹道属性，虽然这次狙击很容易，但他还是按照习惯控制呼吸，右手食指悄无声息地挤压着金属扳机，待身体氧气充沛状况最稳定时，他扣动了扳机。 沙俄上尉伊万诺维奇身穿M1887式白色夏装上衣，红边的银色编织体肩章上绣着显眼的黑色竖杠，腰间配着一把纳甘M1895式左轮手枪，右手高举M1881式军官马刀，正站在队伍后方指挥着战斗。 对于他来说，这场追击战斗已经胜利了，他的部队有机枪，对那些清朝残余反抗者形成了完全的火力压制，怕就怕他们逃入山林中，现在他们被包围在山谷里，战斗就基本结束了。 他的思维已经不在眼前的战斗上了，今晚军营有个舞会，他正在追求的安杰利娜也会出席，伊万诺维奇已经在想晚上该如何取悦意中人了，这时，一颗以800米每秒速度飞行过来的特制铅芯子弹结束了他的想象，他的脑袋像西瓜摔到了地上一样，半个脑壳被消掉，红的白的向四周喷射出来，将漂亮的军服弄的肮脏不堪。 林重的位置侧对着俄军，视野开阔一览无余，指挥官之后便是机枪手，五颗子弹，精准地收割了五条人命，然后换弹夹继续。 旁边的男子见林重开了五枪，便杀了五个老毛子，来不及惊讶他的枪法，挥动着自己的猎枪向下冲了过去，他的枪可打不了那么远。 刘老疤一伙人已经几近绝望，营官李贵春上月在山城子街被俄军俘虏杀害之后，帮带王三——也就是自己这伙马贼大当家的——也于前些日子在和俄军的遭遇战中被打死。 几天前，忠义军总统刘永和，帮统刘秉和在新宾堡相继战死，今天，他本来以为凹山老营剩下的这点人马也要毙命与此了，没想到突然来了强援，对面俄军的指挥官被打死，机枪也哑火了，老毛子一个个被击毙，队伍开始混乱起来。 “兄弟们，来援兵了！杀啊……”随着刘老疤一声大吼，忠义军残余人马站起身来，挺枪挥刀向着对面俄军杀去，刘老疤在跑动中举枪射击，一枪正中一个老毛子的脑壳，他飞快地拉栓退壳，再次开枪，又一名老毛子被击中倒地。 紧接着，他抽出砍刀扑进了俄军的队伍中，第一刀便将一个俄军士兵的脑袋削掉了！他的凶悍使匪徒们受到鼓舞，呐喊着杀了过来，双方很快便肉搏在一起。 这些积年的马贼连日来被俄军追着跑摁着打，早就满腔怒火，此时见外有强援，敌军混乱不堪，奋不顾身地杀了过去。最初的碰撞是激烈而残酷的，金属的撞击声，刀枪砍刺入肉体的扑哧声，受伤或垂死的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和林重一起来的男子枪法很不错，趁着老毛子混乱，他开枪击毙了两名敌人，然后也冲进了俄军阵地中，捡起一把刀砍杀。 又有机枪手试图去抢占机枪位，林重扣动扳机，一声脆响，灼热的子弹顺着弹道旋转着高速飞出，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又一名俄军的咽喉，子弹拉扯着鲜血和碎肉从后颈喷出，刚刚触到机枪的手无力瘫软在地。 第3章 遇忠义军 自从林重开火，俄军大小军官被点杀，机枪手被接连射杀，剩余俄军既要正面和忠义军作战，又要防备侧面的突袭，失去指挥之后当即乱了起来。 匪徒们的凶狠也镇住了俄军，来自侧后方的攻击犀利而猛烈，随着残酷肉搏造成的伤亡直线上升，血肉横飞、惨叫连连的场景让俄军开始动摇，恐慌开始蔓延，随着最前面那批勇敢的官兵全部伤亡，俄军队伍终于崩溃。 后面的俄军见势不妙撒腿就跑，马贼们跨上马持枪挥刀追赶，在林重眼里，这伙清朝人也蛮悍勇的，枪打的准，大刀片子一挥，便是一颗人头飞上天…… 最后剩下的几个在就要跑出谷口时候，被林重一枪一个，全都留了下来，以白光瞄准镜作为主瞄具的CS/LR4型高精度狙击步枪，即使在21世纪也是数得着的杀人利器，现在回到了一百年前，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清朝，沙俄，东北，机关枪，这几个关键词让林重具体判定了此时的时期。 战场消停下来了，有人为伤者包扎，更多的忠义军或坐或躺，大口喘着粗气，他们实在太疲惫了。只有和林重一起来的男子，提着砍刀，到处找着还有气息的老毛子，用力砍杀。 刘老疤和几个头目则注视着林重藏身的山岗，林重又向四周远处观察了一番，才慢慢站起身来，拎着弹药箱，向着前面战场走过去。 “疤哥，这么远？”另一个头目郝大炮见林重从远处的山岗下来，有点不敢相信对方的射击距离和准确度，他们已经看见了，那些之前击毙的俄军，个个都是被一枪爆头，最后一个老毛子被击毙的地方，距离山岗目视差不多得有两三百丈了（一丈等于三米三）。 这太令人惊骇了。 “娘诶，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吧？”郝大炮旁边的马二更加惊讶说道。 林重背着枪，提着弹药箱，步伐沉稳地走过来，他戴着新型数字化头盔，身着三叶迷彩作战服和防弹背心，足蹬作战靴，残余的百十来号忠义军马贼连日转战，有时一天一顿饭都吃不上，又累又饿的他们，突然见到全副武装气势彪悍的林重，甚至感觉到一股威压袭来。 刘老疤赶紧迎上去，拱了拱手，“这位恩公，多谢援手，请问尊姓大名？” 林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阵地，他之前没杀过人，刚才在远处狙杀没什么感觉，此时见到血肉模糊的尸体，闻着阵阵血腥味，饶是他那会见过了不少尸体，心里依然忍不住一阵翻腾，他掏出烟点着一根，深吸一口，才慢慢镇定下来。 然后他问道，“今年是哪一年？” 刘老疤没想到他这样问，看他着装古怪又没有辫子，忍住心里的惊诧，“光绪……光绪27年。” 光绪27年？他妈的，那是哪一年？林重想了想，换了个问法，“八国联军打进京城了吗？” “去年。”刘老疤仔细打量一下对方，回答道。 哦，那今年就是1901年。 “这些人是俄国人？” “是，都是天杀的老毛子！”刘老疤答道。 去年八国联军进京，沙俄趁机兵压东北，要把长城以北变成他们的“黄俄罗斯”，6月出兵，8月就占领了东北全境，因为俄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东北人民奋起反抗，眼前这些就是抵抗势力了。 哎，看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此时不过是终于确认而已。 “你们是什么人？”林重又问道，眼前的这些人衣衫破旧胡子凌乱，精瘦的身体却给人悍勇的感觉。 “俺们是忠义军，恩公你是什么人？”郝大炮凑过来，定定看着林重的大狙，大声问道。 忠义军？这个名字林重还真知道，在部队时，他有段时间梦想着成为将军，疯狂地迷恋军事历史，对于日俄战争、一战二战、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等大小战役都了解的通透，那时他做梦时还想着考军校哪。 日俄战争号称第零次世界大战，它的前因后果，林重了解的很清楚，俄军入侵，只有黑龙江将军寿山坚决抵抗，寿山兵败自尽之后，吉林将军长顺开门揖盗，盛京将军曾琦畏敌怯战，满清朝廷昏庸无能，是东北马贼和义和团扛起了抵抗大旗。 原为“吉林马贼中巨魁”的刘永和率部投入珲春副都统英联麾下，英勇抗击沙俄入侵，在抵抗沙俄侵略者的时候打出了“忠义军”的旗号，珲春失守后，刘率部转战，沿途吸收溃散清军和地方团练。 之后，号称“十四阎王”的马贼杨玉麟和东北义和团首领王和达率队加入忠义军。忠义军分为十四营，由统领分统数营，下设营官、帮带、哨官等，全军上下约有二万余人，是一只初具纪律的军事武装。 去年十二月，忠义军攻陷通化、海龙(梅河口)和朝阳镇，成功的粉碎了敌人的围剿企图，并重创敌军，之后，三进新宾堡，一克兴京老城，激战永陵，掀起了斗争的高潮。 满清朝廷退出东北，忠义军扛起反抗大旗，一系列胜利经过英国和日本报纸的宣扬，使得对于沙俄入侵愤慨不已的中国人，都认为东北土匪是抗击沙俄帝国的最后希望。 是的，此时的大清朝，还具有彪悍血性的估计也就只有土匪马贼了，东北的胡子本就名扬全国，这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汉子可不管什么洋大人土大人的，只要惹到他们，他们就和你玩命。 短时间，那些曾经无恶不作的马贼巨匪居然成了民族英雄一般的人物。不过，毕竟对手实力强大，全副武装的沙俄侵略军，还有清朝政府的围剿和地方团练的打击，组织涣散的忠义军在1901年夏天就陷入低潮，终归湮灭。 “原来诸位便是忠义军，失敬失敬。”林重扔掉烟头，很正式地学着刚才刘老疤那样拱了拱手，郑重说道。 得到面前这位强大人物的认可，郝大炮和马二几个人顿感心里很舒坦。 见郝大炮对自己的长风感兴趣，一个劲地盯着看，林重摘下枪，扔给了他，同时问道，“现在是几月份？” 刘老疤更加惊讶，这个人怎么总是问这些奇怪问题，他要不是恩公，自己早一脚踹过去了，看了一眼这把夺人眼球的大枪，道，“九月份。” 林重暗暗点头，看来这支忠义军残军也走到末路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他们此时应该已经被消灭了。 见到林重的装扮，刘老疤有很多疑问，不过此时也不是时候，“恩公，俺们边走边唠吧，老毛子不定什么时候追上来。” 林重点点头，“我叫林重，老哥怎么称呼？” 刘老疤做了自我介绍，又把郝大炮和马二王四等几个头目介绍给他。 第4章 讨碗水喝,你怕什么 其他的忠义军马贼歇了会，便起身打扫战场，将死去的兄弟们草草埋了，又将老毛子剥个精光，尸体留着晚上喂狼，衣服裤子则扒下来穿到自己身上，就连袜子和鞋子也不放过，武装带，水壶，吃的……银钱更不用说了，将所有东西扫荡的一点不剩。 那个跟林重一起来的男子依然在不知疲倦地砍着俄军的尸体泄愤，被旁边一个马匪蹬了一脚，“妈了巴子的，别砍胳膊腿，弄坏了上衣裤子！” 这个马匪并不认识这个男子，不过他神经大条，也不会过问他是谁，从哪来的。他们还指望着用老毛子的军服过冬哪。 男子回头瞪了一眼，也不做声，继续拎着大刀砍杀，这次全砍脖子了。 长风有一米多长，十多斤重，郝大炮和几个头目大为惊奇地摆弄着它，这外形这钢口还有这脚架，尤其是瞄准镜的设置，让他们咂舌不已，“真是一把杀人的好家伙！” 刘老疤扯过枪，还给林重，同时喝道，“老郝，组织兄弟们开路，俺们回山洞。” 双方交战枪声大作时，两方的战马只是在另一边的树林边安静吃草，并不逃跑，此时忠义军众人带着所有缴获，拉过马跨上，刘老疤带着一小队人陪着林重在后面警戒。 林重的马术远没有这些马贼精湛，但也能在马背上坐的稳，那个男子来到林重身旁，碰了碰他的胳膊说道，“我们和这些土匪一起走？” 林重瞥了瞥他，“不然去哪啊？” 男子想了想没作声，林重问道，“你怎么称呼？” “我叫贺刚。” 林重看了看他，不知道屠村的是不是这伙俄军，但自从全歼了他们，贺刚自己抡起大刀砍杀了一大阵之后，他基本恢复了正常。 和刘老疤几个头目一路交谈中，林重随便编了自己美国华人的身份，因为俄军入侵回国参战，也从刘老疤这里得知了忠义军的情况，首领接连战死，他们这支残军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俄军的重重围剿等等情况。 刘老疤心里还有些疑问，比如林重的装束，哪会他问的问题等等，但见他似乎不愿意提起，也就不问。 在山林小路中穿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日头渐渐西斜，山路旁边出现一个山村。 “疤哥，在这吃过饭再走吧？”马二道。 “是啊，兄弟们都饿坏了。”郝大炮也说道。 刘老疤点点头说好吧。 前边众人已经拨转马头向山村过去，贺刚哼了一声，脸色有点不好看。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这么多骑马的人进了村子，村民们当即慌乱起来，鸡飞狗跳着沸腾了。 村子中间这户人家明显比其他人过的好些，房子多院墙高，前边人停下来，马二带着两个人去拍门。 迟迟不见人来应门，一个人踹了一脚门板，喝道，“他娘的，再不开门俺就砸了！”拍门的声音更大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中年人看着门外的一众汉子，个个骑着大马身背长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颤栗着声音，拱拱手说道，“各位好汉既然来做客，鄙人……不胜荣幸不胜荣幸，各位请，请……” 马二呲牙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老哥，不用怕，俺们不是土匪，俺们是忠义军，刚和老毛子打完仗，路过此地来讨碗水喝。” 他说完，身旁的人笑了，队伍都大笑起来，乱糟糟喊道，“只是讨碗水喝，你怕什么，哈哈哈哈……” 贺刚在林重旁边，脸色阴沉，又重重哼了一声。 刘老疤几个人也到前边去了，林重看看贺刚，“我问你个问题，村子为什么一定是老毛子屠的？为什么不是土匪啊什么的？”他对着前边众人扬扬下巴。 “那倒不会，这些土匪会抢东西，会欺负女人，却不会杀那么多人。”贺刚哼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好货。” 这时，众人都已经下马进院子了，林重和贺刚也下马，走进了院子，院子很大很宽阔，刘老疤阻止手下进到房子里面，脸色发苦的房主安排长工搬桌子，一时间桌子不够，又让人到左右邻居家借，同时又安排家里人做饭，他只祈求这帮大爷吃完就走，那就谢天谢地了。 十几张桌面布置好，茶水很快就送来了，马匪们有的坐着有的立着，大声在院中兴奋地吆喝着，死，他们不是太在乎，但活着更好不是？ 刘老疤等几个头目安排完，过来和林重贺刚坐在一起。 虽然已经确认来到了清末，但林重依然有些恍惚，怎么就能一下子从21世纪回到一百年前哪？这太不科学了！看着眼前晃动的大辫子，他依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林恩公，还有贺兄弟，以后有什么想法？”刘老疤问道。目前这支残军只剩不到一百人了，刘老疤以哨官身份统领着，对于眼前山穷水尽的局面，他很茫然，林重留过洋见过世面，眨眼之间就杀了几十个老毛子，能文能武，这不是天降神人与忠义军嘛。 他刚才已经简单和郝大炮等几个头目商量了，大家都一致同意请林重留下来。 “你们有什么想法？”见到几个人的表情，林重基本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了。 “俺们的意思是，你以后和俺们一起干老毛子。”郝大炮心直口快大声道。 刘老疤瞪了他一眼，然后看着林重笑道，“俺们的意思是，恩公文武双全，以后就做俺们大当家的，领着俺们大家一起跟老毛子干下去。” 林重看了看马二王四，两个人也很有诚意地看着他，看来这几个领导层已经商量过了。 刚才行军时候，林重着意观察了一下这些忠义军，那会的反击纯属个人武勇的爆发，这些人松松垮垮的，根本不是一支军队，就是一群马匪的乌合之众，乱七八糟。 别看这些人此时热情又坦诚，那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们，对于此时东北的马贼，他看史料时可是知道的，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凶残歹毒的很呐。 林重还没想以后的路怎么走，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第5章 混世魔王 饭菜送来了，仓促之间也就是大锅饭大锅菜了，房主苦着脸抱歉道，“各位好汉、山爷，真抱歉了，家里没有酒，大家慢用慢用。”不知是真没有还是他怕众人喝多了闹事。 听说没有酒，当即就有人不愿意了，一个大汉过来拽着房主的衣领子，大声喝道，“没有酒？真的没有？没有就去买！”他用力地一搡，房主马上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 “白老三，不要放肆！快点吃，吃完俺们就走，别忘了后边还有敌人。”刘老疤喝道。 那个叫白老三的大汉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看着阴沉狠辣，他似乎并不太在意刘老疤的命令，倒是看了林重一眼，然后嘴里骂骂咧咧地坐下了。 刘老疤转头对林重和贺刚道，“让两位见笑了，来来，俺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今天的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郝大炮马二王四都举杯，今天如果不是林重两个人及时出手，他们真的都交待了。 马匪们不知多长时间没吃到一顿热乎的了，饭菜上来便一顿猛吃猛嚼。众人吃饭的当，一个瘦削的身影从房子中出来，悄悄向后门走去，被白老三正好看见。 “哈哈哈，你想往哪里跑？哈哈哈……”白老三放下碗筷，追了过去，拽住了那人的肩膀。 啊的一声尖叫，院子里顿时安静了，那人明显是个姑娘，有的人不明所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人心明眼亮，知道是主人家怕了，让女儿出去躲避。 房主赶紧过去，试图拉开白老三，被白老三一脚踹翻在地。 刘老疤站起来喝道，“白老三，你干什么，赶紧放开她！” 白老三置之不理，抱住了姑娘。 郝大炮突地立起来，向前走去，但随即被一个壮汉起身拦住，两人当即撕打起来。 “白老大！你们还有军纪没有？”刘老疤喝道。 他称作白老大的人看着更壮些，他坐在那里笑道，“还扯什么军纪？大家就要散伙各奔前程了。”他说完就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吧，好久没见到女人了…… 林重镇定地点着一根烟，平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事，看来这个小集体有两个山头嘛。 “干你娘的！”刘老疤骂了一句，拔身冲过去，被白家老大起身拦住，和郝大炮扭打的那个是白家老二，白家哥仨身边也有十来个喽啰助威，事情就僵着了。 白家哥几个和身边的喽啰都是号称“十四阎王”的杨玉麟手下，几天前大部队溃散时，和凹山的人马混合到一起，做土匪时候他们就无恶不作，此时要散伙的局面，哪里还会把刘老疤的命令当回事那。 那边白老三已经往房里拉扯那个姑娘了，姑娘死活不依，哭叫着撕扯着，房主抱着白老三的大腿不放，家里的长工却只是远远看着，不敢上前。 贺刚低头怒骂一句混账东西，也冲过去，马上有人起来阻拦推搡起来。其他人有的笑着起哄，有的在哪依然大吃大嚼，他们都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以前都经常做的嘛。 林重吐出一个烟圈，冷笑一下，立起身向前走去。 林重从小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初一时就敢和高中的学生打架，到了高中，便和校外的社会青年打架，是城乡结合部有名的“恶少年”，高一下学期便称霸校园，连老师都绕着他走。 不过林重从不欺负同学，而愿意欺负那些横的、欺负别人的人，有校外的混混女同学，他必会冲上去见义勇为，他打架敢下手，他爸爸林鹏国经常被学校叫过来给别人赔付医药费。 高一结束后，校长送礼恳求林鹏国给林重转学，说可怜可怜我吧，林重不走，别的同学就走了，他这个校长就成光杆司令了。 于是，林重高二转学到了私立仁城高中，他一进校门，就打听到学校里谁最横，然后过去打了一架，半个月后，他成了新老大，然后就是和周边的混混干架，两个月后，没有人敢欺负仁城高中的女生了，也没有人敢来向学生收保护费了。 林重洋洋自得，自命为校园的保护神。 林鹏国文的武的都用了，可是根本管不了自己儿子，不用验DNA就知道是他的种，因为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混蛋，不过因为要养活家人，他很早就知道赚钱，所以成了成功的生意人，可是他的儿子，不但对读书不感兴趣，对做生意赚钱也不感兴趣，完全彻底是一个混世魔王。 他深知，林重只要遇上一个损友就会堕落，所以高考毫无意外地落榜后，林鹏国让林重参了军，他是没有办法了，让部队去帮助他管教儿子吧，对不起了人民军队。 可是没想到，到部队不久，摸到枪的林重便展现了自己这方面的天赋，新兵连射击成绩第一，半年后便做了狙击手，一年后军区大比武射击第一，格斗第二。 部队有纪律，林重自然不能再打架了，他喜欢上了狙击枪，军事训练也磨练了他的耐心，不过拿起枪他是优秀的军人，放下枪依然是上司眼中的刺头，大错误不犯小毛病不断。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来到这样的乱世，这样弱肉强食的年代，没了部队的纪律约束，此时的林重好像又回到了入伍前，现在他起身，要去欺负那个欺负别人的人了。 林重偶然间看过一个关于东北胡子的史料，说有个女土匪在路上碰到一个怀孕的妇女，便和身边的男土匪打赌，她说肚子里是小子，男土匪说是丫头，两人便把孕妇踹倒在地，用刀子划破了孕妇的肚子，拎出胎儿一看是女孩，女匪便对男匪说，晚上我陪你睡觉。 这种不经意间的恶事当时看的林重极是愤怒，东北土匪不乏侠肝义胆的，但烧杀奸淫残忍成性的更多。 白家哥仨满脸横肉，对于他的恩义没有任何举动，倒是看他的大狙时眼神里露出贪婪神色，白老三的行为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上午见到的屠村惨状，那些淫的妇女，胸堂中当即燃起了汹涌的怒意。 第6章 杀人机器 林重来到白老三身后，左手抓着他的脖领子用力抖一抖，力度之大使得白老三不由自主地撒开了那个女孩，他还没来得及回身看是谁，嘴里刚刚骂出来“你娘的……”便被林重右手抓住他的腰带，一下子把他挺举起来。 白老三将近两百斤的重量，就这样被林重举到头顶，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狠狠摔下。 院子中的众人听到“噗通”一声巨响，就觉得脚底巨震尘土飞扬，白老三庞大的身躯在地面上蠕动几下，似乎还哼哧两声，然后不动了，不知道是昏了还是死了。 院中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林重，一会，反应过来的白老二从腰间拔出匕首，向林重冲了过来。 匕首恶狠狠划向林重的脖颈，林重身子微侧，左手叼住白老二手腕，右脚一下踹到他肚子上，力度之大使得白老二当即弯下腰，剧烈的疼痛压迫下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嗓间呼和着嘶嘶叫着，然后，林重抬起膝盖，猛地顶向他的下颚…… 那边白老大见兄弟不是对手，从桌上抄起枪，拉开栓便对着林重开了一枪，林重见他持枪在手，便拽起白老二，顺势一拉，正好用他挡住了白老大的一枪，几乎与此同时，林重扯过白老二的匕首甩出，正中白老大的咽喉。 这一切兔起鹘落，发生的太快，刘老疤郝大炮见白老大抄起枪，他们也马上持枪在手，可是枪刚举起来，白老大已经倒地。 院子中鸦雀无声，林重点着一根烟，吸了几口，然后指着忠义军众人大骂道，“草泥马的，老毛子蹂躏老百姓，你们也欺负老百姓，你们和老毛子有什么区别？什么他妈的忠义军，狗屁！” 他顿了顿，继续道，“刚才刘老疤他们几个邀请我加入，让我领着你们这帮傻逼跟老毛子继续干。我回国来是为了杀老毛子，但带上你们这些累赘，好像没什么卵用，但现在老子改变主意了， 你们以前是土匪，但当老毛子入侵之后，你们敢于和老毛子对着干，不失为一条汉子，但是面对老百姓时，你们中的一些人又变回了畜牲。 以后，老子不但要做你们这帮傻逼的统领，还要把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变成真正的军人，让忠义军真的变成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现在我颁布一条军令，以后不许欺负老百姓，不许奸银妇女，违者，” 林重说到这，看着白老三有些蠕动的身躯，来到他身边，再度将他挺举起来，然后狠狠摔到地面上，如是几下，“噗通噗通”巨响后，白老三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白家哥仨在东北绿林威名赫赫，因为残忍暴戾，身边也聚着十来个兄弟，一般没人敢惹，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全被杀了，而且，白老三还是被摔死的。 忠义军众人没有没杀过人的，在和老毛子打仗之前，也几乎各种恶事都干过，但活生生把人摔死这种事很少见到，这场面太具有震撼性和冲击力了。 是的，林重要的就是震撼性和冲击力！ 在特种部队接受训练时有规定，特种兵不允许在格斗中出第三招，要的就是一击致命！比如腿很有力量，但特种作战的目的不是撂倒对方，而是直接取人性命，所以搏击主要靠拳、掌和肘，因为拳有拳尖，掌有掌刃，肘有肘锋。 在攻击的时候，不会有人道的击昏，通常都是肘击太阳穴，掌劈喉结，或者拳尖击打心脏和背后肾脏位置，使对手瞬间毙命，为了让战士了解人体要害，都有专门教授人体结构和经络穴位的课程。 忠义军这些人在林重眼里，战斗力实在太渣了，林重想要白家哥仨的性命，易如反掌，他之所以选择摔死白老三，就是为了震慑这些悍匪，而且，他最恨欺凌弱小的行为，这个白老三一看就是做惯了恶事，死有余辜。 “违者就是这个下场！” 院子里依旧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立在原地看着林重，林重走到刚才和贺刚搂抱撕打的那个喽啰面前，把手里剩下的烟头直接按到他的额头上。 那个喽啰疼的啊啊大叫，但摄于刚才一系列干脆利落的杀戮，居然没敢还手。 “听到了吗？”林重道。 “听到了听到了……”喽啰赶紧应道。 “你们都听到了吗？”林重看着众人喝道。 “听到了。”众人应道。 “草泥马的，大点声！”林重厉声喝道，和这帮傻逼打交道，你不狠，他们就不服你。 “听到了!”这回声音齐了，也大了。 “都他妈吃完了吧，吃完了就滚蛋！”林重说完，众人就向院外走，林重喝道，“站住，给钱了吗？” 给钱？众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有这习惯哪，“给什么钱？”林重身边一个土匪愣愣问道。 “草泥马的，吃东西不用给钱哪？”林重说完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土匪被扇的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刘老疤郝大炮马上过来，他们尴尬地伸手入兜，可是没掏出一文钱来，“快点，谁有钱，都他娘的掏出来。”刘老疤喝道。 “白家哥几个有钱。”有人说道。 王四几个人便俯身去搜，聚拢了一大把碎银子，林重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了房主，又连声道谢，然后让人将几具尸体抬到马上，带着人离开了小村子。 特种部队这个兵种，在战场上是作为杀手锏使用的，训练的目的，就是将他们打造成为一部部具有惊人作战能力的杀人机器。 林重在部队接受精锐训练，也演习过斩首，特种侦查和渗透等任务，他们装备精良机动快速、训练有素战斗力强。但林重却没真的杀过人，今天之前，他连死人都没见过，不过他天生胆大，对这种事情适应性极强，见过死人，又杀了几十人，所以刚才激愤之下，顺手就解决了白家哥仨。 但其实远战和近战是不同的，用大狙远距离点射和近距离杀人见血，对人心理上的影响程度绝对不一样，离开村子，走在黑夜的山林中，林重的身体有点因为激动而发抖震颤。 这类似一种成人礼，如果说以前的林重是具有强健体魄和超人素质的特战精英，现在才真正的变成了部队训练的目标：战场上的杀人机器。 【作者题外话】：故事背景是日俄战争前后，不了解那段历史的朋友，可以去百科一下 第7章 天然的藏兵洞 夜半时分，他们一行终于回到了凹山的老窝，早已筋疲力尽的残匪纷纷卧倒到破棉被和草垫子上，当即就睡了过去。 刘老疤也累的受不了，给林重贺刚找了个睡卧的所在，然后安排完值夜的哨班，倒在地上就打起了呼噜。 人们都睡着了，包括身边的贺刚，林重却没有一点睡意，想到了父母，想到他们面对自己失踪的事实，会是多么的悲伤难过，林重心里才真正感觉很痛，幸好有姐姐一家三口，不然父母怎么活下去呀？ 部队战友，父母家人，死党朋友，走马灯似的一个个从脑中划过，真像是一场梦啊，林重已经不想再追究这一切的原因了，转而想起了自己以后的路，迷迷糊糊中，不知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重醒来时，见一束光从斜上方射进洞内，外边已经天光大亮，但其他人依然在酣睡，这些汉子真是累坏了。 这个山洞可真够大的，远处黑暗看不清楚，只隐约看见许多马匹。 林重起身，来到那束光下，这个山洞不仅阔大，而且高度很高，抬头见高高的崖壁上，有一个孔洞，太阳光就是从哪里射进来的，他见山壁上有一条不怎么规则的台阶，通向上边的孔洞，好奇心驱使，便沿着台阶走了上去。 这条挂壁的小路仅能容一人通过，在几处极陡峭的地方留下了斧凿的痕迹，林重花了几分钟时间，爬到洞口，在下边看洞口不大，其实真到了眼前，还是不小的，他钻进去，里边是一个半人高，几米宽的空间，他弯着腰继续向前，略微向上的一个小坡之后，便来到了射阳光进来的扁平洞口， 脑袋钻出去，林重豁然开朗，只见远处是无边无际的密林，太阳已经老高，山风呼呼吹过，他尽情地呼吸几口清新空气，才发现山洞内臭脚丫子味道太大了。 洞口前边有一个微微向上的延伸凸起，林重向前爬了几步，趴到凸起上向下一看，下边几十米深是一个狭长的山谷，树林密布。 左右上下看了看，这个洞口就挂在几十米高的悬崖峭壁上，不过如果从下边的山谷看上来，不见得能见到，因为洞口被延伸的凸起遮挡住了。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丘陵山脉和密林，半点人烟也无，他待一会，便转回到下面住宿的山洞去，除了上边孔洞射下来的光，山洞其余部分完全沉浸在黑暗中，林重也不知道山洞到底有多大，人们仍在呼呼大睡，他走出山洞。 在洞口，见到两名执勤警戒的哨兵，两人对林重咧嘴笑了笑，林重掏出烟，一人给他们递一根，自己也点上，然后拍拍二人肩膀，道，“提提神。”就走出了山洞。 “谢大当家的。”后边两人说道。 洞口出去就是一个不小的山坳，环形山坳杂草满布、鸟语蝉鸣。林重深吸一口，珍惜吧，就剩两根了。 昨天突然穿越过来，未及深入思考，事情便一件件接连发生了，击毙俄军，又在义愤之下，杀了白家哥仨，想一想只有一天时间，居然对于杀人有习惯成自然的感觉，本来他相信世界是物质的，一切都是合乎逻辑的，可是他的穿越怎么解释？ 他全副武装来到日俄战争之前的清末，这难道不是上天的有意安排？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曾经向往做个大侠，这乱世更合乎他的心性。 击毙俄军之后，他潜意识里觉得做个自由狙击手挺好，就凭他一杆大枪，怎么不杀几百老毛子！但昨天白家哥仨的事发生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些马匪要么被老毛子消灭，要么就是遁入民间，给百姓带来祸害，他当然知道即使拉队伍，良家子好过这些土匪太多，但把自己送到他们面前，难道不是上天的安排？ 大当家的？呵呵，这称呼……挺好。 他信步向前走去，两百多米外，山坳小盆地有一个缺口，林重来到缺口旁，只见缺口对面和右边是山体，只有左边有几米宽的山路可以通行，山路下沉，显得两边的山体很高，而几十米的山路对面，依然是陡峭的崖壁。 林重心里一动，起了兴趣，他记得昨夜进来山洞的路上，后半程所有人都是牵马步行，好像山路狭窄且崎岖不平的。 缺口对面的山体大概有三十多度的坡度，林重爬上去，十几米的距离就到了山顶，这座山和山洞里向上的孔洞那个高度差不多，向下望去，他大吃一惊，脚下是近乎九十米直角的悬崖，左边蜿蜒狭窄的山路是唯一一条上下山的路。 天哪！想想那边孔洞下方那个几十米的崖壁，这是个天然的藏兵洞，简直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形势，这个凹山的土匪老窝了不得嘛。 早饭从中午开始，大家来到山洞外边的山坳里，所有人分成几堆，一起吃着简单的糊糊粥大饼子。 刘老疤郝大炮和马二王四围在林重身边，马二一边喝着糊糊粥，一边含糊不清地对林重问道，“大当家的，你去的那个什么国什么样？” 林重不知道该什么向他描述此时的美利坚，想了想，便道，“美国，嗯，经济发达军事强大，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吧。” “电灯电话是什么东西？”马二除了军事强大这几个字明白什么意思，其他根本听不懂，郝大炮当然也听不懂，但他本能地觉得，这个电灯电话有意思，便问道。 林重放下粥碗，用手比划着形状，给他们讲解电灯电话的作用，这时，四周吃饭的土匪们都端着饭碗，凑过来听。 等林重说完，山坳里一片寂静，土匪们整天在山沟里钻进钻出的，对林重说的东西完全不能理解，半晌震惊过后，人群当即嗡嗡声大作，郝大炮哈哈大笑，他一边大笑一边摇头，滋溜一口糊糊粥，“大当家的，你可真能瞎扯，这边说话，一百里外的人能听到，哈哈哈，真是……哈哈哈，笑死俺了……” “是啊，一盏那个什么电灯就可以照亮整个山洞，怎么可能哪？哈哈……”看到土匪们笑的前仰后合，林重一下子想起《大话西游》开头的场面，那些奇形怪状的土匪和眼前这些人多么像啊。 …… 所有土匪们都叽叽喳喳，捧着饭碗扯着这个话题，林重觉得他们的反应很正常，他真想告诉他们汽车和飞机什么样子的，当然，这个时候有没有飞机他也不确信。 “妈了巴子的，住嘴！你们这帮夯货，你们没见过，怎么知道就没有？当家的，跟俺们说说老毛子。”刘老疤虽然喝止了众兄弟，但他自己对林重说的电灯电话也是不怎么相信的。 “对，老毛子国家是不是很小，所以来占咱们的地盘。”王四道。 “四哥，你真说错了，沙俄的地盘比大清大多了，不过他们贪多不厌，很早就制定了“黄俄罗斯”计划，要霸占我们的东北。”林重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喝粥一边给他们讲。 第8章 前因后果 说起老毛子，大家都很感兴趣，端着饭碗听林重说话。 “大家都知道几年前，我们和小日本打了一仗，我们战败了，当时小鬼子就想霸占东北，但英国美国等列强，尤其是沙俄不同意，干涉还辽之后，日本人索要银两，然后退出了东北，当时朝廷觉得日本是大患，自己对付不了，应该采用以夷制夷的策略，便去拉拢俄国人，而沙俄早有侵占我们领土的计划，便答应了，李鸿章访俄之后，双方签署协议，沙俄便把铁路修到了我们家门前，然后去年义和团乱，八国联军进京，俄军趁机发兵东北，占领了我们东北全境。” 土匪们只知道和老毛子对着干，对于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自是不知道的。 “死老毛子不会就永久留在这了吧？”郝大炮吸溜一口粥，然后问道。 “他倒是想，不过他们的野心实现不了的，虽然满清政府无能，但老毛子的敌人可是不少，”林重说到这，转头看看身边围着的众人问道，“大家想想，老毛子的敌人都有谁？” “东洋人！”马二脱口而出。 林重竖起大拇指，向马二赞道，“二哥聪明。” 马二收到称赞，摸摸头还有点不好意思，但马上便对着周围的土匪们洋洋自得起来。就着这个话题，林重将日英美和俄法两个势力集团大致说了说，最后他说日俄在东北必有一战。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但这些军事历史他因为感兴趣，看了不少书，倒是知道。马贼们突然接收到这些信息，当然反应不过来，叽叽喳喳胡扯着，吃完饭便要散去。 林重让他们且住，叫人烧一锅开水，将能找到的干净点的布剪成条扔到里边去煮。然后让受伤后自己随意包扎的人撕开那些布条，仔细地查看他们的伤口。 这些人几乎人人带伤，林重看了一圈，将需要重新处理的分为两类，轻伤三十多个，重伤十余个。然后告诉他们，在战场上，绝大多数阵亡的士兵，并不是死于枪弹，而是死于人类肉眼看不到的细菌，不流血不等于已经脱离危险了，伤口感染才是战争中士兵阵亡的最大因素，据统计，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的伤兵占整个阵亡比例的百分之七十。 他说的东西众人完全不理解，但不明觉厉，而且林重的话语自有一股威严和权威。 林重这样的特种兵当然是学过“野战护理学”的，只是现在不仅缺医少药，可以说什么东西都没有，能做的也有限，昨天在战场上也没捡到老毛子的急救包。林重看过他们的伤口，然后用“全部位包扎法”，将用热水烫过的布条重新给他们包扎上。 有几个伤口特别深的，林重让人牢固把住伤者，递一根木棍让他咬住，然后将烧的通红的木柴触到他们血肉外翻的伤口上，灼热的木柴和伤口接触时发出滋滋的声音，青烟袅袅，剧烈的疼痛使得重伤员剧烈挣扎，几乎昏厥，伤口被烫的焦黑，变成了死肉。 木柴的高温不仅能杀菌止血，死肉也就避免了感染的风险，虽然一时疼痛，但却可以保命，这也是现在这种条件下，没有办法的办法。 有一个叫瘸虎的马匪剧烈挣扎，张口大骂林重，林重眼睛一横，一个嘴巴扇过去，“草泥马的，你是不是爷们？嚎的跟个傻逼似的！” 其中也有坚强的只是闷哼，但也看的其他人嘴角直抽搐，甚至打寒战，这新大当家的真狠，杀人狠，治病救人也是个狠茬。 这些土匪的情况，完全是靠个人抵抗力在撑，活着最好，死了算逑，他们不拿别人的命当回事，也不怎么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但是看到大当家的虽然态度不好，但认真忙碌，是真的关心他们，心里也有一股暖流经过。 文武双全哪！绝对的文武双全！在刘老疤眼里，在这支忠义军走到穷途末路的关键时刻，是天降伟人林恩公，这位恩公难得的文武双全，简直就是戏文里的人物。见他处理完伤员，刘老疤便拉着郝大炮几个人热情地给大当家的介绍起凹山的情况。 刘老疤本名刘树林，绰号“九枪八”，意思是这个人打出去九枪，只有一枪打不中，枪法很准。瘦高个大眼浓眉，他爷他爹都是马贼，所以他生下来就是个马贼，在一次行动中，脸上落下一条刀疤，此后便被人称作刘老疤，他们有时出山收些买路钱，有时也绑人上山，官府无能，任由他们来去，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去年，老毛子的军队开过来了，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比他们这些土匪马贼狠多了，东北官府统治力量薄弱，胡子遍地都是，很多地方的百姓都要向胡子交“保险费”，自己罩着的百姓被老毛子劫掠，胡子们当然不干了，纷纷和老毛子干了起来。 这时，远近富有名望的刘永和竖起了忠义军大旗，大当家快马王三，二当家李国柱，和几个头目商量一下，便加入了忠义军。 开始时，老毛子立足未稳，忠义军打了几场好仗，也打出了名气和威风，但当老毛子立定脚跟后，开始集中力量对付忠义军，义军的情况就开始艰难了，几个月前，李国柱在新宾堡战死，紧接着前一阵，大当家王三也被俄军打死，之后，凹山的残余人马就是刘老疤领着，跟着刘永和继续转战。 随着俄军调集各路重兵开始围剿，忠义军的日子越发艰难，领导层出现分歧，十几天前，俄军三万人的部队突然出现，将忠义军主力包围在新宾堡。 三天艰苦作战之后，忠义军大败，各股实力分崩离析，大头领刘永和战死，刘老疤带着一百多兄弟突围而出，与其他几伙残军逃窜到清原以东的卡拉山山谷，还没等大家喘匀呼吸，老毛子追兵又至，一番激烈战斗之后，刘老疤带着人马再次突围。 本来大家商量的是，逃进长白山长期修整，但东边到处都是俄军围堵，队伍几经辗转，只好取道向北逃窜，凹山老窝虽然离老毛子近，但山高林密，不易被发现，先暂时安身吧。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一股俄军踵上了，然后遇到了林重。 第9章 必须是一支军队 马二王四举着火把，几个人领着林重向山洞深处走去，这个山洞之阔大远超林重的想象，越往里走地势越低，越是狭窄，此时他回望一下，大概估了估，宽阔的区域得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现在的人马只占了一角。 更难得的是有水源，在山壁一侧有一条大缝隙，一条暗河从十几米的地下流过，“这条水也不知道从哪里淌过来的，反正一年四季有水，冬天也不冻。”刘老疤道。 林重以为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山洞继续延伸，大概能容两匹马的宽度吧，“当家的，还走吗？还有很远哪？”马二问道。 “走！”林重此时已经越来越惊讶了，倒要将这个藏兵洞看的彻底。 刘老疤笑道，“那可有的走了。” 四个人领着他，继续向前走，越走越深，但林重没有感觉到氧气的减少，看来这边是有出口的，这样走了十几分钟，直到前边传来拉枪栓的声音，同时对方警惕的问道，“谁！” “你老子。”郝大炮答道。 五个人又走了十几米，前边拐弯处现出两个持枪的士兵，火把映照下，露出睡眼朦胧的样子，林重惊讶极了，不仅是这条地道的长度，还有这伙马贼居然在昨晚那么累那么晚的情况下，也不忘向这边派出哨兵。 刘老疤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几个人继续走，又走了几米，前边传来光亮，马二两人熄灭火把扔到地上，拨开密密的灌木树丛，林重终于钻出了地道。 他们处在一个山坡上，眼前是无边的密林，回头看山不是很高，郁郁葱葱都是树木。 狡兔三窟啊！ 王四回身将遮蔽洞口的灌木顺了顺，其实就是到了洞口，都很难发现它。 “这个山包和咱们凹山有百丈的距离。”刘老疤道。 林重真不知道这伙人是如何找到这样一处地方作为大本营的，真有点叹服了。“我们走回去。”林重说完，向山上爬去。 几个人也不言语，跟着他上山，再下山，根本没有路，趟开密密麻麻半人高的荆棘，走到凹山的悬崖下，向南绕过去，来到山腰的山路，从地下走了十几分钟，从地面上回来花了一个多小时。 上山，林重登上山门旁边的山头，回望过去，只见那个小山头在西北方向。 “官府没来剿过你们吗？” “几年前来过一次，在山腰那里就被俺们打跑了。” 是啊，就算被包围，包围部队也只能在两个山头中间设阵地，而撤退的马贼只要从地下的地道出去，就从西北方向的山头另一边的山坡出去了，直接到了敌人的身后。不过估计他们从未从哪里走过。 林重立在山头上，又看了外边的地形，其实凹山并不是很高，但这个地势实在太难得了，顶部的外侧是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台地，内侧是一个圆形的山坳，像火山口的那种，三角形台地的北西两条边是悬崖峭壁，因为悬崖下边是深深的山谷，使得悬崖的高度足有四五十米。 东和南两个方向是那条不怎么规则的长边，南边是上下山唯一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东边则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也是凹山匪巢唯一薄弱的地方。 他将台地的边边角角都走到了，又和几个人沿着山路下山，走了十几分钟，高度下降三十多米后，来到山腰位置，在这里才勉强能找到通往东南西三个方向的小路，当然严格意义上那也算不了是一条路。 如果你手拿着一个锤子，就想找到钉子，林重看过这里的地形之后，想到以前玩过的游戏，真想作为守城一方，好好虐一下攻方。 “去年这个时候，俺们出去和刘永和聚义，三百多人马，现在……”马二突然叹道。 “要是当家的早加入俺们，俺们一定能赢。”郝大炮道。 林重摇摇头，“一个人哪有那么大作用？老毛子的强大是事实，这个我们左右不了，但组织涣散纪律松弛，没有明确的战略战术，才是忠义军失败的根由。” 土匪马贼的长处是抢劫，真的和正规军摆明车马作战，仅凭一腔悍勇，哪里能够哪？ 组织涣散纪律松弛战略战术这几个字眼，几个忠义军领导层闻所未闻，但大概意思也猜的到，想了想都点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心里同时想道，这个林重，确实和他们不一样，他不时冒出的新鲜字眼，以及神奇的表现，在忠义军已经星散、兄弟们对前路都差不多失去信心的时候，几个人对这个大当家的充满了期待。 “所以，如果想战胜老毛子，我们不能再是土匪马贼，必须是一支军队，有严格的纪律，不再欺负老百姓，就能得到越来越多的人支持，”林重用手势配合着语气，继续坚定说道，“然后坚持灵活的游击战术，在运动中壮大自己。” 这个时候的林重，已经没了昨晚杀白家哥仨的冷血彪悍气质，而像个坚定冷静的指挥员了。林重此时也理清思路了，不能只看到这些胡子的害处，至少他们还有勇气和老毛子战斗， 坚决而理性的人，在事实面前，往往很少纠结情感，林重决定放下过去，既然连狙击枪和弹药都跟着他一起穿越，穿越到这乱世，岂能不做一番事业？ 说完，他看着四个人，刘老疤郝大炮马二王四对他重重地点点头。 这伙人这些日子也真是累惨了，现在得着机会，吃完睡，睡完吃，林重便和刘老疤几个理了理昨天的缴获，一百多条莫辛纳甘M1891式快枪，现在俄军的制式装备，也就是俗称的“水连珠”，这种枪的枪刺比较长，枪身前段有一段自然的收窄，使用非常舒适，非常有利于刺杀。 还缴获十几把M1896毛瑟半自动手枪，这应该是俄军采购自德国的武器，俄军下层军官的装备。 还有一挺机关枪是几十枚德式长柄手榴弹，手持炸弹和机枪算得上这个时代的新式武器了。林重入伍后对武器感兴趣，对军事历史感兴趣，这些老式枪弹很多他都在书本上看到过。 以前忠义军枪支很复杂，鸟铳套筒都有，口径也不同，现在全换成老毛子的水连珠，反正以后补给都靠抢老毛子了，只是部队暂时武器弹药充足，粮食却短缺，当务之急是搞点吃的，眼下的糊糊面大饼子还是以前山洞里的库存，可是也吃不了几天。 好在山洞里存着很多马的草料，一时倒不用担心它们的吃饭问题。 第10章 抢铁路(一) 在昨天击毙的那个军官挎包里，林重发现一张地图，他不识俄文，不过马上就被地图上标注的铁路线吸引住了，他记得中东铁路支线是1903年全线贯通的，在这张东北地形图上，铁路线已经标到了应该是吉林辽宁中间的位置。 他叫过来刘老疤几个人，问他们此地的位置，“这个嘛？”刘老疤几个人从未见过地图，他们打仗也不用看地图，几个人挠挠头，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凹山究竟在地图上什么位置。 林重笑了，看着几个人道，“咱们不看地图，这附近有什么城市没有？离我们最近的城市在我们什么方位上？” 几个人啊的一声，郝大炮嘴快，“当家的你早说嘛，离我们最近的城市就是海龙府嘛。” “不对不对，老郝说的不对，离我们最近的城市不是海龙，是东平才对。”马二接口道。 “算了吧，东平也算城市？就是个镇子嘛。”郝大炮反驳。 东平林重没听说过，不过海龙他知道，就是后来的梅河口，他看着地图道，“海龙在我们什么方位上？” “在我们东北方向，大概一百里地。”刘老疤道。 此时的海龙在东北是大城市，后来的梅河口方位林重是知道的，他在铁路上找到长春四平的位置，然后沿着辽源向东南移动，马上就找到了此时的海龙府，“这是海龙，”他指着地图上一个俄文标记的城市道，然后移动手指，“海龙西南一百里，这里大概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几个人顺着他的手指，看着地图上的标记，马二突然道，“我知道了，这里就是东平。”他指着海龙西北一个圆圈道。 林重看了看，俄军的地图很精细，“这里应该是辽源啊。” “辽源？是哪里？没听过。”王四道。 既然海龙后来叫梅河口，此时的辽源也不见得叫辽源，果然几个人都没听说过辽源这个名字，在后世辽源的位置上，此时有两个集镇，一个叫东平，一个叫西安，林重想了想，东平可能就是后来的东丰县。 确定了方位，刘老疤几个人马上就在地图上找到了自己知道的城市，宽城子（长春），三站（公主岭），四平街（四平），开原县，铁岭，以及继续向南的奉天等等。 这些城镇都确定了，就大致能确定凹山在地图上的位置，林重仔细看了看，凹山就在盛京围场的深处，左边是长春到沈阳的铁路线，右上是四平到辽源梅河口通化等几个城市。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以后我们就吃铁路！”林重重重地点了点铁路线。 “对，抢老毛子！”刘老疤反应过来，大笑道。 “对，抢老毛子。”几个人都哈哈大笑。接下来的两天，众人就在山洞里修整，林重和大家伙迅速打成一片了。 看着这些松松垮垮的货，林重感觉很轻松，仿佛回到了初高中时候被众小弟围绕的感觉，在这种环境里如鱼得水。 他虽然喜欢武器，但很不适应部队里的纪律约束，他不安分的基因和桀骜难驯的个性，坦白说，让他从骨子里喜欢这个乱世。他其实很适合当土匪，只是一百年后的世界没有土匪生存的土壤。 林重派出去五个人，去西边的铁路线侦查，两天后的中午，出去侦查的五个人陆续回来了。 “两条线通车了，昨天下午有一趟车往北边去，今天上午我们看到有一趟车往南去了。” “铁路边上，每隔三十多里地就有一座护军的兵站，大概五六十人的老毛子。” 听到汇报，林重想了想，现在通车应该是区间运行，主要应该就是运送物资，便与刘老疤几个人商量，明天下午出发，去截后天的火车，即使火车上没有粮食，但俄军兵站里肯定有的。 第二天午饭后，所有人来到山洞外的山坳里列队，脱下破褂子扔掉老套筒，从军装到步枪统统沙俄造，每个人都身着缴获的沙俄军服，除了一些弹洞和血渍，倒也整齐划一，哪怕一群毫无组织纪律姓的平民穿上整齐的军服时，也会有一种归属感，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明知道不过是换了身衣服，但偏偏就是觉得彼此有了很大的变化。 郝大炮马二王四立在队伍前面，林重和刘老疤面对着大家，当他板起面孔时，下边众人当即鸦雀无声。 这个人可以给你重新包扎伤口，给你讲故事，可以跟你妈拉个巴子的开玩笑，让你觉得他和蔼可亲，但是当他严肃起来，露出杀气后，你马上就会想到，这个人一杆大枪可以撂倒几十老毛子，改变一场战斗的结果，可以瞬息间击毙绿林上赫赫有名的白家三雄，当他把烫着的烟头摁到冯大骡子的额头时，一贯敢打敢冲的大骡子只能呲呲叫唤，都没敢还手。 加林重自己，队伍一共九十个人，此前，他已经给几个人讲解了现在西方强国军队的军师旅团营连排班的建制。 虽然人数都不够一个连，但林重还是按营的规模分了建制，不能总是这点人吧，算是为下一步发展先留出空间来。 林重自任营长，刘老疤任副营长兼一连长，郝大炮马二王四分别任二三四三个连的连长，每个连所属的人马就是原来几个头领手下的兵，原来镇东军白家哥仨的几个喽啰和几个义和团被打散分配。 刘老疤宣布了整编方案后，林重开始训话。 他是职业军人，还是特种精英，别看平时扯着脏话，但一上战场当即就不一样了，现在没有时间，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把这帮歪瓜裂枣训练成真正军人的。 林重着重强调了纪律，“以前的事情老子不管，以后的忠义军必须是一支具有严明纪律的部队，兵与匪最大的区别在于纪律，严明的纪律才能让我们在今后的战斗中无往不胜，”他的声音严肃而郑重，顿了顿，他看着队伍中的冯大骡子道，“冯大林，几天前我公布了一条纪律，是什么？” 冯大骡子听到林重叫他的名字，一个哆嗦，哼哧了半天，大声道，“不许欺负女的。” “要是违背了这条纪律，会怎么样？”林重厉声道。 “像白老三一样。” “对，以后谁再欺负老百姓，再欺负妇女，老子当即枪毙了他，我们马上要出发，去抢老毛子，老子再公布两条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切缴获要归公！” “出发！” 老子，我，我，老子……林重心里念叨了几遍，觉得自称老子实在痛快，他妈的，自己这种混账，就是为这乱世而生的啊，以后部队会公布纪律，但脏话这个东西就留下吧，本来就没什么娱乐，再不说说脏话，都他妈的憋坏了。 第11章 抢铁路(二) 想让这些胡子马贼伏低做小、乖乖听话可不容易，一是恩情，二是实力，绿林道自有规矩，林重在生死存亡关头，救了大家伙的命，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的命都是人家救的，恩公的话自然要听。 即使有个别的寡情薄意，想到林重的实力也不敢炸毛，那天晚上白老三被高高举起、狠狠摔下的一幕太具有震撼性和冲击力了，处理白家哥仨的举动是完完全全的暴戾狠辣。 林重这样的人对你笑，你会觉得受宠若惊，如果他对你冷冷的，你马上便会内心惊惧。再说，一众土匪本来已经觉得前途灰暗没有出路了，林重这位新任大当家的强悍表现都看在眼里，他们心里也燃起了几分希望，在这乱世，谁不想找颗大树靠一靠哪？ 轻伤的都已经归队，重伤的变成轻伤也可以出发，居然一个没死，这伙土匪的命真硬，林重留两个腿脚不便的看家，便带着队伍出发了。 凹山是长白山余脉，山势并不算很高，再往西则是丘陵地带，只是这一带尽是密林，大家牵着马在林间艰难穿行，天黑后终于穿出森林，来到了平原开阔地带，又往前骑马几十里路，夜已经黑的严严实实的了。 接近铁路线，大家下了马， 他们已经将马队拖到后山藏起来，马眼和耳朵都蒙上了，嘴也绑住，这就不容易被敌人发现。 在侦察兵指引下，来到附近一片树林中藏身，林重看看表，晚上八点半，九月下旬的东北夜晚，气温只有几度，队伍都身着单衣，背靠背蜷缩着坐在地上休息。 不知道能不能抢到火车，也不知道火车有没有粮食，林重以前当兵，从不需要发愁这些，现在接手这支忠义军残军，连吃穿都要操心了。 不管是土匪还是忠义军，野外露宿都是家常便饭，不少人都轻微响起鼾声了，快到凌晨三点，林重叫队伍出发。 马匹便留在树林中，据侦察兵汇报，兵站是一长趟平房，门对着铁路开，平房左右两侧，各有一座高台，晚上有两名俄军哨兵驻守。 凌晨三点多，睡觉的都睡熟了，夜间放哨的也已经昏昏欲睡，林重带着队伍靠近了兵站。 他将微光图像增强仪安装在白光瞄准镜前方的皮卡汀尼导轨上，透过瞄准镜，高台上放哨的两名俄军都抱着枪坐在哪打盹，他迅速击出两枪。 加了消音器的大狙，由于枪口气流和声浪在消音器内发生逆向的旋转和改道，传导出来的声音就被扭曲成非常独特而低沉的噗噗声，两声过后，两名俄军顿时委顿在地，完全没发出声响。 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兵站没有养狗。所有人都在看着林重，林重点点头，道，“两名哨兵被击毙了，大家进去后，尽可能用刀解决。” 刘老疤他们也看不到哨兵被击毙，不过他们对林重有一种迷一般的信心，他点点头，和郝大炮一起带着众人蹑手蹑脚地扑了上去，溜门撬锁绑架杀人都是众人的拿手好戏，林重对此并不担心，虽然相处只有几天，但这些马贼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上去精瘦，但骨子里都是劲，虽然笑着，眼神深处都透着狠辣。 长长的一趟房子对着铁路开了两个门，不知道是不是起夜的人疏忽了，其中一道门居然没有锁，林重没有跟着众人进去，他抱着大狙领着几个人在外边警戒。 刘老疤等人是端着枪进去的，但里边的俄军睡的跟死猪一样，众人个挨个站在土炕前边，将枪背到身后，抽出了腰间匕首和身后的砍刀，然后一起刺下。 噗嗤噗嗤的声响过后，几十名俄军在梦境中回了彼得堡姥姥家，与此同时，郝大炮带着几个人踹开了房子尽头的一扇门，挥刀剁向炕上睡着的人。 林重进来了，听到里边的声响，他知道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外边只有两名哨兵，没有其他人。 这时，他听到一声尖叫从房子尽头传过来，房间内的众人吓了一跳，然后听到郝大炮一声大喝，“住嘴！再喊砍了你！” 尖叫声戛然而止，林重跟刘老疤赶紧过去，尽头的房间明显是军官的住处，他们进来时，已经有人点着了蜡烛。 土炕上一个老毛子已经被剁的粉碎，炕梢靠墙坐着一个女子，抱着被子看着众人簌簌发抖，脸上的泪痕俨然。 看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定是附近村庄里的姑娘，被老毛子掳来糟蹋的，估计她在老毛子睡着后坐起来哭，反而躲过了几把砍刀。 “别害怕，我们是忠义军，外边的老毛子都被我们杀了，你穿好衣服，天亮后就可以回家了。”林重走近几步柔声道。 他见炕上的老毛子死的不能再死了，便带着众人出了里间，来到外边的大屋。所有人脸上此时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大家杀过老毛子，但从未如此轻松地杀过。 去年十月，入侵中国的各路俄军在铁岭会师，此前与此后，东北境内的抵抗力量与俄军的战斗大都发生在吉林东部的珲春通化以及辽东新宾等地山区，最负盛名的忠义军也不过打到海龙府，铁路沿线根本没遭过战斗，护路的俄军警惕性大大降低，夜里的哨兵只是应付了事，护路兵无事可做，每天大部分时间就是去附近村庄抢粮食抢女人，所以林重他们的袭击很容易就得手了。 兵站设施简单，大屋的一头是军官住处，另一头是一个储藏室，里边有不少粮食以及修路的铁镐铁锹什么的，此外就是一些枪支弹药。 “把外边那两个哨兵的尸体拖进来，然后上去两个兄弟警戒，还有，弄点吃的吧，大家都饿了，天亮后还有战斗。”他对刘老疤说完，便带着人拿着家伙开始撬铁轨。 铁路在此时人们眼里是个新鲜东西，胡子们在修建铁路时绑票勒索，等俄军大规模入侵后便参加忠义军作战了，建成的铁路线什么样，现在才第一次见，不少人好奇地摸着铁轨，低声聊着。 此时的铁路跟后世比起来自然简易，石头路基枕木，都是有渣铁轨，等饭做好，林重他们已经在两个方向上都撬开了十来米的铁轨，剩下的就等火车来了。 那个姑娘害怕房间内的死人，出来坐在路边看着众人忙乎，林重便叫她一起吃饭。“谢谢……谢谢大哥救命之恩，不……不用了。”姑娘可能听说过忠义军的名头，马匪的名声也不比老毛子好多少，有点害怕地退后两步。 “你不用怕，等我们截完火车，你就可以回家了。”对着这样一位女孩，虽然林重不是此时的清朝人，依然为身为男人不能保护弱女子而惭愧。 第12章 抢铁路(三) 负责做饭的姚师傅不是因为会做饭而做了伙房，而是因为他腰间的菜刀，当年他在老家砍死了地主儿子后，上山投了胡子，从此杀人和做饭都用一把菜刀。此时，他拿着两个馒头，递给了姑娘。 他已经闷了几锅大馒头，大家只昨天中午喝了点稀粥，早就饿坏了，纷纷抓起馒头往嘴里塞。 大馒头就着牛肉罐头，众人吃的酣畅淋漓，饭后，林重又让人在兵站的南北两端五十米外，搬来石头垒砌就了简易阵地，万事俱备，就等火车来了，但火车来不来尚且是未知数。 天色渐渐亮了，远处突然传来汽笛声，过一会，咣当咣当的声音渐渐近了，一个黑色的长长的身影冒着烟驶来了。 铁轨只扒开十米左右，火车司机在远处也看不清楚，等近了也来不及刹车，巨大的惯性推着列车冲飞了枕木，冲开了石头路基，轰轰声响过后一头扎到了地上，列车停了，林重数了一下，不算车头后边的煤水车，一共二十二节车厢，五节客车十七节货车。 土黄色的衬衫式上衣采用左前胸纽扣开襟，蓝色肩章，军帽配有绿色窄帽墙和红色镶边，忠义军士兵立在石头阵地后和兵站窗口边，乍一看可不就是沙俄部队嘛？ 列车脱轨后，客车车厢上一阵慌乱，一会，第五节客车车厢的门被拉开，几个俄军下车，冲着石头后的众人嚷了几嗓子，等看清楚并不是自己人后，急慌慌地试图上车，郝大炮大笑起来，机关枪扫射过去，几个人当即倒地。 火车上的人也看清了状况，开始还击，五节客车车厢，后面四节的窗口都伸出枪，双方对射了一阵，林重一枪一个，这边的其他人都是积年的老匪，枪法出众，可是对面的俄军也不含糊，一会功夫，忠义军这边就有三人倒地。 俄军试图关上车厢门，但忠义军的机枪哒哒作响，扔了几条人命后，老毛子放弃了。 呼啸的子弹四处乱飞，空气被撕裂发出滋滋的声响，列车车厢被射出一个个窟窿。互相对射一会，车厢里的俄军便不再露头，实在是林重的枪法太厉害了，一枪一个，对射中俄军死伤惨重，但火车车厢的依托比石头阵地要好，俄军不露头，忠义军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而且时间在老毛子一边，僵持时间长了，南北两边的兵站一定会过来支援，到那时如果没有解决当面之敌，忠义军只能撤退了，林重叫过来马二王四，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然后，在火力压制下，马二带着十几个人从货车厢那边猫腰前进，运动到了第五节车厢开着的门旁，王四带着两个人，每人揣着十来颗手榴弹，从后边爬上了火车车顶。 王四三人身手灵活，爬上火车从车顶向前边客车厢跑去，下边双方继续不时对射一下，三人跑到位置看着林重，林重点点头，三人拉开引信从碎了玻璃的窗口将手榴弹抛入第五节车厢内，与此同时，马二带着人迅速冲上了车厢。 随着轰轰几声巨响，手榴弹的爆片混杂着车厢内靠背座椅的木屑棉絮，从窗口猛烈地喷射出来，车厢震颤着腾起几团烟雾。 俄军中尉伊戈尔，率领一个连的部队，护送人和货物从哈尔滨到铁岭，他根本没想过会遇到袭击，铁路线一直是安全的，他的部下只是带着随身的步枪，火车被拦截后，他们完全可以据车厢而战，同时等待援兵。 但突然从车顶的手榴弹袭击，让俄军防不胜防，车厢内死伤一片，伊戈尔惊恐地看着一个部下被迅速膨胀爆炸的手榴弹掀飞起来，虽然有靠背座椅的阻碍，但车厢狭小的空间也使得手榴弹的威力大增。 里边一片惨叫声传来时，马二和战士们踹开了连接处的车厢门，冲了进去，一阵枪响过后，马二趴到窗户边对着林重他们摆摆手，示意解决了敌人。 林重以自己特种兵的标准，以为俄军也可能将手榴弹扔出来，所以才让王四几个上了车顶，实际情况是，三颗手榴弹剧烈爆炸后，车厢内硝烟弥漫碎屑纷飞，俄军已经完全被炸懵了，马二带人冲进去后，很轻松就解决了敌人。 伊戈尔侥幸还活着，连滚带爬退到第四节车厢，马上，双方在四五节车厢连接处交起了火。 郝大炮也带着人上车了，与马二等人一起与第四节车厢内的敌人交战，王四三人在车顶继续向前，分别来到第四节车厢前中后三个位置。 接到林重的示意后，三人将手榴弹扔进了第四节车厢，郝大炮听到爆炸声响和老毛子惨呼，和马二等人踹开门，冲进第四节车厢，战斗激烈胶着，王四三人听出敌人所在，便又扔进去几颗手榴弹，一会，枪声渐熄，忠义军解决了残敌。 敌人个个悍勇，还有手榴弹助战，伊戈尔的连队只有步枪，只好带人步步后退，但退到了第一节车厢前，他表现出了军人的勇气，死战不退，没有连累第一节车厢内的人一起死。 两股人马汇合，已经上去三十多人，林重知道局面基本拿下了，便吩咐剩下的人去南北两个方向部署阵地，警戒布防。 战斗在第二节车厢打响后，林重看到车顶的三人，其中一个突然趔趄着掉下了车顶，掉到了另一边地下，艹，应该是里边的人向车顶射击，林重赶紧吩咐两名战士过去救援。 又几分钟后，马二在窗口对林重示意，全歼了敌人，林重看了看手表，半个小时，这时，郝大炮派人来和林重说，第一节车厢不是俄军，那些老毛子自称是记者，记者？林重倒很惊奇，便上去车厢查看。 第一节车厢自始至终没有开火，否则郝大炮才不管他们是不是记者哪，肯定全部击毙不留活口。忠义军也不会开车门，林重从第五节车厢走过来，只见满车厢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这次手榴弹建功了，不然，这些老毛子还真不容易拿下。 遇到马二，林重问道，“二哥，我们兄弟伤亡怎么样？” “六个受伤，八个死了。” 林重知道会有死伤，没想到这么多，不过看看车厢就知道了，座位之间的间隔靠背，让老毛子有了依托遮挡，冲上车的兄弟们也是一路死战歼灭了敌人。 林重拍拍他肩膀，“受伤的包扎，把兄弟们都抬下去吧。” 第13章 抢铁路(四) 进入第一节车厢，就见郝大炮和手下们端着枪，对面是十几个惊惶战栗的白人男女，林重见他们有不少人手持照相机，身着便服。 见又有人来了，像是个领头的，最前边的一个瘦高个连忙用汉语喊道，“我们是……记者，我们不是沙俄军队，我们……”林重的english仅限于go和thankyou几个词，他想了想，现在是早晨，go还可以用，便说了出来，同时伸手压了压，脸上露出和善笑容，对瘦高个用汉语说道，“记者朋友们，我们是忠义军，我不会杀你们的。” go虽然不很标准，但对面的外国人听他会英语，顿时喜形于色，此时的中国人如果会英语，即使不能被这些洋鬼子归类为文明人之列，但至少不是大字不识野蛮凶残的土匪了。 林重简单问了几句，便让记者们自由活动，然后带着郝大炮等人下了火车，十七节货车才是林重此时关心的焦点，第一节货车车厢被打开，让众人惊讶的是里边居然全是人，吊着长长辫子的满满当当的一车中国人，一问才知道，是老毛子从哈尔滨附近捉来去辽西矿场作工的。 林重走过去，大声道，“兄弟们别紧张，我们是忠义军，老毛子已经被我们全都消灭了，都下来吧。” 整整八节车厢，将近六百人，这些人在车上颠簸了半天一夜，饥肠辘辘神情委顿，此时车门打开骤然获救，真的看到了自己人，都高兴起来。 这是一趟从哈尔滨到铁岭的区间客货车，后边的车厢陆续打开，剩下的九节全是货物，有罐头食品粮食米面，军装被服枪支弹药，洋油蜡烛几大箱银币银两和金币，等等不一而足。 林重在一节车厢里居然还发现有四挺墨绿色的马克沁重机枪，枪架供弹链子弹具足，而且，弹箱里的弹带已经装好子弹了，这让他大喜过望。 他原来的方案是用骑兵袭击俄军援兵的侧翼，现在有重机枪，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便吩咐人将重机枪抬到南北两个阵地前。 “怎么办？当家的，东西太多我们根本运不走多少啊？”刘老疤各个车厢一一检视之后，搓着手兴奋地说道。这个职业土匪抢了半辈子了，他娘的，从没抢过这么肥的肥羊啊。 林重想了想，看了看从车上下来的哪些准矿工，有了主意，“老疤哥，你把车上那些罐头饼干什么的卸下来，让这些人吃饱，然后让他们帮我们运这些缴获。” 刘老疤双掌一击，道，好主意，便张罗着人去了。 王四过来了，跟他一起上去的两个兄弟，其中一个被车厢内的老毛子射穿了车顶，伤到小腿便从车顶掉了下去。 “那个兄弟怎么样？”林重问道。 王四笑道，“没嘛事，腿已经包上了。”他看到这么多缴获，心情自然也开心。 另一边火车司机已经被忠义军士兵押下来了，和十几个添水加煤的工友一起，旁边的记者团也立在那，向这边张望着。 林重走过去，对几个战士说道，“你们去那边帮忙卸货吧。” 几个人过去了，林重走上前几步，对瘦高个问道，“你们都是哪国的记者？” 林重走上前几步，对瘦高个问道，“你们都是哪国的记者？” 瘦高个便很热情地介绍道，“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埃德加，这位是《纽约先驱报》的记者珍妮小姐，”他指了指旁边一个长相漂亮的女记者。 “这位是法国《小巴黎人报》的记者肖恩先生，这位是英国《泰晤士报》的记者莫理循先生，这位是日本《朝日新闻》的记者小坂正雄先生，”埃德加接着介绍道。 林重早看到这个日本人了，在一众高大的西方人里，他的矮小很出众，既然林重会说几句英语，又没有辫子，可能是个留过洋的文明人，或许他会知道日本人是俄国人的敌人，也就是清国抗俄势力的朋友，所以，介绍到他时，这位小坂正雄先生对着林重深深一鞠躬，脸上露出极其友善的微笑，说道，“您好，将军。” 林重和每个埃德加介绍的人握手，此时也没有辜负日本人的友善，和他握手时时间比较长，力度也比较大，还拍拍日本人的肩膀，小坂正雄明显接受到了他的善意，回应的笑容更加深了，林重敢肯定，这人一定是日本间谍。 待两人互动完，埃德加继续介绍，“这位是德国《柏林晨邮报》的记者阿尔瓦先生……呃，”看着阿尔瓦身旁的人，他突然打了个结巴，不再介绍了，转头看着林重说道，“我们是从你们的京城来的。” 林重看了看那个人的相貌和表情，笑道，“这里有沙俄记者吧，没关系，我们只杀沙俄军人，对沙俄记者商人什么的，是不杀的。” 埃德加听他这么说，明显松了口气，“将军，你们是什么人？” 林重身着三叶迷彩作战服，很是英武不凡，不过对方吹捧着称呼他为将军，可能依然是为安全考虑。 “我们是忠义军。”林重觉得将军这个称呼很好，没必要否认。 “可是据我们所知，忠义军已经都被俄军歼灭了。”那个女记者叫做珍妮的插嘴道。 林重深深看了她几眼，这个女人长的真挺漂亮的，皮肤尤其的好，“如您所见，我们没有被歼灭，而且我们会继续战斗下去，沙俄军队在我们国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国的抵抗力量是不会屈服的……” “可是，这是不是太残忍了？”法国记者肖恩脱口而出，然后又感觉自己此时不应该冒犯这些土匪，有点后悔和害怕。 “几天前，我路过一个村庄，整个村子的人，男女老少全部被俄国人杀害了，东西被抢走，女人强，走的时候，俄国人还点着了房子，据我所知，这样的情况在很多地方上演，我们现在所做的，无非是将俄国人加诸到我们身上的还给他们而已。” 这时，南北均传来枪声，林重看到远处俄军的增援过来了，双方的先头部队已经接上了火，他看了看表，一个多小时了，这些老毛子来的何其之慢也。 第14章 抢铁路(五) “你们不是记者嘛，可以随意拍照。”林重说完，来到南边的阵地前，来增援的敌人没有机枪也没有火炮，两边都是步兵在对射。两挺马克沁已经被搬到了这里，林重将它组装好，其他人根本没见过这种枪械，只能在旁边干看着，不过见林重很娴熟地摆弄，都大为佩服。 “郝哥，你们过来，看我怎么用这种枪。”林重说完才想起该往水箱里灌入凉水，不过不要紧，反正也开不了几枪，将弹链卡入弹仓内，然后单膝跪下，让郝大炮给他扶着弹链。 “哒哒……哒哒哒……”林重扣动扳机，重机枪当即长鸣起来，马克沁的有效射程在八百多米，而俄军已经在五百米之内，枪声一响，当即扫倒一片。 旁边的众人惊呆了，一个兵站也就几十人，还要留着人守卫兵站，来增援的俄军不超过三十人，这一梭子过去，就是十来个倒地，敌人当即便仓惶溃退下去了。 然后林重又来到北边阵地的马克沁面前，给忠义军其他人演示怎么使用重机枪。 见敌人溃退了，他也没有让追赶，此时的重点是尽快将缴获运走，多杀一个少杀一个老毛子并不重要。他看见刘老疤已经带着人将军火一件件搬上了马背，便让郝大炮和马二留几个人警戒即可，其余人都到火车前卸货装货。 然后林重来到那些农民兄弟面前，“兄弟们，一会吃完饭，帮我们运点东西吧，等这些缴获运到地方，你们愿意加入忠义军打老毛子，我们欢迎，不愿意加入也没关系，我们给你们带上路费粮食，你们可以回家去。” 老毛子在建设铁路初期，是给工人报酬的，虽然少了些，工人到矿山做工，也是有报酬的，但是随着俄军占领了东北全境，工人基本都变成了奴工，没有报酬还经常劳累至死，老百姓便不愿意去做工了，俄军便到处抓人，这次的几百矿工，都是在黑龙江境内抓到的，有的地方反抗，还发生了烧杀奸，淫的情况，俄军做完恶事，又把这些妇女的丈夫兄弟抓去干活。 吃了牛肉罐头和面包饼干，本来有些委顿的农民兄弟们都恢复了精神，本来就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嘛，此前，他们在闷罐车里煎熬，听到外边的枪声爆炸声和人语，都为之一振，不多久，来人开门，原来是忠义军全歼了老毛子，这会，他们眼见忠义军又瞬间便击溃了敌人的援兵，觉得这伙忠义军挺厉害的，他们都是家破人亡的，对老毛子有刻骨的仇恨，眼见有报仇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林重话音刚落，一个有点瘦弱的年轻人便站了起来，“我加入忠义军！” “我也加入……”有人响应。 “我也参加……” …… 很多汉子表态加入，或许也有人还惦记着失散的家人，没有说话还在思索，林重已经很开心了，“好，我欢迎大家加入，以后我们一起打老毛子，现在，我们先把缴获运回去。”他说完，便吩咐郝大炮等人组织人马运输。 一袋袋米面被卸下扛走，整箱整箱的罐头被服背上了农民兄弟的脊背，马二带着十几名战士在前边引路，运送缴获的队伍上路了。 记者们拍下了运送缴获的队伍，拍下了车厢内被炸死的俄军，又来到兵站内，炕上几十名被杀的俄军像睡着了一样，大家惊叹这次俄军伤亡惨重，又惊讶这股清国反抗力量战力之强。 俄国人睁眼说瞎话，他们说之所以不撤军，是因为东北老百姓欢迎他们，不愿意他们离去，他们做了很多戏之后才邀请多国记者从京城来这里参观，没想到让记者团目击了这样的袭击。 刚刚被掩护的沙俄记者，一边拍摄一边咬牙切齿低声怒骂着什么，珍妮道，“阿列克谢耶夫，这就是你们俄国人侵略别人的代价，现状虽然残忍，但就像那位将军说的，不及你们俄国人加诸到清国人惨状的十分之一。” 阿列克谢耶夫暗哼一声，没有作声。 然后《泰晤士报》记者莫理循来到林重面前，“将军，我们能继续采访一下吗？” “当然可以。”林重笑道，遇到这些记者真是此行的大惊喜，忠义军缺粮少弹，同为沙俄的敌人，美英日现在都是朋友嘛。 “将军去过英美吗？”莫理循问道。 “我叫林重，曾经在欧美各国游历过，恩，我对西方各国的印象非常好，只是我们国家太贫弱了，现在还遭受了沙俄的侵略。”说到这，他的话语似乎有些低沉。 “阁下的军装煞是威武，您领导的士兵也很勇敢，只是您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俄军的围剿哪？您应该知道，您抢劫列车的举动一定会大大激怒俄军高层的。”说话的是德国《柏林晨邮报》记者阿尔瓦。 “我们这次袭击沙俄列车的行动是第一次，但绝不是最后一次，以后这样的举动我们会经常做，直到沙俄退出中国东北，”说到这，他表情严肃语气郑重地看着众人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几句话说的义正辞严，这些记者都是中国通，当即被这个新鲜提法震撼了。 “我能给您拍张照片吗？”法国记者道。 “当然可以。” 林重找来一面忠义军的旗子，立在列车上，他站在旗子旁，脚下便是那会下车后被击毙的几个俄军尸体，记者们举起了相机，咔咔拍照。 拍完照后，林重来到埃德加面前，与他握握手，说道，“美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他的话让埃德加眼前一亮。 林重又来到德国记者阿尔瓦面前，对他说了一通德国陆军天下第一，他如何如何仰慕的话。 最后，他来到日本记者面前，微笑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好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小坂正雄再次深深鞠躬。 运送队伍大部分已经消失在树林中，刘老疤已经尽可能让每个人尽量多背负物资。 “东西太多，还是不能全部运走啊，真可惜真可惜啊。”刘老疤过来林重身边道。 “尽可能运吧。”林重说完，看见兵站前那个姑娘，依然坐在那一动不动，她并没有回家。 “她怎么还不走？”林重问道。 刘老疤道，“唉，被人糟蹋了，没脸面回家了呗。” “我们让她带着礼物回家。”林重说完，叫过来一名战士，来到那个姑娘面前道，“你骑马送这位姑娘回家，”他看着女孩道，“你回家后告诉乡亲们，忠义军袭击了老毛子的火车，有很多米面布匹，他们可以自己来取。” 女孩无所适从，此时听到林重的话，不由自主站起来，被那名战士拉上马背走了。 第15章 整军(一) 最后一个扛着粮袋子的兄弟走进树林中，附近的乡亲们也到了，就剩林重和十几个人了，带着两挺重机枪警戒着南北，大家想拿老毛子的粮食，却又害怕遭了报复，忐忐忑忑战战兢兢的来了，家里余粮不多，这个冬天还不知道怎么度过哪。 可是一切的害怕也抵不过米面的诱惑，看到车厢里整袋整袋的粮食，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见忠义军士兵都在旁边看着，老毛子的人都死了，扛起米袋子就跑。 忠义军拿走了所有的枪支弹药棉服被服等，留下了两车厢的粮食和布匹，林重大声道，“乡亲们放心的拿，忠义军保护大家，什么时候你们搬空了，什么时候我们再撤。” 老乡们很感激，有胆大的还说声谢谢，人越来越多，一会功夫，粮食布匹就搬光了。后边的车厢里有几箱炸药，林重没有让带走，用它们炸毁了车头，然后向记者们挥挥手，带人离开了。 林重等人最后离开时，南北两侧兵站的俄军也没有再出现。 中东铁路南线贯穿松嫩平原，凹山就位于长白山余脉和松嫩平原的过渡地带，处在盛京围场的中心偏南一点，四周山岭崇峻森林茂密，忠义军来时没有负重，穿林越岭尚且艰难，回程时既负重又上山，队伍蜿蜒逶迤，速度很慢，人肩马背都驼满了东西，只有负责断后的十几名战士们背上没有负重，但两匹马背上也驮着重机枪。 林重走在最后，开始时还吊着心，但大部队都钻进原始森林后就慢慢放下心来，俄军大部队集结调动都需要时间，今天的行动算是圆满成功了，最大的惊喜甚至不是这些缴获，而是多了五六百优秀的兵源。 当然部队也伤亡了，但没有办法，打仗不能不死人，这么几天时间，林重迅速接受了现实，融入了这个时代，就像马二等人漠然面对死亡一样，这就是这个时代，这个群体是土匪，是和老毛子干仗的土匪。 最早一批从上午出发，队伍虽慢但一直向前，中间经过两轮休息吃饭，一直到第二日凌晨，所有人才都回到了山洞。 大家就着热水吃着牛肉罐头和饼干，然后将新分发的被子棉服胡乱铺到地上就睡着了，人数太多，好在山洞够大，不过不少人也都睡到了马匹旁边。 第二天上午，姚师傅带着人蒸了几锅大馒头，奈何人太多，做饭的炊具有限，大多数人还是吃的军用饼干，每人依然分到一盒牛肉罐头，好在饼干和罐头平日吃不到，虽然吃了几顿，也没人嫌弃，众人吃的心满意足，顿顿有肉的日子，一年也过不到几天的。 饭后，林重和刘老疤几个商议整军方案，大家都表示由他做主，虽然遇上林重不过几天，但他的本事大家都看在眼里，郝大炮大声道，“当家的，你说了算，以后你说怎么办，我老郝就怎办。” “老郝，以后不许叫当家的，我们已经是军队了，叫营长。”刘老疤纠正道，新来了那么多兄弟，他现在心气很高。 “对，营长营长。”几个人连声道，“我们也是连长嘛，哈哈哈。” 随后，林重与他们商议了排长人选。 所有人来到山洞外的山坳里，郝大炮特意让人搬来一块大石头，林重站到上面，大声道，“兄弟们，官府此前横征暴敛，有外敌入侵，自己却撒腿跑了，将东北百姓就这么扔给了老毛子，这是他妈的什么世道？ 老毛子杀我们的兄弟，奸强我们的姐妹，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房子，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他说着时候，想到贺刚的村子，便有点动情了，不仅是新来的那些农民兄弟，忠义军的战士们脸上也满是激愤之色。 “忠义军以前都是马贼土匪，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老毛子来了，我们敢于抄起家伙和老毛子对着干，这就是真正的男子汉。躲能躲到哪里去？藏又能藏到哪里？别人侵略我们欺负我们，只是因为我们懦弱我们落后，这个世道，只有抄起刀枪和老毛子干到底，才是唯一活路，昨天我们抢了老毛子的火车，抢了很多吃的用的，以后吃没了用完了，我们就继续抢，既然老毛子对我们烧杀抢掠，我们就还回去！”说到这，林重狠狠地挥动着胳膊，脸上都是坚毅。 “众位兄弟，昨天我们收获颇丰，以前的忠义军战士，不论官兵，每人分五两银子军饷，新加入的兄弟，每人三两军饷，如果有人不想加入也没关系，给二两银子路费，再带上一袋米，可以回家去。” 昨天的收获里，除了大约五千两银子，还有不少银币，还发现十几枚工艺精美的金卢布，正面是尼古拉二世的头像，反面是双头鹰标志。 林重之所以要分一分，一是想振奋一下士气，虽然现在无处花，但银子嘛还是人人喜欢的，既然叫军饷，也是强化一下军队的概念。二是今天他要颁布纪律了，这些人以前都是土匪，让他们缴获归公估计不会理解，这个分发军饷的举动有助于他们接受这项纪律。 即使有人拿了银子回家他也会高兴，这时候的百姓太苦了，或许二两银子能帮助一个家庭不少。 说起分银子，忠义军众人喜气洋洋，农民兄弟也笑意浮出来，林重问了两遍，没有人离开，离开去哪那？自从老毛子来了之后，家破人亡的多了去了，不武装自己就被人欺负，为家人报仇的唯一指望就是参军了。 家里有人原本想回家看看的，刚才被林重的话鼓舞激励，也想着留下了，这个世道，有一个团体可以依靠，有枪可以傍身，这里还有军饷，看样子领头的也仁义，先留下吧。 “加入忠义军以后，大家就是同生死共富贵的兄弟了，忠义军是正规军队，以后我们每年有军饷，阵亡了有抚恤，现在登记每个人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因为和老毛子作战时候，我们随时都可能阵亡，到时候，部队要拿出一笔钱送他家人手里。现在这笔钱暂定为五十两银子，以后如果我们富裕了，银子还会更多。” 林重说到这里，所有人都很震惊，土匪窝可没这规矩，现在的部队即使有，也没这么多，况且执不执行还两说着。他刚才这番话让所有人对这个团体，油然生出不少的归属感。 “好，到徐有才文书这里登记姓名家庭住址，我们先分银子。”徐有才就是昨天第一个表态加入忠义军的那个瘦弱书生，他妻子漂亮，结果被老毛子奸。淫杀害，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在火车上一直想着怎么报仇，可是自由尚且奢望，哪里还能复仇哪？然后就发生了忠义军劫车事件。 看他的样子就不是种地的农民，早饭那会，林重问他是否会写字，他说会，当即被林重任命为文书。山洞里以前抢来的东西中就有笔墨纸砚，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第16章 整军(二) 徐有才记录下情况，林重便在旁边递过去银子，几百人的队伍，这件事情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林重一边看着他们的相貌，一边用心记忆着名字。 登录完，银子也发完，士气当即就不一样了，林重让大家站好，保持安静，继续道，“兵与匪最大的区别在于纪律，铁的纪律会让我们脱胎换骨，严明的纪律才能让我们在今后的战斗中无往不胜，下面我公布忠义军四条纪律，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下级要绝对服从上级，命令一下达必须坚决彻底的执行。 第二，一切缴获要归公。凡是作战缴获的财物武器，统统上交，由上级统一分配，根据战功大小和个人需要，上司会做出合理的安排，凡是在战场上私藏缴获者，一律枪毙！ 第三，不许掳掠欺凌百姓。我们以后主要抢老毛子，也会找机会对那些为富不仁的大地主下手，但绝不祸害普通的百姓。违者一律枪毙！ 第四，决不允许欺凌中国良家妇女，违反者一律枪毙！” 行动听指挥，这没什么说的，大家都能理解，缴获归公，刚才分了军饷，不归公哪来的军饷哪？这条疑问已经被行动释疑，不欺负普通百姓，也说了挑洋人挑大地主下手，最后一条嘛，郝大炮大声喊道，“当家的，那外国妇女哪？” 他话一出口，引来一片大笑声，林重也笑了，“你见过外国妇女啊？” “以前没有，可是昨天见过了，估计你不能让，所以我们没提。”郝大炮话音刚落，又引来哄堂大笑。 林重将第四条单独拿出来，就是为了强调，所以加了中国两字，“外国女人嘛，好的不行，坏的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他话出口，又引来一片笑声。 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就像这四条纪律，都是管大节的，类似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样的纪律，他此时没必要提。 “军队是什么？军队就是保家卫国的团队，我们都是爷们，什么是爷们？就是要保护而不是欺负弱小的人，这其中就有女人。我最痛恨那种欺辱女人的男人了，我们摸着良心问问，谁没有母亲？谁没有姐妹？有谁愿意自己的母亲姐妹受人？” 林重说的语重心长，“只有弱者才会去欺负更弱的弱者，在我们部队里，这条是铁律，谁违反就杀谁。” 虽然没人问，林重估计对于缴获归公有人心里会有疑问，便解释了几句，大家分工不同，只有将财货拿出来统一分配，才能公平才能凝聚军心，况且，在战场上如果每个人都去翻敌人的口袋，那胜仗也可能转胜为败。 等这一番长长的讲话结束后，林重突然发现，他妈的，自己居然有演讲的天分哪！以前怎么没发现那？ 看来自己是个人物啊，现在有了用武之地，才发现，居然可以军事政治主官一肩挑了，他忍不住心里得意。 “下边我公布一下军官名单，林重任忠义军营长，刘树林任副营长兼一连长，李大壮任一连副连长兼一排排长，姜虎子任一连二排排长，苟三任一连三排排长。郝铁任二连长，宋铁柱任二连副连长兼一排排长，李二栓任二排排长，白老狠任三排排长。 马鸣有任三连连长，李老憨任三连副连长兼一排长，贺刚任二排长，瘸虎任三排长，王四根任四连连长，刘大刚任副连长兼一排长，赵老八任二排长，钱恒任三排长。徐有才任文书，班长由连里决定任命。” 下午发了军装，军装都是棉的，每人还分到一条棉被，冬天要到了，算是解决了部队过冬的问题。九月的天气，除了早晚还不凉，但每个人都高兴地换上了，看看别人瞧瞧自己，感觉马上就不同了。 林重让每个人将军装上的俄文标识字母都撕掉，军队是人类有史以来最有组织纪律姓的组织之一，特别是近代化军队尤其如此，军服是促进军队集团化和纪律化的有效手段之一，军人穿上整齐划一的军服时，立即便有了强烈的归属感。 新加入了601人，劫火车的行动折了11名兄弟，忠义军现在共有680人，随后，新加入的兄弟按照名单分给各连，四个步兵连平均每个连一百七十人。 当时缴获太多，没时间清点，只好全搬回来，等回来一清点，除了四挺马克沁重机枪，还有十四挺轻机枪，以及两千支莫辛纳甘M1891式快枪和足量的弹药，更有六十箱三百枚德式长柄手榴弹。 林重掂了掂有点笨重的手榴弹，这可是好东西啊，此时的德俄，在欧洲自然是敌对关系，但是因为希望沙俄向东发展，所以在亚洲，或者说日俄战争前后，德国都是沙俄的盟友。 新加入的兄弟每人一支步枪，子弹袋满满的，发银子，发军装，发枪支弹药，每个动作都在激发着士气，人人都很兴奋，连长带的兵多了，老兵基本都成了班排长，原本穷途末路，一转眼兵强马壮，这日子越发的兴旺了，新来的601人，原本即将沦为奴工，即使心有仇恨也只能忍着，现在自由了，仇恨也有机会报回去了，被这兴旺的气氛影响，也振作起来了。 第二天，忠义军又组建了狙击排，现代军队真正意义上的狙击手要到一战时候才出现，林重当然明白狙击作战的作用，他自己就是狙击手嘛。 排长由一个叫黑头的人担任，这是大家公推的，每天在一起，谁打枪打的准都心中有数，黑头猎户出身，骑在奔驰的马上能百发百中，是所有人都服气的神射手。林重对他有印象，一个精瘦的汉子，沉默寡言。他和黑头聊了聊，让他在各连中挑选部下。狙击排只能从老兵中挑选，黑头看上的人就有五个，那么暂时这个排只有六人。 原本应该各连自己开火，但现在不具备这个条件，又抽调了二十人的炊事班，姚师傅当班长。文书是徐有才，新的忠义军架子算搭起来了。 不过徐有才找到林重，“营长，我不想做这些文书的事情，我想去战斗去报仇。” 林重看看他，“谁不让你上战场了？不是给你发枪了嘛。” 徐有才讷讷的不说话了。 之后，林重为前天行动阵亡的11名战士举行了葬礼，原来的马贼对生死早已经看淡了，加入忠义军后，在哪里战死便埋在哪里，如果轮不到他们打扫战场，那死者便只能暴尸荒野。 11人的尸首放在马匹上带回来，今天林重在附近一个山谷里选定了墓地，带领所有人为他们举行了庄重严肃而隆重的葬礼。 唯一的遗憾是这11个人的大名和老家没人知道，但墓碑上也不能只刻葛老二、石头这样的小名，林重便给他们取了名字，只是将马贼时他们的小名绰号用小字也标记上了。 默哀后，林重讲话时，给他们的死亡定义为牺牲，跟所有人说，他们是在与侵略者作战时牺牲的，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牺牲的，他们是英雄，是革命者。 葬礼很有仪式感，让原来的马贼和后加入忠义军的农夫均觉得，这样的死亡不是那么的没有价值，似乎还很光荣哪。 战斗随时会发生，所以，葬礼之后，部队便开始训练。 第17章 闭门练兵 军事训练分为，基础训练、体能训练、作战训练和战术训练，基础训练主要是调教士兵的组织性、服从惯性和基础作战能力，作为一名军人，体能训练是基础，而作战训练是职业化的开端，战术训练则能有效提升士兵和部队的作战能力。 不过就眼下的情况，一切都得从简，但也要走个过程，让大家有个基本概念。所以，林重练兵第一项就是练习队列，枪支弹药已经发下去了，大家以为要开始练枪了，没想到居然是练习站着，都很不理解。 山坳不小，但将近七百人也站满了，军装整齐煞是威武。 林重在队伍前面示范立正动作，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越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两臂下垂自然伸直，手指并拢自然微曲，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平视前方。 他示范几次，便要求所有人照做，郝大炮立在队列前面，瞪大了眼睛，十分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道，“当家……营长，为什么这么做哪？” “二连长，我们四条纪律第一条是什么？”林重问道。 “一切行动听指挥。”刚刚公布，郝大炮还没忘。 “是的，一切行动听指挥，不管是理解的还是不理解的，要绝对服从，照我说的做！”林重很严厉地喝道。 大家只好照做，林重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在人群中穿行，大家的动作少有规范的，他便不断用木棍狠狠抽过去矫正。 他一边抽打各人的屁股和胳膊大腿，一边大声解释道，“正规军人的队列训练，不是为了好看，不是做样子，培养良好的军姿严整的军容，是为了训练过硬的作风，严格的纪律性和协调一致的动作，是为了提高战斗力，”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着重强调道，“锤炼作风是基础，提高战斗力才是军队建设的根本目标，我们练队列，关键在于练作风，一支素质过硬作风优良的部队必将是一支威震敌胆的虎狼之师！” 他说了很多，但大家并不理解，不过服从命令就是了，队列训练本就为了令行禁止，不管他怎么矫正，这些土匪和农夫的动作都不怎么规范，但林重知道要慢慢来，练了一个小时的队列，接下来林重开始体能训练。 林重知道，俄国人对于忠义军扒铁路炸列车的举动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此时一定在满世界找他们，凹山山洞老营的关键就是隐蔽，他们此时最好就是老实呆在这里，所以，他的体能训练就是在这个小山坳里练习深蹲，俯卧撑，仰卧起坐平板支撑等。 体能训练一直到中午，午饭后开始练枪。为了隐蔽，自然不可能真的实弹射击，林重便让新兵和老兵一起练习臂力，在枪杆前端吊一块石头，有了臂力才能真正练好枪法。 这样练习臂力一个小时，才由军官老兵组织每个班排，给新兵讲解射击要领。林重对待这些刚刚加入的农民兄弟非常和蔼而有耐心，完全不是前几天对待马匪的那种狠辣，他非常细致的教他们使用现代步枪，从上膛、保险、退弹、上刺刀这些基础讲起，然后是基础的射击技巧，以及实战过程中的一些简单的基本注意事项。 “基本的原则是一样的，三点一线，只要你能让缺口、准星和目标三点在一条线上，一枪就能打中目标。所有的步枪都是这个道理，枪膛加枪管子对准谁就能杀谁，扣动扳机，狗娘养的老毛子就回他姥姥家了。” 晚饭后在山洞里，林重给大家讲解我军的围点打援，穿插迂回以及三三制等战术和战例，然后就像讲故事一样给大家讲解外面的大千世界。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也能看到很多人眼中深深的迷茫，他知道面前的都是一群无知的文盲，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没有去过奉天，更不要说京城了，他们不知道现在的天下大势，不知道工业革命，不知道明年会怎么样，后年会发生什么，他们希望的就是吃饱肚子，如果有酒有肉，那就更好了，如果晚上能睡个娘们，那就美得上了天。 讲了一个多小时，继续体能训练，睡前加一顿饭。 战斗随时打响，根本没有时间系统地训练，现在的主要目的一是纪律性，二是枪法，站军姿立正稍息向左向右转等简单号令练了几天后，林重便开始着重射击训练，同时因为水连珠这种枪独特的特点，每天也会练习刺杀。 体能训练交给各连自己执行，林重来到狙击排，和他们分享狙击作战的思想战术，教他们怎么选择阵地，怎么伪装隐蔽，怎么估算距离和风速等等，又简单讲了一石两鸟、守株待兔等等战术应用。 他又将各连的机枪手集中到一起，教他们怎么结合使用轻重机枪。 半个月后，每天四顿饭，顿顿白面馒头牛肉罐头大米饭，顿顿有肉的生活终于将所有人的营养补回来了，虽然训练很累，但人人脸上泛起油光，身子壮实起来了。 他们受到了基础队列和战术规范训练，规范了射击动作，对于基础工事有了一定的了解。即使是新兵，对于操练枪械也不再陌生，做不到精，但已经知道如何使用，半个月的训练有了比较显著的效果。 林重在闭门练兵，此时外边的世界正在流传着他的传说。 今年的欧洲局势相对平静，七月，《辛丑条约》刚刚签订，之后清政府便与沙俄商讨撤兵事宜，此时的世界，沙俄入侵中国东北便是举世瞩目的大事，欧美各国记者纷纷云集，英美日等国记者鉴于自己国家的立场，大力报道东北的抗俄力量，本来以为兴盛一时的忠义军已经湮灭了，没想到他们遇上了打劫火车的事件。 忠义军撤退两个多小时后，埃德加珍妮莫理循等人终于等来了大队的沙俄援军，沙俄《新闻报》记者阿列克谢耶夫详细向俄军指挥官汇报了事件的经过，并指出了忠义军撤退的方向。 然后俄军径自搜索不提，一众记者被俄军安排马车去了奉天，向俄军借用电台不果，埃德加珍妮莫理循等人纷纷将助理派回北京，将自己的报道发回总部，自己则都选择留在奉天，他们要关注俄军将怎么围剿这股忠义军。 林重他们打劫火车十天后，《申报》、《字林沪报》、《上海晚报》、《中国教会新报》和《亚东时报》等这些外国人在大清办的报纸，便纷纷报道了这次忠义军打劫火车事件，报道的标题基本都是那十六个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林重的照片也登上了报纸。 第18章 阿二与徐锡麟 阿二是上海南京东路上的一个烟贩，一个愁苦半生的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得到了一个经验，洋大人喜欢中国人低头弯腰的样子，每次有洋人来买烟，他的腰都弯的厉害，似乎这样可以少很多麻烦。 总在街面上混，他的消息自然是灵通的，他知道京城打仗了，各国联军进京，连皇上太后都打跑了，知道官府又给洋人赔钱了，听说赔了很多很多钱，知道沙俄老毛子入侵东北了，又杀了很多人等等等等。 从去年年底开始，街面上的报纸开始报道东北的胡子跟俄国人打仗的事，那些土匪真厉害，敢跟洋大人对着干，还杀了很多沙俄老毛子，阿二不识字，但很喜欢听人说，有时听到买烟的国人议论，他也会附和几句，说侬真心结棍了（那些好汉真厉害）。 一直到今年夏天，报纸上说那些胡子好汉们失败了，很多被杀了，阿二很不开心，他心里叹一口气，照旧卖烟。 今天他上街有点晚，刚把烟摊放好，就有买烟的人兴冲冲地讨论着什么，他听了一会，有点听明白了，原来是东北那边又打仗了，叫忠义军的好汉们抢了老毛子的火车，杀了不少人，还说什么人不犯我之类的，阿二很高兴。 一个报童大喊着一长溜话经过，阿二没听清，狠了狠心，买了一张《申报》。 扑面便是一张照片，一个很英武的年轻人，背着一杆长枪立在一杆大旗子旁边微笑着，他的脚下横七竖八的老毛子尸体，阿二不识字，正好一个衣着整齐的先生来买烟，阿二便请那位先生给自己读读报纸。 那位先生略微笑话了阿二不识字还买报纸，然后给阿二读了新闻的标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读完这十六个字，那位先生严肃下来，默默看着报纸，也不给阿二读了，阿二听了那十六个字，虽然他不识字，但也明白什么意思，他突然感觉一股战栗的感觉从尾椎骨直上后脑海，他的身体颤抖着，这句话真提气啊！ 他追问报纸上都说了什么，那位先生看了看他热切的眼神，很耐心地给他讲，这个人叫林重，是这伙忠义军领头的，他们抢了俄国人的火车，杀了几百俄国人。 那位先生又给阿二读了一遍标题，阿二记住了，记住了，真提气啊！阿二递过去香烟，说不要钱了，谢谢先生。 那位先生扔下了钱，没要找零就走了，走时候他似乎揉了揉眼睛。 阿二一辈子在上海滩讨生活，不知道东北在哪里，但他见惯了洋人欺负中国人，现在有中国人反击，他很高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他一遍遍轻轻抚摸林重的照片。 远处来了一个戴礼帽的洋大人，阿二习惯性地弯下腰来，突然他看见了报纸，看到了照片，想起了那句提气的话，他努力强迫自己挺直身子，他涨红了脸，洋人扔下钱拿起烟走了，阿二长出了一口气，挺直身子的感觉真好。 徐锡麟参加完朋友婚礼，匆匆赶往码头，路过法租界一个路口，见一个叫花子正被三个法国巡捕拿着棍子暴打，叫花子满地打滚嗷嗷乱叫，巡捕则一边用力殴打，一边哈哈大笑，路人对此见怪不怪，漠然地走开。 徐锡麟见此，双手攥紧了拳头，眼神里都是愤慨，他紧紧地抿着嘴唇，愤怒的身体甚至有些微微发抖，他知道这些所谓的法国巡捕都是科西嘉岛的贫民，那个土地贫瘠的小岛养活不了几个人，当地人多是以当兵为业，可是就是这些法国人眼中的贱民，也能凭着自己的白人长相到大清朝来耍威风。 他愤怒，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他仗义执言，介入进去，也只能换来殴打，却根本没人为他做主，他也只能快速通过，好将这一幕快点丢到身后，可是一直到登船之前，他都忘不了这件事，在码头，他心不在焉地从报摊买了两份报纸，然后登上了回绍兴的客船。 徐锡麟留着辫子穿着长衫，他是一个身材消瘦的人，双眼经常露出冷峻的神采，徐家是绍兴东浦的名门望族，家有几百亩良田，在绍兴城还有多家商铺，他目前在绍兴府学堂任算学讲师，光复会还没有成立，今年28岁的他，还不是后来的那个知名的革命党人，只是经常感于列强欺中国太甚，心里生出无限愤慨，他家境优裕，却十分同情贫苦大众，对满清朝廷非常失望。 他靠在船头的栏杆上，端起了手中的报纸，当即便被劈面而来的标题吸引住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迅速地看完了这篇日本记者的报道，忍着激动的心情又仔细看了一遍，那个叫林重的人脸上自信而淡定的笑容，哪些运送缴获的长长的队伍，还有车厢里散乱的俄军尸体以及被炸毁的火车车头，无不在深深打动着他。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战栗着，看罢报纸，徐锡麟用力地拍打着栏杆，这世道，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啊。 这一天，包括接下来的很多天，随着这则消息的传播，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越来越多的国人被这类似纲领一样的十六个字所震撼、所感动、所激励。 …… 就像林重料想的一样，俄国人对于忠义军扒铁路炸列车的举动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沙俄从来都是一个抓住任何机会扩张的国家，虽然几十年前从清政府手里夺走了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土地，但这丝毫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沙俄摆在桌面上的“黄俄罗斯计划”是要把中国北方的半壁江山都纳入麾下，尤其是北亚最富饶的中国东北地区。 1896年，沙俄意欲用铁路瓜分中国的企图不难看穿，但是为了联俄制日，在谈判桌上毫无底气的李鸿章最终还是在俄国人的威逼利诱下签订了《中俄密约》。李鸿章几乎全盘接受了让西伯利亚铁路过境中国东北的主张，只是在铁路命名的问题上坚持要将其冠名为“大清东省铁路”，简称中东铁路。 中东铁路以哈尔滨为中心，呈T型分布，全长25228公里。北线从满洲里入境，到绥芬河出境，通达海参崴。南线贯穿吉林、辽宁两省，直抵大连旅顺口。 1898年6月9日，中东铁路以哈尔滨为中心，向东、西、南三个方向开建，随之而来的是打着护路旗号长驱直入的沙俄军队，和一种被称为“铁路附属地”的新型殖民方式。 俄国人知道自己入侵清国东北的举动会犯众怒，知道英美会不满，知道早晚都会和日本干上一仗，所以他们修建铁路的速度很快，1899年，中东铁路就修到了宽城子（长春），火车站就建于后来的长春机车厂厂区内。 去年铁路修到了四平街，今年，也就是1901年，七月份在清国京城签署《辛丑条约》时，铁路就已经经过开原修到了铁岭。 【作者题外话】：自我感觉这章写的好 第19章 敌人来袭 铁路寄托着沙俄政府征服中国北方的宏大野心，俄军的一系列战略动作都要依托中东铁路而展开，现在，这条铁路居然被扒了，火车被炸了，还是当着各国记者的面，这让俄军如何不暴怒？人在奉天的沙俄远东陆军总司令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上将获知消息后万分震怒。 此时集结在东北的俄军不到十万人，大部驻扎在奉天附近防备日本人，自从俄军入境中国东北，他们计划中的敌人就是日本人，满清官府的力量一触即溃，虽然土匪给俄军带来一些困扰，但库罗帕特金从未真正在意过，忠义军首领被杀，大部分被歼灭，剩下依然和俄军为敌的就是辽阳高家坨子的冯德麟部了，不过在库罗帕特金这样的高级指挥官眼里，那也不过是一个跳蚤而已。 他并不在乎有些土匪抗击俄军，也不真正在乎一些抵抗力量占据边缘县城，但是他们对铁路下手却是这位远东总司令万万不能容忍的，得到汇报后他马上命令驻守在铁岭的第一军第二师师长考尔巴斯少将负责调查此事，务必将这股敌人全部歼灭。 对林重来说，俄军来的还是太快了，快的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凹山这个山洞老营位于盛京围场的深处，西边距离铁路线怎么也有一百多里，而且岭峻林密，妄图通过足迹找到这里实在是不可能，而通过大规模搜索是需要不少时间的，可是他派出去的侦察兵今天带回来消息，俄军从东南西三个方向过来了。 练兵十天后，林重就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派出了侦察兵，每天几十名，由四个连轮值，警戒侦查敌人踪迹，今天东南西三个方向的侦查兵陆续回报，有俄军大规模部队向着凹山的方向来了。 林重马上召集连排长开会，那张地图被铺陈到地上，说完情况后，马二道，“他们知道是俺们干的？俺们没报名字吧？” “老二，咱们就是向东走的，他们向东追，不就找到咱们了吗？”郝大炮接口道。 林重摇摇头，道，“很明显，敌人不是通过搜索，而是通过什么情报，确认了是我们劫了火车。” “有多少人？”刘老疤问道。 几个回来报信的侦察兵都是班长，其中一个叫小五的人说道，“没看清楚，南边过来的，千八百是有的。” 另外几个也点头，都说人数很多，这就是说至少有两三千人包围过来了，人群中当即嗡嗡起来，有人说干他娘的，有人说撤退也行。 林重摆摆手，道，“不妨事，我们兵强马壮，又完全占据地利，阵地都构筑好了，老毛子来多少都是送死的，”然后他扭头问道，“看到炮没有？” 几个人都说看到许多人就马上回来报信了，没看仔细，林重点点头，应该没有炮，老毛子想把笨重的炮车拉到这山脚下，可要费死劲了。 这时，另一个侦察兵汇报说，“在他们的队伍里看到一个领路的，挺眼熟的，倒像是……像是以前的自己人。” 他说的自己人就是指土匪，这个家伙是四连二排一班长，绰号老傻子，负责侦查西边，然后他又补充道，“不是俺们的人，好像是以前镇东军的。” 他这么说，刘老疤几个人当即陷入了沉思。突然马二一拍大腿，“他妈的，是老瘸牛，一定是这个家伙，几年前他来过咱们这个点，”他看着老傻子比划着道，“是不是大扁脑袋的一个瘦猴？” “对，对，就是这样一个人。”老傻子连声道。 土匪老巢轻易不会让别人知道具置，不过以前凹山和二道江的一个绺子合作过，当时他们有人来过这里几次。 郝大炮等人听了，马上就骂开了，骂老瘸牛投降了老毛子下辈子生孩子没屁眼，林重没想明白怎么大扁脑袋的瘦猴，会叫老瘸牛，想想都好笑。不过，东北马贼头目都有匪号，比如刘老疤就被称为“九枪八”，意思是这个人打出去九枪，只有一枪打不中，枪法很准。郝大炮这个名字本身就是绰号，马二绰号笑面虎，王四绰号老狠，凹山马贼还有什么“天边好”、“老山东”、“浑天球”什么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但现在林重强调部队正规化，不许叫匪号了。 “你们有什么想法？”林重看了看众人问道。 众人七嘴八舌表达着自己的看法，但最后刘老疤说道，“我们听营长的。” 对，听营长的，大家都点头同意。 林重想了想，命令道，“刘副营长，一连一排和二排马上到东边林子中的阵地上布防，三排到山腰那里构筑阻击阵地，三连长，你带着三连向东，四连长，你带着四连向南，你们找到一处防御地形，伏击一下敌人，我带着二连和狙击排，去西边。” 几个人点头答是，林重又告诉马二和王四，这次战斗要利用我们熟悉地形的优势，打一下伏击，不必粘，主要是锻炼一下队伍，让新兵都开几枪。几个人都是打老了仗的，便各自准备去了。 凹山营地北边和西边是悬崖，南边是狭窄的山路，唯一的防守漏洞就是东边的森林。 其实，俄军想通过东边的森林进攻也是很不容易的，原始森林树木巨大荆棘密布沟壑纵深，极其难以通行。这里的山虽然不高，但山山相套沟谷幽深，穿越很艰难，只是相比上山的那条小路，从东边过来毕竟能展开队形。 相比之下，总要比其他三个方向容易，所以林重重点关注了东边，从营地向东前出五里多地，有三个互相间隔二三里地的山包，中间的小山包有点突前，两边的两个稍微靠后，上次劫持火车时，里边有不少锹铲斧锯等工兵设备，这些日子，除了前边几天练习队列，之后每天都有几个排轮流在这里伐木挖坑。 三个山包都构筑了重机枪阵地，它们之间和两边的平地上，也用巨木和石块泥土堆砌了凹凸的阵地，交通壕、步兵掩体和机枪掩体都构筑完成，阵地上还挖了藏兵洞。 然后每棵大树后边都挖了散兵坑，山头和阵地散兵坑左右延伸，从北边的悬崖到南边的山路，构筑了东边的第二道防线，防御能力大大增强。 东边的第一道防线在继续向东南推进的一条沟壑旁，两条防线间隔三里地，但第一道沟壑的劣势是太短，左右开阔范围太宽，防守压力过重。 如果不是凹山这里地势险要，林重一定会带着队伍在山林里打游击，但既然是这么个地势，总要守一守的，再说，如果转移，不仅山洞里的弹药物资大部分带不走，最主要的是他的队伍都是新兵，守在阵地上或者能开枪，真要游击的话一定有很多人掉队。 他现在之所以要去西边伏击敌人，是因为他想到了一处绝佳的伏击地点。 第20章 长沟战斗(一) 林重对敌人来攻真的不担心，这个时代的部队，战术思想还是很落后的，以他的本事在地利的情况下，利用运动战消灭一部分敌人，还是很有信心的，况且，林子这样密，想撤退随时有机会。 四挺重机枪是一个连一挺，林重带队出发时，将一连的那挺也带走了，看着斗志昂扬的行军队伍，林重想，终于开始了，合格的军人是打出来的，不经过实战，再怎么训练也白扯。 西边派出去十名侦察兵，回来报告的是两人，部队出发十多里地，又遇到两人，他们报告说，老毛子就是奔着山洞这个方向来的，没看到炮，看到不少机枪。 上次去铁路打劫，去和回忠义军都经过一段十来里地干涸的山沟，林子里荆棘密布煞是难行，反而这段山沟只长了些杂草容易通行，既然敌人直接扑奔山洞而来，估计也会走这段山沟。 因为这是最容易走的路，水往低处流慢慢形成水道，人在山里穿行，最后都会被容易走的路吸引，不得不走到这里来。 当然如果他们不走这里，林重只能带部队撤退了，不依托有利地形，而是双方对射，他的人可占不到便宜，毕竟新兵太多了， 到了山沟，又向前走了一里多地，林重当即命令，以排为单位，依托有利地形沿着沟岸两旁展开，各自找环抱的巨树隐蔽，八挺轻机枪均衡布置，两挺重机枪居高临下在灌木丛中错开几十米布置好，往水箱里灌入从小溪里舀来的凉水。林重对狙击排布置道，“你们打击的重点对象是敌人的指挥官，机枪手以及抵抗坚决的积极分子。”然后让他们分散到各排。 队伍刚刚部署好，其他的六名侦察兵都回来了，“敌人在三里地外，走的就是山沟。” 凉风吹过，山林间静悄悄的，等了十几分钟，在望远镜中林重首先看到了敌人的尖兵，后边跟着大部队，行进的很快。 正常来说，通过这样的凹地，必定要派部分部队走山沟两边的高地，防备敌人袭击，不过山沟有将近十里长，上边的俄军穿行了一段的荆棘，实在难走，而且走着走着反而落到大部队后边了，也起不到掩护的作用，就放弃了，还是下到沟里。 俄军指挥官斯坦尼斯拉夫中校是第一军二师的一员悍将，见此并没有责怪属下，这次行动他的三团只有一营和二营，三营被师长调到了南路，他认为对手不过是一股山贼土匪而已，见到大队俄军跑还来不及，怎么敢来偷袭？这次行动的关键是速度！急行军包围然后歼灭！怕只怕山贼们闻风而逃。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tup大衣，弯曲的肩章附在上面，巨大而蓬松的西伯利亚papaha式帽子上佩戴黄铜色卷轴型帽徽，这是授给他的团的识别标志，M1896式毛瑟“扫帚柄”半自动手枪的木刻手枪套悬在他的腰间，手枪套搭配棕色皮带。 队伍行进中，中校的嘴角不时露出傲慢的微笑，想着这个国家军队的衰弱可笑，老百姓个个拖着一根猪尾巴，懦弱猥琐，连沙俄最下层的农奴都不如，想着昨晚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个满眼惊恐的女孩，想这次行动回去后该怎么继续折磨她…… 让过尖兵，林重在俄军大部队的前列看到了刘老疤描述的那个老瘸牛，果然是长着一个大扁脑袋的瘦猴，山沟宽三十多米，俄军排着密集队形走近了，他大略估了估，至少上千人。 待俄军大部队进了伏击圈，林重瞄准大黑腿扣动扳机，子弹正中扁脑袋的眉心。 林重开枪就是信号，狙击排的神射手们将挎着指挥刀的各级军官当做了首选，沟里没遮没挡目标清晰，每个人的子弹都没有落空。 两挺重机枪开火了，哒哒哒的枪声穿透了耳膜，听得人耳根子发酸，密集的弹雨倾泻过去，就见草皮乱飞泥雾升腾，沟里的俄军如同大风刮过的麦子一样倒地，忠义军全部开火，猝然遇敌的俄国人被打的愣头愣脑，大脑一片空白，即使有少数反应过来的，枪也打不准了。 忠义军新兵们刚刚开枪时，还是慌乱的射击，见自己人占据上方，也就慢慢稳下心神， 二连副连长宋铁柱远远地看见敌人过来，就选好了自己的目标，目标体格魁梧，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一看那气势就是个大官，待前面开火，轻重机枪响起，那个指挥官也进了他的射程。 斯坦尼斯拉夫中校见部队受到攻击，圆睁二目，对着身边的人大喊大叫，试图指挥部队展开反击，宋铁柱开火了，中校一个倒栽葱，从马上掉落下来。 宋铁柱又瞄准旁边另一个军官，见一个老毛子士兵慌乱中居然掏出手榴弹，正试图向自己这边的沟岸扔过来，当即将枪口对准了他，击中他的同时，那个士兵已经拉开了手榴弹的引信，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手榴弹在人群中炸响，周围的十多个俄军当即倒地。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对于军官来说，好的士兵就是机械执行上官的命令，可是当官长们都死了哪？ 将为兵之胆！当一支部队的各级指挥官都挂了，当遇到突然袭击，士兵找不到官长时，混乱就会发生，何况俄军仓促遇敌，在空旷的山沟里根本就是忠义军的靶子，只好胡乱射击，有的人想抢占两边高地，可是根本冲不上去。 呼啸的子弹落到一个个俄军士兵身体上，这不是战斗，这是单方面的屠杀！重机枪放到地上，供弹链还没挂上，机枪手就被击毙了，另一个要接上，马上也被击毙，轻机枪手刚刚举枪，一颗子弹旋转着飞速钻进脑袋。 机枪是重点打击对象，扔在地上没有人俄军敢靠近了。 别说行军，就是战斗，这个时代的俄军也是密集队形，就是到了一战时，英法联军依然墨守滑膛枪时代过时的人海战术，在索姆河战役中，英国军队在德国马克沁重机枪前无畏的冲击，导致了巨大的伤亡。 重机枪就是这个时代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获得四挺缴获后，林重分给每个连一挺，每个连成立一个重机枪班，由十名士兵和四匹马组成，分成两个小组，分别负责机枪和弹药，班长和副班长是林重特意从老兵中选了又选，选出了八名心理沉稳胆大机灵的家伙担任。 一连重机枪班班长钱二楞，二连重机枪班班长叫三狗，此时二人正操作重机枪，向沟里的老毛子喷洒着扇子面的弹流，子弹旋风般刮过去，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这样近距离的重机枪打击，被打中的俄军都如受到重勾拳一样愕然翻倒，有的老毛子在倒下时把枪都扔在了空中。 第21章 长沟战斗(二) 戴大同是刚加入忠义军的，此时他怀着刻骨的仇恨射击着手中的莫辛纳甘M1891式快枪，他是偌大东北大地上一名普通的农民，今年28岁，靠着勤劳的双手，和媳妇养活着一儿一女，奉养着父母。东北土地肥沃，黑龙江地广人稀，戴大同一家种着几十亩土地，虽然有官府盘剥，但靠着勤劳付出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 然后俄国人来了，平静的生活被打破，老毛子闯进村庄，掠夺粮食牛马还不算，还抢走女人烧毁房子。 听说了邻近村子的遭遇，戴大同就提前做了准备，在家里挖起地窖，但地窖还未完工，老毛子就来了，老人孩子及时躲进了地窖，但老毛子抓走戴大同时，他的媳妇银花却从地窖里冲了出来，拿着菜刀与老毛子搏斗起来，最后被老子杀死，他也被抓走去开矿。 不知道家里老人孩子怎么样了？戴大同担心着家人，但他还是加入了忠义军，这是为媳妇报仇的唯一办法，刚才他胡乱开了几枪，好像都没有打到人，此时，他把枪口对准了山沟里一个蹲在地上抱着头的老毛子身上，那个老毛子很年轻，此时应该非常害怕，蹲在地上颤抖着。 戴大同扣动了扳机，年轻老毛子倒下了，杀了一个，和媳妇一命抵一命。 此时的俄军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军官和经验丰富的士官是一支部队的骨骼和血脉，眼下这支俄军部队，骨骼血脉完全成了重点打击对象，失去了指挥，普通士兵无所适从，完全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所措，没有组织胡乱放枪，到处乱跑，心里其实惊惧得很。 领头的厉害的被优先对待，呆头呆脑到处鼠窜的士兵就只能由机枪去照顾他们了。 狙击排排长黑头的子弹又射进一名士兵的眼眶，在他视线范围里已经没有军官了，然后他瞄准了另一名士兵，子弹砰的一声射出，准确射入那个老毛子的太阳穴。 黑头将打枪当成艺术，所以对旁边操纵机枪的三狗子很不屑，三狗子的确射杀了不少人，但一点都不艺术，黑头玩过营长的大狙，那家伙看的远打的准，听营长说是那个什么美国一个匠人手工打造的，黑头对自己的射击技术百分百自信，虽然营长射击也准，但是占了兵器的便宜，如果也用这种沙俄步枪，营长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不过黑头对营长也是信服的，他只是射击准，但营长搏击功夫也非常厉害，杀白家哥仨的事情黑头亲眼见证，几天前，营长和一连副连长李大壮对打，李大壮是凹山老匪中身手最好的，总是吹嘘说自己是正宗的十二路谭腿传人。 二人动手时，大家在旁边围观，李大壮耍着漂亮利落的长腿，但营长最后只是欺身到近前，切了李大壮咽喉一掌，十二路谭腿传人当即倒地翻滚，然后干呕，据说他再见到营长，首先是去摸自己的脖子。 操纵机枪的三狗才不管黑头的看法哪，实践出真知，虽然训练时营长不断讲授，但不让实弹射击，现在战斗已经打响十多分钟了，三狗也完全熟悉了手中机枪的性能，他一开始是疯狂扫射着弹花，随着越打越娴熟，他变的自信从容，开始了潇洒的点射，如同检查点名一样逐一问候悲惨的老毛子。 这仗打的也太舒服了，自己这方占据沟岸居高临下，依着树木，老毛子都在沟底被动挨打。 俄军士兵冲不上去沟岸，在沟底又无遮无挡，只能向后退却。他们队形太密集了，有的战士觉得一枪一枪打都不过瘾，便甩出了手榴弹，当密集的手榴弹扔到俄军人群中，俄军士兵终于承受不住了，他们扔下手中的枪，夺路而逃，一个带动百个，老毛子终于崩溃了。 林重见此，大声喝道，“兄弟们，冲啊！”然后从树后出来，向前奔去，一边跑一边抬枪射击，马上一名俄军中弹倒地。见营长冲出来了，郝大炮也大声喊冲啊，忠义军全体向前冲去。 指挥官、机枪手、抵抗坚决的士官们个个被击毙，这支部队的灵魂就已经没了，这时见敌人凶神恶煞地冲过来，本来还在开枪抵抗的胆大士兵也撒腿就跑，溃兵如同退潮的潮水一样，向着来路漫回去。 因为忠义军毕竟人数太少，林重也不敢真的将所有俄军都放进伏击圈，所以后队俄军在部分军官指挥下，已经抢占了沟岸高地，这时见到己方部队溃散，也开始向林中逃窜。 新生的忠义军遇上了顺风仗，新加入的战士得到了给家人报仇的机会，大家愈战愈勇。重机枪手得到林重的指点超越射击，此时枪口仰头朝天，让子弹垂直落下形成弹雨，给予远处逃跑的敌人炮火一样的打击。 林重大致了解日俄战争的过程，对于此时俄军的基本状况也有清楚认识，俄军在整个组织、风气和生活中依然有浓厚的农奴制精神，士兵地位异常低下，比如部队发放的内衣和军靴质量恶劣，只有少数部队才发放被褥。 在首都圣彼得堡，士兵不允许进入剧院公园，因为军官都是大小贵族，普通士兵永远不可能成为军官，种种状况都导致俄军士气不高，普通士兵可以说毫无斗志，此时各级指挥官都被击毙，那还有卖命的道理？ 在这点上，俄军远远比不上日军。相比于日本兵的勇悍和愚忠，俄国兵的战斗意志真是渣，以前只有武士才能进入日本军队，后来征召平民加入，能参军是荣誉的象征，所以处在上升中的日本军队个个武勇，部队不伤亡百分之八十，是绝不会逃跑的。 现在的日本陆军并没有装备的优势，他们的优势在于训练有素和组织的严密性，以及基层士官和士兵的疯狂作战意志。俄军大部队死伤惨重，林重还惦记着其他方向的敌军，也无意赶尽杀绝，他让战士们不必追击逃进林中的敌人，尽快打扫战场。 但还有少部分人止不住脚步，向前追了过去，一会，他们给林重带回来一个惊喜，他们拉回来两匹马拉的炮车。 第22章 他最好已经死了,混蛋! 一个战士兴冲冲地说道，“营长，前边还有哪，就是都跑掉了，俺们只拉回来两匹马。”林重看了看，这时候的武器他也算不上很熟，看了看口径，应该是三英寸的野炮，“有炮弹吗？”他问道。 “不知道，老毛子都跑了，扔了一地的东西。”另一名士兵答道。 野炮可是难得的武器，林重当然要去看看，便让几名战士领路，山沟里到处都是俄军尸体和散落的枪支，而逃跑的俄军早不见了踪影，看来老毛子是带来了火炮啊，山路难行所以炮车拉在了后边。 到了发现火炮的位置，已经快出山沟了，林重让战士们前出警戒，便四处搜寻炮弹，结果真让他找到了十几枚，估计是俄军炮兵逃跑时从车上掉落的，可惜了，两门炮才十几枚炮弹。 郝大炮得知消息，连忙跑过来，他抚摸着炮身，脸上露出别人看起来诡异喜悦的微笑，“郝哥，你怎么了？”林重看他如同抚摸女人的皮肤一样温柔，看的都有点发毛， 郝大炮呵呵笑了几声，才道，“当家的，你不知道啊，我老郝天生会，几乎百发百中，所以人们才叫我郝大炮啊……只是好久没有炮打了。” 林重这才知道事职业病犯了，便道，“等咱们缴获多了，以后成立个炮团，你来负责。”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两门炮就给了我们二连吧。” 林重说好。回程的路上虽然林重严禁高声喧哗，但战士们个个兴高采烈，林重想此战收获很大，除去各种枪支弹药缴获，关键是士气起来了，新兵得到了锻炼，几场胜仗后，一支部队的精气神就有了，这次战斗，只有三人轻伤，还是因为一个新兵扔手榴弹，撞到树弹回被误伤的。 这两架炮车可让人费死劲了，很多地方要把马卸下，由人竖起来抬着通过。 离营地几里远，遇到了来接应的刘老疤等人，他们见到战士们的神态，就知道打了胜仗，都很高兴，林重简单介绍了战况，刘老疤道，“营长，北边发现了老毛子的骑兵，在那里等着堵截咱们哪。” 林重呵呵笑道，“那他们要落空了，我们也没打算跑啊。”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的俄军大部驻扎在奉天附近，考尔巴斯的二师驻守铁岭和开原一线，其主要目的就是保护铁路线的安全，他从铁岭北上，被袭击的护路兵站位于四平街和开原之间，在开原他慰问了各国记者团，仔细询问了记者们和铁路司机当时的情况，得知是忠义军残部所为，还看到了记者们拍摄的许多照片。 询问清楚后，他当即派出侦察兵沿着忠义军离开的方向追查，但是事发几天后当地下了一场雨，将所有的踪迹都湮灭了，侦察兵在茫茫林海中寻找了几天，毫无所获。 派出侦察部队后，考尔巴斯又命令部下去奉天辽阳海龙等几处关押忠义军俘虏的战俘营，拷打战俘获取情报。 这个举动有了结果，有一个绰号老瘸牛的土匪，得知事发地后，供出附近的凹山有一处土匪落脚点，那股土匪的当家的叫快马王三，考尔巴斯让人将老瘸牛押到开原，将林重的照片给他看，他看了半天，说这个人不认识。 考尔巴斯又详细询问了王三这股土匪的情况，然后派出了侦察兵，两天后，侦察兵回报，在那附近没见到人，但夜晚有烟火痕迹。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考尔巴斯决定围剿这股土匪。 他的二师有一个基干旅和一个轻步兵旅，每旅两团四营，外加一个工兵营一个炮营，总计一万出头，但是这些部队分散在从宽城子到铁岭的一个个兵站里，有的连少个排，有的营少半个连，俄军的组织混乱到了一个团长都不知道手下的连现在具体部署到了那里。 考尔巴斯命令驻守铁岭的步兵旅一团调三个连，汇合二团的一营向北推进，驻守开原的二团向东，从南西两个方向进攻凹山，同时，调动驻扎在东平的一队哥萨克骑兵守住北方的丘陵地带，又协调了驻扎在海龙的一个团的守备部队从东进攻。 此时无线电虽然已经诞生，但电报机绝对是稀缺玩艺儿，直到日俄战争爆发后，沙俄才在法国的帮助下，将培训的电报员送到远东战场，可是也只有军一级才能分到一台无线电报机，大多数女电报员无事可做，成了高级军官的玩物。 此时的俄军，连电话线也只配备到了军一级，师级单位联络都要靠通信兵和马匹，考虑到最远的海龙，考尔巴斯命令其他三个方向的部队延迟出发，力争同时合围敌人，整个战斗由轻步兵旅二团斯坦尼斯拉夫团长负责指挥。 考尔巴斯调动部队时，记者团的记者们依然在开原等后续消息，得知俄军已经找到了那股土匪的下落，大家都表示愿意随营出发，去实地报道这次围剿。 和土匪们作战就怕他们逃跑，知道了具置，又采用了四面合围的策略，别说只是百八十人，就是再多也不怕，考尔巴斯对接下来的战况非常乐观。考虑到挽回影响，考尔巴斯同意了记者们的要求，他派出一个连的兵力保护记者，让他们和后续的炮兵连一起向东行进。 队伍凌晨出发，坐镇开原的考尔巴斯在下午四点多，得到炮兵连连长莱蒙托夫上尉的报告，东进的部队败了，有士兵看见斯坦尼斯拉夫团长被击落下马，炮兵连和记者团被逃回来的士兵们裹挟着，不得不退回来，一路跑回开原，莱蒙托夫收拢了二百多士兵， 什么？考尔巴斯大为惊怒！即使那些苦力加入，土匪们也就几百人而已，怎么击败全副武装的一千名沙俄正规军？ 莱蒙托夫并不知晓前边发生了什么，考尔巴斯询问了一个排长和几个跑回来的士兵，排长报告说遭到大队敌军突然袭击，敌人火力强大，斯坦尼斯拉夫团长和几个营连长都被击毙，他联络不到上级，试图阻止人反攻，然后……然后前边的人往回跑，他们就跟着跑了 考尔巴斯大怒，斯坦尼斯拉夫就是个废物！他最好已经死了！这个混蛋！ 第23章 东线阵地 考尔巴斯并不相信他的部队连土匪都打不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他赶紧派人去联络其他三路部队，命令他们继续推进，合围敌人。 第二天，他命令基干旅旅长安德烈上校警戒守卫铁路线的安全，然后协调了铁岭和开原一线的驻军，将自己二师能调动的部队包括工兵营两个连和炮营一个连——总结两千二百多人——一起出发，去围剿凹山的土匪。 出发时，记者团又找上来，要求随队一起，考尔巴斯有点厌恶地同意了，或许就是这些记者，导致了他的部队运气不佳，可是帝国部队两次被土匪击败都已经被这些记者拍摄了下来，他又不得不带着他们，用胜利挽回沙皇部队的尊严。 从开原出发，三个多小时后，考尔巴斯带着部队来到了昨天遇袭的山沟，待左右高地密林被警戒部队占据后，他走近了山沟，经验丰富的他一眼便看出了己方失败的原因。 他已经得到了火车运载物资的清单，知道土匪们得到了充足的武器弹药供应，是斯坦尼斯拉夫行军的鲁莽和冒失导致部队被土匪们伏击，看着铺满山沟里横七竖八的俄军尸体，考尔巴斯完全可以想象昨天他们是处于多么完全被动挨打的处境，倒不是土匪多么厉害，完全是地形，完全是斯坦尼斯拉夫的错误导致了这次惨重的失败，这个混蛋！这些该死的土匪，不但消灭了他的部队，用的还是沙俄的武器。 他命令传令兵回开原，叫人组织民夫过来收拾尸体，然后命令部队继续前进。莫理循等人拍摄着俄军的尸体，有的尸体昨晚已经被野兽撕咬的残缺不全了，真够惨的。 前哨已经和土匪接上了火，得知这伙土匪并没有逃窜，昨晚还袭击了北进的二团，考尔巴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很好，就怕你们跑哪。 林重回去看到，在山腰那里，一连已经挖出了两道堑壕，因为是山路，只挖了半米深，然后搬来石头垒了一米高左右，堑壕长十米，封锁了山路，按照他的要求，在两边的山坡上的大树后，又挖了不少的散兵坑。 越过堑壕，山路蜿蜒向上，最狭窄处不过两三米宽，两旁是两米多高的山岭，岭上便是密林，弯弯曲曲的山路向上四百多米后，到达营地的营门，是的，巨木搭就的木门，进了营门，两旁的山岭徒然高峻起来，中间的过道宛如被一道巨斧劈下一个豁口。 过道长不过十米，然后向右拐，眼前豁然开朗便进了圆形的山坳。 这个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军事要塞，如果从空中俯视，倒像是一条项链，山腰到山门哪里算是一条绳，吊着圆形的山谷的项圈。 部队回来后，刘老疤安排缴获入库，这回又缴获完好的轻机枪八挺，重机枪两挺，子弹无算。 林重赶到东边的阵地上，弯弯曲曲的长蛇阵地前边三十米内的大树都被放倒。一连二排部署在这里，三排去了更前边的第一条防线、沟壑阵地上。 林重带着二连回来不久，三连和四连也陆续回来了，听说了西去阻击的二连建了那么大的功，马二和王四很高兴，又都感觉不好意思，三连杀了三十多老毛子，四连击毙的俄军连二十人都不到。 林重看着他们的表情，笑道，“二连是在长沟哪里埋伏，这场仗主要靠地利，如果没有那道长沟，也和你们一样，大家都是躲在树后对射，其实我们不是老毛子的对手，毕竟我们新兵很多，你们干的相当不错。” 马二王四听林重这么说，就放下了负担，事实的确如此，他们击毙的敌人主要靠开始时出其不意的伏击，在树林里老毛子马上就躲到树后还击，那时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三连折了两名兄弟，四连有三人重伤。 在山洞外边的山坳里，忠义军全部集结，林重站在石头上，看着下边有些嗡嗡作响的战士们，刚打了一场胜仗的二连新兵正在向其他新兵描述刚才的盛况。 林重看着队伍最前面得意洋洋的姜大个问道，“大个子，刚才打到敌人没有？” 姜大个就是刚刚参军的新兵蛋子，个高体壮，脑子有点不太灵光的样子，学东西很慢。 “报告营长，我打死了两个。”姜大个高声回答道。 “恩，表现很好，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一百多人怎么打败老毛子一千人？” 大个子摸摸自己后脑勺，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场众人则哈哈大笑起来， 林重大声笑道，“是的，这次我们就是一百多人击败了老毛子一千人的队伍，老毛子死了五六百，其他的都逃跑了，轻重机枪我们就缴获了十挺，所以说打仗不是只靠人数，我可以告诉你们，老毛子就是来再多人，也都是送命的份。” 大家听了，士气更加高昂起来，几次战斗的胜利，林重在部队确立起了极高的威信。 之后，将部队分成两部分，一连二连上东边阵地，三连四连在山门附近挖反斜面防炮洞，然后休息，等待大战到来。 既然已经知道老毛子将火炮带来了，就得多做点准备，林重给他们演示反斜面防炮洞什么样，然后令人因山势利导，在山门左近的山岭上挖洞防炮。 然后他又来到东边阵地上，第一道防线就算了，主要是第二道防线，既要加固阵地，也要深挖防炮洞。 考尔巴斯并没有急于进攻，这股土匪敢于主动设伏俄军上千人的部队，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在能逃窜的情况下却选择坚守，除了地势险要外，不知道还有什么依仗，如果他们认为仅凭地形和充足的武器弹药就可以不必逃窜，那么他们一定会因为这个全部毙命于此。 不过一个少将师长亲自指挥几倍于土匪的部队，从而获得的胜利也实在不值得夸耀，考尔巴斯这两天一直回避记者们的采访。 当然，他傲慢地认为胜利必将属于他，但是必须谨慎了，虽然出身贵族，拥有沙俄高级军官普遍的傲慢，但考尔巴斯是一名优秀的职业军人。 第24章 山路进攻 考尔巴斯用两天时间，让参谋们画出了凹山及周围详细的地图，然后命令步兵旅旅长马克西姆上校率领先期抵达的海龙来的守备团部分人员，和从铁岭出发的一团和二团部分人马，以及他这次带来的工兵营三百人，总计一千八百人，在凹山东边的密林里渐次进攻前进，待短兵相接后，修筑阵地。 命令北边的哥萨克骑兵派出小股部队远距离包围西边和北边的悬崖，然后和军官参谋们详细讨论了作战方案，他抵达后的第三天，才开始试探进攻。 沙俄军人熟悉的，或者说习惯的作战方式是在平坦的原野上布阵，炮击然后密集冲锋，对于在山地密林中与小股敌人展开战斗，确实也没有太多办法，况且，这次俄军依然不占有地利。 指挥部队在山路上进攻的是三团二营长耶格尔少校，考尔巴斯立在山腰下的营地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况，这次试探进攻他投入了五百人的部队，他身边不远处就是炮兵阵地，当他率领大部队抵达的当天晚上，这伙土匪很明智地放弃了山腰阵地，撤退了。 山路两旁都是山岭密林，耶格尔命令步兵在山林中穿行，保护山路上的队伍，在密林中穿行自然艰难缓慢，但山路上的队伍宁愿等待，也绝不超过他们。 偶尔从密林中传来枪声，不过很快，显然地俄军击退了敌人，继续前进。 山路崎岖难行，走走停停偶尔交火，耶格尔的队伍缓慢而坚定地行进着，就这样一直到中午时分，右边的山林中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山路上的队伍也遭到了攻击，前边的尖兵有两个倒下了，士兵们马上依托路边的石头还击，考尔巴斯在望远镜中观察到战况，当即命令炮兵炮击敌人。 虽然千难万难，但少将还是带来了八门火炮和足量的炮弹。 火炮轰击几下，枪声停止了，耶格尔命令山路上的步兵继续前进，两边高地密林里的步兵也艰难地在林中行进，不过越向北，山势越陡峭，这种褶皱山雁行排列，短轴的背斜和向斜交替，再加上上边敌人的坚守，最后到了根本无法通行的程度，耶格尔便让他们原地坚守。 耶格尔立在队尾，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部队处于不利地位，但他接到的命令就是试探进攻，他命令山路上的士兵继续前进，这些灰色的牲口注定要牺牲的，希望他们牺牲的有些价值，能让望远镜中的考尔巴斯将军看出这伙土匪的深浅。 山路上的俄军终于到了山门附近，看着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虎口，俄军步兵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等候命令。之前上山时，土匪还时不时在山林中阻击，他们已经到了山门，土匪反而安静了，这种安静太反常让人心里极度不安。 命令来了，继续前进，老毛子尖兵心里咒骂着，警戒地从地上爬起，向着山门过去，这时，炒豆般的枪声响了，没有任何依托的俄军被山上的忠义军一下子就射倒了几十个，其余人纷纷后退，找些石头防身。 山下的考尔巴斯在望远镜中看到了，马上命令炮兵轰击，十几发炮弹射过去，山头上土匪们的枪声当即停了下来。 炮兵停止轰炸，耶格尔命令步兵继续进攻，结果在山门前，又损失了几十人，然后山腰的大炮继续轰击。 已经下午两点了，这样几次三番的下来，敌人依据有利地形，让处于山路上展不开部队的俄军非常难受，到目前为止，耶格尔少校连一个敌人的影子还没看到哪。 不过，耶格尔捕捉到了要点，每一次炮击过后，他发现对方的机关枪声音便微弱一些，进攻虽然依然受阻，但敌人的抵抗弱了，自己的进攻部队坚持的时间变长了。 炮击有了效果！此时耶格尔已经损失了将近一百人，他当即派人下山向考尔巴斯将军报告了新情况，请求更猛烈的炮火支援。 将军同意了。 “一会炮击过后，给我全部冲上去！”耶格尔当然知道他是试探进攻，只是为了看出土匪们的防守漏洞，不过，既然土匪们没有想象中强，他或者能攻进去建功哪。 俄军的八门火炮全部向山顶开炮，炮弹在空中飞行时的尖啸摄人心魄，落地后震的地皮都在颤抖，火光冲天飞石四溅，倾泻的炮弹轰击的地动山摇，炮击持续了五轮。 硝烟还没有散去，轰隆隆的炮声还在响着，耶格尔就命令步兵冲锋了，果然，这次耶格尔只听到敌人零星的枪声反击，他的部队攻进了山口！ 山头上不再有敌人射击，到了山门前的俄军不再犹豫，都冲进了夹道。 炮声停了，将近一个营的俄军冲进了山门，见山门两旁高地上的敌人不再射击，耶格尔认为自己的判断非常正确，土匪们应该已经被火炮全部轰死，便命令部队迅速行动，他自己也到了山门前。 突然，从山门夹道对面的坡度后边，升起了两挺重机枪，马克沁开火了，对着狭窄夹道里的俄军，子弹洪流是不可阻挡的，尤其对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密集队形的俄军来说。 端着步枪的俄军完全是用肉体在承接钢铁的力量，重机枪喷着火舌，老毛子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像镰刀下的稻子一般，一片片倒下，一时不死的俄军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夹道。听到骤然响起的机枪声，耶格尔顿时脸色大变，中计了，他马上后退转身要跑，这时飞来一粒子弹，击穿了他的后脑，耶格尔倒地身亡。 俄军进入夹道之后发生的战斗，考尔巴斯自然看不见，但听枪声也知道自己的部下正在被围攻，他马上命令炮兵开炮。 山头的枪声停止了，最后只有十几个伤兵逃下了山，山路两旁密林中的几十名俄军也撤下来了，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看到土匪的影子。 耶格尔阵亡了，考尔巴斯知道从这条路进攻行不通了。今天的战斗是王四指挥的，林重只开了一枪，就是击毙耶格尔。 第25章 凹山保卫战(一) 林重这两天除了布防，就在想一个问题，其实从几天前他在长沟哪里击毙了五六百的老毛子，他就开始思索这个问题了，日俄战争的结果是日本胜了，他现在这样的杀俄国人，其实是变相的在帮助东洋小鬼子，这个是他实在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他的道路或者应该是这样的，借助狠狠打击俄国人建立名望，获得支持以及更多人投奔，然后借助日俄战争期间，获得飞速发展，然后在战后获得东北实际上的控制权，然后推翻满清，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避免几十年的内战和日本人入侵。 特种部队狙击手的林重对于战略是接触不到的，不过对于军事历史那么的熟悉，使得他对于近现代史也非常了解，他刚刚穿越过来时，很简单直接的想法就是抵抗侵略，多杀老毛子，但如果多杀老毛子是帮助了日本人，他就不得不多想想仔细了，毕竟他是那么的憎恶日本人。 不过想那么远似乎也没有必要，随便一场战斗任意一颗子弹就可以结束他的性命，所以，眼下他必须全力打击俄军，即使仅仅是为了生存。 趴在山门右边的山头上，俄军在山路上的行军，林重看的一清二楚，就是他们山腰下边的营地里，那个高级指挥官他都可以一枪爆头，不过如果真的击毙了他，他还怕俄军溃散，所以犹豫半晌，他没有动手。 凹山这么好的地形，不好好利用一下、好好教训教训老毛子，实在可惜得很。 四连被他部署在这里，其他三个连都上了东边的阵地，炊事班负责西边和北边两处悬崖的警戒，虽然敌人从峭壁爬上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不得不做出防范，万一哪。 自从西边长沟伏击敌人回来，林重就在山门这里和东边的阵地上着人挖了防炮洞，将许多山顶和坡上巨石的后边找到凹陷处扩大了一下，每个地方能藏两名士兵，敌人炮击时，大家便躲在这里。 山门两旁的山岭是敌军炮兵攻击的重点，但忠义军到现在只有一个士兵的胳膊被弹片划了一下而已。 王四提出逐渐削弱枪声诱敌深入的计策，林重同意，让他全权指挥，敌人果然中计，大部被歼。 “四哥，估计老毛子今天不会继续进攻了，我去东边看一下。” 东边树林里今天也爆发了战斗。 俄军从东边过来的路并不好走，除了密林，还不时有深沟陡坡，很多俄军手持砍刀，砍掉哪些荆棘丛和矮林，搬走石头，替后续部队在茂密的山林中打通道路。 在第一道防线沟壑旁部署的是三连，从今天上午十点多与俄军尖兵交火开始，三连在这里与老毛子打了两个小时，林重交给马二的任务就是，阻敌同时锻炼队伍，让新兵都开上几枪，如果敌人从两边迂回，就马上撤退。 沟壑阵地也很险要，但敌人又不傻，在这里扔了几十条人命后，便放弃了从沟壑这里通过，转而从左右迂回，马二也派人依托大树阻击，但敌人越来越多。 等东线指挥官，步兵旅长马克西姆上校都过来了，马二便带人撤退了，用两个战士的牺牲，换了大约五六十人的俄军性命。 中午，马克西姆上校带着一千七百多人的队伍，来到了忠义军第二道防线前。 到这里山林收窄，一边是悬崖，一边是高岭，他没有火炮，对手阵前三十米的空地似乎只有用人命去堆了。 马克西姆知道对面土匪的武器不弱，他用望远镜从左到右看了一会，对面土匪的阵地上方都盖着一根根粗壮的树木，扔手榴弹都没用的。 他琢磨一会，命令部下伐木，这里到处都是两人环抱的大树，到下午四点，马克西姆的部队制作了两个由巨木组成的木盒子。 工兵营将巨木用钉子铁丝绑到一起，每堵墙都是由两米高十米长的巨木组成的厚厚的木墙。 整个木盒子上边有顶，前边和左右有墙，防着左右射击，也防着忠义军从上边投弹。 在此期间，俄军依托树木与忠义军不断对射。 然后马克西姆命令一团一营一连和二连，分别推着一个木盒子前进，其余部队在后边做好准备，一旦木盒子推进到土匪阵地前，便全军而上，一鼓作气拿下阵地。 林重赶到时，俄方巨大笨重的木盒子正在缓缓向前移动，刘老疤已经让郝大炮的两门炮做好了准备，一会就发炮将木盒子毁掉，然后阵前忠义军的轻重机枪就将开火，给予敌人毁灭打击。 “这些老毛子不知道我们有炮？”刘老疤介绍了情况，林重看了看，问道。 “我们也讨论过，也许不知道，他们是东南西三个方向过来的，我们是从西边的老毛子手里缴获的两门炮。”刘老疤道。 炮兵连连长莱蒙托夫怕受责罚，并没有告诉考尔巴斯丢了两门火炮，如果马克西姆知道对面的土匪有炮，也就不会做这些无用功了。 “他妈的，老毛子倒也有招，我们要是没炮的话，这个木盒子还挺有用的。”林重笑道。 木墙很重，移动的非常非常慢，俄军就藏在木盒子后边，子弹根本穿不透厚厚的巨木，而且，俄军的木墙做的很精细，木头与木头之间连缝隙都没有。 刘老疤郝大炮马二和狙击排排长黑头都在，郝大炮跃跃欲试，他已经调好了炮口，一会装填炮弹，就要发射了。 林重想了想，对几个人道，“我们的炮只有十几发炮弹，金贵着哪，而且，如果他们不知道我们有炮，那更得在最关键时使用，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要是有火油就好了，一烧了事。”马二道。 上边有顶，左右有墙，嗯，下边哪……有了，林重对几个人道，“我们在前边空地上东西向挖几条沟，等他们的木头盒子推过来，我们就从壕沟里向里边扔手榴弹。” 诶，这是个好办法，“但是他们树上有人，我们的人出去，他们就能看见。”郝大炮道，而且他想，不想用这个办法。 “有人就把他们打下来，等这个办法不管用，再发炮，郝哥，你们两个继续做好准备，随时准备炮击木盒子，”林重对郝大炮和善于操炮的二连二排长李二栓道。 “营长，刚才我们已经试过了，老毛子藏在大树上，找不到啊。”刘老疤道。 “你们坚守阵地，我和狙击排试试，老疤哥，你组织点人手，如果我们成功了，你就让他们从阵地里冲出去，带上铁锹，东西向挖沟，然后等木盒子过来，往木墙后边投弹。” 好吧，既然营长要试，就试试呗，反正还有时间，那木头盒子移动的太慢了。 第26章 凹山保卫战(二) 现在虽然还没有后来的迷彩装，但肉眼也不容易看到藏在大树上的人，毕竟树叶有黄的有绿的，还没怎么落。 “大树很粗，一个人隐在树后没问题，但是树杈是向着不同方向生长的，树上的俄军不可能百分百藏在树的正东面，总有腿脚或者胳膊露出来。 老毛子为了监视我们对木盒子的行动，不会距离木盒子太远的，我们在树林里散布开，寻找角度发现树上的俄军，一棵树一棵树盯着，慢慢仔细看。” 林重吩咐完，自己也找到一个位置，透过白光狙击镜，寻找树上的敌人。 一会，在狙击镜后，林重很快发现一个俄军的大腿，正踩在一根枝丫上，便一枪过去，果然，老毛子一下子中弹，从树上摔了下来。 一会，又一个。 这个年代枪打的准，眼神肯定不错，狙击排其他人按着林重的方法，就盯着一棵树仔细看，一会一个，一会一个，都有了战果。 树上的其他老毛子慌了，见自己成了靶子，而且躲在树上也没什么卵用，纷纷从树上溜下来。 一会，刘老疤命令二十几名战士，拿着铁锹到前边阵地上东西向挖长沟，俄军的木头盒子做的很牢固，为了不让忠义军投弹，一个射击孔都不留，所以完全看不到前边。 战士们在每个木头盒子前边挖了三条长沟，东西向，深半米，长一米半。然后就等在哪，看着老毛子的木头盒子一点点移动过来，因为怕老毛子听到挖沟的声音，他们没敢距离太近挖。 又等了半个小时，两个木头盒子终于运动到了忠义军挖的沟上边，里边的俄军也累的够呛，虽然底座是顺溜木头，但这个东西太重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地下的沟，等注意到的时候，长沟已经伸进去半米了。 足够了，外边的一米足以在甩时用上力，六名战士拉开引信，向木头盒子里边扔了六颗手榴弹，然后紧接着又是六颗。 见木头盒子快运动到长沟前，狙击排的人都上了树，藏好自己等着机会。 然后忠义军阵地一方就听轰隆隆连声巨响，伴随着里边人们的痛苦惨叫声，而俄军阵地一方，因为面前没有阻拦，看的清清楚楚，就见木盒子里边突然爆炸，亮光硝烟后，人们被轰炸的东倒西歪跌跌撞撞，后边的人还好，赶紧向后退，往回跑，在狭窄的空间内，爆炸威力剧增，木盒子被炸被人们跌撞，它只不过是临时被钉子钉起来的，没有那么结实，歪歪扭扭要倒。 在里边响起爆炸声和惨叫声后，过去挖沟的其他忠义军战士也拉开引信，将手榴弹不断扔过木盒子后边，大家直到把带着的手榴弹全部抛完，才转身往阵地跑。 木盒子后边没有被第一波手榴弹炸到的俄军，都被第二波炸到了，加上树上的狙击排的点射，三百多人的两个连队，没回去几个。 几百名俄军就这样倒在了阵地上，受伤不死的人痛苦地哀嚎着，后边的马克西姆脸色铁青，不想用人命填，还是搭上了几百人。 考尔巴斯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也看到了整个战场形势，当着记者的面，他没有责怪马克西姆，只是脸色极其难看。 后边的记者不顾他们表情，赶紧拍照。 俄军在距离忠义军阵地三百米远的地方扎下了大营，今天一天，考尔巴斯在山路上的进攻损失了将近五百人，马克西姆这边又损失了三百多人，原来3700人的部队，现在不到三千了，如果算上几天前西边长沟的损失，俄方已经阵亡了一千四五百人，想想真让人气恼！ 只有将火炮调过来了。 当夜，俄军克服荆棘密布沟壑纵深，连夜行动，将南边山腰位置的八门火炮和炮弹拖曳抬拉，弄到了东线战场。 第二天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变的十分激烈，俄军开始炮轰，让战争之神教训这群土匪吧。 随着第一颗炮弹冲出炮膛，划破长空，剧烈爆炸腾起的巨大烟尘，尖锐刺耳的嗖嗖声就像挥舞镰刀的死神在狞笑，没有试射，直接就是铺天盖地的炮火。 忠义军的人和枪都躲到了深深的藏兵洞里，藏兵洞都在巨树后边，顶上盖着伐倒的大树，炮弹狠狠撞击在地面上，绽开最后的绚烂，那场面真是地动山摇啊，稍微细一点的树木都被拦腰斩断。 忠义军阵地上的大树巨木都被抛起，然后落下，阵地一片狼藉，炮轰了足有十分钟，然后一千多俄军向着忠义军整个战线冲了过来。 林重早已告诉战士们，在炮击时要张开嘴，但是包括凹山老匪在内，大家都是第一次经历如此猛烈的炮火，灰头土脸就不说了，都被震的有点懵。 “快起来，敌人冲上来了！”林重赶紧大叫，刘老疤等人，班排长都拉起战士，让他们尽快回到阵地上自己的位置。 而此时，俄军已经距离忠义军阵地不远了，就快冲到了近前，有很多记者见证，考尔巴斯也发了狠，对着一股土匪，伤亡这么大，此时他就是全部歼灭这股匪徒，都不能称之为胜利了。 忠义军的老兵不是正规军，没打过这种阵地战，没见过这样猛烈的炮火，就更别说新兵了，此前林重带领他们取得的胜利几乎都是巧胜。 但今天，此时，可是硬碰硬的对决，没有一点取巧成分。 林重已经看到俄军冲过来了，他后悔此时拿的不是重机枪，而他的部下，依然还在发呆发懵。 关键时候，是郝大炮和李二栓挽救了整个局面。 相信今天两门炮能派上用场，郝大炮今早就将二连交给副连长宋铁柱带了，自己和李二栓带着他组建的炮班，守在火炮阵地上，两门炮藏在荆棘丛中，俄军就是上了树也看不到的。 见俄军炮击那么长时间，郝大炮心痒不止，这他妈的打的过瘾，等炮声停了，他看见老毛子已经冲过来了，自己人却没见上阵地，他心里猛地忽悠一下，莫不是都被炮炸死了吧？ 见老毛子都快冲到阵地了，忠义军还不露头，郝大炮果断命令李二栓开炮，然后自己率先发了一炮。 第27章 凹山保卫战(三) 郝大炮的确没有吹牛，他的炮的确打的准，而且这两天对前边战场都估量很多次了，一炮发过去，正中冲击最前的老毛子队伍中，没有哀嚎，因为根本来不及哀嚎，在火炮巨大的冲击波面前，钢铁都会变的脆弱，何况柔嫩的血肉。 几十俄军被这一炮炸死炸飞，紧接着李二栓也开炮了，能被郝大炮相中的炮手，水平肯定不弱，向前猛烈冲击的俄军身影滞了一下，就这么几秒钟时间，忠义军开始回到阵地上，见老毛子快到近前，马上开火。 郝大炮和李二栓继续发炮，一发炮弹呼啸着越过忠义军阵地，简直是贴着诸人的头皮，以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入空地中的俄军人群中，随着大地剧烈震颤，腾起一股巨大蘑菇云，泥雾四溅纷飞，灼热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横扫过去，此时的俄军已经不再向前奔跑，而是趴在地上开始还击。 炮弹将爆炸中心的老毛子炸成了碎屑，再往外被炸飞，再往外的俄军则如原野上的野草一般，被掀翻摔飞出去。 如果俄军刚才能再快上四五秒，在忠义军没有回到阵地位置时赶到，那么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刚才他们曾经无限接近胜利，但就是这四五秒，使得他们依然处于空地上，当回到阵地上的忠义军陆续开火，步枪，轻重机枪一起喷出火舌，狂暴的能量如同电锯割草一般，割得老毛子纷纷倒地。 再加上偶尔射过来的炮弹爆炸，这进攻已经没法进行了，后边的俄军不待命令，赶紧往回跑，但人能跑过子弹吗？ 考尔巴斯看见对面的土匪居然有火炮，当即大惊，看着自己的队伍在空地上被屠杀，他赶紧下令炮兵继续发炮。 在四五里长、弯弯曲曲凹凸的忠义军阵地上，最突前的是中间那个小山包，此地也是距离俄军阵地最近的所在，刚才一千多俄军冲击时，就是奔着这里来的。 密集队形的俄军在火炮、轻重机枪和步枪打击下，也就一分多钟就交待大半，剩下的俄军转身往回跑，也被忠义军的枪火射中后背，倒地身亡。 当俄军火炮再次发射时，两军中间的空地上，已经没有立着的老毛子了。 忠义军再度缩回去，郝大炮和李二栓已经将十几枚炮弹都发射出去了，树林中只能听见俄军火炮在轰鸣。 一股土匪怎能拥有如此犀利的炮火？上次火车被劫的军资中也没有火炮，考尔巴斯愤怒地将炮兵连连长莱蒙托夫叫到面前，他终于承认上次丢了两门炮。考尔巴斯不顾及贵族的尊严，不顾及另一边的众多记者，狠狠甩了莱蒙托夫几个耳光。 他已经怒不可遏了，命令再次炮击十分钟，然后全体冲锋，同时又命人回去找基干旅旅长安德烈上校，让他再紧急抽调五百士兵过来，同时带来更多炮弹。刚才的攻击中，他大概又损失了七八百士兵，考尔巴斯已经不敢仔细核算死亡数字了。 俄军的炮火在肆虐，这次林重不敢大意，他命令每个排都必须留在阵地上两个人，监视对面一举一动。 炮弹不断落下来，但一回生两回熟，爆炸的轰鸣声、大地猛烈的震颤不再让忠义军士兵那么害怕了，新兵也不再簌簌发抖，有胆大的甚至藏在兵洞里说笑哩。 炮击后，俄军再次冲上来，但对面有火炮这件事，空地上一层一层自己人的尸体都提醒他们，让他们的脚步有些畏惧，忠义军及时回到阵地上，机枪哒哒哒，哒哒哒，泼水似的朝着老毛子横扫过去，枪声响起后，几十名俄军被撂倒，后边的俄军赶紧卧倒，躲在自己人的尸体后面。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匍匐前进，没有命令不许后退，俄军一边向前爬动，一边朝着对面阵地胡乱射击，双方你来我往，子弹撕裂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石头被打的噼噼啪啪的响。 密集的子弹从俄军枪口射出，打的战壕外面烟尘四溅，蓬松的泥土扬进战壕，撒了忠义军战士们满脑袋都是。 双方距离更近了，彼此都不约而同扔起了手榴弹，偶尔手榴弹还会在空中相遇碰撞，爆出一阵轰鸣。 谢尔盖少尉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呛人的硝烟窜进他的肺里，让他剧烈地咳嗦着，几乎要窒息了一般，身边不少人被炸的血肉横飞，没死的低声嚎叫着。 “这该死的土匪！该死的战争！”谢尔盖咒骂着，他觉得今天估计要死在这里，骂完，向前边扔出了一颗手榴弹。 忠义军也在承受着爆炸的肆虐，林重见对方躲在尸体后胡乱射击，没什么伤害，但闭着眼睛扔过来的手榴弹，还是威胁很大，便让战士们沿着交通壕向南北撤退一块距离，从侧前方射击空地上的敌人，等俄军扔了一会手榴弹，发现敌人转变了位置，也调整了射击方向，忠义军又有一部分人，回到正面阵地上向他们攻击。 交通壕给守军一方提供了极大便利，弯弯曲曲的战壕简直是最好的移动狙击线，虽然老毛子士兵趴在地上隐蔽，但林重不断变换位置，一枪一个一枪一个，从不落空。 他像个无情的机械一样，瞄准每一个，然后在最快时间内射击。林重已经杀出了很刺激的爽快感，每个毛孔都仿佛在喷射着热浪和舒爽。在部队时他是出色的狙击手，但从未遇到过战争，现在终于过瘾了。 考尔巴斯在望远镜中看到一切，他也没有办法，他的炮弹不多了，过一会，他又组织人试图从左边的山岭上迂回，但这里仅仅两个班的忠义军，用机枪告诉他们此路不通。 阵地上的大树被炸断，但就是只剩下一颗树桩，也是非常好的防护。林重和狙击排，还有枪法不错的老兵，纷纷找机会向对面射击，林重昨天可以击毙敌人指挥官他没有下手，今天想了却找不见人了。 虽然还没有统计，但一番炮战下来，林重知道队伍一定出现了不小的伤亡，他感受到了压力， 一会儿，俄军又炮击几分钟，又试图冲击过来，但再次被忠义军击退，林重沿着交通壕不断变换位置，班排长和机枪手被他击毙不少，最后就是普通士兵他也会开火。 现在他想击毙敌人高级指挥官，但不见踪影，几番来回后，俄军炮弹用光，见对面有神射手，俄军主动后退，到下午三点多，阵地上终于消停下来了。 第28章 凹山保卫战(四) 炊事班过来送馒头，王四一起过来，他带来一个班支援东线阵地，山路那边俄军一直没有进攻。这时林重刚统计完伤亡数字，昨天一天没有伤亡，今天俄军的炮击，忠义军轻伤三十多人，重伤十一个，死了六十五人。 他妈的，林重有点心疼伤亡数字，刘老疤安慰他道，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不是战壕挖的好，伤亡只会更重，谁让我们没有火炮哪。 是啊，部队顶住了猛烈的进攻，没有出现动摇和逃跑的现象，新兵们都经历了炮火的洗礼，激烈战斗的历练，迅速成为老兵，又消灭那么多敌人，可以了。 林重命人将牺牲的士兵抬走，受伤的仔细包扎，好好照顾，然后和刘老疤等人合计了一下，他要结束这场战斗了。他估计对面的俄军是没有炮弹了，毕竟运送不易，但如果让他们再这么炮击，别说自己这边承受不住伤亡，就是子弹也会消耗尽。 夜色降临，对峙一直在持续，双方都不敢松懈，但再没有发生战斗，午夜时分，林重命刘老疤坚守阵地，他带着狙击排和郝大炮以及二连二排，一共59人，从山洞上边那个孔洞悬绳索下去，向东北，再向东转而向南，三个多小时后，天色将明时，他们穿过荆棘密林，爬上山坡，摸到了东线俄军的身后。 即使考尔巴斯不想面对，但到了晚上，参谋人员还是将伤亡报了上来，一天伤亡将近一千两百人，那些还在两军中间空地上哀嚎的灰色牲口，已经被算进了死亡人数。 加上昨天一天损失的八百多人，再加上几天前的损失，俄军居然已经阵亡两千六百人！而现在局面居然还在僵持中，考尔巴斯的部队只剩一千七百人了。 将军大人气的脸色发白，见记者们知趣地不敢来触霉头而躲在一边，但他们的知趣只会让考尔巴斯更加气恼，这两天的进攻失利，固然土匪因为地利而占尽了便宜，但对比之下，沙俄军队的战斗力堪忧也全落到了各国记者的眼中。 考尔巴斯在和马克西姆等人商议军情时，大家都认为对面的土匪应该没有炮弹了，但此地地势险要，不宜强攻，只能不断佯攻，消耗对方弹药，他们虽然在列车上截获了不少弹药，但这样激烈的对攻，他们的弹药能用几天？剿灭这伙土匪是迟早的事。 昨天下午，考尔巴斯就已经派人回去调兵调炮弹了，几天的战斗，让俄军认为，已经将凹山土匪团团包围，所以，林重他们摸到悬崖边的山坡上时，俄军对自己背后，也就是东边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忠义军一伙人隐藏在山坡下的一个小山坳的树丛中，林重、郝大炮、二排长李二栓和黑头四人隐藏在几颗大树后边，向西边观察着俄军的一举一动。 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才看到从南边过来一群人，有俄军有民夫，民夫都扛着抬着炮弹，等俄军营地不断进出人影，林重三人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几个记者，看到了俄军指挥官，看到了俄军炮兵阵地，也看到了阵地旁一堆炮弹。 南边过来的俄军向西去了，应该是上了阵地，炮弹越来越多，堆成了几堆，运送炮弹的民夫还不时从南边过来，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俄军的指挥所了，更向前的俄军阵地则看不到。 俄军炮兵上了阵地，他们要开始炮击进攻了，林重一挥手，所有忠义军战士聚过来，他们带着五挺机关枪。 “我和狙击排对付俄军指挥官和他们的卫兵，一挺机关枪跟着我，郝哥，你带着其余人直扑炮兵阵地，消灭他们炮兵，然后夺炮，向老毛子阵地开火，” 说到这，他又嘱咐一句，“可别打歪了，打到咱们自己人头上。” 郝大炮笑道，“放心吧，营长，不会的。” 林重他们从背后袭击俄军的时候，瘦高个的《纽约时报》记者埃德加，正与《泰晤士报》记者莫理循，《纽约先驱报》的记者珍妮以及《朝日新闻》的记者小坂正雄等人，伫立在距离考尔巴斯不远的地方观察着前方的阵地，只有沙俄记者阿列克谢耶夫不在，他在考尔巴斯身边。 看着一队俄军援军加入前方的阵地，看着不断从南边运来的炮弹，在诸位记者眼里，这群忠义军的土匪已经被团团包围，马上就会被歼灭，虽然他们很勇敢善战，但俄军不仅有更多的人数，还有源源不断的炮弹可以补充，可以说，战斗的结果已经注定，或早或迟，他们都会被歼灭的。 真是可惜了，小坂正雄想道，这伙善战的土匪本可以成为大日本帝国的助力的，他们可真是……居然没有逃跑，和俄军正面杠起来了，唉，可惜了。 埃德加等人倒不会像小坂正雄这样纠结，不过他们也觉得林重这样的土匪挺少见的。 可是，突然间，身后响起了枪声，当时珍妮正看着考尔巴斯方向，她看着少将堪称艳丽的贵族服饰想，这样的指挥官在战场上作战，会不会太显眼了点？然后就见羽毛装的主人天灵盖被掀翻，紧接着旁边的参谋们和护卫们被子弹纷纷集中，沙俄记者阿列克谢耶夫同样中弹倒地，她吓了一大跳，思路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睛却瞥见一队同样穿着俄军军装的人从后边边跑边开枪射击。 是忠义军！ 记者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迅速发生，均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们迅速地击毙了考尔巴斯等人，又放翻了旁边炮兵阵地的俄军，然后有人操炮攻击前面的俄军。 倒是没有人理会他们。 虽然有八门炮，但郝大炮怕伤到自己人，只和李二栓两人操炮，二人调低了炮口， 然后便开炮射击，轰隆隆炮声响起，炮弹落到了俄军前沿阵地上，当即炸出了一个深坑，十几个人当即血肉横飞，附近的人惨叫着被高高抛飞，而后没有声息地重重掉下来，临时构筑的掩体被炸的稀巴烂，大地在震颤，宛如发生了地震一样，爆炸掀起的气浪中充斥着浓烈的硝烟。 第29章 恭喜林将军 第一炮从后边飞过来时，险些炸到前边阵地上的列昂尼德少校，他受惊的同时，还以为是自己的炮兵没有调好角度，他全神注视着对面的土匪阵地，后方指挥部那里响起的短促而剧烈的枪声，他居然没有留意到。 但第二炮依然炸到了自己人，这时他意识到出事了，一边躲炮一边命人回去查看情况。俄军的前沿阵地只是面向忠义军方向，用石头巨木垒就，并没有在后边修筑防炮洞和掩体，加上今早到来的援兵，两千多人的俄军阵地，炮弹不断飞过来，所到之处便是一片尸山血海。 列昂尼德少校见炮火如此剧烈，不能等了，他知道不能前冲，便带人向东边指挥所那里冲过去。 料理了其他人，林重也过来操炮攻击，直到大队俄军从前方跑回来，炮火打不到近处，三人才停止了炮击，组织人手用机枪扫射。 见对面俄军阵地被炮击，俄军陷入一片混乱，刘老疤等人大喜，知道是营长他们得手了，刘老疤当即命令重机枪回到凹山老窝山口那里，等着向下攻击俄军山腰营地，其他所有人，“给老子冲过去！” 郝大炮当然没过瘾，但再发炮也打不到敌人，打到自己人了，便操起机枪趴到地上，向着跑回来的老毛子就是一个连续的扇面扫射，他看到好几个老毛子身上迸溅出血花，想着以前作战时老毛子耀武扬威的劲，感到心里一阵舒爽，骂道，“来呀，孙子，到爷爷这里来受死！” 嘴里骂着，哒哒哒开火，又有两名俄军被他打成了血葫芦，扑倒在地。 狙击枪的子弹有限，林重还不想浪费在这些死人身上，他捞不着机枪，抄起一把步枪，也是一枪一个爆头。 “兄弟们，打的爽不爽啊？”林重哈哈大笑道。 “爽！再爽也没有了，哈哈哈，天杀的老毛子，也有今天……”李二栓大声道，众人皆大笑。 逃跑回来的俄军见前方有机枪哒哒作响，震耳欲聋呯呯嘭嘭的枪声像炒豆子一般也在后边响起，黑压压的土匪已经宛如恶狼，露出锋利的獠牙，猛扑了过来，哪里还有战心？撒丫子就跑，这时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追击的部队这两天被火炮轰的、淤积在内心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国仇家恨使得他们将一颗颗爆裂的子弹向老毛子泼去。 前后夹击之下，树林里到处都是俄军密密麻麻的尸体，有的老毛子被前后机枪同时打中，身体都被打成了筛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有的俄军见势不妙，居然跑向了北边的悬崖，从那里跳了下去。 激烈的战斗，前后夹击的忠义军，突然出现的转折局面，狼奔豕突的俄军一边狂奔，一边被杀戮，戏剧一般的局面反复，看的众位记者目瞪口呆，半晌他们才反应过来，没忘了自己的职责，开始拍照。 一名逃跑俄军挥动的胳膊被机枪扫到，整条胳膊被打断，体内外的压力差，以及他奔跑的用力，断臂处就像骤然被打开的水枪，鲜血喷涌而出，但他全然不顾，依然死命地跑。 这一幕正好被小坂正雄拍摄了下来。 一众记者又来到两军交战的阵地前，看到空地上重重叠叠的俄军尸体，忍着作呕拍了照片后，试图继续向西走，被留守的忠义军士兵拦住。 “绅士们，我们怎么办？”珍妮问道。 “毫无疑问，我们……”埃德加刚说了半句，莫理循心有灵犀接口道，“我们要再次采访一下林将军。” 记者们点头，他们有人看见林重向着山下俄军逃跑的方向追过去了，便回身向东，相跟着下山去，边走边拍照，记录着这次沙俄部队的惨败，尤其是指挥官考尔巴斯少将，天灵盖都被掀翻，面目不全，唯有艳丽的贵族服饰证明他正是少将本人。 所有的忠义军士兵都在追击着四散奔逃的俄军，当记者们气喘吁吁来到山腰俄军的营地，找到林重时，他正坐在俄军营地的一块石头上，靠着一棵大树，惬意地吸着烟斗。 当逃兵逃进军营，继而穿营而出，当后续忠义军攻击山腰营地时，留守的雅科夫少校还不明所以，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人会失败，正要组织反击，山头上的忠义军用重机枪开始了超越射击。 林重给重机枪手们讲过超越射击，几个射手估算距离，调整马克沁的仰角，然后让炊事班的人担来水，倒到水箱里，卡上弹链，叫其他的战士给他们扶着。 然后射手们扣动扳机，几挺重机枪喷着火舌，射出了密密麻麻的弹幕，他们没有火炮，但此时这样超越射击，就是拿机枪当火炮用，这种曲线射击，马克沁可以在四千米内有效打击敌人。 每挺机枪打完一个弹链，山腰的俄军营地遭受到了严重打击。 当山头开火，雅科夫少校见天上降下扇面似的弹雨，被眼见的景象惊呆了，他不敢相信、也从未见过子弹像雨点一样从天而降。树上，石头上，帐篷上，到处都被弹雨击中，营地里的人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他正惊恐着，几粒子弹雨点从他的头部掉下，击穿他的头盖骨，一直落到他的脏腑里。 林重看到记者们，立起身，笑着点点头。 “恭喜林将军，您和您的部队又创造了一个奇迹啊！”莫理循率先笑道。 “谢谢，不过我并不同意您的观点，战胜俄军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向着众人扫视了一圈，“怎么没看见那位沙俄记者哪？” “可怜的阿列克谢耶夫先生和俄军指挥官在一起，刚才你们从后边突击过来时，他被您的士兵打死了。”埃德加笑道。 林重见众人对沙俄记者的死似乎毫无悲伤的感觉，便道，“真是个悲催的家伙。” 日本记者小坂正雄走到林重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递给他，“尊敬的林将军，这是鄙报关于您上次行动的报道，您过目。” 林重接过来，《朝日新闻》把头版头条给了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还配着他的照片在正中，他粗略看了看，然后哈哈笑道，“谢谢小坂先生的赞誉，谢谢您的报道。”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尊重，他把报纸认真地折好，然后揣进兜里，“我留着慢慢欣赏。”他说道。 第30章 沙俄是纸老虎 小坂正雄很满意林重的举动，“不是赞誉，是很客观公正的报道，您和您的部队确实英勇，现在在京城，在中国很多大城市，人们都知道了您的事迹，都在传颂着忠义军的英勇。” 莫理循继续自己的话题，“林将军，俄军人数是您的几倍，还有火炮支援，难道您真的认为战胜他们很正常吗？” 林重点点头，“是的，其实我认为，并不是我们的战斗力多么强悍，实在是俄军战斗力太渣了。”他说完，见众人似乎不是很理解渣的含义，便解释道，“渣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太差了。” 珍妮惊讶道，“可是你们朝廷的军队被他们打败了呀？” 林重摇头叹息道，“那是因为我们朝廷的军队更渣。” 这一点，所有的记者都没有异议。法国记者肖恩道，“林将军，虽然您暂时战胜了俄军，但沙俄的实力摆在那里，你们迟早都会败的呀。” “纸老虎，”林重懒得回答他的问题，在旁边树干上敲敲烟斗，然后补充道，“沙皇俄国是纸老虎！”他说的很平淡，像是在阐述一个人人皆知的事实，而且他对这个事实还有点漫不经心。 这些记者已经见证了忠义军三次战胜俄军，每次俄军都输的很惨，这次不仅惨败，连师长这个级别的指挥官都被击毙了，但他们视此为奇迹，也就是说这种胜利不可持续。 纸老虎的言论一出口，诸位记者便呆住了，这个形象的比喻放在此时，显得那么的生动、真实而有趣。 “真个提法……太有趣了，很新奇，新奇的……”《小巴黎人报》记者肖恩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上次林重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提法充满了霸气，这次的“沙皇俄国是纸老虎！”更是一种思想上、战略上对俄军的藐视，这支部队根本不惧怕俄军，众人均如此想道。 报道的标题又有了。 林重见这句话像上次一样，镇住了这群记者，暗里好笑，那可是伟人的口号，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自然会感到震惊。 标题有了，记者们便着手构思报道文章，纷纷对林重从不同侧面进行提问，林重有问必答，从俄军官的傲慢和士兵的士气以及他们不正义的侵略，从而得出他们必败的结论，又着重阐述了东北人民抗击沙俄入侵的决心和意志，忠义军将无所畏惧的战斗，直到把沙俄侵略者赶出东北。 最后，刘老疤、郝大炮、马二、王四和黑头等都过来了，林重笑道，“美丽的女士，诸位先生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要工作了。” 然后有记者提出拍照，林重把刘老疤几个人都叫过来，站在自己身边，合了个影。 “你们回去以后，可以帮我们给老毛子传个话，叫他们过来收尸，我们不会攻击他们。”林重道。 记者们离开之前，小坂正雄来到林重面前，道，“林将军，有个日本朋友想见您一面，可以吗？” 林重笑道，“小坂先生，日本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来访总是令人欣喜的。”他知道即将来的是什么人，日俄战争之前，日本情报部门一顿拉拢东北的各路马贼土匪，忠义军这几仗打的如此华丽，日本人不找上来才怪那。 小坂正雄听了，很高兴地和林重握了手，然后离去了。 追击的忠义军战士陆续回来，打扫战场，找到了几个急救箱，里边医用酒精、缝合线和弯针、绷带都有，林重迅速赶回山洞，扮演起战地医生的角色，给昨天受伤的战士们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取出弹头、再消毒、止血、缝合，流程看似简单，却能够为伤号弟兄们增加不少活下去的概率。 林重一边做，一边笑着跟他们说话，讲述了今天的大胜，鼓励他们的斗志，希望高兴的心情能再起点作用。 等他做完这一切，又让炊事班给受伤战士们加强营养。直到夜幕降临，战士们才打扫战场完毕，部队士气很高，但几天的战斗众人都很疲累，很多战士吃过饭就躺下睡着了。 明天早晨，重伤员又死了三个，上午，林重带领全体战士，为七十一名阵亡士兵举行了隆重庄严的安葬仪式，他在墓地向大家承诺，今年过年会让人将抚恤银两送到牺牲战士家里，而且以后会年年派人过去慰问家属。 三天后，派出去的侦察兵遇到了来为老毛子收尸的中国百姓，俄军没有跟来。 葬礼之后，忠义军全体在山坳里开展了战斗总结，总结会上，林重对表现突出的个人和班排提出表扬，尤其表扬了郝大炮和李二栓，是他们在紧急关头开炮，挽救了队伍。然后，林重开除了两名士兵，刘有福和李大来二人在战斗进行中，在战场上捡拾银两。 “如果在战斗中，人人都去捡钱，那么仗还能打么？胜仗也会变成败仗，他们二人认为财物比战争的胜利更重要，这样的士兵忠义军不能留！”林重讲完，便让二人将武器留下，离开凹山。 刘有福和李大来苦苦哀求留下，他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可能看到钱捡起来只是本能，但军纪必须执行，二人都是火车上被救的从黑龙江过来的农民，林重让炊事班给他们带上一些粮食，让二人立即离开。 林重对整个战斗进行了总结讲评，然后让各连排自己讨论，总结经验。隔一天，早饭后，林重在山坳里对整个忠义军全体，提出了革命纲领。 “兄弟们，今天在这里，我想和你们谈谈，我们这支忠义军向何处去的问题，”山坳里人们团坐，林重立在中央，是时候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了，如果以前说，大家不一定会相信，但现在携三次大胜，战士们心气都很高了，他的威望也建立起来了，谈这个问题正是时机。 以前的忠义军被打散，林重相信像凹山这伙人一样，会有不少或十几个、或几十甚至上百人的团伙从俄军的围剿中生存下来了，他们是不是继续抗俄？还是重新当起了土匪，他不得而知，但他现在率领的这支忠义军名声已经传到了全国，他要举起抗俄的大旗，而且，他要带领这支军队，实现他的目标。 第31章 最低目标和最高目标 中间给林重留出了空地，他来回走着，同时大声道，“既然名为忠义军，我想原来的头领是想对朝廷忠义，大家期望通过出力抗俄，得到朝廷的认可，然后得到朝廷的招安，不再做土匪而要做官军，我想起初刘永和、杨玉麟等人是这样想的，凹山的大当家和众位兄弟也是这样想的，可是那个混账的朝廷值得男儿汉为它忠义吗？ 朝廷平时横征暴敛，老毛子入侵，抹身就跑，将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就这么扔给老毛子，让老毛子肆无忌惮地屠杀我们亲人，烧毁我们的家园。 它值得男儿汉为它忠义吗？今天我要解释一下我所认为的忠义，我们这支忠义军，所谓的忠义应该是对人民的忠义，对老百姓的忠义，对东北这片黑土地的忠义，对中国这个国家的忠义，绝不是对满请朝廷的忠义，不是对那个逃跑的皇帝和那个死老太婆的忠义，它们不值得我们为它们忠义。 今天和兄弟们说这个，我是想为我们这支军队树立两个目标，最低目标和最高目标，我们的最低目标是和老毛子作战，保卫东北老乡，最后赶跑老毛子，让这片土地恢复宁静。 如果我们实现了这个目标，那么东北这片土地该谁做主哪？让满请朝廷回来？那就太可笑了，当侵略者来了，朝廷跑了，我们赶跑沙俄老毛子，朝廷再回来作威作福，世上有这样的好事吗？如果老毛子再来，它们是不是要再跑？把这片土地和人民都扔给无恶不作的俄国人？ 我们忠义军绝不答应！如果我们的最低目标实现了，绝不是我们接受朝廷的招安，那个腐朽没落的狗屁朝廷根本没有资格招安我们，我们要在这片土地上自己做主，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如果最低目标实现了，我想我们还应该有个最高目标，那就是挥兵关内，推翻满清朝廷，让全国人民过上好日子，让小孩子有书读，让老人得到赡养，让这个国家富强起来，而不是任由外国列强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林重顿了顿，让大家消化一下他的话，自己也平复心绪，组织一下语言，刚才说着说着，他感觉自己情绪有些激荡、心潮有些澎湃，此时他才感觉自己和这个时代有些融合了。 林重刚才说的话，让所有人震惊，刘老疤等人以前只知道抢劫绑票，后加入的农民兄弟只想着种好地，多收点粮食，让家人日子过的好点，和老毛子作战是因为他们欺人太甚。 但挥兵关内推翻满清，所有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和想法，朝廷再混账也是朝廷啊。 农民是不敢，刘老疤郝大炮马二王四等人是从来不想这些问题，他们只是一个小山寨，从来没有过如此宏大的理想，连理想为何物他们都不知道。 但林重的话首先让凹山人马精神振作激动起来，仿佛前路迷雾被拨开，人生活着有了清晰目标，起兵造反推翻朝廷，好大的买卖啊！ 原来的农民兄弟有点怕，但营长那么厉害，他说了，就听着呗，你没看老毛子一下子被杀了那么多吗？以前谁想过啊？谁能做到啊？ 郝大炮挥一挥拳头，“对，干他娘的！” 刘老疤马二王四等人都神情激动兴奋，“干他娘的！朝廷都是一帮没卵子的东西！” 林重见了众人反应，然后大手一挥，加重语气，“我们的最低目标和最高目标是不是痴人说梦？是不是不能实现？我看不是，这些日子你们也看到了，从我们相遇那次开始，我们已经四次击败老毛子了，我们只有几百人，可是歼敌几千人，缴获了那么多的武器弹药。 那次我就说了，我们不要骚扰老百姓，吃的穿的没了就去找俄国人，枪支弹药没了同样找老毛子，几天前我跟那些记者说了，沙俄就是纸老虎，外强中干，一捅就破的纸……老……虎！大家说是不是？” 所有人都哄堂大笑，高声说是，胜利者的士气本就是高昂的，听林重这么一说，自然更加热血沸腾。 “所以说，我们的最低目标和最高目标，我认为都是可以实现的！”他神情坚毅语气坚定，右臂用力向天际一划。 要是林重以前这么说，可能真的会有很多人不信，认为他在吹牛皮，但现在，几次和老毛子打下来，发现老毛子真的没那么厉害，刘老疤郝大炮马二王四几个和老毛子打了一年多的仗了，他们自然知道俄军的厉害，可是自从林重加入之后，怎么感觉老毛子不经打了哪？ 所有人已经开始对林重产生了迷一般的自信，现在他这么说，没有人怀疑。 “人生不过区区几十年，男子汉大丈夫总要作一番大事业的，为了理想奋斗也不枉来世间一回，我们为什么制定了四条纪律？我们为什么要那么辛苦的训练？都是因为我们不想做平庸的人，不想平庸一辈子，我为什么要开除刘有福和李大来，为了区区几两银子而不顾战斗结果，而去违背纪律，他们就是平庸的小人物，他们不是我们的同道中人，不是我们的伙伴。 估计今年冬天不会有战事了，但我们依然要艰苦训练，努力提高自己的射击水平，提高自己的战术能力，而且，我还要教你们识字，现在我们只有几百人，将来我们的部队会扩大到几万人几十万人，到那时，你们在座的诸位都已经成为将军了，不识字不是让人笑话吗？不仅要识字，还要读书，学习怎么指挥战斗，我们不想做平庸的人，不想浑浑噩噩过一生，所以平庸的人普通的人做的事我们不去做，而我们做的事，又是普通人做不到的。现在，我问问大家，你们觉得我们的两个目标能不能实现？” 山坳里的所有人都被林重描绘的蓝图吸引了，当一个人高兴的时候，自信心十足的时候，树立了一个目标，马上便会觉得目标即将实现，从而联想起成功之后的状态，此时大家都在想成为将军的日子，林重这么一问，大家都高声回答，“能！能！能！”，一个比一个声音大，简直嘶吼出来的。 林重很满意他演讲的效果，一个有目标的人和一个没目标的人，在执行纪律方面一定是不一样的，在做事态度方面一定是不一样的。 第32章 火炮射击诸元 为什么刘永和一声召唤，马上聚拢起大批人马？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投入珲春副都统英联麾下，而只是单纯的抗击沙俄入侵，他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土匪固然要和老毛子战斗，但能由此洗白，以后被朝廷招安成为官军才是众人奋斗的动力，谁不愿意住在窗明几净的房子里？谁不想睡热炕头，有选择的话，谁愿意住在这黑窑一般的山洞里哪？ 而今天林重给他们画了一个更大的饼，推翻满清建立一个新的国家，他最近的一系列表现，让大家相信这个大饼是能够吃到的。 知道，仅仅是一个开头，就一个普通人而言，答应一件事情容易，做到就十分困难了，更何况这些平日从来不去想道德为何物、从来都是天地之间任我纵行的土匪！想要让他们在日后依然遵守规矩，除了自己要有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军纪的信念之外，还有就是要让土匪们对未来充满希望，要让他们相信还有明天。 这次战前，林重对部队进行了速成训练，现在看，老毛子短时间不会来了，那么就要将基础训练、体能训练、作战训练和战术训练都抓起来，让每个人都成为杰出优秀的军人。 最低目标是赶跑老毛子，最高目标是推翻满清朝廷，如果说以前训练作战懵懵懂懂，此时，有了明确的目标，军官士兵的积极性一下子就有了，不须林重督促，各连排自己就积极组织训练。 这次战斗缴获了十门火炮、八百多发炮弹，这天，林重让二连副连长宋铁柱带队训练，将郝大炮和二排长李二栓叫到跟前，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测距的？” “怎么测距？就是大概那个……照着那个地方就发了。”郝大炮摸摸脑袋笑道。 李二栓更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憨憨地笑。 “你们看看这个。”林重说完，拿出一个东西，这是他制作的测距标尺。标尺刻板的外型就是一个方形的板子，两边刻了十二个刻度，两边所成角的对角有一个坠子。测距时，将标尺放在眼前位置，用眼顺着标尺最上面的一条边，对准远处的目标，方形的标尺便有了一个倾斜的角度，坠子与靠近炮手的一边形成一个夹角，在这一边分隔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形，这个小三角形就是标尺测距的关键。 炮手本身的身高和远处的目标是一个大三角型，标尺形成的小三角形就是这个大三角的相似三角形，炮手便可迅速量出对角的边长，根据自己的身高推算出了比例，再用靠自己的标尺边长按比例得到了与目标的距离。 郝大炮总说天生会，几乎百发百中，靠的就是天赋和经验，李二栓也如此，他们有经验，却没有理论，但二人都是极聪明的人，林重只跟他们讲了一遍，二人当即就明白了。 火炮射击诸元分为两种类型。一是近距离直接瞄准，二是射击距离较远，炮手看不见目标，需要派出炮兵侦察兵，通过前沿观察所利用观测仪器标定目标，再经过测量和计算，将射击诸元报告炮阵地，指挥火炮实施射击。 所以除去标尺、高低、方向等火炮命中目标的必备技术参数外，射击诸元还应包括距离、气压、高差、风速、风向及炮弹自转等因素。 随着科技的发展，后世火炮的射距可以超过100公里，测量手段也由人工改为计算机数字化，比如：激光、红外线、热成像、雷达和卫星制导等等技术的运用。 此时有这个标尺就够了。 “这个东西太厉害了！” “原来如此！” 二人都惊叹连连，有了这个标尺，测距便有了根据，宛如半辈子的瞎眼此时睁开了，曾经隐隐约约的东西现在清晰明确起来，对林重大为钦佩。 林重笑道，“测距有很多种方法的。”然后他又教了他们跳眼法测距，第一步，水平举起右臂，大拇指竖直向上，大臂与身体垂直。第二步，闭上左眼，通过旋转腰部，用大拇指瞄准（遮挡住）被测物体。此时，右眼，拇指，被测物在一条线上。 第三步，闭上右眼，睁开左眼，此时，看到被测物出现在拇指左侧，有一段横向距离。估测被测物的大小。根据被测物的大小，判断被测物到大拇指所指位置的横向距离。 第四步，将这段横向距离乘以10，得到的就是被测物离我方的距离。 “天哪！当家的，营长，用这个方法还用什么标尺啊？”郝大炮试了一下，马上就掌握了诀窍，当即激动道。 林重笑了，“这叫跳眼法，误差比较大，也就是大概估一下距离，你们当做备用方案。”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测距。”然后林重又教了他们用望远镜的‘密位’刻度来测距，这次战斗，忠义军缴获了十几副望远镜。 李二栓兴奋道，“这个更好！” “有望远镜，就用望远镜测距，没有的话，就用标尺，如果标尺也丢了，就用跳眼法大拇指测距，炮手首先要学会测距，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作为教官，培训兄弟们开炮。” 翌日，林重召集所有部队，给大家讲解测距方法，有的士兵很笨，说了好几遍也没学会，这样的自然淘汰了，有听明白的，就开一炮试试，这样，三人用一天时间挑出了八十二人。 “二连的训练工作暂时交给副连长宋铁柱负责，郝大炮和李二栓担任炮兵教官，咱们这八百多发炮弹留三百发够了，其他五百多发都给我实弹训练。” “啊？打那么多？”郝大炮惊讶道。 “对，现在老毛子已经知道我们所在了，也不用遮遮掩掩，我们缴获了那么多枪支子弹，以后射击训练都用实弹，每天每个战士可以射五粒子弹，还有，我们两个月后举行一次大比武，包括体能、射击、刺杀、格斗、开炮等等项目，到时候，哪个连、排成绩好，发银子奖励，有肉吃，大比武垫底的连排，没有钱，也没有肉吃！”最后，林重大声道。 第33章 花大人 辽河河西的高家坨子，一场战斗刚刚结束，进攻失败的俄军，扔下不少尸体，再次败退。 “哈哈哈哈，老毛子也不过如此嘛，长的他娘的傻高傻高的，一枪过去照样倒地，哈哈哈……”冯德麟端起一碗烧刀子，一饮而尽后，哈哈笑道。 “那是，大哥，俺们这里地势险要，兄弟们打仗得力，还有东洋人支持，就是老毛子再来一倍，也只有……只有……”汤玉麟摸摸脑瓜子，想拽个词，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张作霖笑道，“大虎哥，是铩羽而归。” “对对对，是铩羽而归，听花大人说过几次，他娘的，总是记不住，哈哈哈。”汤玉麟大笑道。 三个人正在吃喝，门开了，一阵风卷着雪花刮了进来，外边人语喧哗，土匪们在帆布搭起的顶棚里面，吃的是热火朝天，花田仲之助带着一个人走进屋子，他扔掉脑袋上的狗皮帽子，露出光头，道，“他娘的，这天冷起来了。” “来，花大人上座，刚刚还说起你那。”汤玉麟笑道。 花田仲之助道，“不忙，我先给三位好汉介绍一下，这位是《朝日新闻》的记者小坂正雄，他带来了忠义军的消息。”然后又给小坂正雄介绍三人。 花田仲之助是日本参谋部的少佐，六七年前化装成云游僧，在中国东北四处刺探情报，学会了一口流利的东北话，与各地的土匪混得很熟，土匪们都称他为“花大人”。 冯德麟今年三十四岁，他十七岁就投身绿林，经过数年的闯荡，将公正侠勇之名散播开来，是东北土匪中最早“干保险”的人，就是向当地百姓收取饷银，保境安民，行话称“压地面”，之后，张作霖、杜立三等人纷纷效仿。 去年，沙俄入侵东北，冯德麟趁机在辽西的高家坨子拉起“大团”，抗击俄军，一方面得民心，另一方面得到日本情报部门的支持，队伍由百余人迅速发展到上千人，声势浩大，辽西辽南各地的百姓都称其为“团总”。 东北绿林，奉天这边以冯德麟最大，吉林那里则是刘永和与杨玉麟，但刘杨二人已经被俄国人杀死，花大人曾经深深为之遗憾，本来他以为忠义军已经星散，没想到其中的一股给他带来了惊喜。 小坂正雄对三人道了久仰后，给几个人讲解了前些日子忠义军击败俄军的经过，听说了干掉了几千老毛子，还打死了一个师长一个旅长，冯德麟、汤玉麟和张作霖都惊呆住了。 “那个叫林重的那么厉害？”此前忠义军袭击老毛子火车的事情，通过花田仲之助，几个奉天的土匪头子已经知道了，当时冯德麟大赞“他娘的干得好”，但这次的战果实在太大了，大到他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是的，凹山的那些人非常英勇善战。”小坂正雄道。 “没想到刘永和与杨玉麟死了，忠义军倒发展起来了，有意思有意思。”汤玉麟摸摸脑袋笑道。 花田仲之助笑道，“忠义军获胜，咱们高家坨子一样大捷，只要东北的绿林好汉团结起来，俄国人早晚灰溜溜滚蛋，来，我敬诸位！”说完举起酒碗。 冯德麟不断袭击俄军，然后退回高家坨子防守，俄军过来攻击过几次，但都失败了，这里地势险要，等于是一个天然的要塞，有许多地方只有当地的猎户才能摸清楚路，易守难攻。而且，冯德麟手下的土匪大多是辽西本地人，他们有极其深厚的乡土感情，和俄国人可以说是苦大仇深，冯德麟靠着辽河，又得到日本人的武器弹药和各种补给支持，成了俄军的眼中钉，老毛子一时间又没什么办法。 花田仲之助与小坂正雄，都是日本军部的特务，他们十分清楚，军部已经在准备一场和俄国人的战争了，事实上，战争已经开始，中国土匪跟俄国人的战斗，就是日俄战争的序幕。日本军部喜欢支持中国土匪，给俄国人制造一些麻烦，不管是小麻烦还是大麻烦。 而俄国人也相当的配合，俄国部队在东北烧杀劫掠，其暴行已经激起了中国人的强烈反抗，这让日本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东北的草莽大多拉在了他们的身边。而凹山忠义军的英勇战绩，让花大人不得不在寒冷冬天到来时候，向北进发去送温暖。 记者团急匆匆赶回燕京城，再留在东北也没有意义了，即将大雪封山，俄军不会采取军事行动了，而且，他们急于发稿，这次东北之行让所有人见识到了俄军真实的战斗力，以及东北抵抗力量的顽强。 莫理循回京的第二天，便听说了李鸿章病重，赶紧去贤良寺探望，他们是老朋友了，而莫理循即将发的稿子，他还希望听听中堂大人的意见哪。 今年三月份，《泰晤士报》曾经刊登了特派记者布兰德对李鸿章的采访，当时莫理循也在场，那时的李中堂明显苍老了很多，但精神依然不错，李鸿章坦承，中国唯一需要惧怕的国家只有沙俄，因为中国正面临着失去领土的威胁。 但是当莫理循赶到贤良寺时，李鸿章的家人已经为他穿上了寿衣，后边的院子里已经扎好了纸人纸马，莫理循没想到他病重到这个程度。 家人领着莫理循来到榻前，李鸿章见到他只是轻轻眨了眨眼睛，表示还认得他，莫理循简单问候几句，便说道，“老大人，我给您带来一个好消息，我刚刚从满洲回来，亲身经历了当地的抵抗势力忠义军击败俄军的三次过程，他们只有几百人，但击毙了至少三千多沙俄部队，最近的一次行动中，他们击毙了俄军的一名师长一名旅长。” 探视的时间并不长，而客人还有很多，莫理循只能长话短说了，“忠义军的领袖林重将军说，沙皇俄国是纸老虎。” 这时，李鸿章眨了眨眼睛，“是的，林将军对击败沙俄很有信心，他的部队非常善于作战。”莫理循相信此时的李中堂，应该非常乐意听到这个消息。 【作者题外话】：感觉不够看的朋友，可以移步，去看看《大明手术刀》 第34章 袁世凯的评论 当晚，这个被日本首相伊藤博文视为“大清帝国中唯一有能耐可和世界列强一争长短之人”，被德国海军大臣柯纳德称为“东方俾斯麦”的人，被慈禧太后视为“再造玄黄之人”，这个评价自己是“裱糊匠”的人病逝了，死后追赠太傅，晋封一等肃毅侯，谥号文忠。 1900年8月14日，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次日凌晨，攻紫禁城东华门，慈禧带着光绪帝、皇后等人逃往西安，令奕劻、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与列强进行谈判，把战争的责任推到义和团身上，下令对义和团“痛加剿除”。 1901年2月14日，慈禧批准《议和大纲》，并发布上谕，表示要“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9月7日，大清与11个帝国主义国家签订了《辛丑条约》，规定按照当时中国人口的数量赔款45亿两白银，39年内赔款98亿两白银，之后，慈禧下令惩办主战官员，拆除大沽到北京沿线所有炮台。 1901年10月6日，西逃的慈禧发卒数万人，带行李车3000辆，从西安出发返回京城。李鸿章去世的时候，慈禧与光绪正在河南开封，而开封上下都在忙着为老佛爷祝寿做准备。 山东济南，袁璇祯拿着报纸，蹦跳着进了家门，经过父亲书房时，看到徐世昌、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等人从书房出来，她立住，轻笑道，“徐叔叔好，段叔叔好，冯叔叔好，王叔叔好……” “十一放学了？”徐世昌随口道。 袁璇祯点点头，答应一声，王世珍看到她手中报纸上的图片，接过来看了看，《新闻报》的头版头条上，赫然是“沙皇俄国是纸老虎！”八个黑体大字，文章中间的图片上，几个中国人穿着沙俄军服开心地笑着，他们脚下的地上，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老毛子尸体，远景是着火的树木和帐篷。 几个人围着王世珍，看报道的内容，这时，袁世凯走出书房，袁璇祯跟父亲问好，然后回房去了，王世珍他们看完报纸，递给袁世凯，袁世凯看到标题，笑道，“上次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次是‘沙皇俄国是纸老虎’，这满洲的马贼够豪气啊！”说完也认真看报纸。 袁世凯五短身材，面带福相，一副笑眯眯、宽厚、与世无争的样子，他不修边幅，最招牌的动作是用袖子揩嘴巴，导致军服的袖口总是油腻腻的。他们已经知道了老毛子再次战败于忠义军的事情，但详细情况并不晓得。 袁世凯看完，对几个部下道，“我们进京了，也不能懈怠练兵啊，不能被这些土匪比下去。” 李鸿章死后，袁世凯受命署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今天，右迁的谕令刚刚到达。1899年冬，袁世凯由工部侍郎升任山东巡抚，他的新建陆军也从天津小站调往山东境内布防，使其躲过了后来的八国联军入侵，得以迅速扩大，成为袁世凯最具实力的政治资本。 当时山东盛行排外的义和团，袁世凯到任后，认定义和团为“左道邪教”，一改前任巡抚毓贤的纵容态度，全力镇压拳民，令其在山东无法立足，逃往天津、北京一带。慈禧太后以民气可用，纵容义和团。去年，八国联军入侵，山东在袁世凯治下维持稳定，并且加入东南互保，使山东免遭战祸乱。 这次，接替李鸿章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他一跃而成为中外所瞩目的实力人物。 晚饭时候，袁世凯再次看到袁璇祯，将报纸递给她，问道，“学堂里的同学们都如何看待此事？” “民族英雄！大家都认为忠义军是民族英雄，打败了沙俄，我们很受鼓舞。”十四岁的袁璇祯，声音清冽如泉水流淌，脸上满是敬佩神色。袁世凯共有一妻九妾，共生了17个儿子、15个女儿，袁璇祯是六姨太叶氏所生，为袁的十一女，生的肤白貌美、轻柔明媚，又活泼爽利。 袁璇祯话音刚落，十二子袁克度说道，“但忠义军也是坏人，他们都是马贼土匪。” “不是，他们打败了入侵的沙皇俄国，是民族英雄，你不要胡说！”袁璇祯捍卫自己的观点。 “他们是坏人打坏人。”袁克度坚持道。 袁世凯听着儿女争吵，呵呵笑着看报纸上的图片，几个忠义军匪首均穿着俄军军装，大笑时候都不掩桀骜神色，“父亲，您说忠义军是好人坏人？”袁克度问道。 更多的孩子聚了过来，袁世凯温和道，“人是复杂的，不能简单论好坏，忠义军以前的确是土匪，但俄军入侵后，他们敢于奋起反抗，保家卫国，却又是好汉子的行为，就此时来说，他们称得上热血男儿民族英雄！” 袁璇祯得到父亲的支持，大笑着高兴鼓掌。 …… 花田仲之助与小坂正雄带着几个驮队，向着凹山来了，驮队几十匹马的马背上，驮运着米面、猪羊肉和美酒，在距离凹山山口二十里地时，被忠义军的一队侦察兵拦住，小坂正雄道明来意，侦察兵们让他们原地等待，骑马回山去汇报了。 小半个时辰后，侦察兵回来，检查了他们的队伍，其中一人引着他们过去了，走了一会儿，就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忠义军士卒奔跑着从右边过来，越过他们，向左边山上跑过去了，继续向前走，左边山下，一队士卒正在练习射击，右边又有一队士卒正在练习刺杀。 花田仲之助的一个女随从用日语说道，“这些土匪倒是勤勉。” 花大人眯着眼睛，道，“他们已经不是土匪了，而是真正的军人，你们看，他们上下级之间都使用敬礼了。” “穿着俄国人的衣服，端着俄国人的枪支，杀俄国人，呵呵，看着真是过瘾啊。”小坂正雄笑道。 林重深知，短时间忠义军和沙俄部队的战斗，一定是以游击战和运动战为主，所以，对部队的体能进行了特别训练，我军的苏中七战七捷怎么来的？完全是以铁脚板跑出来的。 第35章 鬼子来访 忠义军早起后，进行走正步，小跑，一刻钟后，来一个集体三千米，不用规定什么越野跑，因为这里就是山林，跑起来就是越野，林重拿着一根粗棍子跟在队伍的后面，谁如果跑的慢了，他上去就打。三千米下来，休息十分钟左右，接下来一百米蛙跳，然后是一百个俯卧撑和一百个仰卧起坐，然后早饭。 早饭后，各部队分作战单位展开，各自练习射击、格斗，午饭后练习臂力，举石头，用树枝当单杠，做引体向上。接着练习两百米冲刺，然后继续满山跑，再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再来一个十公里的慢跑，晚饭前，每个士兵的体力基本榨干了。 最后这个慢跑，考验的不仅是人的体能，而且也是人的意志力，人的体力有一个极限关，咬着牙保持频率跑下去，突破极限后，人就有一个兴奋期，那在后半段就不会感到疲劳，这个时候最考验人的意志力，如果这个时候精神上松懈，整个速度就会大幅减慢，然后越来越累，坚持不下去。 林重要求的就是每个人都能突破自己的极限关，成为体能和意志非常强悍的人，他会和落后的士兵一起跑，鼓励他们顽强坚持。 晚饭后，继续练习射击，以及进行一些战术活动，忠义军要擅长夜战，习惯夜战，比如在冰冷的土地上匍匐前进，或者趴着潜伏，什么也不做，就是那样趴着，要求不能出声，不能上厕所，更不能乱动。 体质差的就慢慢练，绝不许不练，然后逐渐加大强度，平均三四天，拿一天晚上，林重给大家讲一些战斗、战术案例，鼓励每个人思考琢磨该怎么战斗，怎么部署指挥战斗。 …… 花田仲之助与小坂正雄来的时候，忠义军士卒遵从军纪，坚持训练，技战术和意志力不断提高，已经基本完成了从土匪到军队的蜕变。 林重在山腰那里等待他们，“林将军，我来为您介绍，这是日本军部的花田仲之助先生，花田先生联络关东豪杰，正在奉天境内与俄军战斗，听闻了忠义军接连大捷，特来祝贺……花田先生，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林重将军。” 小坂正雄介绍完，花大人恭恭敬敬弯腰九十度，给林重施礼，然后极其恳切而热诚道，“听闻忠义军大捷，鄙人与奉天豪杰们不胜欣喜，如果不是高家坨子在发生激战，冯团总汤大虎等好汉都要来拜会林将军那。” 林重哈哈大笑，“欢迎几位远来做客，冯大哥与汤大哥等人境况如何？” “老毛子屡败屡战，每次都要留下上百具尸体才退去，高家坨子稳如泰山，团总和大虎等人都让我带话，他们十分钦佩忠义军啊。” “听说奉天那边都称呼花田先生为花大人，哈哈哈，还是这个称呼亲切，小坂先生，花大人，请。”林重说完，带着他们一行人上山。 林重听说过这个花田仲之助，他算得上是日本军部特务的先驱，日俄开战前，花田极力游说日本军部高层，收编、训练满洲土匪打击俄军，此举得到日军参谋长儿玉源太郎的支持。于是，这位花大人带着巨额军费来东北活动，日俄开战后，花田在凤凰城扯起白底红字的大旗，上书“满洲义军”，开始招兵买马，一时间，与之相熟的土匪如蝇逐臭，蜂拥而来。 1905年6月的一天，“满洲义军”在凤凰城东北面的一个小村庄被俄军的哥萨克骑兵包围，哥萨克骑兵挥舞着马刀向村子冲过来，花田下令抵抗，可这帮乌合之众，听见枪响，兔子一样四散而逃。花田追上几个头领，约定某月某日在山北面的小村庄集合。令花田气得要死的是，那些领了枪支、银元的土匪一个也没去，又回到各自的山上重新占山为王。 “满洲义军”被打散以后，另一个日本间谍乔铁木又在红罗山扯起“东亚义勇军”大旗，来自四面八方的土匪们浩浩荡荡地汇集到红罗山的一个山坳里。这些土匪穿着各色衣服，犹如农村赶集，带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有马刀、宝剑、铡刀、火铳，甚至还有几个带着关公式的青龙偃月刀。 乔铁木把当时最先进的快枪发给他们，每个匪伙又分到不少银元。土匪们挥舞着刀枪，表示效忠乔铁木。可是，当乔铁木发出命令围攻俄军时，这些土匪一个没来，气得乔铁木大骂：“土匪就是土匪！” 以前林重看资料时，看到这里就想笑，此时看到花田来拉拢自己，也心里想笑，不过他感激了他们送给养的行为，在山洞热情招待了四个人。 “凹山果然地势险要。”进山洞前，小坂正雄赞叹道。 烧水泡茶，闲谈几句后，花田道，“沙俄肆无忌惮的侵略中国，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气焰十分嚣张， 吾等日本人都看不下去了，以后，吾等要精诚团结，共同打击沙皇俄国。” 日俄战争时，虽然满清朝廷保持局外中立，可在战场上，日本是以“捍卫中国领土完整”之名发起战争，自然占了关东民意的上风，又有满清朝廷和各方大员暗中的支持，他们在东北招揽的土匪武装数量极多，确实给俄国人的后勤补给搞了不少坏事。 直隶总督袁世凯就悄悄派了几十名得力下属，在东北四处活动，为日本人刺探情报，帮助他们拉拢中国土匪。 “是啊，花大人所言极是，以后如果有合作打击老毛子的方案，忠义军一定配合。”林重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话花田和小坂正雄太爱听了，花田道，“听小坂君说，你们缴获的俄国枪支弹药很多，所以，这次没有给贵军带来日本武器，以后如果有需要，林将军随时吩咐，”说到这，花田一摆手，随从送上一个木盒，花田打开，灯光下金光闪闪，里边都是金条。 第36章 三当家的 “这是鄙人一点心意，林将军一定不要推辞。” 林重笑道，“花大人，这是作甚？你给我金子我也没地儿花呀。” 小坂正雄笑道，“花大人是想表示对林将军的敬意，可能他觉得黄金才最能体现他的心意吧，林将军是豪爽男儿，千万不要推来推去的，尽管收下。” 艹，龟孙给老子送东西，老子为什么不收？林重哈哈大笑，道，“那就多谢了，以后如果花大人有需要，尽管言语。” 送了钱粮，又有共同的敌人，双方聊的很适意，等刘老疤等人练兵回来，林重给他们做了介绍，大锅炖好猪羊肉后，双方便热气腾腾拼起了酒，“敬忠义军！”花田豪气举起酒碗道。 “干！” “他娘的，都干了！” 四个日本人在山洞里住了一夜，翌日，花田告辞时，拉过那个日本女人推给林重，“山洞生活艰苦，合子就送给林将军暖被窝了。” 林重哈哈笑道，“难不成林某一个人快活，让兄弟们看着，好意心领，哈哈哈。”四个鬼子走了，看着四个日本龟孙的背影，林重冷笑，艹你们娘的，老子能让你们利用了？ 之后的日子，林重每天下到一个排里，与士兵们一起训练，一起吃饭。旺盛的斗志、坚定顽强的意志力，都是一点一点养成的，近的是大比武这个眼前的目标，稍远点的是老毛子的围剿，再远点的是打败老毛子、推翻满清，他不断强调这些目标，促使士兵们更加积极主动地去训练，告诉他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他以前是刺头兵时，非常反感政委，现在角色转换，变成了一支部队的指挥官，才发现政委这个角色的重要性，但没有合适人选，林重不得不兼职政治思想工作，哎，缺乏人才啊。 几天后，入冬的第一场大雪降临，连下三天三夜，平地没腰，上山的路被完全封锁，这下子彻底宣布战争暂停了，在这样厚的积雪条件下，别说作战了，行军都极其困难。 因为大雪的降临，林重在部队开了文化课，他让士兵们将山坳里的积雪打扫干净，垒就高高厚厚的雪墙，一天后雪墙便瓷住了，刮开表面一层，露出白白平整的剖面，作为白板，由徐有才负责给大家上课，在各项训练之余，教授识字。 当然，外边的警戒是不会放松的，哨探依然每天放出去十里地。这天，外出警戒的一连几个侦察兵，领回来一个叫梁宇达的人，该人上山后，在这支忠义军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这段时间，自从连续几次打败俄军之后，就不断有人上山投奔，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原来忠义军的人，这些人五花八门，有原来忠义军总统刘永和的手下，有镇东军杨玉麟的部下，还有王和达属下的义和团，这些人或者几个十几个，还有聚在一起多达几十个的，被俄军击溃跑散后，得知凹山重新竖起忠义军旗号，算是重新归队了。 其实，作为士兵，从火车上解救的那六百农夫，比土匪好太多了，但鉴于这支部队的前身由来，林重又无法拒绝分散的忠义军前来投奔，绿林道是要讲道义的，尤其刘老疤这个人极重情义，现在的忠义军蒸蒸日上，以前的兄弟他都不想扔下，郝大炮也非常欢迎。 但林重也提出了条件，没有奸银妇女前科的、能够遵守四条军律的、能够忍受目前高强度训练的，可以留下，于是，这些人上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有十几人刚上山就被撵走了，有几十人忍受不了训练强度，两三天后自动退出，但多数人留了下来，被打散编到四个连里。 四梁八柱，撑起了东北的土匪世界，在原来凹山的绺子里，快马王三作为大当家的是顶天梁，二当家的李国柱是迎门梁兼绺子的炮头，三当家的转角梁便是这个梁宇达，绺子的军师兼掌管粮草，一个白面皮很帅气的男子。 当时刘老疤作为扫清柱，位于八柱之首，所以当里四梁在和老毛子作战中都死了的时候，由他接管了这支残军，虽然加入了忠义军，但上上下下依然守着山寨的尊卑规矩。梁宇达上山时候，林重带着狙击排出去做战术训练了，此时的狙击排已经有二十个人了。刘老疤惊喜地看着曾经的三当家的从山门进来，连忙迎上去，“三当家的，你没死？” “老疤，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老子这不是站在你面前吗？”梁宇达笑着捶了刘老疤一拳。 “那太好了，俺们都以为……快，里边请。”然后让人赶快去叫郝大炮马二和王四几个人，狙击排的战术训练每次都会走的远些，他也马上派人去找林重了。 山洞里有一张石桌，周围有十来把椅子凳子，是军官们开会议事的地方，这其中有一把黄花梨的太师椅，是以前绺子打劫一个地主家时特意搬上山的，那是大当家的快马王三的固定座椅，铺着一张虎皮，曾经是权力的象征。 重回山洞后，林重将虎皮扔给了一个伤兵，铺在地上当褥子用，太师椅他也不特意去做，这就淡化了它的象征意义，但走进山洞后，梁宇达很自然地坐了上去，刘老疤眼皮挑了挑，热情地叫人烧水沏茶，与梁宇达彼此诉说着分开后这几个月的状况。 一会，马二、王四和郝大炮也陆续跑进了山洞，惊喜地欢迎三当家的归来，梁宇达感叹道，“唉，没想到咱兄弟们还能再见，那天老毛子偷袭，大营崩溃的时候，我也是被打的蒙头转向，躲进了一个小山洞才捡回一条命，然后我去了小桃红那里，这几个月都和她在一起，本来我想往南走走，没想到听到了山寨的消息，就回来了。”说完，用手拍着太师椅的扶手，一副唏嘘伤怀的表情。众人素知他生性风流，这个小桃红一定是他的相好了。 看着他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马二和王四对视一眼，又都移开了目光，然后梁宇达便问起这段时间忠义军的情况，刘老疤之前只给他讲了个开头，三个人跑进来就中断了。 第37章 他只能当副手 郝大炮哈哈大笑道，“三当家的，你是没见着俺们这段时间和老毛子打的这几仗，那叫一个过瘾……”然后他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讲了怎么收拾老毛子的过程，以及忠义军现在兴旺的形势，梁宇达笑眯眯地听着。 “好哇，你们这段时间干的好，我们兄弟又汇合到一起了，借着现在兴发的势头，好好干一番大事业。”他又重重拍了拍扶手，然后说去看一看缴获的那些武器弹药物资等等，便起身让远处一个战士给他打着火把，向山洞里边去了。 留下四个人面面相觑，现在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郝大炮也觉出问题不对了，马二噗呲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王四倒是一反常态，很坚决很正式地说道，“俺的态度很明确，他回来可以，只能当副手。” 王四大名叫王四根，老家在通化，十多年前得罪了当时县令之子，全家被陷害，父母死于狱中，两个妹妹被那个恶少蹂躏后上吊自杀，他在狱中发高烧几乎死了，被狱吏抛在乱坟岗上，可是他没有死，就此跑到山寨，当起了土匪，可是后来再去找时，那个县令调走了，恶少也不见了，多年来大仇不能得报，一直郁郁寡欢，待人接物狠辣冷厉寡言少语。 林重了解情况后，当即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熊抱，搂着他的肩头郑重地告诉他，“四哥，我把话撂这，就怕那对狗父子死了，只要没死，咱们兄弟一定找到他，给咱爹娘和妹妹报仇！” 林重说这番话时，王四一下子想起了他摔死白老三时的表情，这个强大人物对他的安慰，让王四极为罕见地留下泪来，而他的举动又是那么的暖心，自从了解了林重的最高纲领之后，他对林重充满了信心，此时，他是坚决拥护林重的。 王四的话出口后，马二点头同意，郝大炮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这个还用得着说吗？” 刘老疤道，“俺当然也是这想法，营长文武全才，只有他才能带着俺们走向胜利。” “他要真生出不应有的想法，是没见过白家哥仨怎么死的。”马二幽幽道。 然后几个人便不再作声了，按照绿林规矩，三当家的回来了，自然该由三当家的做主，但此时的忠义军已经不是早前的凹山绺子了，且不说救命之恩，就是那六百人的加入，以及一系列胜利的获得和缴获，都是林重的功劳，刘永和带着两万忠义军和老毛子作战差不多大半年，也没打死超过一千老毛子。 此外，还有纪律，训练，最高纲领和识字等等变化，这都是曾经的马贼绺子完全不可能做到的。毫无疑问，只有林重才能带着大家走上胜利的道路，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这支忠义军的骨干还是凹山的人马，但事物的性质已经完全变了。 梁宇达是真的想去看看那些缴获，他本来就是管着粮草的嘛，也是真的给四个人留出时间来讨论他的安排，他是一路上山看到兴旺的景象，才临时生发出一些念头的。 林重回来了，他对梁宇达的归队表示的很高兴，晚饭还特意做了安排，梁宇达看到威风凛凛的林重，看到他彪悍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只是空想，再看看刘老疤四人的神态，暗自叹息一声，他们对他活着归来是真的惊喜，但也仅此而已了，没有这四个人的支持，他的念头就必须压一压，暂时什么都做不了。 “那你们几个都是什么柱？”听了四梁八柱的说法后，林重感兴趣地问几个人。 郝大炮笑道，“老疤是扫清柱，绰号“九枪八”。老二是水香，绰号笑面虎。老四是马号，绰号老狠。俺是棚炮头。”和小土匪不同，大土匪一般都有名号，有的是绰号，现在郝铁的名字没人叫，因为炮打的准，人们只记得他郝大炮的名号。 等林重再仔细问的时候，连郝大炮都不愿意说了，那些绑架勒索的事情以前说说，是大家都很高兴的话题，现在自觉地以军人标准约束自己，就有点丢人了，林重笑笑也不再问。 征求了刘老疤几个人的意见后，他任命梁宇达为忠义军副营长，主管后勤粮草。 部队训练越来越残酷了，丝毫没有因为大雪而减轻强度，越野跑、蛙跳、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这些体能训练、射击训练，还有快速起身、匍匐前进、就地卧倒等这些战场的实用动作，将每天的时间排的满满的，本来大家对上课识字非常排斥，可是后来已经越来越期待了，因为这样至少可以歇歇。 这样的训练极耗费衣服，幸亏缴获非常多，坏了就换。林重眼见着战士们一天比一天进步，很是高兴。 这天，马二来找他，“营长，俺们连三排的杨大脑袋有点不对劲。”笑面虎很严肃地说道。 “他是哪一个？怎么不对劲？”林重想不起来了，惊讶问道。 “他是前些日子上山的，原来是东岔子勾老六的属下，上山后编到了三排，几天前，三排长瘸虎跟我汇报，这个杨大脑袋鬼鬼祟祟的，我就注意观察了一下，好像真有点问题。” 林重沉吟一下，道，“老毛子派来的？” “我怀疑是。” 起初有人上山来，林重曾经有过类似的担忧，甚至有想询问一下经历，然后派人去核实的想法，但随着上山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就放弃了，工作量太大，再说这个季节，老毛子能有什么作为哪？冒着齐腰深的大雪来进攻？不太可能吧。 但是他也做了安排，后上山的人被打散分到排里，睡觉时左右都是先前的兄弟，白天训练一天累的要死，晚上都是呼呼大睡，慢慢的他也就放下了警惕。 “被俘，就像那个老瘸牛一样叛变，然后来卧底……”林重思忖着说道。 马二点点头，当晚，林重召集连排长和班长们在外边山坳开会，询问后上山的兄弟们有没有什么异常，“啥异常？”四连副连长刘大刚问道。 “鬼头鬼脑的，到处乱窜打探消息。”马二道。 第38章 下药未遂 众人回想着时候，炊事班班长姚师傅道，“老二这么一说，俺还真想起一个人来……那人挺大脑瓜子，好几次想进炊事班干活，被俺踹走了，俺以为狗怂是逃避训练。” 林重变了脸色，马二当即起身，带着三排长瘸虎去了，一会儿，瘸虎带着几个人将杨大脑袋押了过来，“对，就是他！”姚师傅喊道。 瘸虎当即搜身，但什么也没搜到，这时候马二回来了，“从他铺盖底下找到的。”他将一包粉末状的东西递给林重，然后一脚将杨大脑袋踹倒，抽出匕首抵住脖颈，狠狠道，“你他娘的，说，要干什么？” 杨大脑袋已经辩解几句了，此时依然辩解，“营长，连长，排长，俺冤枉啊，俺啥也没做啊，那东西也不是俺的。” 林重看看他，将粉末状的东西递给郝大炮，道，“倒他嘴里。” 马二用匕首撬开杨大脑袋的嘴巴，郝大炮就要向里边倒，“不行，不行，那不是好东西……”他终于招了。 “妈拉个巴子的，杂种东西！”郝大炮一拳砸中杨大脑袋的眼睛，疼的他嗷嗷叫，马二拽开郝大炮。林重走过去，蹲下问道，“老毛子派你来干什么？说了我给你个痛快。” “让俺……俺下药……”杨大脑袋知道必死，低声道。 “然后那？” “那俺就不知道了。” “有同伙吗？” 杨大脑袋摇摇头，林重起身思索着。 “老毛子就是有什么计划，也不会告诉他。”梁宇达道。 王四道，“这种天气，老毛子也没法藏伏兵，估计是派他过来，成了最好，不成也没损失啥。” 梁宇达后怕道，“幸亏姚师傅拦住他，不然我们都被他一包药放倒了，老毛子这招计毒啊！” “你这王八犊子！老毛子承诺给你啥好处？你来给自己兄弟下药。”刘老疤狠狠踢了杨大脑袋一脚。 杨大脑袋不吱声，郝大炮又是几脚踹过去，杨大脑袋低声道，“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一千两……入你娘的……一千两……”瘸虎一脚脚地向杨大脑袋踹去。 林重让大家进山洞，然后召集所有人开会，山洞里火把通明，林重站在桌子上，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然后道，“我林重说到做到，谁要是老毛子派来的，现在站出来，我不伤他分毫，送下山，谁要是不说，被查出来，可别怪老子不留情！” 山洞里当即响起一片喝骂声，前排十几个人冲过来要揍杨大脑袋，被刘老疤止住，“妈拉个巴子的，滚回去站好！” “有没有？”林重大吼一声道。 鸦雀无声，林重又问了一遍，没人说话，“瘸虎，杀了他，扔到悬崖下边去，把那个药也扔了，”然后对众人道，“后上山的兄弟，每个人向你们的班排长报告上山之前的行踪，然后我会派人去核实，如果发现有对不上的，那就对不住了，现在开始！” 梁宇达将刘老疤、郝大炮、马二和王四都叫到林重面前，让他们坐下，然后道，“我向几位兄弟汇报一下我的行踪。” 几个人看林重，林重点点头，梁宇达便一五一十汇报起来，与此同时，所有后上山的人都向班排长汇报起来了。 一个多小时后，汇报完毕，林重又听了班排长汇报，然后发布了两条命令，“一，以后安排哨兵，对内外均严密警戒，山洞里白天黑夜都要安排哨兵，尤其是吃的东西，要看好。二，不再收容以前散落的忠义军，”然后他看着众人道，“我们能杀死几千老毛子，但只用一包药就能杀死我们，所以，此事必须重视起来，后上山的兄弟们，希望你们能理解，胜利来之不易，险些被杨大脑袋一个人毁掉。” 训练紧密，粮食消耗的也快，十二月中旬，劫火车的粮食吃没了，只剩日本人送上山的粮食了，还能吃十多天，梁宇达找林重汇报，林重召集几个连长议事。 “铁路那边估计安保一定紧密，不容易得手了，况且也太远。”林重说完，刘老疤郝大炮几个人异口同声，“冯家台！” 梁宇达拍手道，“的确，冯家台是好主意。” “说说。”林重道。 刘老疤点着了烟袋锅，深深吸了一口，“在咱们北边东平冯家台那里，有个大地主叫冯世杰，咱们要是把他的庄子打下来，别说这个冬天，大军人吃马嚼的几年都不用愁了。” 林重惊疑问道，“他们家那么富有？”这七百多人一天消耗多少粮食，他可是清楚的。 马二点点头，“这个冯世杰绰号冯霸天，原来也是当官的，他大约是十年前回乡的，这些年不断吞并周围的土地，从二道沟到北边的五道沟，大部分土地都是他家的，俺们以前砸过两次窑，都失败了，他们家养了几百庄丁，个个装备快枪，还有火炮，这个冯霸天无恶不作，在当地名声很坏。” 林重想砸窑应该是胡子的黑话，也不去问，道，“好，那我们就干掉他。” “现在俺们一定能打下来，天天想着老毛子，倒把个冯霸天忘了，干他娘的，这回一定把姓冯的狗头给他揪下来！”郝大炮搓搓手，兴奋道。 大家都赞同，以前他们山寨去打过两次，不但没有成功，还损兵折将，但是现在，老毛子都被他们消灭了几千，冯霸天算个屁。 …… 清光绪二十七年农历十一月二十八，公元1902年1月5日，清晨，冯婉从睡梦中醒来了。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墙壁上一颗巨大的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之富丽堂皇之穷工极丽,简直人间罕有！ 她爹是东北有名的大地主，原奉天将军府参议，举人老爷冯世杰，她是冯老爷的掌上明珠。 由佣人服侍着起床，冯大小姐来到浴室，蘘荷锦的内衣上勾画出淡蓝色的牡丹和几片祥云，露出大片大片凝脂的雪白，娇嫩白皙的玉腿浑圆优美，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浴室在她卧室东侧，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袅袅雾气笼罩,淡淡的檀香飘荡，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这世间万苦，但冯小姐是体会不到的，她从生下来就娇生惯养，以为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的。 浴后，由佣人服侍着梳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娇艳若滴，她本就国色天香，有倾城之貌，此番装扮过后，似兮若轻云之蔽月，皎若太阳升朝霞，举止间尽现慵懒奢华的端庄优雅之美。 冯府的下人们都在忙碌，打点着行装，因为主人要出远门了。 第39章 攻打冯家台(一) 此时此刻，冯世杰老爷也在忙碌着。他今年五十有三，十二年前因身体不适日渐萎靡，从将军府参议的位置上告老还乡，没想到回到家乡后，身体居然越来越好，可是他再也没有回去，而是在乡间做起了富家翁，这些年经过不断的大肆收购巧取豪夺，他已经成了这附近方圆几百里最大的地主，不仅如此，他还做起了药材生意，垄断了通化一带山货山参，年年获取暴利。 东平这里距离通化柳河还有段距离，他垄断山货生意靠着他的举人身份和前将军府参议是不行的，但吉林将军长顺的亲家就可以了，冯世杰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冯铎娶了长顺的二女儿，目前在将军府任协领，二儿子冯耒远在上海任县丞。 现在的冯世杰，要财有财要势有势，海龙等附近几个县的县令，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来拜会他。这几年，他意识到当皇帝有两个办法，一是推翻现在的大清，二是他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做个土皇帝，土皇帝也是皇帝。 冯府雕镂细腻的白玉栏杆，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说不尽那雕梁画栋，花园遍种奇花异草，株株挺拔俊秀，风动梅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这在京城行吗？在府城行吗？可是在这里就行，在这一带，他冯世杰就是皇帝！ 冯老爷现在忙碌的是身下的小女孩。 小女孩十二三岁年纪，身体正在抽条，但此时一边流泪一边哀求悲鸣，焚身的冯老爷哪里理会这个，径自用力满足着自己的兽欲，他年纪不小了，但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也是春药的一种，他最喜欢蹂虐时女孩的哭声和泪水了，此时他眼角露出残忍的笑意，用力的同时，又去舔舐女孩脸上的泪水，在不断的狞笑声中，他做完了恶事。 冯太太坐在餐桌旁，等着丈夫和女儿，丈夫自从回乡后，纳了十几房的妾室，她也只能去信佛了，她极其不赞同丈夫的行事为人，可是没有任何办法。 冯婉进来了，给她行礼之后，她说道，“婉儿，娘还是不和你们去了。” 这个话题她已经提了很多次了，但全被女儿驳回，“娘，我们全家团聚，你不去那还是团聚嘛？你不想你孙子吗？”冯婉说完，搂着冯太太的脖子撒娇，冯太太叹息一声，她知道提也白提，女儿一撒娇，她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冯世杰也进来了，他们家吃饭，妾室都是不能参加的，这是冯婉的坚持。这时，管家冯强进来禀告，行李都收拾好了，吃完饭就可以启程。 一个多月前，冯世杰听说了南边凹山的土匪和老毛子打仗了，得知老毛子还打败了，冯世杰暗自鄙夷，凹山的人马来打过他的庄子两次，每次都是损失惨重狼狈而去，虽然说凹山地势险要，可是俄军正规军居然战败了，看来老毛子不行啊，那时他便决定举家移居吉林府。 因为吉林将军长顺开门揖盗，积极协助俄军，老毛子对吉林府上层还是很客气的，俄军往来四平街和海龙府，也从没找过他的麻烦，去年俄军过来，他还派过护院去帮忙哪，现在他手里还有俄军开具的通行证。 只是这附近真要打起仗来，总是不妥帖，他毕竟是大人物，粮食财货颇多，一大家子人在这里，虽然有几百人护院，总还是担着心的。 而且，大儿子也从府城来信了，让他们都搬过去避祸，今天就是启程的日子，五百多庄丁，他决定带走三百，全部的金银细软，至于粮食嘛，怎么也带不走，只能留下了。 用完早餐，冯婉就回房去收拾，说实话，总在乡下呆着，她也真够了，这次去吉林府，以后就不回来了，听说二哥上海哪里，比府城都繁华多了，她还想去玩哪。 一番收拾之后，冰纨绮绣精致绚丽的衣裙外，披着一件华贵的褐色貂皮大氅，晶莹的玉颈上一串美轮美奂的珍珠炫目四射，玉手上一颗纯净剔透的蓝宝石耀耀生辉，戴着嵌钻的水獭帽子，脚踏德国进口的高筒皮靴，此刻的冯婉，既显得潇洒英气，又带着雍容华贵。 冯世杰看看女儿，想嘱咐她出远路最好不要这样张扬，他这个宝贝女儿太出众了，现在外边兵荒马乱的，可是又一想，自己带着那么多家丁，算了吧，别惹她又噘嘴了。 小妾们和丫鬟婆子们都收拾停当，车队就要启程时候，外边锣声突然响起，然后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人跌跌撞撞闯进了后院。 锣声是召集庄丁的，莫非来了贼人？来的是庄丁头目冯三，冯三见到老爷，呼哧呼哧道，“老爷不好了，外边来了贼人。” 冯世杰哼了一声，“贼人有什么可怕的？哪次他们不是铩羽而归？” 冯三连声道，是是，“可是这次来的，都是穿着老毛子的军装。”他呼吸依然没喘匀实。 “是俄国人吗？”冯世杰有点踌躇了，他能摆平任何人任何事，但洋人的事情，从来都是麻烦，想起老毛子，他心里一紧，这时，管家冯强也快步进来了。 “不是，是咱们大清的人，只是穿着老毛子的军装。”冯强答道。听他这么说，冯世杰心里宽裕不少，便和冯三冯强向前院走去。要么这伙人是老毛子的人，要么就是这伙强人打败了老毛子，不过只要不是洋人，他冯霸天谁都不怕，路上他突然想道，莫不是凹山的贼人又下来了？那他就更没什么担心的了。 这些年钱财充裕，冯世杰花大价钱重新修了院墙，高大的院墙都是条石垒就坚固异常，内有五百多家丁，个个都手持洋枪，还有四尊山炮，附近的、远处的绺子都来攻打过，但都被自己打跑了。 穿过几重院子，来到府门外，通过空场地，沿着台阶，来到庄子墙上，庄丁已经持枪都上了院墙，冯三从旁边人手里接过望远镜，递给冯世杰。 第40章 攻打冯家台(二) 冯世杰举起望远镜向那伙部队看过去，四五里地之外，空旷的田野里戳着几百人的样子，个个都是俄军军装，不过确实不是俄军。 他哼了一声，道，“管他是什么人都讨不了好，其他方向有贼人吗？” 冯三赶紧答道，“其他方向还没发现。” 冯世杰看看地上的四尊火炮，狠狠道，“一会给我狠狠的打！”哪伙贼人不是几炮过去就鸟兽散了？冯家家丁的洋枪都是从官军手里流出来的，正经的德国1888式委员会步枪，自己的家丁训练有素，可不是这些乌合之众能比的？冯世杰一点都不担心，他对家丁喊道，“大家一会勇敢点，等贼人退了，每人一两银子，受伤的三两，死了的，给你们家里十两。” 又对冯三道，“其他方向墙头也派点人，不要所有人都上墙，分成两拨，贼人伤亡惨重就会退了。”说完便回后院去了，他的命金贵着哪，可别被冷枪冷弹伤着，不过，看来今天走不成了。 管家冯强留下了，他拿着一根鞭子，见哪个庄丁懒散便上去一顿抽打，这些可怜的庄丁，自己家无余财，冒着生命危险保卫冯老爷，却还要挨鞭子。 忠义军向东穿过上次与老毛子交战的森林，行进二十多里，然后向北下坡，跨过一道长长的山沟，上了沟是茂密的丛林，穿过山林越过丘陵，路过几个村庄，便到了冯家台，再往前几十里便是东平镇，林重估计那里就是后来的辽源地区东丰县。 林重他们是半夜乘着月色出发的，天明便到了冯家台，四连守家，其他人都来了。所有人都穿着整齐的俄式军服，灰呢子军大衣、黑帆布裤子和黑军靴，带着黑色羊绒高筒帽，每人一杆上了刺刀的莫辛纳甘步枪，各带了三十发弹药和两枚手榴弹，能配上纳甘左轮枪的人也都配上了。炊事班冯师傅嚷着这次要带几口大铁锅回去。 冯家台是一个不小的庄子，估计有上千户，四周围着的青条石高墙，大概有四五米那么高，忠义军一到，墙上马上占满了守卫，而且据说冯世杰家外边还有一圈高墙。 郝大炮道，“营长，墙厚实，就连那门也是铁的，结实着哪。”他们来时想带着炮了，但雪太深了，人和马跋涉都极其费力，火炮实在带不下来。 林重回头看着队伍，大声道，“兄弟们，记住我们的纪律，一会打进去，每个人都要严守纪律，不得骚扰百姓、不得欺负女人、不得抢东西，违反的一律枪毙！听到没有？”他带兵以来都是直接和俄军交战，这是第一次接触到老百姓，所以特别强调了纪律。 众人答是，林重看着贺刚，道，“贺排长！” “到。”三连二排排长道。 “我命令你为军法官，一会进了庄子，你带着二排维持军纪，看到谁犯了纪律，不必禀告直接枪毙！” “是。”贺刚道，贺刚为人朴实刚正，最痛恨土匪劫掠的行为，是军法官最好的人选。 然后林重便命令一连和三连去树林里伐木做梯子，他们来之前刘老疤等人已经给林重描述了冯家台的概况，也讲了他们攻打的两次经历，林重已经心中有数，早有了腹案。 冯家的庄丁护院见贼人不靠近，径自在树林边忙乎，冯三便命令炮手打几炮壮壮士气，吓吓敌人。在以前的攻防战中，这几门火炮可是立下大功劳的，一般的匪贼见有火炮，听着巨响，当时便生了怯意。 林重正观察着，突然一发炮弹发了过来，不过对方的炮手水平太差，炮弹在树林偏南的远处炸响了，这边的忠义军士兵有的被吓了一大跳，在林子边的几个赶紧逃进林子里，有一个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对方贼人的狼狈举动惹得冯三和冯强大笑，他们也在端着望远镜观瞧。“再打几炮，吓死这帮狗娘养的！”冯强命令道。 冯家的炮手也就只会胡乱而已，平日这几门炮都是祖宗一样供着，从不使用的。又打了几炮后，给护院们壮了胆色，冯强就不让发炮了，炮弹贵着哪。 林重看着他们发炮，记住了位置，然后命令二连在树林边架起五挺重机枪，虽然没带着火炮，轻重机枪都带了不少。 二十几分钟后，四架梯子已经绑好。 马克沁重机枪的纵深散布射击法，或者叫“超越射击法”，是重机枪的一种打击战术，出现的时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索姆河战役。这种战法使得马克沁机枪，可以放在掩体后面来使用。子弹就像是雨点一般从天上掉下，步兵所熟知的那些匍匐、卧倒在这种战术面前毫无效果，就算是躲在堑壕中依旧有可能被打到。 这种超越射击法，使敌人的后方，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4公里的射程，可以通过事先标定坐标的方式，当观察单位寻找到目标后，便可以立即进行射击。简单的说就是利用马克沁重机枪大角度斜射，让子弹向下雨一样散布到前方一个区域，以几乎垂直的着弹角度打击敌人。 林重以前给重机枪手们讲过超越射击，大家也都实战过，此时他让几个射手自己估算距离，调整马克沁的仰角，有两个有些偏差，他给校正了一下，然后机枪手们从地上抓起几把雪放到水箱里，卡上弹链，叫其他的战士给他们扶着。 刘老疤郝大炮等人都聚在林重身边，看着这一幕，想起他们以前来攻打冯家台时，既没有火炮，也不可能有重机枪的。随着林重一声令下，射手们扣动扳机，几挺重机枪喷着火舌，射出了密密麻麻的扇面弹幕，他们没有火炮，但此时这样曲线超越射击，就是拿机枪当火炮用。 每挺机枪打完一个弹链，林重估计不仅敌人火炮附近，整个高墙后都应该遭受到了严重打击。是的，墙上看不到一个人了，院里的火炮也没有再发射。 第41章 攻打冯家台(三) “狙击排！”林重喝令道。 “到。”黑头应道。 “前进，把墙头上露头的都干掉。” “是。” “二连长！” “到。”郝大炮答道。 “你带着二连，带着四架梯子跟在狙击排身后，等墙头上敌人不敢露头了，就冲上去，记住，到墙下时，每人往墙后扔上两颗手榴弹，再向上冲。” “是。” “三连长。” “到。”马二应道。 “你带着三连，去其他三个方向墙外守住，别让他们跑了。” “是。”马二带人去了。 “刘副营长，” “到。”刘老疤道。 “把人派出去十里外侦查，然后带着轻重机枪，在四周警戒，防着俄国人。” “是。” 冯三和冯强看着手下炮手发炮，虽然没打着人，但对方的贼人毫无还手之力，自是洋洋得意，他们在望远镜内看到了树林边的重机枪，不认识是什么东西，没有枪能打这么远的，他们想。 他们看着远处的强盗好像在绑梯子，都觉着好笑，你们都不能近前，要梯子何用？二人聊着扯着。 突然，当远处开火，当天上降下弹雨，冯强冯三被眼见的景象惊呆了，他们不能相信、也从未见过子弹像雨点一样从天而降，墙头上，四门火炮旁，整个院子里的人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墙上墙下的家丁死伤惨重，也有人一时不死，哀嚎声充满了整个院子。 冯强撑着胆子，脸色苍白，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的冯三已经死了，他也感觉不到自己被吓尿了，看着几个没有中弹的家丁屁滚尿流一般逃走，他也强自蹒跚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着老爷的院子走去。 这几年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绺子来进攻冯家，但靠着火炮高墙和快枪，无一得逞，本来冯世杰没什么担心的，但这次回到后院书房，他还是心神不宁，主要是这伙强人都穿着老毛子的军服，如果他们真是抢了老毛子，那可能还有点战斗力，不知道是不是凹山的那伙强人。 他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拿起一本书翻着，可是心思根本没在书上，突然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以及隐隐传来的嘶吼哀叫的声音，重机枪发射的声音他当然听不见，他听到的是弹雨从天而降，落到火炮上、砖石墙壁上的声音，还有他的家丁受伤惨叫的声音。 冯世杰大惊，这么快……就进来了？怎么可能哪？那么高的墙，那么厚的铁门啊，却不知以前的强人们没有重机枪，没有这么好的枪法，也没有这么精心的组织，连重机枪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不敢推开书房的门，怕被流弹伤着，便吩咐身边的小厮去看看，一会，就见小厮领着冯强蹒跚着走进来后院。 一见到老爷，冯强一下子跪倒在地，哀叫着哭诉道，“老爷，完了，全完了，家丁们都死了，散了……” 冯世杰还是比他镇定的多，急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狙击排一枪都没有开，墙头上根本没有人，扔了几颗手榴弹，但里边没有人的声音。“上。”郝大炮大喊一声，带头爬上去，与此同时，三连的人也向左右两边南北高墙外冲过去包围。 郝大炮带人迅速爬上了墙头。墙里尽是一片死尸，没见到一个人影，他们迅速下墙，打开了大门。 之所以没有来了就分兵包围，是因为冯家有火炮，林重怕他们的火炮分散，集中了才好打击，二连打开大门时，三连的两个排也在南西北三个方向包围了庄子。 冯强被那泼天一般的弹雨和瞬间发生的死亡吓的话都说不周全了，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冯世杰不知道外边庄子高墙那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又听到一阵爆炸声响，便命令身边侍立的小厮，快去外边看看。 不过，小厮马上跑回来，说强人进来了，紧接着便看到几个持枪的土匪进了院子，冯世杰赶紧跑向书桌后边，从桌下边抽屉里掏出手枪，这时一个高个子络腮胡子大汉挺枪冲了进来，他下意识举起了手枪，大汉轻蔑地一声冷笑，扣动了扳机，冯世杰就觉得眼前一黑，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去了。 林重和副营长梁宇达进了庄子大门。 进了大门，是一个空场地，左右两边尽是低矮破旧的民居，一条大路向前，大路的尽头便是一座高墙大院，应该就是冯家的宅子，二连很多人在大宅子周围警戒，也有人在庄子中的街道上巡视。 向前走，街旁的民房里静悄悄的，刚刚领了军法任务的三连二排在街道上巡视着，维持秩序，二人来到冯家宅子前，装饰精致的大门虚掩着，林重推开木门，看到的是雕刻讲究的重重院落，到处都是雍容典雅的斗拱、雀替等木刻，柱础石、墙基石等石刻装饰以及各院落内的楹联匾额，形式多样做工极佳，结构附件均装饰绚丽。 他相当的惊讶，他去过山西的王家大院，这座庭院的规模自然不能与之相比，不过在东北一个庄子里，居然有这样精致的宅院，已经让他很惊奇了，梁宇达一边看也一边啧啧感叹。 院子当中有很多箱子包裹，他刚要向里边走，就听到郝大炮的大嗓门，“营长，我们幸亏今天来了，他妈的冯世杰要跑，这些都是金银细软。” 然后林重见他像提着小鸡子一样提着一个人，来到他面前，将那人往地上一丢，喜气洋洋地指着院中的箱子包裹说道，“这些都是金银细软！” 林重看了看地上那个委顿的人问道，“这是谁？冯霸天哪？” “这是管家，冯霸天被我毙了，他妈的拿个小手枪跟我比划。”郝大炮哈哈笑道。 林重点点头，蹲下来道，“我们是奔着粮食金银来的，不一定杀你，看你的表现。” “当……家的……别杀……我，今天老爷本来要去……吉林府大少爷哪里，东西都收拾……完了，这里有，后院还有，别……杀我。”冯强的身体一个劲地哆嗦，嘴巴颤抖着，内心恐惧到了极点，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马贼啊。 第42章 打成肉馅(一) 林重不耐烦听他说什么，便让梁宇达和文书徐有才带着几个战士押着冯强去盘点缴获，郝大炮留下一排看着院中的箱子包裹，然后便领着其他人出去了。 冯家的豪阔与外边庄子里的衰败形成鲜明的对比，房子真多啊，不但前后三进，还有左右跨院，这房子修的真精致，可惜主人死了。 庄子东墙那里响起密集枪声的时候，冯婉和娘还有一众女眷都呆在三进院子的房间里，丫鬟婆子们瑟瑟发抖，冯婉却没有害怕，在她眼里，她的父亲非常强大，没有他应付不了的局面。 冯世杰的一个小妾想打发丫鬟去前边二进老爷的书房那里去看看情况，但平日听话的丫鬟一个劲的摇头，谁也指使不动了，小妾低声嘀咕着骂了丫鬟几句，她自己自然更是不敢去的。 冯太太只是一个劲地念佛，万事不理，只有女儿想出去时，被她拦住了，过了一会，几个端着枪的汉子进了三进的院子，当时就吓瘫了这些女人。 完了完了，土匪进来了！冯太太也不念佛了，到处找灰尘想抹在女儿脸上，但她的房间非常洁净，根本找不到一点灰尘，没想到几个汉子只是推开每个房间的门看了看，见都是女眷，没有进来，在院中转了一圈，就都出去了。 这倒出乎所有人意料，冯婉担心父亲，要到前边去看看，冯太太坚决阻拦，冯婉道，“娘，强人已经进来了，如果他们作恶，你能拦得住吗？我去看看爹爹，没事的。”说完，她推开母亲的胳膊，径自去了二进。 二进与三进的月亮门前，立着几个持枪的汉子，冯婉见是刚才的几个人，觉得他们不像想象中穷凶极恶的土匪，定了定神，走了过去，几个人只是盯着她使劲地看了看，没有拦住她，院中没看到其他人，她走向父亲的书房。 在书房门口，她刚要进去，迎面撞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要出来，“你是什么人？”男人吓了她一跳，大小姐脾气当即发作，带着怒意问道。 所有人都在忙着，也就林重此时没事，他逛完了一进，又到二进转了转，转到冯世杰的书房，便举步进去了，看着雅致的摆设，哪些瓶瓶罐罐还有墙上的字画，估计会值不少钱，这个大地主，真他妈的会享受。 他看到了桌子后边冯世杰的尸体，忍不住为他悲哀，一辈子搜刮抢掠，现在便宜忠义军了，呵呵。他正要出去，迎面过来一个女孩，林重一愣，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国色天香……他真不想用这些俗气的词语来形容这个女孩，可是他贫乏的语文知识让他想不出别的词汇。 坦白说，他真的瞬时间被这美丽镇住了，忍不住惊愕了一下，即使在后世有美颜的情况下，这种级别的美女也是很少见的。“你是什么人？”这句话出口后，那张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的娇靥上泛起的怒意，似乎给这张脸更添了别样的韵致。 呵呵，林重笑了笑，回过神来，道，“小妞倒是漂亮，就是他妈的有点蠢，你说老子是什么人？”说完，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林重走出几步后，就听到房间内传来惨叫声，痛苦的悲鸣和撕心裂肺的哭声，唉，可怜的孩子，他刚走到一进，就听后边传来快速的脚步声，回头一看，那个女孩扭曲着愤怒的面孔，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向他冲过来了，远处几个士兵见此，也都跑过来，林重只用一只手就挡住了想撕打他的冯婉，冯婉疯了一样扭住林重的手臂，双脚又用力踢着，嘴里骂着“强盗，还我爹爹的命来”等话语，几个战士过来拉开她，但她全然不顾，依然又踢又打地挣扎着。 林重看看她，很理解这个女孩此时的心情，她的父亲是个大恶霸，但对她来说一定是极好的，“这是因果，因为你父亲作恶多端，所以忠义军替天行道。”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重出了冯家院子，庄子的街路上有战士站岗，有三连二排的战士来回维持纪律。 来到东墙内的广场上，有不少老乡在辨认或者儿子或者丈夫的尸体，还有孩子在旁边哭泣，他们看到林重基本都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林重心里一震，刚才他义正言辞地跟冯霸天的女儿说我们是替天行道，但是忠义军的这次行动，给这些乡亲带来的却是亲人的伤亡。 他见另一边，刘老疤郝大炮马二几个人正靠在一门火炮旁抽着烟袋，有点沉痛地走过去，此行如此顺利就打进了冯家台，刘老疤乐的合不拢嘴，他对林重说几个方向都放出了侦察兵，马二说包围了庄子，有几个冯家的护院想越墙逃跑，被他们放枪逼了回来，估计是跑回家了。 附近不远处就是尸体和尸体的亲人们，但是对于郝大炮等人来说，能够不抢劫这些老乡，已经是忠义军军纪良好的最佳证明了，至于那些死掉的护院以及此时他们家属的哀伤，他们才不管哪。 林重内心叹息一声，这就是这个时代，命如草芥，他也没有办法。他喵了喵那几门火炮，看起来比上次缴获的三英寸野炮还笨重。 几个人聊了几句，这时，梁宇达快步过来，“营长营长，三千多两金子，五十多万两银子，左跨院那边，长长的一趟房子里边，粮食囤子一个挨着一个，具体有多少还没有统计，此外还有很多药材山货。”他很兴奋，又补充道，“徐有才说，比我们上次劫火车劫的还多哪，多很多。” 哈哈哈，几个人都畅快地大笑起来，“这下子我们发了，现在就开始往回拉？”梁宇达问道。 林重看着那边收尸的老乡，想了想，“我们消灭了恶霸地主冯世杰，但也给乡亲们带来了伤害，粮食金银要给他们分一些。” 几个人也同意，刘老疤道，“还可以动员老乡们帮我们运东西嘛。” 土匪破庄而入，目标自然是奔着冯老爷，但并没有撞进家门胡乱抢劫杀人，街路上还有维持秩序的，看来这股土匪不一般哩，有些胆大的村民便出门来看热闹，林重便和他们说一会开仓放粮，每户人家还分给银钱，让他们去帮忙通知一下，他态度和善，村民们高高兴兴地去了。 一会，大门前的空场地上便聚满了乡民们。 【作者题外话】：我看了书友评论，其实红军还真打不过日俄战争中的任何一方，仅仅差了三十年时间，一国土匪能和另一个国家打仗吗？红军的装备也比不过日俄战争时的双方啊，抗日的时候，中国军队还用老套筒那 第43章 打成肉馅(二) 有强人找冯家的麻烦，每年都有一两起，不算稀奇，反正自家也没什么可抢的，大家乐的看个热闹，只要这些山大王们不胡乱杀人就好，没想到这伙强人这么厉害，不长时间就攻破了庄子，周围的佃户们不少心里暗暗解恨，冯家的大片肥地良田很多就是从他们手里巧取豪夺的。 林重就要走上墙头跟老乡们说几句，从前的他其实不太愿意当众长篇大论，但带队伍了，必要的思想工作必须由他来做。 这时，一个老乡越众而出，扑倒在地上大声嚎哭起来，嘴里还说着什么，林重也没听清，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老乡一边哭着诉说着什么，一边抹着眼泪，林重看了看旁边的众人，便有人说道，“是冯老爷抢了他的女儿，三天前抢走的，那孩子才十二岁哪。” 刘老疤等人只是说这个冯霸天无恶不作，家里豪富，具体的却不曾提起，欺男霸女！还是十二岁的小孩！ 林重大怒，当即命令道，“去，把那个女孩，不，把冯家所有的人都带到这里来！”除了那个小女孩，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冤屈，似乎乡民们依然有些战战兢兢，他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他们对冯世杰依然畏惧，只是听说死了，可谁也没见着尸体哪。 “把姓冯的尸体也拖过来！” 一会，冯府后院的太太姬妾们丫鬟婆子们，包括吓的腿脚不利索的管家冯强都被带过来了，还有冯世杰的尸体，被放到了众人面前的地上，人们纷纷过来围观，窃窃私语着。 而刚才哭嚎的老乡，也找到了他的女儿，父女两个抱头痛哭，小女孩身体不能行走，几乎是被战士们抱过来的，林重见到她麻木呆滞的神情，和依然泪痕俨然的脸颊，当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原来以为女孩只是被抢进冯府当个丫鬟下人什么的。 他心如刀绞一般，同时燃起了勃勃怒火，甚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刘老疤等人是知道他的，对于欺负妇女的行为深恶痛绝，何况是这个还没成人的女孩哪。 刘老疤就站在他旁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林重的后背，他也不敢劝什么，这个时候的林重是可怕的，想想白老三吧。 老乡们不知道这个山大王怎么了，忠义军战士们即使没有亲眼见过，也听过白老三被摔死的故事，现场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林重。 一会，林重重新恢复了平静，命令道，“把姓冯的尸体挂到墙上，重机枪准备。”马上有人着手去做。冯世杰的尸体穿着上好绸缎的长袍马褂，长长的辫子被当做绳子栓到了墙上，整个尸体被吊到了半空，然后对面二十多米远的地上，并排摆着五挺马克沁重机枪。 冯婉这时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她奋不顾身地向着林重冲了过来，林重此时对这个漂亮的女孩只有恶感，狠狠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冯婉被踹出了十几米远，哀叫着躺在地上昏了过去，早上还是高高在上骄傲的凤凰，此时落了地。 “开枪！”林重随即命令道。 重机枪开火！在冯家台所有乡亲们、冯家所有女人下人们，以及部分忠义军战士的注视下，冯世杰的尸体，血肉骨头都被打成了碎肉碎渣！只剩一根辫子在哪晃悠着。 马克沁重机枪刚刚问世不久，它得到重视是在日俄战争期间，真正扬名是在一战时候，林重今天这样使用马克沁，即作为鞭尸的工具使用，一定会在它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刚刚惨烈震撼的一幕彻彻底底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在这个年代，都是死，一刀两断和留个全尸也是截然不同的，何况是被打成了碎肉馅，整个人被打没了，和现在相比，哪会只是被郝大炮一枪毙命，是多么的幸福。 林重是在发泄怒火，也是在告诉世人，作恶多端必有报应！很少见到人被活活摔死的，但毕竟有，但人被机枪打成肉馅，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此情此景，震撼的梁宇达身体微微发抖，他已经听说了白家哥仨的事情，今天可是亲眼见到了林重的狠辣。 冯太太只是一个劲地念佛，小妾们吓的屎尿屁直流，她们以为她们自己也会是这样的下场，冯婉醒过来后，见到父亲的下场，呆呆木木的不说话。 林重的气愤渐渐平息了，他来到那对父女面前，柔声道，“你们先回去，等一会我让战士给你们送去粮食和银两。”老乡连声感谢，抱着女儿走了。 林重来到墙上，对着众人道，“众位乡亲，我们是忠义军，自从老毛子侵略我们国家，在我们国土上烧杀抢掠，忠义军便开始和老毛子作战，这个姓冯的，几次和老毛子联手来围剿我们，而且他平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今天忠义军便替大家出了这口恶气。” 他顿了顿，“现在大家可以说说，冯家人平时怎么做坏事的，大家放心，不管是谁，我们忠义军替大家出头，谁也跑不了！” 是的，众人已经见识了他的狠辣，确实，他的行为也给大家伙壮了胆子。 “这个冯强就是个坏人。”一个老头首先站出来说道。旁边马上有人附和，“对，这个人就是冯霸天的帮凶，什么坏事都少不了他一份。” 有人开了头，七嘴八舌地就跟上了，“四老实家的大女儿，还有刘铁匠的小女儿，不都被他祸祸了嘛。” 林重一挥手，“毙了他！” 本来是天一样人物的冯大老爷，居然死了两次，被突突的变成了饺子馅，本来就仓惶的冯强，听到说毙了他，当即就昏了过去，他旁边的战士听到命令，对着他的头就是两枪。 “还有谁？”林重问道。 村民们见昔日不可一世的冯霸天和冯强如此下场，胆子都变大了，有人道，“家丁头冯三也不是好东西。” 旁边马上有人接口，“冯三已经死了。” 【作者题外话】：先写的忠义军，当时编辑说清末的小说涉证，不能签，所以写的大明手术刀，后来说清末的小说能发了，才将忠义军改名为1901铁血中华发的，所以苏杭与林重的个性特征、穿越前的经历是一样的，这个没有改 第44章 郎中喝水,不用客气 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突然说道，“四姨太也不是好人，”见周围人都看她，丫鬟继续说道，“老爷晚上如果不去她房里，她就拿我们这些下人出气，打我们还掐我们。” “对，平时她还让我们趴地上，当马给她骑。”另一个丫鬟见有人出头，胆子也大了，指着冯家的一个小妾开始数落起来。 林重今天算是见识到人世间的恶事了，在后世，像冯世杰这样凌虐未成年人的人渣他听说过，但让人扮马骑乘的事情却是没听过，见那个穿着裘皮、筛糠一样哆嗦的女人一脸的刻薄相，当即下令，“毙了！” 一声枪响，四姨太倒地身亡，冯家其他的女人吓的屎尿都出来了，林重继续问道，“还有没有？”人群中鸦雀无声，今天真是大开杀戒了，可能其他人都罪不至死吧，没有人再说话。 “分粮吧。”林重挥挥手，梁宇达便领人去了，村民们兴高采烈地回家拿袋子，排着队到冯家跨院去取粮。 这时徐有才已经统计出了冯家所有存粮，按照林重的吩咐，十二个粮食囤子，留出三囤子米面还有喂马的三囤子高粱豆粕，其他的都分给老乡。 梁宇达说，“营长，是不是分出去的多了点？”其他几个人也是这想法，林重道，“明年开春俄军势必会大举进攻，他们不会允许在铁路线附近，有这样一股忠义军存在的，如果老毛子真的发力，带更多火炮，我们是守不住的，再说，新兵已经成长起来了，我们以后势必要和老毛子打游击战，拿走够用的，剩下的粮食还是分给老乡们吧。” 刘老疤等人点点头，是这个理，卧榻之侧的凹山，老毛子势必要清剿的。 “那些药材山货要值不少钱的。”梁宇达又道。 林重看了看他，问道，“你有什么意见？” “运到通化柳河一代，现在正是关内来收货的时候，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他了解林重的顾虑，又道，“嗯，在海龙府找个马帮，帮我们运货，我们去个十来个人就行。” 林重听到药材，突然道，“这冯家台有没有郎中？”说完话后，不等梁宇达说不知道，林重快步来到一个老乡身边，问道，“大哥，庄子里有郎中吗？” “当家的，有哩，戚郎中的医术还高明着哪。”老乡道。 林重大喜，道，“麻烦大哥带路，我去看看。”说完，他对梁宇达道，“好，明天你就动身，不过药材我们要留下。” 梁宇达去做事了，林重和刘老疤带着几个士兵，跟着老乡来到了戚郎中的家，郎中家的条件比普通乡亲就好多了，青砖瓦房，条石青砖漫地，十余株花树环列其中，一看就知道日子过的不错，不管怎么样，就是冯霸天也不会得罪看病的大夫。 “营长这主意不错，俺们军营就缺郎中了。”刘老疤笑道。 林重点点头，“有个高明的军医，兄弟们就安全不少。” 他们一进院，里边就出来一个人，这人年纪不到四十，生得面色白皙，头上戴一顶方形黑色软帽，下额留着几缕长须，身上青色夹衫，看着十分儒雅。 “诸位有何贵干？”中年人拱手道，脸色冷峻，拦住了房门，显然是不想让他们进屋。 林重笑道，“当然是请郎中出诊。” “老夫身体有恙，阁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戚郎中看着不像有恙啊？再说，客人都到门口了，岂能不请进去喝杯茶？太也失礼，营长，请。”刘老疤说完，走过去挑帘让林重进屋，林重进来，刘老疤跟进来，戚封叹息一声，不得不跟进来，不过，脸色非常不好看。 刘老疤和林重一屁股坐下，刘老疤对主人道，“你这先生，在自己家客气什么，坐啊。”说完，拿起桌上的水壶，给林重倒了杯热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郎中倒了一杯，笑道，“郎中喝水，不用客气。” “你们……”戚封是这方圆几十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受够了奉承，脾气被惯的不太好，这要是平常，早大骂赶人了，但此时面对持枪的悍匪，敢把冯霸天打成肉馅的悍匪，他的坏脾气只能忍着。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憋了半天，他还是低声怒道。 刘老疤哈哈大笑，喝了口水，道，“你这郎中好没有道理，俺们来到冯家台，处置了恶霸地主，给百姓开仓放粮，军纪严明不扰民，怎么欺人太甚了？你不是郎中吗？俺们兄弟有病不能请你给看看吗？” “老夫身体有恙，汝等另请高明吧。”戚封看都不看二人一眼，恶声恶气道。 “哎呦，既然戚郎中身体有恙，俺们不能见死不救，来人，把戚郎中抬到其他郎中那里，帮着给看看。”刘老疤说完，外边几个士兵进来，就要拉拽戚封。 “你们……岂有此理！”戚封终于忍不住，大声怒斥，这时，从里间跑出来一个姑娘，拿着一把剪刀，她脸上抹着脏兮兮的黑灰，看着众人斥道，“强盗，放手！”说完，就要拿剪刀去刺拉拽她父亲的士兵。 一名士兵推了她一把，将她推的坐到地上，另一名士兵举起了枪，哗哗上了枪栓，戚封以为他要开枪，奋不顾身地扑向他，被另外一名士兵抱住，这时，从里间又冲出一个中年妇女，扶起女儿，哀求道，“大王们饶命啊！” 林重起身，对那名拉枪栓士兵道，“你他娘的举什么枪？对老百姓举枪？他们有威胁吗？你们几个滚犊子！” 几名士兵退出门外，林重看着那女孩道，“忠义军有军纪的，敢欺负百姓、欺侮妇女的，一律枪毙，你不用往脸上抹灰，没人动你，”然后他又对中年妇女和蔼道，“大娘带着女儿回房去，我们听闻戚郎中医术高明，特意来拜访，没有恶意。” 娘俩看他态度和善，疑惑地回房了，戚封也不发火了，坐下喝水不说话，虽然他厌恶冯霸天，但更厌恶土匪，他父亲就死于土匪之手，怎肯去给马贼看病？所以，即使忠义军不扰民，处置了冯霸天，也开仓放粮，但他依然不改敌意。 第45章 帮带一封信 “戚先生，老毛子肆意入侵我国，在东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朝廷平时横征暴敛，老毛子入侵了，他们抹身跑了，将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老百姓就这么扔给老毛子，现在，是忠义军在和老毛子作战，保卫着乡亲们，这几个月，我们消灭了几千老毛子，但兄弟们也伤亡惨重，因为我们缺少郎中，严重点说，这是山河破碎、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常言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戚先生不觉得在这种时刻，自己该出点力吗？” 听林重如此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戚封道，“那就把你们受伤的人抬过来吧。” “不是的，戚先生，忠义军诚邀您加入，为抗击沙俄入侵、保家卫国做出自己的贡献，我们准备成立医护营，想请先生去教授医术。” 林重说完，戚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加入你们这些土匪？” “不是土匪，是忠义军。” 戚封被气的仰天大笑，给土匪治伤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让他上山落草，他有秀才功名啊，与土匪有杀父之仇，怎么可能那？“你们做梦去吧！杀了老夫吧！”他大怒道。 林重自感思想工作一直做的不错，没想到这老先生又臭又硬、油盐不进，便道，“既然如此，老疤哥，我们走吧。” “戚郎中，你不爱国呀。”经过戚封身边时，刘老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跟着林重出去了。戚封冷哼一声，根本不予理睬。 “老疤哥，明天我们回山，你搞定他。”林重笑道，刘老疤嘿嘿笑着答应了。 他们回到冯家后，贺刚过来对林重道，“营长，俺们要不要把冯霸天的田地也分给老百姓？” 梁宇达听了，摇摇头，“那怕是不行，他们也不敢要哇，冯家还有两个在外边当官的儿子哪。” 林重点点头，也是，“以后会分的，现在暂且等等。” 这个梁宇达，林重随着对他的了解，感觉这个人越来越有意思，他家世不错，作为一个公子哥，不是被山寨绑来的，而是因为结识了大当家的瘸狼，主动上凹山体验生活的，然后就留下做了三当家，有心思有情趣，很另类的一个人。 分粮的队伍拉出去老长，每个家庭一袋米一袋面，五两银子，冯家的牛马也都分给了老乡，负责分粮的大王们还说，明天如果帮助他们往山寨运粮，每个人还给五两。生活在丰腴的黑土地上，即使受冯家压榨，人们还是能吃饱饭的，但银钱却是短缺，几十两银子够一个人挣半辈子了，就连家里死人的家庭，对忠义军的怨恨也淡化了几分。 背着粮食银两回到家，大多数家庭都做一顿好吃的，一边吃一边感慨赫赫有名的冯大老爷变成了肉馅，可怜的大小姐连收尸都没有办法，这伙强人真是太狠了。 今晚要在这里过一夜，大半个下午闹哄哄的分完粮食银两，林重便安排了今晚的警戒守卫，然后部队在冯家台无惊无险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很多乡亲们有推车的，有赶着骡车的，一大早就过来了，忠义军一个连撒出几十里外警戒，其他人也都加入了运送缴获的队伍。梁宇达去了海龙府，去联系马帮。 人们进进出出忙碌着，人背肩扛马驮车拉，冯婉立在三进门口，看着这些强盗和帮凶将冯家的粮食银两和药材，大模大样地拉走了。 从昨天，在书房里，看着两个土匪像拉着死狗一样拉着她敬爱的父亲开始，她就没有掉泪了，后来她的父亲被子弹打的七零八落，她也没有反应，对于管家和四姨太被枪毙，视而不见，她已经疼的麻木了。 冯太太只是一个劲地念佛，对万贯家财被抢走没有任何抵触情绪，不但说冯世杰是作恶多端终有报应，而且很欣慰这股义军没有祸害家里的女人。 下午，马帮过来拉山货时，一直关注的冯婉过去对马帮的头领说，帮着带一封信给吉林府的大哥，告诉他家里被抢了，马帮头领看看梁宇达，梁宇达仔细打量一下冯婉，没有反对。 戚封昨晚要带着老婆女儿离开家，被岗哨拦了回去，今天中午，刘老疤带着几个人到他家，突然一掌砍晕了戚封，然后笑眯眯给戚太太奉上白银二百两，对母女二人说，“太太，小姐，现在忠义军打老毛子，需要戚郎中加入，你们放心，俺们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说完就让人背走，这母女当然不能同意，但打又打不过，也没地儿讲理，最后，戚封的女儿戚岚道，“娘，我们跟着他们一起走吧。” 戚太太想了想，同意了，刘老疤当然欢迎，让兄弟们帮忙收拾东西，最后，拉了一大车的日常用品，戚家一家三口上了凹山。 炊事班在冯家的厨房里蒸了一天的白馍，中午前后，每个运送的人到厨房拿上几个白馍，边走边吃，这样一直到夜幕降临，终于将冯家的缴获运到了凹山脚下的树林中，队伍的最后，是炊事班扛着的十几口大铁锅，赶着冯家的几百只羊，忠义军如约兑现报酬，老乡们拿着银子高兴地离开了。 但有二十多个年轻小伙子表示要加入忠义军，林重道，“你们家有老小的，还是回去照顾家人吧。” 一个后生道，“当家的，俺就光棍一个。” “那好，你可以加入。” 最后，有三个独生子被林重赶了回去，其他人都上山，加入了忠义军。之后三天，忠义军战士日以继夜，才将所有缴获都运到山洞里。 林重让人在山洞里盖了一座木房子，给戚封一家三口住，但戚封自从醒来，一句话不说，既然逃不脱，但也彻底不合作。 梁宇达将山货卖了一万三千两银子，冯家的缴获，回来后才终于清点完毕，除了分给老乡们的两万多两，还剩将近五十一万两，粮食也足够吃几个月的，那个恶霸地主几辈人的积蓄，被一扫而空。 第46章 放线搞情报 “小宝，过来，姐姐带你去玩。”十五岁的戚岚喊七岁的朱小宝。 “姐姐，去哪玩？”小宝正在跟林重在雪上学写‘忠义军’三个字。 “我们去堆雪人。” 小宝看看林重，林重摸摸他的头，笑道，“去玩吧。” 朱小宝的爹朱大宝正在训练，自从戚岚上山后，没有玩伴的他有了一个大姐姐。朱大宝是凹山老人，被老毛子击败，他与大部队跑散了，无处可去，便跑去柳河找一个多年前的相好，没想到老相好居然给他生了个儿子，已经七岁了，这可让朱大宝大喜过望。 那女人生着病，朱大宝与她重逢半个月后，便死了，朱大宝带着儿子过活，后来得知凹山人马打败了老毛子，这家伙带着儿子小宝回山来了，小宝长的虎头虎脑，很得士兵们喜欢。 戚岚娘俩刚开始还怕忠义军，上山几天后，得知了军律，又相处几天，便不怕了，山洞里当然没有家舒服，但他们一家又走不了，这女孩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十五岁了，居然还有兴致带着小宝去堆雪人。 领着小宝玩了一个时辰，戚岚回到自己家在山洞里的房子，对正在看医书的父亲道，“爹爹，看看这个。”说完，将手中的报纸递过去。 林重对又臭又硬的戚封一点办法也没有，起初他想将这个医术高明的郎中留下，但从戚太太那里得知这老头的父亲死在土匪手里，对忠义军一点好感也没有，便改变了想法，提出让他给部队培训几十名郎中后，就放他们一家三口下山回家，林重自己已经在各排开设了‘战场救护’的课程，教士兵们怎么使用急救箱，消毒、缝合、包扎等等，他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戚封给部队培训一些懂得粗浅医术的医护兵，能治疗点简单常见疾病就行，但这老头还是不答应。 林重不得不做老太太和戚岚的工作，将那张报道忠义军劫持火车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报纸给戚岚看，就是这个意思。 戚封接过报纸，看了起来，小坂正雄在文章中将忠义军描述的非常英勇，行文非常感人，戚封看完报纸，久久不语，太太劝道，“这忠义军如果真是土匪，不会对我们如此，既然他们和外国人打仗，你就帮帮他们嘛。”戚岚也跟着劝。 戚封当然知道老毛子的恶行，看完报纸，又经妻子女儿劝告，便同意了林重的意见。 林重赶紧召集部队，让每个连出十个心灵手巧、学东西快的士兵，跟着戚封学习医术，“你们暂时不用训练了，尽量把老头的医术学到手，谁要是不好好学，老子就让他天天出去跑步，累死他！”林重恶狠狠道。 几天后，林重将瘸狼叫过来，瘸狼姓赵，没有名，是原来凹山土匪放线的，也就是负责搞情报的，凹山主管情报的放线头子黄四死了，下边十几号放线探子死的死，逃的逃，就剩瘸狼一个了，现在一连二排当班长，林重观察他有段时间了，这人看着木讷老实，其实精明，算是干情报的好手。 “营长。”瘸狼敬礼，林重回礼，“我准备让你出去搞情报。” 瘸狼不说话，听着，林重继续道，“你在兄弟们里边挑出二十个人，跟你走，带上一万两银子，到铁路沿线的宽城子、四平街、开原、铁岭和奉天等城市，看看能做点什么生意？尽量和老毛子商人靠上，建立情报据点，帮部队搞情报。” “是。”瘸狼简短答道。 两天后，部队都出外训练了，林重和刘老疤，跟他们二十二个人敬礼拥抱，送他们下山。为什么是二十二个哪？因为朱大宝带着儿子小宝也去了，林重当然阻拦过，但瘸狼说父子反而没问题，不会有危险的，谁会怀疑带着小孩的男人哪？朱大宝愿意去，林重考虑一下来年开春的军事行动，便同意了，走之前，他对瘸狼一顿嘱托吩咐，告诉他当务之急是打探铁路沿线车站的消息。 …… 甲午战前，在列强的侵略下，中国社会经济已经发生了明显变化，由于通商口岸不断增加，洋货大量倾销，使中国自然经济受到冲击，开始解体。甲午战争战后的巨额赔款，迫使清政府进行三次政治大借款，沉重的债务负担压在中国人民的头上，列强从而控制了中国的财政经济命脉。此外，列强还争夺中国的筑路权、开矿权。 八国联军入侵，慈禧携光绪仓皇西逃。《辛丑条约》45亿两白银的赔款，已经挤出了大清朝最后的一滴血，财政严重亏空，清朝统治根基业已动摇，大清王朝真正走到了崩溃边缘，朝廷已经无法应付当时的政治局势。 在慈禧西逃期间，洋务派领袖刘坤一、张之洞、袁世凯等，不断从内部敦促清政府实行新政，而且这股势力在不断壮大，就连当时一贯反对变法的满清贵族也看到了，不变法是必死无疑，变法或者还能有一线生机。 1902年1月8日，慈禧太后与光绪回到北京。还在返京中途时，慈禧即用光绪皇帝的名义颁布上谕，正式宣布实行新政，命督抚以上大臣就朝章国政、吏治民生、学校科举、军制财政等问题详细议奏。下诏联固邦交，修明内政，兴利革弊，君臣上下，同心协力，切实讲求。 回京后，慈禧太后下令成立了以庆亲王奕劻为首的“督办政务处”，作为筹划推行新政的专门机构，任荣禄、昆冈、王文韶、鹿传霖为督办政务大臣，刘坤一、张之洞、袁世凯为参予政务大臣，总揽一切新政事宜。 此时，摆在清朝廷面前的最大障碍，便是满洲的沙俄军队。《辛丑条约》也签订了，主战官员也惩办了，大沽到北京沿线所有炮台也拆除了，八国联军都从北京撤军了，但老毛子依然占着满清的龙兴之地--满洲。 此前，盛京将军增祺和光绪帝之弟、贝勒爷载洵，一直在和俄国人商谈关于从东北撤军的事情，沙俄起初是强横拒绝了满清政府的撤兵要求，气焰十分嚣张，甚至将势力渗透到朝鲜北部。但经过英美列强的不断施压，沙俄逐渐软化下来，有了分阶段撤军的计划，但是，当凹山大败、四千沙俄军队命丧忠义军之手后，沙俄远东陆军总司令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上将变的强硬起来，他提出，沙皇俄国必须在歼灭凹山土匪后，才和满清朝廷谈撤军的事情。 北京的慈禧接到了增祺和载洵的报告后，当即下旨，调集部队协助俄军剿灭凹山马贼，作为媾和的诚意，让俄国人尽快从东北撤军。 第47章 大比武 “仓鸿，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忠义军的几次胜利本可以成为爷们的谈判筹码，现在倒好，老佛爷居然下旨帮助老毛子打忠义军，这……这也太灭自己人威风了！”回到住处，载洵将帽子啪地一声扔到桌上，对自己的帮办马继兴报怨道。 马继兴能说什么？朝廷要是强硬点，忠义军的胜利当然是对俄的谈判筹码，但老佛爷已经被洋人吓破了胆，只求老毛子赶快撤军，为此而协助沙俄剿灭凹山那伙人，是题中应有之义，这位贝勒爷还天真地想依靠忠义军的胜利挽回一些颜面，实在异想天开，哎，可能留过洋的人都这样吧，不那么怕洋人。 爱新觉罗·载洵，字仲泉，满洲镶白旗人，醇亲王奕譞第六子，光绪帝之弟，曾留学法国索米骑兵学校，专修骑兵作战科目，武功扎实，即能长靠又能短打，人的能力一强，自然心气高，但自从他来东北谈判，增祺那个软蛋在旁边对老毛子点头哈腰，现在朝廷又各种掣肘，载洵这差事办的，自觉太窝囊。 朝廷下旨助俄围剿凹山的事情，林重等人当然不知道，载洵抱怨旨意那天，凹山忠义军正在举行大比武，前天上午是炮兵比试，在郝大炮和李二栓两位教官的指导下，还有林重不时的指点，八十二名精挑细选出来的炮兵有理论有实践，确实都熟练掌握了火炮发射的测距、上膛、瞄准、发射等诸多程序。 比试发射速度和精度，有个人实弹比试，有炮班的集体实弹比试，最后，一连的李石头，二连的臭蛋和四连的三孬分列个人前三名，公布成绩时候，这几个人名惹得看热闹的戚封一阵嘲笑，林重也觉得搞笑，可是这时候流行给孩子起贱名，觉得好养活，结果贱名叫着叫着就成了大名，反正都是穷苦人，也没人在意，再说，这三人都是原凹山老匪，根本不在乎姓什么叫什么，林重曾经给不少人都取了大名，但根本没人叫，有人叫了，本人都晕，他索性算了。 集体前三名分别被四连二排、三连一排和二连三排获得。比试完现场发银子，个人第一名李石头获得三十两奖励，第二名臭蛋获得二十两，第三名三孬获得十两，从第四名一直到第十名都有银子奖励，只是越来越少。 集体奖励除了银两还有羊肉，午饭时候，其他所有人，包括林重都是普通饭菜，而炮兵个人前二十名、集体前三的三个炮班吃的是老海碗的羊肉片子，郝大炮和李二栓作为教官，自然跟着吃肉，吃肉的在山坳的左边，其他人在山坳右边。 闻到左边飘来的阵阵肉香，马二敲敲自己饭碗，对三连高声道，“他娘的，羊肉香不香？” “香！”众人一起回答。 “那下午比试体能，他娘的都拿出浑身的劲儿来。” “是！” 臭蛋听了，起身端着老海碗，洋洋自得踱步过来了，他一边吃一边吧唧嘴，同时嘟囔道，“香啊，真是太香了！”在这边的队伍中走来走去，还不时地对某个人得意地摆摆手，“狗剩儿，驴娃，努力啊，向哥学……”这行为太遭人恨了，他经过王四身边时，王四起来，踢了他几脚，他才得意地跑了回去，惹得众人大笑。 体能比试是五十个俯卧撑、五十个蛙跳后的三十里越野跑，路线早都规划好了，跑完回来不能算完，前一百名还要马上进行射击比试，总不能跑到阵地就趴窝，必须还具有作战能力，这样决出了前五十名，分银子吃羊肉不在话下。 昨天一天进行的是投弹和枪支射击比试，有固定靶和移动靶，狙击排的二十人比试的都是移动靶，林重看了各连的成绩，深深为之自豪，自己的部下经过几次恶战，又经过这两个半月的系统训练，战士的体能，射击，基本的战术执行都有很大的提高，部队的战斗力提高了一大截。 晚饭前，优中选优，公布成绩、发奖，非狙击手的比试中，三连三排长瘸虎第一，副营长刘老疤第二，一连二排长姜虎子第三，三连二排长贺刚第四。晚饭时候，狙击手大柱子对林重道，“营长，把你的大枪拿出来，给俺们露一手。” 不作战时候，林重的狙击枪一直是保养后放在枪盒里的，等闲人不能靠近，林重还没说话，狙击排副排长李东道，“让营长和排长比试一下，好不好？” 众人当然轰然叫好，这是整个忠义军枪法最好的两个人，林重看看黑头，两人都起身，林重对大柱子道，“比试就用同样的武器，我拿大枪赢了也不光彩啊。” 梁宇达起身，对众人道，“他们两个比赛，得是高难度的……这样，你们两个打天上的鸟吧。” 众人叫好，二人同意了，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林重和黑头一人一支莫辛纳甘M1891式快枪，抬头看着天空。 戚封看着林重，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虽然没有和忠义军士卒们打成一片，但已经不那么排斥了，甚至对林重心里很佩服，不管怎说，这个时候能不扰民，能去和老毛子打仗的，总是好汉子，而且，凹山这些人训练刻苦，也赢得了他内心的尊重。 他的太太帮忠义军缝了好几面旗子，女儿戚岚教士兵们识字，士兵们教她打枪，娘俩已经和这些人关系非常好了。这个林重是有本事的，能把这些糙汉子调教的这么有秩序，不容易，听说他枪法很好，但从未见识过，此时戚封便注目看着。 突然，他就见到林重的胳膊一动，枪影一晃，随着“砰”的一声，天上掉下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啪”的一声落到山坳上，是一只老鹰！ “俺败了，营长果然枪法高明。”黑头啧啧两声，佩服道。刚才二人都是端着枪看着天空，他只是看到一道虚影，林重已经出枪了，他看到营长已经击中目标，便没有出手。 林重哈哈大笑，道，“吃饭。” 第48章 抓住要害 今天比试的是格斗和刺杀，此时，所有人都在围观场中正在进行个人比试的两个人，一个是一连一排长李大壮，对手是二连三排长白老狠。格斗和刺杀分别在各连内部进行，评出成绩，然后每个连出一个人，四个人决出前四名，三四名已经决出，分别是一连班长小五和四连三排长钱恒。小五是凹山老匪，钱恒是火车上那六百人中职位最高的。 整个忠义军的格斗和刺杀，都是按照林重教授的模式进行，后世简单、直接、有效的军中杀招，但白老狠和李大壮都是拳脚功夫高手，打起来早超出了那个范围，非常具有观赏性，两人已经打斗了十多个回合，还没有分出胜败，只见李大壮快捷如闪电飞出一脚，白老狠侧身避开，右拳向李大壮的脑袋轰了过去，李大壮左手腕骨下锋处拨了对手这一拳后，右手几乎同一时间发出，瞬间爆发力全部轰在白老狠的胸口，打得他连退好几步，周围人见了纷纷鼓掌。 白老狠呼呼喘着粗气，李大壮得意笑道，“老狠，要不是第一名的荣誉，哥就让让你了，但今天却让不了，你认输吧。” 白老狠耷拉着脑袋，微微点点头，眼神中露出钦佩神色，李大壮见他服软了，对着围观众人挥手致意，还得意地转过身去，抱拳答谢掌声，这时就听围观群众“啊”的一声惊呼，李大壮感觉不妙，刚要闪避，已经被放倒，且两腿之间的一点被白老狠抓住了，白老狠一用力，李大壮当即“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认不认输？”白老狠瞪着牛眼睛问道。 李大壮疼的连连点头，同时骂道，“认了认了……俺老子艹你娘的……白老狠，你他娘的不是人……你个犊子！”他眼泪都疼出来了。 白老狠松开他，这回轮到他对着围观群众得意洋洋挥手致意了，所有人都大笑，郝大炮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都要晕过去了，林重哭笑不得，来到场中，踢了白老狠一脚，笑道，“你没抓坏他吧？” 白老狠笑，“哪能啊，营长。”说完去扶地上的李大壮，李大壮慢慢起来，指着他怒骂，“艹你娘的，老狠，你等着，”骂完蹒跚着走到戚封面前，急道，“戚郎中，快给俺看看，碎没碎？”所有人都笑的前仰后合，只有戚岚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下头。 “营长，快宣布俺为第一名。”白老狠催促道。 林重笑着对众人道，“他娘的老狠这一下子，确实不太光彩，但要是枪没了子弹，我们不得不和老毛子拼刺刀，不得不徒手搏斗，就什么招都得用上，虽然不光彩，但确实是赢了，我宣布，格斗第一名是白老狠！” 白老狠高高举起手臂，得意地挥着拳头庆祝，又上下抛着得到的银两奖金，高兴的过分。 大比武结束了，所有人都吃上了肉庆祝，吃饭时候，白老狠端着饭碗，小心翼翼地服侍李大壮用餐，李大壮一边吃，一边骂骂咧咧地瞪视白老狠。 还有半个月就年关了，大比武第二天，林重召集所有人开会，“兄弟们，马上就过年了，我知道很多人都惦记家里人，但是不能所有人都跑回家去过年，一会儿，黑龙江的每个人抓阄，抽中的一百人回去，你们将所有人的安家费和军饷给家里捎回去，也带上牺牲兄弟们的安家费和抚恤金，给他们的家属送回去。” 林重说完，开始给士兵们补发军饷，普通士兵每个月一两，班长一两五，排长二两，连长三两，牺牲的都是五十两抚恤。 从哈尔滨附近被抓来的那六百兄弟，有四十二人已经牺牲，只能由同乡将抚恤金和安家费带回去，随后的抓阄中，选出一百人，由四连三排长钱恒带队，他们扮作马帮，带着银两下山回家去了。林重告诉钱恒，必须将山上每个人的银两送到他们家人手里，将信息都告诉他们家人，也必须在正月二十之前回来。 然后，林重来到戚封面前，感激又歉意道，“戚大夫，多谢了，我马上安排兄弟送你们回家，明年开春，我们也将离开凹山，你们保重。”说完，递给戚太太五十两黄金。 戚太太娘俩都有点舍不得，但也都想回家，住在这里毕竟多有不便，戚封将金子放下，对林重道，“你们用钱地方多，钱就算了，老朽也没帮上什么忙，希望忠义军多杀老毛子。”说完，径自收拾东西。 林重将冯家台参军的二十多人叫来，对他们道，“你们护送戚郎中一家三口回家，然后自己也回家过年，正月二十之前必须回来。”说完，将五十两黄金递给一个叫郝友德的战士，让他路上塞给戚太太。 林重给戚岚一把M1896毛瑟半自动手枪，和一百发子弹，摸摸她的头，道，“乱世用来防身。”戚岚很高兴，红着脸道，“谢谢……林大哥。” 四十名跟着戚封学习医术的战士，送老师一家走出老远，戚岚不断回头看，依依不舍地去了。 一个多月时间，能学到什么医术？把脉都把不明白，这些日子，他们其实只是跟着戚封学习怎么处理跌打损伤，学习制作跌打药，以及配制一些头疼发烧的药丸，和受伤后补血养血的药丸，从冯家台拉回来的药材用了不少。 …… 哈尔滨东边一百里地，有个马下沟村，快要过年了，戴老汉从集市回来，手里拿着一块花布和十几颗糖果，这是给孙子和孙女的，日子虽然难熬，但每家每户都艰难地筹备一点年货，好歹是过年啊。戴老汉蹒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自从老毛子来了，日子愈发艰难了。老毛子杀了他的儿媳妇，抓走了他的儿子，据说是去南边奉天那里干活，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想起儿子，老汉抹了一把眼泪，可怜的儿子啊，就是活着，也不知道在遭什么样的洋罪啊？如果儿子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可是又不能死，还有孙子孙女呢，他和老伴还要吃土挖泥，把他们拉扯大，老伴几乎天天以泪洗面，都快要哭瞎了眼睛，这是什么世道啊？进家门前，老汉挺了挺腰杆，他得振作起来，这个家还指望着他那。 “爹，娘，俺回来了！”戴老汉又梦到了儿子，听他喊爹娘，他很高兴，可是眼泪一下子淌出来，从梦中醒来后，现实中也是泪流满面。 “爹，娘，狗娃儿，杏娃儿，俺回来了！”又是一声，戴老汉扑棱一下从炕上坐起来，他没有睡觉，哪来的梦哪？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但他看到外边院里一个人影，莫非……他赶紧下地推门，踉跄着出去，然后就看到院中的儿子，儿子……回来了！他当即老泪纵横。 第49章 可能再也回不到故乡了 钱恒带着一百人的队伍，每个人都骑着马，枪藏到了马背上，他们分成前中后三队，彼此照应着，终于在过年前，回到了家乡，当初被同一批抓走的，都是马下沟南北十来个村子的。 大家伙在快到家时候，经过沿途集镇，开始购置年货，戴大同买了半扇猪肉，两袋面，给爹娘和儿女买了衣服鞋袜，还给老爹买了一坛爱喝的烧酒，马背上驼满了东西。钱恒又拿出钱来，让每个人多买点年货，那是给不能回家的兄弟们的家人的。 宝贝儿子居然活着回来了！这让戴老汉和老伴高兴喜悦的都要昏晕过去，爹爹居然回来了！狗娃儿和杏娃儿快乐的直蹦，一家人幸福地抱着，哭了好一会儿。然后老头老太太搂着儿子的胳膊，不时抹着幸福的眼泪，儿女坐在戴大同的怀里，高兴地打着滚。 对于整个世界，戴大同完全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但在这个小小的家庭，他就是希望，是爹娘活下去的动力，是儿女的天，是这个家庭的一切，他的归来，给他的爹娘和儿女，带回来无穷的欢欣和愉悦。 翌日，戴大同又骑马出去，带上给其他战友的年货，跟着排长钱恒和战友们一起，给没有回家的、已经牺牲的战友家里报信送钱…… 陶成章的鞋子已经彻底烂掉了，他索性踢掉烂鞋，光着脚继续往前走，身上衣衫鄙陋，已经抵御不了早晚的寒气，最主要的是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他是浙江绍兴府人，今年二十三岁，身体虽然干瘦，但锐利的眼神闪耀着坚毅，他自幼天资聪颖过目成诵，受过良好的旧学教育，六岁读书，十五岁便在家乡设馆任塾师，因为家境贫寒，他很早就认识到这个老大帝国的腐朽，所以很早就立下志向，以反清复汉为己任，从事着推翻清王朝的革命活动。 去年八国联军入侵，陶成章意识到这是一次乘乱击毙那拉氏的绝好机会，便孤身北上，意欲于颐和园刺杀之，没想到他赶到京师时，满清皇室已经西逃，激愤于八国联军的烧杀抢掠，陶成章便和一股义和团合力，在直隶一带从事着反抗侵略的活动。 无奈敌我悬殊太大，他们的抗击效果甚微，十一月，陶成章决定返回家乡，他没有盘缠，便走着回乡，他经常麻绳束腰、脚穿芒鞋奔走于浙江各地从事反清活动，甚至经常每日步行一百多里路，并不以此为苦。 杭州离他家仅一水之隔，他却“四至杭州而不归”，曾经有一次，抵达杭州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他的朋友魏兰劝他回家过年，他答：“幸老父犹健，家计无忧，一至故乡，恐被人情牵累，不能复出矣！既以身为国奔走，岂尚能以家系念耶！” 这次，等他饥肠辘辘几乎饿毙于途，终于回到绍兴时，已经快要到农历壬寅年的新年了。 刚进绍兴城门，迎面便撞见了步履匆匆的徐锡麟，徐锡麟见他如此恓惶，惊喜中带着惊讶，“焕卿兄，何至于此？” 见到老友，陶成章哈哈大笑道，“伯荪兄，快请我吃饭！”两人既是同乡，更是好友，徐锡麟比陶成章大五岁，却无比钦佩这位目标清晰、行事果决的朋友。 在饭馆，陶成章一边吃一边简要叙述了他这次北上的大致情况，四年前，当陶成章向好友表示出推翻满清的志向时，彼时的徐锡麟尚对朝廷寄予一些微薄的希望，而去年陶成章北上之前，向好友辞行时，也没有透露自己的意图，两人已经一年多没见了。 陶成章沉痛地介绍了京师和直隶附近凋敝的民生，被列强蹂躏的土地，然后叹道，“相比之下，江南已经是天堂了。” 徐锡麟只是静静听着，直到陶成章吃完，他拉起他，“焕卿，我给你看点东西。”然后拉着他赶回自己家，取出一沓报纸让陶成章看。 《申报》、《字林沪报》、《上海晚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沙皇俄国是纸老虎！” 徐锡麟自从那次从沪返乡看到忠义军的报道后，久久不能平静，那十六个字的口号经常在他脑中回响，其透露出的豪气自信无时不在洗涤着他的内心，当然，他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那些忠义军势单力薄，即使短时间胜利了，终究敌不过俄国人的，想到那样的一群英雄们最后不得不湮灭，他的心就是一阵绞痛。 从此他就非常关注报纸上的消息了，外国人办的报纸在绍兴不但发行的少而且慢，他几乎每周都让管家去上海一趟，买回来市面上所有的报纸，终于，在十一月下旬，管家带回来的报纸上又有了忠义军的报道。 和上次差不多，这次所有标题——无论英美日德法系、哪国背景的报纸——几乎都是一样的标题，“沙皇俄国是纸老虎！” 徐锡麟将报道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的热血沸腾，前后两次的报道其实是连续的，忠义军袭击俄军火车，然后俄军报复，最后被忠义军痛击，有图有真相。徐锡麟从此被忠义军的事迹感动的久久不能平静，是啊，在这个国家遭受外敌入侵的时候，在朝廷西逃的时候，在东北大地遭受践踏、人民遭受苦难的时候，有一群英雄挺身而出，英勇顽强地与俄国人作战，多么让人佩服、激动和向往啊！ ‘宁为百夫长、不为一书生’的诗句不断在他脑海里浮荡，他也渐渐下了决心。此时，看着陶焕卿阅读报纸的表情，他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多份报纸，基本都是同样的两个标题，报道了忠义军从九月下旬到十月末的军事行动。 “忠义军真豪杰也！” “林重真乃大英雄也！！”陶成章拍案叫绝，不但是忠义军的事迹，更是这两句口号深深地感染了他，然后他坚毅地看着朋友，“我要立刻到满洲去！”说完就要离开。 “焕卿兄，”徐锡麟赶紧叫住他，“不忙这一时，过完年我和你一起去。” 陶成章很惊讶，看着朋友的眼睛，他知道那不是一时冲动，伯荪该是早有此念，“好，”他点点头，“但为什么不马上走？” 徐锡麟看着院中的梅花，慢慢说道，“千里迢迢，而且我们可能再也回不到故乡了，家里总要安排一下。”陶成章缓缓地点头，是啊。 徐锡麟因为受到知府的赏识，刚被提拔为绍兴府学的副监督，不过，过完农历壬寅年新年不久，他便辞去了职务，与陶成章从上海坐船北上，去寻找忠义军了。 第50章 准备转移 对忠义军念怀不忘的不只是这两个青年，得益于报纸的广泛传播，还有千千万万的中国人，只是他们都不像这两位后来知名的革命家这样激进罢了。就在两人北上的时候，人在辽阳的沙俄远东陆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上将正在调兵遣将，组织对凹山土匪的第二次围剿。 《泰晤士报》倒不至于将发生在中国东北、俄军与土匪的几次战斗放在头版头条，不过鉴于它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在这个年代，只要是它报道的东西，人们就都会关注，是的，它报道了，将北极熊的蠢笨在全世界展现的淋漓尽致，据说，远在莫斯科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看了报道后暴跳如雷，在电文中严厉地斥责了库罗帕特金，命令他尽快剿灭那股土匪。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库罗帕特金上将依然很恼怒，他不仅损失了几千士兵、折了一员悍将，还被记者们将失败闹的沸沸扬扬，关键是那些记者还是俄国人主动邀请他们来的，想露脸结果却露出了屁股。 去年冬天大雪封山，在齐腰深的大雪中没办法行军，他忍了下来，现在的东北依然冰天雪地，但上将不能等了，他怕那伙土匪跑了，这次他将陆续调集两万部队，部署三道封锁线，完全彻底地将凹山的土匪消灭掉。 对忠义军事实上的围剿将要发生，可是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心理上的围剿，是的，来自一个女孩，她刻骨铭心地希望凹山林重一伙匪徒个个都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冯婉今年十八岁，在那个人生最黑暗的日子来临之前，她的父兄为她撑起的世界是极为美妙的，让她像骄傲的公主一样幸福。 可是自从那天，她可亲可爱的父亲被打成了肉馅，她的人生便灰暗起来，几天后，她的大哥冯铎带着三百多人从吉林府回到冯家台，除了恼恨父亲惨死，万贯家财毁于一旦外，也只能杀几个曾经分了她家财物的老乡泄愤，因为更多老乡知道冯家大公子带着兵回来，都带着家当溜了。 冯铎根本不敢去凹山复仇，别说他只带了几百人，再多十倍的人马他也不敢，俄军的失败已经在东北传遍了。几个姨太太在冯世杰死后第二天便带着细软走了，不少丫鬟回到了家中，冯铎不敢在冯家台久留，已经没什么东西收拾的了，当天下午，他便带着母亲妹妹和几个父亲的小妾离开了冯家台。 那时候，冯婉意识到了自身的渺小，他的父亲和哥哥也只能在普通百姓面前耍威风，那些土匪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大哥带着部队，却不敢去复仇，连在家里多呆一天都不敢，怎么办？怎么复仇？ 到了吉林府，她甚至跑到吉林将军府，向吉林将军长顺请求发兵，发兵？将军大人只能发病，兵是发不了的。 她又给二哥冯耒写信，还没收到回信，不过，二哥定然也没有办法，冯婉突然发现，整个世界居然拿那伙土匪没有任何办法！ 从冯家台运回来的粮食，和赶回来的几百只羊，让忠义军将士过了个肥年，春节后不久，回家探亲的战士们在钱恒带领下回来了，冯家台回家过年的战士们也回来了。林重命令他们继续训练，自己对着地图开始琢磨起接下来的行动，俄军的围剿快来了，卧榻之侧啊，难道老毛子会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再来吗？ 正月二十三这天，凹山同时接到铁岭和四平街情报人员传来的情报，俄军开始调动，具体方向不明，接到情报后，林重向四周八个方向派出多股侦察兵。 此时冰雪根本没有消融的迹象，东北大地依然冰天雪地，还是数九天气。十多天后，侦察兵陆续回报，东边海龙前出的大岗集，南边距离山寨六十多里的八号镇，东北的东平，西北的西安前出的四合集，西边的铁路线，均发现大量俄军聚集。 这一天，花大人派来的日本情报人员也上山，向林重通报俄国人可能的围剿。 林重安排炊事班，也让各连派人帮忙，多蒸大馒头、多烙肉饼子，准备接下来的转移，二月中旬，大队大队的俄军陆续接近，在距离凹山几十里的地方扎营，二月下旬，忠义军与俄军小股部队不断发生交火。二月底，林重在望远镜中发现了俄军大部队的指挥部设在了南边山脚下，此时，冰雪刚刚有消融迹象。 林重与刘老疤等人研究了作战计划后，召集部队作动员，“兄弟们，老毛子又来送人头了，收不收？”他哈哈大笑道。 “收，干嘛不收？”三连三排长瘸虎大声道。 “老子枪法大进，这回不几十老毛子不算完！”二连三排长白老狠高声说。 “他娘的，看你鳖孙这德行！老子非几百个老毛子不可，不然，就让你娘改嫁给老子！你喊老子爷爷！”一连一排长李大壮对白老狠骂道，听了这话，所有人大笑。 自从那次比武，白老狠抓了李大壮两腿之间的一点获胜后，李大壮经常揍他，白老狠打不过他，不得不经常赔小心，此时听李大壮骂他，他也只是嘻嘻笑，格斗第一名被第二名欺负的老老实实的，再也狠不起来了。 林重看着队伍，现在他们真是不怕俄国人了，不过他说道，“据情报显示，老毛子这回来了不少人，还有朝廷人马助战，我们是不怕他们的，但我们的粮食要吃没了，这次我们放弃阵地战，跟老毛子来个声东击西。” “游击战吗？营长，俺喜欢。” “运动战吗？俺老子也喜欢。” “……” 林重不断给他们讲战术案例，游击战运动战的名词，他们倒是记下了，林重并不制止这种乱呛呛，这说明士气高昂，一会儿，林重做了部署，“刘副营长，你带着一连二连到东边阵地，阻击敌人到傍晚，尽量不要伤亡，然后听我命令，二连长，把火炮都带去，到傍晚，把所有炮弹都打出去。三连长，带着三连坚守山门，将重机枪准备好，梁副营长，你和四连长带着四连，还有炊事班，做好转移的准备。” 第51章 记者发布会 公元1902年2月28日这天，沙俄远东陆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上将，携第一军军长施塔克尔堡中将、满清的盛京将军增祺，在辽阳官署召开隆重的记者发布会，鉴于去年的几次战斗，已经将沙俄军人的脸丢到全世界了，今年开春的这次围剿行动，必须将各国记者都请到现场，不然，如何挽回颜面？ 胜利将不成问题，前年底到去年上半年，几万的忠义军都被歼灭，几只漏网之鱼能掀起什么风浪？凹山土匪不过是仗着地利罢了，这次必将让他们一个个灰飞烟灭。 库罗帕特金上将是一位有能力的军事管理者，也是称职的参谋军官，但缺乏足够的积极和自信，并非统帅人选，他的老上级斯别科列夫将军就曾警告过他：“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一旦国家有事，但愿你永远不要担任司令官的职务，因为你虽然会做出很好的计划，但却没有坚强的毅力把它执行到底。” 结果不幸而言中，这位司令官在日俄战争期间，在作战指挥上表现出反复无常的特点，优柔寡断，令本就效率低下的俄军更加混乱。 但此时，库罗帕特金司令官在各国六十多名记者面前侃侃而谈，看不出一点缺乏自信的样子，“胜利是毫无疑问的，”他大手一挥，加重自己语气，“此时唯一的忧虑就是那些土匪跑掉了，不过，本人已经在凹山周围一百里布下天罗地网，他们逃得了一时，终于还是要被歼灭的，只不过多费一点力气罢了。” “司令官阁下，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埃德加，忠义军方面只有几百人，但去年，贵国的考尔巴斯少将带去几千人进攻，不但失败了，而且，少将本人也被击毙，您真的认为胜利毫无疑问吗？”埃德加的提问比较尖锐。 库罗帕特金厌恶这个记者，但不得不应付，他说，“去年的失败一方面是考尔巴斯的大意轻敌，一方面是土匪们占据地利，他们还取巧地获得了我们货运火车上的武器，坦白说，去年我们是败给了自己的武器，并非是败给了那些土匪。” “可是……”埃德加试图再问，被库罗帕特金打断，“这位先生，在场记者这么多，每个人都需要发言机会的，不是嘛。” 但接下来的提问依然不入耳，“司令官阁下，我是《泰晤士报》的记者莫理循，听说俄国部队这一次将出动两万人，还有满清朝廷的两万部队助战，您认为用两万俄国士兵去围剿几百中国土匪，是不是有些浪费了？或者，如果贵方此次再度战败，那么，接下来你们将如何应对那？” 库罗帕特金真想把这些英美记者都赶出去，甚至枪毙上几个，尤其是英国人，总是那样的咄咄逼人，他们将自己当成救世主，这个世界但凡哪里发生点什么事，英国人总要指手划脚一番。但他不能那样做，事实上，他举行这次新闻发布会，要是英美记者都不到场，那就没有意义了。 “中国人有句老话，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大部分兵力主要用来围追堵截，确保没有漏网之鱼，还有，我们是不会失败的，所以，你的问题毫无意义，下一位。” 接下来是俄国记者提问，司令官终于舒服了一些，过一会儿，《纽约先驱报》的记者珍妮小姐得到了提问机会，她把问题抛给了增祺，“增祺将军，俄国人在入侵你们的国家，而现在，你们的朝廷居然帮着俄国军队，进攻本国的抵抗势力，您觉得合适吗？” 珍妮的语气是质问式的，眼神是鄙视的，增祺根本没有能力对付，他嗫嚅了半天，擦了擦汗，道，“本人……也是……是遵命行事。” 负责指挥两万大清军队的是载洵，但那小子根本不来参加记者发布会，增祺只好来了，这次出兵的军饷还是跟法国人借的，增祺只希望凹山的土匪尽快被消灭，老毛子赶紧滚蛋了事，他是心力交瘁了。 还有记者将问题抛给了这次行动负责指挥的第一军军长施塔克尔堡中将，不过，他只是傲慢地摆摆手，不回答。发布会最后，库罗帕特金语气坚定地说道，“土匪们会被包围，我们强大的攻势将势不可挡，不管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抵抗，都将是软弱和没有希望的，他们所有人都将毁灭在强大的炮火之下，从某种意义上说，当我们决心消灭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败了！” 三月上旬，?俄国和清朝联军大范围包围了凹山，中旬，包围圈压缩到距离山头五六里远，载洵和增祺坐在帐篷里四目相对，载洵白了一眼对方，径自去摆弄手中的毛瑟手枪。 “贝勒爷，将军，俄国人说去查看战场，然后开军事会议。”载洵的帮办马继兴进来道。 今天中午，战斗已经开始了，载洵希望忠义军尽快跑掉，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还守在凹山，让他失望且郁闷，这次俄国人带来了上百门火炮，运送炮弹的队伍络绎不绝，凹山是无论如何守不住的，可惜了，可惜了！ 俄国人基本已经接管了清朝部队的指挥权，他们二人去了也就是摆摆样子，载洵心高气傲，奈何老佛爷来了好几道旨意，让他们配合俄军，他也不得不从命。 今天下午，东线的试探进攻只是看看对手实力与火力，按照指挥官施塔克尔堡中将的部署，从明天开始，将发动最为猛烈的、夜以继日的、无休止的进攻，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 艹他娘的！他们一定会让自己的部下做炮灰，载洵想道，此时，他与增祺二人，跟在施塔克尔堡和十几名军官与参谋旁边，也都拿着望远镜在看凹山的地势，他们身前身后，是上百名卫兵。 夕阳要落下了，今天下午的接触战，忠义军在东线打出了所有的炮弹，迫使俄军后退构筑阵地，山路这边，俄军没有进攻，林重趴在山头上，看着山下查看战场的老毛子，看护卫架势，应该是俄军大人物，居然还看到两个清军将领，他简单估了一下距离，心下一动，打开大狙的激光测距，3335米！这个距离要求非常精准的射击，好在此时无风。 第52章 哥萨克骑兵(一) 林重慢慢后退两步，单膝跪地，左手托枪，小臂约成90度，保持枪面平正，右手虎口向前，手腕内合，食指第一节靠在扳机上，大臂约成垂直肘外撑，两肘保持稳固，身体稍向前跟，自然下塌，使枪托确实抵于肩窝，头稍前倾，自然贴腮。 右手食指慢慢挤压着扳机，一呼一吸平稳，然后他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子弹出膛，林重瞄准的是目标的眉心，没想到还是有误差，子弹是从目标右眼贯入，他接着又连发四枪，不过距离太远了，四枪只击中了另一个人的胳膊。 他开枪了，旁边的八架马克沁重机枪也开火了，子弹泼风下雨一样扫向山下…… 载洵突然看到一朵血花在施塔克尔堡中将脑袋上绽放，他赶紧拉着增祺躲到了旁边树后，紧接着，听到山头枪响，就见无数子弹从天而降，俄国军官参谋和卫兵就像风中落叶一样，摇摆着飘零着倒地，当然，也有那机灵的，赶紧躲到了树后。 “……我的天那！施塔克尔堡被打死了？”增祺的脸色都吓白了，刚才那一幕他也看到了，如果不是载洵反应够快，他的小命也交待了。 载洵笑着，又满眼震惊地点点头，“他娘的，这忠义军厉害啊！他们怎么能打这么远？”大狙他当然不知道，这时候的重机枪问世不久，也没有超越射击的概念，这里距离山头够远了，按理说也够安全了，不然，俄军指挥官能过来嘛。 所有树后的幸存者根本不敢动，夜幕降临，刚才红中带白的昙花突兀的开放，那一幕的情景让增祺依然害怕地战栗，让载洵激动地战栗，那一枪，不仅准，而且狠！这回有热闹看了，看老毛子怎么收场吧？第一天战斗，最高指挥官阵亡！载洵心里哈哈大笑。 夜晚，俄军大营人心惶惶，军官们一片大乱，忠义军就在这天夜晚子时，钳马衔枚，从山洞里通往西北另一个山头的长长山道里离开了，各连排将机枪、弹药装上一百多匹战马的马背，背起十几斤重的馒头肉饼和被服，几乎每人背着两杆步枪。炮弹都已经打出去了，也已经用手榴弹将火炮炮管炸毁。 忠义军七百多战士，向西再向北，离开了凹山。他们将剩下的米面都做成了干粮，带走了所有的弹药，山洞里几乎不剩什么了。 他们一直走到天明，吃了点东西后，继续向北牵着马走，山路难行且积雪依然非常厚，走了一个时辰后，侦察兵来报告说，老毛子的骑兵堵在向北的必经之路上，“得知俺们要远行，老毛子给送来了马匹，怎么好意思哪？”马二笑道。 长期居住在黑海和里海北边俄罗斯大草原上的哥萨克骑兵，以衣着鲜亮而著称，以凶残剽悍而著称。这些野性十足的骑手，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过着游牧般的半自治的团体生活。是极其优秀的轻骑兵。 拿破仑曾说过：如果我的部队里有哥萨克骑兵，我会用他们席卷整个世界。哥萨克人长期生活在马背上，他们勇敢善战，时常出去抢劫和杀戮，就像一群食腐动物，有血腥和财富的地方就有他们的身影。他们见到利益会不顾一切的向前冲，一旦有隙可乘他们会尾追到底，杀人越货大肆抢掠，就和非洲二哥鬣狗一样。他们就是一群没有信仰的强盗，为了利益，他们不惜自相残杀，不惜踩踏兄弟部队。 不过，虽然哥萨克没有信仰，也没有什么道义可言，但他们彪悍的战斗力却得到了欧洲贵族的青睐，尤其是沙俄极力拉拢他们。沙皇政府向他们开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用金钱美女拉拢他们，让他们为沙俄效力。哥萨克人很快就成为了沙俄对外扩张的急先锋，沙俄大半的土地都是他们抢来的。他们挥舞着马刀为沙俄开疆破土、四处侵略，成为沙俄最忠实的打手，被誉为“沙皇的马鞭”。 现在，他们来到了中国的东北。冯·艾斯克中尉，来自西伯利亚的一个小部族，是库班哥萨克师特尔斯科—库班斯克团侦察队的一名百人队（连队）指挥官，红色是库班哥萨克的识别色，同样的颜色也出现在他海蓝色礼服大衣的肩部加衬上，带红色裤边的蓝灰色裤子裤脚则扎在高筒皮靴里，拴马桩用绳子系在马鞍上。 军官们会自行购买自己的装备和武器，冯·艾斯克的武器就是一支自己买的温彻斯特步枪和一把德国造猎刀，其他装备则包括斜背的一只M1889式军官皮制地图包和一个M1882式木制水壶。 半个月前，人在海龙府的冯·艾斯克接到命令，到凹山西北五十里的小杜庄驻扎，汇合顿河哥萨克师的四百多人马，听从顿河哥萨克师的斯杰潘营长命令，他们这些骑兵堵在唯一的官道路口，等待敌人突围后撞上来。 小杜庄的百姓自然遭了殃，女人被，敢反抗的男人被杀死，强盗们占据了他们的房子。今天，哥萨克骑兵依然全军出动，堵在路口，但连日来，敌人迟迟没有出现，耐不住寂寞的哥萨克小伙子们便盯上了三四里地之外的另一个村子。 自从进入中国境内，哥萨克骑兵就没遇到过像样的对手，中国政府军早已退走，一些马贼虽然英勇还击，但也仅仅是带来一点困扰，而那些散布在辽阔平原上的一个个村庄，自然成了俄军各个部队的肥肉，想吃肉了去抢点牛羊，性欲来了就去找找女人，有时实在无聊，也可以去杀人取乐嘛。 现在，既然杀人大餐迟迟不到，去找点乐子未尝不可，有些胆大的骑兵已经去了，斯杰潘营长笑笑，也没有制止，在他看来，用五个连的骑兵来堵截一些匪徒实在没有必要，对于上司调来库班哥萨克师一个连骑兵这个举动，他觉得实在是多此一举。 村庄那边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女人可怜的哀鸣，越来越多的小伙子们按耐不住了，斯杰潘索性只留下一些警戒部队，将多数人都派去了村庄，他手下的三个连长都去了，或许那股土匪今天也不来哪，就当做是给部下的福利吧。 第53章 哥萨克骑兵(二) 冯·艾斯克没有去，他自有军官的威严，再说他也看不上中国女人，便和斯杰潘闲聊起来。村庄那边的哭叫声更大了，这些中国女人倒霉了，唉，这个可怜的国家。 这时，十几匹马从南边奔过来，他们穿着俄军军装，细看却是中国人，他们似乎快到路口时才看到俄军，急慌慌拨马便又向南跑去，其中一人还转头对着俄军开枪射击。 “快！吹号！敌人过来了。”斯杰潘命令道。 号角声响起，哥萨克骑兵来去如风，去村庄洗劫的士兵们马上就聚到了斯杰潘身旁，“冲！”斯杰潘一挥马刀，带头向南追去。 那十几匹马在前边奔驰了一会，到了一个树林旁边，似乎不知该向那个方向走，迟疑着犹豫着，直到哥萨克骑兵追过来了，才慌慌向东边跑去。冯·艾斯克在奔驰的马上撇了撇嘴，这些中国蠢笨的的猪猡，这个距离还能逃得出哥萨克人的手掌？ 冯·艾斯克似乎看到了这场微不足道的战斗的结局，他挥舞着手中的马刀，一道优美却又凶悍的弧度划出——那弧度带来的劈砍威力可以轻易砍断小树辟开木桩——像劈田菜一样的砍掉对手的头，还有那条中国人可笑的辫子。 他们似乎要逃到树林中去，冯·艾斯克举起步枪射击，没想到那十几名中国马贼骑术还不错，居然翻身躲到了马腹下边，这时，冯·艾斯克发现右前方的斯杰潘一个倒栽葱从马背上掉下去，紧接着枪声大作，他赶紧俯子，通过枪声的紧密程度，他知道中了埋伏，左边是树林，右边是一个很陡峭的山坡，拨马回转是不可能的，后边的骑兵正奋力向前，唯有加速向前冲过去。 他一边抬枪射击，一边加速催马，可恶的马贼们躲在树后，很难射中，冯·艾斯克突然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想大声叫喊，可是所有气力都从他身上一下消失了，根本喊不出来，最后，他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逐渐消散的念头，他中枪了，这回栽了。 林重他们第二次接到侦察兵的报告，得知大多数老毛子在洗劫一个村子，路口只有几十名老毛子守在那，刘老疤等人非常愤怒，郝大炮的意见是快马冲过去解决了那几十人，然后再去进攻村子。 “不行，那样太冒险，我们还不确切知道敌人骑兵有多少人。”林重道，他可是知道哥萨克骑兵的厉害的。 他们穿出林子，林重看到前边三四里地外有一片树林，对着一片陡坡，中间是一条积雪覆盖的路，便想着将战场设在那，伏击敌人。他与几个人商量之后，刘老疤几个也觉得不错，众人赶快通行，钻进了林子，东北到处都是树林，这是一片落叶松，棵棵巨树几乎要人环抱。 林重让战士们将战马都牵到林子里，将部队部署在树林里与陡坡后，他交待士兵们，尽量射人，不要射马。 “找几个骑术好的兄弟，将敌人引过来。”林重道。 王四道，“我去！”说完跨上战马，带着十几个人飞快去了。哥萨克骑兵很快就追过来了，他们头戴圆筒卷毛高帽，身披黑色大氅，背上斜挎步枪，手中挥舞马刀，浩浩荡荡冲锋，几百匹马纵横驰骋，战刀交错挥舞，这场景极其令人震撼。 不过，到了忠义军预设的战场，左右火力猛烈不能进，他们虽然个个枪法高超、刀法凌厉，但也都成了靶子。 几个老毛子骑兵向陡坡这边冲过来了，一连二排长姜虎子趴在地上，端平了手中的水连珠，对准了最前边的一个，扣动了扳机，子弹高速旋转着从枪膛激射而出，没入了那名哥萨克骑兵的胸膛，那人一下子从马背上栽倒。 姜虎子快速的拉动枪栓、推弹上膛。刚才他击毙的那人旁边的壮汉，脸上满是凶光，嘴巴长得老大，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牙齿，就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一样，让人生畏，他举起手中骑枪，就要对着姜虎子开火，二排长骂了一声，“艹你娘的，想咬老子！”同时扣动扳机，子弹从那名哥萨克骑兵的嘴射了进去，去势不减，从他的后颈飞出，带出一大团模糊不清的东西。 这几个老毛子被击毙后，姜虎子对旁边的一连三排排长苟三道，“老三，哥都打死六个了，你那？” “十六个。”苟三淡淡道。 “别他娘的吹牛逼！你啥时候学会十以上查数了！”姜虎子不信。 “砰”的一声，子弹的冲击波将一名骑兵的脑袋以诡异的弧度向后扬，而他的身子却在战马带动下向前猛扑，最后扭曲的翻滚在地，没有了声息。 “十七个。”苟三又淡淡道，看都不看姜虎子一眼。 娘的！装犊子！姜虎子心里暗骂，找自己的射击对象去了。 哥萨克骑兵刚刚冲入阵地时，气势惊人，忠义军的机枪便“哒哒哒”的咆哮起来，那些骑兵纷纷滚落，打了一会儿，见敌人好像没有还手之力，不用林重吩咐，连排长便命令机枪停下，步枪射击，这是多么好的练枪机会啊！ 空气之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道，陡坡与树林中间的道路上一片喧嚣，哥萨克人濒死前的惨叫，战马的猛烈撞击、嘶鸣。一名哥萨克骑兵被子弹击中了大腿，从马上掉落，又被马蹄踩中了腹部，疼的嗷嗷叫，几发子弹飞过来，打得地面噗噗响，蓬起一阵泥雾。 开火仅仅五六分钟，无数骑兵身体爆出一团团的血雾，很快就被打成了筛子，鲜血从血洞之中流出来，渗透进入泥土之中，满地的尸体层层堆积着，泥土和白雪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 不到十分钟，战斗就结束了，死了几十匹马，是敌人要冲出包围圈和后退时，重机枪的杰作。冯家台参军的冯立民是四连的，今天第一次参加战斗，他打死了一名敌人，打扫战场时，空气之中弥漫的血腥味，刺激的他阵阵恶心，狭窄的小路上完全就是一片尸山血海，他不小心踢到了一具尸体，看着那露出的内脏和肠子，心中翻腾，再也忍不住了，哇地吐了出来。 第54章 声东击西 哥萨克人没有祖国、没有家园、没有信仰、没有道德，唯一信仰的就是手中的战刀，托尔斯泰有句名言形容哥萨克：“哥萨克人没有懦夫，他们生来就是战士！”哥萨克骑兵残暴，甚至会吃人肉喝人血，他们会把小孩子摔死，会把女人抓到马背上强见。 但一旦处于不利的地形，没有了来去如风的环境地势，哥萨克骑兵不做懦夫，就只能做死鬼了。这是一场漂亮的伏击战，打扫战场时，林重捡起一把骑兵刀，刀长约90CM，厚背宽刃，橡树叶状刀尖，深弧血槽，鹰头般的包铜手柄，握把无护手，重心靠后便于激烈运动中挥舞转刀，据说哥撒克骑士传统的劈砍技巧，就是利用重心弧形劈砍，重心靠后还便于在骑乘冲击直戳对手时，刀身平稳不晃动。 此役，林重他们缴获了五百多匹战马，这些马匹身高150多厘米，肌肉有力背部柔软，四腿健壮，可比他们原本的一百多匹马强健多了。 转战的忠义军步兵变骑兵，虽然少些战马，不过体型廋一点的两人骑一匹也可以，林重他们在经过刚才被哥萨克骑兵蹂躏的村子时，看到村子尸体遍地，状况惨不忍睹，战士们无不愤怒至极。 在东平镇南侧，忠义军大队人马呼啸而过，杀往海龙府，路上，他们遭遇一拨俄军步兵，这里已经是死鬼中将施塔克尔堡布下的第二层包围圈，老毛子步兵见到头戴圆筒卷毛高帽，身披黑色大氅，腰间悬挂马刀的忠义军，还以为是哥萨克骑兵那。 直到近前才发现不对，结果，哈哈大笑的忠义军士兵们，用机枪横扫，用马刀砍杀，很快就击溃了这股俄军，然后绝尘而去。海龙府是要地，自然驻扎有沙俄部队，忠义军围攻海龙半天，用重机枪超越射击狠狠打击了城头的俄国军队，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东南去了。 施塔克尔堡中将被射杀后，俄军当即陷入慌乱，这不仅是指挥官死亡的事情，而且，凹山土匪是不是拥有什么大杀器？怎么能那么远的情况下，一下子射杀施塔克尔堡那？第二天，第一军副军长李涅维奇中将接替指挥，他一面派人向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汇报，一面令所有的火炮开火，炮轰了凹山山头两个小时后，才派部队从东、南两个方向进攻，结果，等他们登上山坳，进入山洞，才发现所有的匪徒均无影无踪，然后他们发现了西北方向的通道。 循着脚印追击，他们发现了哥萨克骑兵的尸体，三天后，李涅维奇中将接到了海龙府被围攻的消息，当即率领大部队追了过去。 …… 从凹山下来十五日后，林重带着忠义军来到了宽城子（长春）东二十多里的、一个叫三道的村庄，他们人困马乏，口粮已经基本告罄，当晚，他们宿在这里，歇息的同时，等待城里的情报员过来接洽。 村子不小，大约有一百多户的样子，不过早就人去屋空了，虽然吉林将军长顺开门揖盗，选择了完全配合的态度，但距离俄军驻扎地如此之近，老毛子不知道抢了多少番、杀了多少番，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哪？ 忠义军全部人马都隐在村中，钳马衔枚，也不生火，即使走近也看不出村中有人烟。第二天傍晚，情报员豆根儿来了，这些日子，豆根儿得到瘸狼吩咐，天天在宽城子东边几个村庄等部队，今天终于等到了。 他其实叫窦根，只是被大家叫成了豆根儿，看到大部队，豆根儿非常高兴，过来给林重敬礼。“豆根儿，说说情况。”林重将连排长都叫过来。 “瘸狼和黎强在车站当装卸工扛包，城里没有老毛子军队，俄军都在火车站里边的兵营，大约五六百人，兵营内有个炮楼，上边有重机枪，兵营里还有大概四五门火炮，他们主要目的就是守护车站，对了，车站仓库前还养了几条狗，不过瘸狼说，他已经准备了药。”豆根儿说完，在雪地上画出了简易的车站地图。 林重派出情报员时候，就想到了打火车站的主意，开春之后，老毛子势必来凹山围剿，他也不想再几千几千地杀老毛子，那相当于帮助小鬼子，但想实现和平，就必须打疼老毛子，打到他的七寸上，老毛子的七寸就是铁路，于是，瘸狼下山首要目的就是打探各个火车站的情报。 当时说好了的，第一站是宽城子，所以林重声东击西，此时，老毛子大部队应该在东边几百里外那，忠义军大部队经过海龙府后，做出向东边长白山进发的姿态，然后昼伏夜行，几百里行军，突然出现在宽城子。 “明天晚上，部队进攻车站，你能联系上瘸狼他们吗？”林重问。 “能，俺是他表弟，经常去看他，瘸狼现在是扛包里小头头，有点面子。” “好，明天你联系他，具体进攻时间，听瘸狼的。”林重道。 俄军大部队都在奉天境内，俄军和沙俄商人的家属大都在黑龙江，吉林境内俄国人是最少的，又大都集中在铁路沿线的宽城子和四平街两个城市，其中四平街是重镇，因为不仅连通南北，也连着东南方向的海龙和通化。 第二天傍晚，豆根儿又来到三道，“瘸狼说老毛子是子时换岗，让俺们寅时初进攻，那时老毛子都迷瞪的，他会借着出来撒尿的功夫，给狗投毒。” 林重点点头，给部队下任务，他对郝大炮道，“二连负责进攻这栋房子，”俄军兵营有三趟平房，林重在雪地上画出简图，一一指给他们，“三连负责这栋，四连负责这栋。一连负责警戒，哪里有困难就支援哪里，这次战斗由老疤哥指挥，我和狙击排对付那个炮楼。” 大家应了，林重又道，“如果不能用刺刀马刀悄悄地解决，就用手榴弹和机枪，总之要快！”凌晨两点多，林重留下一连一排照顾马匹，豆根儿带路，部队出发了。 第55章 坐着火车唱着歌(一) 二十多里路，一个小时就到了，大家猫着腰慢慢接近车站，看来瘸狼已经得手，没有听到狗叫。匍匐前进，林重在狙击镜中找到了兵营栅栏外边的五个哨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班，五个人都很精神，抽着烟聊着天，他已经不能靠一杆大狙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敌人了，想靠近后用匕首解决也不太可能。 林重点了狙击排黑头等四个神射手，每个人分配了任务，但四人没有夜视镜，必须再靠近一点，林重便让他们继续匍匐前进。 林重看着五个人，当发现其中一个人发现了匍匐前进的射手，试图抄起身后的枪时，他开枪了，一枪之后，又击出一枪，与此同时，四个射手也开枪了，五个哨兵连扣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但枪声势必惊动敌人。 “行动！”刘老疤一声令下，忠义军迅速跑过去，兵营前面只有一道栅栏门，搬开门，各连按照各自的任务，向着自己的目标奔去。 林重和狙击排则蹲在门旁，对准了旁边的炮楼，上边就架着一架机枪，最先反应的果然是炮楼里的俄军，一个人头冒出来，林重一枪，人倒下，另一个人半个脑壳冒出来，同样一枪击毙，没有人敢冒头了，但机枪还是响了，有人操纵着枪胡乱射击，林重又击出两枪，将机枪打翻了。 另一边，三个连也迅速解决了战斗，老毛子士兵听到动静，还在找着自己的衣服裤子，忠义军踹开门，先是十几颗手榴弹扔进去，剧烈的爆炸火光随着轰隆声，在老毛子的营房里闪耀开来，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中绚烂夺目，灼热的气浪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里边的俄军士兵炸死、掀翻，四处喷射的爆片让伤员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等忠义军士兵冲进去，只见泥土和残肢碎肉到处都是，营房中被炸出几个大坑，侥幸存活的伤兵被他们用马刀砍死，帮助解脱了痛苦。 一会儿，从炮楼里跑出来的几个人，也被狙击排解决了。据瘸狼说，车站工作的还有十多个老毛子，这边行动时，刘老疤派姜虎子带一连二排过去，等这边枪响，那些老毛子跑出来，也当即被干掉。 自从俄军入侵，主要战斗都发生在奉天境内，和吉林东南的通化、海龙等地，吉林中西北部一直没有发生过战斗，俄军在这附近一带不但存在感稍弱，警惕性也没多少，去年忠义军夜袭兵站之后，铁路沿线的俄军被命令提高警惕，但是十天八天可以，几个月没事，俄军自然又放松了。 有心算无心，又是夜里突然的偷袭，战斗不仅结束的快，而且，忠义军一个伤亡都没有，俄军和车站工作的俄国人全被击毙，中国工人都睡在一个大通铺里，被枪声惊醒后，有人要跑出去，瘸狼说，出去可能被乱枪打死，既然来的是老毛子的敌人，估计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大家一想是这个道理，等战斗结束后，忠义军来人告诉他们，老实睡觉。 瘸狼出来了，留黎强混在工人中，在屋里继续睡。距天明还有点时间，战斗结束后，将营门口的几具尸体拖回到军营中，瘸狼带着大家到仓库里休息兼吃喝，仓库里堆满了黑面包和肉罐头。 “瘸狼，你炮哥好几天没吃饱了。”郝大炮一口面包咬下去，又是一口牛肉，然后嘟囔道。 “管够，炮哥使劲造。”瘸狼笑道，看着林重等人吃东西，他在旁边汇报这几个月的工作情况，林重吃完饭后，又跟他通报了这几个月大部队的情况。 天明，穿着俄军服装的忠义军控制了整个车站，清点车站的缴获，除了五门炮和几百发炮弹，还有一些枪支弹药，武器并不多，宽城子本来也不是补给基地。昨晚的枪声自然惊醒了全城，但此时的宽城子，住户全是中国人。 上午九点多，从北边冒着黑烟，远远驶来一列火车，瘸狼说绝大多数是货车，一般不在这里停，远远看见火车过来，林重便让人老早站在铁路上挥舞旗子，等火车缓缓停下后，忠义军迅速抢上去，控制了司机和车厢。 长长的全是货车车厢，除了沙俄司机和十几个添煤加水的中国工人，没发现其他人，拉的都是黑面包和牛肉罐头。 一直到下午，截了三趟从北向南的货车，后边两辆也全是拉的黑面包和牛肉罐头，全都是向南边送给铁岭和奉天等地驻军的补给。从南向北过来四列火车，都是拉煤的，自然也被忠义军截住了。 忠义军和车站工人一起，卸下了面包罐头，又卸下两列火车的煤炭，林重让人去通知宽城子老百姓，自己来车站拿食物。向北去的两趟空车，并线到了往南的铁轨上，三道的战马全被拉来，赶上了三列火车车厢，傍晚，每个忠义军士兵带了够吃半个月的罐头面包，上了前后两列火车车厢。车站的面包和罐头也被蜂拥而来的宽城子老百姓都拿跑了。 离开前，郝大炮指挥炮兵，炮轰车站北边的铁轨，一共发射了上百发炮弹，将枕木、路轨都炸的飞上了天，将路基炸的稀巴烂，毁坏了大炮射程范围内的所有铁路，然后放火烧了军营和车站，将剩下的两列运煤车也点着了。 夜幕降临，当围攻凹山的俄军大部队，还在柳河通化境内搜索忠义军时，忠义军开着五列火车，离开宽城子向南去了。 在宽城子和三站（公主岭市）之间的护路兵站只有几个，他们或许听到了北边炮响，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林重他们经过的时候，也没有动那些兵站。 一个小时后，火车抵达三站，忠义军冲出车厢，拿着机关枪一顿扫射，将三站不多的俄国人杀死后，放火烧掉车站、发炮毁坏铁轨，然后，四平街情报员六猴子登上火车，列车继续向南。 一个多小时后，火车慢慢在四平街停了下来。这时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车站站台亮着十来盏灯，其他地方都是黢黑一片，载着忠义军战士的第一列火车已经驶出站外才停下，所以大家下车时候，都是在暗夜里，远处站台上的人是看不清楚的。 第56章 坐着火车唱着歌(二) 四平街是俄军重要物资补给基地，不但车站里驻有俄军1200人，城里也有俄军一个营的兵力，情报员六猴子已经将整个地形建筑都画了出来，林重在车上就分配了任务，大家下车后，便按照布置各自执行。 瘸狼和六猴子在车站混了几个月，都学会了几句俄语，二人穿着沙俄军装，带领一队士兵走向站台，与此同时，最后边的车厢里，在黑暗中也跳下几十人。 站台工作人员见一下子来了好几辆列车，火车停下，好半天却没人下来，不知道是要装货还是卸货，然后就见一队俄军叼着烟卷从南边过来了，俄军兵营在车站东边几十米外，奇怪，黑灯瞎火的，怎么会有人去南边巡逻哪？但也没人在意。 “你去车头那里问问，他们怎么还不下来人？”沙俄管事对下属道。 那人当即便去了，与瘸狼六猴子一行人撞个正着，六猴子随便扯着淡，将那人又带回来了。 沙俄管事刚要问怎么回事，那队士兵将他们迅速包围，一人一把匕首指向腰间。 三个俄国人当即被捅死，“别动，也别说话，谁他娘的发出动静，就是死路一条！”瘸狼对剩下的六个中国人低声道。 三个俄国人被慢慢放到地上，然后六猴子一队人互相扭打起来，瘸狼和六猴子用俄语大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 此时，东边几十米外兵营门口，站岗的十二名俄军看站台这边打起来了，有人道，“怎么回事？打起来了？” 天天无事还要站岗执勤，没有比这个更无聊的了，当值士官见有热闹可看，命令其他人守着大门，自己先跑向站台了，跟士官关系不错的两个士兵也跟着跑过来了。此时，在兵营大门南北，各有几十人在黑暗中慢慢靠近兵营。 六猴子他们一边演戏，一边留意着那边的动静，等看热闹的三人近了，他们扭打的更激烈了，其中两个人被对手狠狠踢出几米外，倒在地上滚到了士官脚下。 晚上的灯火毕竟不比白天太阳，这些人不断晃动着身体脑袋，士官也看不清都是什么人，只能看到俄式军装。 “呵呵，怎么了？打的挺热闹啊？”士官跟两个随行的士兵笑道。 那两人还没来得及回话，打架的人群又有两个人被打出了圈子，滚了几下趴在地上，士官三人又走前几步，突然被人前后围住，还未等看清人脸，匕首就捅了进去，只来得及发出几声短促的啊啊声。 另一边，军营大门外，剩下的九个人虽然身体在岗位上，但注意力也全都在站台上，毫没注意南北两边潜过来的忠义军士兵，都到眼前了，九个人才发现来人，但看清军服后放松了警惕，等彻底看清人脸后，一众人一拥而上，刺刀匕首齐出，九个人的身体瞬间就被捅成马蜂窝。 瘸狼料理了站台上的事情后，留下六猴子等人看着几个中国人，同时警戒，自己跑向了军营大门，此时军营门口已经换班，忠义军大部队贴着墙根都赶来了。这期间，林重用消音大狙料理了兵营南北岗楼上的俄军哨兵。 “行动！”随着林重的吩咐，大部队进了兵营。 一个月以前，驻守在四平街的守备二团团长马克西姆中校，按照司令部部署，派出600人奔赴凹山剿匪，之后，火车站只剩下600人了，这个普通的夜晚，他并不在营房中，而是来到城里，参加一个沙俄贵妇的酒会。他的部下被屠戮时，他已经微醺，他应该庆幸自己今晚参加酒会，躲过了屠杀。 整个铁路沿线，只有开原南北到铁岭一线警戒备战气氛浓厚，四平街因为是重要交通枢纽，驻军多些，但警惕性不高，因为这些俄军自进入大清境内，便没有打过仗。 忠义军进入兵营时，俄军有的在赌博，有的在喝酒，营连一级军官或者不在军营内，或者因为无聊，已经搂着抢来的女人躺下了。 俄军军官士兵扮演着赌徒、酒鬼和色狼等等角色，但唯独没有军人，当忠义军趁夜色突然发起攻击，老毛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大部分俄军连枪都没摸着，就被或击毙或被炸死。 唯一导致忠义军出现伤亡的战斗，发生在器械库门前，当天被军官罚去保养枪械的十几个士兵，因为磨洋工没有完成任务，而被上级惩罚继续工作，当手榴弹爆炸声响传来时，这些人端着枪冲了出来，谁也没想到这种情况出现，而且，这十几个俄军正好出现在三连的背后。 一轮枪击过后，撂倒了三连二排五名战士，但紧接着，他们也看到了忠义军大队人马，又赶紧退回了器械库，二排回身射击，击毙了三人。 等营房内所有俄军都被轻松歼灭时，因为器械库大门结实厚重，忠义军却冲不进去。 “三连看住这个门，老疤哥，派人去火车上拖火炮下来，二连去仓库。”林重听了情况汇报后，吩咐道，又让四连前出，警戒城里可能过来的援军。 军械库和仓库就在兵营内，二连在仓库内发现了堆积如山的粮食、被服、望远镜、手电、锹镐铁锨等，在旁边的军械库发现了几十门各式火炮、山炮、枪支弹药。 “这下发达了！营长，老毛子的好东西真他娘的多！”郝大炮惊喜道。 还没等火车上的炮拖过来，郝大炮指挥手下从军械库拽出几门火炮，对着器械库大门炮击，几炮过去，里边一片狼藉，那十来个俄军当即死的不能再死了。 “炮挑轻便的拿，越轻便约好，那些笨重的野炮就算了，炮弹多带些，还有子弹，多带些，枪支我们不缺，少拿点就行。”林重过去看了看，可不是嘛，但之后忠义军要钻山沟的，这些东西也带不走。 三英寸山炮发现了八尊，很难得，其实俄军很少用山炮的，多数装备野炮，这些山炮倒像是给忠义军准备的。 “望远镜手电尽可能都带走。”林重然后让刘老疤看着，自己去了前出的四连，果然如他预计的一样，俄军动员能力极差，四连这边重机枪都架上了，但老毛子却没来。 第57章 坐着火车唱着歌(三) “黑天半夜的，估计他们不敢出城了，俺们不能去攻城吧？”王四对林重道。 林重摇摇头，“等装备都装车上，老毛子还不来，我们就继续南下，不能等天明。” “是啊，速度要快。” 林重点点头。 忠义军开始搬各种物资，一个多小时后，东西都搬上了火车，四连的阵地前才看到几个从城中出来的、姗姗来迟的侦察兵。 王四下令击毙，然后便撤兵上了火车，离开前，林重下令烧了车站营房，将搬不走的物资粮食也全部烧掉，继续炸毁铁路。 其实林重有把粮食物资留下的想法，因为那些粮食大都是从中国老百姓那里抢来的，但这次必须打疼俄军，不然以后如何讨价还价？ 火车继续南下，两个多小时后到达开原时，已经是深夜了，忠义军直接大部队下火车，都是一样的军服，晚上的灯光根本看不清楚是中国人，何况瘸狼还会说俄语，解决了门口守卫，忠义军冲进老毛子营房，粗暴地用手榴弹和机枪进攻，在开原歼灭了一千多俄军，这里的物资更是堆积如山，但南下的火车已经装不下了。只有全部烧毁。 杀人、放火、炸毁铁路，黎明前，列车到达铁岭，同样的事情又做了一遍。 这一路杀的痛快至极，实在是俄军想不到袭击来自北方，来自他们自己的火车上，到铁岭便不能再南下了，再往南容易落入包围圈。 天明以后，忠义军将所有缴获——火炮、炮弹、枪支弹药和各种粮食物资——都装到马背上，将六百多匹马的马背装的高高的，在现场留下一面忠义军的旗子，然后，牵马走进了东南的大山里。 林重让人将五列火车全部炸毁，但开火车的俄国司机却没有杀害，他告诉他们，“你们替忠义军给俄军总司令传个话，如果他想议和，忠义军随时可以停止战争。” 总司令库罗帕特金上将从辽阳移驾奉天，他正要准备动身北上，到靠近前线的开原去督战，也希望第一时间收到捷报，结果，他刚到奉天，就收到了施塔克尔堡中将被击毙的消息，库罗帕特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他看着第一军副军长李涅维奇给他的战报，又让送信的士兵再说一遍。 士兵又说了一遍，库罗帕特金惊疑着又问道，“他真的死了？怎么死的？” 士兵只好又重复一遍，这回，库罗帕特金确认了事实，他看着手中的战报，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不仅指挥官被打死，而且，凹山土匪全部溜掉了，俄军与满清联军四万人，没有逮到一个土匪，此时，李涅维奇正带着部队，重新部署包围圈，并派出上百股侦察部队，查找匪贼的踪迹。 库罗帕特金的思维有些混乱，他记得在记者发布会上说的是：土匪们会被包围，我们强大的攻势将势不可挡，不管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抵抗，都将是软弱和没有希望的，他们所有人都将毁灭在强大的炮火之下，从某种意义上说，当我们决心消灭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败了！ 怎么事实和自己说的完全背道而驰那？自己是总司令啊，那么多记者在场，这让自己如何下台？库罗帕特金呆了一会儿，突然暴跳如雷！大骂施塔克尔堡无能，大骂李涅维奇无能。 “这些废物东西！怎么如此的无能？区区几百土匪，怎么就让他们溜掉了？”总司令涨红了脸，瞪圆了眼睛，把桌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又抡起椅子将室内砸个稀巴烂。 “废物！废物！废物！”库罗帕特金举着手臂，一边骂一边向天空挥舞。参谋们噤若寒蝉，避到角落不敢应声。 但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李涅维奇尽快找到土匪，并歼灭他们，但好消息没有等来，坏消息先登门了，两周后，坐镇奉天的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收到消息：北到宽城子、南到铁岭四百多里范围内的火车站和兵营全部被烧毁，物资弹药尽没，铁轨被大面积破坏，三千多俄军被杀。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穿着俄军军装，并在铁岭留下一面旗子，上书三个大字：忠义军。来报信的俄国火车司机讲述了整个经过后，又转述了林重议和与停止战争的话。 库罗帕特金被气的身体直哆嗦，心中震怒万分，昨天他收到李涅维奇的战报，那上面说，他们在柳河东南发现了土匪的踪迹，正在进一步压缩包围圈。 堂堂沙皇俄国正规军，如笨重的狗熊一样被戏耍，连敌人跑到几百里外都不知道，在凹山土匪炸毁铁路线和车站时，俄国大军居然在柳河压缩包围圈！几百里铁路一片狼藉，这消息是瞒不住的，沙俄军队再次在全世界面前丢了丑，如果真的败给德国英国，那也无话可说，但败给几百中国土匪，让库罗帕特金怎么接受这个现实？ 林重议和与停止战争的话，总司令是不会考虑的，库罗帕特金暴怒的无以复加，又跳脚大骂一番，等冷静下来，他还是得收拾残局，一方面命令李涅维奇带着军队回到驻地，一方面令奉天驻军结合铁岭方面的信息，搜索忠义军土匪，他自己则带着卫队，赶去了铁岭。 铁路对俄罗斯帝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寄托着沙俄政府征服中国北方的宏大野心，俄军后续的一系列战略动作都要依托中东铁路而展开，忠义军已经两次对铁路线下手，这个情况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瘸狼在铁岭与大部队分开，他要回去继续建设情报网络，林重带着部队钻进了东边的大山里，这次干老毛子干的有点狠，需要躲一段时间，但一天后，花田仲之助带着两个人追了上来。 “林将军，林将军，真是佩服，佩服之至啊！”花大人摇晃着林重的手不撒开，满脸笑意道，“你们的战果太大了，真是太大了，给与沙俄以极其沉重的打击啊！” 第58章 袭击矿山(一) “林将军，林将军，真是佩服，佩服之至啊！”花大人摇晃着林重的手不撒开，满脸笑意道，“你们的战果太大了，真是太大了，给与沙俄以极其沉重的打击啊！” “花大人这么快就知道了？”林重惊讶道。 “当然了，你们前脚炸毁铁路和车站，我们的人马上就赶到现场拍了照片，从宽城子到铁岭，这次忠义军将名扬天下啊。”花大人以前最重视的是冯德麟，现在看，高家坨子人马战斗力远远不如忠义军啊。 林重暗想，这小鬼子的情报工作做的扎实啊，真不知道他们在东北有多少间谍。表达了滔滔不绝的敬仰之后，花田问道，“林将军这是带部队向何处进发啊？” 林重苦笑道，“没什么明确目标，躲一躲。” “林将军，鄙人倒有个主意，忠义军能征惯战，但人数有些少，而你们的前方，有很多优秀的兵源，将军不妨扩大一下势力？” “哦？优秀兵源？花大人指的是？” “铁岭东南百多里便是抚顺，抚顺周围到处都是矿山，矿山里到处都是俄国人的矿场，他们圈禁中国人做苦力，为他们挖煤打铁，一般小一点的矿场有几百矿工，大一点的矿场有几千矿工，他们吃不好住不好，没有任何报酬，没有任何自由，被俄国人奴役的像狗一样，急需要得到解救啊。”花田语气沉痛地说道。 擦你娘的，要不是老子知道你的底细，就凭你表现出来的对中国人这么深的感情，都会被你感动了。不过，这花和尚说的有道理，矿工的确是优秀兵源，忠义军也真的需要壮大力量了。 “花大人，好主意，有没有地图？” “有。”花田赶紧让随从献上地图，就见从铁岭到抚顺，以及抚顺周围密密麻麻被标注着大小圆点，“这些圆点都是矿山，这些三角形就是俄军兵营，一般十几座矿山附近就有一座俄军兵营，一般是一个营三四百人的规模。” 林重看了看，道，“好的，花大人，那我们同行吧？” “不，让松井君陪同你们即可，他熟悉地理，我要赶快把忠义军的英勇行为散布出去，让关东的英雄好汉振作士气。”花田兴奋道。 然后花田仲之助带着另一个随从匆匆离开，留下这个叫做松井二郎的小个子，给忠义军带路。林重看着花田急匆匆的背影，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此时就是在消灭东洋鬼子的敌人，你看他们多么高兴和热情，这让林重心里一阵腻歪。 抚顺西北五十里的小南山，其实是一座煤山，顾名思义，全是煤，到处都是黑金一样的精煤。两年前，别列佐夫斯基是莫斯科街头的一个小混混，两年后的今天，他摇身一变，成了小南山这一带最大的矿主。矿不用花钱，谁占了就是谁的，矿工不用给钱，给点猪食让他们活着就行，而钱，除了给俄军军官送一点，大把大把的都揣进了别列佐夫斯基的腰包。 天下居然有如此好事？以前，别列佐夫斯基是不信的，但现在他信了，因为他知道世上居然有如此窝囊废物的满清政府。在自己国家军队的保护下，满洲的东西任你抢，这里的民众任你欺负奴役，别列佐夫斯基当了矿主后，当即从莫斯科召集了很多地痞混混，这些人现在替他看管矿工，还经常出去四处抓捕中国百姓，抓来男的开矿，女的嘛，嘿嘿，就看模样了，丑的也去挖矿。 天黑的严严实实的，劳累了一天的矿工们吃了东西后，回到囚牢一样的木棚，像死狗一样累瘫在草席子上，很快就睡过去了。在一间木棚子里，吕晨精光闪烁，却无丝毫睡意，他正在与几十个工友密谋着逃出去，不能这样干下去了，逃或许会死，不逃也迟早累死，是时候反抗了，他们都准备了尖锐的短棍，那都是白天干活时，趁看管的老毛子不注意，他们私自砍削的。 “吕大哥，等俺们出去了，就去投奔忠义军杀老毛子！”说话的三锤被抓进来不久，他进来之前，忠义军杀老毛子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关东大地，进来后，他跟这里的工友不断讲忠义军杀老毛子的事迹，听的吕晨等人热情澎湃。 吕晨以前是奉天清军的一个什长，奉天失陷之前，他本可以和部队一起撤退的，但当时不知道哪根神经发烧，居然和一帮兄弟几杯老酒喝过，就拿着枪和俄国人干了起来，结果被俘，被拉到这里当起了苦力。这矿上有败兵俘虏，有被老毛子抓来的百姓，还有自投罗网的傻家伙。 一部分人在关内活不下去了，听说俄国人修铁路、开矿给的工资很高，想来讨一口饭吃的。不管是怎么来的，只要进来了命运就是一样的，俄国人的矿有一个很出名的地方，就是进得来，出不去！直到累死才能解脱。 “好，等俺们出去了就去投奔凹山，大家伙先睡吧，俺已经联络了十多个人，再等几天，一起定个日子，俺们就发动暴动。”吕晨道。每个牢狱工棚子都有一个类似他这样有威望的人，只要大家伙一起使劲，事情的把握就大些。 “什么动静？”一个工友耳朵尖些，突然道。 大家细听，“枪声，是枪声！”吕晨兴奋道。 大家互相看看，眼中闪过激动神色，枪声更紧密了，还有炮声，吕晨从床铺上面跳下来，对大家伙道，“抄家伙！今晚就干！”外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应该是有人攻打这个矿场，这不是天赐良机嘛。 每个人把木棍拿在手，吕晨看着大伙，坚决道，“一会儿冲出去后，先把门口的守卫给干掉！后面的人捡那些守卫的刀枪，记住千万不要停！捡到枪的往前冲，没枪的去打开其他牢房的大门，记住了么？”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知道了！” 这是玩命的活，可是这牢房里没有一个在乎性命了，他们知道留在这里迟早是个死字，杀出去还有一线生机。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听着整个矿山的俄国人好像都已经乱了，不仅是吕晨他们，其他牢房里的矿工们也都在积极行动着。 第59章 袭击矿山(二) 晚上看守牢房的也有一些中国人，他们靠着谄媚老毛子混个小头目的职位，充当着俄国人的爪牙，靠欺负自己同胞，让自己过的好一些，这样的汉奸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有的，看守吕晨他们这一片牢房的，是一个叫张德的汉奸，他听到外边枪炮声，看到几个牢房的矿工们都起来了，手里拿着木棍，跃跃欲试的样子，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快躺下睡觉！”说话同时，比划着书中的刀。 吕晨紧紧握着木棍，眼睛透过门缝看了一下外面张德站的位置，然后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道，“冲！” 几十个矿工听到这个字眼，忽然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撞向那被从外面锁上的木门。 “砰！” 木门发出一声巨响，摇摇晃晃却依然还在坚持着。 “再撞！”吕晨大声道，同时大声喊道，“江大哥，李老六，一起干那！” 人同此心，其他牢房也都纷纷开始撞击木门，类似张德的汉奸们这时候表现不同了，有的人掏出钥匙开门，有的人害怕的发抖，还有张德这种傻了吧唧的，他举起刀，透过木门的门缝，向里边砍去，不过，谁也无法阻止里面的人对生存的渴求，前面的人挨刀了，流血了，依然坚持着，后面的继续撞！ 连续三次撞击之后，吕晨他们终于成功了，撞开了木门，吕晨心情无比的激动，挥舞着手中尖锐的木棍，向张德冲了过去。 “杀啊！” “杀呀！” 吕晨大声呼喊，同时一棍子插在张德的肩膀上，其他人冲了过来，一棍子一棍子向张德捅过去，张德睁着惊惶的眼睛，被木棍捅死，吕晨捡起他的腰刀，带人向前冲去，其他牢房的人也都冲了出来，他们冲到牢房大门外，此时，看守牢房的老毛子都不在了，他们都到大门那里，去跟外边的敌人干了起来。 外边来的正是忠义军。林重等人马在松井二郎带领下，一天后，赶到了小南山东边的一座俄军兵营附近，所谓的兵营，其实就是东北的屯子，只不过老百姓都被他们杀害了，俄军占据这里，在屯子四周修建了几个岗楼，这里兵营的目的就是保卫这些矿场，据松井说，这里驻有三百多俄军。 白天，侦察兵又查看了兵营周围的地形，晚上八点多，忠义军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对屯子发起了攻击，还是老办法，林重和狙击排负责处理俄军的炮手，机枪手，让他们最有威胁的武器不能发挥作用，然后四个连从四个方向发起进攻。 忠义军先是轰了一阵火炮后，然后发起攻击，屯子四周只有一道矮墙，根本起不了什么妨碍，很快，忠义军就突进去了，最先突进去的是三连，因为林重在马二他们这边，实在说，带着夜视镜的大狙，在这个时代进行夜战，降维打击的太厉害了，林重骑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射击三连当面的敌人，老毛子的炮手没发出一炮，机枪手没开出一枪，马二他们发了五炮后，就端枪冲了进去。 其他方向的俄军是开了炮的，机枪也开火了，但很快，黑头、李东、大柱子等狙击手便根据火炮和机枪的亮光，开枪击杀炮手和机枪手，然后，部队也顺利地突进了屯子。 仅仅一刻钟，老毛子便被全部击杀，松井二郎眯着眼睛看着忠义军作战，暗想，这些人的战斗力太强了，如果以后有成为日本敌人的倾向，必须坚决彻底地除掉他们。 拔掉了这个兵营后，林重便带着部队进攻八里地外的、小南山的别列佐夫斯基的矿场，事实上，兵营方向发生战斗时，枪炮声已经传过来了，别列佐夫斯基听到战斗动静，马上召集矿山的所有俄国人，给他们分发了枪支，加强了戒备。 矿山也修建有岗楼，还有高高的围墙，但只有枪没有炮，当忠义军拖着火炮过来，别列佐夫斯基等人根本抵挡不住，不过，二百多俄国人英勇还击，因为让土匪进来，他们就是死路一条，矿山的大门被轰开，墙头的老毛子被纷纷击毙，当忠义军冲进来时候，吕晨等人也从牢房里冲了出来。 看到外边进来的也是俄军，吕晨等人大惊，不过，好在有小月亮（探照灯），林重等人又都大喊是忠义军，矿工们士气大振。几千人从牢房里涌出来，如同洪水一般淹没了整个矿山，他们疯狂找寻着躲藏起来的俄国人，找寻那些曾经帮俄国人一起欺负他们的中国人，只要被他们找到，马上就是乱拳乱棍打死！ 俄国工头、他们的老婆孩子、汉奸，以及汉奸的家属……矿工们的仇恨显然是日积月累，已经达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当火山爆发的这一刻，他们把所有的愤怒和屈辱全部发泄了出来！林重看着地上那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一下子想起了因果。 躲起来的别列佐夫斯基被找到，然后被愤怒的矿工们撕成了碎片，直到所有该杀的人都被杀死，矿工们发泄完内心的仇恨情绪，矿山才慢慢安静下来，聚拢到忠义军这里。刘老疤带人控制了库房，缴获了几万两银子、银币，以及几百枚金卢布。 林重站在一张桌子上，手提着一个大喇叭，看着这些矿工，矿工好啊，成分基本上是贫下中农，苦大仇深、容易被满足，身体强壮，是最好的兵源人选。 “诸位兄弟，我叫林重……”他刚说到这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矿工们跳跃着嚎叫着，最后，无数人开始鼓起掌来，林重压了几下，声响才停下，林重惊讶问道，“你们听说过我？” “听说过！”人群前边的吕晨大声道，“俺们不仅听说过当家的大名，还知道忠义军杀了很多老毛子！俺们愿意跟着忠义军杀老毛子！” “杀老毛子！” “杀老毛子！” “……” 第60章 名扬天下 人群中响起阵阵怒吼声，老毛子真是把人欺负的太狠了，根本不用动员，不需要灌输战斗的理由，林重举起大喇叭，“兄弟们，首先我要跟大家强调的是，忠义军不是土匪，是有纪律的作战部队。” 然后，林重跟他们讲了四条军律，又道，“违抗军律杀无赦！现在，能遵守军律、愿意舍命杀老毛子的站到左边，家里有老有小有牵挂的、身体不是太好的，站右边！” 有人毫不犹豫站队，有人犹豫着站哪边，人群中一个人问道，“当家的，俺回家看看老娘，再参加忠义军行不行？” “是啊，俺回去看看老婆孩子还在不在，再回来。” 林重大声道，“当然行，现在，每个人领一两银子，明天天亮要回家的，每个人再背些米面回去。” 另一边，刘老疤梁宇达等人已经按照林重的吩咐，准备好了银两，马二王四带着人，帮助姚师傅做起了饭菜，郝大炮的二连则守卫大门。 半个时辰后，矿工们领完了银两，饭菜也做好了，所有人大吃大嚼后，找地方休息。 第二天，四千多人的矿工，有两千人加入忠义军，这些大都是无家无牵挂的，回家的背着米面走了，林重提拔一连副连长李大壮、二连副连长宋铁柱和吕晨，分别担任五连、六连和七连连长，将两千矿工打散，分配到七个连队中。 老兵升班排长，给矿工新兵发了枪支弹药，然后林重带着部队杀向下一个矿山。 …… 小坂正雄等几十名各国记者跟着俄军清军大部队，用照片和文字记录了施塔克尔堡中将的惨死，俄军的混乱，李涅维奇中将的劳而无功，北极熊的笨拙，是小坂正雄最先知道铁路被袭击的，日本间谍找到他，告诉了他这一消息。 马上，小坂正雄将所有随军记者召集到一起，通报了这一情况，当然，也马上通报了李涅维奇，有俄国记者在，也瞒不住他们，不过，李涅维奇不太相信，他的部队正在对一股土匪发起攻击。 “女士们，先生们，明天我会去宽城子看看，诸位留在这里还有意义吗？”小坂正雄对众人道。 第二天，所有的记者都骑马离开了大军，赶去了宽城子，四天后，他们看到了凄惨的现场，枕木和铁轨被炸的到处都是，路基基本不见了，破坏范围足有几公里，车站被烧成了白地，兵营内死亡俄军已经被烧成焦炭。 “修复这里至少需要几个月时间。”德国《柏林晨邮报》记者阿尔瓦先生叹道。英美日的记者都乐意看到这一切，法国人基于与俄国的友谊，当然不会高兴，但记者又不是官方，他们能够公正地报道，德国人希望俄国在亚洲发展顺利一些，减轻他们的压力，不过，看来北极熊遭遇了满洲抵抗势力强有力的挑战。 “这才只是开始，我们南下吧。”小坂正雄开心笑道。 三站、四平街、开原、铁岭，中东铁路的重要站点被破坏殆尽，一片狼藉，这条铁路大动脉被拦腰砍断，再中部被斩成数截。 火车是人类利用化石能源运输的先例和典范，1804年，英国的矿山技师德里维斯克利用瓦特的蒸汽机，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车，因为使用煤炭或木柴做燃料，所以人们都叫它“火车”。1840年2月22日，康瓦耳的工程师查理礠里维西克所，设计了世界上第一列真正在铁轨上行驶的火车。 1879年，德国西门子电气公司研制了第一台电力机车。1894年，德国研制成功了第一台汽油内燃机车。并将它应用于铁路运输，开创了内燃机车的新纪元。 从火车问世到现在，它都是时尚先进的，都是最新科技的产物，是人们关注的焦点所在，铁路里程的长短，就是每个国家综合实力的体现。从铁路和火车问世到现在，根本没有围绕它们发生过战争，铁路在哪个国家，都是受到重点保护的。 去年，忠义军劫持、炸毁俄国火车，是世界历史上第一次发生在铁路线上的战斗，但跟此时此刻比起来，那次战斗根本不值一提了。一群穿着俄国军装、端着俄国武器、坐着俄国火车、屠杀俄军后，又破坏炸毁俄国火车铁路的中国土匪，名为忠义军的中国抵抗势力，一下子举世闻名了。 这次战斗值得载入世界军事史，因为它打开了一个思路，敌人可以创新地使用己方铁路这一高效运载工具，来重创己方，因此，高傲的《泰晤士报》把这则新闻放在了头版头条：铁路重创纸老虎！ 《纽约时报》的标题是：铁路重创北极熊！《朝日新闻》的标题是：忠义军开着火车打沙俄！随着各国记者的报道和渲染，忠义军真的名扬天下了。 刚刚升任德意志帝国陆军中将的小毛奇看了报纸后，对皇帝威廉二世说，“如果在远东地区存在一支与俄为敌、又与德亲善的势力，那么俄国与德国在欧洲冲突时，他们可以在东线牵制俄军。” 威廉二世赞此不失为一招妙棋，令小毛奇关注忠义军的发展，必要时可以给与一些支持。这对君臣的想法与后来二战时，德日联盟、夹击苏联的计划不谋而合。 1902年4月上旬，沙俄远东陆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上将，被暴跳如雷的沙皇尼古拉二世解职，中旬，在沙俄内部两派激烈争执过后，在美英日等国家的压力下，俄国驻华公使雷萨尔与满清外务部大臣、庆亲王奕劻签订了《交收东三省条约》，规定因义和团事件出兵满洲的俄军从本年10月起，分三期至来年（1903年）10月，全部撤出满洲，恢复满清对东三省的主权。 …… 徐锡麟与陶成章历经千辛万苦，抵达了辽西，在经过高家坨子脚下时，被土匪抓住，索要过路费，一路行来，连遭兵匪，二人此时已经身无分文，“他娘的，南方佬，没钱来满洲作甚？又做不得生意？”一个土匪头目拿枪指着徐锡麟的头。 “我们来投奔忠义军。”徐锡麟道。 哦？土匪头目听了，连忙把枪放下，忠义军已经是东北绿林瓢把子一样的存在，头目转脸笑道，“两位看上去像是读书人，既然如此，不如上山做客，几天前，也有一个南方人要去找林当家的，正在俺们高家坨子那。” “这位大哥，上山就不必了，只是请教忠义军现在何处？”陶成章拱手问道。 头目哈哈大笑，“看看，你们自己是找不到的，俺们冯团总才知道林当家的所在，二位还是上山吧，既然是忠义军的朋友，俺们一定好酒好肉招待的。” 徐锡麟和陶成章想想也是，东北这么大，不依靠当地人，哪里知道林重他们在哪里？还是上山看看吧。 第61章 三个革命家 头目引着二人，沿着盘旋的山路上山，一路大讲特讲高家坨子与老毛子作战的经历和战果，在山口，他们遇到一个长衫年轻人，那头目打招呼道，“陈先生好啊，这二位也是找忠义军的。” 那位陈先生是个大眼浓眉的后生，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看报纸，听到来人也是找忠义军的，便过来相见，“鄙人陈天华，字星台，湖南新化县人，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不敢，绍兴人徐锡麟，字伯荪。” “在下亦是绍兴人，陶成章，字焕卿。” 那头目道，“那好，你们三位读书人聊着，俺去报告当家的。”说完，向里边去了。 “陈兄来此多长时间了？此处是何地？”陶成章问道。 陈天华笑道，“这里是一处东北胡子的老巢，当家的叫冯德麟，也是抗击沙俄的英雄，我是被他们劫上山的，不过，听说我找忠义军，他们对我很客气，两位贤兄定也是受忠义军事迹感召，来东北投奔的吧？” 徐锡麟笑道，“正是。” “最新的报纸你们看到没有？忠义军又打大胜仗了。”陈天华说完，递过手中的报纸，道，“来了几个东洋人，报纸就是他们带来的。” 二人接过来，当即被内容吸引，报纸上讲的正是前些日子，忠义军一路破袭铁路、又连破辽北俄国人矿山的战绩。 三个后来知名的革命家在山寨外边叙谈时，冯德麟的聚义厅内，东北绿林知名的豪杰基本都在坐，除了冯德麟张作霖汤大虎，还有三岔河的杜立三，清河的云中雁何虎，凤凰山的金钱豹李二，三江好张二麻子，双头蛇谢龙等，主持召开此次集会的就是花田仲之助。 头目进来禀告时，大家已经议定，明日出发去拜会忠义军，具体的路线，日本人已经安排好，保证万无一失，听了头目汇报又有南方读书人来投奔忠义军，杜立三嗤笑一声，道，“这林重好大的名声，居然引得读书人千里来投。” “那个他娘的报纸好啊，报上一说，大家伙就都知道了，娘老子的，俺也杀了老毛子，咋不报报俺呢？花大人。”凤凰山的金钱豹李二半抱怨、半羡慕道。 汤大虎嗤笑了一声，“李大脑袋，你们杀过几个老毛子？他娘的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让人家报道个屁！”众人大笑，冯德麟道，“总归是咱们东北绿林的名声，谁杀都一样，这次去跟忠义军取取经，回来咱们也多杀几个。” 有人虽然嘴上不服气，心里也是服气的，毕竟，忠义军的战果在那摆着，翌日一早，十多个东北大胡子带着随从，由日本人引导，赶往忠义军落脚的黑石沟岭，徐锡麟陶成章和陈天华跟着一起。 引路的就是松井二郎，他和花田骑马走在后边，低声道，“少佐，现在忠义军有七千多人马，英勇善战，我们何不除掉林重，自己掌握这支部队?” 花田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突然抡起巴掌狠狠抽了他几下，恨恨地低声道，“八嘎！你在想些什么？没了林重的忠义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最可靠的朋友，你怎么能有如此愚蠢想法？你没在忠义军面前表现出你这种愚蠢的念头吧？” 松井二郎赶紧摇头，花田道，“这次引路之后，你给我滚回来，不许你再和忠义军接触！” “嗨！” 花田赶上前队，与徐锡麟三人攀谈起来，了解了三人的立场后，花田说起他与孙文的友谊，然后叹息一声道，“前年十月，在日本资助下，孙先生的得力部下郑士良到广东惠州三洲田发动起义，义军奋战半月，开始颇为得手，后因清军大举围剿而失败，实为可惜啊。” 1894年11月，孙中山在檀香山创立兴中会，取“振兴中华”之意，明确提出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的主张。此时，他在仁人志士的眼中绝对是大英雄一般的人物，陈天华道，“如果不是受忠义军事迹感召，我本来打算今年留日的，希望在日本能见到中山先生。” “陈先生任何时候想去鄙国学习，在下都可以安排的。”花田笑道。 “多谢花田先生。”同在亚洲，日本因为变法而雄起，所以，中国有抱负的年轻人都希望能到日本去寻找中国未来的出路，此时，中国人对日本并不反感。 花田与三人聊了半天，当然知道这三个读书人与东北的土匪截然不同，如果这样的人也加入忠义军，那么还真不是什么好事，他只希望忠义军像猎狗一样撕咬俄国人，却不想猎狗长脑子变成人，看来需要采取一下措施，拦阻投奔忠义军的读书人了。 松井的想法他当然也有，但是他确实顾虑失去林重的忠义军的战斗力，再说，如果日本人真的取林重而代之，让东北其他胡子们怎么想？此时，彼此的关系亲密得很呢，大家伙都很相信他花大人，绿林道非常重视义气的。 松井二郎说的忠义军有七千多人马是真的，这还是拒绝了大部分人加入的结果，不然两三万都有了，此前的一个多月，林重带领忠义军在抚顺周围的矿山东奔西突，破了五座俄军兵营，解放了一个又一个矿山，矿工们纷纷表示加入忠义军，不过，不仅是补给的问题，即使为了灵活作战，此时也必须走精兵路线，所以，后来解放矿工后，只有最强壮的人才能加入忠义军，其他的人，发银两米面，林重都让他们回家了。 获知俄军在奉天集结，林重带着部队，向东北钻进了莽莽大山密林之中，过鸡冠山、莫家岭，最后在黑石沟岭停下脚步，驻扎下来。 黑石沟岭脚下有一个叫做小杜庄的村子，去年年初，忠义军大部人马在徐家堡一带与俄军作战，俄军占据小杜庄作为后勤基地，将这里的乡亲们都杀了，村子已经废弃，忠义军此次便在小杜庄扎下，开始整编部队。 第62章 背叛了传统 首先，林重将忠义军改名为忠义救国军，由他担任总司令，刘老疤梁宇达担任副司令，下设七个团，分别由刘老疤、郝大炮、马二、王四、李大壮、宋铁柱和吕晨担任团长。 原来的姜虎子、苟三、李二栓、白老狠、李老憨、贺刚、瘸虎、刘大刚、赵老八、钱恒等排长皆提升为营长，原来的班长钱二楞、三狗、李石头、臭蛋、三孬、小五、冯大林、老傻子、姜大个和戴大同等人都提拔为连长。 老兵都提拔为班排长。狙击排升格为狙击连，黑头担任连长，原狙击排副排长李东担任警卫连连长。全军七千五百人，一个团一千人，狙击连一百人，警卫连四百人。 每个团有山炮四门，重机枪六挺，轻机枪十六挺，人手一支水连珠步枪，弹药目前还算充足，林重抓训练作战，刘老疤配合他，副司令梁宇达主管后勤、辎重和文书工作，徐有才和姚师傅辅助他工作，各营自己建立炊事班。 每个连建立一个十人的医护班，曾经跟戚封学习医术的四十人均担任班长。 整编部队之后，林重向所有人宣讲了忠义军的最低目标和最高目标，并着重强调了四条军律，然后，便即让各团自己练兵，营连排长们都经过了几轮练兵，对于从基础训练、体能训练、作战训练到战术训练的程序都门清。何况，林重还从老兵和以前的班排长中挑选出了一百名训练标兵，作为教官，辅助各团营主官做新兵训练。 训练开始后，林重宣布一个半月后举行一次小比武，三个月后举行一次大比武。 花田和冯德麟等人来到黑石沟岭时候，忠义救国军已经训练一个月了，新兵们的组织性、服从性和基础作战能力基本具备。 战备侦察放出去五十里地，所以，获知冯德麟等人来了后，林重迎出去老远，绿林人士就好个面子嘛，“哈哈哈，欢迎冯大哥，欢迎各位兄长，花大人，快给我介绍一下。”林重老远就拱手，还特意提了冯德麟，这让老冯感觉倍儿有面子。 花田便一一介绍，林重对每个人都拱手为礼，对于汤大虎、杜立三和张作霖着意接纳了一番，然后，他又介绍了刘老疤、梁宇达、郝大炮、马二、王四等忠义军领导，之后，冯德麟对林重笑道，“林兄弟，这里还有三位读书人，是特地从南方过来找忠义军的，他们路过高家坨子，便跟俺们一起来了。” 不等冯德麟介绍，徐锡麟便走上前，拱手道，“林将军，鄙人徐锡麟，仰慕忠义军风采，特地从绍兴赶来，愿意投入林将军麾下，与侵略者作战。” 陶成章和陈天华都做了自我介绍，表达了类似的愿望，林重突然听到这三人的名字，愣住了，今天来的人中，最牛的是张作霖，后来成为大军阀，其他都是土匪头子，坦白说，他不甚在意，只是面子上的事，但这三位革命家的到来，可让他意外。 陈天华是《猛回头》和《警世钟》的作者，徐锡麟在安庆刺杀安徽巡抚恩铭，然后率领学生军起义，攻占军械所，失败被捕后慷慨就义，陶成章则是光复会创始人，三人都是近代大名鼎鼎的革命家，有志向有理想，并付诸实践勇于牺牲，非常值得敬仰。 他看着三人愣了愣，然后微笑着过去，与三人一一拥抱，并亲密地拍打三人的后背，显得极为亲昵，“三位先生千里迢迢过来，定是非常劳累了，老疤哥，你亲自接待三位先生，让他们好好安歇一下。三位先生，我先接待客人，回头我们好好聊一聊。” 说完，又一一与三人握手，然后带着花田与冯德麟等人向前边庄子走了。 刚才，林重与冯德麟等人客套时候，陶成章三人便在旁细细观瞧打量他，然后，林重与他们三人拥抱，他们都感受到了善意和重视，因为林重对其他人都是拱手而已。 “三位先生，俺们总司令没有当你们是外人啊。”刘老疤笑道。 几十名客人骑马进庄子时，看到了一队队忠义军士兵在做着各种训练，之精锐强悍、之军容严整、之训练有素是可见的，众人印象尤为深刻的是一队匍匐前进的士兵，大约上百人的样子，正在地上做着匍匐前进的战术动作，他们前边有一条臭水沟，但上百人毫无犹豫爬进了臭水沟里，俯身趟过去，继续匍匐前进，直到后边的指挥官喊停，他们才停下，然后根据命令右转，跑步前进，大约冲出去几十丈，然后单膝跪地射击标靶。 卧槽，各位山大王是依照绿林规矩来拜山的，认识一下，然后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勾打连环，以后热热闹闹合伙打老毛子，可是，这忠义军背叛了绿林传统啊，他们不像胡子马贼了，变成了一支军队，这还怎么拉近关系？不像一路人，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啊。 各个山寨也练兵，但只练练枪法，其他时间各行其是，像忠义军这么训练的可没有，兄弟们也吃不消这种苦。来之前，杜立三不服不忿，还琢磨着怎么挫挫忠义军的威风呢，现在一看，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花田已经见过一次忠义军的训练了，早把他们当成军队了，不过，要说他忧虑忠义军这么发展下去，会成为日本劲敌，他是无论如何不信的，不能生产武器装备，没有自己的地盘，没有生产力，怎么跟一个国家为敌啊，坦白说，忠义军跟俄国人打的也多是巧仗，避实击虚而已，如果真的跟老毛子打阵地战，几天就能被老毛子全歼了。 但是，给老毛子带去足够多的麻烦，忠义军是能够做到的，比冯德麟他们强多了。 进了庄子，林重招待众位当家的，这里没有酒，但花田着人带来了，一起暄暄嚷嚷吃肉喝酒，花田表达了以后合力围攻老毛子的态度后，所有人都表示支持，凤凰山的金钱豹李二，三江好张二麻子，双头蛇谢龙等人甚至拍胸脯表示，只要花大人一声吩咐，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艹，嘴上说好听的最容易了。 翌日，应花田和冯德麟等人的要求，各个土匪头子参观起忠义军部队训练，张二麻子看着整齐划一的军装，羡慕道，“他娘的，穿一样的衣服威风得很呢。” “瓤是中国人，皮都是老毛子的，他娘的，靠抢老毛子活着，滋润……厉害！”谢龙啧啧赞叹。 【作者题外话】：我爱你们 第63章 训练和作战条例 张作霖落在了后边，林重也渐渐落下，与他并排而行。 “林司令怎么看东洋人？”张作霖看着另一边士兵们的刺杀训练，说道。 和其他山大王的粗豪剽悍不同，张作霖长得非常清秀，个子不高，不像土匪一类的人物，因为他还有字，字雨亭，此时对林重说话，眼睛依然看着士兵们训练，能从那么多土匪中脱颖而出，成为东北王，岂是简单人物？从这句问话就能看出其见识超卓。 “老毛子不是东西，东洋人也不是好货。”听林重如此说，张作霖才转过头，看着林重点头道，“林司令能如此看，在下就放心了。” 林重呵呵笑了，“雨亭兄担心什么？” “那位花大人对忠义军颇多赞誉，在下很怕忠义军也上了他们的当。”张作霖正色道。这种沙俄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日本人为抗击沙俄积极奔走时候，能看出小鬼子的潜在威胁，绝对算不简单了，因为朝廷都是力挺日本人的。 “辽西的情况怎么样？雨亭兄愿意过来忠义军吗？”林重道。 “林司令，兄弟这次来，一是想跟司令说说，要警惕东洋人，既然司令有所防备，兄弟就不多言了，另外，也替贝勒爷带个信，他过些日子想来看看。” 林重哈哈笑了，看着张作霖，原来他已经搭上朝廷的马车了，便道，“载洵吗？可以啊，欢迎之至。” 当晚，花田与林重叙谈，林重道，“花大人，部队的粮食要吃没了，练兵还得两个月，这两个月的补给就麻烦你了，我们撤离凹山时候，将几十万两银子都埋山上了，钱只能稍后才能给你。” 花田慷慨道，“林司令，都是一家人，谈什么钱不钱的，我考虑到了，已经着人准备了，过几天就能送来，对了，前几天，我收到孙文先生的消息，他非常关注忠义军的发展，还想着来看看那。” “孙先生？那太欢迎了。” 两人又聊了老毛子最近的动向，交换了彼此的情报，翌日，花田带着一众胡子离开了，林重送出去老远，回来后，便去找徐锡麟三人。 “三位先生，嚯，都穿上军装了。”林重看着三人笑道，忠义军的军装就是将老毛子的军装撕去俄文标识和职衔而已。林重过来时，三人正在和士兵们一起训练。 “当然，我们过来就是加入忠义军的，穿老毛子的军装去杀老毛子了，不是忠义军的特点嘛。”陈天华笑道，说话前，他还给林重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依刘老疤的意思，让三人好好休息休息，但徐锡麟、陶成章和陈天华三人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便找刘老疤，强烈要求下部队训练当兵，刘老疤感觉司令对三人很看重，应该另有安排的，但三人执意去训练，他便安排到了自己的一团一营。 “忠义军士兵训练刻苦，怪不得能屡屡战胜老毛子，真是了不起！”陶成章赞佩道，他们三人昨天从早到晚跟着训练了一天，真切感受到了训练的严苛，三人也是咬着牙挺下来。他们都见过清军的绿营，和忠义军相比，那些人哪里是兵啊？简直个个是病夫。 “累不累？”林重问徐锡麟。 “累，但很充实，很高兴。”徐锡麟敬礼后，振奋道。 这时候，梁宇达走过来，敬礼后，道，“司令，粮食只够吃五天了，小日本怎么说？” “花田说马上给咱们送给养，不过，我们不能都依赖他，老疤哥，情报探听的怎么样？”林重问刘老疤。 “南边新宾那里有个清源镇，距离我们六七十里，那有个大地主，姓牛，老百姓都叫他牛扒皮，路线情报都打探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好，过几天正好拉练一下队伍。”林重道，然后对几个人道，“我一直有想法在部队成立政宣部，做一下思想宣传工作，同时设立军法部门，但没有合适人选，这回三位先生加入，这件事可以做了……陈先生，你来担任忠义救国军政宣部长如何？” 陈天华听了，问政宣部长的职责是什么，林重讲了大概，陈天华道，“司令，我想当兵杀老毛子，这个政宣部长还是算了吧。” 这时候，徐有才走过来，给林重敬礼，坚决道，“司令，来了三位先生，文书工作有人接替了，我要求下连队当兵！”徐有才的妻子被老毛子奸污杀害，他一直想上前线作战，但都被林重拦住了，后勤方面总得有人做事啊，以前徐有才主要做着会计工作，这次整军，他被任命为文书科长。 林重看看他，又看看其他人，道，“咱们忠义军现在没有地盘，但以后会有的，有地盘有人口，就需要有官吏管理，部队人数越来越多，后勤事务也越来越多，这些事情都只能由读书人来做，目前看，算上三位先生，也就老梁和有才你们五个人，所以，你们要服从大局，服从调遣。” 林重又讲了部队的最低目标和最高目标，然后对陈天华道，“政宣部门的任务，就是让我们的理想、纲领深入人心，我们为什么要杀老毛子？因为他们侵略我们，为什么要推翻满清朝廷？因为它腐朽堕落，对外屈辱投降，对内横征暴敛，我们要让士兵兄弟们都明白为什么端枪，明白了为什么，才能在实际战斗中英勇果敢！所以，宣传也是战斗力，你知道忠义军四条军律吗？” “知道。”陈天华道。 “第一条是什么？”此时，林重的语气已经很严厉了。 “一切行动听指挥。”陈天华回答。 “那好，现在我任命陈天华担任忠义军政宣部长，陶成章担任军法部长，徐锡麟担任参谋长，具体的工作内容，一会儿我给你们交待。徐有才！” “到！” “日常做好自己的事情后，可以下到一团去训练，再有战斗，一定派你上战场！” “是。” 当天下午，林重召开排以上军官会议，讨论由他制定的‘十六条部队训练和作战条例’，此前，忠义军只有四条军律，现在看有点太笼统了，日常管理应该再具体一些，奖惩得有依据。 第64章 老子查三个数 林重也不可能照搬后世我军的条例，比如内务条例等，在现在这种条件下，执行起来就不太现实，他制定的‘十六条部队训练和作战条例’，将从早上起床、训练，一直到夜里执勤等等环节细化，对于私斗打架、无令外出、军营内饮酒、赌博和战场上捡拾财物等等情况，都给出了具体的惩罚措施，比如警告记过，降职罚款、体罚以及军棍等等，对于临阵退缩、战场抗令、持械抵抗军法并伤人、逃兵、杀害战友等几样则会枪毙。 他考虑的已经很详细了，军官们没什么意见，他们对林重有迷之信心，总之，司令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十六条训练和作战条例即日起颁布施行，这是忠义军正规化非常关键的一步，你们在场的所有主官要重视起来，政宣部要对士兵们做好宣传工作，军法部要狠狠抓一抓执行情况，对于违背条例的要严惩，政宣部、军法部和参谋部都刚刚成立，你们三位在工作中发现合适的人才，可以报给我，然后调到你们部门工作。 还有，对于在训练和战斗中表现优异的战士，对于执行军律和条例非常彻底的战士，要提出表彰，主官和军法部要负责记录下来，以后有提拔机会，优先提拔这样的战士。” 林重又让大家发言，讲讲最近训练中遇到的问题，还有外出警戒执行任务需要注意的事项，散会后，林重留下徐锡麟陶成章和陈天华，对三人道，“政宣部要找些聪明伶俐的战士加入，军法部的士兵则要做事勤勉公道，得到战士们的信任与认可，参谋部的工作我与徐参谋长一起制定。 三位，你们千里迢迢过来，我就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忠义军以前有不少土匪，大家做事粗疏，讲脏话，这些你们都要谅解，尽可能融入他们，平时多和战士们沟通交流，你们在训练之余，可以教他们识字，总之，我们为共同的目标奋斗吧。” 三人敬礼后离去，忠义军的一切，对于想推翻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他们来说，是新鲜而充满希望的，他们连死都不怕，根本不在乎训练的刻苦和工作的困难。 花田真的很在乎忠义军，他们离开后第三天，便有十几个驼队的上百匹马，带着米面来到了小杜庄。翌日，林重派刘老疤带着五团李大壮部、六团宋铁柱部去新宾清源镇，袭击大地主牛扒皮，七团吕晨部警戒，两天后，三个团的战士们牵着几百匹马，马上装着的尽是各种缴获物资。 牛扒皮比冯霸天的家底差一些，但忠义军运回来的粮食却比那次多，因为这次没有给百姓分，不过，遵照林重指示，刘老疤给清源镇的乡亲们分了不少银两。 又七天后，张作霖陪着载洵和增祺，来到了小杜庄。 1902年4月下旬，俄国公使夫人蒲郎桑入宫觐见慈禧，慈禧在会见公使夫人之前，让李莲英将宫里保存的两张沙皇和皇后的照片找了出来，这两张照片都用精致的银框框了起来。当会见这位公使夫人时，沙皇和皇后的银框照片就挂在墙上。 庚子之变之后，慈禧非常害怕洋人，想尽一切方法讨好洋人，当公使夫人进来后，慈禧站起来迎接，还恬不知耻地指着墙上的画，对公使夫人说，“我时常把陛下和皇后的照片拿出来看，就好像跟他们二位见面一样。” 此时，虽然《交收东三省条约》已经签订，但俄军十万大军依然驻扎在东北，条约上俄军承诺第一次撤军是十月份，满清朝廷只希望什么事也别再发生，东北的土匪恶贼们不再闹事，让沙俄老爷们顺顺当当离开，就万事大吉。 至于为什么不马上撤军，而要等到十月份？俄方给出的理由是铁路被忠义军大面积破坏了，所以，慈禧对忠义军恶贼们充满了愤怒和敌意，她因此给载洵和增祺下密旨，必须确保忠义军不再闹事，必要时候可以用招安名义捕杀忠义军匪首。 载洵和增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经张作霖引荐，来到小杜庄的，当然，二人还有区别，增祺是一心执行老佛爷旨意，载洵是想招安，让忠义军这股势力为朝廷所用。而张作霖，此前已经受抚，当上了奉天朝廷部队的一名营官，自从《交收东三省条约》签订后，老毛子虽然没有撤军，但让出了奉天城。 载洵和增祺当然希望林重能到奉天去，但林重不可能去，所以，他们只好来了。 三人带着几十名随从，经过最外围忠义军警备部队时，被要求放下武器，增祺怒道，“汝等知道我们的身份吗？胆敢如此！”他一身二品大员顶戴花翎，别看对洋人怕的要死，对中国人，无论百姓和土匪，他威风大着那，这些都是他这个盛京将军治下的卑贱子民。 “老东西！你他娘的还敢叽歪？老子查三个数，不放下武器就地击毙！”三团三营长瘸虎指着增祺张嘴就骂，然后撇着大嘴下令，今天是他带队警戒，他话音刚落，三营的士兵们便抬起枪对准了载洵增祺一行人。 张作霖赶紧下马，上前几步，对瘸虎拱手道，“这位老哥，兄弟张作霖，前些日子还来过那，贝勒爷和将军此来，是应林司令之邀。” “是吗？那又怎样？”瘸虎早得了林重吩咐。 “难道大名鼎鼎的忠义军，还怕几十杆步枪？”载洵骑在马上，他一身新军军装，傲气道。 瘸虎哈哈大笑，道，“俺们会怕你们这帮怂货龟孙？只是老子看鞑子不顺眼。”说完，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一行，喊道，“一！” 张作霖可是知道这些人，说杀人就杀人，绝不会放空炮的，目视载洵，“二！”瘸虎喊完二，抬起了手臂，很明显，放下手臂就会开枪。 “把枪都放下。”载洵下令，自己把枪扔到了地上，没必要和这些莽汉一般见识，他们还不够格和自己对话，随从们纷纷把枪扔到了旁边地上。 第65章 奉天招讨使 “他娘的，还算乖巧。”瘸虎有点遗憾道。 三营一连长钱二楞看着载洵等人，嘻嘻笑道，“缴枪就对了，你们背着枪作甚？反正老毛子来了，你们也是跑，这些枪还他娘挺沉的，不耽误你们这帮龟儿子逃跑吗？”钱二楞说完，忠义军士兵们哈哈大笑起来。 瘸虎笑道，“二楞这话有见识。” 载洵有些脸色发红，驱马向前，帮办马继兴紧跟着，张作霖也有点没脸，一声不吭走了，增祺气的直哼哼，但没一点办法，其他人跟着向庄子方向去了，他们前后，有十几名忠义军士兵引着、跟着。 被缴枪之后，朝廷队伍的傲气被打掉一点，他们到的时候，林重正和梁宇达刘老疤一起观看战士们训练，梁宇达笑道，“司令，老疤，这南方佬够能吃苦的，自己那份活不拉下，还跟着天天训练。” 刘老疤点头赞同，林重抽了一口烟袋锅，吐出烟，也满意地点点头，陈天华这个政宣部部长天天下到不同连队训练，训练间隙，跟战士们做宣传工作，陶成章这个军法部长检查、监督新颁布的条例执行情况，但为了让自己在战士们中有威望，同样参加训练。徐锡麟这个参谋长为了挑选合适的参谋，也下到部队，跟大家一起训练吃苦。 忠义军缺读书人，三个一腔热血的革命家加入，林重当然欢迎，这些仁人志士死都不怕，吃苦肯定不在话下，但他原以为，这三人为政做事可能会有些理想化，没想到三人都能和土匪农夫出身的士兵们打成一片，努力训练，卖力工作。 以前，忠义军的训练口号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现在已经被林重改为‘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那训练强度不是一般的大，但南方佬有股子吃钢咬铁的劲儿，居然扛了下来，让林重有点意外。 三人一边看，一边研究工作，这时候，卫兵来报告，说载洵增祺和张作霖来了，林重转头看看，不远处一行人骑在马上，正看着这边，“让他们过来。”林重吩咐道，说完，依然看着前边的战士们训练。 张作霖皱皱眉，没想到林重突然这般倨傲，一点没有上次他们来时那样热情，也没给他面子，脸色发红，载洵笑道，“那我们就过去吧，会会这个名满天下的人物。”说完下马，向林重方向走过去，增祺怒哼一声，但也不得不跟过去。 林重依然吧嗒吧嗒嘴，抽着烟袋锅，载洵来到近前，也不回头，张作霖不得不上前，道，“林司令，贝勒爷和增祺将军到了。” “雨亭兄来了，一路可还顺利？”林重转过身，对张作霖笑道。 张作霖点点头，给三人介绍，林重抽着烟袋看看二人，突然道，“我见过你们，老子打死那个老毛子指挥官时，你们两个就在旁边啊。” 载洵道，“是的，那一枪打的非常精彩，当家的，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是用什么枪？怎么打那么远？” 林重看看他，道，“我听人说，京城来的贝勒爷算是一条汉子，好，就让你开开眼界，李东，把我的大枪拿过来。”警卫连连长李东就在不远处，答应一声，派人去了。 “朝廷大员来我这深山老林，作甚啊？总不会是祝贺我们击败老毛子吧？”林重抽着烟袋，嘿嘿笑道， “当然要祝贺，忠义军痛击俄国人，让沙俄不敢小觑我大清，当然可喜可贺。”载洵道。 “算了吧，两码事，我们杀再多老毛子，老毛子也是看不起你们，跟在俄国人后边围剿我们，你们的狗屁朝廷都把脸丢到全世界了。”林重呸了一口，继续抽烟。 “林司令，话不能这么说，朝廷有朝廷的难处，贝勒爷领兵出发前，就跟兄弟们交待了，绝不跟忠义军交手，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帮办马继兴替主子解围。 刘老疤哼道，“你们狗日的走不走过场能咋地？俺们在乎吗？俺们真要收拾你们，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只是摆设。” “枪声一响，尽是屁滚尿流的货色。”梁宇达笑道，说完，也点着了烟袋。 几个人讥言讽语，左一句狗屁朝廷，右一句虾兵蟹将，增祺听了满脸怒色，只后悔今天的来，载洵是个傲气十足的人，见忠义军匪首这样直接，反倒内心笑他们没有城府，并不如何生气。 这时，狙击枪的枪盒拿来了，林重组装后，递给载洵，载洵的眼睛都直了，张作霖也一脸震惊之色，从未见过这样彪悍的长枪，载洵接过来，颠颠重量，看看白光瞄准镜，浮置式枪管设计，旋转后拉式枪机，甚为震撼，又看到微光像增强仪、激光测距/弹道解算计算机等装置，不明所以、不明觉厉，举枪向远处看去，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重，震撼地结巴道，“这……这……林司令从何处得到如此利器？” 他是个枪械爱好者，也算得上专家，在法国军校留学时，各国的步枪都见过，但这样的大家伙他不但没见过，甚至不能理解有些机械设置的意义。 张作霖凑到近前观看，也接过来对着远处作瞄准状，然后深深呼了几口长气，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重。林重接过枪，拆解，又装到枪盒里，递给李东。 “林司令，这大枪能打多远？”载洵恋恋不舍地从枪盒上收回目光，喘着粗气问道，皇家子弟的傲气此时全消。 “六七里地吧，只要我想，沙俄总司令也是一枪爆头。”林重淡淡道。 载洵眼神羡慕，口水都要流出来，对林重道，“林司令，能不能单独聊聊？” “不必，有话在这说就行。”林重找了块石头坐下，依然吧唧着烟袋。 “那我就直言了，朝廷准备招抚忠义军，册封林司令为奉天招讨使，参将衔，皇帝的诏书都带来了，林司令，忠义军既然有此等利器，我们大清振兴指日可待呀，这要生产个上万支装配到部队，到那时，还有哪国敢小觑我国！”载洵越说越兴奋。 第66章 载洵的屈辱 “林司令，这大枪能打多远？”载洵恋恋不舍地从枪盒上收回目光，喘着粗气问道，皇家子弟的傲气此时全消。 “六七里地吧，只要我想，沙俄总司令也是一枪爆头。”林重淡淡道。 载洵眼神羡慕，口水都要流出来，对林重道，“林司令，能不能单独聊聊？” “不必，有话在这说就行。”林重找了块石头坐下，依然吧唧着烟袋。 “那我就直言了，朝廷准备招抚忠义军，册封林司令为奉天招讨使，参将衔，皇帝的诏书都带来了，林司令，忠义军既然有此等利器，我们大清振兴指日可待呀，这要生产个上万支装配到部队，到那时，还有哪国敢小觑我国！”载洵越说越兴奋。 林重摇摇头，“贝勒爷的见识不行啊，大清的问题是枪炮不利吗？朝廷从上到下，都烂到根子里了。” “林司令，归顺朝廷吧，老佛爷已经令我练一支新军，到时候我等一起努力，把所有的洋人都赶出中国，然后除弊端兴内政，大清自然可以中兴，你还不知道吧，陛下已经下令施行新政了，八股科举都废除了。” 载洵本来就想招抚忠义军，见到林重的狙击枪后，心更热了，这些草莽汉子指责朝廷的反动话，倒不必太在意。 “是吗？如果我们归顺朝廷，部队谁来指挥啊？”梁宇达笑问道。 “当然是贝勒爷指挥。”马继兴回答道。 刘老疤看看梁宇达，哈哈大笑，“就凭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指挥忠义军？老毛子来了，让俺们跟着你们屁股后逃跑吗？” 听了刘老疤的话，载洵的脸色微微发红，但他不放弃，继续劝道，“林司令，以前是以前，以后部队装配了利器，经过训练，自然百战百胜……” “算了吧，你们满清没有救了，像增祺这种人，你给他多么厉害的枪炮，也架不住他见到洋人撒腿就跑啊。”林重又呸了一口。 这些匪贼说了那么多反动话，增祺一直忍着，现在居然指责到自己头上，他忍不住怒道，“林重，你居然敢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不怕杀头吗？” 林重瞥视一眼增祺，鄙夷道，“你这草包还有脸说话？黑龙江将军寿山是好样的，虽然知道打不过老毛子，但敢打就是好汉，你这懦夫，老毛子离你八百里远，你就吓的逃跑了，你怎么还活着？狗屁朝廷为什么不处死你？” “你……”增祺气结，要是以前，这样的乱匪有多少杀多少，只是此时在忠义军地盘，他也只能气的浑身颤抖，却不敢发作什么。 又是满清没救了，又是狗屁朝廷，这简直是明明白白的造反表态，张作霖眯了眯眼睛，增祺喷射怒火，载洵见林重对招抚根本不感兴趣，他毕竟是皇家贝勒，也不再劝了，冷眼看着林重，哼道，“林重，就凭你们一伙人想挑战朝廷？还差得远呢。” 林重看看他们，嘿嘿笑了两声，突然道，“李东，把增祺绑到那边树上，去那边训练场，喊四十名新兵过来。” “是。” 李东派人去喊人，又一挥手，他的手下冲过来，扔掉增祺的官帽，拽着他的辫子就拖走了，“岂有此理！你们这些匪贼要干什么？贝勒爷救命啊……”增祺喊道。 “林重，你这是作甚？”载洵惊讶地看着林重，张作霖也走过来，对林重拱手道，“当家的，这是何意啊？贝勒爷和增祺将军此来没有恶意。” “增祺是罪人，既然朝廷不处理他，我要替人民枪毙了他！”林重道。 载洵与张作霖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会这样，载洵本来以为，如果拿出诚意和官职，忠义军应该乐意接受改编招抚，毕竟，谁愿意当土匪啊。 在张作霖看来，林重没有理由这么做啊，老毛子要撤军了，忠义军接受招抚是好事，也应该是唯一出路，难道他们真想造反吗？落草为寇与起兵造反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附近只有一团二团，其他团都在远处其他所在训练，马上，过来四十名持枪的士兵，此时，增祺已经被绑到了树上。 载洵和张作霖不能理解，可是看样子林重真的要杀了增祺，“这是怎么话说的？”马继兴嘟囔道。张作霖来到林重身边，好说歹说什么即使两军相争，也不斩来使呢，但林重根本不理他。 林重来到四十名战士们面前，道，“树上那个就是畏敌怯战的盛京将军增祺，老毛子入侵之后，这狗日的撒腿就跑，做了逃兵，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打肉靶子，考验一下你们的枪法，如果你们枪法好，就杀了他，枪法不行，就得放了他。” 载洵虽然平日看不上增祺，但也不能就这么让忠义军杀了他啊，张作霖已经归顺朝廷，这次见面还是他牵的线，如果增祺就这么被杀，他回去后恐怕也没好果子吃，可是，他们欲待与林重对话，却被卫兵拦住，只能急的跳脚，眼看着被绑到树上的增祺死命地扭动挣扎，无计可施。 可是他们马上看到，要打肉靶子的忠义军士兵，都去了距离增祺有将近一里地的距离，趴到地上开始射击，马继兴不解道，“这么远，能打的中吗？”说完，感觉自己的话不妥。 “林重是要吓唬增祺？”载洵问张作霖。 张作霖道，“这就是生死由命了，看他们士卒的枪法，林重这摆明是杀也行，不杀也行，根本没拿……”他不说下去了。 根本没拿增祺当回事，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招安就是己方一厢情愿的想法，这帮可恶的马贼！载洵来时心气很高，对于招抚忠义军有很强的信心，他的想法是，一旦招抚成了就亲自回京城，跟老佛爷求情，放过这些善战的马贼，争取把他们改编成新军。 看到林重的大枪后，他对于招抚忠义军都迫不及待了，即使林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尽量促成，但人家什么要求也没提，根本看不起朝廷，甚至说了不少大逆不道的反话。 在奉天出发前，增祺和载洵都对招抚成功很有信心，真带了圣旨来，为了朝廷宣旨的威严，也为了摆一摆二品大员的威风，增祺一身顶戴官袍地来了，此时，顶戴也被仍了，看到他狼狈地被绑到树上，穿着丝质袍服的身体害怕地不断扭动挣扎，载洵突然感到一阵屈辱。 面对老毛子时候屈辱，面对一群马贼，居然同样无计可施，简直更加屈辱，什么贝勒将军，这些人根本不在意，朝廷的软弱无力，在此时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想到此，载洵的心里一阵绞痛。一个月前，张作霖走了门路才混进军队，又因为能力出众得到了载洵的垂青，此时，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情复杂百味杂陈。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天国割鹿刀》，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67章 还会不会打仗了 四十名新兵趴在四百多米外的距离，一人一枪机会，几十年后的二战时期，改进型号的莫辛-纳甘步枪有效战斗距离为400米，使用瞄准镜时可达800米。此时，M1891型莫辛-纳甘步枪的有效射程也就三百米，打四百多米外的增祺，着实有些困难。 “砰”，第一名士兵开枪了，落空，第二名开枪，落空，前十名居然都打空了，第十一名士兵打中了增祺的左腿，疼的他嗷嗷叫……距离有些远，新兵对枪支掌控的还不算好，子弹出膛后飘忽……第二十九名士兵打中了增祺的肚子，增祺吓的昏了过去，又疼醒过来，四十人都打完，增祺只中了两枪。 士兵们退走了，林重等人来到增祺面前，卫兵们也不拦着载洵他们了，他们也马上过来，刘老疤道，“怎么一股臭味？” 梁宇达掩着鼻子，笑道，“不止，还一股尿骚味呢，这个废物东西吓的又拉又尿。” 几个人大笑，林重对载洵道，“看看，这就是朝廷二品大员的风采，这样的将军能打仗吗？你们自己先强大起来，再来招安忠义军吧。”然后吩咐士兵解开增祺。 载洵让人给增祺包扎，他对林重已经无话可说，脸色铁青地上马就走，随从们跟着，张作霖对林重三人抱拳，张张口，终究没说什么，林重对张作霖道，“雨亭兄，你告诉载洵，别做梦了，老毛子不会撤退的。” 一行人来的时候趾高气扬，离开时候，在增祺的骚臭味烘托下，实在狼狈，圣旨根本没有机会拿出来。林重只是惩戒增祺一下，他不杀增祺是有自己的打算，为了以后，还不能和满清朝廷彻底闹翻，再说，类似增祺这样的人，满清官场到处都是，杀他有什么意义？当然，万一凑巧真打死了他，就只能怪他倒霉了。 六月中旬，小比武结束后，部队表彰了一批表现突出的班排连集体，和杰出个人训练标兵，瘸狼回来一次，向林重汇报了工作，又带走了五十人。 在此期间，陈天华从各团士兵中挑选了二十一个宣传员，七个团二十一个营，一个营一人，林重亲自参加了他们的几次会议，讲解宣传工作的重要性。军法部也是如此，陶成章从每个营挑选出一个人，担任军法官，督促战士们遵守军纪条例，又负责记功记罚。 林重向参谋长徐锡麟具体解释了参谋部的职责：帮助制定、提出作战设想和大体方向，整理战斗信息，同时负责具体的作战计划，以及协调人员，后勤，物资等调控。实话说，他担心徐锡麟能否胜任这个工作，这个时代，他属意的参谋长最好人选是蔡锷或者蒋百里那样的人才，但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所以，你需要找到合适的参谋，帮助你完成参谋部的工作，不过，这件事急不得，作为一个参谋长，首要必须熟悉自己的部队，熟悉现在的部署，熟悉下边至少排长一级的军官，熟悉他们的性情能力，如果一个任务急需执行，你能马上知道哪个人最适合去做这件事。” 六月下旬，黑石沟岭小杜庄四面八方、方圆百里的地图绘制完毕。因为要时刻警戒老毛子来偷袭，所以警戒工作一直没有放松，每天哨探都放出去五十多里，每三天放出去百里，这个过程中，林重要求侦察兵要记录下大路小路，山头山沟的地形，记录下村庄集镇的名字，回来后，由他来整理，自从徐锡麟担任参谋长后，制图的工作就交给他了。 “大家看看，这个就是小杜庄周围百里的详细地图，是参谋长汇合侦察兵的信息，制作出来的。”地图完成后，林重就召集了排以上军官会议。 “哎，这是哈达岭，看，在这那，下边是大岗屯，我老家呀。”四团一营长刘大刚惊喜道。部队一直坚持教授学习识字，每天一个时辰，刘大刚一个粗汉，从大字不识的睁眼瞎，到现在已经能识字上千个了。不过他马上沉默下来，因为他家里没有人了，只不知道房子倒没倒。 林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待众人都看过了地图，他扬着手中从俄军缴获的东北大地图，对大家道，“黑石沟岭身处长白山腹地中，大约东南二百多里是通化县城，东北二百里是柳河县城，南边是新宾，山高林密，老毛子想包围我们是不可能的，但是，老毛子却可以进攻小杜庄，到时候我们就采用游击战，与他们周旋。而且，我们也比他们熟悉地形。 一旦开始游击战，部队转移就需要驻扎地，伤员需要养伤地方，各团营彼此间失去联络，或者与指挥部失去联络，也需要彼此能找到，所以，我的意见是在大山中，找到十处八处秘密的宿营地，我称之为密营，平时将多余的粮食、药品和弹药储存在那里，一旦和老毛子发生战斗，我们的游击队伍随时可以到密营休息，安置伤员、获得补给、修理枪械、收集敌情，从而在战斗中获得主动。” 三团一营长李老憨举手，“司令，听说老毛子答应了朝廷退军，那还会打仗吗？” “老毛子和朝廷确实签署了协议，承诺退兵，至于还会不会打仗了，这个问题大家可以议一议。”林重对大家说完，坐下了。 三团二营长贺刚道，“俺看老毛子不会退走，仗还有的打。” “为啥呀？”四团二营长赵老八问道。 “老毛子坏呀。”贺刚答道。大家听了哈哈大笑，这倒也是一个答案。 众人嗡嗡嗡，说什么的都有，莫衷一是，一会儿，参谋长徐锡麟站起来，道，“我觉得老毛子不会撤兵，沙俄在扩展疆土方面一向非常贪婪，他们在东北修了铁路，运来十万大军，唯一遭到的大规模抵抗就是忠义军，可是，无论是美英日的压力，还是忠义军的抵抗，估计都难以动摇他们垂涎东北的野心，如果他们轻易地就能撤兵，那么，他们都不会来，既然来了，铁路也修了，我们给他们的打击也没有伤筋动骨，他们为什么退兵呢？” 第68章 密营 徐锡麟说完，大家安静一会儿思考，林重起身道，“我赞成参谋长的意见，如果他们轻易就走，那么人家耗费那么大精力修铁路干什么？既然铁路也修了，兵也运来了，仗是一定会打下去的，所以，我们要做好打仗的准备工作。” “对，俺们宁可做了准备工作，老毛子不来，不能老毛子来了，弄的措手不及的。”刘老疤道。 梁宇达也发言，“有备无患，我觉得密营应该选在异常险要的所在，既易守难攻，又利于周旋进退。” 会议统一了思想后，林重部署任务，“从明天开始，一团二团三团主要负责警戒战备工作，四团向北、五团向东北、六团向东、七团向南，寻找地点建设密营。” 林重当然知道老毛子不会撤兵，日俄战争还没打呢，他很高兴徐锡麟有这样的见识和眼光。忠义军收拾了增祺，估计增祺会报复，将小杜庄的位置透露给俄国人，不过，老毛子真来了也好，正好借机会锻炼一下队伍，在这高山密林中开展游击战，己方又熟悉地形，老毛子一旦来了，有败无胜。 真让林重猜着了，增祺真的去找俄国人，报告了小杜庄的位置。 太丢人了，太丢人！堂堂盛京将军被绑起来枪击，更让人羞愧的是，自己被吓的屎尿直流，这让他以后怎么见人？回到奉天后，找了洋大夫手术，在养伤期间，增祺就派人去辽阳，找沙俄司令部汇报忠义军匪徒的位置，不过，俄国人非常倨傲，增祺派去的人连门都进不去。 增祺的怒火羞愧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一个多月后，他养好伤，亲自去了辽阳，他毕竟是满清大员，终于进了门，见到了新任俄军总司令、皇叔、远东总督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塞耶夫上将。 上将傲慢地会见了增祺，增祺低声哈腰地向俄国人汇报了忠义军的位置，阿列克塞耶夫听了后，命令增祺留下一个能找到匪徒的人，增祺便留下一个随从，回奉天等信去了。 他当然想自己带兵去报仇，但自己部下那点战斗力，肯定不是忠义军马贼的对手，何况载洵也不能同意，他去辽阳都是背着载洵的。报告完位置，回去奉天路上，增祺咬牙切齿，诅咒林重等土匪被俄国人碎尸万段。 阿列克塞耶夫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叔叔，高贵的血统使得他比前任总司令库罗帕特金更加傲慢，他瞧不起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中国人，对于库罗帕特金被一群土匪击败，感到惊讶，而后便是对库罗帕特金的不屑和鄙夷，废物东西！丢人！ 他接替库罗帕特金后，一方面派人修复被破坏的铁路，派重兵保护铁路，也派了侦察兵去搜寻土匪的踪迹，不过，他对此事不算上心，部署了任务后便不再过问，既然他是如此态度，下边的军官更不上心，尤其是和忠义军交过手的。 现在，既然知道了那群让沙皇丢脸的辫子国土匪下落，阿列克塞耶夫上将便召来自己的得力部下，远东部队的列昂尼德中将，列昂尼德跟着皇叔一起上任，代替死掉的施塔克尔堡中将，担任第一军军长。 到七月中旬，忠义军在长白山里边，修建了十二处密营。十二处密营呈现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覆盖东南西北大概两百里范围，所选之地基本都是沟谷纵横、易守难攻的险要而又不易发现的地点。 在四五六七团修建密营时候，三团突击北边的李家集，破袭了大地主郝升的庄院，获得不少粮食物资和银两。四团向北，在老龙岗修建一处密营、五团向东北修建了黄泥沟、左岔子两处密营后，两个团替代一二三团警戒备战。 在一二三团修建密营时候，六团修建了老牛背密营后，奉命突袭东边的古城子，破了大地主洪明的庄子，又截获大批粮食药材等物资。 这些粮食药品等物资被陆续运到各处密营。 今天，林重和参谋长徐锡麟，带着警卫连来到五团的左岔子密营视察，左岔子四周被群山环抱，地处方圆百里的蒿子湖北边，属长白山原始林带，山岭纵横交错，地形复杂相似，很容易迷失方向。 密营是用木楞刻成的连体式马架子房，顶盖用桦树皮及木拌子苫盖，戗子内均分东西两铺火炕，马架子房盖了五座，坐落东北，门朝西南，长约20米左右，靠山一侧用石块垒砌，形成石墙，高1米左右，密营由石基垫底，石基上是用原木刻成的屋壁。 屋顶铺一层小木杆，木杆用泥土覆盖，泥土之上，是用树枝杂草苫盖；屋内是对面炕，炕亦是用原木搭成，炕面铺满了小木杆，木杆上铺有碎松枝、树叶、羊胡子草等杂物，烟囱是用空心木做成的。 林重仔细地看，五团团长李大壮介绍了营房、伙房、仓库、药房粮仓、枪械所、哨所、水井，然后道，“司令，参谋长，现在基本盖完了，下一步就是修暖炕和地龙，到时候，冬天也可以住了。” “四周多远设置的哨所？”徐锡麟问。 “最外围的第一层哨卡，距此有十里地，第二层哨卡在四五里地外，都很隐蔽。” “大壮，你们这整的挺像样啊。”林重笑道。 李大壮洋洋自得道，“那当然了，俺是谁啊。” 之后，林重和徐锡麟又走了七团吕晨他们的黄泥河密营，黄泥河密营在小岩河北岸的摩天岭西麓，地处大朝阳沟的小东南岔沟、海拔750米的西山上，那里山峦叠嶂、险象环生、异常险要，既易守难攻，又利于周旋，密营也修的十分完整，配备较为齐全。 然后二人带着警卫连回到小杜庄，刚刚回来，就收到了瘸狼送来的消息，辽阳俄军集结。反正不管是不是奔着忠义军来的，只要各地俄军集结，瘸狼的情报员就往回送信。 三天后，情报员再次送信回来，铁岭俄军集结，五天后，侦察兵发现了俄军有向小杜庄方向运动的迹象，林重获知，当即派人通知各处的连以上军官回来开会。 【作者题外话】：感谢书友‘云天’，抗联密营的建议，是他提出的，多谢，大家关于情节有什么建议，可以留言，多谢大家投票 第69章 反围剿(一) 三天后，所有的军官都赶回小杜庄时候，进一步的情报表明，老毛子就是奔着忠义军来的，大约两万人部队从西边的铁岭过来，已经到达马大沟，距离小杜庄有三日行程，两万部队从南边的的辽阳过来，已经到了上夹河集，快一点的话，三天半就能与忠义军外围部队接触。 “敌人来的正是时候，如果他们不来，咱们的密营不是白修了吗？”刘老疤哈哈笑道。 郝大炮摩拳擦掌，嘿嘿笑道，“他娘的，新兵练了这么长时间，正好练练手。” “坦白说，老毛子此次出兵是非常愚蠢的，在这大山里，他们完全不熟悉地形，只能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兄弟们，看来上次还是没有打疼他们，那这次就将他们的伤口割的深一点，血流的再多一点，我们顺便开展一下游击战和运动战，总是提这些战术名词，但还没确实应用过。”林重道。 十二处密营呈现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其中三角形的三个点分别是，北边四团的老龙岗密营，南边七团的黄泥河密营，和东边六团的沟井子密营，其他九处密营就不太规则地分布在这三点连线的边上，其中小杜庄位于南北连线靠东一点。 然后林重做了军事部署，“放弃小杜庄，各团带着这里的物资弹药补给，回到自己修建的密营，南边过来的敌人，七团不要碰，让他们进来我们的三角形里边，”林重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道。 “西边铁岭过来的敌人，会直接扑到小杜庄这里，他们应该会在这里会师，如果看不到我们，他们就撤兵，老疤哥，你的一团就负责引诱他们向东边追赶，进入我们三角形的中心，就是这里，红岭山，在这个期间，各团要派出侦察兵，侦察敌人的动向，确认他们到了红岭山附近，各自发动进攻，这次战斗，各团团长自己负责指挥，因为仗打起来，我们的信息不一定沟通的很顺畅，你们各打自己的。 记住我们游击战的总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就坚持这个方针，让老毛子处处挨打，又看不到我们在哪里，如果说老毛子不上当，不来红岭山这里，转而去了南边或者北边，那么你们都负责将他们引向三角阵地的中央。 这次战斗，要充分发挥密营的隐蔽补给的特点，尽量让他们不要发现密营，如果发现了那？也没关系，撤退到附近的密营，总之，我们要始终占据主动，仗怎么打？什么时候打？打多长时间？在我们的地盘上，都必须由我们来决定。 狙击连要把狙击手分到各个团里，各个团要发挥狙击手，和自己团里神枪手的作用，白天黑夜不停地骚扰袭扰敌人，而且，这次将指挥权下放给团里，你们也可以适当下放指挥权到营里连里，总之，仗要打的灵活机动。 还有就是，你们各个团之间要不断联络，交换情报，每天要把敌情变化汇报给我与刘副司令，我带着司令部在南边与七团一起，老疤哥带着一团不断向东移动，各自打各自的，最后，我来汇总敌情，争取各团合力，给老毛子一个大的、噩梦般的失败。” 然后，林重问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都没有，“还有一点，我们三角形阵地里边的老百姓，要劝他们收拾东西，暂时离开，等战斗结束，他们再回家来，那好，祝兄弟们旗开得胜，愿老毛子噩梦连连。”林重笑道。 “噩梦做着做着，就回他姥姥家喽。”白老狠笑道。 忠义军各团当即分开行动，一切早有预案，有条不紊带着物资撤离了小杜庄，而所有的战马，都被赶到了最东边的山林里。 …… 狙击连连长黑头隐藏在一颗大树后边，他相距小心翼翼、正在摸索前进的俄军小队不过一百五十米，这几乎是现代步枪最佳的射击距离，瞄准了一颗脑袋，他扣动了扳机，那一瞬间，砰的一声，弹膛里似乎有一种超速摩擦的旋转声，热浪从枪口冲出去，伴随着一抹微弱的火焰，刹那间，那个老毛子的脑壳就在黑头的视野中爆开血花。 鲜血像美丽的鲜花一般在瞬间绽放，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让射击艺术家黑头感觉到了心灵上的一种洗涤，一种的真正纯粹的超脱了世界一切低俗的乐趣。 那不是军官的脑袋，只是普通的一个沙俄士兵，带队军官马上让士兵相互分散开，依靠灌木丛、岩石和树木躲避着，这样的袭击，自从他们进了山林，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又是一个，又是一个……沙俄军人相互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彼此打着手势，谁都满怀恐惧，因为他们不知道对手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在哪里开的枪，以及究竟有多少人。 带队军官丹尼尔上尉趴伏在一块大石头后边，忍了二十几分钟，通过几个部下被击毙的位置，他判断出了敌人枪手的大概位置，应该没有几个人。总要反击一下，不然要躲藏到什么时候？丹尼尔对部下打手势，几十名俄军互相传递着信息，终于，他们冲了出来，向着黑头隐藏的大树冲了过去。 他们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分散开，一鼓作气的冲过来，速度奇快，气势惊人，北极熊那种凶神恶煞般的狰狞，简直能将普通人吓的肝胆俱裂。 顶多不到十秒之后，他们就可以开枪打死黑头，或者用刺刀捅死他，但是，当几十个老毛子都冲出遮蔽物，无遮无挡地冲出来，一挺麦德森轻机枪从他们侧面的灌木丛里伸了出来，哧哧哧的一阵微声速射中，噼啪乱射的子弹在林间飞梭，击中岩石树木时，发出噼啪啪的阵阵乱响，击中俄军士兵的身体时，则是噗哧噗哧的声浪，撕扯开他们的身体，鲜血乱溅。 子弹近距离射中身体的声音，就像是用钝刀子捅下去一样，没有人能够想到子弹的冲击力到底有多么的强大，俄军士兵完全被子弹击裂身体，或是直接被击倒，甚至是在连续的多枚子弹的暴击中腾空震飞。 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几十条人命就被死神无情的碾碎，森林里平静下来，只有几十具狰狞而恐怖的尸体，从他们身体里汩汩淌出的鲜血，染红了绿色的草地。 第70章 反围剿(二) 艺术家黑头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刚才那一刹那的血腥，他似乎找到了某种神秘的宁静感，像是从天空传下一道神圣的声音在召唤他，圣洁的光芒照耀着他。 他扫视这个狰狞血腥的战场，待兄弟们打扫了战场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道，“撤！”，一个班的士兵抱着轻机枪，跟着黑头隐没到树林里去了。 自从七月下旬，从辽阳出发的、俄军新任第一军军长列昂尼德的部队，与从铁岭东来的俄军第三军军长鲍里斯中将的部队，在小杜庄汇合后，这种小规模袭击夜以继日，或者在无风的下午，或者在午夜，或者在意想不到的早餐时刻，突然爆发。 一般是狙击手神枪手开火，隐蔽射击，一旦俄军发现了枪手的位置扑过去，等待他们的不是轻重机枪的扫射，就是手榴弹的轰鸣，等被打的晕头转向的俄军集结起来，再去追赶时，根本就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俄军吃饭、睡觉、行军都不得不十分谨慎，神经高度紧张，但即便如此，不熟悉环境地理的老毛子依然不断遭到忠义军的偷袭，十几人，几十人，上百人的战损，在忠义军十二个密营的包围圈中，处处发生。 忠义军与俄军的这次战斗，非常像二战时期的苏芬战争，强大的苏联以五十多万部队，进攻仅仅有常备军三万多人的芬兰，结果，苏联以战死十七万人的代价获得了惨胜，芬兰军队在苏芬边境的森林里灵活机动，让笨拙的北极熊处处束手，整个冬季战争中，苏联投入巨大兵力却损失惨重，国家声誉受到很大的伤害。 芬兰则不仅保有了主权，还赢得了国际声望，正是因为苏军在此战中的拙劣表现，令希特勒对发动侵略苏联的企图更具信心。 事实上，这种丛林山地作战，应该是小股精锐部队的对决，但俄军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几万俄军在森林山地中，根本无法隐藏身影，对于对手的偷袭全无办法。而第一军军长列昂尼德中将又是一个傲慢的家伙，对于第三军军长鲍里斯中将的撤军建议置之不理，一定要找到土匪的大部队，然后全歼之，不然，他和愚蠢的前任有什么区别。 当然，战争和死亡是能迅速教会人东西的，既然敌人来无影去无踪，列昂尼德与鲍里斯便召集参谋们制定了布置包围圈、守株待兔的计划，有好几次险些得手，让前来偷袭的忠义军将士们也惊出一身冷汗，战斗变的激烈而惊险起来，任何一方都不得不更加谨慎小心。 铁岭以东二百八十里、小杜庄以西二十三里，有一个狼窝岭，狼窝岭脚下有一个三叉沟，这里有三个分叉口，前洞沟和后洞沟的交接处是一个垂直90度的大山弯子，中间的中洞沟，只有两百步宽。 这里是铁岭到小杜庄的必经之路，昨天，三团团长马二带领全团悄悄赶到狼窝岭，挖了几条隐蔽的环形战壕，准备伏击敌人补给线，获得急需的弹药补充。 三团二营营长贺刚趴在战壕后边，看着手中的步枪发呆，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他遇到司令，一起杀了山沟里的老毛子，然后跟着忠义军上了凹山，转眼一年过去了。起初还查着，后来人数越来越多，他已经忘了自己击毙多少个老毛子了，媳妇孩子的身影还会在梦中出现，每次早晨醒来，只要是昨晚梦到了老婆孩子，他就有杀老毛子的欲望，不过，现在他一枪击毙敌人后，基本没什么情绪了。 “营长，来了。”一连长三狗过来了，他肩挎着一支温彻斯特1897霰弹枪，腰里别着纳甘左轮手枪，这都是最近战场缴获的。 “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贺刚下令。 三个营分别部署在前洞沟、后洞沟和中洞沟，三团长马二趴在一处灌木中，用望远镜看着越来越近的俄军骡马驼队，骡马背上都是粮食和弹药，四周跟着保护的至少一个营的俄军。 待大部分俄军进入包围圈，马二开枪击毙了领头的俄军军官，然后三团士兵纷纷开火，但俄军并没有太慌乱，他们迅速从马背上卸下粮袋子，又依托骡马、岩石，设立阵地，开始还击，有的俄军甚至在粮袋子后边支起了火炮。 各个战士都瞄准自己的目标开枪，周明是被忠义军从俄国人的矿山里面解决出来的矿工，他拿着遣散费背着米面，想着回家看看爹娘，爹娘岁数大了，他不能扔下他们不管去参军，可是到了家里才发现，没人了，整个村子都没人了。 听一个采药的老头说，有一次俄国士兵从这个村子路过，在这里停留了一晚上，然后村子里面就没有活人了，于是，周明找到了还在抚顺周围转战的忠义军，加入了部队。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杀够四百人！因为他们村子里面有三百多人。 虽然时间不长，但严苛的训练，最近十几次的战斗经历，让他迅速成长起来，开枪很稳，心稳手就稳了，前边一个月的战斗，他已经杀了三个老毛子，看着下面一个个畜生，他的眼神异常的平静，瞄准粮袋子后边冒出的一个脑袋，周明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很好，第四个！ 赤红色的子弹在空中快速飞过，宛若一道道火线，哧哧啪啪的声浪连绵不绝，忠义军还是以前的战法，军官炮手机枪手都是首要击毙的目标，不过，中坚力量的战死，当面俄军没有出现意料中的慌乱，表现的很顽强。 战斗爆发仅仅三四分钟，从南边、东北、西北方向涌来无数俄军身影，东北西北两个方向试图过来包围的俄军，已经与忠义军埋伏人马交上手，马二果断叫停进攻，带领全团迅速向北撤退。 列昂尼德中将与鲍里斯中将的身影出现在狼窝岭南边，两人身边跟着几十个参谋，四周还有几百人保卫，第一军军长列昂尼德中将举着望远镜，看着伏击补给线的忠义军土匪仓皇向北撤退，看到东北西北那边交战的双方，哈哈大笑，对旁边的第三军军长鲍里斯中将道，“这次诱敌之策终于成功了，土匪试图伏击我们补给线，再围点打援，却不知我军早有准备，在他们的包围圈外还有包围圈，哈哈哈。” “是啊，想抓到他们大部队真不容易啊，这次终于可以一劳永逸了。”鲍里斯中将笑道。这仗打的太艰难了，扑到土匪老巢，结果扑了个空，然后便在山林中不断遭到土匪袭击，处处被动，半个月前，俄军指挥部制定了这次的诱敌之策。 首先，俄军指挥部来了个狠招，用自己的伤亡来消耗敌人弹药，他们派出几十股几十人小部队出去巡逻，但不给他们配足弹药，忠义军土匪击毙他们后，只能得到空枪，再也缴获不到子弹了，既然他们的弹药是来自于俄军，这样的战斗打下来，土匪们的弹药肯定越来越少。 既然土匪们得不到弹药补给，又不断胜利，定会袭击俄军补给线，于是，俄军在西线布下诱饵，设下埋伏，这次终于抓住了土匪们的主力。果然如他们所料，几股土匪见俄军人马众多，汇合到一起向北退去，却不知正好落入俄军的包围圈。 第71章 反围剿(三) 一直以来，忠义军与俄军的战斗，除了凹山东线战场那一天的战斗，是激烈而残酷的阵地战之外，忠义军打的都是避实击虚的巧仗，这次将近一个月的数十次战斗同样如此，游击战，小型运动战，几十人上百人地不断消耗老毛子的实力，让笨拙的北极熊狂怒而没有任何办法。 但，战斗就这么打下去？不经历残酷血战的部队能成长起来吗？林重想了十来天，决定用硬仗狠狠锤炼一下队伍，不吃钢咬铁，不能壮大。 一周前，参谋长徐锡麟汇总各部战斗总结，发现一个问题，最近各团击毙了十几股俄军，但缴获不到弹药了，打扫战场时，发现老毛子的子弹袋里大多数是空的，这太奇怪了，莫非俄军弹药不足？既然如此，就该撤军啊。 如果不是弹药不足，那岂不是俄军指挥官让自己的士兵们出来送死吗？战斗没进行多长时间，俄军士兵就没有子弹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与林重商议后，林重道，“我们敌对的双方用的是同样的武器，老毛子这是不想让我们获得弹药了。” “用自己士兵的死，来消耗我们弹药？”梁宇达大惊。 林重笑道，“还有其他解释吗？” “这也太过分了，哪有这么干的？”徐锡麟惊骇至极。 “老毛子士兵地位低下，被俄军高层贵族称为‘灰色的牲口’，他们只要胜利，士兵们多死一点少死一点，将军们不太在意的。”林重道。 刘老疤沉吟道，“既然如此，他们一定有后招……补给线！” “补给线！”林重与他同时说出了答案。 “我军弹药越来越少，又不断获得胜利，越来越骄傲，只要不撤兵，就要打他们补给线的主意，应该是这样的。”徐锡麟道。 派出去的侦察兵验证了敌人的阴谋，俄军的补给线有两条，南边和西边，南边的补给线安保严密，西边铁岭方向过来的俄军则护卫松散，然后林重看西边地图，将计就计，他也正要打一场硬仗呢。 双方彼此设计，于是有了这次的伏击与包围战斗，忠义军三团在狼窝岭伏击俄军补给部队，其他六个团则运动到狼窝岭东北和西北，忠义军的行动都落到俄军眼中，他们故意放忠义军进来，然后在外围又设立了包围圈。 列昂尼德与鲍里斯的打算是，发现中计的土匪们别无他路，一定会向北撤退，在距离狼窝岭北边八里地有一处山岭，山岭对面是一处密林，在山岭与密林间有一条山路，土匪们定会从此逃窜，于是，他们在林中与山上都布下了重兵。 追赶土匪的兵马也有一万多，再加上东西道路难行，俄军几乎是将土匪们四面包围了，看你们往哪跑？于是，忠义军前边跑，俄军后边追，只待在山岭与密林之间全歼他们。 但是，忠义军跑到半途，刚刚经过一道矮矮丘陵后，在距离密林与山岭还有几里地时候，突然回身攻击，部署在这里的二十八门山炮，四十多挺重机枪一起开火，同时向追击的俄军凶猛射击，纷飞的炮弹把岩石炸的四分五裂，俄军被炸死，被灼热、翻滚的气浪席卷着吹倒，被重机枪纷纷击中，如同狂风刮过的草丛，一片片倒地身亡。 超重超强的火力一下子使了出来，而且非常突然，让正在追击的俄军遭到了猛烈打击。刚才俄军突然出现，土匪们留下不少尸体，惊慌失措地撤退，这让追击的俄军军官士兵们以为，自己只要追击，只要赶到埋伏圈那里，收割胜利就行了，全没想到土匪们会反击，而且反击的这么突然而猛烈！ 俄军将领猜测的也对，忠义军的确弹药越来越少，但却足以打一场战争，上次坐火车南行，他们在四平、开原和铁岭三个重要城市，得到了太多的弹药补给。 俄军的士兵端着步枪追击，抬着重机枪追击，火炮由马拖曳着追击，他们在做追击动作，暂时没有做好战斗准备，也没有遭遇突然打击的心里准备。 十数发炮弹呼啸着冲出炮膛，划破长空，以优美的弧线落入俄军人群中，随着剧烈爆炸，大地震颤，腾起巨大烟尘，泥雾四溅纷飞，炮弹将爆炸中心的老毛子炸成了碎屑，再往外被炸飞，铺天盖地的炮火、尖锐刺耳的嗖嗖声就像挥舞镰刀的死神在狞笑。 哒哒哒哒……一挺重机枪数百粒高速弹头横着扫过一条线，当即就有几十名俄军士兵瞬间被射中，血肉模糊，四十多挺重机枪远近搭配、毫不吝惜，泼水一样泼洒着子弹，连绵不断的机枪子弹爆射出去，近处的俄军像是被一记巨人的铁拳打飞，远处的俄军被扇子面一样的超越射击、从天而降的弹雨覆盖。 忠义军突然的暴烈反击，当即将俄军打蒙了，几分钟时间，就遭受了巨大的伤亡，火炮和重机枪停了，“兄弟们，杀呀！”林重大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七个团六千多人的忠义军战士，汹涌着向南边冲了过来，如浩荡洪水一样向南边漫了过来，狙击手神射手瞄准军官开火，轻机枪喷洒着弹雨开路，后边的战士们不断向人群集中的俄军投掷手榴弹，一时间，俄军被打的屁滚尿流，四散奔逃。 丘陵上，忠义军的炮兵和重机枪留守，一团一营也留在这里，不过，他们多虑了，北边树林山岭埋伏的俄军指挥官米哈伊尔少将告诉部下，“不许动，身体老老实实趴着，不许被敌人发现。”他当然听到了枪炮声，不过不知道是忠义军在反击，还以为己方人马在进攻呢。 列昂尼德与鲍里斯在后边观战，也被这突然的反转震惊的目瞪口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怔了足有几十秒，鲍里斯中将才急急道，“稳住防守，赶紧去传令米哈伊尔过来支援！” 列昂尼德中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边派副官去前边整理部队，组织就地反击，一边派人绕路去通知北边埋伏的米哈伊尔少将，我的天哪！还来得及吗？ 没想到忠义军的炮火这么猛烈，没想到己方的部队伤亡这么惨重，没想到逃跑的忠义军居然杀了回来，米哈伊尔少将根本不会主动过来，因为他们正等着土匪撞过去那。 忠义军冲出来，南边的俄军便溃败了，狭路相逢，打仗打的就是气势，俄军被搂头盖脑一顿暴捶，又见对手气势如此汹汹，当即后撤，随着军官被狙击手陆续击毙，他们当即从后撤模式无缝切换成了溃散模式。 当列昂尼德中将被击毙，鲍里斯中将逃跑后，兵败如山倒，局面就彻底无法收拾了。 鲍里斯中将观察战局，还试图找到挽回局面的办法，如果这边抵抗住，如果米哈伊尔少将不等到命令，就率军过来支援，局面还是可以扭转的，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看到旁边列昂尼德的脑袋上喷出一朵血花，心念电转，他一下子想起了前任第一军军长施塔克尔堡中将的死。 鲍里斯直接从马上歪倒在地，然后迅速爬到了附近一块石头后边躲避，同时大声呼喊护卫过来保护，最后看一眼战场，溃兵四散奔逃，鲍里斯也果断，直接带着护卫向西边逃去，他不敢回去东边的小杜庄了。 第72章 日俄态势、载洵练兵 忠义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当面俄军，然后迅速打扫战场，收拢弹药，向东去了小杜庄，他们离开一刻钟，接到命令的米哈伊尔少将才带兵赶过来，可是见到列昂尼德中将被击毙，鲍里斯中将逃跑，他虽然带着将近两万的部队，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也不敢向东去进攻忠义军。 小杜庄还留有俄军一个团，团长费奥多尔中校见大部忠义军来犯，不知道西边战局情况，交火几分钟，便匆匆带兵撤出了庄子，向南退去。 检点之后，此役，忠义军阵亡五百二十三人，都是在反击之前，与一万多俄军交火，以及撤退时发生的，小杜庄这里有粮草有弹药，林重带着部队席卷了所有物资，六千多人的队伍，手提肩扛向东而去。 部队到小杜庄东边五十里的摩崖岭密营驻扎，安葬了牺牲烈士，三天后，侦察兵传回来消息，俄军放火烧了小杜庄，然后退去，五天后，各个方向已经看不到俄军，八天后，终于彻底确认俄军已经撤退。 忠义军将战马牵回来，将各种物资打包，装上马背，九月初，部队分成两部，分别由林重和刘老疤率领，向东北的柳河、东南的通化两个县城而去。 …… 沙俄与清政府签订了交付东三省条约，但国际列强知道他的揍性，不是太相信他能老老实实地执行，条约签订以后，沙俄继续在辽阳附近修建战壕堡垒就是明证，不仅如此，俄国还积极在朝鲜扶植亲俄势力，力图取代日本在朝鲜的地位。 俄国在中国东北及朝鲜咄咄逼人的扩张态势，使得日俄矛盾尖锐起来，日本朝野已经将俄国视为最大的假想敌。 而且，俄国在中国东北势力的急剧扩张，也引起了其他列强的忧虑，因为他打破了列强在这一地区的均势，特别是俄国推行的军事性独占政策，引起了英国、日本和美国的不满。1902年1月30日，日本与英国正式签订盟约， 美国自1899年提出“门户开放”政策以来，几度想插足中国东北，都被俄国拒之门外。为了打破俄国对东北的垄断地位，美国政府站在日本和英国一边。英美两国对于日本给予了大量的经济援助，为日本的扩军备战输血打气。 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德国，法国仍然忠于俄法同盟，1902年3月12日，俄法两国在圣彼得堡发表宣旨，声称两国对于将来远东或中国发生变化时，为保护两国之利益，保留其自由行动的余地。这是把法俄军事同盟推广到远东，矛头直指英日同盟。 德国考虑自身的利益，虽然在欧洲与俄国敌对，却执行推动俄国东进的政策，它希望由于俄国占领东北而和日本甚至英国的矛盾激化，迫使俄国调开西部边境的俄军，间接削弱俄法同盟对德国的压力。 这样，到1902年春，上述各帝国主义国家在远东问题上形成两大集团：一个是英日同盟，以美国为后盾；另一个是法俄同盟，德国在欧洲反对法俄，在远东则支持俄国。至此，日俄战争的国际条件已经形成。 1902年8月，满清朝廷撤掉增祺盛京将军的职务，任命贝勒载洵代之。 张作霖转告林重的话给载洵，说俄国人不会撤兵，起初载洵还不信，但看到老毛子继续修建堡垒战壕，也就知道，仅靠一纸条约让沙俄撤军，恐怕不现实。 所以，当知道增祺去向俄国人告密小杜庄的位置，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不希望忠义军被老毛子消灭，可是想到林重等人对朝庭的态度，又怕将来有一天，忠义军成为朝廷大患，而所有这一切，都需要自身强大起来，于是，载洵回到京城，向慈禧详细禀告了满洲的情形，要求迅速训练一支新军，加强自身实力，慈禧支持他，令户部拨付白银二百万两。 二百万两，多不多？付军饷勉强能维持一段时间，如果算上购买武器，就太少了，老佛爷过个生日都不止花费二百万两。载洵也知道，朝廷要给洋人还款，不敢失信于洋人，举全国之物力结列强之欢心，这话不能光用嘴巴说，要落在实际行动上。但他虽然心里腹诽，却不敢说出来。 能给他挤出二百万两已经不容易了，接替了盛京将军后，载洵想，无论如何，自己也比忠义军那些土匪的条件好，既然土匪都能赢老毛子，自己为什么不能？ 回到奉天后，他得知了老毛子去围剿小杜庄的结果，俄国人再次战败，损兵折将，这消息令载洵喜忧参半，也坚定了自己练兵的决心。 回到奉天翌日，载洵召集所有清军两万人，在校场阅兵，他立在台上，看着下边松松垮垮的部队，真是比那些土匪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到底谁是兵谁是匪？ 他也不要求他们立正站好，只是自己立正站在台上，一动不动，注目看着他们，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全副武装的清兵显然有些坚持不住了，昨天晚上花酒喝多的一些家伙，已经面色苍白，汗水顺着脸颊往下面落，身体直颤抖。 一个半时辰，陆续有人跌倒，当即被抬走，赶出军营，载洵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他早就知道这些人不堪一战，可是根本没有想到居然垃圾成这个样子，只是站着而已，就有人已经受不了了。 当天就这样站两个多时辰，载洵淘汰了三千人，将喝花酒、抽大烟的痞兵淘汰出了军营，当天晚上，载洵给全军加肉菜，第二天开始体能训练，三天后，又淘汰三千人，然后他发了军饷。 发军饷之前，载洵拿着登载忠义军的报纸，痛心疾首地对部队训示，“忠义军是什么？是土匪啊！他们没有军饷，没有武器，就凭着一股子敢冲敢打的劲儿，靠从老毛子手里抢枪支弹药来战斗，结果把老毛子打的落花流水！你们不觉得羞耻么？” 他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三千多人驻守奉天，人家只不过放了两炮，一个个就像兔子一样跑了！除了跑，你们还会做什么？当然，朝廷也有错，选将不严、治军不力、拖欠粮饷，这些都是朝廷的错。现在爷来带你们了，就先和你们说一声，拖欠的粮饷，爷马上给你们补上，但是从今天起，爷要治你们了，听见没有？” 下面的清兵稀稀拉拉的说，“听见了。” 载洵大声道，“大点声！” “听见了！” “再大声点！” “听见了！” 帮办马继兴已经被载洵任命为正参领，张作霖被载洵任命为协参领，他十分自信地对二人道，“爷要打造一支精兵，把林重那些土匪给剿了，把俄国人都赶出去，如果东洋人敢觊觎东北，爷照打不误！” 从此，载洵便按照他在法国军校学的那套，训练他的新军部队。 第73章 人民子弟兵 大明永乐七年，在东北增设奴尔干都司，下设卫、所，当时，通化为女真人主要集居地区，属奴尔干都司建州卫。万历四十四年，建州卫都佥事努尔哈赤称汗，建立后金政权，通化地区为清王朝入关前的重要基地。 顺治十四年，清廷置奉天府，通化为奉天府管辖。光绪三年，设立通化县，转为吉林将军管辖，下辖临江、长白、辑安三个大的集镇。此时的东北，通化是一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县城。 光绪二十八年，公元1902年9月下旬，林重带着二三四团，来到了通化，当举着‘忠义军’大旗、身穿俄军军服的人马来到通化县城外的时候，闻讯的通化县令王渝南的牙一下子疼了起来。 去年，老毛子曾经来过通化，但后来撤兵了，当铁路遭遇袭击，俄军兵力捉襟见肘，老毛子在吉林东南的存在，就是海龙府一个团的驻军，再往东南，柳河和通化两县，全又回到了吉林将军长顺治下。 城门衙役来报，忠义军来了，要进城，于是，王县令的牙当即就疼了起来。忠义军屡次痛击老毛子的事迹，连英国伯明翰街头的铁匠都知道了，通化的王县令不可能不知道，还有，忠义军将东北有名的大乡绅冯世杰打成肉馅的事情，也传遍了东北各地。 王县令即使为了自己小命考虑，也不敢拒绝，当即带着师爷和班头等人来到西城门外迎接，“林……将军，鄙县欢迎痛击沙俄的英雄，请诸位进城歇息，在下已经准备了饮食，款待诸位好汉。”王渝南抱拳，故作慷慨道。 “多谢王县令，有劳了。”林重抱拳，带着部队进城。 在摩崖岭密营商议今后行止时，林重向排以上军官讲述了此时日俄的形势，判断他们必有一战，而日俄战争将是忠义军大发展的最好契机，然后他提到了通化和柳河，“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根据地了，有地盘有人口，才能自己收获粮食，才能盖工厂，自己生产枪支弹药，通化柳河距离四平街较远，对老毛子的铁路威胁较小，他们准备和日本开战，或许不敢来惹我们了。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来，通化背后就是长白山，我们依托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将立于不败之地。” 然后，忠义军领导层商议了对待百姓和乡绅地主的方式方法，分兵时，林重带着三个团去通化，刘老疤带着四个团去柳河，徐锡麟和陈天华跟着刘老疤，梁宇达和陶成章跟着林重，因为即将接触到民事工作，这四个人就是治民理政的人选。 在分兵前，林重对全军讲话，总结了前段时间的战斗，跟大家说，这次建立根据地，每个士兵都会分到土地，未来两年，会给每个战士成家，他讲了很多，最后，面容严肃对全军道，“记住军律和条例，我们必须善待百姓，我们的士兵必须公平买卖，现在我提出一个口号‘人民子弟兵、军民鱼水情’，是的，我们忠义救国军就是老百姓的军队！哪个人要是敢违背军律、骚扰百姓，毁坏忠义救国军的名声，不管他是谁，立过多大功劳，都是死刑，必须枪毙！” 可以说，忠义军战士们是带着对土地和老婆的向往，来到通化和柳河的，至于这些能不能实现，他们觉得毫无疑问，因为林司令百战百胜，他说过的话，从没有不兑现的。 林重来到通化第二天，便让王县令召集全县乡绅到县城见面，结果，全县三十多个大小乡绅，跑了四个，这四家人收拾金银细软，连夜逃往北边的白山县城，因为他们怕被打成肉馅。 两天后，二十九个地主乡绅齐聚通化县衙，当林重带着梁宇达和陶成章走进县衙大堂时，王县令赶紧起身，其他人也赶紧起身迎接，林重对众人拱手道，“乡绅父老，烦劳过来叙见，本人林重，这位是忠义军副司令梁宇达，这位是忠义军军法部长陶成章。” 他介绍完，王县令也为林重三人引荐各个乡绅，之后就坐时候，王县令怯懦不敢上座，林重笑道，“县令大人快坐，无需客气。”说完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了，王县令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内心忐忑至极，众乡绅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因为吉林将军长顺采取了开门揖盗的政策，配合俄军的行动，老毛子对吉林的祸害，相比之下确实较轻。不管国家民族、只管自己的话，通化众乡绅害怕土匪更多一点，当然，忠义军善待百姓的名声也传出来了，不过，土匪通常都是任性行事，看你顺眼了怎么都行，不顺眼可能就像冯世杰一样吧。 林重首先向众人宣传了忠义军的抗俄救国主张，然后看着大家笑道，“我听说有四家人逃跑了，至于嘛？大家都是中国人，有事讲道理嘛。”众人互相看看，嗫嚅不言。 见众人如此害怕，林重想，他娘的，这马贼的名声不容易去掉啊，“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忠义军准备取通化、柳河作为抗俄根据地，大家都知道，过去的两年，忠义军和老毛子开展了艰苦卓绝的斗争，取得了一些成绩，大概歼灭了两万俄军，还击毙了几个中将少将，大家应该知道，老毛子肆意入侵我国，在黑土地上烧杀抢掠，致我民众产破家倾，父子兄弟哭于途、夫妇亲朋呼于路，不客气地说，这是民族苦难危亡之际。 你们可能会想，老毛子没有抢我们啊，的确，现在还没有抢到你们头上，那是因为他们兵力人手不够，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从哈尔滨到奉天铁路沿线两旁的村镇集市百姓的下场，毫不夸张地说，十室九空，到处都是白骨，一个一个村庄死一般地寂静，绝大多数人都被老毛子或者杀了、或者抓去做了劳工，女人的悲惨下场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等有一天老毛子腾出手来，完全占领了东北，你们这些乡绅地主的好日子也就到了，所以，忠义军为国家而战，为整个东北的百姓而战，也在为你们而战，我知道，忠义军处理冯霸天的行为让你们害怕了，可是你们知道吗？冯霸天干了多少坏事？堪称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不过，诸位放心，忠义军有军律的，绝不骚扰百姓，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誓死保卫人民群众生命和财产安全，但是，我们也要看到，有的地主通过各种方式巧取豪夺，欺压百姓，给自己积累起巨额财富田地，普通大众却食不果腹、穷苦潦倒，这种事我们也要管一管的，今天请诸位来，我们就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贫苦无地百姓的生活和生存问题。” 第74章 自治委员会 林重说完，看着众人，瓜皮帽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王县令见局面尴尬，对林重拱拱手，道，“林司令，恕下官直言，通化这里三分之二是山地，很多百姓谋生都是靠打猎、采集药材、山货等，每年冬季时，南方商人来收山货药材，百姓的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的，司令说的……呃，食不果腹穷苦潦倒……这些情况是极为少见的。” 王县令听林重的意思好像是要分田地，心中惊骇不已，他直属吉林府的吉林将军长顺管辖，按道理说，忠义军匪贼占领县城，他都是失地的死罪，不过现在兵荒马乱的，到处闹老毛子，忠义军又是有名的厉害，他一个只能指挥几十衙役的县令能做什么呢？想来朝廷能够理解，但是，如果忠义军分地，改变制度，那岂不是造反？那他可就说不清了，所以，虽然害怕，还是辩解。 听了县令的话，所有的地主乡绅都点头附和，一个人点头过于剧烈，瓜皮帽都掉到了地上。 林重看了王渝南一眼，笑道，“县令不用害怕朝廷，自从八国联军入侵，慈禧仓皇西逃。《辛丑条约》45亿两白银的赔款，已经挤出了大清朝最后一滴血，朝廷财政严重亏空，统治根基业已动摇，大清王朝已经走到了崩溃边缘，你以为它还能撑几年？也许阁下的未来在忠义军那，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吧。” 然后他看着在场的乡绅，道，“我的侦察兵已经汇报给我通化的情况了，打猎采药卖山货，利润都被商人拿走了，百姓仅能糊口而已，通化这里的贫富差距还是很大的，”说到这，他突然声音冷厉，看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道，“余海明！你大前年打死过家里一个佃户，是不是？前年抢了一个佃户的姑娘，是不是？” 余海明听到此语，战战兢兢起身，口吃道，“……将……军，司令……不……不是啊，冤枉啊！司令……本人愿意捐……家产助军……”他害怕的牙齿上下碰撞，汗流如津。 “来人，把他拿下！择日公审！”林重喝令道。马上过来几个士兵，气势汹汹拉拽着这个余海明出去了，余海明大声哀求告饶，但没人理会，其他乡绅见此，战战栗栗低头不敢言声，室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林重看看众人，又笑道，“经查，在座的诸位大都是良善士绅，个别人虽然有些行为出格，但罪不致死，回去后给受害者弥补一下，获得谅解，忠义军就不追究了，现在我宣布两件事，第一，家里田地超过一千亩的，要把多余的田地交出来，家产我们不动，你们照旧做你们的生意，这样的人在座的有八位。 家里田地在五百亩到一千亩之间的，自己留五百亩，其余的交出来，在座剩下的诸位都是这种情况，五百亩以下的田地，我们不动，大家有意见没有？” 当然有意见！绝绝对对有意见！但没人敢说，刚才林重已经说了，个别人的行为出格但不追究，如果你说了有意见，出格的行为就会被追究吧？这么多年，谁没干过点缺德事呢？这个大土匪处理余海明，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此时虽然在笑，但翻脸就能拿人。 “好，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下面我宣布，成立通化自治委员会，梁宇达为自治委员会主任，陶成章、王渝南为副主任，你们其他诸位为委员，以后，委员会会吸纳各阶层的人进来，大家共同治理自己的家乡。三位主任，你们带着军中战士和县衙吏员，统计一下通化的土地人口，然后制定出一个分地方案，报给我。陶成章副主任兼管律法工作，担任委员会法纪司司长，带着军中的军法官，专门监测此次分地事宜中的贪占、不公及营私舞弊等不法行为。” “林……司令，这个……副主任……”王渝南嗫嚅着要辞，但他的话被林重打断了，林重横了他一眼，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干，以后你会感激我的。” 瓜皮帽委员们互相看看，要么同意，要么被枪逼着同意，先忍忍吧，没准哪天这些土匪就跑掉了呢？到那时候自有办法，此时反对，却可能掉了脑袋。冯世杰是吉林将军长顺的亲家，家里有洋枪火炮，养着几百个家丁，什么下场？他们和冯世杰的实力根本不能相比，不低头又能如何？ 随即，自治委员会在通化城乡各地贴出告示，表示将统计人口土地，然后分地给民众，不少百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大家惊喜若狂，又半信半疑，可是，也许是真的呢？就是做梦，也让这梦长一点吧。 有人激动兴奋的跪地叩首，有人欢喜地流出了眼泪，他们实在不知道如何表达此时激动的心情了，土地啊，就是中国农业社会百姓的根那！失地的人就是没有了根，老百姓对土地的渴望是无限的，既然官府不给，忠义军给，那他们就拥护忠义军，管他是不是土匪那。 人们聚到一起，兴高采烈聊着道听途说来的忠义军的战绩，夸赞林司令仁德，甚至畅想起以后有地的生活，眼中露出了久已不见的神采和希望。 三天后，林重召集会议，马二汇报道，“司令，一共查抄了米粮三万石，白银六十九万两。”这几天时间，临江、长白两个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大地主被抓，郝大炮马二王四带兵抄了他们、还有余海明，以及逃跑的四个恶霸地主的家产。 梁宇达汇报，“司令，统计造册后，通化县共有可供分配的田地87万亩，百姓62586人，其中无地的20489人，拥有十亩地以下的民众32156人。” 林重问道，“你们的分配方案呢？” “考虑到柳河的田地更多，所以我们军中兄弟的田产都在柳河分配，那么，通化百姓每人二十亩地，不足二十亩的给补齐，这样剩下两万亩地，我们准备给立功的兄弟作为奖励，或者以后做其他分配。目前的耕牛骡子，大概每三户能分到一头，以后我们准备每亩地征粮两斗。” “这个两斗，百姓们能承担得起吗？”林重问道。 “只要没有其他加派，每亩征粮两斗完全可以承受，温饱是没有问题的。”梁宇达道。 “好，考虑的很周全，那就开始分配吧，先解决温饱，再实现富裕。” 翌日，通化县城和各地集镇村庄贴出布告，自治委员会公布了分地、分牛和征粮方案，同时宣布，开荒地归属个人，免三年钱粮，缺乏口粮、银两的民众，可以到自治委员会登记借粮借钱，两年内归还即可，无任何利息。 【作者题外话】：多谢大家投票，就不一一列举了，疫情看起来比较严重，注意身体，祝书友们健康快乐！ 第75章 分地 连日的猜测、迷乱、患得患失终于落到了实处，通化各地人们欢喜的都疯狂了，农民对土地的渴望，超出了一切，他们希望有几亩地，有头牛，能过上安定温饱的生活，原本这都是梦想，没想到忠义军的到来，梦想一朝突然实现，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开天辟地的大事。 当然，一部分地主的内心是苦涩的，不过，如果你把忠义军定义为土匪，土匪只拿走一部分田产，并不闯进你的家门，不欺凌你家的女人，这已经是好土匪了，他们忍着，只希望以后朝廷回来给他们做主。 忠义军入柳河县的工作程序也是如此，然后，两县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分地运动，看着忠义军的士兵，将写着自己名字的划界木桩钉入地头，很多人激动的呜咽失声！不少人直到太阳落山，都守在地头不肯回家，无数人就抱着木桩睡在了地头，生怕是做了白白一场梦！ 即使回家的百姓，也是激动的夜不能寐，土地对于农民的意义只有种田人最最清楚，谁愿意终年劳作在别人的土地上？谁愿意终年劳作却食不果腹？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群，分了田地，从自治委员会借了口粮和银钱，对生活当然生出美好的幻想。 以后，全家人再不用饿肚子了，或许还可以去赶赶集哪，为老婆孩子扯上几尺土布，做上一两件衣衫，自己也可以偶尔喝上几两烧酒咧。原本黑不溜秋、麻木穷苦的人们，眼神中有了生气，他们看向忠义军士兵的眼神热烈起来，亲切起来。 五天后，刘老疤带着陈天华徐锡麟和四个团长，来到通化，汇报柳河的工作。 柳河地处长白山向松辽平原过渡地带，境内地表由中低山地、丘陵、熔岩台地和河谷盆地构成，可耕种土地主要分布在一统河、三统河、哈泥河、窝集河的沿河两岸，土壤母质较粗，腐植质较多，肥力较高。 柳河也成立了自治委员会，主任为徐锡麟，副主任为陈天华和柳河县令耿绍，其中陈天华兼任法纪司司长。 “司令，我们在柳河一共抓了八个大地主，查抄了米粮五万石，白银一百二十九万两，统计造册后，柳河共有可供分配的田地158万亩，百姓92516人，百姓每人二十亩地，不足二十亩的补齐了，现在就剩军中兄弟了，该怎么分？”徐锡麟在会议上汇报道。 “对了，司令，我们埋在凹山的五十万两银子，取回来了。”刘老疤道。 林重点点头，道，“军中兄弟按照功劳大小、职级高低分配，各部主官和军法部、参谋部一起研究出一个方案，战士们不能去种地，那些土地还是要由柳河的乡亲们种的，给付一定酬劳，还有，一年来兄弟们训练作战，一直不得消停，这次给大家放放假，除了轮流战备警戒，每个人给十五天假期，发军饷。” 部队来了柳河通化，给底层百姓分配了土地，但是，也可能给本地百姓带来战火，所以，会议研究决定，不仅部队要在周围山里建立密营，也要给百姓在山里找好转移安置的地点，平原地区的农村集镇，则要挖地洞地道，一旦老毛子来攻，部队转战，老百姓可以躲到地下暂时安身。 两天后，忠义军给每名士兵分配土地三十亩，班长三十五亩，排长四十亩，连长五十亩，营长、部长八十亩，团长一百亩，司令一级一百二十亩。历次战斗立功的、表现突出的士兵，奖励土地十亩到五十亩不等，每人补发军饷二十两。 “剩余的二十多万亩土地，留作机动，以后奖励有功人员，以及给兄弟们娶媳妇的聘礼。”梁宇达笑道。 众人都大笑，“老梁这个主意好，我承诺过，未来两年给兄弟们成家，只要日本和俄国打起来，我们得到发展时间，就做这件事。”林重笑道。 想起牺牲的兄弟，林重收起笑容，道，“尽快把牺牲兄弟们的抚恤金和军饷送到他们家人手里，现在我们实力有限，等将来我们队伍和地盘壮大了，牺牲兄弟的家属都要列为军属，他们的爹娘我们要养老送终。” 这就是大家真正佩服林重的地方，他对外够豪横，能带着兄弟们打胜仗，对内虽然抓训练严厉，但对战士们是真的关心，够仁义，即使他们的身后事，家人父母，都考虑到了。 徐锡麟陈天华和陶成章三人来到忠义军几个月了，以前不断听说东北胡子厉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是没见过，所见的都是训练刻苦，杀敌立功，所以，对于一腔热血的三人来说，他们对忠义军这个团体是热爱的，佩服的，尤其是忠义军的最高目标和最低目标，让他们心潮澎湃，只希望有朝一日赶走俄国人，入关推翻满清朝廷。 梁宇达看着林重，心里叹息，按理说，这司令的位置该是他坐的，但林重越坐越牢了，威望越来越高，自己只能屈居其下，他心里当然也是佩服林重的，也承认如果自己当了一把手，忠义军不可能发展到如今的程度，只是，终究有些意难平。 分地结束，两个县城的法纪司司长陶成章与陈天华，在两地县衙门口，公审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大地主余海明等十一人，查实其罪行确实，当场枪毙，然后，二人带着部队的军法官和原县衙吏员，开始料理民事诉讼，解决民间积怨，为受冤屈的百姓做主。 五天后，林重来到柳河，召集两县自治委员会主任和委员们开会，会议主要内容是，动员民众挖地洞地道、成立民兵连，制定委员会工作章程。 吉林境内的松辽平原向东南蔓延，过海龙府就结束了，东南部的柳河通化就像一个不规则的葫芦，过了葫芦口，东南便是柳河，柳河与通化交界地方就是葫芦两个肚子之间狭窄部位，而整个葫芦壁都是连绵不断的山岭。 通化县城的北、东、南皆是大山，属于长白山绝对腹心，柳河靠外一点，山稍微低些，平原多些，如果老毛子真的来了，地道和地洞就显得非常重要。 【作者题外话】：今天四章，答谢书友们 第76章 委员会工作章程 分地后，两个县城的自治委员会规模都扩大了，除了乡绅中小地主，还有商人、作坊主和农民加入，几乎每个规模大、人数多的村庄，都有一个为人处事公道、得到老百姓信任的人加入委员会，此次林重在柳河召开的这次会议，通化的五十八个委员，和柳河的六十七个委员都参加了。 林重想过直接治理两个县城，但一是没有精力，二是没有人手，战争并没有结束，只要日本和俄国没有真的打起来，忠义军就根本不会真的安全，没准哪天老毛子就杀过来了。 所以，分地缩小了贫富差距，获得了底层百姓的民心后，忠义军对于民事工作不准备管太多，就让乡绅和百姓们自己管理自己吧，忠义军的两个主任副主任更多是协调大事，比如制定章程、挖地道和成立民兵连这种。 能留下的中小地主，基本是为人做事有底线的，那种无恶不作的，要么抛下家产逃跑了，要么不舍家财、想侥幸过关，被忠义军枪毙了。 如太祖那般带着群众杀地主，分田地，办法简单，可是破坏力太大，而且后遗症太多，就像后世那些人，对地主和资产阶级一顿打砸抢，可是改开后，曾经的富人又成为了富人，因为他们头脑灵活，有眼光，重视教育，曾经打砸抢的穷人，依然还是穷人，一切没有什么改变，所以，一刀切的均贫富不可取。 富人介入工商业，带动更多人就业，才是发展的正理。所以，林重告诉两个县城的法纪司司长陶成章与陈天华，如果不是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人，解决民间积怨就尽量调解，以经济赔偿为主，轻易不要杀人。 所以，目前忠义军根据地的民事管理体系是自治，在忠义军领导下的自治，与同样一脸苦涩的柳河县令耿绍见面，开导他一番后，林重在两县自治委员会联合会议上讲话，“这是在座诸位自己的家乡，所以，建设家乡的任务谁也推脱不了，每个委员都是你们所在集镇村庄的核心，回到你们老家后，建设家乡的任务，你就得担起来。 别小看这个委员，两个县城十多万人，就选出你们这一百多人，所以，你们是得到百姓信任的，是有号召力的，因此也是有责任的，那么，关于家乡的发展，民众的福祉与安全，你们想过吗？比如孩子的教育问题，老人的赡养问题，农业与工商业的发展问题等等。 我可以坦白告诉大家，忠义军是有远大理想和抱负的团队，如果在座的诸位同样有抱负，不甘于一生平凡寂寞，那么就用心工作，以后或许能到更大的舞台上展现自己。” 远大的理想和抱负？那是什么？在座的都是精明人，心里隐约猜到一些，有人害怕，有人内心激动，林重继续道，“将来我们要盖学校，让每个孩子都读书，发展工商业，让每个人都过上幸福日子，但是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安全问题，老毛子依然占据东北，老百姓的安全还没有得到保障，所以，眼下最紧迫的就是挖地道和成立民兵连。” “敢问林司令，既然忠义军如此英勇善战，还让百姓挖地道作甚？”说话的是柳河自治委员会委员沙海天，老沙在哈泥河两岸，本有上好肥田三千八百亩，都是历代祖上积累传下来的，结果忠义军马贼一到，剩一千亩了，其余的都分给了泥腿把子，他心里窝火呀，这个什么狗屁委员，他才不在乎呢，他只想要回自家的土地。 但他不敢，远的冯霸天被打成肉馅，近的李扒皮刚刚被忠义军枪毙，幸亏他平时为人做事都给别人留余地，不然，此时脑袋在不在，还未可知呢？所以，忠义军让他当委员，他就得当委员，此时终于找到话把发言，虽然忍着，但说的话和语气依然有些讥讽。 “这位委员，虽然忠义军不怕老毛子，但如果老毛子来攻打，我们怕百姓受到伤害，挖地道地洞就是为了保护老百姓，成立民兵连是为了父老乡亲们向山里转移躲避时候，有个基本的保护，部队会对民兵连进行训练，也发给武器。”林重看了看他，解释道。 “林司令说的对，这都是好事，俺拥护，俺回去后就让乡亲们动手。”这是秦邦，他是忠义军到来的利益获得者，原本是采药的药农，家里五口人，爹娘岁数大了，只靠他采药维持生活，忠义军给他们家分了一百亩地，其中水田三十亩，旱田七十亩，一百亩地呀！这是秦邦做梦都不敢梦的啊！ 从自治委员会借了十两银子，借了五袋米面，家里终于过上了好日子，爹娘的眼神都充满了久已不见的神采，几乎天天都到刚分的自家田里逛一逛，虽然庄稼都收割了，地里什么也没有，但那是希望所在啊，有一百亩地，加上他采药，借的钱粮明年就能还上。 “好，这么想就对了，一会儿，你们自治委员会制定工作章程，以后有大事商议，你们大家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乡里乡亲的小事，你们自己处理，但是要保证公平公道，别让乡亲们到县里告。”林重讲完话，就离开了会场，去看望驻柳河的部队了。 这次会议开了一天，制定了两县的自治委员会工作章程，一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投票不得弃权。二是，每个县选出了七个人为常任委员，他们拥有对委员会决议的“审议权限”，同时，常任委员也受其他委员的监督，一旦有三分之二的委员认为，某人不适合坐这个位置，可以随时提出罢免。 最后，梁宇达和徐锡麟两个主任，一个委员一个委员地询问，他们当地挖地道和成立民兵连的落实时间表，然后，二人表示，一个月后，会和常任委员一起，到各地查看工作进度。 第77章 最恶劣的情况 林重在柳河走军营，和士兵们一起吃住，忠义军训练暂停，以休憩为主，除了轮流战备警戒和到山里搭建密营，都开始休假，从山野里钻出来，住到了阳光和煦的县城里，又分了地，补发军饷，战士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天下午，林重来到五团时，五团各连正在举行拔河比赛，众人闹腾着，林重也参加了比赛，拔出一身汗，晚饭时候，曾经被他用烟头烫额头的那个冯大骡子，捧着饭碗来到林重身边，问道，“司令，啥时候给俺娶媳妇？” 附近的人大笑，旁边的五团长李大壮笑道，“司令，他娘的冯大骡子，天天追问我这个问题，我说你问司令吧，这回他逮住你了。” “冯大林，这么想娶媳妇？”林重笑道。 “那是，没准俺哪天牺牲了，得留下个崽子啊。”冯大林一边扒拉饭一边嘟囔道。 林重笑道，“两年之内，肯定给你娶上。” “为啥是两年啊，现在娶不行吗？反正现在也没事。”冯大林不满道。 “滚你娘的冯大骡子，现在娶？没准哪天老毛子就杀过来了，滚犊子，去那边吃去。”李大壮骂道。 冯大林笑道，“司令，俺要告状，俺们团长总是骂人，你得管。” “大林，你这夯货骂你们连的兄弟不？”林重笑问道。这回冯大骡子摸摸脑袋，不说话了，众人又大笑。 林重心情不错，已经十月份了，再有半个月就得下雪，以老毛子的动员能力，今年冬天肯定来不了了，瘸狼没有送情报过来，忠义军的侦察兵也放出去上百里，到明年，俄日就会闹翻，在他们打起来之前，老毛子就是为了铁路线的安全，也会来和忠义军求和的。 他不是怕和老毛子打仗，但一想到杀老毛子，就便宜了日本人，日俄战争本就是日本获胜，因为自己的到来，老毛子已经损失有两万人了，不好再杀了。 但林重悠闲的好心情，第二天就被破坏了。 忠义军各部轮流放假，轮到自己时，发了军饷的军官战士一般都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到县城去逛，柳河县城不算大，但从山沟里钻出来的他们，看什么都新鲜，看看女人，到饭馆点几个菜，要上一壶酒，美美地吃上一顿，真是享受啊。 这天中午，六团三营一连一排长沈丘，带着二班长曹大个儿，以及士兵石岩，三人来到了城南一家兼营杂货的小酒馆，虽然放假期间不禁酒，但各团也都下了命令，不许喝醉、浅尝辄止。沈丘三人越喝越高兴，越高兴越要酒，都忘了禁令，喝了一个多时辰，将小酒馆的客人都喝没了，三人也都喝多了。 三人要离开时候，老板娘恰好经过，曹大个儿顺手就摸了老板娘的屁股，老板娘大叫，老板冲过来与三人理论，而后扭打在一起，老板娘也过来助战，厮打中，老板娘衣衫破损，白嫩肌肤裸露出来，三人将老板打昏后，沈丘见到老板娘的样子，酒意上头、色意大发，将老板娘拖进后边卧房奸污了，其他两人也借着酒意，跟着做了恶行，然后三人逃走。 老板醒来后，见媳妇又被欺负，便坐到门口嚎哭，左右店铺的老板伙计知晓后，有人气愤道，“忠义军不是贴告示，说他们军律严明，士兵不会欺负百姓、不会扰民吗？我们去告他们！” 老板因此带着邻居十几个人来到县衙告状，此时的县衙已经改成自治委员会官署了，正在办公的徐锡麟闻听后，大惊失色，将十多个人请进来，详细打问情况，“乡亲们放心，我们一定给你们一个公道！”徐锡麟听完，派人马上去通知林重和刘老疤。 林重和刘老疤都在七团，闻讯后震惊，二人立即回到官署，听了情况后，林重咬咬牙，对警卫连连长李东道，“你马上派人通知各团，循着乡亲们提供的时间，查找喝多的人。” 李东去了，刘老疤怒气冲冲也出去了，林重十分愧疚地对酒馆老板和乡亲们道，“对不住了，乡亲们，是我没管好下属，对不住。” 这是最最恶劣的情况，对忠义军形象、名声的伤害，没有比这个更大的了，林重难过地闭上眼睛，他宁可打一场败仗，都比这种情况好，简直无颜面对眼前的群众，然后他睁开眼，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林司令……这……这也不能怪你……”乡亲们有人出声安慰，其实包括酒馆老板和这些民众，对忠义军印象都不错，虽然以前是土匪，但敢和老毛子干仗，进了城后不扰民，比官军的秩序纪律好多了，还给老百姓分地、减税，借钱借粮也不要利息，忠义军的自治委员会，比朝廷的县衙强多了。 对于酒馆老板来说，忠义军士兵来吃饭，哪怕忘带钱了，他都不会讨要，但欺负自己媳妇他怎么也不能忍，此时见林重扇自己耳光，他看到了，但依然非常气愤。 徐锡麟拍拍林重肩膀，非常明了他的心情，忠义军本身就是土匪马贼，名声不好，林重一直在做的就是将土匪变成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这回是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 三人很快就被带来了，循着时间找，哪有找不到的？事实上，沈丘、曹大个和石岩三人跑出酒馆，被凉风一吹，当即就醒酒了，一想到军律，叫苦不迭，四条军律第三条是不许掳掠欺凌百姓，然后第四条又特意强调，决不允许欺凌中国良家妇女，违反者一律枪毙！ 不知如何是好的三人，在慌乱时，还是选择了最熟悉的军营，三人跑回去，暗暗祈求酒馆老板不去告状，紧接着就被找到，确认情况后，被刘老疤狠狠地抽了一顿鞭子，带到林重面前时，三人衣衫破碎，脸上手上到处都是鞭伤。 三人的连长老傻子，营长赵老八，都被刘老疤抽了鞭子，六团团长宋铁柱今天带着一营出去执行战备任务，副团长葛云带着人去山里搭建密营，都不在军营内。 第78章 跟花田算算账 “是他们三个吗？”林重嘶哑着声音，对酒馆老板问道。 老板怒视三人，恨恨地点点头，林重来到三人面前，沈丘三人根本不敢看他，深深地垂下头去，“你们叫什么名？”林重语气平稳。 三人低声报了名字，林重又看着老傻子和赵老八问道，“你们怎么带的兵？” 老傻子躲着林重的眼神，不敢直视，赵老八看着林重道，“司令……对不住，俺没管好兄弟。”在场的忠义军众人，看看林重脸色，都知道他已经十分愤怒了。不但是奸污，而且是轮见，这性质太恶劣了，把忠义军来到柳河通化后做的一切工作，获得的所有印象分，都打了折扣，蒙上了阴影。 林重太过愤怒，反而显不出怒气、发不出火来，他极其失望地看看几个人，对刘老疤道，“老疤哥，把他们三个毙了，然后把此事写一份通告，传示各团，还有，从明天起，部队恢复训练，取消所有休假。” 求情和饶恕宽免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没人开口，三人知道必死，也不求饶，沈丘跪下，膝行几步来到酒馆老板面前，磕头道，“老哥，是俺们错了，酒喝多了，俺们死，你们别怪罪忠义军，忠义军都是好样的，是俺们三个不是人。” 曹大个和石岩不说话，也跟着磕头，刘老疤听了，把自己腰间的毛瑟手枪掏出来，扔到地上，沈丘又给林重和刘老疤几个人磕头，然后拾起手枪自尽，曹大个和石岩也是如此。 三声枪响过后，院中躺下三具尸体，事情开始的令人气愤，结束的让人哑然，甚至有些悲壮，目睹这样的悲剧，没人说话，酒馆老板叹气一声，抬腿要走，徐锡麟让人拿出二百两白银，双手捧到老板面前，郑重给他赔礼道歉，道，“老哥，对不住了，这算是忠义军的一点表示，你一定要收下。” 酒馆老板见三人临死悔悟，然后慷慨赴死，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被徐锡麟把银子塞到怀里，然后跟乡亲们离开了。 这件事马上就传遍了全城，有人赞忠义军首领处事公道、军纪严明，有人可怜酒馆老板的遭遇，和三个士兵的死，有利益受损的地主老财骂道，土匪就是土匪。 林重没有处罚沈丘的营长连长，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悲剧，三个精壮汉子太长时间没见到女人，又喝了酒，所以做下禽兽事，最后临死悔悟，死的让林重既愤怒又心疼，别说其他人，就是他自己，只要一闲下来，不是也会想女人嘛。 当晚，林重召开军官会议，讲述此次事件经过后，着意强调了纪律，他说道，“明年此时就给兄弟们成家，在此之前，加强管束，严禁饮酒，多举行类似拔河摔跤的活动。”会上，他询问了各团密营搭建的进展情况，又安排了民兵训练事宜。 翌日，林重让人去找来一个猪膀胱，以之作内囊，里边填毛，外面再覆盖上八片皮，这样做了一个足球，他感觉踢起来还不错，便让人大量制作，然后告诉战士们规则，林重告诉刘老疤，以后部队的体能训练，可以用足球赛来替代。 在军营内多举行足球比赛，赢的一方加肉加菜，发一些赏银，可以给士兵们找到一种发泄体力的方法。五天后，林重回通化之前，告诉柳河驻军，绝不能放松战备警戒，就是下大雪了，也必须保持警惕，回去的路上，沿途可以看到，已经有村庄开始挖地道，也看到有民兵训练了。 离开柳河前一天，柳河县衙接到了来自吉林府的命令，吉林将军长顺命令忠义军即刻撤出柳河通化，否则，朝廷将派大军围剿。命令文书当场被撕碎，来人被打跑。也是这一天，林重接到了瘸狼送回来的信息，看到后，他非常愤怒。 日子一晃过去半个月，这期间又有几股土匪下山投奔，都被忠义军拒绝了，给他们分了地，挑拣着品行，部分人安排进了各地民兵连。通化柳河周围有十几股土匪绺子，忠义军到来后，就有土匪下山入伙，口称林重当家的，但被部队拒绝了，在分地时候，这些人都分配到了土地。 也有不愿意分地做良民的绺子，都远遁到别处了，自从忠义军到来后，两县再没发生一起打家劫舍的事情。 又几天，花田仲之助和小坂正雄，带着十几个人来到了通化。“林司令，忠义军再获大捷，恭喜恭喜，我给你引荐一下，”花田见到林重，先是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恭喜连连，显得十分高兴。 “这位便是孙文先生，孙先生得知你很仰慕他，非常高兴，孙先生，这位便是天下闻名的忠义军总司令林重林司令了，你仰慕的英雄，你们是英雄惜英雄，这回终于见面了。”花田说完，哈哈大笑。 和以后的一身中山装相比，现在的孙文拖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穿着清朝的衣服，给林重反差非常大，可能是便于各处行走吧。 孙文对这次见面已是期盼已久，此时，他很江湖地对林重一个抱拳，热诚道，“孙文见过林司令，这厢有礼。” 后人称孙先生为中国民主革命的伟大先驱，因为是他首举反帝反封建的旗帜，1894年11月，孙中山在檀香山创立兴中会，明确提出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的主张，第一次向中国人民提出了推翻清王朝，建立民主共和国的纲领。 此时，在反清的仁人志士眼中，孙文是大大的英雄，已经有很大的名望了，但也仅仅是名望，兴中会虽然举行了几次起义，但无一次成功。 从事业上看，孙文的团队和忠义军没法比，就是名声，也远不如林重响亮，林重和忠义军都上了《泰晤士报》的头版头条了，所以，孙文的姿态放的比较低，他们此来还有求于忠义军那。 “中山先生，林重虽然在这山林之间，也久慕您的大名，对您非常敬仰，还有诸位先生，今日得见不胜荣幸，诸位先安坐，稍微歇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再叙谈，我先跟花田算算账。”林重对孙文和同样拖着大辫子的几个中国人抱抱拳，然后突地飞出一脚，一下子将花田踹倒在地。 第79章 花大人殒命 林重说跟花田算算帐，然后突地飞出一脚，一下子将他踹倒在地，这一举动让所有人大惊。 除了小坂正雄，花田的随从们惊愕过后就要掏枪，但被警卫连的战士们迅速用枪顶住了脑袋，这一脚可是用足了力气，踹的花田半天喘不过气来，好一会儿，他才满脸通红，咧着嘴哼哧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捂着肚子，咝着气对林重道，“林……司令，怎么开如此玩笑？这一脚力气……太大了，受不了啊……” 此时，六个日本人的枪已经被警卫连下了，林重端详花田半晌，像不认识似的，然后道，“谁他娘的跟你开玩笑！花田，我没得罪你们吧？” “当然没有，我们是朋友，好朋友，林司令此话怎讲？”花田惊讶道。 “朋友？花田，你不知道我的为人吗？不知道忠义军的厉害吗？你他娘的居然敢暗地里给老子使阴招！” “林司令，冤枉啊，此话从何说起？”花田一脸的委屈。 孙文欲待上前说和，被旁边的胡汉民拉住，林重定睛看着花田，道，“从关内过来、投奔忠义军的读书人，被你们杀了多少？” 林重此话一出，孙文胡汉民廖仲恺等人大吃一惊，小坂正雄震惊，花田惊愕，随即辩解道，“林司令……这……这谁造的谣言？定是俄国人！挑拨我们的关系！定是俄国人！” 瘸狼给林重的消息是，有日本人杀害关内投奔忠义军的读书人，但他没有证据，只是听到只言片语的流言，不过，林重看到这消息，便知道是真的，日本人暗暗忌惮忠义军，已经悄悄限制自己的发展了。 “花田，当着明白人，何必说糊涂话呢？”林重坐回椅子，点着一锅烟，慢悠悠道。 花田心里暗暗后悔，但脸上依然是一幅被冤枉的表情，嘴也是一直辩解，他不可能承认啊。小坂正雄一直表现的非常震惊，没有任何举动，此时过来劝解，说，“司令，也许是土匪干的，日本人非常珍惜和您的……” 这时，林重对警卫连长李东一扬手中的烟袋，李东扣动扳机，“砰”的一声，一个日本人倒地身亡。枪声在室内这封闭的空间内，显得非常大，也非常突然，吓的其他人身子一颤。 “你怎么不拖出去杀？弄他娘的一地血！”林重瞪了李东一眼，李东嘻嘻笑道，“司令，对不住，忘了这茬儿。” “林重，你这是在向大日本帝国挑战吗？就凭你们还不配！”花田也惊着了，他以为无论如何，这事总能圆过去，到时候找几个土匪给林重交待一下，没想到林重眼睛不眨就杀人，他居然敢杀日本人？花田也没法继续演戏，当即愤怒警告道。 林重吐出一口烟，笑笑，“大日本帝国？哪大啊？”然后他看向小坂正雄，正色道，“小坂先生，我一直很珍惜跟你们的友谊，这次劳烦你回去带个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是仅仅针对俄国人说的，你们日本人也一样，这次是你们先惹的忠义军，就别怪老子不客气！”说完，对李东挥挥手。 李东便带着警卫连的战士们，将花田和五个随从拉出去了，那具尸体也拖出去，花田仲之助挣扎、怒骂、威胁，他没想到林重居然连他都要杀。小坂正雄赶紧劝解，“林司令，不能这样啊，也许是误会呢？一定是误会啊！一定……”这时，外边响起枪声，小坂正雄住嘴，脸色大变，当即瘫软到地上。 “中山先生，诸位先生，我们到隔壁房间谈话吧。”林重对大家笑道，孙文点点头，和大家一起出来，就看到了大门口花田和他随从们的尸体，忍不住一阵眩晕。 他们都是革命党，但都是革命党的高层，基本上是制定计划、发布命令，然后动员帮会力量、各地矿工起义的，实在说，这么近的距离看到开枪、看到杀人，还基本是头一遭，刚才都被吓的脸色苍白，心砰砰直跳。 到了隔壁，林重跟众人一一相见，邓荫南、陆皓东、杨鹤龄、陈少白、廖仲恺和胡汉民，这里边，其他人林重都没听过，只有胡汉民、廖仲恺后世大名鼎鼎，他当然知道的，此时这些人都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 “林司令，日本人真的杀害了那些读书人？”孙文惊疑着问道。 林重点点头，看着众人道，“我们初次见面，我就当着诸位的面杀人，也许你们误会我嗜杀，但其实真不是，日本人可恶至极，和老毛子一点不差，中国的事情不能指望他们，他们期待忠义军帮助他们打老毛子，又暗暗限制忠义军发展，一旦认为碍着他们的事了，他们杀中国人从不手软。” 刚才的事情可真是吓着这些人了，还以为林重要立什么下马威呢，此时看他真诚的表情，又不像作伪，但就这么随便地把日本人杀了？自从进了东北境内，花田陪着他们十多天了，为人慷慨豪爽，处处都有面子，是日本军方在东北不小的人物，可就这么轻易地被杀了。 即使林重说的不错，但……但忠义军行事也太豪横了，孙文的团队和日本人的关系一直是不错的，因为日本暗暗支持他们闹革命，中间人介绍彼此见面，没想到一见面，中间人反倒被杀了。 “可是，林司令，杀了日本人没事吗？”廖仲恺担心问道。 “廖先生，没事的，这些东洋鬼子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只要你横，他反倒尊重你，再说，此次是日本人错了在先，有小坂正雄回去解释，不用担心，你信不信？过些日子日方就会有人过来，跟我接着谈友谊的。”林重说完，哈哈大笑，在旁边墙壁上磕烟袋锅。 哎，这不是孙文预想的剧本啊，好吧，先不谈日本人，谈自己的事情吧。 叫人上茶，梁宇达和郝大炮、马二王四等人都在外边忙，林重叫陶成章过来会客，陶成章非常仰慕孙中山，见面后非常热情，孙中山廖仲恺等人见到来自南方绍兴的读书人，又对他们非常亲切，终于算是摆脱了进土匪窝的那种惊悚感觉。 第80章 羡慕感慨 午饭时，林重和陶成章介绍了忠义军的情况，孙文也介绍了兴中会的情况，之后，他见林重对他是真的仰慕，热情毫不作伪，便道，“林司令，?我想请忠义军加入兴中会，不知道司令意下如何？” 呵呵，忠义军加入兴中会，岂不是客大欺店？胡汉民等人没想到孙先生临时这样提议，这种邀请太容易被拒绝了，不过林重笑道，“忠义军打完老毛子，也是要推翻满清的，好啊，我们加入兴中会，为我中华的复兴共同奋斗，还有，中山先生，不要叫林司令，叫我小林即可。” 孙文听到林重的回答，太开心了，当即道：“好，小林，我们近期准备在南方起义，现在已经有了初步准备，若是到时候忠义军能在北方起兵响应，我们定可让满清朝廷头尾难顾！” 中国南方被洋人用坚船利炮打开之后，具有新思想和新文化的人非常多，南方的洋务运动比北方要成熟的多，所以，孙中山起义总是选择在南方。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个人，那就是湖广总督张之洞，这个洋务派的急先锋，身为汉人的他，始终想着让满清朝廷摆脱孱弱局面，但历史给了张大人极大的嘲弄。他的两湖书院，没有培养出多少大清帝国的栋梁，倒是成就了黄兴，宋教仁，程家柽，田桐等乱党领袖。 他训练的中国最现代化的新军，成了革命军的主力，他创办的汉阳兵工厂，为革命党源源不断地提供先进武器，他修建的芦汉铁路和汉口港，为革命军调动兵员提供了快捷的服务。 林重看到孙中山热忱的眼神，心里忍不住感慨，刚才孙先生提议忠义军加入兴中会时，肯定没有考虑谁大谁小的权力斗争，想的只是合力推翻满清政府，也许这就是伟人的人格魅力，但兴中会也好，同盟会也罢，在起义方面屡屡失败，也自有根由，在林重看来，他们就是秀才造反。 他们的起义根本不会成功，便道，“先生，现在忠义军还不能起兵，因为老毛子就在身畔，中国面临外敌入侵的威胁，有失去领土的危机，忠义军必须将老毛子赶出东北，才能考虑下一步。” “可是，林司令，如果我们推翻满清，合全国之力，不是更容易解决外敌吗？”邓荫南道。 “邓先生，满清能一下子推翻吗？而且我认为，即使推翻满清朝廷，也不宜在全国各地燃起战火，那样，受损害最严重的还是老百姓，还是我们自己的国家。” 林重心里暗暗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些革命家太幼稚，只想推翻满清，只有口头纲领，完全没有动手能力，辛亥革命的成功，有很多内因外因，现在条件根本不具备，就凭你们几个书生，话说的真轻松。 “诸位先生，在内与外的问题上，我们确实应该首先考虑国家领土，现在沙俄觊觎满洲，大兵压境，忠义军最低目标是驱逐沙俄，最高目标是推翻满清，忠义军将士都是满洲本地人，不解决了家乡的敌人，他们不可能入关作战的。”陶成章道。 两年前，陶成章还想着刺杀慈禧呢，那时候他和面前这些人一样，但经历了战火纷飞的考验，人的思想就成熟起来，再说，他经常和林重聊天，非常了解此时东北的局面，忠义军根本不可能撂下沙俄不管，去反满清的。 初次见面，事情不可能一下子谈成的，意见虽然有分歧，但在座众人彼此之间还是热诚的。饭后，因为一路劳顿，陶成章安排几个人去休息，在他们下榻的院落，孙中山等人看到小坂正雄，他正一个人立在一棵树下发呆。 “小坂先生……没事吧？”孙中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调节忠义军与日本人的矛盾。 “没事的，中山先生与林司令谈的怎么样？”小坂正雄问道，他刚刚埋了花田等人回来。 孙中山不置可否，不过表情有些落寞，小坂正雄道，“慢慢谈，忠义军战力非凡，是你们合作的首选。”这个日本人还有心情反过来宽慰他，这让孙中山惊诧，聊了几句，问了花田的后事，孙中山回房休息。 之后的两天，孙中山一行人看了忠义军的训练，见到了其他领导人，还到自治委员会与梁宇达、陶成章聊了自治模式，离开前的一晚，他们一行人聚到一起商议。 “没想到忠义军士卒如此精悍，怪不得能打败沙俄部队。”孙先生想自己奋斗多年，居然无立足之地，一群满洲土匪，却占领了两座县城，还有六七千勇敢善战的部队，而且，自己期望的国家治理模式，居然在这里提前实现了，羡慕感慨不已。 “俄国人打不过忠义军，那么忠义军打满清那些绿营兵还不是手到擒来？要是他们能入关，一下子就能将京城拿下，直接推翻满清朝廷，可惜啊。”孙先生此时的左膀右臂陆皓东感叹道。 “我们提出要一千人马，他会不会给？”杨鹤龄突然提议道。 胡汉民听了，摇头道，“千万别，一定被拒绝，还伤了彼此面子。” 陈少白哼了一声，道，“这林司令说的挺好，可是眼下我们还指望不上他。” “也能理解，忠义军将士的家就在东北这里，人家老家还被俄国人占着呢，他们怎么可能有心思入关。”孙中山安慰部下道。 大家一时无语，此前看到报纸，都说忠义军多么多么厉害，诸人多少有些怀疑，他们从日本出发，经朝鲜来到东北，一路上听花田讲述忠义军的事迹，结果刚见到林重的面，就看见他们杀人，杀的还是对他们非常赞誉推崇的日本人。 孙中山团队和南方的江湖人士、美国洪门打交道不少，已经习惯了见面盘道，哪怕是有很深的矛盾，江湖人士也大都是先盘道，极少这种当即就杀人的。相比忠义军的狠辣，他们见到的其他江湖绿林豪杰弱爆了。 具体看到忠义军士兵，他们颇为震撼，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水的俄国装备都是抢来的，你说得杀了多少老毛子吧？而且，那些士兵个个精锐强悍，一眼便知其训练有素，真让人羡慕啊，早听说忠义军是土匪马贼，见面后才知道，他们根本就是一支军队。 第81章 严正警告 沉默一会儿，廖仲恺道，“林司令说加入兴中会，只是随口一说，他们的士兵可能根本不知道兴中会是怎么回事，不如我们留下一两个人，向忠义军基层官兵灌输革命思想，只要广大官兵都同意推翻满清，林司令不同意也不行了。” 诶？大家听了互相看看，这主意要得！“仲恺的建议很对，不但如此，我们还能跟着忠义军学学打仗，以便更好地回南方发动起义。”胡汉民道。 孙中山很开心，看着廖仲恺和胡汉民笑道，“好，很好，那这样，仲恺、展堂，就你们二人留下吧。” 第二天早饭后，孙中山提出告辞，然后提出让廖仲恺和胡汉民留下，“主要是跟忠义军学学怎么打仗。”孙中山哈哈笑道。 林重当然没问题，他对孙中山道，“中山先生，我们跟满清的斗争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做好长期准备，忠义军想建设自己的兵工厂，需要一些机器，要有一批熟练的车床工更好，不知道这件事先生能否帮忙？” 1896年，孙中山从旧金山到纽约，横穿北美大陆，所到之处向当地华侨宣传革命道理，陈述清廷腐败，此举得到了美国洪门的大力支持，当时的美洲华侨十之八九，皆属洪门天地会各堂口之人，力量十分雄厚。为了革命，孙中山毅然加入洪门，并被封为‘洪棍’，从此，他便被洪门中人尊为“孙大哥”。 之后，孙中山在美洲、东南亚等洪门力量扎根之地大力宣传反清，得到了洪门大佬黄三德、司徒美堂等人的大力支持，国外华侨捐钱捐物出人，支持孙中山闹革命。 忠义军加入兴中会，留下廖仲恺胡汉民学习，都是林重对孙中山的帮助，这就好比两家合伙做生意，自己也得出本钱出力呀，听了林重的话，孙中山当即道，“小林，这没问题，我们可以从南洋找到熟练工，从美国拉来机器车床，这个问题交给我解决。” 林重知道他有办法，不然怎会开口。他们依依惜别后，不远处的小坂正雄走过来，将手中报纸递给林重，道，“林司令，这是上次你们击败沙俄的报道，再见。” “小坂先生，麻烦你回去后传个话，日方必须就截杀一事郑重道歉，且保证不再有下次，否则，忠义军将采取极端措施，你们还不知道吧？半个月前，俄军司令部已经派人过来，说他们正在准备更大的战争，要跟我们和谈，要我们不再打他们铁路的主意，我正在考虑。” 听了林重的话，小坂正雄脸色大变。沙俄已经签订交付东三省条约，也在十月份如约撤走了部分军队，但基本没有人相信，沙俄会这么容易屈服，据小坂正雄的消息，日本政府已经准备发行公债，正在积极准备战争。 虽然他不知道林重的话是真是假，但如果日俄发生战争，忠义军倒向哪一方，都是另一方的麻烦，而且是大麻烦，在这种情况下，俄军来找忠义军和谈，也不是不可能。 他眯了眯眼睛，然后非常诚恳地说道，“林司令，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您说的是真的，日方没有必要截杀……” 林重扬手止住他的话，语气很严肃地说道，“小坂先生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但是，我严正地警告日方，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死花田他们七个人这么简单了！” …… “张婶儿，你家地道挖咋样了？”柳河八号集徐洼子屯里，一个妇女拿着一团毛线，问另一个挎着篮子的妇女。 “今天挖完了，这不，俺特意去集子买点酒肉，多亏他大伯家两个兄弟了，今晚得好好招待一下。”张婶儿说完，问道，“丽芬，你家呢？” 叫做丽芬的女人叹气道，“不像你家人多啊，我家男人每三天要参加一次民兵训练，估计得来年开春了，地都要冻上了，也不知道这忠义军非要让挖地道干嘛？” 张婶儿放下篮子，道，“俺看这忠义军有道理，说是防老毛子嘛，他们总不会害咱们，是不是？” “那倒是。”丽芬道，两个女人正聊着，秦邦背着枪从屯子东头走过来，两个女人和他打招呼，“老张大姐，你家地道挖完了吗？”秦邦扬扬手，问道。 “今天挖完了，和俺堂哥家都挖通了，您放心吧，大委员。”张婶儿笑道。 “报告民兵连长，俺家没挖完，谁让你们总是让俺男人去训练呢？”丽芬笑道。 秦邦笑道，“丽芬丫头，就你爱偷懒，女人就不能挖了？告诉你们，这可是大事，忠义军林司令亲自要求的。” “好，今晚我不睡觉，也挖个通宵。”丽芬笑道。 秦邦走远了，两个女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回家，推开院门，张婶儿满意而轻松地长出一口气，虽然累点，事儿多点，但忠义军来了真好啊，家里分了地有了奔头，男人还是木匠，这日子会越过越好，要是以前，不过年不过节地，去集镇买酒肉？做梦吧。 而且，以前屯子里总担心有土匪来借粮、抢东西，现在不用担心了，听说土匪都怕忠义军，张婶儿还听说，忠义军以前就是大土匪，所以，小土匪们都怕他们，可是，世上哪有给百姓分地的土匪呢？如果他们给老百姓分地，他们还是土匪吗？ 如果说以前通化与柳河，最富者与最贫穷者之间的关系，像绷紧的弹簧，那么现在弹簧松劲儿了，如果以前贫富之间的差距像高山与深渊，现在则像丘陵与平原了，虽然富者依旧有钱，但地少了，贫穷的人只要给一点阳光，就觉得生活充满了灿烂。 而且，很主要的一个问题，明年地主家的地谁来种？以前的佃户都分了地，既然自己家分了地，自然不愿意给地主家扛活了，那么有几百亩上千亩的中小地主家，明年种地就是个问题了，他们自己种不来，就得雇人种，甚至得高价雇人，因为低价根本雇不来了。 徐洼子村西头的郝二，半辈子给地主扛活，这回放出话来了，明年就摆弄自己家的六十亩地，不会再伺候别人了，邻村的地主刘十万，家有五百亩地，听说现在就到处寻人种地呢，提高工钱，甚至得陪着笑脸，才有人答应，张婶儿不知道世界大势，她只能看到徐洼子周围十里八村，对她来说，这世道是变了。 【作者题外话】：大家投投票哈，今天发的早，也许有时间写第四章，多谢多谢 第82章 军歌 十月末，通化柳河下了入冬第一场大雪，派出去的侦察兵没发现老毛子踪迹，情报员也没有回来送信，柳河县城的刘老疤放下了心，不过，侦察兵依然每天放出去三十里。 各地的民兵连都成立了，人少的几十人，人多的上百人，部队派训练标兵给训练，其实都是些基础训练，练习一下队列，知道遵守纪律，练习一下枪支，知道怎么打枪而已，如果真有敌情，帮助转移一下群众。 民兵归属自治委员会管理，到时候会给枪打的准的人发一些枪支弹药，其他人也就是红缨枪砍刀类的武器了，地道也归属自治委员会管理，两县大多数村庄集镇都挖了地道地洞，有的村子，各家各户的地道连通在一起，有的村庄散漫一些，进度慢些，仅仅挖了自家的，没有连通。无论民兵和地道，都是保护老百姓的，忠义军并不指着民兵帮助作战。 十一月初，忠义军司令部发出命令，在两县共招兵三千五百人，要求不是独生子，普通士兵每个月一两银子军饷，这可不是民兵的一年一两银子，而是一年十二两，不少年轻人踊跃报名，他们经常看到英姿飒爽的忠义军士兵，羡慕坏了。 招兵那几天，一共有一万多年轻人报名，最后，从中筛选出三千五百人。忠义军又成立三个团，原三团副团长李老憨担任八团团长，原四团副团长刘大刚担任九团团长，原三团二营长贺刚担任十团团长，全军兵力达到一万人。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中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工农的子弟， 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 直到把侵略者消灭干净， 忠义军的旗帜高高飘扬。 听！风在呼啸军号响， 听！革命歌声多嘹亮！ 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胜利的战场， 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国家的边疆， 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向最后的胜利， 向中国的伟大！” 新兵训练极为苛刻，难得的休息时光就是唱军歌时候，这是通化城外的校场，有五百新兵这段时间在这里训练，此时，训练间隙，他们在学唱忠义军军歌。 校场边有些百姓观看，胡汉民和廖仲恺就在其中，“展堂兄，林司令这歌词写的好，气势磅礴，坚毅豪迈啊。”廖仲恺道。 胡汉民点点头，叹息一声，他们留在这里一个月了，留下的目的就是，向忠义军基层官兵灌输革命思想，他们想，都是热血澎湃的年轻人，只要大讲特讲朝廷腐败、政治黑暗、民不聊生之类的，哪有不当即就激情洋溢加入兴中会的道理？就像他们二人一样。 但骂朝廷归骂朝廷，忠义军无论军官士兵，最后只有一个答案，听俺们司令的。靠！那还费什么劲？近几天，二人有些士气低落。 就像林重预计的那样，日本人的确来了，是一个叫长谷川的中佐，不但是来道歉的，还送了不少银两，这可让胡廖二人大跌眼镜，日本是强国啊，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中国年轻人，东渡日本去寻找救国之路了。 但日本人却在忠义军面前低下了头，他们太怕忠义军倒向俄国人一边了，这也让胡汉民廖仲恺深切地感受到了武力的重要性。 林重将后世的军歌拿出来，改动几个词，作为忠义军军歌，这首歌具有一往无前的战斗风格，和摧枯拉朽的强大力量，只要一合唱起来，就能感受到浑身充满了力量，深得将士们喜爱。 除了大比武，现在军中经常有足球比赛，军歌问世后，又多了拉歌比赛，总之，军营生活比以前，不那么单调了。 在球场上激烈的对抗中，在嘹亮的军歌声中，在新兵训练的呼喝声中，时间来到了十二月中旬，这天，林重召集全军连以上军官会议，总结一年工作，部署过年期间战备。 上一次大战，牺牲战士的抚恤和军饷都送到了家人手里，今年的雪尤其大，部队不准备放士兵回家过年，去年带回去的银两够家人使的了。 林重给连以上军官做了深入细致的国际形势分析后，说，“我判断明年中期，老毛子就会摊牌，只要他打定主意占领东北，日俄必有一战，而在他们打起来之前，俄军肯定要和我们达成暂时的和平，因为他们怕前边和日本打仗，后边我们去扒他们铁路。这难得的和平时间，就是我们忠义救国军大发展的时间，我们不仅要扩大根据地范围，还要建立兵工厂，力争自己能生产枪支炮弹，发展军力……” 会议开了一小天，还研究了民事问题，听取了自治委员会两位主任梁宇达和徐锡麟的报告，总结了过去一年的战斗过程，部署来年开春的军事大比武，以及部队合成作战能力的磨合训练。为了表示合作诚意，胡汉民和廖仲恺也受邀参加会议。 最后，过年银钱发放、物资准备工作等事情都落定后，林重宣布散会，这时候，梁宇达站了起来，他对大家笑道，“兄弟们，先别忙走，我有个喜事跟大家说，正好柳河的兄弟们也来了，我……我准备结婚了……大家喝完喜酒再走。” 梁宇达有个相好的，叫张桃儿，曾经是个青楼女子，艺名小桃红，忠义军在通化落脚后，梁宇达派人将她从清河接了过来，这女子虽然青楼出身，却是个明理有见识的，一次梁宇达邀请林重几个人去家里吃饭，见过一面。 “怎么？老梁，要和嫂子办个仪式？那倒是好事，大家可以热闹热闹。”林重笑道。以这个时代的伦理，张桃儿连梁宇达小妾都算不上，叫嫂子不太合适，但林重后世过来的，没那么在意，第一次和张桃儿见面，就叫了嫂子，把个张桃儿乐的，对林重十分感激。 这个小桃红，郝大炮马二王四都见过，刘老疤人在柳河，没见过但也知道有这么个人，梁宇达重上凹山前，就和她在一起嘛。 “哈哈哈，老梁是要我们都随礼吗？偏偏人这么齐时办婚礼，哈哈哈。”刘老疤大笑道。 林重也想女人，但下边兄弟们成家之前，他不想找，不过，梁宇达结婚也正常，人家早就有人了，走个形式还不行嘛，再说，他毕竟是副司令，忠义军也没有明令禁止不能成婚。 “那个……不是，呃……是另一个。”梁宇达这时候有些口吃。 “另一个？”林重惊讶道。 “是冯婉。”梁宇达说这个名字时候，明显有些不太自然，他见众人不明所以，又补了一句，“冯世杰的女儿。” 哦，听到冯世杰，林重一下子想起冯家台冯霸天那个女儿，那个女孩长的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还被自己踹了一脚那。 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后加入的兄弟本想互相打听一下冯世杰是谁，但见刘老疤、郝大炮，马二和王四几个人脸色阴沉下来，当即住口，几秒钟过后，郝大炮突然起身，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抄起来，一下子摔到墙壁上，大声对梁宇达怒斥道，“你他娘姓梁的，你疯了！” 【作者题外话】：内部权力斗争即将开始，今天又是四章，大家手里还有票吗 第83章 美貌是武器 郝大炮怒斥梁宇达，梁宇达反驳道，“我没疯！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一个女人？那是仇家的女儿！你他娘的没疯，会找她结婚！”郝大炮一拳锤到桌上，将桌子锤的直颤悠。 “你坐下，你跟我们说说经过。”林重不作声，刘老疤让郝大炮坐下，又对梁宇达说道。 梁宇达看看与会的上百人，踌躇一下，还是说道，“……得有二十天了，我突然接到一封信，冯婉给我的，信中说……说爱慕我，要约见一面……我……我就去了，在白山县城，一起吃了午饭，分开时候她说要嫁给我，我当时没答应，后来她又来封信，然后又自己跑来了通化，非说要嫁给我，我心一软，就答应了，信在这。” 梁宇达说话声音不大，远处根本听不清，他也只是说给附近几个人听的，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封信，递给林重。林重打开信，内容无非就是如何如何爱慕，爱慕的夜不能寐等等内容。 王四点着烟袋锅，吸了一口，问道，“你如果不是忠义军副司令，她会嫁给你吗？” “她的来意显而易见，是将自己作为武器，来报仇了。”马二吐出一口烟，幽幽道。 “没你们说的那么邪乎，一个女人而已，能报什么仇？”梁宇达道。 郝大炮哼了一声，又讥笑一下，撇着嘴道，“吹枕头风呗，爱慕你？爱你个屁！你哪长的好看？” “老郝！你他娘的说话注意点！”梁宇达怒了。 “注意个屁！你见色起意！”郝大炮哼了一声，道。 林重拍了一下桌子，止住二人，将信递给刘老疤，刘老疤匆匆看完，递给郝大炮，郝大炮不接，马二接过去看。 胡汉民抽着烟袋锅，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幕，没办法，这地方没有香烟卖，大家伙都抽烟叶子。那个刀疤大汉就是副司令刘老疤，第一次见到，驻扎在柳河，独当一面的，本身兼职一团团长，其他的郝大炮马二和王四，分别是二团三团和四团团长，所部就在通化，胡汉民已经熟悉了。 很明显，从座位上也能看出，刚才发言这几个人就是忠义军的核心领导层，其他人并不说话，梁副司令也只在乎这几个人的看法。 刘老疤起身，对众人道，“大家都回部队吧，马上过年了，但过年更要提高警惕，绝不能放松戒备，就是除夕那天，依然要将侦察兵放出去三十里。” 与会的其他团长和营长连长们纷纷起身，向外边走，胡汉民回头看，果然，偌大的会议室，就剩那六个人，陶成章和他刚刚认识的徐锡麟、陈天华都离开了。 “你们要是都觉得她是来报仇的，我现在就去杀了他。”梁宇达看看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到林重身上。 林重此时才说话，他摇摇头，“我们忠义军不能滥杀无辜，冯霸天该死，她女儿又没罪，不过，老梁，她绝对是报仇来的，看来你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司令，你们几个真的那么在乎她？我觉得她一个弱女子，能怎么样？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送上门被玩。”梁宇达很喜欢冯婉，自从那次在冯家大宅说过一次话、着人替她送过一次信后，经常梦到她，说实话，没见到她之前，根本想象不到世上居然有如此漂亮的女人。 送上门被玩这句话，他是不愿意讲的，但面前的几个人这么在意，他不得不表示出轻视和不屑。其实他心里对冯婉喜欢得紧，接到冯婉的信后，冒着风险赶去了白山，分开后更不能忘怀，然后收到她第二封信，她又亲自跑来，梁宇达当即答应娶她。此前不答应，他就是觉得影响可能不好，但搂着冯婉在怀，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已经料到了会遭到反对，但没想到郝大炮几个人反应这么强烈，梁副司令陷入爱恋、精虫上脑，智商直线下降，冯婉的父亲被忠义军打成肉酱，理智上，他知道冯婉当然是来复仇的，但情感上，梁宇达宁愿相信她信上写的、嘴里说的——爱慕他！ 王四提起冯家大宅，梁宇达便将找马帮卖皮货山货、顺便让马帮替冯婉送信吉林府的事情讲了出来。 几个人陷入沉默，一会儿，马二道，“天天吹枕头风，那女娃又那么千娇百媚，哪个男人受得了啊？她就是将自己作为武器，来报仇了。” 王四点点头，道，“我明确表示反对，我还是那句话，老梁，你如果不是忠义军副司令，她会嫁给你吗？” “既然这样，我辞了副司令！”梁宇达硬邦邦说道。刚才还说杀了她呢，几个人互相看看，这是铁了心了，这时候，别人不好说什么了，都看着林重。 刘老疤郝大炮等人在最危难的时候，遇到自己，自己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也都看到了自己的作用不可替代，对忠义军至关重要，所以，全心全意辅佐自己。 但梁宇达多多少少有点小心思，日常相处，林重能感受到，不过，他能理解，也知道这种情绪是人的私心所致，谁没有私心呢？所以，林重选择谅解，况且，梁宇达很聪明，也比较有工作能力，他应该也在不断劝说自己的内心，放弃那点小心思。 和冯婉搞到一起，是以损毁自己威信为代价的，难道梁宇达不知道这一点？看看刚才马二王四郝大炮反对的多么激烈，要么就是梁宇达已经放弃了自己内心的那点小心思，要么就是美人的作用，让梁宇达这个精明人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忽视了这件事对他的危害程度。 到了林重这个位置，必须琢磨人，所谓上下一日百战就是如此。郝大炮马二和王四反对梁宇达娶冯婉，是为了维护忠义军领导层的团结，一向精明的梁宇达连这点都看不出，以为他们单纯是怕一个女孩过来报仇，看看，美女不在现场，美貌这个武器已经在发挥作用了，它将忠义军副司令的智商给拉低了。 一直以来，梁宇达这个副司令都没有掌握更多权柄，随着徐锡麟陶成章和陈天华的到来，他的重要性事实上又降低了，那就随便他吧。 第84章 兴中会能做些什么? 想了一会儿，林重对梁宇达道，“如果你不重要，你乐意娶谁就娶谁，没人管你，但你是忠义军副司令，忠义军杀了冯霸天，我们和她是有血海深仇的，现在我问你一句话，你能治得住她吗？” 梁宇达起身，非常正式地看着几个人，语气严肃地说道，“几位兄弟，我今天把话撩这，将来，如果冯婉说一句挑拨离间我们的话，我当即就毙了她！” 林重点点头，不说话了，刘老疤这时道，“作妾吧，你不是有个小桃红嘛，让冯婉排她后边。”刚才刘老疤一直没怎么说话，但他的态度和郝大炮三人一样，都是反对的。 梁宇达欲待再说，被刘老疤强势地用手势制止，“如果你不同意，这婚就别结了，我马上就杀了她！” 刘老疤一张马脸，被一道疤痕劈成两半，此时杀气腾腾，看着令人恐怖，梁宇达见此，不得不点点头，如果刘老疤执意要杀了冯婉，谁也拦不住的，难道林重能因为他杀了冯婉而处罚他，笑话！ 胡汉民和廖仲恺离开会议室，他们二人坐的距离林重不远，刚才的事情都听在了耳朵里，梁副司令要娶一个仇家的女儿，其他人不同意，什么仇家？看样子很严重，不然忠义军领导层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在会议上吵起来。 出来后，胡汉民拉住二团的臭蛋和四团的三孬，道，“韩连长、吴连长，走，一起喝两杯，兄弟做东。” 虽然没有成功吸引人加入兴中会，但胡汉民可结交了不少忠义军的朋友。起初，他和廖仲恺当然为忠义军里这些极具土匪特色的名字称呼感到好笑，但接触久了也就习惯了，不过，他们是不好直接叫臭蛋和三孬的，于是称呼姓加上职位。 曾经在炮兵大比武中排名第二的臭蛋，和排名第三的三孬，都已经当了连长，分别是二团二营一连长，和四团一营三连长，当连长了，臭蛋和三孬这名字怎么也不好听，林重给他们取名韩德武，吴志国。不过，底下士兵叫连长，诸如郝大炮王四等团长营长们，依然称呼他们臭蛋和三孬，叫习惯了改不了口，他们也不在意。 “老哥，你可算了吧，要害俺们？喝酒？团长不抽死俺们才怪呢？”三孬舔舔嘴唇道。自从出了沈丘三人的事情后，部队已经下了严令禁酒。 “不喝酒，吃饭，找个狗肉馆子撮一顿。”廖仲恺拉着二人道。 “吃饭还行，也到吃饭时候了，走。”臭蛋道。 四个人找了关东街上的一个狗肉馆子，自从忠义军分了土地，又无息借钱借粮，老百姓敢于消费了，通化城里商户生意好了不少。 点了菜饭，四人吃喝起来，胡汉民便问起了那个冯婉的来历。臭蛋和三孬在会上也听了几耳朵，不过他们不在意，胡汉民问，他们便讲了忠义军攻打冯家台的经过。 “怎么能把人打没了呢？”臭蛋说忠义军用五挺重机枪把冯霸天打没了，只剩一根辫子挂在墙上，廖仲恺惊讶问道。 三孬嘿嘿直笑，“也不是打没了，就是打的稀碎，变成了肉泥。” “对，骨头血肉都碎了，掉在地上变成了肉馅，能包饺子那种。”臭蛋大口嚼着狗肉，嘟囔道。 正吃着饭呢，胡汉民和廖仲恺当即感觉有点恶心，也感觉惊悚，自古以来，中国人的习惯就是事死如生，亲人虽然故去，都会妥善安葬，忠义军不但把冯婉的父亲杀了，还用重机枪把尸体打碎，这仇怨深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在这种情况下，梁宇达还要娶冯婉？ “那女子靓盘子得很呢！长的老带劲了！”臭蛋啧啧道。 “长的很漂亮？”胡汉民问。 三孬比划着，不知道怎么比喻，“……跟仙女似的。”最后，他说道。 就着冯霸天的新鲜死法，臭蛋又提起林重摔死白老三的事情。“俺们司令心善，就见不得女人被欺负。”最后，三孬总结道。听了心善这话，胡汉民和廖仲恺一阵反胃，无论如何，用心善来形容林重，肯定是不适合的，廖仲恺都怀疑这两个人明不明白心善是什么意思。 一顿饭聊了很多，从饭馆分开，廖仲恺道，“那冯婉明显是有所图而来，以后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女人，梁宇达夹缝做人，苦日子在后头呢。” 臭蛋和三孬都是粗疏之人，感受不到林重和梁宇达之间的微妙，自然不提起，但他讲述忠义军发展史时候，胡汉民却听到了一丝不和谐的音调，梁宇达是凹山马贼三当家的，也就是说，按照绿林规矩，梁宇达才应该是忠义军的第一领导人。 咝，他深吸一口凉气，这冯婉了不得啊！怪不得她只找梁宇达呢。 廖仲恺单纯些，没想到这么深，胡汉民感慨道，“这样的血海深仇，梁副司令居然还要娶那个冯婉，真是鬼迷心窍了。” 他心道，他这是不要自己在忠义军的前途了，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不过，依着林重的狠辣和威望，他恐怕不能如愿，但是，兴中会能在这其间做些什么那？他知道廖仲恺为人，这些弯弯绕并不跟他说。 “我很感兴趣，展堂，不知道梁宇达能不能娶成？”廖仲恺笑道。 翌日，他们就知道结果了，不是娶妻，是纳妾，不会大操大办吹吹打打，只是小范围招待一下，事实上，梁宇达只请了他们几个人，不过，到场的只有林重和刘老疤，还有警卫连长李东。 因为是妾，可以上桌吃饭，张桃儿、冯婉，梁宇达，林重和刘老疤坐在桌旁，席面是从酒楼叫来的，梁宇达道，“李东，过来吃饭。” 李东走过来，看看酒菜，对旁边的战士道，“找东西来，验验有没有毒。”战士去了。 “李东……你！”梁宇达勃然变色。 “梁副司令，二团长三团长和四团长交待了，忠义军三个司令跟仇家吃饭，不能被人一勺烩了，我觉得有道理，这个酒菜一定要验的。” “是我亲自去酒楼叫的酒菜！” “酒楼就不能被买通？” 张桃儿够漂亮的，但坐在冯婉旁边，就显得平常了些，冯婉今天盛装打扮，虽然梁宇达答应是纳妾，但怕爱人委屈，装扮都是按照娶妻的标准来的，冯婉戴着凤冠，披着云霞五彩霞帔，瑰姿艳逸、端丽冠绝，美的简直让人叹息。 “林司令，刘副司令，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小女子谢谢两位出席，敬两位一杯。”冯婉平静说完，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还没等林重和刘老疤反应，李东一把将二人杯中酒倒在了地上。 梁宇达颓然坐下，挥挥手道，“也不用验有没有毒，你们走吧，快走！别给我添堵了！” 第85章 播下一粒叫做‘野心’的种子 刘老疤起身，林重跟着起身，对张桃儿道，“嫂子，那我们走了。” “我送你们。”张桃儿说完，起身送他们离开，厅堂内只剩梁宇达冯婉，和冯婉带来的两个丫鬟。 “嫂子，她有什么异常没有？”林重问道。 张桃儿突然见梁宇达领回来一个貌似天仙的女孩，还说要娶妻，大为震惊，她当然不愿意，但事情根本由不得她，可是昨天回来，梁宇达跟她说只能纳妾，因为其他人不同意，张桃儿问起根由，梁宇达讲起始末，张桃儿当即道，“你糊涂啊，太糊涂了。” 梁宇达满心都在冯婉身上，根本听不进去她说什么，径自去后院找冯婉解释了。 张桃儿对林重印象非常好，因为第一次见面，他称呼她为嫂子，这是将她当成梁宇达的正妻看了，此时听林重问起，道，“她带着两个丫鬟来的，来了也不怎么说话，倒没看出什么异常。” 林重点点头，让张桃儿有事去找他，便和刘老疤离开了梁家，两人研究了一番工作，当天，刘老疤就回柳河去了。 得了冯婉，梁宇达爱若珍宝，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嘴里，这天，从外边回来，进卧房，见冯婉穿着一件红色纱裙，精致的纱裙透却不露，随着她的行走轻轻飘动着，裙上的花纹淡淡点点又无比和谐，性感而不失仙气唯美，飘逸中流露着优雅高贵。 她提着裙摆缓步走着，摇曳玲珑的身姿流动，当即看傻了梁宇达，他一把抱起她，放到床上，像猪啃白菜一样啃了上去…… 事了，两人聊天，冯婉又聊起梁宇达以前的事情，仿佛非常感兴趣，总也听不够，梁宇达便大讲特讲自己如何威风，在绿林多大的名声等等，这些事情他讲了几次了，但这次，冯婉听了后，随口道，“按理说，现在忠义军当家的，该是夫君才对啊。” 梁宇达叹气道，“打老毛子的前几仗，我没赶上嘛。” “要是赶上了，夫君一定比林重干的好。”冯婉说完，轻笑，又地搂住梁宇达，梁宇达道，“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说完，又扑了上去。 冯婉脸上欢愉，心里却在冷笑，她在播种，在梁宇达的心里，播下一粒叫做‘野心’的种子，以后她会不断浇水施肥，让种子长大，当它长成参天大树，由不得忠义军不内乱。这帮贼子！既然老毛子也打不过你们，朝廷也无可奈何，就让你们内乱、分崩离析，然后再找机会将林重那狗贼千刀万剐！ 亲眼见到父亲凄惨死去，冯婉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到了吉林府，她去找吉林将军长顺，又给二哥去信，又不断催促大哥，但他们全没有办法，冯婉听到的尽是忠义军大胜老毛子的消息，还占领了通化和柳河县城，这让她失望的要死。 母亲对父亲的惨死全不放在心上，反倒劝她，说你爹的死纯属咎由自取，他做的恶太多了，冯婉因此对母亲非常不满，她恨忠义军马贼，恨哥哥和朝廷的无能，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每每想起只能将父亲的一滩血肉下葬，冯婉就如万箭噬心般难受痛苦。 有几家来求婚，大哥和母亲给她挑女婿，冯婉突然想起那个曾经给自己带信的马贼头子，当时他看她的眼神就充满了欲望和爱慕，她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报仇呢？她太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了，如同福至心灵一般，一套复仇计划瞬间就形成了。 然后她留书一封，带足了银两和两个贴身丫鬟，雇佣马帮保护她，南下到了白山县城，珍爱她的父亲的惨死，让这个女孩一下子成熟起来，心智坚定地执行她的计划。 当梁宇达歉疚地跟她说，不是妻子而是小妾时候，冯婉脸上失望，但内心根本无动于衷，你这马贼！连舔本小姐脚趾的资格都没有，谁跟你计较妻妾名分，只要给父亲报了仇，自己就是死了也甘心。 此时，梁宇达在她的玉体上纵横驰骋，大加挞伐，但冯婉满心都是林重，她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只有想到这种情景，她才能真心地欢愉起来，忠义军领导权的法理之争，是她来了之后才知道的，当即心中大喜，真是感觉有如天助。 …… 快过年了，长谷川带着乔铁木，来高家坨子给冯德麟汤大虎送礼，并介绍乔铁木给二人，说以后有事找乔铁木就行，就像以前的花田一样，冯德麟与汤大虎宴请他们，第二天，送二人离开，冯德麟和汤大虎知道，他们这是又到别处去拜山认门了。 “他娘的，说话就好好说话，还冯桑，汤桑地没完，听着膈应人，还是花大人好，称兄道弟来的热乎。”汤大虎道。 哎，想起花田，冯德麟直感慨，又有点可惜，忠义军杀了花田后，派人来给冯德麟说了原委，冯德麟当时就惊呆住了，日本人是不是杀了投奔忠义军的读书人，冯德麟不知道，他没想到的是林重居然把花田杀了，一道杀了七个日本人。 花田对他们不错啊，送米送面，送油盐酱醋，还到处夸赞，坦白说，花田对忠义军好的，连他都有点妒忌了，可是，没想到林重说杀就杀了。 这忠义军行事够辣手的，几个月前，还关东群雄聚会，决定一起杀老毛子那，没想到组织聚会的花大人被林重杀了，冯德麟想起来，觉得有点可惜，花田为人还是不错的。 “有些日子没看着张老五了，他最近跟载洵练兵，练的怎么样了？”冯德麟问道。 汤大虎嘿嘿笑道，“现在张老五牛了，在朝廷军队里当协领，手下两千人马，海城的‘保险’业务也没放下，让他兄弟张作相带着干呢，这段时间，他们收编各路民团，张作相手下现在都有上千人了。” “他娘的，都发展起来了，大虎，咱们兄弟过完年也得招兵买马，这年头没人没枪不行啊。”张作霖实力快赶上他了，忠义军早超过他，冯德麟有急迫感了。 就在冯德麟决定招兵买马时，奉天城的盛京将军载洵，正在大校场上阅兵，经过不断淘汰，现在他手下的一万一千人马达到了他的标准，可以称之为军队了。刚刚，他接到吉林将军长顺行文，说忠义军马贼占据了吉林的通化柳河两个县城，请求与他一起出兵，收复两个县城。 “傻冒！忠义军还用得着你去对付？开春老毛子就会攻打他们，让他们狗咬狗去吧，爷就练兵，等练个五万大军，就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载洵对马继兴和张作霖道。 辽阳俄军修堡垒一直修到地上冻，这不是要撤兵的节奏，虽然老毛子十月份如约撤军了，但只撤走了一千人，仅仅是象征性的。 至于明年四月份、老毛子第二次撤兵时间到了，能否履约撤兵，载洵已经不敢抱期望了，他现在想的就是自己强大起来，只是银钱匮乏，想到此，载洵又一阵苦恼。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天国割鹿刀》，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86章 给忠义军募捐 公元1903年、中国农历癸卯年新年到来时候，辽阳的俄军司令部，俄军总司令、皇叔、远东总督阿列克塞耶夫上将正在看着沙皇发来的绝密电报。 夏天那次围剿忠义军，行动之前他没有上报，也幸亏如此，惨败后他才能当此事没有发生，不过，上将内心是愤怒而带着一丝恐惧的，他的爱将列昂尼德被击毙，两任第一军军长都被一伙马贼击毙，这让总司令因为围剿失败而愤怒的同时，又有些恐惧，因为逃回来的第三军军长鲍里斯中将判断，马贼有一种射程极远的枪。 俄国内部在对日战争问题上，并不是铁板一块，存在两派主张，分歧主要是在策略方面：一派以财政大臣维特和外交大臣拉姆斯道夫等人为代表，他们看到俄国在国内和国际上困难重重，建议不要轻易发动对日战争，而应作出某些让步，同时加强对中国的经济掠夺和战争准备，待西伯利亚大铁路贝加尔湖段通车，运输能力提高，旅顺及其外围要塞竣工，再伺机开战。 另一派以御前大臣亚历山大·别佐勃拉佐夫、内务大臣维亚切斯拉夫·普列维，和现在的东北俄军总司令 阿列克塞耶夫等人为代表，他们是一群狂热的沙文主义者、帝国主义冒险家，他们过低估计日本的力量，认为日本是蕞尔小邦，不堪一击，根本不是伟大的俄罗斯帝国的对手，因此主张对日强硬，迅速开战。 沙皇尼古拉二世在发动战争的时机问题上，凌驾于两派之上，他知道俄国准备不足，希望推迟战争，但是，他又确信推迟战争的最好办法是，采取强硬政策，因为让步总是引起新的让步，他实际上支持别佐勃拉佐夫一派的主张。 1902年十月份第一次从满洲撤军时，两派依然在争执，今天，在中国农历新年来到时，俄军总司令阿列克塞耶夫上将收到沙皇密电，尼古拉二世已经做出最后决定，同时要求他的叔叔在对日战争前，务必彻底解决那伙骚扰俄国铁路的匪贼。 …… 公元1903年是清光绪二十九年，中国农历的癸卯兔年，京城从正月初八日开始，到十六日结束，一年一度的灯市又开始了，西从东安门外起，东到灯市口大街的东口止，约摸二里长，几条街全是灯市。 白天是市场，晚上看灯。在灯市场上，汇集着全国各地商人，有各省的、以及外国的各种货物。从年代和范围上说，有三代以来的各种古董，有时兴的锦缎、绫罗、刺绣、布匹、手工艺品、家常用具，还有西洋的自鸣钟等稀奇玩艺儿。 商肆按行业分类，各占一段街道。一吃过早饭，大小街道都涌着人流，到巳时后就拥挤不堪。人们有买东西的，有看热闹的，有看稀奇开眼界的，也有专为着看人的。人们有时被踩掉了靴、鞋，有时被扒走了银钱，有时被挤散了同伴或孩子，叫叫嚷嚷，呼呼唤唤，像锅滚似的。俗话说，灯市是“九市开场”，就是指附近的许多街道和胡同在灯市期间都随着热闹起来。 晚上，店铺关门，通夜赏灯，放烟火。沿着以灯市口大街为中心的东西长街，两边尽是彩楼，南北相向，朱门绣户，画栋雕梁。楼上有帘幕的多是勋家、贵戚、大官宦和缙绅眷属，每座彩楼的租价，一夜就得几百两。 从灯的质料说，有烧珠料的、夹画堆墨丝的、五色纱的、明角的、纸的、麦桔的和通草的。从形式说，有百花、鸟、兽、虫、鱼、走马灯……巧夺天工。至于烟火，也是花样繁多，令人惊叹不止。各种乐队，各种杂耍，通宵演奏。另外，这儿那儿，有队队童子彩衣击鼓，从晚到晓，叫做太平鼓，通宵男女拥挤，人山人海。 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袁世凯，带着一大家子人，在护卫保护下，也挤在人群中，很难想象他这样的重臣会和老百姓挤在一起看灯，就如同他刚入京时，满朝大臣见到他油渍渍的衣袖一样，不能理解。 他对待部属和蔼，对待同僚宽厚，但这一点不影响他在部属和同僚中的威望，1902年，袁世凯兼任政务处参预政务大臣和练兵大臣，开始编练北洋常备军。下半年，清政府在北京设立练兵处，袁世凯任会办大臣，负责创办武备学堂，并聘请大批日本军官担任教习。 直隶总督驻地在保定，但袁世凯身兼多职，一年有大半年在京师办公，家人也都在京师居住。今天是元宵节，满城鞭炮不断，袁世凯晚饭后便带着姬妾孩子们，出来与民同乐。 袁世凯一家人逛到很晚才回家，途经醇亲王府邸，听到轻歌不歇，丝竹锣鼓之声时时飘散出来，再想起刚才灯市的繁华热闹，袁世凯突然心生感慨，新年入宫给太后请安，曾经气势雄伟、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居然看到处处干枯的丛生杂草。 现在，凡是太后所见的地方，依然锦绣繁华，太后不去的地方，皇宫内也是一片衰败了，连皇宫都如此，不用想也知道，全国各地，就今天一天，不知道会冻死饿死多少灾民和饥民，他做过封疆，也算尽心竭力，但离任山东时，讨饭的饥民络绎街巷，啼饥号寒之声不绝于耳。 大清的财政经济陷入严重危机，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社会矛盾尖锐，国势衰微摇摇欲坠，仅就袁世凯知道的，去年一年，全国各地有几十股造反起义的。 “怎么没看到十一？”回到家中，子女就待散去，袁世凯突然问道。这样逛灯市，长子袁克定，次子袁克文等成年子女当然不会跟着，去的大都是未成年的儿女。 “十一姐在算账。”袁世凯的十五子袁克和答道。 袁世凯呵呵笑了，随口问道，“她算什么账？” “在算筹款的账目，她们在给忠义军募捐钱款呢，十一姐还抢我的压岁钱去捐款。”十四子袁克捷抢着答道。 “也拿了我的钱。”最小的儿子袁克友今年才六岁，奶声奶气地看着爹爹，似乎想让他帮着要回来。 呵呵呵，袁世凯笑了，摸摸小儿子脸蛋，听到忠义军来了兴趣，他的十一女儿过年已经十六岁了，正在女中读书，他平时公务繁忙，儿女众多，很多子女一个月也见不上几面。 他换了衣物，然后向女儿绣楼方向走去，他有十五个女儿，其中六个出嫁了，其余的九个都住在后院的绣楼，他很少来这里，根本不知道哪个女儿住哪里，问了一个经过的女仆，女仆给老爷带到十一小姐的房间。 第87章 你们北洋军在做什么? 楼上是卧房，楼下是书房和会客厅，袁世凯敲门，然后进来，见女儿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爹爹，您怎么来了？”袁璇祯起身。 “怎么不去看灯那？我记得你很喜欢热闹啊。”袁世凯坐到沙发上，看着女儿给自己倒茶。 袁璇祯一笑，“爹爹，我已经大了，看够了。” “哈哈哈，我已经四十四岁了，还没看够那。” “爹爹，请用茶。” 袁世凯看着女儿靓丽娇美，身姿窈窕，越来越像她的妈妈了，活泼爽利的性子变的有些沉稳，确实长大了，他喝了口茶，问道，“听说你在给忠义军募捐？” “总督大人也听说了？要不要捐一点？”袁璇祯笑道，然后捋捋头发，又道，“是章太炎先生的《时务报》，和刘觉民先生的《制言》杂志发起的，我只是负责我们京培女中的募捐。” “哦？还有那些人呢？”袁世凯更感兴趣了，他听过章太炎这个人，著名朴学大师俞樾的弟子，此前因为参与改革旧法被通缉，后经友人斡旋才脱罪。 袁璇祯突然警觉起来，看着爹爹，道，“……再有我就不知道了。” 袁世凯看着女儿，哈哈大笑，小女孩的幼稚举动他当然一眼就看穿了，居然提防起自己，又笑了一会儿，见女儿脸红了，他说道，“第一，你们募捐来的钱，怎么送去满洲呢？你们知道忠义军在哪里吗？第二，他们也不需要钱。” 关于怎么送去，袁璇祯还没想，这个问题也轮不到她想，自有章太炎他们想办法，“为什么不需要钱那？打仗不是最费钱了吗？”她惊讶问道。 袁世凯道，“打仗当然费钱，但忠义军打仗却不费钱，他们都是抢俄国人，再说，如果他们需要钱，他们都是去抢的。” 听到父亲有些调侃和不以为然的语气，袁璇祯道，“他们抢的也都是坏人。” 袁世凯微微摇头，“因为沙俄入侵，东北的土匪奋起抵抗，改变了很多人对他们的看法，其实，那些人中绝大多数是坏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当然，据我听到的消息，忠义军是好样的，作战很英勇，但是，报纸和舆论也过于美化了他们，所以，你们这些小孩子就认为他们都是大英雄，也许有一天了解了真相，你们会失望的。” 袁璇祯听到父亲的话，彻底收敛起笑容，想了一下，道，“不同的人看问题有不同的角度，但现在所有人都认同的事实是，在这个国家遭到侵略时，只有忠义军在抵抗，在保护那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你们北洋军天天训练，又为俄国入侵做过什么贡献？坦白说，我认为爹爹处于后方，根本没有资格评判忠义军，他们是这个国家的英雄，这是不可置疑的！即使他们也有各种缺点。” 老袁被女儿怼的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十一的话非常有力量：你们北洋军在做什么？你处于后方，有什么资格评判前方正在流血的战士？ “十一，确实长大了，有自己的看法，这很好，”老袁用袖子擦擦嘴，起身道，“如果你们需要把银子送过去，我可以帮忙。”说完推门离开。 “谢谢爹爹。” 翌日，袁世凯让人调查给忠义军募捐的情况，一周后，回报的结果让他震惊，京师的《时务报》、天津的《制言》、南京的《国粹学报》、上海的《民报》、《申报》、武汉的《新民丛报》等二十多家报刊杂志在号召人们捐款给忠义军，可能怕朝廷反对，有的报纸说的比较隐晦，只说为反抗入侵募捐。 袁世凯练兵所需很大，但朝廷只能拨付很少一部分，大部分金钱来自南方的实业家和国外，自从他就任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和英国日本走的非常近，后来为什么北洋军不听朝廷指挥，变成了袁氏的私军，除了袁世凯的威望，还有就是他到处找钱才练成的，吃谁的饭听谁的话嘛。 满清朝廷摇摇欲坠，袁世凯已经为北洋系的未来有了粗略的规划，但是，自从去年忠义军开着火车打沙俄、一战名扬天下后，他渐渐改变了对忠义军的态度，因为他发现忠义军将来甚至可能成为他的对手，他召集王世珍、徐世昌等人商议，大家持同样的看法。 之后，袁世凯加大了对东北情报的搜集，因此知道了八月份忠义军再败老毛子的战事，那次战事，除了日本报纸，其他报纸都没有报道，而且，日本报纸也没刊登照片，仿佛影响不大，但老袁知道，沙俄又有一名中将，一名少将被杀，大约损失了六七千人。 一次两次可以说侥幸，但忠义军连续这么击败老毛子，已经足以说明他们的实力了，袁世凯和幕僚属下特意开会分析过那些战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果北洋军去打，应该是不太容易获胜，老毛子的战力还是很强的。那么问题出现了，为什么忠义军连战连捷那？ 一群土匪，靠抢老毛子过活，怎么战斗力那么惊人？当然，从日方流出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了，领导人林重非常厉害。最后，北洋系得出的结论是：老毛子无恶不作、太狠人，激起了东北土匪民众极大愤慨，一方面是土匪敢于玩命，一方面民众因为是在保卫家园，所以爆发出了超强的战斗力。 后来，袁世凯得知他们占据了两座县城，有读书人过去投靠。 仅仅能打胜仗的军队不可怕，因为可以靠政治手段来解决他们，但有政治追求的、又能打胜仗的军队就可怕了，现在又有这么多报纸杂志给他们募捐，这说明他们得人心！能打胜仗、得民心、有占据地盘、治理县城的倾向，这已经毫无疑问，会成为北洋军的对手！ 袁世凯虽然还没见过林重，但已经把他当作强有力的对手了。 三月下旬的一天，袁璇祯引着《制言》杂志主编刘觉民先生来家里，拜见袁世凯，刘觉民主动请求袁世凯帮忙，将为忠义军募集的银两送去东北。 第88章 大宝和小宝(一) 刘觉民出生于一个地主家庭，忧愤国家被欺辱，1899年夏天，他东渡日本寻找救国之路。之后返回上海，参与《亚东时报》编务工作。1900年，义和团运动爆发，八国联军侵华，《辛丑条约》签订，慈禧太后等顽固派的卖国嘴脸暴露无遗，刘觉民受到极大震动，从维新梦中醒来，开始秘密反清。 1901年，刘觉民在《国民报》发表《正仇满论》，被清廷追捕，流亡日本。1902年上半年，他回国加入《制言》杂志，近三个月，为忠义军募款属于‘反清抗俄’活动的一部分，‘反清抗俄’活动由爱国人士汪康年、唐才常等人筹划召集，总部设在上海英租界的张园。 自从报纸不断报道忠义军抗俄事迹后，各家报社发现，但凡有关忠义军的新闻时，报纸就非常畅销好卖，不仅那些识字的中国人争相购买、有人甚至仅仅因为想看忠义军的第一手消息而订阅全年，而且，很多不识字的国人也会买报纸，因为他们想看关于忠义军的图画。 中国人被洋人欺负的很了，看到有一股人马杀洋人，还总是能取胜，心理上受到鼓舞，精神振奋，茶馆酒楼里面不仅都订阅了报纸，供那些顾客们评论畅聊，很多说书的，也都编故事讲忠义军如何杀敌，总是能博得满堂彩。 有新闻报道新闻，没新闻编写故事，反正老百姓爱看。‘反清抗俄’活动的召集人汪康年，本身就是《申报》股东之一，他与唐才常、章太炎等人商议提出给忠义军募捐，得到了业内不少同行支持，因为朝廷对忠义军采取了敌对立场，南方的报社胆子大些，还公开宣扬，北方的报社就隐晦很多。 袁世凯亲切接待了女儿的客人，他言谈中流露出的某些态度，让刘觉民比较高兴，相谈甚欢，然后刘觉民提出，请袁世凯帮忙，将募捐来的部分银两送去东北。 袁世凯看看刘觉民和女儿，道，“我刚收到消息，沙俄正在进攻忠义军，他们已经几近撕毁合约，正在向满洲增兵，此次围攻忠义军的的沙俄部队预计有七八万人，忠义军此刻非常危险。” 袁璇祯和刘觉民听了，当即脸色大变。 …… 张宗昌生于光绪七年二月十三，由于这一天是上元节，因此家里给他起了个小名，叫“灯官”。张宗昌幼时曾接受短暂的私塾教育，但少年时代的张宗昌，经常衣食无着，饱尝挨饿受冻之苦。 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胶东一带又遇荒年，民不聊生，张宗昌逃荒关外，在东北流荡期间，他打过零工，扛过长活，给老财家放过牧，也与扒手、胡匪为伍?。 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张宗昌应招到中东铁路当筑路工，又当装卸工、扳道工，由于他身材高大，勇于干重活，宽厚大度、重义轻利，所以在工人当中很有威信，也逐渐得到俄国人的信任和青睐，并且学会说一口流利的俄语。 到1902年时候，张宗昌在四平街已经非常混得开，和俄国商人是好友，与俄国驻军关系也不赖，不少中国人跟着他混饭吃，1902年下半年，跟他混的中国人里，多了一个叫朱大宝的人。 朱大宝是一个皮货商人，在铁路线上做生意，必须和俄国人打交道，因为张宗昌与俄国人关系非常好，朱大宝便主动来拜见张宗昌，送了厚礼，生意算他一份，两人一起做起了生意，朱大宝为人大方慷慨，与张宗昌很快就成为了好友，然后，张宗昌知道，他还有一个八岁的儿子，叫朱小宝。 1902年十月，二人的生意，在朱大宝的提议下，算上了俄国商人拉夫连金，拉夫连金的表兄维克多是俄国驻军参谋，此后，朱大宝、张宗昌经常和拉夫连金、维克多一起吃饭，朱大宝的俄语也越来越流利了，成了四平街有名的‘汉奸’。 1902年底的一天，一次吃饭时候，维克多说这几天往南走的火车里，有贩往南洋的人口，他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挑漂亮的带走，第二天，张宗昌和朱大宝就去了车站，两人一人挑了一个漂亮女子回家，朱大宝挑的那女子叫李月。 李月是黑龙江一个地主家的小姐，老毛子破了他们庄院，杀了她的家人，还侮辱了她，她寻死不成，被用绳子绑着，要卖到南洋去，因为漂亮，她被朱大宝挑回了家。 忠义军情报员朱大宝的潜伏任务是长期的，所以，他需要成家，李月长的很漂亮，他很喜欢地和她成亲，但是，洞房当晚，他要钻进她被窝时候，被李月用剪刀差一点刺伤。 “汉奸！狗汉奸！你有种就杀了我！”李月怒目瞪视着他，家人都被老毛子杀了，她早不想活了，但当初没有死成，现在既然得到自由，她不会自杀了，就是死，最好死之前杀个老毛子一起。对朱大宝这个狗汉奸，她同样恨透了。 朱大宝苦笑摇头，走出屋子，和儿子小宝作伴去了。 出来执行任务带着儿子，是朱大宝的一点私心，他怕凹山人马被老毛子围歼，儿子留在部队太危险了，再说，他也不舍得和儿子分开，反正，他执行任务归执行任务，总之不会让儿子陷入险境。 之后，朱大宝家里多了一个洗衣服做饭的女人，但不是他媳妇，李月一心杀老毛子，不会先对这个‘汉奸’动手，还替朱大宝照顾小宝，至于朱大宝，她话都懒得说一句，同床根本不可能。 小宝虎头虎脑，李月倒是喜欢他，既然她对儿子好，就留下吧。 1903年二月的一天中午，朱大宝找张宗昌、拉夫连金和维克多一起吃饭，吃饭时候，他随口道，“昨晚做梦，梦到土匪袭击车站，我刚巧在，吓坏了。” 张宗昌哈哈大笑，指着朱大宝道，“看你这小胆。”说完，对维克多笑道，“你们俄国人能不能有点用？怎么就打不过一伙土匪呢？”去年忠义军袭击四平街火车站，张宗昌就在城里，第二天他就看到了车站被夷为平地的惨状，暗叹忠义军够狠。 能这样开玩笑，说明彼此关系很亲密，维克多笑道，“真不是俄国士兵不中用，是上层太愚蠢了。”他说着，还用手指指指天空。 张宗昌叹道，“和我们大清一样，当官的都是废物。” 第89章 大宝和小宝(二) “算了吧，两位老兄，让你们两个领兵，你们能打过忠义军啊？”朱大宝笑道。 “我能。”张宗昌道。 “我也能。”维克多道。 接着谈这个话题，维克多有点喝多了，对三个人低声道，“司令部从北边调兵过来，这回忠义军那些贼人一定被剿灭。” “没看到大部队经过啊？”拉夫连金问道。 “不从这边，怕走漏消息……据说从哈尔滨就往东南去了，他们要插到那伙土匪背后，然后突然攻击。”维克多大着舌头道。 朱大宝心一凛，面上不动声色，旁敲侧击问了几句，维克多也是听说的，不确切知道详情。饭后，朱大宝匆匆离开，要去找他的交通员郑林，让他迅速将消息送回去。四平情报站三个人，钱岩出去办事了，只有郑林在。 但走过两条街，他突然看到一伙俄国士兵，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国人，正是郑林！而他们走的方向，就是他家的方向，天那！ 朱大宝迅速从另一条路向家里跑去，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儿子，在距离家门不远的一个街角，朱大宝看到了小宝，他正和几个孩子在玩耍，朱大宝跑向儿子，同时想着对策，小宝看到爸爸惊慌的表情，跑过来。 父子聚到一起，朱大宝见另一条路上，也来了俄国兵，他跑不掉了，他拉着儿子，快速道，“小宝，你回家带着你姨，拿着银子马上离开，回通化告诉司令，有俄国大部队从背后包围通化，快走！” 朱大宝说完，看了儿子最后一眼，掏出手枪，对着越来越近的郑林一行人开枪，第一枪就击中了郑林胸膛，然后继续向俄国兵开枪，然后向东跑，引开了敌人。 小宝怔了一下，迅速向家里跑去，过了这个年，他已经九岁了，从去年开始，瘸狼和郑林等人来家里时，他就到门口玩，承担起把风的任务，他知道一切事情，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小情报员了。 他跑到家里，从炕席底下掏出一包银子，还拽出一把手枪揣到怀里，然后拉着不明所以的李月，从后门出去，快步离开。 “小宝，去哪？”李月惊讶问道。 “姨，快走！”小宝板着面孔，道。李月惊讶极了，因为不可能从一个九岁孩子脸上，看到这么郑重的表情，她听到不远处有枪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跟着小宝走。 朱大宝将两伙俄国兵引到身后，追逐他，他应该击毙了三四个人，自己大腿也中了一枪，踉踉跄跄转过又一条街，他跑不动了，流了不少血，手枪里还有两颗子弹。 他的脑海里闪出三十年人生的快速画面，想到了死去的爹娘，兄弟，给他生下小宝的那个相好……他不能被俘，就是为了小宝，他也不能叛变，小宝会被部队很好地照顾、长大，只要儿子好好活着，他死也无憾了，他又开出一枪，好像没有打中敌人，然后，他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 小宝带着李月跑到街头，回头看到另一头大街上，很多俄国兵围在一起，看着地面，他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李月看他哭，惊讶问，“到底怎么了？小宝。” 小宝不回答，摩挲一下脸，带着李月来到南城，南城这边很多等着揽活的骡马车，小宝来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面前，道，“老爷爷，俺们出城，能不能送俺们一趟？”说完，递过去十几文钱。 “小娃娃，多远啊？”老头看了一眼李月，对小宝问道。 “不远的，六屯子。” “好，上车吧。”老头挑开门帘，让二人上车，这是一辆青骡厢车，可以拉货，也可以拉人。上车后，李月又问，但小宝不说，紧绷着脸流泪。 李月知道必有缘故，小宝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胡闹，他这样伤心，不会是朱大宝出事了吧？骡车出城不久，四平南城门就关闭了。 六屯子就在四平南边不到十里地，是小宝唯一听说过的村子名字，到了这里后，老头让两人下车，小宝听爹说过，现在部队在通化和柳河，他不知道有多远，既然爹不去找钱叔叔、郑叔叔，和瘸狼叔叔，他们一定也出事了，现在，只有他知道情报，他必须将情报送回去！ 他已经识了不少字，但他最先认识的就是‘忠义军’三个字，林叔叔教他的，他想起凹山的许多叔叔伯伯，想起自己的使命，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神圣的情绪。 “老爷爷，你知道通化在哪吗？”小宝问道。 “通化？当然知道，很远，上千里地呢。” “老爷爷，你能不能送我们去通化？” 啊？“去通化？你们两个？”老头惊诧问道。 小宝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头，“老爷爷，你送我们到了，我们家人会再给你更多。” 老头看看他流泪的脸，想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钱是够吸引了，这锭银子他一年也挣不来，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没什么危险，只是路上……千里迢迢啊，不过，老头还是在金钱吸引下，决定冒险走一趟。 于是，骡车向东南拐去，通化？李月更惊讶了，“小宝，你得跟姨说明白，到底怎么了？去通化做什么？”小宝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出来，说，“我爹死了。”然后哇哇嚎哭。 朱大宝死了？死的好，李月才不关心呢，她和小宝相处的还不错，现在朱大宝死了，她要承担起照顾小宝的责任，“可是，我们去通化干什么？投亲？” 但怎么问，小宝也不说，三个人一辆车，向东南方向逶迤而去，四天后，一伙土匪拦住了他们，这伙土匪只有十几个人，拿着刀叉棍棒，横在路上，要买路钱。 人的一生都有一个或几个辉煌的时刻，或者勇气爆发，或者人性光辉突然闪现，小宝为了完成递送情报的任务，想起了在凹山时候，叔叔们训练的场景，他掏出怀里的手枪，向土匪们开了一枪，毛瑟手枪的后坐力震的他胳膊发酸，枪差点脱手，不过却幸运地击中了一个土匪的肚子，土匪当即一哄而散。 老头害怕了，不仅怕再遇到土匪，也怕这有枪的孩子，不愿意走了，李月也吓着了，“老爷爷，我买下你的骡车，你回去吧。”小宝又掏出两锭银子。 三锭银子足够了，老头也不多问，迅速向着来路跑了，“小宝，跟姨说，咱们去通化干什么？”李月知道朱大宝那汉奸有枪，但小宝千里赶去通化，又有枪，还会开枪，她太困惑了。 “姨，我跟我爹都是忠义军，我是回去送情报的。”想起爹，小宝又哭出来，不过，他坐上驾辕的位置，赶着骡车继续往前走。 忠义军？朱大宝那汉奸是忠义军？去年，李月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爹不知道从哪里拿回来一张报纸，那上面报道了忠义军一伙人截杀老毛子火车的新闻，她还记得那个标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还记得那张照片。 自从家里被老毛子洗劫，爹娘被杀，她想起忠义军就充满了深深的感激和向往，到了朱大宝家里后，看到朱大宝那汉奸的嘴脸，她就想起那张报纸上那个英武的面孔，那才是男人！像朱大宝这种败类，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所以，此刻听到朱大宝是忠义军的时候，李月当即就惊呆了，她回想着以前的事情，有两次，有一两个男人找朱大宝谈事情，小宝就自动跑到门外去玩，打量着左右周围，那时候她当然不在意，现在知道事情真相，再去回想那些事情，想起小宝这几天让人不能理解的举动，李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一下子流出泪来，既为小宝的勇敢坚强落泪，也为朱大宝的死落泪，同时心里非常后悔，后悔冷落了朱大宝，没有让他钻自己的被窝。 【作者题外话】：今天又是四章，求票……多谢多谢 第90章 停战协议 1903年新年，整个通化柳河的气氛比较祥和，最底层百姓过年也能包几顿肉馅饺子，炒几个菜了。部队劳逸结合，一直没有放松哨探警戒，从正月十六开始，部队举行为期五天的大比武，然后民兵也进行了射击比赛，之后又举行了军歌比赛。然后忠义救国军司令部对于表现突出的个人和集体进行表彰。 大比武结束后，林重签署命令，升郝大炮为一旅旅长，下辖二团和新成立的八团。马二为二旅旅长，下辖三团和新成立的九团，王四为三旅旅长，下辖四团和新成立的十团。 之后，部队开始合成作战能力的磨合训练，包括正规军与民兵之间的配合。二月中旬，出外巡逻的五团二营一连，带回来三个俄国人，他们据称来自辽阳俄军司令部，受俄军总司令派遣，过来洽谈停战事宜。 刘老疤见到他们，询问过后，一方面令部队加强警戒，自己带着三人赶去通化。林重听了，大喜，当即接见了三人。 “林司令，我是俄军参谋部的盖奥尔基上校，据说去年四月，您就跟前任总司令库罗帕特金上将提起过停战和谈，新任总司令阿列克塞耶夫上将对这一情况并不知晓，他刚刚得知，当即派遣我来与贵军洽谈停战事宜，阿列克塞耶夫上将让我转达他对您和忠义军的尊敬。”盖奥尔基上校在见到林重时，深深地打量一下他，然后才行军礼阐述来意。 “您好，上校先生，欢迎，不知道贵军为何此时来与我方洽谈停战啊？”林重摆手势请三人坐，同时问道。 盖奥尔基上校的汉语很流利，“林司令，坦白说吧，我们要与东边某个国家开战了，所以，与忠义军停战，当然，以后我们也不希望与贵军再发生冲突，如果真的有矛盾，就用谈判来解决吧。” 他这么说，林重就很放心了，算是坦诚，双方都有此意，开场白过后，俄方就拿出协议，一共十二条，主要意思就是，忠义军不能帮助俄方的敌人，不能破坏铁路，不能进攻俄占城市，不能以任何形式对俄军的后勤补给进行破坏等等。对于忠义军方面，承认他们对于通化柳河的占领，俄军不会再主动进攻。 林重提出俄军不能杀害中国百姓，即使在对日作战期间，也不能随意杀害中国百姓，又提出占领农村，盖奥尔基上校都表示同意。 谈判进行的很顺利，停战协议签署后，盖奥尔基上校说，“林司令，为了保证矛盾出现及时得到解决，避免事态扩大，贵我双方应该建立一个联络通道，我为俄方代表，请贵方也指定一位代表。” “考虑的很周详，我方代表为陶成章……上校。” 俄国人走了，陶成章笑道，“我成上校了，哈哈哈。”众人都大笑，林重道，“等我们建设根据地一年后，也给部队授军衔，到时候，你就是真上校了。” 和平来到了，林重没有怀疑，俄军已经见识到忠义军的厉害，就像他判断的那样，在和日军开战之前，他们必须和忠义军停战，当然，双方都心知肚明，日俄战争分出胜负，如果俄军战胜，定然和忠义军重启战端，但那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此时，双方都需要停战。 既然和平到来了，建设根据地的计划就得提上日程，第一项就是完善自治委员会制度。上次开会制定的自治委员会工作章程只有两条，第一条是遇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第二条是选出了七人常任委员。 这次，林重召开两县联合会议，又添加了两条，第三条是委员和常任委员只有三年任期，三年后将进行选举。 现在的委员基本都兼任村长、镇长，权力过大。所以，第四条就是委员不再兼任村长、镇长，村长镇长由乡亲们推选德高望重、处事公道之人担任，村镇长的任期也是三年。 这样，每个村屯集镇都有自己的村长镇长，这是选举产生的“政府”，而委员们则相当于“议会议员”，既然“政府首脑”和“议会议员”都是民众推选出来的，又有任期限制，他们基本能处理好当地的事情，大事统筹则由县自治委员会表决，自治委员会的常任委员就负责“议会的日常工作”，提调人为自治委员会主任。 此外，就是县城的法纪司，它统管违法违纪工作，司长由副主任担任，既参与民事，在司法上则与自治委员会没有上下级关系，向忠义军总司令林重汇报。 原县衙的吏员，一部分被淘汰回家，几个民愤大的恶吏被毙，其余的被充实到法纪司和自治委员会工作，至于两县县令，虽然担任副主任，但基本嘛事不管，只是一个象征。 大家坐一起讨论时，对于这四条民事管理的规则，陈天华评判道，“我们执行的不是洋人的制度，也不同于老祖宗的法度，是互相结合的产物。” “是半自治。”徐锡麟道。 “是忠义军领导下的半自治。”陶成章补充道。 林重道，“依然是过度阶段，磨合改进，改进磨合，最后找到适合我们自己的道路，总之一个原则，让老百姓日子越来越好，让国家越来越富强。” 在场人听了这话，大都喜笑颜开，此次会议结束后，林重与地主乡绅委员专门会谈，他说，“大家不要眼睛总是盯着土地，觉得失去一点土地心里不平衡，事实上，个人占有土地太多，就是和老百姓争饭吃，你们各人的家里，都比较有钱，等局势稍稍稳定了，尽可以去投资开矿、贸易，那才能真正赚到钱。 靠种地积累财富需要多少代人？而工商业仅仅几年，就能让财富快速积累，让你们实现财富大跨越，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嘛，是不是？”林重知道他们心里不平衡，特意开导道。 开矿当然赚钱，这不用说，当即有人心动，沙海天问道，“司令，我们都可以投资开矿？什么时候呢？” “很快，你们当然可以，洋人为什么有钱？就是因为大力发展工商业、贸易、矿业，大家想想，如果洋人也跟咱们中国人一样，只是盯着地里长出来的庄稼，他富得起来吗？” 林重这样一说，真让这些地主乡绅们心动了，他们把林重的表态视为对他们失去土地的补偿，心态平衡了些。 两县联合会议之后，林重让自治委员会尽快进行村镇长推举，然后做好春耕组织工作，因为是分地后第一年，所以可能开始时会有点混乱。 第91章 战备动员 新年前，两县各地驻军，遵从司令部的命令，对驻军范围内的鳏寡孤独和老弱病残，进行慰问和帮扶，一是送米面粮油，二是帮助修房、担水，以及解决生活中一些具体而微的问题，在送温暖过程中，七团二营三连一排长郝友德，与一位帮扶户家的姑娘古丽丽彼此产生了好感。 郝友德是冯家台参军的二十五人之一，郝家是冯家台少有的杂姓，郝友德的爹娘均已过世，部队就是他的家，古丽丽今年十五岁，和爹娘一家三口住在一座快要歪倒的房屋里，她爹爹腿脚不好，日子过的非常艰难。 按照本来的轨迹，这样的家庭，古丽丽迟早被地主抢去抵了租子，但忠义军来了，古家分到了六十亩地，古老爹还去柳河自治委员会借了五两银子和几袋米面，日子眼见着能过下去了，他们一家对部队充满了感激。 过年前，郝友德带着排里的兄弟，来到驻地旁边的古家村送温暖，送完东西，战士们帮助老乡干活，在这个过程中，郝友德发现古丽丽家的房子都要塌了，便带领战士们伐木凿石，帮助丽丽家矫正房子，“老爹，先简单整修一下，等来年夏天，俺们一定给你们盖一个房子。” 古老爹感激道，“谢谢大军了，你们真是好人呢。” 这时，丽丽给郝友德递上一杯水，还将一条较为干净的毛巾递给他擦汗，郝友德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大眼睛、红扑扑脸膛的女孩子，他对丽丽一笑，丽丽害羞地低下头，双手搓弄着衣角。 新年放假，两人见过两面，就差私定终身了。 三月初的一天，郝友德带队向西，执行警戒侦察任务，虽然与俄军已经签订了停战协议，但警戒战备并没有放松，七团驻扎在星岭山下的星岭镇，向西五十里便出了柳河地界，进入海龙府，按照停战协议，忠义军向西只能到此为止。 郝友德带着排里兄弟在此处布防巡视，他不时地举起望远镜往西观瞧，大地还是白茫茫一片，下午，他在望远镜中看到两个身影，踉踉跄跄向东边过来，一个女人一个孩子，都灰头土脸蓬头垢面，宛如叫花子，起初郝友德没有在意，但他越看那个孩子越眼熟。 朱小宝是凹山上唯一一个小孩，郝友德认出了他，他带着部下骑马过去迎接。 小宝和李月可遭了罪了，一个女子一个小孩，在这个兵匪老毛子乱世横行的年代，行路该有多么艰难啊，他们的骡车几天后就被偷了，步行，后来钱也被偷了，便要饭，幸好小宝怀里的枪没有丢，靠着它又击退一伙抢劫的。 两人赶回来递送情报的决心都非常大，靠着坚韧的意志力，两人过了东丰、海龙，从四平街出发二十多天后，遇到了忠义军的部队。 “是小宝吗？你爹呢？”郝友德下马问道。 朱小宝终于见到自己人，实在坚持不住了，双眼迷离，一下子倒在了郝友德的怀里，“他爹死了，他回来送情报。”李月的双腿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眼皮直打架，郝友德让副排长冯伦带着兄弟们继续巡逻，自己带着一个战士，分别抱着小宝和李月，乘马赶了回去。 他们到柳河县城时，已经黑天了，进城找到刘老疤。刘老疤见到朱小宝和一个女子回来，大为惊讶。小宝和李月在马上睡着了，进城后才醒。 “刘叔，我爹死了，老毛子要从背后偷袭通化，他死前告诉我的。”小宝说完便大哭，刘老疤抱着他，抚摸着他的头，让人赶紧去弄吃的，“乖孩子，不哭，先吃饭。” 小宝和李月都饿坏了，赶紧吃东西，然后小宝讲述了经过，刘老疤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消息与停战协议严重冲突，但这是靠着朱大宝的牺牲换来的情报，朱大宝在四平街和俄国人相处的挺亲密，那么…… 他马上派出一个排，连夜去向通化汇报，然后召集一团、五六七团连以上军官，和自治委员会的徐锡麟陈天华开会，会上，刘老疤作了战备动员，一是让徐锡麟陈天华赶紧通知各地的委员和村长镇长们，做好老乡的隐蔽和转移工作，粮食是要紧问题。 二是派出多股侦察部队，向柳河的西边，南边北边远距离侦察，同时命令各团向密营储备粮食弹药等物资。“立刻行动，不要等到明天！”刘老疤下令。如果证实是虚惊一场，就当演习了。 林重接到报信时，整个柳河通化的村镇长都已经推选出来，下一步就准备建学校，让孩子们入学了。朱大宝牺牲，小宝千里跋涉回来送信，瘸狼没有消息，林重马上派出多股部队向东，向南北进行侦察。 从背后偷袭通化？忠义军不怕敌人从西边的海龙府过来，因为向东便是莽莽大山可以撤退，但如果老毛子突然从东边杀出来，部队向西退却，撞到敌人的包围圈里，那可就麻烦了。 林重立即召集主要人员开会，商议对策。“如果朱大宝的情报是真的，不仅东边，南北山里也会有敌人，老毛子的目的就是逼我们向西，然后在海龙附近围住我们。”听林重介绍情报后，马二道。 “先来和谈，稳住我们，然后派大军从背后抄过来，老毛子挺阴险啊，这要是没有准备，就会一下子陷入险境。”王四道。 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转战方案，“老百姓怎么办？不跟着部队一起撤离？”陶成章问道。 梁宇达摇摇头道，“带着百姓，不仅我们没法跟老毛子打仗，而且也是害了他们。” “可是，如果找不到我们，老毛子不会报复乡亲们吗？”陶成章担心道。 “所以我们不仅要跳出包围圈，还要带着老毛子兜圈子，不让他们有时间到通化和柳河境内祸祸百姓，”林重听着大家讨论，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看着大家道，“朱大宝用牺牲换来的情报，应该是真的，虽然侦察兵还没有传回来确切的情报，但我相信，老毛子正在外围部署包围圈。” 第92章 突围 “应该还有几天时间，你们马上把命令传达到每个委员和村镇长头上，让乡亲们准备好食物，或者进入地道，或者转移到山里的据点，即使出来，也要由民兵连先打探情况，你们现在就去！”林重对梁宇达和陶成章道。 二人起身离开，林重指着地图，对郝大炮、马二和王四道，“一旅二旅三旅，你们向东南去，调动东边和南边的敌人，在大山里和他们打游击，或者分开，或者一起作战，这个你们自己商量着决定，切记，分开不要分的太远，不要彼此失去联络，分开是为了调动敌人，好各个歼灭，总之，要把握战斗的主动权。 我去柳河，然后向东北或者西北方向走，调动敌人，我们会暂时失去联络，大约一个月、一个半月的时间，我们都派人到小杜庄或者凹山，在那里接头，彼此通报情况。” 几个人又聊了细致的情况，然后三个旅长各自去准备了，两个县的民众顿时忙忙碌碌准备开了，部队也在做着转移的准备，林重让人去柳河通知刘老疤，收拢民间马匹，并跟他在信里讲了自己的计划。 两天后，南北传回来消息，派出去的十一股侦察兵，有七股在五十多里外，遇到敌人部队，数目不详。三天后，东边传来消息，俄国部队穿插进长白山深处，正在向西而来。 事后总结这场战斗，林重真是后怕，幸亏老毛子怕打草惊蛇，开始的时候，西边没有设置阻拦封锁，不然小宝根本回不来，那样忠义军大概率将全军覆没，因为他没想到为了剿灭忠义军，老毛子居然动用了十万部队。 瘸狼的情报员直到老毛子大部队开始保护铁路，才向根据地传消息，那时候不但晚了，他们也过不到通化和柳河来，因为俄军设置了五层封锁线。 等消息终于确认，梁宇达和陶成章完成了对民众的动员，胡汉民廖仲恺跟着帮忙，也累的气喘吁吁，三月初八，忠义军一旅向东偏南、二旅向东南、三旅向南偏东进发，狙击连两个排跟着他们走了。 林重带着司令部、警卫连、狙击连三排，以及胡汉民廖仲恺，还有梁宇达的两个小妾张桃儿冯婉，骑马去了柳河。这几天，部队在通化收集的二百多匹马，一起带去柳河。 到柳河后，乡亲们已经动员完了，部队也做好了准备，林重来到一团，忠义军以前的六百多匹战马，和这几天在两县民间收拢的五百匹马，都带到了一团。 “一团的兄弟们，这次，刘副司令将带着你们远行，你们任务的成败决定着忠义军的生死存亡，记住，到了地方后，杀人要狠，狠，狠！你们杀的人越多，给敌人造成的伤亡越大，这场战斗就越早结束，根据地就越安全，我给你们的行动取名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好，预祝兄弟们取得成功！” 林重说完，跟刘老疤拥抱，“老疤哥，如果冲不出去，往白山富民方向撤，我们在那里汇合。” “放心吧，我又捡起马贼的老本行来了，怎么会冲不出去呢？司令保重！”刘老疤然后跟梁宇达等人拥抱握手，上马，一团千人、一千一百多匹马，向西北绝尘而去。 林重来到小宝面前，一把将他抱起来，贴着他的脸蛋，道，“小宝，以后就跟着叔叔吧。” 小宝累惨了，到柳河后睡了两天，然后一个人坐在那发呆，李月经常搂着他，他也一句话不说，此时见到林重，眼泪又流出来，林重帮他擦泪，鼓励道，“男子汉不要哭，我们多杀老毛子，给你爹报仇！” “嗯。”小宝重重点点头。 “这是你李阿姨吗？”林重看着李月，问小宝。 “是的，姨，这是林叔叔。” 李月看到林重，就认出了正是报纸上那个人，她心情有些激动，给爹娘报仇，给东北无数死去的乡亲们报仇，就看他的了。 “谢谢你照顾小宝，如果你愿意，可以留下，要是走的话，忠义军给你一笔钱。”林重对李月道。 “我留下，一起杀老毛子！”李月勇敢道。林重点点头，让她们二人和警卫连一起行军。 …… 郝大炮带着一旅两千战士，行军仅仅一天后，就遭遇了一股俄军，接战初始，战斗就进行的非常激烈，郝大炮让八团团长李老憨迂回到侧翼，对老毛子发起攻击，俄军抵抗不住，才开始溃退，然后一旅向东南二旅方向靠拢。 王四的三旅和一旅一样，遭遇战后，向二旅靠拢，三天后，三个旅汇合到一起，二旅还没有遇敌。 “现在估计东边和南边的敌人，都知道我们向东南方撤退了，他们会马上赶过来追击，不会去通化了。”马二道。 “这次接战给我的感觉，老毛子打的很顽强，即使我们击毙他们的军官，他们也死战不退。”郝大炮道。 王四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感觉，东南方向也许有老毛子等着呢，我们行动要快，不能被围住。”然后三个旅合兵一处，向东南西北派出侦察兵，大部队迅速向东南方挺进，一天后，前边侦察兵回报，“发现老毛子，他们占据了我们的老窝岭密营。” “他娘的，我们修的房子倒是让他们住了。”郝大炮骂道。这时，其他方向的侦察兵回来汇报，各个方向都有俄军追来，距离也就一天多时间。 “娘的，老毛子倒是快，还很多。”王四道。 马二摇头，“是我们行军速度不够快呀，要不我们把妨碍行动的火炮扔掉，迅速跳出包围圈再说，如何？” “既然要扔掉火炮，还不如……”郝大炮突然道。 此次围剿忠义军，俄军司令部可以说部署周密，怕消息走漏，他们没有在铁路线调动部队，从俄国本土调往满洲的五万部队，在哈尔滨下了火车，向东南行军，绕过吉林府，一部分经抚松插进长白山，插到通化背后，另一部分在通化北边的白山县城附近停驻。在漫漫冬季的大雪里跋涉，俄军一个半月后才到达指定位置。 通化南边的部队来自辽阳，也是隐蔽行军，非常谨慎，如果说这些部队承担的都是驱赶任务，柳河通化西边的部队就是堵截了，俄军司令部判断铁路线附近会有忠义军探子，所以，直到其他方向部队都快要到指定位置时，从哈尔滨方向开过来的一列列火车，载着第二期抵达五万部队，才从四平等地下车，迅速向东部署包围圈。 在此之前，俄军总司令阿列克塞耶夫还派盖奥尔基上校，到通化跟忠义军签署了停战协议，以麻痹忠义军。他又向各部人马派了督战队，严令士兵必须勇敢作战，不许后退。 第93章 老窝岭密营战斗(一) 占领忠义军老窝岭密营的，是俄军第二军一师的部队，领军的是少将师长伊万，八千人，他们五天前从辽阳赶到这里，大雪将一切掩盖的严严实实，他们以为忠义军这个密营是一个无人的村庄呢。 这次包围圈太大，根本不能临时调遣，所以俄军总司令阿列克塞耶夫事先制定了统一的进攻时间，伊万率军停留在这里，等待攻击时间到来。 这天清晨，俄军还没有吃早饭，突然，从西边传来枪炮声，伊万赶紧派侦察兵去查探情况，半个多小时后，侦察兵回报，西边大约七八里地远，一股忠义军土匪正在作战，不知道是哪部分友军正在进攻他们，“不过，他们是背对我们作战。” “背对我们？”伊万高兴问道。 “是的，敌军正面向西方作战，背对着我们。”侦察兵又说一遍。 “先去攻击敌人，打了胜仗再吃早饭！”伊万当即令两千人守卫营地，令旅长丹尼尔带着三千人率先出发，他率三千人随后，俄军要去袭击敌人后背，捡个大便宜先。 忠义军当然在演戏，只为调动敌人出来，忠义军所有的密营都是挑易守难攻的位置修建的，老窝岭密营也是如此，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人，他们根本不敢攻打，既然要扔掉火炮，一身轻松甩开铁脚板逃跑，还不如演唱戏，看看能不能趁机给敌人来一下子。他们在这里修建了密营，自然熟悉周边地势。 丹尼尔带着部队迅速出了营地下山，向西边跑去，他们临时驻扎的这个营地很隐蔽，谅来这伙敌人没有发现，敌人向西作战，只要自己突过去，敌人腹背受敌，当即就会崩溃。所以，俄军加快速度，拉着一字长蛇，对左右两翼没有任何防备。 突然，南北两翼响起枪炮声，一颗炮弹在丹尼尔旅长身前不远处爆炸，剧烈爆炸腾起巨大的烟尘，几个士兵被炸飞，地上的积雪都被气浪吹的到处飞扬，紧接着，尖锐刺耳的“嗖嗖”声就像挥舞着镰刀的死神狞笑，在丹尼尔耳边响起。 炮弹密集落下，不少士兵被炸得抛上了高空，然后漫天的血肉和内脏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就像下了一场血雨一样，一股恶臭在阵地之上蔓延开来。 “躲炮！躲炮！机枪射击！机枪射击！”丹尼尔大声下令，自己藏到一棵树后，不过南北都有敌人，哪里也不安全，他的部队下来的急，根本没带火炮。 遭到攻击的俄军，各自找石头、大树遮蔽，然后支起重机枪，向南北两边射去。 后边的伊万，见丹尼尔所部遭到攻击，当即将自己部队分成两股，让团长奥列格和帕韦尔，分别带一千五百人，进攻南北两边的敌人，又让传令兵回去营地，叫部队带火炮迅速过来支援。 别看敌人伏击自己，他们也在遭受腹背攻击，只要自己抵挡坚守，赶过来的友军会越来越多，伊万知道这次围剿的兵力规模，并不担心。 遭到攻击的丹尼尔的部队，得到己方支援后，慢慢整理队形，稳定下来，利用一切可以防守的地段进行防守，凭借手中机枪，疯狂而密集地向南北两边敌人扫射。部分落单的俄军小队，也依仗着石头大树等障碍物拼命抵抗。 李石头神情凝重的盯着前边那道亮光，那是一挺正在射击的重机枪，他伸出大拇指比了比，然后稍微调整一下山炮角度，然后猛的一拉绳索，“轰”的一声，山炮炮口吐出一团火焰，初速达150米每秒的炮弹，呼啸着向目标飞去，3秒钟过后，亮光处腾起更亮的火光，老毛子的机枪手和机枪都飞上了天。 “妈拉个巴子，好大一颗烟花！”郝大炮不由砸吧砸吧嘴，赞道，“你他娘的，李石头，真不愧是老子得意弟子！仅比老子差一点。” 李石头是炮兵大比武第一名，现在和臭蛋三孬一样，都是连长了，他听了旅长的话，小声嘀咕一句，“大比武你不下场，不然，老子依然是第一，你后边排着吧。” 炮手刘三迅速的抱起炮弹，再度推入炮膛，李石头看着另一挺喷火的机枪，虚眯着眼用大拇指又调整了一次射距，又一炮发出，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又一挺机枪哑火，附近的老毛子被撕成碎片。 此时，丹尼尔的部队遭到南北一旅二旅的攻击，而一旅二旅也在遭受来自东边的敌人的攻击，演戏的三旅长王四所部，在回身攻击丹尼尔，不管怎样，遭到三个方向攻击的丹尼尔部队处于不利局面，但伊万让他坚守，说火炮支援马上就到。 战斗一时间陷入胶着，老毛子很顽强，不能这么打下去，王四命令三旅的炮手，迅速将所有炮弹打出去。同时叫十团长贺刚过来，“老贺，集中机枪和手榴弹，一旦炮击结束，就冲上去，扔完手榴弹，就抱着机枪冲锋，一下子楔进去打垮敌人，不能再拖了。” “是。”贺刚应了，下去部署，王四继续拿望远镜看着前边战场。 硝烟弥漫，枪炮声震天，双方杀的难分难解，忠义军虽然是设伏，但双方一万多人马厮杀，少个几百人根本觉不出来，何况一旅二旅也是两面受敌。 三旅的火炮不再瞄准，对着老毛子方向迅速发射、狂轰滥炸，十团的士兵匍匐前进，不断靠近俄军，火炮停歇，前边硝烟弥漫，什么也看不见，贺刚大吼一声，“兄弟们，杀老毛子啊！”率先冲了出去，十团的战士们拎着手榴弹冲进硝烟中，看到人影便拧开盖子，二话不说甩手把手榴弹扔过去。 丹尼尔部队靠近西边三旅的部分刚刚被一顿炮击，不死的也被震的迷迷糊糊，然后，就见一排排手榴弹划过一条条弧线砸了过来，爆炸扬起烟尘积雪，也将他们给炸上了天，撕碎的布片和残肢碎肉满天飞舞，三旅十团打开缺口，用手榴弹和机枪开路，冲了进来。 后边的战士们迅速奔跑，拼命的拉动手里的枪栓，朝着敌人盲目的射击，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杀伤多少敌人，而是迅速冲锋，给俄国人制造心理上的压力，有的老兵已经抽出砍刀马刀，凶狠地对着老毛子砍了起来，只有狙击手和一些神射手才一枪枪对着俄军军官瞄准射击。 第94章 老窝岭密营战斗(二) 丹尼尔部三面受敌，本来已经是勉强支应，三旅这样如狼似虎、凶猛地冲锋，俄国士兵开始惊慌失措，让他们从惊惶变成溃退的是狙击手大柱子，大柱子早看到一个俄军军官在一棵树后比比划划了，击毙一个老毛子后，他换了个角度，瞄准了那人，然后开枪。 丹尼尔旅长正在喝令他的士兵们挺住，一粒子弹从他的太阳穴射了进去，因为他在大吼，不少军官士兵都看着他，所以都看到了旅长白色脑浆迸出的场景，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跑吧。” 然后呼啦一下，丹尼尔附近的俄军开始逃跑，后边的人还不知道旅长被杀，但见有人逃，他们当然跟着，本来就已经快撑不住了，这回呼啦啦都他娘的往回跑。 丹尼尔所部溃散，一旅二旅把所有火炮、火力都集中到东边，热武器时代两军交战，有没有火炮的区别太大了，奥列格和帕韦尔两名团长也快撑不住了，他们的部下见到自己人从西边逃回来，开始犹疑，是继续作战还是后退？ “一旅二旅的兄弟们，跟着王四旅长冲啊！”王四从西边过来，大喊道。 “你他娘的，王老四，叫板是不是？”郝大炮听到王四的喊声，高声道，然后命令火炮快速射击，令部队上刺刀，做好冲锋和肉搏战的准备。 伊万不断催促火炮，但火炮还没来，他的部下却溃散了，他大怒，命令士兵们回头继续抵抗，可是，人一旦失去勇气，逃跑的脚步是止不住的，因为要不是恐慌，他们也就不会逃跑了，这时候，一旅二旅的火炮变的更加密集而猛烈，然后手榴弹飞舞，机枪射击，奥列格和帕韦尔两名团长的部下被炸的人仰马翻，斗志消沉，也开始溃散。 伊万止不住部队，不得不跟着一起往营地跑，三个旅忠义军在后边气势如虹地追，俄军在前边没命地跑，向营地逃跑的俄军遇到了来支援的火炮，但他们绕过火炮，继续玩命地跑，子弹嗖嗖在空中飞舞，恐惧气氛蔓延传染，带火炮来的炮兵来不及从马背上卸下火炮，也惊惶地转身往回跑。 就这样，兵败如山倒，败兵们根本管不住自己想逃命的双腿，他们如潮水一般穿过营地，裹挟着师长伊万，从老窝岭的东边逃下山，忠义军本想打一波敌人就撤退了，没想到稀里糊涂占领了老窝岭。 打扫战场，医护兵救治伤员，一部分人去掩埋牺牲兄弟的遗体，顺便用刺刀，把那些躺在血泊中哀嚎的俄国人给挑了，检点损失，这一战相持阶段给三个旅造成了五百多名伤亡， 本来是为了丢下火炮才打这一仗的，但忠义军在老毛子营地缴获了几十匹拉炮的马，那还丢什么？他们将火炮和炮弹装上马背，饱餐一顿后，又带上足量的老毛子的面包和罐头，然后迅速向东南撤退了。 …… 后世的靖宇县，此时叫蒙江镇，在白山县城以北，林重带着五六七三个团、警卫连以及狙击连一个排，共三千四百人，离开柳河向东，直插白山和蒙江之间，并且在一个叫元宝顶子的集子附近，和俄军干了一架，双方你来我往，打了半天时间，动静闹的很大，然后忠义军向蒙江方向撤退。 打这一仗的目的就是让通化以北、白山附近的俄军明白，忠义军已经转移，不要南下了，接下来的七八天时间，林重带部队转战在蒙江周围，等侦察兵确认俄军大部队都围过来了，他才率军向北而去。 第一仗，林重就将所有的炮弹都打了出去，然后丢掉火炮，轻装跟老毛子周旋，这时候，部队的体能训练、越野跑、铁脚板就排上用场了，只是部队里几个女眷有点耽误事，小宝经常由林重背着，李月能跟上，冯婉和张桃儿既然是梁宇达的小妾，就由他轮流背着吧。 因为范围太大了，也因为情报泄露、忠义军突然转移，还没到统一攻击时间，俄军人数虽然多，包围圈的漏洞也不少，所以，前十天，林重带队左冲右突，搅的俄军一团乱，但是，俄军在后边咬的很紧，而且，外围到处都有包围的据点，有一次，忠义军迎头撞上俄军，激战一个时辰，差点被前后左右包围。 部队很少在一个地方呆两天，有时候睡到半夜，就得突然转移，受过训练的战士们还行，胡汉民廖仲恺有点坚持不住了，但咬牙挺着，几个女人这时候就不行了，林重派警卫连几个战士帮着照顾。 俄军人数实在太多，而且，消灭忠义军的决心也很大，到处围追堵截，根本轮不到忠义军打扫战场，部队离开柳河二十多天，食物快没了，步枪子弹越来越少，机枪成了空枪，损失了五百多人。 得赢一仗了，部队休息一下、弄点子弹，这几天林重盘算着这事，又担心刘老疤突出去没有？也不知道南下的三个旅怎么样了？ 连续三天的急行军后，甩脱了敌人，终于可以喘口气了，部队在一个树林里休息时候，侦察兵回报，东北十里地外有一个大庄子，看墙头人影，似乎被老毛子占据了。 到处都是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不过，虽然情况不清楚，林重决心打下这个庄子，战士们需要吃点热乎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好好恢复一下了，如果有老毛子在，再能弄点弹药就更好了。 大家互相背靠背，倚着取暖休息，夜半，林重带着部队靠近那个庄子南边。因为不知道里边情况，也谈不上行动方案，不过，这种事就是土匪夜袭财主大户，差不多都是一个流程，凹山老人都清楚怎么做。 所以，林重任命五团长李大壮为总指挥，他挑了十几个老匪出来，这些人都是翻墙入室的好手，他们和五团、警卫连狙击排负责突袭，宋铁柱的六团负责支援，吕晨的七团警戒。林重爬上了距离庄子有一百多米远的一棵大树，骑在树杈上。 这庄子堪称坞堡了，墙有一丈多高，四角有岗楼，林重在夜视镜中看到了东南、西南岗楼里的两个昏昏欲睡的哨兵，的确是老毛子。 第95章 我也要加入忠义军 林重瞄准西南岗楼上的哨兵，屏着呼吸，冷冷而轻轻的扣动扳机，噗的一声，狙击枪轻轻的向后一顿，子弹极其平稳的飞射而出，几乎是在一瞬间，哨兵脸部中弹，来不及喊一声就歪倒在岗楼里，第二枪同样命中，击毙了东南岗楼的哨兵。 他向树下打个手势，李大壮他们悄悄靠近南边墙根儿，在一个干柴堆后躲藏着，板梯和绳子都已准备妥当，庄子里没有狗叫，想来是被老毛子炖了狗肉。 这些人都是打家劫舍的好手，这档子破事干了不止一次，非常纯熟。两个叠罗汉抬天轿，不过一恍惚的功夫，就悄无声息的飞爬上去六个人，两个人抄枪在手，指着院里，其余四个人放下绳子，让其他的弟兄将四床被褥吊上来。 这期间庄子里没有动静，林重下树，带着几个人绕了一圈，将东北西北两个岗楼的哨兵也料理了。 最先上墙的都是腿脚功夫极好极轻的人，他们手脚轻，力度控制的精准，上墙的时候几乎是无声的，后面的弟兄做不到，所以就要先铺被褥，这样才能让所有弟兄攀上墙，落地时候都是没有声音的。 而且，后面大部队上墙的时候不能搭梯子，因为天色太黑，踩梯子容易踩空，土匪的招法是一种平板梯子，新制作的梯子上都是平铺的木板，搭在墙上的时候正好有被褥垫子挡了声音，还能起到防滑和稳定的效果。当然，如果庄子里有狗，这些就用不着，有动静也无所谓了。 五团的兄弟们一个个进去了，林重刚刚翻进去，就听庄子里边响起一声叽里咕噜的大叫声，然后是枪响，交火发生了，他开枪击碎南门的门锁，打开了大门，五团剩余的战士，和警卫连狙击排，以及六团冲了进来。 “快，狙击手上岗楼！”林重命令道，马上有人去了，他自己也来到了西南的岗楼上。 这个庄子和冯家台类似，进了庄子，里边还有一个高墙院子，想来就是地主人家了，林重在夜视镜里看到，大批的老毛子从那个高墙院子里，和附近十来个院子里出来，与忠义军交火，手榴弹的爆炸声、机枪突突声响彻夜空，附近三十里如果有老毛子，在这夜里都能听到动静。 黑夜里一阵乱战，到处都是慌乱的叫声，乱糟糟的枪声和嚎叫声，林重看着喷火的机枪，将一挺挺机枪后边的机枪手击毙，其他岗楼上的狙击手也如此做，加上五团六团和警卫连都进来了，交战一刻钟，枪声渐渐停息，最后安静下来。 忠义军搜索整个庄子，看到了一堆堆中国人的尸体，因为天冷，那些尸体都被冻的僵硬，只有老毛子住的那个高墙院子，和附近十几个院子发现了人，几十个中国女人。 这个过程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老毛子来了，要将这里当作包围忠义军的据点，然后杀了村里的男人，留下女人取乐。 林重带着警卫连警戒，让所有人找地方去睡觉，一直到天明，没有敌人过来，吃了东西后，林重和警卫连去睡觉。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两天后，部队算是歇过来了，这两天，那几十个女子默默地给部队做饭吃。 庄子里有五百多个俄国兵，大概相当于一个营吧，部队缴获了一些子弹、手榴弹，还有四门山炮。 第三天上午，西北方向过来十几辆大车，岗楼上的六团长宋铁柱看了笑道，“老毛子够意思，主动过来送粮了。” 七团长吕晨叹道，“又要跑了。”是啊，送给养的人要是不回去，俄军当然会来查看的。 十几辆骡马大车，拉的除了一些罐头黑面包，还有米面粮油盐巴，十多个赶车的中国人，还有二十几个老毛子，他们自投罗网，直接进了庄子。 老毛子当即被抓住，林重想问问情报，但他们都不懂汉语，彼此没法沟通，这时候，庄子里一个女人走出来，来到林重面前跪下，磕头道，“司令，把他们交给我们吧。”她语气很平静。 林重扶起她，看看其他女人，点点头，他让战士们将二十几个老毛子捆起来，当老毛子被捆好，那几十个女人就扑过去，第一个女人一把将一个俄国兵的眼珠子抠了出来，那个老毛子疼的惨叫一声，当即昏迷过去，但另一个眼珠子被抠出来，他又疼的醒过来。 女人们用手，用牙齿，用菜刀报复仇人，这些天杀的老毛子闯进家园，杀了他们的爹娘丈夫兄弟，蹂躏她们……当所有的老毛子都被砍成肉酱后，这些女人才停下，然后她们大哭起来，心中的痛苦和怨恨，直到此刻才发泄出来。 哭完，领头的女人又来到林重面前，她说，“司令，我叫韩娟，我要加入忠义军，杀老毛子！”她说完，其他女人都跪下，说要加入忠义军，林重想想，让她们起来，道，“好的，我欢迎你们加入，姐妹们，以后我们一起杀老毛子。” 不然能如何呢？她们已经没有家了，在这乱世没法活下去。这两天，这些女人听说来的是忠义军，听过他们杀老毛子的名头，也一起商量了要加入，只是怕忠义军不收，此时听林重这样说，心里有些安慰。 林重对李月招手，然后看着众人道，“现在我宣布，成立忠义救国军女子连队，李月任连长，韩娟任副连长。”在转战途中，李月跟警卫连的战士学习开枪，自己也要了一支步枪，跟着一起作战。 林重看着这些被老毛子弄的家破人亡的女人，是老毛子逼她们成为战士的，家人被杀，自己被侮，她们的一生可能都走不出仇恨的阴影，他突然感到一种悲哀。 “司令，我也要加入忠义军。”冯婉走出来，对林重道。 所有人都看着她，但冯婉只看着林重的眼睛，林重掏出烟袋，装了一锅烟，点着，吸了一口，问道，“她们为什么加入忠义军？因为有仇，有血海深仇要报，你为什么加入忠义军？” 冯婉不能说自己也有仇要报，便道，“既然我夫君是忠义军，我也应该加入。” 林重摇摇头，淡淡道，“谁都可以，就你不行，因为你的仇人就是忠义军，是我，是我们。”坦白说，林重有点佩服这个冯婉了，为了仇恨隐忍，看着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却必须装作若无其事，够难的了，这一路这么艰难，没听到她说一句抱怨的话。 第96章 独吞东北 “看看这院子，这庄子，多么像冯家台的格局啊，你不会想起你的父亲吗？不会想起他怎么死的吗？别装了，你杀不了我的，别做下什么错事，让我杀了，要我说，你尽快离开忠义军，还能活命。”林重一边抽烟一边道。 冯婉的事情，除了刚刚加入的韩娟等人，连李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队伍里只有她们三个女人，张桃儿和李月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却很投缘，无话不谈。和张桃儿一样，李月刚刚听说冯婉父亲的死法时候，也不由地瞪大眼睛，用手捂住了嘴巴，那是一种怎样的惊骇啊！ 张桃儿初次从梁宇达那里听说这件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更加说梁宇达糊涂，让他尽快将冯婉弄走，但梁宇达不听，张桃儿那时候才理解，为什么那天林重和刘老疤水不喝、菜不吃了，彼此仇怨太深，她也因此对冯婉充满了同情。 冯婉每天都是咬着银牙在忍，攥紧的拳头里，指甲都把掌心刺出血，肉体的疼痛跟心里的痛苦比起来，不值一提，刚才韩娟等人砍杀老毛子时候，张桃儿不忍看，冯婉却目不转睛地看，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对林重这样啊。 林重也够狠，今天是把事情挑开了，当众挑开，冯婉被他的话刺激的，身体摇动嘴唇颤抖，但女人的刚性这个时候表现出来了，她硬是忍住了，嘴唇出血颤声道，“我娘说我爹……做了不少恶事，我并不怨忠义军，况且，我已经嫁给了老梁，跟忠义军是一家人了。” 牛伯夷！林重真服了，他看着梁宇达，笑道，“老梁，我们要小心了，冯婉比我们都厉害，”说完对几个团长和警卫连长李东等人道，“让兄弟们准备食物，我们要离开了。” 战士们将米面做成饭团子和馒头，打包剩下的黑面包和罐头，将子弹整理好，忙忙碌碌做着转移的准备工作。林重来到胡汉民和廖仲恺身边，吐着烟雾笑道，“这女人够厉害吧？” 廖仲恺点头，“够厉害，司令不怕她对你打黑枪吗？” “她不会的，她怕持枪在手，就会被击毙，再说，她的仇人不止是我，整个忠义军都是她的敌人，只杀了我，她恐怕不能满意。” 会满意的，谁让你那么狠呢？不过，胡汉民也非常佩服林重，为了保护通化和柳河百姓，即使在被包围情况下，依然敢调动敌人来包围追击自己，在逃跑过程中，他感受到了林重的威望，和忠义军将士的训练有素，吃不好睡不好，经常从早跑到晚，半夜也要跑，但没人说丧气话。 再想想兴中会，他突然感觉自己的事业有点悲观，对比之下，兴中会走的路子对吗？跟忠义军比较，兴中会太无力了。 “司令，兄弟们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三人聊天时，梁宇达过来问道。 “老梁，你跟她相处的怎么样？”林重问道。 冯婉着实有耐心，悄无声息地浇灌种子，几个月了，都没对梁宇达直接吐露半句林重不好的话，她不会笨拙地直接挑拨离间，只是暗暗培育梁宇达的野心和不平衡。 其实，梁宇达多么聪明的人啊，清醒状况下，他又何尝不知道冯婉的来意？但是，在冯婉颜值和甜言蜜语下，他又认为，冯婉也是喜欢他的，认为这两者并不矛盾。 所以，他认为，只要控制住局面即可，时间慢慢过去，仇恨淡化，一切就过去了，只是，他没有意识到，他曾经暗暗告诫自己要熄灭的某些念头，却因为冯婉的存在，怎么也熄灭不了了。 “司令，她还真没说过半句挑拨离间的话，不然我焉能容她？” 林重点点头，不再说这件事，“侦察的兄弟们回来没有？” “南边的还没有……”梁宇达刚说到这里，就听南边两个岗楼的哨兵大叫，“来敌军了，老毛子过来了！”林重等人上墙一看，黑压压的老毛子杀过来了。 “快撤！”林重下令。 送粮的汉人说，西北五十里外有老毛子部队，林重便带着部队向东北方撤，寻一个地势险要的山岭阻击敌人后，忠义军又钻进大山沟里，和俄军捉起迷藏，等待着刘老疤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起作用。 自战争形式进入到热兵器时代，军事的比拼已经成了经济实力、综合国力的比拼，因为发动战争、维持战争都需要大量的军费。1902年底，日本发行公债，英美积极认购，一亿日元的公债仅仅三天就发售一空，其实，就是这则消息帮助沙皇尼古拉二世下了决心，决心对日开战。 因为英美已经在支持日本为战争作准备，日本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动，再拖延下去与己不利，于是，沙俄从国内派兵，进入中国满洲，当然，在开战前要消灭忠义军。 在沙俄十万大军围剿忠义军时，1903年4月8日，《交付东三省条约》规定的第二次撤兵时间到了，俄国同意撤兵，但提出实际上要独吞东北的七个条件，当即遭到清政府拒绝，随即，沙俄增加在东北的驻军，重新占领营口，同时，禁止外国人进入东北。 清政府为阻止俄国占据东北，向各国提出开放东北各商埠的设想，试图借助英、美、法等国平衡俄国，此提议遭到俄国拒绝，俄国宣称，若清政府断然向他国开放东北，俄国将出兵北京。同时，俄国禁止清政府和东北地方官员的公函往来。 沙俄的野蛮行径、嚣张气焰惹起了国际社会和中国人民的强烈愤慨，中国多家报纸指责其在满洲的横征暴敛、杀人越货、强抢强占…… 4月16日，日本陆军大臣寺内正毅，将各师团长召至东京，开始制定对俄作战计划。 4月18日，上海各界人士在张园召开拒俄大会，通电反对沙俄。 4月19日，中国留日学生蔡锷、李方鱼等五百多人，在东京成立拒俄义勇队。 …… 第一次世界大战，其实是老牌殖民国家和新兴工业化国家为了夺取更多的生产资料，而展开的战争， 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国家相继从自由竞争阶段过渡到垄断阶段，世界秩序由此迈入帝国主义时期，一战爆发的种子，此时已经萌芽，国际局势日趋紧张。 日俄后边站着英美法德等列强，沙俄的举动一目了然，大战就要爆发，全世界都将目光投向了中国东北，世界各大报社纷纷派遣记者赴华，来到奉天辽阳等地，关注局势发展。 【作者题外话】：今天又是四章，已经更的很多了，大家要是还觉得不够看的话，去看看大明手术刀 第97章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 西伯利亚大铁路起点为乌拉尔山脉的车里雅宾斯克，穿越西伯利亚的原始冻土和密布森林，一直通到7400公里之外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将遥远的太平洋港口与俄帝国的心脏连接起来。 这条铁路耗资巨大，但俄国人为了避免外国势力的渗入，断然拒绝了所有的外国投资和本国的私人投资，修筑款项完全由俄国国库承担。 贝加尔湖南端的斯科沃罗季诺，后世是阿穆尔州首府，有三十万人，这座因为西伯利亚大铁路兴起的城市，此时仅仅是个小镇子，有一个简陋的车站，不到五千的人口，他们在铁路修建以前是筑路工，之后，大部分变成了伐木工人，当刘老疤带着一团来到这里后，他们中的大部分变成了尸体。 斯科沃罗季诺车站，停着六列火车，忠义军人马上车，六列火车载着战马、战士，食物和弹药，轰隆隆向东驶去。 刘老疤带着一团从柳河出发时，俄军的西线包围圈还没有合拢，他们昼伏夜行，在宽城子以北穿过铁路线，过兴安盟，经呼伦贝尔草原，进入外蒙，看到铁路线时候，他们已经人困马乏，只想劫一列火车食物，可是，想起曾经从宽城子南下，开着火车杀老毛子的光荣历程，于是，他们沿着铁路线，找到了斯科沃罗季诺车站。 这里没有战火，这里人们的猎枪，只是用来打猎的，于是他们劫火车、杀人，如入无人之境。 上车之前，刘老疤做了激昂而狠厉的战前动员，“司令给我们的行动命名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意思就是对敌人的后方进行报复，残酷的报复！既然老毛子进入我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就让他们的百姓家属也尝尝烧杀抢掠的滋味，我们以前是马贼，后来变成了军队，纪律严明的军队，但是，执行这次任务，我要求你们变回马贼！ 很多兄弟以前没干过马贼，对老毛子百姓妇孺可能下不去手，但是，你们想想我们东北的乡亲们，想想那些大叔大娘、兄弟姐妹，他们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老毛子就敢去撒野？去杀人？去肆无忌惮地作恶？那是因为我们软弱！ 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也能来杀他们的百姓家属，能随时祸乱他们的后方，他们就会惧怕，就会停止对我们根据地的进攻，暴力！这次就是要用残酷的暴力来停止暴力！要是哪个那娘的敢心软，老子就毙了他！” 从斯科沃罗季诺车站向东一百里，支线——向东南、通往中国东北的支线出现了，但六列火车直接向东而去，经过一个车站，便进行一番没有任何抵抗的杀戮，然后放火毁掉一切，几天后，一团长姜虎子提议，“副司令，要不弄点老毛子娘们玩玩？” “是啊，副司令，俺们这是出国了，司令只说不能弄中国女人，这外国娘们，还是老毛子，肯定不是好货，俺们既然要报复老毛子，就报复到底！”副团长兼一营长苟三也跟着撺掇。 他娘的，既然做了，不妨做到底！兄弟们万里迢迢来了，也该犒劳一番。刘老疤父祖三代都是马贼，在老毛子的国土上，对这种提议没什么抵抗力，于是，他们在下一个小镇，抓了不少沙俄女人上来，有一个俄国火车司机反抗，不愿意给土匪开火车了，当即被杀。 于是，一个灵活的士兵跟着俄国火车司机学了一会儿，当起了火车司机。 1900年入侵东北之前，黑龙江以北有很多俄国军队，但随着对东北入侵的不断深入，俄罗斯远东地区的俄军都调入了中国东北，别说黑龙江以北了，整个黑龙江省都没几个俄军了，如果不是围剿忠义军，吉林省内俄军都不多，绝大部分沙俄军队都在奉天境内。 所以，忠义军一团一路杀人放火地作恶、肆无忌惮地行凶，执行大规模杀伤计划，根本没有俄军来抵挡，老毛子男人虽然也够雄壮，但在机关枪手榴弹面前能有什么抵抗力？当然，必须要承认，林重这招够黑心够阴损！不仅深深地有碍人道主义，对自己部队的士兵心理，也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但这也是没办法，他不想杀老毛子，可老毛子总是找上门，他要结束战争就得采取点非常规的路子，不让俄国人真的疼、真的怕，他们是不会停下的，因为林重真的不想帮日本人杀他们了。 哈巴罗夫斯克、雅库茨克……一团一直杀到海参崴，四千多里地，一直杀到西伯利亚铁路线的终点，二十多天时间，他们都不记得杀了多少人，烧了多少城镇村庄，总之，他们所经之处，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无人区和废墟，然后，刘老疤炸了火车，带着部队乘马向西北杀了过去…… 贝加尔湖以东铁路沿线两旁，和黑龙江以北被屠杀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俄军总司令阿列克塞耶夫上将的耳朵中，当时，总司令正在辽阳举行记者招待会，他也正在回答记者们关于围剿忠义军匪徒的进展情况。 “……据前方将领传回来的情况显示，忠义军已经没有子弹了，他们正在如老鼠一般到处乱窜，躲避着不可避免的死亡，当他们不能从俄国军人手中抢到弹药，覆没就在所难免……” 下边有一百多世界各国的记者听他侃侃而谈，皇叔因为对日本的蔑视，对于即将和日本的战争持相当乐观的态度，所以，一旦沙皇定下对日开战的策略，他就已经狂妄地认为俄国必定获胜，而忠义军如同跳蚤一样，也必定失败，所以，他什么话都敢说。 刚才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他已经抨击一顿日本了，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态度。就在这时，副官伊戈尔急匆匆来到他身边，对他耳语几句，阿列克塞耶夫上将听清了，但还是低声问了一句，伊戈尔又回答一遍，阿列克塞耶夫上将点点头，对记者们说抱歉，然后匆匆离去了。 “珍妮小姐，我敢打赌，笨重的北极熊一定又败了，赌今天的晚餐如何？”德国《柏林晨邮报》的记者阿尔瓦，对旁边的《纽约先驱报》的记者珍妮小姐笑道。 “怎么？阿尔瓦先生，想跟我约会吗？”珍妮笑道。 “我想是，不过，阿尔瓦先生，结果如何今天一定得不到，因为俄国人不会说自己输了，我们走吧，发布会结束了。”英国《泰晤士报》的记者莫理循起身道。 第98章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二) 阿列克塞耶夫上将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文观看，他办公桌后边的墙上挂着东正教的圣像图，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俄式风格、褐色高颈茶壶，旁边还有几个陶瓷茶杯，银茶盘上还放着一瓶伏特加。 看完电文，他对书桌旁立着的副官伊戈尔问道，“消息确实无疑吗？”他极度上翘的浓密八字胡抖动着，太阳穴跳着，显示出他极为愤怒。 “司令官，电文是这么写的，想必哈尔滨的阿里克谢将军会去查证的。” “让他亲自去江北核实，还有，给各部队传令，加速围剿忠义军那些匪贼残部！”阿列克塞耶夫说完，抽出腰间绚丽装饰黄绿色宝石的奢华银色短剑，对着空气愤怒地挥舞着。 也许是真的！天哪！我的上帝啊！待副官离去，司令官无力地瘫软在地毯上。 两天后，消息流传出去，辽阳的记者们听说忠义军杀到了沙俄远东地区，大肆屠戮，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消息太劲爆了！ 五天后，沙俄陆军司令部召开新闻发布会，阿列克塞耶夫上将去掉一身配饰，朴素地、满眼血丝地出现在记者们面前，他立在主席团上，脱下帽子，沉痛地宣布，“女士们先生们，我刚刚确认了一个非常悲痛伤心的消息，忠义军土匪一部窜到了我国远东地区，对那里生活的普通百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老幼妇孺皆不放过！那些禽兽犯下了人类有史以来最残暴的罪行！他们严重违背人道主义！据我们保守估计，被害人数在二十万以上！而且，每天还在增加！现在，请诸位脱帽，为受害者默哀。” 记者们听了这骇人听闻的消息，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依然忍不住震惊，二十万平民被屠杀？默哀毕，大家纷纷发问，阿列克塞耶夫沉痛道，“我会去现场查看，请诸位与我同去，看看土匪们残暴到何种程度！” 记者会结束，司令官阿列克塞耶夫带着记者们赶赴奉天，从那里乘火车北上，记者们一路所见，铁路线已经被保护的严严实实，他们到哈尔滨换乘马匹，一路赶到黑龙江，过江后便看到了忠义军的杰作。 废墟！到处都是废墟！以及尸体，或者被烧成焦炭的尸体！满眼所见，没有一个活人！真是男女老幼皆不放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忠义军的焦土政策让所有人极为惊骇，记者们均一脸的不可置信。 沙俄独占东北的举动得到了列强的一致谴责，此时正好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向世人展示自己血淋淋的伤口，以图获得舆论的同情，这几天，阿列克塞耶夫与莫斯科的沙皇，以及北京的俄国公使雷萨尔互通电报，莫斯科方面已经就此事进行了集体讨论。 大家在极度愤怒的同时，一是觉得需要借此机会，向世界展示自己受害者的角色，这样兵发满洲就有了堂堂理由，复仇！二是觉得不能和忠义军打下去了，那群土匪没有底线、没有人道，如果和他们继续纠缠，没准他们能杀到莫斯科来。 这两年，俄国境内，反政府的社会事件、恐怖攻击、罢工、农民抗争和暴动时有发生，如果忠义军那群残忍的禽兽真的放弃满洲，全部到俄国境内捣乱，沙俄就不用和日本启动战争了，自己后方处处烽烟，怎么和一个崛起的帝国开战？况且，那群土匪已经两次表达过停战的意愿了。 暂时和他们停战吧，倒不是不能歼灭他们，但和日本相比，自然是击败日本更为关键且重要，等收拾完日本，再全力对付他们也来得及。 阿列克塞耶夫和记者们骑马向东，在一个集镇废墟上看到一杆旗帜，红底旗子，上面五个大字：忠义救国军，旗杆上绑着一封信，很简单的几行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既然沙俄不讲道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阿列克塞耶夫恨恨折断了旗杆，将旗子踩在脚下，当场对记者们义正言辞地表示，“俄军一定复仇！忠义军土匪的行为是绝对不可原谅的！我们将继续增兵满洲，将土匪赶尽杀绝！清除这些挑战人类文明底线的禽兽！” 记者们感于沙俄此次受到的伤害如此严重，居然没有对司令官的话提出异议，他们已经骑马走了三天，看到的都是大片大片的无人区，满目疮痍尽皆焦土！也许沙俄方面说的二十万数字，都保守了。 记者们拍摄照片的同时，五千哥萨克骑兵已经被调来，开始追剿这股残无人道的土匪。 忠义军其他两股人马的确处境艰难。本来南下的三个旅情况还好，但考虑到司令只带三个团，而他们有六个团，为了缓解林重的压力，他们主动进攻本溪的俄军，结果被俄军黏住，厮杀一天，忠义军损失了一千士兵，才终于趁夜色脱逃出去。 以后便是被俄军追着打，轮不到打扫战场，子弹越来越少，将火炮也丢了，重机枪藏到了山洞里，靠着铁脚板东躲西藏。 林重方面情况也差不多，不过，一直就是跑，互东互西，倒是一直没有被沙俄包围过，天气渐暖，路过一个村庄时，听说已经五月初了，之后，派出去的侦察兵到处也找不到俄军了，林重判断也许老毛子撤退了，应该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起了作用。 他这种流氓做派，毫无底线的土匪玩命的风格，真的镇住了俄军，俄军不想打了，因为他们发现，如果真的这样和忠义军耗下去，得利最大的是日本人，于是，阿列克塞耶夫返回辽阳后，就命令撤军。 但是，公开上，俄军司令部和北京的俄国公使馆，对忠义军喊打喊杀，经常召开记者发布会，愤怒谴责土匪这种违背人道主义的恶劣行径，发誓要坚决彻底消灭他们，并表示，为此将不惜一切代价！ 第99章 杀就是了 四五月份世界各国的报纸，都报道了忠义军这次的累累恶行，有图片有文字，还有旗帜为证，各国政府都对沙俄政府和人民的遭遇表达了同情，纷纷强烈谴责忠义军惨无人道的暴行、兽行，北京的各国公使都向雷萨尔公使表示哀悼，还纷纷捐钱，表示心意。 最有意思的是，满清朝廷也出来秀了一把，此时中央政府定期编印、统一发行的《邸抄》，已经改名为《政治官报》，是官报中规格最高的报纸，由清政府的宪政编查馆编辑出版，为清政府的机关报。朝廷在《政治官报》头版头条谴责忠义军，表示他们是罪不容诛、十恶不赦的土匪。 不过，各国政府就事论事，强烈谴责忠义军暴行的同时，对于俄国增兵、独占东北的举动，依然持抨击和反对的态度。 林重率军绕路，回到通化时，已经六月份了，他们回来时，一旅二旅三旅也刚刚回来，大家相见热烈拥抱，不知道一团怎样，但九个团离开时九千多人，只回来五千三百人，其他战士都牺牲了，大家互叙各自情形经过，然后，林重让各团统计牺牲战士名单，进行抚恤。 通化和柳河没有遭到老毛子的蹂躏，忠义军一番调动没有白费，老百姓种了地，庄稼都长挺高了，唯一不和谐的是，有五个曾经的地主委员，在吉林府的吉林将军长顺派人过来撑腰后，将自己的土地从百姓手里夺了回去。 当得知忠义军回来后，其中两家地主卷细软逃跑，另外三家被林重下令，只留下一百亩地，其余土地皆抄没，分给了被他们报复的几十户人家。两个县自治委员会召开会议，继续推行以前的政策，部队休整，轮番向四周派出警戒哨。 这天，瘸狼回来了，他一个劲地向林重表示愧疚，表示没有做好情报工作，林重道，“老毛子这次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不怪你们，只是可惜大宝了。” “是郑林在赌场赌博，被捕叛变，不然，朱大宝兄弟不至于牺牲。”瘸狼叹道。他向林重汇报了工作，以及铁路沿线俄军的情况，“你派兄弟去兴安盟，一团会派人到那里，接头后，你给一团找到一条安全回来的路线，一定要稳妥，必要时部队可以去接应。”林重道。 林重当初和刘老疤约定，到沙俄境内杀一个月左右时间，然后停下看沙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约定的地点就是兴安盟。 几天后，和忠义军缔结停战约定的盖奥尔基上校来了，“林司令，我方要严厉谴责你们违背人道主义、对平民的屠杀行为！”他义愤填膺，挥舞着手臂抗议道。 林重抽烟斗不说话，盖奥尔基说了一大通，林重才磕磕烟袋锅，淡淡道，“上校先生，说重点。” 盖奥尔基看看林重，叹息道，“我们停战吧，这回是真的，司令请看，协议我都带来了。”说完掏出一份文本协议，放到桌上。 林重用烟袋杆将文件扫到地上，但盖奥尔基又捡起来，林重定睛看着他，道，“你知道我杀了七个日本人的事情吗？” 盖奥尔基点点头，“略有耳闻。” “你知道上次为什么我和你们签署停战协议吗？” “不愿意帮助日本人。” “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派兵去杀你们的老百姓吗？” 盖奥尔基点点头，“告诉我们，你有破坏力，逼停战争。”林重点点头，盖奥尔基又道，“林司令，你我心知肚明，不是我们不能剿灭你们，只是不想白白便宜了日本人，所以，这次的停战是真的，我们要和日本开战了。” “不用再签什么狗屁协议了，我们双方依然遵守上次签署的就行，不过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再来一次偷袭忠义军，我们就全军放弃满洲，都杀到你们国土去，把你们所有的铁轨都拆了，都所有的火车都炸了，杀到莫斯科去，把你们的沙皇都他娘的宰了！” 听到林重恶狠狠的话语，盖奥尔基知道他没有撒谎，这些没有底线的土匪什么都干的出来，也敢玩命，他点点头，道，“我们肯定不会了，但贵方也要遵守协议，如果你们违背了，那份协议就真的作废了。” 本来谈判应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不该这么简单直接，盖奥尔基深谙其诀窍，但是，面对一群没有底线和原则的土匪流氓，他都懒得用那些技巧了，而且，协议就是一张废纸，没有任何约束力，现在停战，只是因为彼此都需要停战而已，日本人虎视在侧啊。 盖奥尔基留下辽阳和四平街的联络地址，告诉林重，如果有事可以去协商，然后便离开了。 林重想，和平也许真的来了，老毛子除非不想和日本人真打，否则，他们已经承受不住和忠义军继续作战的代价了，忠义军可以拖住他们几万大军，可以破坏铁路线，还可以千里跃进到他们后方去破坏，他们恨透了自己，却无可奈何。 况且，俄国1905年革命现在应该已经有了各种苗头，事件、恐怖攻击、罢工、农民暴动等情况都应该出现了吧。 所以，老毛子是顾全大局，彼此只是暂时停战，他们想的是战胜日本后，再来收拾自己，可是，他们根本想不到会输给日本人。 不过，即使真的和老毛子停战，部队也要随时做好打仗的准备，和平只能是打出来的，自己不该指望对方不来招惹自己，而要造成一种让老毛子不敢来招惹自己的形势，才可以绝对的安全。 此次想出去杀老毛子后方，还取名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林重就是从后世的核武器身上得到的启发，核武器根本不需要扔到部队脑袋上，各国的原子弹瞄准的都是大城市，杀伤的对象都是平民，正是这种大规模杀戮，才能让对方感受到破坏力。 当然，忠义军这种行为会被骂为兽行，那又怎么样？不过是将老毛子加诸到中国百姓身上的痛苦，还回去罢了，女子连队的家人呢？那个庄子的尸体层层叠叠，自己没必要去拍照，去向国际社会申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杀就是了。 第100章 丽丽的悲伤、载洵的气愤 林重让三个旅依然驻扎通化，五六七三个团、警卫连和女子连驻扎柳河，现在三个团一共一千七百人，警卫连剩两百人，李月的女子连有五个女人牺牲。安排完通化事务，林重也来到柳河，就近了解一团的情况。 柳河星岭镇古家村，古老爹感觉忠义军走了，他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他一辈子受熬苦，就是忠义军来了后，感觉腰杆挺直了，大军走了，替穷苦人撑腰的人走了，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他们一家三口听从村长的话，带着吃食跟着乡亲们躲到了山里，不过老毛子始终没来，村里的民兵下山去看了，然后村民们又都回家了，到了春耕时候，有以前的地主召集大家开会，说朝廷官府来了命令，让把土地都交回去。 不过，古家村的村长兼民兵连长古星是个硬汉子，顶了回去，民兵连有十几支枪，地主也没敢硬来，乡亲们开始种地，庄稼冒头了，大军没有回来，庄稼长高了，大军还没有回来，乡亲们都有些担心，古星能挡得了一时，如果官府真的来人，这庄稼到秋归谁，还不一定呢。 听说隔壁镇子有地主已经将地要了回去，大家越来越焦虑，就在这时，忠义军回来了！人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古老爹真心高兴，腰杆又挺直了。 古丽丽比爹娘多了层担心，除了担心土地，她还挂念郝友德，怕他打仗受了伤，吃不饱睡不好，一天做梦梦到郝友德受了重伤，第二天，丽丽的嘴就起了燎泡，日子在煎熬中过去，终于等到了大军回转的消息，那天晚上，她激动的一晚没有睡好。 郝友德没有来找她，翌日下午，她就去了星岭镇旁的军营，不过，驻军换成了别的部队，她没有找见郝友德，没关系，他会来找自己的，她心想。 丽丽回家的脚步有些沉重。 几天后，有两个忠义军来到了她家，“是古丽丽吗？我是郝友德的连长戴大同……”看到他们的脸色，最担心而又不敢面对的情况出现了！丽丽红扑扑的脸庞当即变的苍白。 “……这是部队给的……抚恤，和友德的军饷，这块怀表是他的战利品，这些都是他指定送给你的……七团二营三连驻扎在县城南门，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 古丽丽就觉得眼前这人的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很远很远，屋子里似乎只有自己和这人的说话声音，戴大同不忍心看她伤心的表情，说完话，将包裹放到桌上，就离开了，走到门外，听到里边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他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部队出发前，郝友德特意找到他，说如果牺牲了，就把抚恤送给古家村的古丽丽，当时，戴大同还笑话他有了相好，问长什么样，郝友德非常不好意思。 郝友德就死在他身旁，怀表是老毛子的，按说应该作为缴获上交，但郝友德说送给古丽丽，留个念想，戴大同就留下了，他的三连死了一半兄弟，戴大同已经流不出泪了。 …… 四月份，《交付东三省条约》规定的第二次撤兵时间到了以后，沙俄露出獠牙，不仅不撤军，而且摆出了独霸东北的架势，这次可不是口头的，不仅禁止外国人进入东北、禁止清政府和东北地方官员的公函往来，还大举增兵，占领营口，而且强硬地放出话来，一旦满清朝廷寻找列强为助力，就兵发北京。 四月下旬，沙俄司令部派员到奉天，要求载洵让出奉天城，作为俄国人的后方补给基地，他们的理由是奉天距离辽阳很近，作为补给基地非常合适，俄军让奉天城的清军全部撤往锦州。 载洵和增祺最大的差异不是在人种上面，而是在年龄上面。他们都是所谓的旗人贵族，但是增祺已经六十了，而载洵正血气方刚。曾经的历史上，俄国人提出条件后，增祺乖乖就范，但因为林重的到来，盛京将军换成了载洵，贝勒爷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而且，他手里还有一万多精心训练的部队呢。 老毛子拿了撤兵费不走，居然还要奉天？这可把载洵气坏了，他坚决拒绝了沙俄的要求，命令士兵备战。当时俄军正在围剿忠义军，见载洵强硬，俄军没有下一步举动，但随着与忠义军停战，俄军送来最后通牒，要求载洵在半月内必须撤军，否则，一切后果由他负责。 载洵看着那份通牒，眼睛通红，双手不停颤抖，太欺负人了！马继兴看看主子，愤怒有什么用？老毛子二十万大军摆在那，根本打不过，旁边的张作霖突然道，“贝勒爷，我去找找林重如何？” 载洵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来，眼睛有了神采，想了想，道，“也好，看看那个土匪有什么办法。” 过完年，果然如载洵所料，老毛子对忠义军再度开战，这次居然从北边调来十万部队，他估计林重这回玩不转了，不过，既然老毛子又调部队过来，想必四月份不会撤军了，载洵危机感更强了，他想练更多的兵，无奈没有军饷。 他们也密切关注着战局，知道忠义军被追的满山跑，“林重这回完了。”马继兴叹道。但是，没想到奇峰突转，忠义军一部杀到了老毛子大后方，开始屠杀起俄国百姓。 听到这一消息，载洵震惊万分，等他们看到报纸，获知忠义军居然杀了老毛子百姓二三十万，载洵对马继兴和张作霖感慨道，“他们真做得出！” 报纸上有不少图片，可以说惨不忍睹到了极点，男女老幼的尸体层峦叠嶂，简直可以称之为尸山了，图片的背景尽是黑色的焦土废墟。 “这就相当于两个男人打架，一个人打不过另一个，然后，他跑到另一个人家里，杀了他的老婆孩子，忠义军残暴、可耻，简直是野兽行为！”马继兴评论道。 “为了生存嘛，土匪为了活下去，可是不择手段的，不过，一向都是老毛子对中国人这样，突然看到中国人对老毛子这样杀戮，看的真过瘾啊！”张作霖笑道。 “能想出这个办法，也是流氓无赖到极限了，不过，是个好办法，忠义军就是在告诉老毛子，你只要不停下围剿，我对你们百姓的杀戮就不会终止，玩命，同归于尽，看谁狠得过谁。”载洵叹道。 然后，老毛子真的被逼的撤军了，然后，对奉天发了最后通牒。 【作者题外话】：一个团体内部有权力斗争很正常，梁宇达这个人物，我准备写的有意思些，像大明手术刀那样，所有人对主人公那么忠心，有点过于理想化了。谢谢大家的票票，我会努力的。 第101章 东亚义勇军成立 张作霖来到柳河，见到了林重，“恭喜林司令，恭喜恭喜，这次的事情真让人看的大快人心！”张作霖抱拳笑道。 林重哈哈大笑，两人聊了一会儿，张作霖问了整个战斗经过和伤亡，叹道，“真是死里逃生啊，不过，剩下的都是精锐。”然后他说起来意。 林重道，“能有什么办法？打也打不过，再说，狗屁朝廷的德行你还不知道吗？老毛子施加压力，老妖婆一道旨意，就是打胜了，载洵也得撤军。” 张作霖默然点点头，的确没什么办法，他此来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让载洵撤军时候，带上所有百姓，把奉天搬空，这就是他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对了，雨亭兄，你也撤到锦州吗？” “不会，我家在海城，老毛子要是去了，我就跟他们干。”张作霖摇摇头道。 “到时候需要帮助，你可以过来找我。” “那就谢谢司令了。”张作霖这次来，要的就是这句话，一旦和老毛子干起来，他需要忠义军在关键时候伸出援手。 “对了，冯大哥干什么那？”林重问道。 张作霖微微一笑，道，“辽西来了一个叫青木宣纯的人，听说是日本军队的大佐，他把日本能联络到的胡子们弄到一起，组建了‘东亚义勇军’，听说好几万人呢，冯大哥当了将军，让我参加，我回绝了。” “回绝就对了，跟小鬼子搞在一起，不妥，冯大哥他们太糊涂了。”在这点上，他们二人意见完全一致。 林重留张作霖吃饭，第二天，张作霖就离开了。 历史沿着惯性轨道行进，东亚义勇军出现了，青木宣纯这个人物也登场了，只是花田仲之助因为自己的到来，提前翘了辫子。 人是不经念叨的，林重刚刚听到青木宣纯的消息，张作霖走后第三天，青木宣纯就来到柳河，专门拜见林重。 林重当然听说过这个人，青木宣纯是日本谍报界鼻祖，日本军部第一位中国通，特务机关青木公馆的创始人，也是侵华观点的最早提倡者之一，青木宣纯对于中国近代史之发展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在中国二十世纪前二十年的所有大事件中，几乎都有此人的身影和谋划，他也是袁世凯的密友。 林重进来，室内三个人，有在抚顺周围给忠义军带路的那个松井二郎，有去年杀了花田后，特意来道歉接洽的长谷川，另一个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不高，圆脸，其貌不扬。 “林司令，首先恭喜忠义军再次大捷，我来为您引荐一下，这位是日本军部满洲参谋本部的青木宣纯大佐，大佐特意来拜会林司令。”长谷川微笑介绍道。 长谷川话音刚落，青木宣纯当即躬身道，“在下青木宣纯，还请您多多指教。” 林重抬抬手，笑道，“听花大人提起过大佐的大名，久仰了。”松井二郎看看林重，暗想，你这土匪居然还敢提起花田君。 青木宣纯见林重第一句话就提到花田，暗想，果然是个狠辣人物，完全不顾及别人感受啊，怪不得能做出派兵千里迢迢去屠戮俄国百姓之举。 坦白说，忠义军那一手震惊了所有人，作为军人，要么战死，要么投降、逃跑，没有人会想到利用屠杀对方百姓这样的举措，来脱身的，听到这个消息时候，青木宣纯正在参谋部开会，包括陆军大臣寺内正毅，和各师团长都惊呆住了。 “此等无赖举措，只要土匪才干得出。”寺内正毅半晌，才说道。 陆军元帅大山岩评论道，“也不失为解围的妙策。” 参谋长儿玉源太郎大将当场对青木宣纯道，“务必让忠义军所部为我所用。” 忠义军果然靠这狠辣招数解围，老毛子面对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混蛋流氓，不想招惹，退缩了。青木宣纯当时想，这样的无赖，即使日本人也不想和他为敌，前边正干着呢，后边他杀到北海道去杀人放火，这谁受得了啊？ 所以，青木宣纯组建完‘东亚义勇军’后，第一时间就来拜访了。 “提到花田那个混蛋，鄙人要再次向林司令诚挚道歉，虽然至今我未有明确证据证明他做了不忍言之事，但他让贵军与日方良好的关系蒙上阴影，就是犯了大罪，林司令，请您谅解。”已经坐下的青木起身对林重鞠躬道。 “大佐，不用客气，坐下喝茶。”林重叼起烟袋道。 双方聊的话题自然是前段时间的战斗，青木宣纯问了俄军作战的特点、组织方式，以及火力配置，林重知无不言，青木感激，介绍了‘东亚义勇军’的组建。 然后，青木对林重道，“林司令，此来是邀请您担任东亚义勇军总司令的，鄙人征求了所有绿林好汉的意见，大家都同意由您出任总司令一职，您是众望所归啊，万万不能推辞。” 林重看看三个人，对青木坦诚道，“大佐阁下，我第一次打劫沙俄火车，就认识了小坂正雄先生，之后，经他介绍，认识了花大人，接下来一段时间，日方给了忠义军不少帮助，我们心存感激，彼此关系很好，去年年中，花大人召集各路好汉在小杜庄会面，我们已经商量了一起合伙跟俄国人作战，这些您都知道吧？” 青木点头，林重继续道，“可是，我的情报人员却给我送来了，你们日本人袭击投奔我们的读书人的报告，证据确凿，随后，花田君来了，我当时非常愤怒，就杀了他，坦白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林重的语气非常无辜而惊讶，“东北绿林对日本人的印象都非常好，包括我本人，如果你们和俄国人开战，忠义军毫无疑问会站到你们一边，这还需要考虑吗？但出了花田的事情后，我一直在想，你们一边利用我们，一边限制忠义军发展，目的是什么呢？ 忠义军没有一丝一毫与你们为敌的想法啊？难道是因为我们占领县城？可是我们占领县城，针对的也是满清朝廷啊，我们和孙先生已经达成了合作，我已经加入了兴中会，所以，我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你们为什么针对我们？大佐能不能给我解惑？” 第102章 中国最缺胆大妄为之人 林重的言语、神情都非常具有欺骗性，眼神非常无辜而困惑，简直让老特务都有点内疚了，感觉伤害了一个对日亲善之人的心灵，就连实际执行任务的松井二郎，都感到后悔了。 “林司令……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花田愚蠢的行为别说您迷惑，我们一样不理解，或许他投靠了俄国人……就让我们展望未来吧。”青木宣纯诚恳道，反正花田已死，就让他背起这口黑锅吧。 林重点点头，“坦白说，俄军虽然撤军了，但我们彼此间有个口头约定，俄方明确提出忠义军不能帮助你们日本人，不能破坏他们铁路等等，虽然那些约定不过是废话，但我也不好去担任义勇军司令。 不过，如果战争期间，你们需要忠义军帮助，尽可以提出来，不管怎么说，忠义军已经和俄国人结下血海深仇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这也是实话，青木表示理解，而且，林重明确表示站在日本一方，这就够了，双方算是把过去的一页揭过去，继续发展友谊。 宾主相谈甚欢，青木宣纯是日本贵族出身，文韬武略和中国历史无所不通，用餐时候，他很有兴致的谈了很多自己年少时学习中国文化所遇到的各种有趣事，显得自己异常喜爱中国传统文化，可在言辞之间，他也似乎表露了自己对中国迟迟没有改革，坐以待毙心态的焦急。 他说，“亚洲之危机恰恰源于中国之僵化，中国若不能强，日本则孤立无援，若中国能自强，中日联手，或可抗衡欧美列强。” 说的多好听！林重不去揭穿他，点头表示赞同，除了一些哄骗话之外，青木宣纯确实非常有见识，让林重忍不住感慨，日本的崛起，实在是人才的崛起，在日本上升期间，的确出了很多杰出人物。 最后，青木宣纯问起忠义军的困难，林重表示部队缺少弹药和粮食，青木宣纯大方地表示，“林司令，随后我就让松井君带人给您送来枪支弹药。” 翌日，日本人离开时候，胡汉民和廖仲恺也跟林重告别，他们是回到根据地后，才知道刘老疤去执行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意思，二人还没有看到报纸，已经非常感慨了。 “两位老兄，给中山先生带好，在推翻满清这件事上，我们永远是伙伴，有需要就言声。”林重送他们离开时，说道。 瘸狼带着人去了兴安盟，等了三天，等到了一团。五千哥萨克骑兵去追击他们时候，一团已经停止杀戮了，所以，双方没有碰面。 但想穿过铁路回到通化柳河，并不容易，俄军虽然和林重达成了谅解，但对于去远东地区屠戮的忠义军人马，肯定是要歼灭复仇的，所以，瘸狼调集人手细密侦察，刘老疤最后才带着一团经松花江南岸，过了铁路，然后昼伏夜行，回到柳河。 林重问起伤损，刘老疤哈哈大笑，“司令，我们是去玩了一趟，只有几十匹马在路上死了，兄弟们连轻伤都没有一个。” 当晚举行的欢迎宴会上，大家彼此叙谈这几个月的经过，均唏嘘不已，林重告诫一团，回来后绝不许胡作非为。 1903年6月，日本正式向俄罗斯提出交涉，要求俄罗斯承认日本在朝鲜有“优越利益”，日本只承认俄罗斯“于满洲铁路有特殊利益”，两国几经谈判均未获结果。 列强在后边不断怂恿双方，战争虽然还未爆发，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准备阶段，日本发行第二期国债，向朝鲜鸭绿江调动部队，在辽西组建了‘东亚义勇军’。 国际形势对俄国人十分不利，大批的俄国部队不断开往满洲，沙俄军队的高级参谋马德里道夫大校受命组建别动队，他招募东北的土匪武装，为了统一管理与协调，凡是应募的土匪都在肩膀或手臂系上白毛巾，因此，别动队被称为“花膀子队”。 张宗昌、辽西巨匪金寿山均在其中，二人均担任别动队队长。 忠义军大肆屠杀远东百姓，却没有得到惩罚，无论是在莫斯科还是满洲俄军中，都有不少人暴跳如雷，但再跳脚又能如何？眼看着和日军开战了，这个时候还能去惹那些悍匪吗？只希望他们能遵守承诺，不去帮助日军、不来给自己捣乱就烧高香了。 留下长谷川处理东亚义勇军的事务，青木宣纯带着胡汉民廖仲恺回国，一路上，青木宣纯跟胡汉民廖仲恺详细打问忠义军的情况，除了梁宇达结婚，和林重狙击枪的事情，其他的二人都说了。他们在东京分开，青木去北京，拜会袁世凯。 参谋长儿玉源太郎给青木宣纯的任务是，一、与中国共同组织对俄谍报。二、开战后破坏俄军交通线，三、策动马贼对俄军补给线进行骚扰。 在天津上岸，得知袁世凯就在此地，青木直接去拜访，二人私人关系非常好，青木来到袁世凯私邸时，除了北洋系文武徐世昌、唐绍仪、王世珍、段祺瑞、冯国璋，袁世凯的顾问坂西利八郎少佐也在场，青木宣纯当过两任驻清武官，和他们都非常熟悉。 彼此见礼寒暄，得知他刚从满洲回来，还见过林重，袁世凯笑道，“青木君，我们刚刚还谈起忠义军那帮土匪呢，快跟我们说说。” 青木笑道，“不仅诸位，相信国际社会都对他感兴趣，林重这回是彻底扬名天下了。” “扬的也是恶名，国际媒体已经给他取了个绰号，屠夫！”徐世昌进士出身，是那种中国传统文人，对武夫这种滥杀无辜的举措，非常不以为然。 北洋三杰之首的王世珍道，“恶名也是名啊，能从十几万俄军中脱身，想想也十分艰难。” “真的杀了二十几万老毛子百姓？”段祺瑞指指报纸，问道。 青木道，“这个无法确认，沙俄为了卖惨，数字有夸张也正常，不过，原本俄罗斯远东地区，尤其黑龙江北岸人烟稠密，现在大片大片的无人区倒是真的。” 别说二十几万，就是一下子屠杀几万老百姓也是骇人之举啊，段祺瑞心里却很赞成忠义军的举措，中国人在洋人面前就是卑微的太久了，总是抬不起头，忠义军的举动恰好可以振奋一下国人胆魄，让大家知道洋人没什么了不起，此时的中国，不缺仁义君子，恰恰缺胆大妄为之人。 第103章 欢迎美国来投资 “俄国人就那么算了？”冯国璋不信。 “不算又能怎样？据说俄军高层气急败坏，但还是屈从现实了，现在日俄气氛紧张，老毛子不敢惹忠义军了。”青木道。 “嗜杀之辈，不是真正的军人。”唐绍仪摇摇头，道。 袁世凯叹息一声，道，“可是，却得民心啊，虽然有人骂街，更多百姓却替忠义军叫好。” “到底是土匪，正经军人即使战死，也想不出这招来，不过，忠义军摆出的架势就是，你要么来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就和你死磕到底，这是一种典型的无赖精神，敢玩命，所以，俄国人不敢招惹他了。”王世珍笑道。 “都说东北胡子厉害凶残，还真名不虚传，那个林重是什么样的人？”冯国璋摸摸下巴，问道。 青木宣纯道，“之前我也只是不断耳闻，几天前才真的见过一面，人很强势，很强硬……我跟大家说一件事，我们之前给过林重不少帮助，但仅仅因为一点小误会，林重毫不犹豫杀了我们七个人，包括一名少佐，和他打交道，我都有点发怵。” 同时得罪日俄，也不知道那匪首怎么想的？诸人聊着忠义军和东北局势，晚饭后，其他人散去，只有青木与坂西利八郎留下，在袁世凯书房，青木说，“袁公，日俄开战已无法避免，战争上日本独立作战，而暗地里，无论如何不能不借助阁下的协助。” 袁世凯道，“当然，北洋将大力支援日方。” 青木道，“日军已经组建东亚义勇军，但请阁下帮忙，利用您的影响力，加以协助。”然后解释了义勇军的构成。 袁世凯想了想，道，“你的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我可以为你找些门路。” 三人聊了很多，几天后，袁世凯从部下挑选精干士官数十人，以逃脱为名，把他们送到青木手中，供其驱策，这里边就包括吴佩孚，此时他是北洋军中一个班长。 另一方面，袁世凯答应，每天从清廷特派到东北和蒙古那里的谍报员处，收集情报，整理后交给坂西利八郎少佐，坂西将其译为日文转送中国驻屯军司令官，青木大喜过望。 这天，送走青木宣纯，袁世凯收到佣人在十一小姐房间发现的一封留书，袁璇祯通过她的德语老师介绍，跟着德国驻华武官弗兰克一行人去了东北，给忠义军送百姓捐助的银两。 1903年6月底，十几家媒体记者来到柳河，采访林重关于屠杀沙俄百姓的问题，林重坦言道，“诸位都看到了忠义军杀俄国百姓，那么诸位有没有看过俄军屠杀中国百姓的情景？俄国百姓被杀了，俄军便请你们到现场拍照、宣传。 可是中国百姓妇孺被杀了，就默默无闻只能暗自承受，凭什么他们能杀我们？凭什么我们不能杀他们？毫无疑问沙俄才是强盗，几十万大军侵占别国国土，他们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是受害者？前几个月忠义军转战各地，看到了俄军给我们造成的太多杀戮。” 说到这里，他指着旁边的女子连队，对记者们说道，“她们都是一个村庄的女人，那个村子里其他所有人都被俄军杀害了，中国有句古话：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之前也强调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忠义军管上次的行动叫‘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忠义军只是想保卫家园，保卫父老乡亲，是俄国人逼人太甚，以后，但凡有外敌入侵，都可能遭到忠义军类似的打击！勿谓言之不预！” 说完，林重让记者们采访女子连队，这一采访不要紧，连队的女子们想起亲人被残杀的场景，说着说着都大声嚎哭起来，外国记者听的都要落泪了。 林重留记者们在柳河采访，让他们走访军营，采访士兵和百姓。 私下里会见《纽约时报》的记者埃德加，和《纽约先驱报》的记者珍妮时，林重坦诚道，“忠义军只是想以战止战，现在日俄关系非常紧张，随时都可能打起来，我们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壮大自己。 我们将扩大控制区域，发展经济，通化的煤铁资源丰富，适合开矿，建设钢铁厂，发电厂，以后，在忠义军控制区域，我们还要建设药厂、面粉厂、纺织厂、粮食加工厂，甚至开发油田等等，当然，如果日俄战争爆发，可能建设一座兵工厂是赚钱最快的。 我可以跟两位明确表态，忠义军欢迎并拥护美国的门户开放政策，希望美国政府和企业到东北来投资兴业，希望两位跟美国驻华公使，以及美国民众转达我们的心声。” 最后这段话，林重语速放缓，着意强调。 满清的落后，埃德加和珍妮当然看得到，也就南方因为洋务运动的原因，经济略微发达些，他们没想到林重居然还想着发展经济，都很好奇。 埃德加问道，“林司令，比如有美国企业来东北这里投资了，但你们如何保障他们的合法利益不受侵犯？我的意思是，如果日俄任何一方获胜，恐怕都容不下忠义军吧？” 林重笑道，“自从跟两位结识以来，你们看过忠义军打败仗吗？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两位，不管日俄谁胜，忠义军才是收拾残局的人，再说，作为新兴大国，恐怕世人还不能全面评估美国的实力，在我看来，论工业实力，美国才是第一强国，美国一旦将势力伸入东北，之后，日俄谁敢把你们赶出去？” 听到这里，埃德加和珍妮彼此对视一下，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喜。 美国对中国的贸易增长很快，1899年出口额比1895年增长了将近两倍，美国实业界更把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中国看作一个“潜在的市场”。代表纺织业利益的《商报》1898年1月写道，中国为美国商业提供的可能性“简直是不可估量的”，它是潜在的“最大的世界市场”。 但是，之前，美国忙于准备和进行对西班牙的战争，无力在华占据殖民地，和划分势力范围，等打败西班牙、占领菲律宾以后，已难以在中国插足了。 第104章 德国客人 1899年12月，美国提出门户开放政策，要求利益均沾，但是遭到了列强的反对，比如美国就曾想介入中国东北，遭到了沙俄的严词拒绝，如果通过忠义军将势力伸展进来，美国在东北有投资有利益，造成既定事实，那么，不管日俄，都不容易将美国从东北清除出去。 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我已经投资了矿山，已经投进了设备，来软的谈判，谈不成。来硬的，美国可不是好欺负的国家，事实上，美国仅仅需要一张门票，只要进来后，凭美国的实力，一定能扎下根来，说句难听的，就是眼前说话的林重不在了，美国的利益都会扎在这片土地上。 两位记者都是熟悉国际形势的明眼人，当即就明了林重的意思了。埃德加起身，与林重热烈握手，道，“林司令，我们马上回到北京，将您的意见汇报给康格公使，也会将您的意思发表在我们各自的报纸上。” “是的，林司令，您不仅军事指挥才能优秀，也是一个远见卓识的政治家！”珍妮直接抛过了一顶高帽。 “两位，谢谢，任何一位美国公民，只要来到东北，都会得到忠义军热情的接待，请转达我对康格公使的问候。” 记者们在采访时候发现，忠义军士兵一点都不凶神恶煞，放下枪，他们就和黑土地上的农夫一样朴实，加上一系列采访下来，他们不少人改观了对忠义军的看法，是啊，要说弱者，这个国家才是弱者，沙皇俄国才是侵略者。 这群记者们前脚刚走，德国《柏林晨邮报》的记者阿尔瓦，带着德国驻华武官弗兰克一行人来到了柳河，德国驻华公使穆默接到了德国副参谋长小毛奇的电报，让他立即派人去接洽忠义军，商量合作事宜，于是，弗兰克才来到了柳河。 德国《柏林晨邮报》的记者阿尔瓦则是引荐人，一行十余人，其中那位漂亮女孩就是袁璇祯，来给忠义军送百姓捐助银两的，他们一路过来，还遇到几个来投奔忠义军的热血青年，就一起来了。 俄国虽然明言不许外国人进入东北，但其实此时，与日军大军对垒，任何一个国家他都不敢得罪了，仅是说说而已罢了。 德国和美国是林重最为看重的伙伴，见德国驻华武官来到了忠义军，林重实在太高兴了，介绍完之后，对几个来投奔忠义军的年轻人，林重表示热烈欢迎，当即让陈天华安排他们休息，然后给他们安排事务。 阿尔瓦不知道袁璇祯的身份，弗兰克得到嘱咐没有说，袁璇祯只说自己是受多家报纸所托，来给忠义军送百姓捐助的银两，林重表示感谢，“袁小姐，实在多谢了，我们是自己人，您跟着李月连长去，先安歇一下，我先招待德国客人们，随后我们再聊。” 袁璇祯微笑点头，跟着李月走了，阿尔瓦引荐之后，也离开了会客室，室内只剩林重与弗兰克了。 后世中国与巴基斯坦为何成为最好的朋友，因为有印度这个共同的敌人，日本和印度为何走得近，因为有中国这个共同的敌人，此时法国俄国为何会联盟？因为有德国这个强大的对手，弗兰克为何来忠义军？因为他们也有共同的敌人，沙俄。 当小毛奇在报纸上看到忠义军的坚韧、狠辣，在十几万俄军围剿下居然活了下来，他非常赞叹，对于忠义军屠戮俄国百姓之举，他一方面感觉异想天开，又非常佩服而赞赏，当即就让驻华使馆联络忠义军。 德国与俄国在欧洲为敌，如果在遥远的东方，有一股势力能将俄国的后方搅的大乱，那太值得德国去联络和扶持了。对于林重来说，德国则是天然的、全天候的朋友，自己的所作所为终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终于派人来了，所以非常高兴。 弗兰克赞叹道，“林司令，贵军战斗力太强了，非常让人钦佩。” “自普法战争后，德国陆军已是欧洲第一，而欧洲第一就是世界第一，忠义军非常仰慕而钦佩。”林重道。 两人都明了对方的意思，聊了一会忠义军与俄军的战斗，彼此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探讨了战术后，弗兰克问道，“日俄或将爆发战争，这个期间是忠义军难得的发展机遇，司令想怎么做？” “扩大地盘，扩大兵力，沙俄占了我国几百万平方公里领土，忠义军都要讨回来！” 林重有这样的野心，弗兰克太喜欢了，他当即道，“德国军方将全力支持忠义军的发展，我们在欧洲亚洲两头，让沙俄首尾难顾。” “最好的结果是，我们分割了沙俄，在莫斯科碰头会面，哈哈哈。”林重说完大笑，弗兰克亦大笑，“希望林司令的宏图大志早日成真。” 谈到具体的问题，林重说想成立一所军校，他希望德方能派遣一些现役或者退役的军官来东北当教官，弗兰克说没问题，林重说想建立一座兵工厂，从德国买几条生产线和机械设备，弗兰克笑道，“还买什么？我们送忠义军几条生产线和必要的设备，并派遣工程师指导你们生产。” 而且，弗兰克表示，都是能生产88委员式步枪，和最新式的75管退式速射野炮，和架退式山炮的生产线。 德国教官、使用德械武器，那么这支军队将深深烙上德国烙印，彼此还有共同的敌人，这样的伙伴满天下都找不到，可以说此刻林重要什么，德国都愿意倾力支持的，因为法俄联盟在欧洲给了德国太大压力。 而且，以忠义军的战斗力，作为德国在中国的代言人，再好不过了，林重表示感谢，弗兰克道，“考虑到生产线和设备需要点时间，我回去后，就让人从青岛给你们送来一批武器弹药。” 彼此有利用价值，有共同的敌人，就是最牢固的利益之交，这样的友谊太容易建立了，因为根本没有任何羁绊，吃饭时候，林重与弗兰克探讨战略战术，探讨敌情、我情、后勤、气候、地形、道路等因素上的作战计划，以及要开设的军校的教学安排。 双方互相欣赏，两天后，弗兰克离开时候，两人已经成了不错的朋友了。 【作者题外话】：多谢大家投票 第105章 老袁来信 弗兰克在刘老疤陪同下，去看忠义军士兵训练时候，林重与刚刚来投奔忠义军的几个年轻人聊了一阵，这时代就是不缺热血青年，这些人虽然不如徐锡麟陈天华等人有名气，但忧心国家前途，所以千里迢迢来寻忠义军，愿意和部队一起洒热血杀敌寇。 袁璇祯此来，给忠义军带来了三十万两白银，还将关内的不少报纸拿给林重看，林重看了，又询问她筹款细节，然后感慨道，“没想到全国有这么多百姓支持忠义军，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太高兴了，多谢大家，多谢袁小姐、多谢那些召集此事的先生们。” “我们做的都是些许小事，将士们在前方杀敌才真正了不起。”袁璇祯感佩道，这几天她和女子连队们住在一起，听她们讲打仗，心中说不出的佩服和激动，对她们的身世遭遇也充满了深深的同情。 来之前，她还想问问林重，杀俄国百姓是不是过于残忍了，但听李月和女子连队众人讲了她们的悲惨遭遇，袁璇祯感同身受，同仇敌忾，对俄国人充满了愤恨。 等弗兰克要离开时候，袁璇祯说她要留在这里，她要加入忠义军，弗兰克知道她的身份，皱眉低声道，“恐怕令尊那里，我不好交待。” “弗兰克先生，您多虑了，没关系的，祝你们一路顺风。”袁璇祯说完，交给他一沓信件，让他帮着带回去。 这位袁小姐一看就受过良好教育，出身世家大族，林重以为就是秋瑾一样的人物吧，也没有多想，既然袁璇祯要留下，那就留下，反正现在有女子连队。 日本人怕俄国人趁忠义军缺乏弹药粮食，再来偷袭，很快就送来了二十挺重机枪，五十挺轻机枪，和三千支村田式步枪，以及足量的弹药，所以说任何友谊都及不上共同的利益，哪怕林重杀了日本人，日方依然会急他们所急。 与美国德国都联络上了，林重放下了心，现在日俄随时爆发战争，忠义军无忧了。载洵终于抵不住压力，北京来的一道圣旨，化解了他所有的抵抗意志，带着训练的新军，以及大多数奉天城百姓，退往锦州。 七月份，处理完所有抚恤，忠义军再度招兵，将十个团的人数又恢复到一万人，部队开始新兵训练。 七月下旬，直隶总督府来人了，袁世凯的副官李云虎带着十几个随从，来到了柳河。 袁世凯的儿女，注定要结政治婚姻的，他的长女袁伯祯，嫁给了两江总督张人骏的儿子张允亮。次女袁仲祯，嫁给了陆军部尚书荫昌之子，三女袁叔祯，嫁给了吏部尚书陆宝忠之子，现在，十五个女儿出嫁了七个，个个都是门当户对，夫君都是显赫人物子弟。 十一女璇祯自然也该如此。 小姑娘一个人，背着家里偷偷跑去了东北，父母当然担心，袁璇祯的母亲、六姨太叶氏不断找袁世凯抹眼泪，让他尽快把女儿找回来，袁世凯安慰她说，她送完募捐的银子，就回来了。 弗兰克回到京城，来拜访袁世凯，简单讲述了事情经过，袁璇祯请她的德语老师介绍，在半路等着他们一行人，但却没有一起回来，只给家里带了信件。 袁世凯不方便问弗兰克去东北的缘由，但猜也猜得到，待他走后，袁世凯看了信件，女儿只说仰慕忠义军，决心留住一段时间，这里有女子连队，很方便，让父母勿念。 叶氏看到信，开始哭闹，袁世凯却另有一番计较，林重杀了日本人，日本人却得忍耐拉拢，杀了沙俄那么多百姓，现在啥事没有。 如果说之前，忠义军的行为有点像镇子上穷的叮当响、只剩下一条命的无赖，任何人敢招惹，他就跟你玩命，那么现在，这个无赖已经通过玩命建立起了自己的尊严。连德国武官都去了忠义军，那么，他们的实力就太值得好好衡量一下了。 袁世凯有一项卓异禀赋，就是善于交人，以致许多人都愿意供其驱使，为他卖命，他的秘诀就是一个“低”字，低得看不见天空，低得没了高贵的身份，他极善于烧冷灶，许多同僚、密友和部属都是这样投入他的麾下，对他忠心耿耿。 那么现在，忠义军这个已经不算冷的灶，是不是要烧一烧呢？想清楚之后，他写了一封信，让副官李云虎去看望女儿，顺便带礼物和书信给林重，表示一下他的钦仰。 李云虎到来，揭开了袁璇祯的身份，他给林重行了军礼，抬进来几箱银两，又递给他一封信，“总督大人给林司令的。” 袁璇祯是老袁的女儿？这个却没想到，林重接过信，打开来看，字龙飞凤舞，这就有点尴尬了……有些繁体字林重还认不大全。 开场称兄道弟后，便是各种仰慕赞佩之语，“……奋寡以击众，驱弱以敌强……殷尔雷发，赫然神举……震赫斯之隆怒，其荡涤凶秽，剿除丑类，若顺迅风而纵烈火，晒白日而扫朝云……” 不仅不少字不认识，认识的也不大明了具体含义，林重看的这个难受，反正大概意思是，赞林重年轻有为、用兵如神，抵御外虏，他很仰慕等等，总督大人言辞很谦卑客气。 回头让陈天华给读读吧，别费劲了，林重装模做样地看完，将信放到桌上，道，“李兄弟一路辛苦，喝茶，总督大人可好？” 刚才林重看信时候，李云虎也在看他，这个名闻遐迩的人物，穿着一套俄军军服，军装胸口位置有个小洞，那明显是个枪眼，枪眼旁边还有微微的血渍。 “总督大人安好，他让在下替他转达对您和忠义军的敬意。”李云虎恭敬答道。 袁世凯信中都是一些客套和恭维，没有具体事情，一句没提自己的女儿，但那么大人物专门送信来恭维你？林重当然不会这么想，也许老袁在询问忠义军对他，或者北洋军的态度。 “李兄弟回去后，也替我和忠义军转达一下我们对总督大人的谢意和敬意，天下板荡，也许将来有一天，要总督大人出来收拾局面呢。” 林重说完，李云虎眼睛都瞪大了，能给直隶总督当副官，肯定不是一般人，林重这表态含义太丰富了！至少，李云虎就听出两层意思，也不知道林重是不是顺口说的，他便道，“司令要不要回信？” “不用了，帮我把话带给总督大人即可。” “好的。” 第106章 袁璇祯 “袁璇祯是你家小姐？” “是的，司令，是我家十一小姐。” 林重呵呵笑了，“你家小姐估计此刻正在训练，她已经加入忠义军了，怎么？总督大人是要你接小姐回去？” “在下只负责送信，这里还有给小姐的信。” 林重便即让李东，引李云虎去见袁璇祯，第二天，李云虎来告辞，袁璇祯没有跟他走。然后，袁璇祯来见林重。 她起初在报纸上看到忠义军的新闻，被那些事迹感染，之后不断听到看到，为忠义军的事迹震撼、激动而钦佩，然后亲身参与到募款行动中，她来东北的初衷，就是近距离接触一下英雄，亲口表达一下敬仰之情。 可是，走近忠义军战士们的生活，尤其看到这里有女子连队，她突然产生一种情绪，她不想旁观，而想加入其中，就像看到澎湃的激流而产生的那种跃进去的冲动。 真正让她下决心留下的，是朱大宝、朱小宝和李月的事迹。回到根据地几天后，林重向全军通报嘉奖朱大宝朱小宝父子和李月三人，嘉奖他们临危不惧、敢于牺牲、勇克艰险的英雄举动和大无畏精神。 袁璇祯看到九岁的小宝，想象他冒着风雪严寒、千里跋涉回来送情报的情景，感动的当即落泪，尤其听李月讲，小宝在父亲牺牲以后，冷静地雇车出城，又勇敢地枪击匪徒，“事实上，是九岁的他带着我回来的。” 袁璇祯年纪不大，可不但有主见，而且主见很牢固，看过父母的信件后，她再次回信，表达了留在这里的决心，而且，将父亲给她带来的豪华衣物和日常用品，都让人带了回去。 “坐。”林重道。这女孩肤色皎白，标准的鹅蛋脸仿佛自然流畅的笔触勾勒而成，身姿窈窕、清丽绝俗，长的是极美的，但和冯婉那种漂亮不一样，冯婉有一种被人惯坏的骄气，袁璇祯出身更贵气，但柔和中透着英气，是那种内心有力量的人。 “司令为何这么看着我？”袁璇祯坐下后，问道。 “适应部队的生活吗？” 袁璇祯点点头，“战场救护的课程都学完了，感觉很充实。”林重让医护兵给女子连队教授战场救护的课程，他自己也去给她们上了几节课，教她们怎么使用急救箱，消毒、缝合、包扎等等，以后，女子连队会转为医护兵。 “你和弗兰克认识？”林重看着她淡褐色的瞳仁，犹如琥珀般清澈透亮，只想到璀璨二字。 “不，他是我德语老师的朋友。” “你会德语？”林重问道。袁璇祯点点头。 “很好，我们马上要和德国合作军事项目，你到时候就当翻译吧。” “司令，有件事汇报你知道，女子连队的姐姐们……不少为自己被老毛子侮辱而自卑。”袁璇祯轻声道。林重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林重来到南校场，六团三营和女子连队正在这里训练，林重和三营一起，练的出了一身汗，午饭就在校场上席地而吃，林重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有说有笑吃了饭，饭后，他起身，对众人道，“一团之前去黑龙江以北，杀了不少俄国百姓，他们行为很残暴，可以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了，这是我让他们做的。 前些日子，来了不少外国记者，他们问我，忠义军的行为是不是过于残忍了？我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如果有哪个国家敢肆意地入侵我们，敢杀害欺侮我们的百姓，忠义军还会继续这么做，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老毛子在东北肆意地烧杀劫掠，给东北的乡亲们带来了深重的困难，所以，我们过去，让他们的百姓也尝尝滋味。俄国人敢于入境侵略，全因为朝廷的无能，满清军队的无能，乡亲们被杀、被欺侮，这不是乡亲们的过错。 是满清朝廷的错，是满清军队的错，朝廷应该保护自己子民，军队应该保护老百姓，但他们都没有尽到责任，所以，这件事错在他们，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 东北百姓的仇恨，我们在战场上已经报了，一团上次去俄国境内杀戮，已经报了。所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自己，也没必要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不能自拔，要向前看，我们忠义救国军的最低目标是驱逐沙俄，最高目标是推翻满清。 这两个目标都还没有实现，所以我们要努力训练，勇敢战斗，训练和战斗的目的就是尽快实现我们的两个目标，为了全中国的百姓都不受朝廷欺压，不受洋鬼子欺负，兄弟姐妹们，让我们携手前进，共同努力！” 林重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愈来俞激昂，挥舞着手臂加强气势，最后，大家一起鼓掌，群情振奋。 袁璇祯在人群中看着林重，知道他是为了解开女子连队姐姐们自卑的心结，但他没有直接安慰，因为那样只能让她们更痛苦，聚焦在自己悲惨的遭遇上。 他将罪责推到朝廷身上，又用更大的目标、更大的事情来转移个体的注意力。很聪明的作法！他可真能说，多年后，袁璇祯回溯往事，最后她确认，就是那天林重那番讲话时，她喜欢上他的。 七八月，有二百多年轻人从关内各地跑到关外，穿过重重艰难，来到柳河通化，加入忠义军，林重挑李洪彦、张文裕、沙衡等五十多读书人充实部队后勤，高利群、洪嘉轩、吴宇等六十多读书人加入自治委员会，学习处理政务，其余的下连队。 八月中旬，从青岛德军处运来的三千杆委员式步枪和五十门架退式山炮，连带着子弹炮弹送到了柳河。至此，忠义军装备了俄、日、德三国武器。只是水连珠步枪子弹不多了，考虑到一段时间不能和俄军作战，得不到弹药补给，那些枪基本成摆设了。 日俄局势更加紧张了，日本在鸭绿江东岸屯集三十万大军，俄国在奉天、辽阳和旅顺的部队也达到了二十八万。日方支持的土匪‘东亚义勇军’，和俄方支持的土匪‘花膀子别动队’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 盖奥尔基上校又跑来柳河，面见林重，让他信誓旦旦保证，必须遵守协议，绝不许骚扰铁路，否则如何如何，林重道，“上校先生，忠义军无意介入你们和日本人之间的争斗，保证坐山观虎斗，但日方确实几次派人来拉拢我们，你们要防备他们冒充我们的名义袭击你们。” “这个我们会注意的，林司令，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希望有一天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看看，只要需要，什么人都能成为朋友的，林重再三向他保证，我们之间已经划了句号，你们全力对付日本人即可，不需要防备忠义军，盖奥尔基上校略微放心地走了。 第107章 别坐歪了屁股 自从忠义军回到柳河通化后，冯婉回到了自家宅院，两个丫鬟也找了回来，她过惯了被人伺候的生活，跟忠义军在大山里跑的几个月，可是累坏了她，就是仇恨的意志一直在支撑着。 可是报仇遥遥无期，让她一直郁闷焦虑，这天晚上，和梁宇达在床上聊天，问了他的工作后，冯婉道，“夫君也该掌握部队，手下没有兵，副司令岂不是光杆司令？” “夫君要是掌了兵，就要住到军营，你不寂寞吗？”梁宇达笑道，说完捏她的脸蛋。 “可是，我希望你权力更大，林重本来就窃取了你的司令职位，如果……”她刚说到这，梁宇达阻住她说下去，“婉儿，军政事务你少操心，还是操心一下我们的孩子吧，怎么你一直没怀孕呢？” 冯婉没好气道，“谁知道那。” 她睡熟了，梁宇达想着心事，不断被冯婉撩拨，心里的某些念头久久不散，他的确没有军权，现在全身投入民事管理，副司令更只是个象征，但在凹山做土匪时候，他就掌管粮草辎重，此时贸然跟林重提出领兵，会不会太唐突？ 而且，民事方面确实也需要人，林重没有特意冷落自己，陈天华徐锡麟陶成章三人，来了就得到重用，现在不也都在民事上嘛，自己现在属于军事民事都能说得上话，再说，去带兵打仗也不是自己特长啊，坦白说，料理民事的危险也小很多。 林重那个位置，还是算了吧，即使林重真的出事，也是刘老疤继位，然后才能轮到自己……算了，想什么呢，睡吧。 几天后，梁家来了客人，来自吉林府的冯婉的大哥，冯铎，来走亲戚。 冯婉一意孤行，擅自离家，为了报仇居然嫁给了仇家，冯铎和母亲见到留书，又接到冯婉从通化来信，骇然大惊，但木已成舟，也阻止不了。前些日子，冯铎终于跟岳父、吉林将军长顺讲了此事。 郭布罗·长顺生于1839年，字鹤汀，达斡尔族，隶满洲正白旗，今年已经64岁了，他是三朝重臣，历仕咸丰、同治、光绪，曾是咸丰皇帝的蓝翎侍卫，因战功赫赫而青云直上，二十多岁便领兵驻守西北，勇号“恩特赫恩巴图鲁”，同治年间又擢升为乌里雅苏台将军，成为封疆大吏。 光绪十四年出任吉林将军，他已经老了，没有任何雄图壮志，只想安于现状，但现实由不得他不操心，三年前，老毛子入侵，和黑龙江将军寿山的激烈抵抗不同，长顺选择了配合俄军，从某种程度上，他的做法减少了俄军对吉林的伤害程度。 接着，忠义军马贼占据了通化柳河，他既无力出兵赶走，又怕因此招来俄军，他的一纸命令被忠义军蔑视，联络载洵，载洵置之不理，没奈何，老头只好缩起脑袋继续当王八，听说冯婉的事，长顺赞道，“好，孤军深入匪寇老窝，吉成，你妹妹好胆魄！” 冯铎担心妹妹，又害怕忠义军，其实他也知道，跟岳父说了此事，他也没有什么应对，吉林府几千绿营兵哪里是马贼的对手。 “吉成，你倒不妨抽空去看看妹妹，不会有危险的，现在都是亲戚了嘛，看看你那妹夫是不是堪用之才？如果是的话，爹爹倒可以向朝廷举荐他，给他个好前程。”长顺目光闪烁道。 冯铎听了，想起父仇心中一动，加上他娘天天磨叨，冯铎大着胆子来了通化，不管怎样，既然梁宇达是忠义军副司令，自己总是他大舅哥，不会害了自己性命吧。 冯铎带着几个随从，来到通化，找到了梁家，见到妹妹，兄妹两个泪眼婆娑，“婉儿，他对你好吗？”冯婉点点头，看了张桃儿一眼，点点头，拉着哥哥进了自己房间。 晚上，梁宇达回来，见到冯铎，彼此见礼。 冯铎有些恼火，自己的妹妹居然是妾！哪会听了大怒，但冯婉讲了经过，对哥哥道，“何必在意这里，我连孩子都不会给他生，只想报仇！”然后问起娘的情况，兄妹商议了一番。 四个人吃晚饭时候，冯铎问道，“妹夫，前翻老毛子围剿你们，部队损失惨重吧？” “招了新兵，部队又恢复了实力。”梁宇达道。 “其实，你们现在私占县城，这都是违反朝廷法纪的，难道忠义军就这么不黑不白地飘着？”听说林重不在通化，冯铎就没什么好怕的。 “什么叫不黑不白？”梁宇达反问。 “当土匪毕竟不是长远之计，一旦老毛子滚蛋了，这还是大清天下，妹夫要是愿意，哥哥回吉林府可以跟将军言说一声，给你和忠义军谋个前程。” 张桃儿安静地听着，只听梁宇达轻笑道，“大清天下？这大清就像个破房子，千疮百孔摇摇欲坠，没准哪天就倒台了，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朝廷恐怕没那么容易倒台，你们和老毛子的仇怨早晚要了结，要是有一天，你们被收拾的走投无路，我妹妹怎么办？” 见梁宇达不言声，冯铎又道，“不管朝廷，也不管老毛子，现在将军岁数大了，吉林府还有几千兵马，如果妹夫手下也有几千人，将来合到一起，朝廷的二品大员也好，独霸一方也罢，都比为人部属强得多……” 梁宇达听到这里，啪地一拍桌子，哼了一声，道，“你们那些狗屁兵马有个屌用？什么朝廷二品大员？什么独霸一方？我告诉你姓冯的，你要不是我亲戚，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冯婉拉梁宇达袖子一下，嗔怪道，“自己家人说话，你发什么火嘛？哥哥，吃菜……” 整餐饭，张桃儿一句话没说，只安静听着，第二天，冯铎就离开了。几天后，梁宇达宴请了九团的几个连排长，这几个人都是凹山老匪，不管怎说，梁宇达当过三当家，总有走得近的人。 这天，梁宇达来到张桃儿房间就寝，张桃儿问道，“冯铎来的事情，你跟司令说了吗？” “没有，他在柳河没回来呢。” “你可真糊涂！那就去信说嘛。” “这点小事，至于嘛。”梁宇达不在意道。 “小事？老梁，我看你是真糊涂了，冯家和忠义军有不共戴天之仇，自从你和冯婉结婚，不用想，郝大炮马二王四等人，心里都会对你疏远，你本来地位就不稳，如果再立不定脚跟，你在忠义军呆得下去吗？” “我怎么地位不稳了？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梁宇达责怪道。 张桃儿轻哼了一声，“旁观者清，总之，你别坐歪了屁股，人家是有目的的，而你的根在忠义军。” 第108章 一起发战争财 八月中旬，林重召集刘老疤、梁宇达、徐锡麟、陶成章、陈天华，和三个旅长郝大炮、马二、王四开会，徐有才和袁璇祯列席会议。 首先，林重向大家通报了与美国两位记者，和德国武官弗兰克的会谈情况，然后他说，“我们与德国有共同的敌人，沙俄，弗拉克受命而来，会支援我们建设兵工厂的生产线和其他各种机器，还会派工程师过来，我们即将开设的军校，德国也会派教官。 美国人一定会来投资的，通化这里有丰富的煤铁资源，我们准备与他们合伙开设钢铁厂，其他如发电厂、炸药厂，以及民用的纺织厂、粮食加工厂等等慢慢的都要建设起来。 日俄形势越来越紧张，他们是无暇顾及我们了，忠义军要趁着这个难得的机遇迅速发展壮大，除了通化和柳河，部队下一步要占领北边的白山县城，逐渐占领蒙江、抚松、辉南、珲春，甚至吉林府，现在我宣布一下人事任命。” 苏杭任命梁宇达为民政部长，除了负责通化、柳河自治委员会工作，即将占领的白山，以及之后要占领地盘的民事工作都交给他。 任命陶成章为司法部长，主管忠义军统治区域一切民事司法工作，监督自治委员会工作，卸任部队的军法部长。 任命徐锡麟为工商部长，主管美德两国的投资项目，当务之急是寻址建设钢铁厂和兵工厂，卸任参谋长。 任命陈天华为忠义军政宣和军法部长。 任命徐有才为财政司长，主管军事和民事财务工作，任命袁璇祯为翻译。 “忠义军要加速发展，最紧缺的是人才，新进加入的李洪彦、张文裕、沙衡、高利群、洪嘉轩、吴宇等读书人，你们要培养使用，每个人必须培养三四个副手，我们要保证扩展地盘就有人管理，开设工厂就有人负责，绝不能让人才妨碍了我们的发展。 今年年底，我要对你们在座的诸位进行考核，考核分为两个方面，一是负责的工作进行的如何？二是有没有培养出合格的人才？” 然后，林重又让刘老疤抓紧部队训练和侦察巡逻，永远提高警惕，要在一些关键地域修建堡垒工事。 三天后，忠义军二旅马二部，出兵北边的白山县城，梁宇达陶成章带着各自属员随军而去，临行前，林重交待道，“对地主的处理，自治委员会的建立、分地，以及司法工作，都遵循我们在通化和柳河的工作即可。” 徐锡麟也带着人为钢铁厂和兵工厂选址了。后世的通化钢铁集团，是吉林省最大的钢铁公司，在全国也是数得着的，通化具有丰富的煤铁资源，附近柳河白山的矿产资源都是比较丰富的。 埃德加和珍妮回到北京，立刻赶往美国公使馆，面见康格公使，向他汇报了林重的意见，康格公使闻听，当即惊呆住了，半晌，他才面露喜色，“想不到一个土匪居然有如此见识？好，两位这次真是为美利坚合众国立下了大功！” 康格公使当然高兴，自从美国提出门户开发政策，要求利益均沾，遭到了所有列强的反对，能独享谁愿意和你均沾啊？美国非常垂涎满洲的经济利益，但沙俄态度强硬，美国距离大清遥远，想以菲律宾为跳板，可是，菲律宾也是刚刚占领。 再说，你就是想开战，也需要借口，现在，林重给了美国一张进入满洲的门票，康格高兴的是，哪怕他是土匪的邀请，哪怕美国在满洲有一美元的投资，美国只要挤进去，就能扎下来，以现在日俄的紧张态势，以忠义军的豪横，美国去忠义军控制区域投资，沙俄定然不敢反对，他嫌敌人少吗？ 现在唯一的障碍是忠义军因为屠杀俄国民众，在国际上名声不太好，不过没关系，做生意嘛，只要有利益，与魔鬼都能达成合作的。 康格当即向国内汇报，美国政府非常重视这一突破性进展，当即召集国内工商业巨头开会，然后，洛克菲勒财团、卡内基钢铁和摩根财团等纷纷派人，加入美国商业部的考察团队。 忠义军向白山进军第二天，以美国公使馆的商务参赞约翰为首的考察团三十多人来到了通化，埃德加和珍妮介绍，林重和徐锡麟会见了美国考察团，翌日，考察团的工程师便开始了对通化矿产、石油资源的探测，人家就是带着设备来的。 大庆油田，辽河油田，松原油田都不在忠义军控制范围内，林重想，恐怕洛克菲勒财团暂时是没有投资机会了，七天后，卡内基钢铁集团的工程师，不仅在通化周围发现矿产地一百多处，还找到了后世二道江的铁厂镇位置，将那里定为钢铁厂的厂址。 之后，徐锡麟、袁璇祯便和卡内基钢铁的管理人员展开了谈判，徐锡麟家有生意，本身还是绍兴府学的数学教员，对商业谈判有一定心得，袁璇祯不仅德语不错，英语更好。双方拉锯过程中，商务参赞约翰和摩根财团的经理大卫、洛克菲勒财团的经理道格拉斯来找林重。 “林司令，贵军一定准备在钢铁厂旁边修建兵工厂吧？”约翰问道。 林重点点头，“是的。” 三人互相看看，大卫问道，“林司令，你们修建兵工厂的目的是满足自身需要吗？” 约翰翻译过来，林重不解地看着三个人，点点头。 “林司令，日俄已经集结超过六十万大军了，战争一触即发，这种大规模战争对弹药的消耗将是天量的，如果兵工厂只供应贵军所需，那可就错过一次发财良机了！”道格拉斯感慨道。 约翰又翻译过来，林重听了，卧槽，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自己只想着在日俄战争期间壮大自身实力，却没想到发战争财，真是太蠢了！到底是生意人，对商机真敏感。 林重当着三人面，用手掌狠狠拍了下自己脑门，三人见了，均大笑。 “洛克菲勒财团和摩根财团，愿意投资兴建兵工厂，美国政府也算一份。”约翰道。 林重道，“兵工厂的机器设备，我们已经跟德国人谈好了。” 约翰充当翻译，大卫道，“此次战争的规模将是空前的，一家兵工厂的生产恐怕供应不过来。” “可是，日俄一定买我们的武器吗？”林重道。 “他们必须买，一粒子弹非常便宜，但如果从莫斯科运过来，运费会是子弹的几十倍，而且，耽误时间太多，俄国必然会买的，日本同样如此，因为你们这里距离战场太近了，我们供应弹药，他们两家打仗，我们一起发财。” 约翰一句句翻译着道格拉斯的话，让对商机不敏感的林重非常惊讶，真他娘的人才啊！说的太他娘的对了！ “我没有理由拒绝。”林重拍拍巴掌赞叹着笑道。 三人大笑，约翰道，“林司令，时间很紧，我们要马上行动。” 林重点点头，是啊，日俄战争被称为第零次世界大战，双方前后投入上百万兵力，规模确实是举世空前的，这笔战争财要发，而且，有他们投资，美国人只在乎钱，兵工厂还不是自己的？ 四个人很快达成了协议，忠义军方面出人出地，占三成股份，摩根和洛克菲勒出设备、技术和金钱，分别占三成，剩下的一成给美国政府，他们负责向两国军方推销弹药枪炮。 与此同时，钢铁厂的谈判也达成了一致，忠义军方面出资源出工人，占六成，其他所有设备技术都由卡尔基钢铁出。 战争随时爆发，签署了协议后，美国人迅速离开，回北京发电报去了。林重真是太开心了，有德国人援建，有美国人投资，这两家兵工厂将是忠义军胜利极有力的保障！ 【作者题外话】：今天写了九千字，累的就剩一口气了，请你们用票砸死我吧！ 第109章 军校成立 出兵几天后，白山方面传回来报告，白山县令贺有柏逃跑，行动一切顺利，正在统计土地人口，按部就班开展工作。 九月中旬，林重接到北京的弗兰克来信，弗兰克说，他了解了一下，建造兵工厂是一个十分费钱的活儿，在工业基础十分落后的中国，想建一个兵工厂绝非易事，不仅需要筹建钢铁厂和木材厂，有制造武器装备的原材料，还需要筹建发电厂，用于电力输送和发散。 还需要筹建炸药制造厂，用于制造发火药及炸药，需要筹建铸造厂、制酸厂，甚至兵工学校、兵工医院等等各类组织。也就是说，筹建兵工厂，相当于建立一小套完整的军事工业体系。投入多，耗时长，产出却很慢，而且，想筹建兵工厂，还需要足够的时间和稳定的环境。 有了这些还不够，兵工厂要想运转，还需要更为重要的技术工人。最后，弗兰克建议，现在东北环境并不太平，筹建兵工厂不如先运送过去一批武器弹药，当然，他说，如果林重依然想建设，生产线和机械设备马上就可以从汉堡启运，技师和军校教官会同时抵达。 林重看完信，当即给弗兰克回信，表示虽然艰难，但兵工厂依然要建，生产线和设备机床都需要，又表示赞同弗兰克说的，所以将出资一百万两白银，用于购买德国武器，林重还开出了单子，麦得森轻机枪五百挺、马克沁重机枪两百挺、98式毛瑟步枪三万杆、75管退式速射野炮一百门、架退式山炮一百门。 同时，需要德方配备足量足量的子弹和炮弹，如果钱不够，忠义军可以再付。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继白山之后，忠义军迅速进军，陆续占领了吉林东部的蒙江、抚松、辉南、珲春、蛟河、桦甸和敦化等县城集镇。部队分地、成立自治委员会、成立民兵连，前期投奔忠义军的读书人都成了某些事务、或者某地的负责人。 这个过程中，没遇到什么阻拦，俄军在吉林东部没有驻军，清政府的少量驻军见到忠义军就跑，一部分大地主被清算，其他能包容的，都留下了。 到1903年11月，忠义军控制区域的人口达到160万。加上以前剩下的银两，以及新近查抄的，忠义军存银280万两，银钱比较宽裕，部队增长到两万人，依然是十个团，不过，每个团从一千人增加到两千人。 唯一的军事行动就是剿匪，一旅郝大炮部坐镇敦化，辐射周边，二旅马二部坐镇白山，三旅王四部坐镇通化，刘老疤带着一团和五六七团，两个团驻守柳河，两个团驻辉南。 几个月时间，忠义军人马将吉林东部六十多股土匪或击毙，或招安为民，彻底消除了控制区百姓们的匪患。 美国和德国行动都很迅速，德国人为了盟友，美国人为了赚钱，十月底，钢铁厂和兵工厂的机械设备和生产线都运到了，美国人还运来了十台发电机组。 美国政府一直鼓励对华投资，希望在被列强瓜分的差不多的中国市场分一杯羹。所以，合作达成后，美国是用军舰将一切所需的设备运来的，美国公使康格提出，需不需要派美军进入，以保护美方投资？这个提议被林重拒绝了。 徐锡麟和袁璇祯忙着管理工人，除了老弱，通化柳河的壮年男女几乎都到煤矿、钢铁厂、铸造厂、炸药厂、兵工厂等工地建设厂房，美方给的报酬非常好，这回两县的老百姓能赚一笔钱了，等厂房建完后，他们中的一部分还会被招工。 德国派来了二十名工程师和三十名军事教官，细心的德国人在青岛还找了十多名翻译，一起来到了东北。林重马上在通化县学，成立了一所技术学校，从部队和百姓中挑选了一百三十多聪明伶俐的人，跟着技师学习技术。 忠义军军校位于柳河县城内，占用了县学做教室，部队又买了附近十多个院子，用作宿舍。德国教官一到，林重就轮番从各团抽调军官来接受培训。 跟着他们一起到的，还有林重开单子的枪炮和弹药，德国给配备了五百万发子弹炮弹，估计一百万两银子不够，但弗兰克只收了一百万两，几十台崭新的大型成套机械设备都是白送的。弗兰克告诉林重，技师、教官和翻译都是德方付薪水，他尽管用到什么时候。 上次部队转战、因为没有子弹藏到山洞里的二十多挺重机枪，也都找了回来，加上日本赠送的二十挺重机枪，五十挺轻机枪，和三千支村田式步枪，还有德国赠送的三千杆委员式步枪和五十门架退式山炮，忠义军的武器弹药从没有这么宽裕过。 武器弹药马上给各部发下去了，两万部队都装备的98式毛瑟步枪，每个团分到五十挺麦得森轻机枪、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75管退式速射野炮十门、架退式山炮十五门。 日本送过来的三千支村田式步枪，和德国赠送的三千杆委员式步枪，还有原来部队的上万杆俄式莫辛纳甘M1891式快枪，都装备给了各地的民兵，到1903年底，忠义军控制区域，有三万余民兵，他们的枪械，实在奢侈的过分。 警卫连整备五挺重机枪，二十挺轻机枪，其余的机枪入库，这回，忠义军真是兵强马壮了。 林重下令给各地驻军，不仅要努力练兵，而且，要加派训练标兵去培训民兵，民兵要走新兵训练的程序，加大训练力度，以后部队招兵，直接从民兵中挑选。 林重自任军校校长，政宣和军法部长陈天华任教育长，开学第一天，林重对抽调的一百名营连长做了训示，“指挥几十个、上百个人打仗，我们是擅长的，不用谁教，但如果指挥几千人呢？几万人呢？我们是不是就麻爪了？ 军事指挥是艺术，也是科学，需要天分，更需要努力，军校建立起来了，所有的军官都要接受轮训，第一期轮训时间三个月，三个月后举行考试，考试过关发证书，以后优先考虑提拔使用，考试不过关，永远得不到提拔！ 德国陆军天下第一，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很多，这次我们请来的教官都是德军中的佼佼者，我们每个人都要细心用心地学习，不要辜负机会浪费时光，好，现在有请汤姆森中校给我们上课。” 林重说完，到下边坐好，跟着学员一起上课。 【作者题外话】：诸位兄台在上，小弟求票求票…… 第110章 没提忠义军吗? 德国教官来了之后，林重与他们仔细交流了一番，三十人都是德军现役军官，带队的是汤姆森中校，最小的是中尉，据说都是德军副总参谋长小毛奇中将亲自挑选的人，可见对忠义军这个合作伙伴的重视。 基于忠义军的特点，以及此时的局面，是不能一年两年地脱产系统学习的，只能不断轮番抽调来进修学习，所以，与教官商议后，定的每期轮训时间是三个月。 忠义军军校将根据步、炮、骑、工、辎重等各兵种的不同，第一期分别开设器械学、射击学和观测教练学、战术学、军制学、兵器学、筑城学、交通学。 第二期则是制式教练、战斗教练、野外演习和实弹射击与小部队之指挥练习，步兵重兵器训练班、步兵榴弹炮教练、山炮教练、以及各种加农炮和马克沁机关枪教练等内容。 第三期是特种专门训练，和高层次的提高教育，如地形学、通讯学、战车学、瓦斯学、输送学、军队教育、卫生学等课程。 军校目前只轮训排以上军官，军官们学成后，回去教授士兵。教官们分了课程，制定了第一期三个月的教学大纲，然后开始上课。 林重上了半个月课，每天跟学员们一起听课、训练、跑早操，有部分不愿意上课的刺头军官，见司令都如此，也都乖乖地学习。 这天，警卫连连长李东报告，胡汉民来了。“展堂，从哪里来的？”林重见他风尘仆仆，问道。 胡汉民看上去赶路很累，急急道，“司令，我特意从上海赶来的，孙先生给忠义军弄到了十几台机床，还从南洋找到了一百多熟练的技工，但是，车床和技工在上海都被扣了！” 上次与孙中山会面，林重提出建造兵工厂，曾经提出让孙中山帮助弄机器，找一批熟练的车床工，孙中山满口答应了，没想到他真的办到了，那时候，林重没想到德国美国这么给力，现在机器不缺了，但熟练的车床工还是很需要的。 “被扣了？被谁扣了？你们没提是给忠义军的吗？”林重横着眼睛道。 他此话一出，胡汉民愣住了，林重没想到自己随口整出这么一句，倒像是后世的“我爸是李刚”一样的提人儿，说完就笑了。 胡汉民苦笑道，“没敢提啊，怕提了当即被砍头，机器被英租界巡捕房扣了，人被上海县衙扣了，说是乱党。” “没杀吧？” “打点过了，暂时没事，只是被关押到牢房了。” 林重想了想，道，“展堂先去休息，我考虑一下。” 这些熟练技工应该救出来，别说工厂很需要，就冲人家奔着自己来的，忠义军也不能见死不救，上海，他娘的有点远啊。 家里家外想仔细了，林重决定跑一趟，他当即让李东传令，令各地的主要负责人都回到通化开会，又派人去联系瘸狼，然后第二天他赶回通化，胡汉民跟他一起。 胡汉民再次来到通化，看到的是一片一片工地，一片片厂房，虽然已经入冬，但人群依然在室外忙碌着，他不由地大吃一惊。 林重先去了技工学校，询问教学进展，又来到建筑工地，弗兰克说的一点不错，兵工厂钢铁厂等等，就是一套完整的军事工业体系，虽然美国有钱有经验，但在通化这里，一切都得从零做起，兵工厂投产之前，需要建设十几个不同种类的分厂。 “听兵工厂的美方经理詹姆斯说，就是这样加班加点，最快也得一年后能投产，钢铁厂也一样，而且，天气再冷点就得停下，等过完年才能继续。”徐锡麟搓着双手道。 袁璇祯过来了，她已经被林重任命为工商部副部长，小女孩不仅仅起着翻译的作用，工作能力很强，得到徐锡麟大力称赞，所以林重给她升了职。 看到袁璇祯都廋了，林重对二人道，“不能一锹挖个井，你们也注意劳逸结合。” “大司令说的轻巧，那工作摆在那，怎么劳逸结合？”袁璇祯也许是累了，疲倦地心情不算好，怼了林重一句。 林重笑笑，询问他们工程进展，现在开工的是中美合资的兵工厂、钢铁厂，忠义军自己的兵工厂，就是使用德国援助机器的那个，根本没有动，机器都锁进了库房。 过一会儿，得到消息的王四也来了，几个人来到旁边的工棚里说话，“四哥，安全保卫工作可不能疏忽。” 王四道，“司令放心吧，外围的侦察，工厂和县城附近的保卫，一刻也没有放松。” “通化现在有多少民兵？” “两千三百人。”王四答道。 “都训练着呢？” 王四点头，林重道，“要加大力度，要像正规军那样训练……能不能每天都训练？” “去年的规定是三天练一天，今年改为两天练一天，那些家伙其他时间去工地干活赚钱，如果每天都训练，估计大家会有抵触情绪。”王四道。 林重点点头，也是，以后通化柳河两县的不少男子都是要进厂干活的，看来民兵人数增长主要得指望其他县镇了。 晚上，林重来看小宝，女子连队已经解散，成员都分到各团做了医护兵，李月在三旅当医护班长，同时照顾小宝，小宝每天到县城的学堂上课，袁璇祯和她们住在一个院子里。 “学习的怎么样？”林重把小宝举高抛掷，小宝格格笑着。 “林叔叔，先生说我学的不错，你去哪了？袁姐姐都想你了。”说到最后一句，小宝聪明滴将声音放低。 “她说她想我了？”林重笑问道。 小宝悄声道，“她当然没说，我是偷听李姨和她讲话，李姨说的。” 美国机器到了后，那段时间林重天天都泡在工地，接触的多了，他发现和袁璇祯之间似乎有了一种暧昧难明的东西，实话说，他挺喜欢这个女孩的，而且，袁璇祯对他似乎也不反感，年轻男女要是这样，那事情就容易了。 不过，这个时代虽然受了洋思想的影响，女子也能上学，但相比后世，还是保守得多，像袁璇祯这样，属于离家闹革命，放在此时是相当大胆出格的举动。林重微微靠近，但所谓的追求也不过是多说几句话而已。 第111章 爱情和事业 晚饭是李月下厨，四个人吃饭，李月和小宝迅速吃完，给两人腾出独处空间，“工作是不是很累？”林重问道。 袁璇祯点点头，林重道，“美方来了三十多人吧，你不如再找点机灵点的我们的小伙子，办个培训班，教他们汉语英语，等他们能交流了，你就轻松了。” “嗯，我想过，徐部长说再有半个月，工地就得停工了，到时候我就开个培训班，教他们语言。” 两人又默默吃饭，只要安静下来，又不谈工作，暧昧的情绪就出来了，林重有时候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吃过饭，林重道，“我回来把工作安排一下，要去上海一趟。” “上海？去哪做什么？”袁璇祯惊讶问道。 林重讲了事情，袁璇祯关心问道，“不会有危险吗？” “没事，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林重笑道。 袁璇祯有些发窘，轻声嗔道，“谁要你的礼物啊。” 林重看她脸色微微泛红，像海棠花一样诱人，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袁璇祯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她想抽出去，但根本挣不脱，“快点放开！”她小声急道，脸色更红了。 林重不放，捏着她的小手，她的手很好看，小巧细长肌肤白润，指甲莹如珠石，在灯光下通透宛如玉种。“洋人比我们先进，我们就要向洋人学习，听说洋人男女，在街上都公开亲吻呢，我们要不要学习一下？”林重笑道。 听了他的话，袁璇祯的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她轻声呢喃道，“快放开我……” 林重不放，但也不敢真的去吻她，今天两人的关系已经突破了一大步，对于这个保守的时代，男女间牵手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室内很安静，但爱情的火焰已经在女孩的内心卷起风暴，她的心嘭嘭地快速跳着，脸烧的厉害，心情既羞涩难为情，又莫名其妙地高兴、开心、愉悦，林重看着她，眼神温柔内心安宁，全身每个细胞似乎都在感受着此刻的美好。 外边冷风呼啸，年轻男女的心里却阳光正好、微风不噪，繁花还未开至荼蘼…… 几天后，刘老疤、梁宇达、陶成章、郝大炮、马二两个旅长、八个团长，都从各地赶回通化，陈天华从柳河过来，瘸狼也回来了，当晚，林重召集众人吃饭，通化本地的徐锡麟、王四，和三旅的两个团长刘大刚，赵老八，财政司长徐有才当然也都在。 席间，林重先问瘸狼日俄的情况，瘸狼笑道，“咱们根据地一片安宁，外边都打成一锅粥了，日俄虽然还未直接交手，但俄军的花膀子别动队，和冯德麟他们的东亚义勇军，在辽西打的热火朝天。” 日俄之间一直没有放弃谈判，不过，日方看到，“每拖延一天，甚至一小时，都会增强俄国取胜的机会”， 因为，对俄国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旅顺要塞工程远未完成，但已加快了进度，俄军后勤保障虽然混乱，但俄国部队不断向远东开过来。 英美加大了支持力度，国际形势也对己有利，因此，日本加紧备战的同时，对俄国展开外交攻势。在日俄谈判过程中，日方不断提高要价，开始要求俄国承认其对朝鲜的“保护”，继而要求打入“南满”，最后又要求在“北满”及其他地区的权利。 尽管沙皇政府玩弄外交手腕，故意拖延谈判，以争取时间，但日本统治集团决心利用有利的国际形势，和俄国准备不足的致命弱点，可以说，战争已经一触即发，如果看双方支持的土匪，那么战争已经开始了。 梁宇达和陶成章汇报了民事工作和司法工作，徐有才汇报了财务状况，徐锡麟汇报了工程进展，刘老疤和三个旅长、十个团长都汇报了各自驻地的剿匪情况、部队的训练情况。 最后，林重对大家道，“不管日本和俄国狗咬狗到什么程度，我们目前最重要是做好自己的事情，民事工作方面，要巩固现有成果，明年开春，我们要拿下吉林府，下半年要将势力伸展到黑龙江东南部，满清对东北的统治已经崩溃，老毛子只占领大城市和铁路沿线， 那么，东北其他所有的农村，集镇，偏远的县城，我们都要占领，都要成立自治委员会和民兵连，都要通过分地，让广大底层民众感受到忠义军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仅仅十月份，就有两百多年轻人来投奔忠义军，其中的几十个读书人都给你们派过去了，你们民事部门要用好他们，做好基层的管理工作。” 说到这里，林重又看着陶成章，道，“司法方面，要查处在分地过程中的贪污腐化行为，多贪多占的行为必须严惩，必要时候杀几个！老百姓来打官司了，要公平审理，对于自治委员会的工作要监督好。” 林重又对梁宇达和陶成章道，“要团结大多数，因为我们人手不够，就要依赖各地的委员和村镇长，委员和村镇长的推选工作，你们要把好关，对于不合格的，甚至和我们敌对的，要及时发现，通过委员会议和工作章程，及时拿掉他们。” 林重又问徐有才，“老百姓来借粮借钱的有多少？”忠义军每到一地，成立自治委员会后，就贴出告示，向困难群众无息借粮借钱。 “司令，现在统计的数据是，珲春有1253户借粮借钱，一共借走粮食2100石，银子5000两……”徐有才拿出本子，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汇报，最后，他汇总道，“我们现在控制的六个县城，十九个集镇，以及下边的村庄，一共借走粮食81560石，银子26万两。” 林重点点头，对梁宇达陶成章和徐有才道，“这个新年要安排好，要让老百姓切身感受到，忠义军来了，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从而更坚定地支持我们。” “司令，你就放心吧，每家都分了地，缺粮的借粮，缺钱的借钱，日子能不好过吗？我们忠义军比中国历史上任何政权对老百姓都好，简直当他们是亲人了。”梁宇达笑道。 “老梁这话对，就是要把百姓当亲人，如果全国百姓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想不成功都难吧。”林重笑道。 忠义军势力蒸蒸日上，每个人都付出了血汗，眼看着局面越来越好，大家自然开心，都笑了出来。 第112章 要去闯一下上海滩 “部队方面，一方面要训练部队，绝不能松懈，另一方面要加大对民兵的训练强度，他们现在持有的武器都是俄国日本正规军的武器，武器好，战斗力也要上来，”林重看着旅长团长们道。 “马上就进入猫冬阶段，老百姓都闲着没事，现在我们的民兵是三万多一点，我的意思是扩大民兵数额，在新年前达到五万人，在新年前后集中训练两个月，就像我们部队的新兵训练一样，从明年开始，我们部队再扩军，就从民兵里边招。 今天会议内容要严格保密，等日俄战后，不管谁输谁赢，我们都要加入战斗，收拾残局，力争占领整个东北，到明年这时候，正规军要有八万到十万人，民兵要有十五万到二十万人，兵工厂到那时已经可以生产枪支弹药了，我们要为介入战争做好全面充分的准备。 明年我们会举行两次全军大比武，不仅部队要比，民兵也要比，会再编制几个旅，或许还会有师一级的编制，具体谁升职、谁原地踏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对了，除了训练，升职还会看军校学习的成绩。” 林重说完，刘老疤接着道，“各团各营每个月都可以自己搞个小比武嘛，成绩靠前的奖励，靠后的惩罚一下，通过种种措施提高部队战斗力，如果扩军，你们的部队就是从你们当地的民兵中挑选，所以，民兵训练要认真，你的民兵练的不好，你兵员战斗力就不行，这是肯定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告诉全军的兄弟，明年五六月份，我们拿出土地作为聘礼，给全军所有人成家娶媳妇，兑现承诺。”林重道。 “是时候了，司令，看着老梁两个女人，俺们都眼馋得很呢。”郝大炮笑道。 大家哈哈大笑，梁宇达笑道，“我几个月没回家，媳妇长什么样都快忘了。”边吃边聊，这顿工作餐吃了几个小时，最后，林重说了胡汉民来的事情，然后说他要闯一下上海滩，“我走以后，由刘副司令负责，你们各司其职，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司令，会不会太危险？用得着你亲自去吗？”刘老疤道，其他人也纷纷建言劝阻。 郝大炮道，“要不，干脆我走一趟。”马二王四也争吵着要去。 “能有什么危险啊？满清的衙役和英国的巡捕，真要打起来，我带一百人能把上海蹚平了，你们信不信？”林重豪气道。 “这个我们信，可是，要经过老毛子防区啊。”马二说完，看着瘸狼。 瘸狼道，“我可以安排路线，现在老毛子大部分军队都在鸭绿江和辽阳旅顺，如果从宽城子附近走，没问题，司令想带多少人去？” “不用太多，几十人够了。”林重道。 王四连连摇头，“那可不行，上海那么远，出现点什么意外没人可不行。” “干脆把警卫连都带上。”徐锡麟道。 林重笑道，“我们又不是要攻占上海，带那么多人干什么。” “人也不宜太多，太多了惹眼，两百人可以，分成五六波，前后照应着走。”瘸狼道。 “就一百人够了。”林重道。 但这些人不答应，最后林重同意带警卫连一百五十人走。 【作者题外话】：短小的一章，为大闹上海滩开个序幕，仁兄在上，求票求票！！！ 第113章 打折六条腿 阿二依然在南京东路卖烟，他曾经因为报纸上忠义军杀老毛子的新闻激动过，和他一样激动的徐锡麟已经跑到东北，加入了忠义军，但阿二依然在卖烟，他有家小照顾，不可能像徐锡麟那样有钱任性，唯一不同的是，自从看了忠义军杀老毛子的报道后，面对洋人，他不再躬着身子，总是故意挺直了腰板。 他一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去年《申报》上提倡给忠义军捐款时，他偷偷捐了二两银子，那是他三个月的收入，这件事最后被老婆知道了，骂了他半年。家里花钱的地方很多，老人要喝药，孩子要上学，但他还是咬咬牙捐了。 今天，他因为挺直腰板被打了，刚才，一个洋大人来买烟，买完烟后，洋大人见自己的皮鞋脏了，要阿二跪下，他要踩着阿二的头擦擦皮鞋，也可能是他心气不顺，见阿二并不对他躬身哈腰而恼火吧，总之，他让阿二跪下，用他的脑袋给皮鞋当个垫子。 阿二不愿意，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于是，洋大人一个眼色，旁边两个安南跟班上来就打，拳打脚踢，将阿二打倒在地，然后，那个洋大人得意洋洋过来，踩着阿二的脑袋，掏出手帕就要擦皮鞋。 这时候，横空出现一条腿，那条腿迅疾地扫向洋大人的肚子，就听“嘭”的一声，洋大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力踢的飞起，落到旁边一个垃圾桶上，垃圾桶翻倒，将里边的垃圾都扣到了他身上，接着又是“嘭嘭”两声，洋大人的两个安南跟班被踢倒在地。 阿二爬起来观看，就见几个大汉对着洋大人和两个安南跟班狠命地踢，踢的他们嗷嗷直叫，三人弓着身子像虾米，又像土狗挨打一样叫的凄惨。 这时候，一个大汉走过来，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银子，递到阿二手里，道，“大叔，以后换个地方卖烟吧。”阿二抬头一看，当即呆住了，脱口而出道，“林重……林将军？” “大叔认识我？”林重笑道。 阿二连连点头，“我家里有报纸，你杀老毛子的报纸！”阿二很激动，真的非常激动，居然亲眼见到了他仰慕的大英雄。 林重笑了，对他点点头，道，“推着烟摊走吧，以后换个地方卖烟。”阿二不想要钱，推过去，又被林重推回来。 这时候，胡汉民从远处跑过来，急急制止道，“林……掌柜的，快住手，一会儿洋鬼子的巡捕就来了。” 林重嘿嘿笑了，对李东等人道，“打折他们六条腿，咱们走。” 李东等人拉过嗷嗷叫的三人——此时他们已经被打的浑身是血——将他们大腿搭在马路牙子上，然后狠命向下跺去，“咔嚓……咔嚓……”接连巨响，六条腿被踹折，三人疼的当即昏了过去，林重带着人扬长而去。 阿二喘着粗气，心惊胆战看着这一幕，将银子揣到衣袋里，也赶紧走了。 林重带着警卫连一百五十人，扮成四伙马帮，在宽城子北边穿越铁路，南下，在瘸狼一路安排下，来到辽西兴城，从兴城包了一艘船南下，来到天津，在天津又包船来到了上海。 整个辽中辽南都是俄军，很多地方都在打仗，但辽西还安静些。之所以包船，因为他们带了两挺马克沁、二十挺轻机枪，其余的每人一杆长枪一把手枪，还有不少弹药，坐客船太不安全了。 他们在怡和华顺码头上岸，因为一大群外地口音太惹眼，便由胡汉民带着两个人去租旅馆，为了林重的安全，李东与胡汉民商议，最好租五处旅馆，司令住中央，东南西北都住上人，胡汉民好不容易找下旅馆，回来就看到林重一伙人正在殴打一个洋人和两个跟班，当即过来制止。 “司令，咱们得小心谨慎点，还是别太张扬了。”胡汉民小声道。 林重呵呵笑了，“展堂兄，总不能看着洋鬼子欺负人不管吧。”胡汉民听了叹息一声，谁不想管？管得过来嘛。 胡汉民找的五家旅馆位于公共租界东区、恒河路与静心路交汇处不远。1899年5月，上海公共租界大规模扩展，面积扩展到33503亩，东面扩展至周家嘴，北面的边界到达上海、宝山两县的交界处，西面一直扩展到静安寺，整个租界划分为中、北、东、西四个区。 五家旅馆条件都不错，都是包了一整层，林重住进来的旅馆叫欧亚大世界，他们三十多人住三楼，每三人一个房间，林重的房间算最大了，还带着一个客厅。 胡汉民又各处去看了，见诸人都顺利入驻，才回来跟林重告别，“司令，我去找陈其美，孙先生就在他处，看看事情怎么样了。” “好，劳烦展堂兄了。” 林重等人踏上上海滩的时候，孙中山和陈其美、邓荫南、陆皓东、杨鹤龄、陈少白、廖仲恺等人，正在江浙资本家虞洽卿的园子里聊天。 今年八月份，兴中会联合长沙武备学堂的学生，以及哥老会会众准备在长沙发动起义，结果，因为一个兴中会会员无意中走漏了消息，巡抚陆元鼎立即命巡防营严加侦缉，起义还没有发动便失败了，邓荫南、陆皓东差点被捕，他们狼狈逃回了上海，躲在陈其美家里。 八月下旬，孙中山从美国启程，带着美国华侨筹款买来的机床回国，按照约定，九月份，杨鹤龄、陈少白会带着南洋技工回来，双方在上海汇合，如果林重没有杀日本人，机床和技工就直接到日本，经朝鲜，给忠义军送去。 但因为林重杀了日本人，孙中山怕人和车床被日方扣押，所以想在上海汇合，用虞洽卿船运公司的船运到辽西，之后，通知忠义军方面过去接洽，没想到，机床一到上海码头，就被英租界巡捕房扣了。 南洋来的技工刚刚上岸，不知怎么的，被上海县衙知道了，要拘捕乱党杨鹤龄、陈少白，二人逃走，技工们被下狱，陈其美和虞洽卿托人塞银子，此事就挂在那里，不知下文该怎么结束，于是，胡汉民才去了东北。 虞洽卿历任德商鲁麟洋行、华俄道胜银行、荷兰银行买办，几年前开办四明银行，后又组织南洋劝业会，任副会长，又创办宁绍、三北、鸿安轮船公司，此时已经是江浙有名的资本家，他为人精明，早看出了满清即将日落西山，所以，在陈其美引导下，秘密加入兴中会，扶持孙中山闹革命。 第114章 枪杆子里边出政权 陈其美在日本留学时，结识孙中山，加入兴中会，他此前长期混迹江湖，办事能力和交际能力都很强，在上海滩这个花花世界混的很开。 回国从事秘密革命，为了有效利用帮会力量，陈其美加入了青帮。他留过学、有文化、有思想，而且情商很高，很会做人，很快成长为青帮大佬，并成功把青帮成员引为己用。上海滩青帮势力遍布社会的各个角落，妓院、戏园、茶馆、澡堂、酒楼都有陈其美的耳目，兴中会在上海的所有革命活动，都以陈其美为中心。 陈其美还将大批江浙资本家如虞洽卿、王一亭、沈缦云等人介绍加入兴中会，又结交了李平书、朱葆三等商界闻人、社会名流，推动他们赞助革命。 可以说，兴中会在上海的势力还是有的，但英租界扣押了机器，官府又定性南洋技工案为乱党，虞洽卿、王一亭、李平书等商界闻人、社会名流都是秘密加入兴中会，不敢太暴露，不敢使用关系，怕牵连到自己。 孙中山见起义失败，机器和人又被扣押，一筹莫展，虽然挺没有面子，但也不得不求助林重。 胡汉民好不容易找到虞洽卿这个园子，虞家花园就像一座美丽的迷宫，有曲折的小径，可跑汽车的大道，半藏在松林间的茅草亭，由暖气养着玫瑰、茉莉、菊花、素心兰的玻璃花房。 “展堂回来了！”廖仲恺看到胡汉民，先站了起来，孙中山赶紧出门迎接，胡汉民进来与众人简单寒暄，便讲了来往经过，听闻林重带着一百多人，又带着武器来了，孙中山问道，“展堂，林司令说了该怎么做吗？” “他没说，不过如果没有什么好办法，我想他会来硬的，刚才他们已经打了洋人一顿。”胡汉民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 “嚯！刚到上海滩，就打折了法国人的腿，厉害啊！”陈其美笑道，“那我们就看看这满洲来的过江龙，有什么好办法。” 傍晚，孙文等一行人来到欧亚大世界旅馆，拜访林重，之后，陈其美安排了旅馆旁边的泓熙堂酒楼包间，设宴款待东北来客。 江湖人好面儿，本来陈其美想请林重等人到虞洽卿的虞家花园，让东北土老帽看看花花世界、十里洋场的繁华奢靡，但虞洽卿拦住了他，非是他不好客，但让一群土匪知道自己的富贵和住所，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包房内，孙中山、虞洽卿、陈其美、邓荫南、陆皓东、杨鹤龄、陈少白、廖仲恺、胡汉民，还有林重和李东，一共十一个人，警卫连副连长小五带着不少兄弟坐楼下大堂。 孙中山大致讲了事情经过，然后歉意道，“林司令，让你千里迢迢跑这一趟，真抱歉，可是这件事实在有些为难之处。” “先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客气？事情出了我们解决就是了，上海有多少兵马？”林重道。 “林司令，上海制造局的沪军营有两千人，吴淞的巡防营有一千人，洋人的租界只有巡捕，他们的军舰过冬都去香港了。”陈其美介绍道。 林重点点头，道，“先吃饭。” 席间，孙中山问起东北局势，林重介绍了，说战争大幕已经拉开，虞洽卿忍不住问道，“林司令，你们真的杀了老毛子百姓二十多万？” 这个消息传到上海时，让见惯世面、经常鄙夷外地人的上海人大惊，和洋人打仗就够令人骇然的了，忠义军那些土匪居然敢杀到俄国境内、屠杀俄国百姓？还杀了二十多万？ 上海人有点不信，但报纸连篇累牍报道，各国政府接连严厉谴责，沙俄更是喝骂忠义军是畜生、禽兽，由不得人不信，刚才见了林重，握手寒暄后，虞洽卿一直没说话，此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重看了看他，笑道，“虞先生，这个我们肯定是没数过，老毛子有夸张也说不定。” “可是，难道俄国人就这么算了？”陈其美惊奇地问。 林重道，“不算了还能怎么样？” “难道老毛子不报复？不去进攻你们？”邓荫南道。 “首先这事有日本人的缘故在里边，因为日本加速了军事部署，老毛子不敢再跟我们纠缠，日俄势必爆发战争，老毛子继续围剿我们，就让日本人渔翁得利了。 其次，当时老毛子十多万大军正在进攻我们，是我们一团去俄国境内造成的屠杀，制止和结束了战争，因为如果老毛子不结束对我们的围剿，忠义军一团就会继续屠杀他们的老百姓，比呗，这种事就是看谁狠？” 林重说完，席间其余众人互相看看，不由暗叹，在陈其美虞洽卿看来，忠义军和上海滩那些光脚的无赖差不多，只不过这东北的无赖干的事业够大，干的活以几十万人的生命计，而上海滩的无赖只是勒索点银钱。 而在孙中山以及其他革命者看来，忠义军的确够狠，他们羡慕忠义军有地盘有军队，可是忠义军做的事情，他们又的确做不来，就说这屠杀俄国百姓的事情，孙中山无论如何不能干的。 孙中山一直认为洋人势大，总是想借助外国人的力量推翻满清，如果像林重这么杀人，那以后成立的民主政府，还能得到洋人的认可吗？ 可是，兴中会组织的起义无一不失败，而忠义军却兴兴旺旺发展起来了，胡汉民已经向他仔细汇报了通化的红火局面。 “小林，你说兴中会该向何处去？”孙中山迷茫问道。 林重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困惑，道，“先生，你们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打天下还得是忠义军来，枪杆子里边出政权嘛，将来治理天下，才要仰仗诸位先生。” 枪杆子里边出政权！这话振聋发聩！令在座的其他人均是心中一凛，这话说的……太对了！孙中山激动地握住林重的手，感佩道，“小林，你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多谢多谢，我敬你。”他一直在宣传革命思想，联络各方力量，还从未想过自己建立一支军队。 可千万别小看这句话，好像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一样，其实后来的两党，起初都不是这样做的，都是不断摸索，才走上这条路，伟人提出革命纲领，某党才终于意识到军事武装的力量和必要。 曾经内心有些看不起土匪的革命党，此时才真正意识到林重的厉害，革命的理论高度和实践程度，忠义军都走在了兴中会的前边。 第115章 抢一波再走 聊完未来，也必须聊聊眼下，最后说到机器和技工问题，孙中山方面还是没什么办法，林重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便对旁边的李东道，“你明天吩咐几个人，去英租界和上海县衙，告诉他们机器和技工都是忠义军的，令他们马上交出来，不然，我们就血洗英租界和上海县。” 李东道，“好的……可是，司令，我们大老远来一趟，就这么走了？” “你还要干啥？” “绑几个洋鬼子回去嘛，把路费赚出来。”李东嘻嘻笑道。 “艹，你可真牛伯夷！到了上海还不忘绑人……不过，何必绑人呢？干脆抢一波走！”林重说完，对陈其美和虞洽卿道，“陈先生虞先生是本地人，上海滩什么地方钱最多？” 林重和李东的对话，简直让众人惊呆发木，命令英租界和上海县，不然就血洗？一个说的轻描淡写，一个应的理所当然，仿佛英租界和上海县不值一提。 这还没完，李东居然提出绑架洋人！把路费勒索出来，林重更甚，直接要抢劫！ 陈其美和虞洽卿都震惊的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陈其美愕然道，“海关衙门，造币厂和铜圆局都很有钱，可是……你们真要动手？” 林重点点头，“当然，不能只抢朝廷，洋人的地盘哪里最有钱？” “那就是租界工部局了，他们最有钱。”虞洽卿答道。 林重点点头，“那就抢海关和工部局，事后的运输是个问题，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至此，虞洽卿陈其美是真服了，上海滩三教九流人才济济，但从未有人敢到洋人头上动土，这忠义军刚刚上岸一天，就敢对洋人的工部局动手，这胆魄！怪不得敢去杀老毛子几十万人呢。 虞洽卿为人极是精明，至此，他相信满清的破房子会被忠义军推倒，孙中山这些读书人不行，林重说的很对，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打天下他不帮忙，坐江山自然没他的份儿，当即道，“司令，我的船运公司有几十条船，运输没有问题。” “那岂不是要连累虞先生？”林重道。 “忠义军抗俄反清，虞某身为一个中国人，理应出一份力，无妨！”虞洽卿豪气道。 嚯！其他人见到虞洽卿突然像变了个人，都惊奇不已，当然，也都明白他在向忠义军示好。转瞬功夫虞洽卿已经盘算好了，自己名下的确有船运公司，但这次生意，他不会动用自己的船，雇船就是了，上海滩运输业发达，船有的是。 聊起具体部署，虞洽卿又说，“大后天是英租界工部局大楼落成典礼，我已经接到请柬，到时候上海滩所有洋人的头面人物都会到场，司令不妨在那天动手，在那之前，我会把船只人手安排好。” “好，具体情况我们随时沟通，事成后，给虞先生留两成，”林重然后看着孙中山，道，“给先生留两成，用作革命经费。” 孙中山脸上并无激动，反而神色担忧道，“小林，动手难免杀人，如果杀了英法等国的头面人物，对于以后的民主政府恐怕非常不利啊，就是对忠义军也非常险恶，你们已经与俄国为敌，又得罪了日本，如果再得罪其他列强，对于我们推翻满清朝廷的大业，恐怕伤害甚大。” “先生，不用太在意洋人，我抢了他们，他们还敢到东北去找我？至于以后的政府，更不用想那么多，只要我们自己强大，只有洋人求我们。”林重安慰他道。 虽然推翻满清的大方向一致，但孙林二人世界观和方法论差异的地方太多，如果是以前，孙中山会再相劝别对洋人动手，但是，刚刚他受林重启发，已经决定建立自己的军队了，建立军队需要大量花费，所以也就不劝了。 “我的那两成，自然也给先生使用，”虞洽卿对孙中山道，然后举杯看着众人，道，“那就预祝我们成功！” 晚餐后，两拨人分开，回到虞家花园，孙中山依然忧虑，进到厅堂，陈其美突然道，“我们不止要四成，我们全要！” 众人愣愣地看着他，陈其美因为激动脸色，他兴奋道，“林重他们夺了银两后，驶离码头我们就动手，把所有的银两都劫下来！” 廖仲恺惊愕道，“英士，你疯了！” “我没疯，如果他们这次抢成功了，起码几百万两，正好用来建设一支军队，我们干脆到广东东部，或者两广交界的地方，也学忠义军，打出一片地盘建立一支军队，林重那句话说的好：枪杆子里边出政权。” 胡汉民冷笑两声，道，“如果英士这样打算，明天我就告辞回乡，带上所有家人去日本避难。” “展堂兄此话怎讲？”陈其美惊愕道。 胡汉民道，“是我将林司令叫来上海的，如果他们被暗算，忠义军定会将我全家人都杀了报复，我怕死，所以要去日本避难，”顿了顿，他又对众人道，“我建议诸君也如此做，不然，一家人被杀的干干净净是一定的。” 虞洽卿对陈其美叹道，“英士，为了革命你想黑吃黑，我能理解，但是，这中国还有比忠义军更黑的吗？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兼职打劫，人家可是职业土匪，你干得过人家吗？听到绑架洋人，我们是不是都心发抖，你看看林重旁边那个家伙，你再看看楼下那帮护卫，我们干得过人家吗？” 孙中山依然在纠结，但陈其美暗算林重的事情，他可不会同意，便耐心地将林重杀花田仲之助的经过讲了，然后道，“你可不敢有这想法，林重看着谈笑风生，可是转脸就杀人的，而且杀起人来一点不手软。” 其他人都反对，陈其美当然不能坚持了，不过依然嘟囔道，“这上海滩轮得到他嚣张嘛？到了水里一个个都淹死了。” “人家东北还有几万大军呢！你惹得起？别害我们大家！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廖仲恺这老实人都发火了，他在忠义军呆了大半年，可是知道的仔细，要是林重真的出了事，刘老疤不带人将他们所有人杀了不能完事。 陈其美不吱声了，虞洽卿上楼，给慈溪老家打电话，让迅速来人到上海雇船，然后细细盘算一切。 翌日中午，虞洽卿来找林重，汇报他的动作，商量后续细致经过，林重和李东跟他仔细盘算了从头到尾所有的细节。 下午，林重让虞洽卿带着，上门拜访‘反清抗俄’活动的召集人汪康年，向他感谢给忠义军募捐，并请他代为转达对唐才常、章太炎等人的谢意。 林重又让虞洽卿派人，到《民报》、《申报》登广告，内容大概是，忠义军急需翻译人才，以及各类型管理和经商人才，如果有愿意投奔者，薪水高高，接洽地是辽西的锦州。 第二天，陈其美送来上海县衙和英租界到码头的细致地图，李东带着人，跟陈其美去现场观察地形、建筑和路线，一切准备就绪。没想到当晚出了事情，大批青帮成员包围了林重居住的旅馆。 第116章 流氓对土匪 既然来了大上海，不能不逛逛，林重便让副连长小五带着兄弟们出去瞧瞧热闹，吃点东西，买点新鲜玩意，别白来一次，小五便带着人出去了。 到1903年，上海租界地域大，租界内外道路总长度已达110英里，形成了现代城市道路网络。高耸的西式建筑、先进的有轨电车、电灯、电报、电话、汽车、自来水等西式事物纷纷在上海出现，租界呈现出“十里洋场”的繁荣景致。 小五等人有如乡下土包子进城，走在滨江大道上，自然是看什么都新鲜，左顾右盼的乡下人形象，外地口音，难免被青帮的人盯上，这些土包子出手还阔绰，这上门的肥羊不宰，都对不起上海滩地头蛇的名头。 矛盾是这样发生的，一个汉子向一个叫桑羊的警卫连士兵兜售一个闹钟，桑羊觉得这东西新鲜，便接过来问价，那汉子说一百两银子，桑羊觉得太贵了，便把闹钟还给他，可是那汉子嘿嘿笑了，道，“外乡人，不知道大上海的规矩吗？东西看了就得买。” 嚯？还有这规矩？桑羊道，“俺买不起。” 汉子哈哈大笑，向左右围过来的人道，“这个土包子买不起，怎么办呢？” 众人起哄道，“向别的土包子借嘛，今天这街面上来了不少土包子呢。”桑羊已经知道这些人要讹他了，他反倒笑了，其他忠义军士兵也围了过来，小五就在附近，进来问情况，然后哈哈大笑。 青帮的人越聚越多，将二十几个忠义军围在了中间，“我告诉你们，货已经看过了，按照我们的规矩，你们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一群流氓凶相毕露，拿着闹钟那汉子恶狠狠威胁道，还有人亮出了刀子。 此时，两伙人都觉得对方是傻逼，到底谁是傻的那个，过过手就知道了，小五一个勾拳打在闹钟汉子的肚子上，那家伙没想到对方连招呼都不打就动手，中招之后痛的整个腰身像虾米一样弯了下去。 小五勾拳打过，接着一记提膝，正中他的下颚，连续两下攻击一气呵成，将那家伙嘴中打出一蓬鲜血出来，当即昏死过去，然后乱战就开始了，上海滩小瘪三怎能是终日训练的忠义军战士的对手？ 二十几个人打的青帮百十来人头破血流、到处乱窜，然后小五等人混若无事，继续逛街，桑羊拿着那个不需要付钱的闹钟，左右摆弄，高兴不已。 青帮岂是好惹的？这是他们的地头，吃了亏不找回场子怎么混？他们跟踪，很快就找到了林重居住的欧亚大世界。 此时，杜月笙还是刚刚入帮的小字辈，上海滩的大流氓头子是沈杏山和黄金荣。沈在英美的公共租界，黄在法租界。沈杏山不仅是巡捕房探目，还是“大八股党”当家的，财势绝伦。 沈杏山的“大八股党”从开始的抢土、硬吃开始，渐渐地由抢土改为“护土”，收取巨额保护费用，随着势力越来越大，“大八股党”打入了上海的两大缉私机关：水警营与缉私营，并且担任了这两个“肥”营的营长之职，彻底控制了这两个缉私机构，从而控制了上海的绝大部分烟土鸦片生意。 打探跟踪消息的人回报，说那伙关外口音的人，包了欧亚大世界旅馆一整层，估计是来做生意的，对方有三十几人，出手阔绰还很能打，既然生意不小，层层向上汇报，沈杏山便得知了此事。 嗯，能包下一整层旅馆，这生意值得自己跑一趟，于是，沈杏山亲自出马，带着十几个巡捕，两百多个青帮帮众，提着枪，拎着砍刀棍棒，包围了欧亚大世界旅馆，让关外的人出来，赔礼道歉。 旅馆突然被围，林重还以为是自己身份暴露了，听说对方来意，小五才想起白天打架那回事，便跟林重说了，当时，林重与李东、小五等人正在商议明天的任务分配，这边刚刚议定，青帮就过来了。 为了不影响明天的行动，林重决定给点银子打发了他们，他让小五送去一千两，“一千两？我们沈爷都出马了，没有十万两这事了结不了！”一个头目狂妄放话。 另一个头目叫嚣道，“只赔钱不行，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乡巴佬，还要磕头赔罪！” 沈杏山悠闲地坐在旅馆一楼的沙发上，抽着雪茄轻哼一声，对小五道，“快点！爷没时间跟你们耗着，一刻钟，一刻钟不赔钱磕头，连命都保不住。” 小五上楼说了，李东笑道，“一向都是我们欺负别人，居然有人这么不长眼？此时，刘二他们估计都围过来了。”小五从窗口向外看，果然，旁边旅馆的忠义军士兵持枪过来了。 沈杏山搂着粉头，抽着雪茄，等着对方拿银子赔礼，没想到外边的手下急急跑进来报告，“沈爷，不好了，来了大批汉子，把我们包围了，都拿着……机枪、长枪！” 什么？沈杏山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出门，就见到大批的黑衣汉子从不同的方向围了过来，这些人面容冷峻，单膝跪地，个个手托长枪，在南北两边，十来挺轻重机枪已经架了起来，射手趴在地上，已经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再看看自己手下，挤在一起，提着刀枪神色惊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沈杏山一看对方做派，就知道是军队，流氓和部队能打仗吗？况且，他们还有机枪，重机枪啊！汗一下子从脑门上冒出来，哪里来的人？什么来头？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他刚刚躲进旅馆，楼上也下来了几十人，个个端着枪，六七挺机枪瞄着他们。 “误会，误会呀！在下巡捕房沈杏山，不知道是哪位大哥架到，还请现身谈谈。”沈杏山扔了雪茄，拱手问道。 为了明天的行动不泄露，这些人得解决掉，怕打草惊蛇，还不能在旅馆开枪，小五对沈杏山道，“都出去，让你们的人扔下武器，向北走，往江边走。” 沈杏山见他们控制了旅馆的前台，剪断了电话线，又往江边赶自己，知道大事不妙，急急道，“我是沈杏山啊，烦劳这位大哥通禀一声，误会呀！”话说着，汗水不断从脑门鬓角淌下来。 但对方根本不为之所动。小五拿过一条毛巾，堵住手枪枪口，对着沈杏山旁边那个要十万两的头目，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射中眉心，那人当即倒地身亡。 沈杏山见他们不咋呼，这么冷静地杀人，知道今天是惹到茬子上了，自己都报了名号，但对方置之不理，怎么办？他迅速开动脑筋，也想不出对方是什么人。 “我可以赔五万两，都是误会呀！大哥，都是误会呀！我认识上海道台刘麒祥刘大人……”上海滩大佬跪下连连哀求，沈杏山这回真是怕了，感觉自己从未这么接近死亡。 “扔下武器，往江边走。”小五又打死那个让他们磕头赔罪的青帮头目，又说了一遍。 这些人不盘道儿，不讲理，只杀人，到江边自然是全部处决！这可怎么办啊？沈杏山都要绝望了，感觉自己没有抓手，从未如此无助过。 这时候，陈其美、虞洽卿和胡汉民进来了，沈杏山可见到熟人了，赶紧奔到陈其美和虞洽卿面前，连声惊惶、带着哭声道，“英士兄，虞老板，救命啊！救命啊！” 【作者题外话】：真要多谢诸君投票，现在书的成绩不错，写起来也来劲，今天又是九千字，金票不强求，但银票还是留给在下吧，多多拜谢！ 第117章 也还是在无数人脚下 陈其美、虞洽卿和胡汉民三人，远远地看到欧亚大世界旅馆四周围了那么多人，都大吃一惊，以为是官方发现了林重的踪迹。 走近，见到忠义军士兵连重机枪都架起来了，里边却是青帮，不由地疑惑，刘二是警卫连二排长，因为认识三人，让他们进去了。 沈杏山当然认识陈其美和虞洽卿，但平时也就是面子上的事，谈不上多深的交情，可是此刻见到二人，他比见到爹娘都亲啊，情绪激荡之下，他居然哭了出来，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真正面临生死，一切都是浮云，求人的时候，自然是越可怜越好。 陈其美和虞洽卿见沈杏山如此惊惶，甚至哭泣出来，好笑又好奇，沈杏山手眼通天，是上海滩真正的大佬，眼睛一向是长到脑门子上边，他们见到地上两具尸体，小五等人端着枪，想一定是沈杏山惹到忠义军了。 “小五连长，到底怎么了？”胡汉民走上几步，问道。 小五嘿嘿笑道，“胡先生，这些家伙来包围旅馆，让我们赔十万两，还要磕头赔礼。” “误会啊，大哥，真是误会啊！我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啊？”虽然那么多手下就在旁边，但沈杏山已经完全放弃了面子。 “要不我们带他上去，跟司令说说？”陈其美对小五道。 小五知道彼此在合作，这点薄面还是要给的，便点点头，陈其美拽了沈杏山一把，沈杏山对小五点头哈腰，连滚带爬跟三人上楼去了。 楼梯上，沈杏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简单说了说，便问道，“英士，这伙人什么来头？杀人不眨眼啊！” “忠义军，你惹到忠义军了，林司令就在这里。”说着，到了林重房门外。 我的天那！沈杏山身子一瘫，差点摔倒，虞洽卿扶住他，四个人进来，沈杏山就跪下了，对着林重连连磕头，道，“林司令，狗眼不识泰山啊，我错了，不知道您来了，误会啊，您饶了我吧。” 陈其美白了一眼沈杏山，心中骂他废物，真给上海爷们丢脸，林重请三人坐，说道，“白天兄弟们出去逛街，被一伙卖钟表的讹诈，两方打了一架，刚才他们就过来包围了旅馆。” 说到这，林重看着沈杏山笑道，“你总是报名你叫沈杏山，我在楼上都听到了，你很有名气吗？”沈杏山还能说什么，接着磕头。 他可真是怕了，忠义军杀了老毛子百姓二十多万，动动手指头他就没命了，一个混混，不真正到死亡边缘，不体会那种濒死的感觉，是不会将尊严一下子都抛光的，所以，陈其美不理解为什么沈杏山突然这么没骨气。 “司令，沈杏山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本身也是青帮堂主，要是事情不大，能不能放他一马？”陈其美道，虞洽卿也跟着求情。 “事情倒是不大，可是怕他们泄露了明天的行动啊。”林重叹道。 “老沈，把你的人都叫到旅馆里来，在走廊呆着，什么时候司令离开上海，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旅馆。”陈其美道。 “好的，好的……”沈杏山说完，抬眼看林重。 陈其美虞洽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都叫到旅馆也好，只要不耽误明天的行动就行，林重也懒得收拾他们，便对李东点点头，李东便拽起沈杏山出去了。 外边所有的混混都进来了，这个旅馆五层楼，沈杏山的手下呆在一二四五楼的走廊里，旅馆一楼大厅被忠义军控制，人员许进不许出。 沈杏山坐在一楼走廊地上，长长地吁了口气，捡回了一条命后，他才发现浑身都湿透了，在上海华洋两界他都能说得上话，手下兄弟众多，财雄势大，沈杏山曾经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 可是刚刚，沈杏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当小混混撞上亡命之徒，才发现手中的枪都是烧火棍，昔日捅死一个人的光荣事迹，再也讲不出口了，沈杏山看到自己的手下，昔日自夸多么能打的，都吓的簌簌发抖。 从死亡边缘走了一遭，沈杏山得出一个感悟：一个人就是混的再牛逼，也还是在无数人脚下，总有人比你更牛逼。 孙中山为了自己的事业，也下了决心，今天三人来，就是最后确定一下明天行动的细节，时间、路线、接应地点、马车，以及船只人手等等。三人呆到晚上十点才离开。 1853年，上海爆发了小刀会起义，在混乱期间，上海海关运转失灵，海关官员逃到了租界。但是外商的船只还在港口等待，贸易还是得继续进行，英、法、美三国的领事商量了一下，决定三国各派一人，成立了税务司，“代替中国政府”管理上海海关。 这显然是对中国主权的严重侵犯。不过令中方官员意外的是，外国人居然能诚实认真地收税，收到的税款后来也如数交给了中方。而且，在外国人的管理下，上海海关贪污腐败明显减少，征收额明显上升。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清政府遂脑洞大开，很高兴地同意由英国人代管中国海关，总税务司赫德走马上任，他建立新的会计制度、有效的审计制度、人事制度，在赫德的管理下，关税收入迅速提高。 1861年，大清海关税收是490余万两，到1900年，海关税收达到了3000万两，占清政府财政比重2435。赫德管理下的中国海关，靠着高薪养廉，成了中国最廉洁高效的衙门，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赫德把自己当作中国政府的外籍雇员，因此当1885年6月，被英国政府任命为驻华公使时，他辞谢不就，赫德因此得到清廷的信任和尊重。 他长期居留北京，擅长幕后的“业余外交”，是总理衙门“可以信赖的顾问”。一周前，赫德前来上海视察工作，因此收到了请柬，请他参加英租界工部局大楼落成典礼。 在规模最大的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由董事会领导，一般有九名董事，英国人始终占据大多数席位，美国人通常占据一两个席位，通常为德国人保留一个席位。 工部局下设警备、工务、财政税务及上诉、卫生、铨叙、公用、音乐、交通、学务等十三个专门委员会，日常行政由总办处负责，工部局有总办一人，帮办二人，目前，总办一职由英国驻上海领事馆总领事汤姆森担任。 第118章 打劫租界(一) 今天，英国工部局新楼上方，挂起了一排排彩色布条和气球，门口铺着长长的红毯，刚才的落成典礼场面盛大隆重、蔚为壮观，此时，嘉宾均已进入宴会厅，但门口的迎宾乐队依然在一丝不苟地演奏。 大楼里边的宴会厅布置的富丽堂皇、鲜花锦簇，作为世界最强大的国家，英国的一切都要比其他国家好，工部局大楼也同样如此，这栋大厦可能是此时上海最豪华的楼房了。 今天到场的嘉宾也很多，除了几十个洋人中的头面人物、清朝官员，还有华界名流，比如像虞洽卿这样的银行家，李平书这样的实业家等等，不少外国商人也都得到了邀请。 洋人的头面人物基本都是各国的领事、副领事，还有工部局的董事们，他们穿着燕尾服，和英国总领事汤姆森一起，围拢在难得一见的总税务司赫德身旁叙谈着。 人群中的清朝官员，有上海道道台刘麒祥、松江府知府苟梦临、上海县县令李和，以及宝山县县令孟获恒，以及制造局总办、会办等人。 上海道的正式名称是“分巡苏松太常等地兵备道”，道台属重要官员，虽为正四品，但任满之后大多都升为正三品按察使或从二品布政使，甚至有直接升至巡抚的例子，道台大人刘麒祥也是大清在上海的最高级别官员。 华界名流和各国商人也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地、风度极佳的彼此攀谈着。工部局的仆役们表现了极高的职业水准，各种名酒、古巴的雪茄、印度大吉岭的红茶、巴西的原产咖啡，流水价的送了上来。 另一边则是绅士们的夫人们，此时的欧洲女人一般身着紧身风格礼服，戴着各式硕大而夸张的帽子，帽子上插着羽毛或者花朵。几个不戴帽子的夫人，只是为了展示发簪上的珍珠或者宝石头饰。 个个衣着锦绣的夫人们，在聊着服饰、宠物和电影汽车等时尚话题，作为这场典礼宴会的女主人，英国领事汤姆森的夫人玛丽，不断将话题引向她的头饰。 她的发簪是比黄金还要昂贵的铂金，采用了PT滚珠边工艺，从外观上呈现出刺绣般细腻的完美架构，又大大削减了珠宝的厚重感。 轻灵的钢琴声响起，宴会厅嘈杂的谈话声渐渐安静下来，演奏的是汤姆森领事的女儿、十六岁的玛格丽特，她穿着高腰线白色长裙，温婉清秀，颈部挂着一串珍珠项链，天然野生珍珠颗颗饱满，温润的光泽充满灵气。 玛格丽特的演奏水平很高，女士们先生们陶醉在悦耳的琴声中，一曲完毕之后，宴会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玛格丽特向四周致意，从舞台上面走下来，径直走向父母。 在汤姆森领事就要发言时，外边的街道上响起几声清脆的枪声。 对很多上海人来说，这是平常的一天，码头的苦力们依然在争抢扛包的机会，小巷子的家常妇女在洗衣服，类似阿二一样的人则在街头谋生活，地痞无赖在寻找能欺负的对象，试图弄几个钱花花，而对于英国工部局大楼宴会厅的主人和嘉宾们来说，今天太不同寻常了。 莺歌燕舞、优雅华丽，按照程序，汤姆森领事发言过后，这场高雅的酒会就会开始，但一群匪徒突然闯了进来，彻底打破了宴会的欢乐气氛。 当林重等人闯进来时，绅士淑女们没有惊惶恐惧，只有惊讶愕然，他们是谁？为什么敢这么野蛮？在租界，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人们均非常惊讶。 上海租界就像一座漂亮的玻璃房子，但是，这座房子即使没有巡捕，也没有中国人敢造次，因为租界背后是列强，这里就是列强在中国的领土，洋大人在这片土地上，过着高人一等的生活。 当满清二百多年的统治，把汉人的脊梁骨压弯后，当洋人用坚船利炮一次次击败腐朽的满清朝廷后，中国人从骨子里对外国人产生一种畏惧，任何一个外国人，无论穷富贵贱，只要踏上中国国土，就可以奴役压迫中国人，而中国人根本不敢反抗。 就像黄金荣、张啸林、沈杏山这种大亨，也不过是人家的狗罢了，所以，只有中国人怕外国人，没有外国人怕中国人一说，即使他们拿着枪闯进宴会厅，也没有外国人怕他们。 虞洽卿先是听到外边响起几声枪声，接着是一阵紧密的枪声，然后他看看表，时间到，林重带着人冲了进来。 一阵惊愕过后，工部局的警备主任亨利少校站了出来，他对林重等人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快滚出去！来人！” “你他娘的，叫唤什么？”小五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击中亨利的胸膛，亨利不可置信地看看胸膛上的枪口，和咕咕冒出的鲜血，倒了下去，女人们顿时发出一阵尖叫。 林重把一张桌子踹到一边，拉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对另一边侍立的侍者招招手，侍者过来，林重拿起一根雪茄，点着，吸了一口，然后一脸惬意地闭上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 女人们安静下来了，宴会厅鸦雀无声，亨利的尸体确凿无疑地表明，事态很严重，汤姆森领事的脸色变的无比的难看，但他还是站了出来，对林重等人道，“我提醒你们，这里是英国租界、英国的领土，你们在这里做的任何事情，都将被认为是对大英帝国的挑衅，一切后果由你们来承担！” 李东轻藐地看了他一眼，轻咳一声，看着人群道，“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忠义军总司令林重将军，我们来上海办点事，听说这里在举行一场宴会，就做了不速之客，还请大家谅解。” 听到这里，林重睁开眼睛哈哈大笑，他起身指着李东笑道，“你他娘的，在哪学的文绉绉的？都会用成语了？” 李东嘿嘿笑了，道，“跟陈天华徐锡麟他们呆久了，我现在也是文化人了。”听李东说自己是文化人，小五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些暴徒居然敢挑战大英帝国的尊严，汤姆森领事非常愤怒，但听对方自称忠义军，他马上想到被屠杀的二十多万沙俄百姓，气当即就消了，头脑飞速运转，想着怎么解决、不失尊严地解决此事。 林重看到一个麦克风，走过去调试一下，对众人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很抱歉打扰了诸位的雅兴，不要相信报纸上的鬼话，其实我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不胡乱杀人的，只要你们配合，也许除了刚才这个倒霉鬼，今天不会再死人了。” 第119章 打劫租界(二) “林将军，不知道鄙人能为阁下做些什么？”汤姆森走上前几步，对林重道。 “怎么称呼您？”林重问道。 “鄙人是英国驻上海总领事汤姆森。” 林重点点头，“汤姆森先生，我的时间很紧张，您愿意配合我吗？” 汤姆森点点头，林重说好，然后道，“英国人站到这边来，无论男女，法国人站到那边。”他指了指方位。 洋鬼子们听说是屠杀俄国百姓的恶魔到了，当即吓坏了，听到忠义军三个字，就能联想到报纸图片上层层叠叠的尸体，和那些焦土废墟，还有那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名词，这个屠夫亲口对记者们承认的，只要谁跟他作对，他就对谁使用。 英法两国人当即遵照吩咐站好，硕大的宴会厅，人群分成了四波，一波英国人，包括商人有六十多人，一波法国人，三十几个，一波各国嘉宾，有上百人，剩下的一波是侍者，也有将近上百人。 “汤姆森先生，第一件事，你们上段时间扣押的那批机床，是忠义军的，还请放还。” “没问题，阁下，谁知道此事？”汤姆森当即答应，然后回望自己的手下。 “领事先生，是交通委员会扣押的，在六号仓库。”工部局帮办米切尔道。 “米切尔先生，马上将那批机床还给客人。”汤姆森道。 这时，外边响起激烈的枪声，室内一时无语，汤姆森等人以为来了援军，当然要等等看了，毕竟警备委员会管辖十四个巡捕房和侦探队，有三千多名雇员。 林重看看汤姆森，突然道，“领事先生，跟您借几颗人头使使。”他说完一挥手，马上过来几个忠义军士兵，从英国人群中拽出几个男人，抓着衣领子就向外边拖。 “都毙了，告诉外面那些人，他们要是再敢进攻，我们就把人杀光！”林重冷厉的话音刚落，汤姆森急道，“林将军，使不得，我命令他们立即停火！” 林重摇摇头，“听到枪声，阁下应该第一时间这么做的，但很遗憾你没有。” 被拖出去的人当然知道自己命运，他们一个个大呼小叫的哀求，但毛用没有，一会儿，外边停火，然后是几声枪响，那几个士兵回来，对林重道，“司令，都毙了。” 汤姆森强忍着怒火，道，“我们愿意配合林将军，但还请不要杀人了，”然后他对米切尔道，“马上出去，告诉巡捕们绝不许再开枪！将那批机床还给林将军的属下。” 米切尔去了，李东指挥几个士兵跟着他去了。 “第二件事，上海县令在吗？前段时间扣押的南洋技工，是忠义军请来的，把他们放了。”林重看着几个清朝官员道。 上海县令李和看了一眼道台刘麒祥，刘麒祥道，“赶紧放人！”李和出去，几个忠义军士兵跟着。 “第三件事，忠义军现在军费紧张，看看英国方面和法国方面能不能帮帮忙？”林重说到这里，还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此时，人群中的华人站在一起，今天的酒会能接到请柬的，都是上海混的最好的中国人了，资本家实业家银行家等等，李平书对旁边的虞洽卿低声笑道，“今天真是开了眼界，居然看到了土匪绑票、谈判和杀人整个环节，不容易。” “英国人多厉害啊，但遇到忠义军，当即老实下来，这恶名太有威慑力了。”朱葆三低声道。 “这林重也挺奇怪的，各国洋人都在这里，为什么专挑英法勒索呢？”王一亭疑惑道。 虞洽卿也不明白，道，“也许他认为英法最先侵略我国吧。” 另一边的德国领事和美国领事都知道自己国家与忠义军的合作，所以不担心，日本领事鉴于忠义军与俄为敌，所以觉得，忠义军也是朋友，也不担心。其他如荷兰、比利时、西班牙等国的领事就有些担心，俄国领事普利马可夫更加担心。 汤姆森见林重勒索钱财，便道，“英国领事馆愿意赞助忠义军十万两。” 法国领事勒内不知道为什么法国被单单列出来，此时不得不说道，“法国领事馆也愿意赞助忠义军十万两。” 林重听了不回答，对旁边的侍者问道，“兄弟，有没有吃的？”侍者领班赶紧道，“有有有……” 侍者们送上来食物，进到宴会厅的忠义军有三十多人，大家坐到三张桌旁吃了起来，其他所有人立在原地看着土匪们吃，亨利的尸体躺在地上，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 “好吃，司令，真他娘的太好吃了。”小五撕着鸡腿向嘴里塞，嘟囔道。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慢点吃，吃完出去看看刘二他们怎么样了。”李东道，小五是警卫连副连长兼一排长，刘二是警卫连二排长，此时，刘二在外边主持局面。 “有什么看的？只要看住这些洋鬼子，外边就没人敢炸毛。”小五甩开腮帮子狂吃。 “你他娘的，不听话是不是？”李东给了他一下子。 小五继续吃，嘟囔道，“司令，回去后把他调走，让我当连长吧。” 林重笑骂道，“你们严肃点，事情还没结束呢。” 跟美德有合作，不能动，跟日本不能闹太僵，跟沙俄已经停火，这时候没必要刺激他们，还要坐山观虎斗呢，但还不能单单把他们捡出来，忠义军跟美德的合作，也许别的国家还不知道呢，既然如此，就把英法捡出来吧。 英法两国领事商量着，林重他们吃了一会儿，刚才出去的米切尔回来了，几个跟着他走的士兵也回来了，跟林重汇报道，“司令，机器都拉走了。” “坐下吃饭，外边怎么样了？”林重问。 “刘排长他们都在戒备，机枪支起来了，刚才跟巡捕们打了一会儿，咱们兄弟没事，巡捕死了些人。” 一会儿，小五吃完，带着几个人出去了，林重吃完，看着汤姆森，英国领事道，“林将军，你们的行为会激怒大英帝国的，阁下清楚其严重性吗？” 林重点点头，汤姆森又道，“大英帝国可不是无能的沙俄，如果我国政府真的动怒，恐怕忠义军将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俄国领事普利马可夫穿着白色的海军军服，听到汤姆森这话，马鬃一样灰色的胡子翘了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哼哧着粗气，不过没有说话。 “是吗？我还真想看看英国军队有多厉害，如果现在这种情况不足以让贵国政府出兵的话，我可以再杀几个。” 林重淡淡说完，汤姆森赶紧道，“不必了，林将军说吧，想要多少钱？”这些悍匪杀人就像吃饭喝水那么随便，反正大出血是免不了的，别刺激他们了。 第120章 打劫租界(三) “大英帝国是日不落帝国，一口价两千万两，法国差一点，就一千五百万两。”林重说完，两国领事勃然变色，室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李东疑惑问道，“司令，日不落帝国是啥意思？” “就是说英国在全球都有殖民地，这么说吧，英国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强盗，到处杀人抢劫，无恶不作，明白了吧？” “这么说，这英国人坏呀！”李东如梦方醒般道。 “那当然了，你看看这些人，个个人模狗样的，不都是抢咱们中国人的嘛，”林重说完，对汤姆森冷下脸，道，“痛快点，行不行？不行别耽误老子杀人！” 被说成强盗，要是放在平时汤姆森肯定会发火，但现在哪还顾得上那些啊，“林将军，两千万两白银真拿不出，没有啊，能不能少点？” 汤姆森刚说完，李东抬枪又杀了一个英国人，女人们再次大声尖叫，人群开始骚动，忠义军士兵都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英法两国的人群。 这时候，从英国人群中走出一个老者，他来到林重面前，道，“林将军，还是不要杀人了，开个务实的价码，然后你们拿钱走人。” 这老头胆子够大的，林重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罗伯特赫德。” “总税务司的赫德先生？”林重问道。 “是我。” “赫德先生是我们尊重的人，既然您开口了，英国就一千五百万两吧，法国一千二百万两。”林重道。 “林将军，不是不给，是真的没有这么多银子，您可以派人去银库查看。”汤姆森忍着怒火，尽量用平和语气道，语气都有些哀求了。 “对了，海关我们也要劫的，上海海关来人没有？”林重说完这话，人群中的虞洽卿都笑了，这要不是看到赫德，林重也许都忘了要劫海关了。 “刚才被你们打死这位，就是海关的关长约翰逊先生。”汤姆森道。 林重啧啧叹息，回头吩咐李东道，“你带几十名兄弟去海关，把海关劫了，有人阻挡杀无赦，然后放火烧了海关。” “是。” “等等，林将军，上海海关有现银三百二十万两，我刚刚查过账目，我让他们送过来吧，你们不必去了。”赫德赶紧拦住。 林重点点头，笑道，“好的，我们相信赫德先生，就把钱送到英伦街的自然博物馆吧，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 赫德道，“好，我去打电话。” “英镑、法郎也行，你们还可以跟旁边其他国家借嘛，美元啊马克啊什么的都可以，给你们一个时辰，不然，我就要大开杀戒了。”林重指着汤姆森和勒内，冷冷说道。 然后又对李东道，“看着他们，时间到，钱要是没有到位，就把英法两国的人都杀了，女人孩子也要杀，然后把这个工部局大楼放火烧了！”说完，走出宴会厅。 “快点行动吧，我们司令说杀人，可不是跟你们开玩笑。”李东找把椅子坐下，看着英法领事安排手下取钱、跟其他国家现场借钱，忙的鸡飞狗跳。 林重出来，看到左右两边都有忠义军士兵在障碍物后边持枪警戒，更远的地方，有很多巡捕围在那里，他们的前边，倒着那几个被击毙的英国人。 远远地，他看到几个士兵回来了，是跟着上海县令去解救技工的，巡捕们不敢拦着他们，几个人来到林重面前，敬礼后，一个班长道，“司令，技工都被兄弟们接走了，直接坐车去了码头。” 另一人道，“司令，清军巡防营和护军营的人在租界外边，租界不让他们进来。” “不用搭理他们。” 找后账是一定的！但眼下的关键是拿钱消灾，免得更多人被杀，其他国家的领事对英法慷慨解囊，反正是借，能要回来的，再说，就是忠义军对他们勒索，他们不是也得给吗？ 汤姆森郁闷、愤怒，恼火，却无处发泄，因为英国的强大，作为外交官的他，日子一直是顺风顺水的，尤其在中国的日子，这个懦弱的大国，从朝廷到百姓，对英国人尊敬的不得了，汤姆森感觉自己是文明国家的精英，一直看不起中国人。 但是今天，他偏偏被他看不起的中国人，收拾的无计可施，大英帝国在长江上的利益是巨大的，如果连脸面都没有了，还能维护利益吗？忠义军暴徒必须得到惩罚，最最严厉的那种惩罚！ 本来上海这里有英国军舰的，但那些混蛋取道香港去马六甲过冬了，汤姆森心里连他们也骂上了。 必须承认，洋人的确有钱，人力车马车推着金银纸币，来到英伦街的自然博物馆门前，在这里，有很多陈其美安排的马车等着，然后钱装上马车，一个忠义军士兵跟着一辆车，向码头过去。 林重在这里看着，还跟车去码头看了看，七艘船等在太古码头，钱卸下便装船，小五在一旁带人守着，“技工们呢？”林重问。 “上船了，正吃饭呢。”小五领着林重上船，进船舱看到了那些技工，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看样子都是华侨。 “对不起了兄弟们，我是林重，我们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 “林司令，没关系，没关系，为了祖国我们死都不怕，还怕受点苦？”一个华侨技工起身，看着林重激动道。 这个时代，因为满清太弱，海外华侨地位都不高，饱受欺负，要不然孙中山说革命，他们都倾囊相助呢，有人甚至为了捐助革命都破产了，可见热情高到什么程度。 “老兄怎么称呼？”林重问。 “我叫楚星，从爪洼回来的。” “好，好，楚兄，先吃饭，然后好好休息，我们今晚就走。”林重又去问候其他船舱里的技工，大家都从报纸上看到过林重的照片，见到真人都很激动。对于被欺负的他们来说，看到忠义军杀洋人，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所以，孙中山一说，他们就回国了。 林重又回去，一路上都在公共租界，巡捕们很紧张，但大人物都被扣押，他们看到忠义军士兵也不敢动手。 下午两点，钱都收到了，忠义军根本没有清点，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一股脑都上船了。 【作者题外话】：多谢大家投票 第121章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 上海县县令李和回到县衙，便让人迅速将监押的南洋人放了，马上，县丞冯耒就听说了此事，他向大老爷问缘故，惊魂未定的李和便把忠义军劫持英租界工部局的事情说了，听说是忠义军干的，冯耒大吃一惊，细细打问究竟后，他回到自己的签押房。 忠义军！林重！杀父仇人！ 冯耒接到大哥和妹妹的家书，才知道父亲被害，而且下场凄惨到不忍想起，万贯家产又被忠义军匪贼掠夺一空，冯耒知道情况后，当即把嘴唇都咬破了，眼睛直欲喷出火来，但他只是个小小县丞，连大哥的岳父、吉林将军长顺都拿忠义军没办法，他又能做什么？ 如果父亲活着，自己三年县丞期满，能运作回东北做个县令，现在当然一切都成空了，本来他是绝了报仇的念头，没想到忠义军来到了上海，当然，就是忠义军来了上海，他也没什么实力报仇，林重都敢带人劫杀洋人，他一介县丞能把人家怎么样？ 但父仇焉能不报！冯耒想了半晌，让听差将班头吴勇叫来，这个吴勇跟三教九流都有接触，冯耒便让他介绍一个合适的人。 吴勇想了想，说，“二老爷，我认识一人，身手相当不错，叫关严，他帮助青帮做过不少次活，无一次失手，就是价格贵一点。” 价格便宜的冯耒还不要呢，他当即让吴勇引荐，三人在一个茶馆迅速见了面，机密事情吴勇自然不方便在场，引荐完他就离开了，留冯耒和关严在茶馆包厢。 “关先生，帮我除掉一个人，价格随你开。”冯耒看着关严道。 关严是个很冷漠的年轻人，淡淡问道，“什么人？” “忠义军司令，林重，他此时在公共租界英国工部局。”冯耒恨恨道，每次想起这个名字，他就牙根直痒。 “你为什么要杀他？”关严语气很平淡，掏出一把小刀修指甲。 “杀父之仇，具体的不详说了，多少钱？动手要快，他们也许要离开了。”冯耒急促道。 关严盯着冯耒看，那眼神突然像刀子一样锋利，冯耒下意识回避他的眼睛，看着桌面，一会儿，关严道，“去年《申报》倡议给忠义军捐款，我捐了一百两，我本来想过几天出发去东北，加入忠义军，没想到你此时找我杀林重，呵呵。” 关严的眼神锋利，说出的话和呵呵冷笑更让人胆寒，冯耒觉得不妙，起身就要离开，但关严的飞刀已经扎中他左颈动脉上，冯耒当即倒在沙发上，呼嗬几声后便气绝身亡。 “谢谢你的信息。”关严对着尸体说道，然后割掉他的头，用桌布包好，开门离去。 林重回到工部局宴会厅时，英国法国和海关的钱，都已经送到，但人们看他拿着一块牌子进来，脸色阴沉，不明所以，林重来到麦克风面前，深呼吸几下才说道，“本来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也要走了，但刚刚我经过一个公园时，看到公园的栏杆上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 林重说到这里，把手里的牌子举起来，一块黑铁牌子上赫然八个大字，牌子已经上了锈，不知道挂了多少时间。 此时，他的脸色已经黑的非常可怕了，“你们这些强盗来到中国，仗着自己枪炮厉害，又因为满清朝廷软弱无能，所以，你们签订不平等条约，到处抢占租界，在政治上欺压、经济上掠夺，你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们国人的血汗？ 这些还不够吗？你们还要侮辱我们，骑在脖子上拉屎你们都不满足，还让我们把屎吞下去，不仅从物质上掠夺，还从精神上、心理上给与我们伤害，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我问过了，那是英租界的范围，汤姆森，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件事。” 林重说着说着有点激动，但他又按耐住自己的情绪，但最后的语气变的很冷，汤姆森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根本讲不出话来，这怎么解释？很简单直接的事情，就是对中国人的蔑视和侮辱啊！一目了然到无法辩解。 今天忠义军打劫英国工部局，杀了几个英国人，劫持了大笔钱财，让在场的华人们心里非常过瘾，李平书、朱葆三、王一亭等人不断跟虞洽卿兴奋地低声谈论，他们都算在上海混的好的，但平时打交道，洋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总让人心里不爽，只不过大家都习惯了，忍着呗。 今天忠义军这些人悍然地劫杀英国人法国人，搞的英国领事灰头土脸，他们心里开心极了，李平书等人都说，现在忠义军是不缺钱，如果缺钱，他们都愿意倾力支持。虞洽卿暗想，这就是民心啊，孙文永远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总是期望得到洋人的帮助，而不敢得罪洋人。 现场华人的心态非常超然，左右没他们什么事，就是上海道道台刘麒祥，和松江府知府苟梦临等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为忠义军暗暗叫好，如果这事发生在租界外边，洋人又会找麻烦，但发生在公共租界，你们还能找到官府嘛？ 和洋人打交道，清政府官员也受够了气。 林重举起那个侮辱华人的牌子，令在场的上海人都愤懑而又激动，他们都知道英王街上那个公园牌子的存在，当它出现时，令所有上海人愤怒，但又无可奈何，虞洽卿只知道自从那块牌子出现，他再也没有走过那条街。 所有上海人都避而不谈，因为这是令富者与贫者都面上无光的事情，都避而不谈、视而不见，就当它不存在吧，今天，一个强者提起了这事，摘下了那块牌子，他脸上的杀意，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的杀气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 林重走近英国领事，继续道，“汤姆森先生，你们堂而皇之地伤害中国人的感情，伤害上海人的感情，当我来了之后，又伤害了我的感情，伤害了忠义军将士的感情，朝廷无能，上海百姓无力，但忠义军可是有力量的，是不是？” 【作者题外话】：书的成绩不错，都是因为诸君的支持！感谢并求票！ 第122章 虽残忍,但热血! 汤姆森看到林重的脸色，第一次怕了，真的怕了，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这是一个用大英帝国恐吓不住的人！他嗫嚅解释道，“林将军，我担任领事的时候，这块牌子已经……已经在了。” “我突然想见识一下英国军队的厉害，也想让英国百姓见识一下忠义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厉害！”林重恨恨地说完，扔掉牌子，突地欺近汤姆森，左手抓着他的脖领子，右手抓住他的皮带，一下子把他挺举起来。 汤姆森是一个高大的白人，两百斤肯定是有的，就这样被林重举到头顶，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狠狠用力摔下。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林重喊道。 宴会厅内铺着木地板，众人就听“噗通”一声巨响，脚底巨震，汤姆森庞大的身躯被狠狠摔在地板上，他哼哧几声，身体蠕动几下，试图爬起来，林重又把他抓举起来，挺举过头顶，又狠狠灌下！“华人与狗不得入内！”林重又大声喊道。 玛格丽特哭喊着奔向父亲，被李东一脚踹倒，女孩摔倒在地，珍珠项链撒开，颗颗饱满的天然野生珍珠撒了一地，滚出去好远，领事夫人玛丽瘫软在地上，无力地哭泣着。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噗通”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噗通” 林重大喊一声，摔一次，汤姆森七窍流血，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依然挺举、摔下……这突然而极端暴戾的一幕，惊呆了宴会厅内所有人！华人与洋人都是一个表情，不可置信地看着大英帝国驻上海总领事被活生生摔死！ 林重终于停下了动作，他瞪视着英国人，脸上杀气腾腾！真想下令把他们全都打死，赫德看出了他的浓浓杀意，战栗着来到林重近前，道，“林将军，不要啊，他们虽然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啊！” 赫德对中国人有深厚的感情，他非常看不惯洋人对华人的粗暴态度，身为一个英国人，他对自己国家的行为比较反感，他负责中国海关，但是对英国货物船只没有任何照顾。只是此时，他还是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同胞。 林重沉下了心，深呼吸几下，当众杀妇孺影响太坏了，他把那块破牌子扔到汤姆森的尸体上，走过颤栗哆嗦的英国人群，来到法国人面前，狠厉地注视着他们，所有的法国人均低头噤声，战战兢兢，他又来到其他国家洋人面前，恶狠狠注视他们，各国领事、洋商都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林重来到麦克风前，大声吼道，“草泥马的，你们没一个好货！打扮的像个文明人，其实是世上最坏的恶棍，今天老子不杀你们，但以后你们好好检点一下对待中国人的态度，要么滚回你们的国家去，不然你们早晚死在老子手里！” 在今天之前，在场的所谓上流社会，没有一个人想过人会被活活摔死，但今天他们看到了，而且，那个人还是英国领事、大英帝国在上海的脸面，人们惊骇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华人洋人均极为震惊，林重未免太豪横了！ 林重表完态，法国领事勒内和其他国家领事们都松了口气，在一个暴怒的野兽面前保住性命，不容易啊。 他们熟知国际形势，知道英国政府不可能为一个领事的死就出兵，所能做的就是严厉谴责，而林重今天的行为，却无可置疑地能赢得所有上海人的衷心拥护，这件事传播出去，他能赢得这个落后国家所有底层百姓的拥护和支持。 政客们非常擅于算账的，对于忠义军匪徒来说，这真是一件划算的买卖，而且，暴力的令人印象深刻，根本不能忘怀。这土匪不简单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借题发挥？只是可怜的汤姆森悲催了，成就了这个暴徒的名声。 “撤吧。”林重说完，走出了房门。 除了赫德和可怜的死去丈夫父亲的玛丽母女，两百来个洋人按照忠义军的要求，走出大楼，附近的忠义军士兵过来汇集，洋人走在外圈，忠义军士兵走在里边，一起向北走去，路上，不断有忠义军士兵进入圈中，到了英伦街自然博物馆门前，最后一波士兵收拾武器进入圈中，向码头走去。 所有的洋人都乖乖的，遵照忠义军的命令行进，没有一个人敢跑，租界的几千巡捕跟在后边，不敢开枪也不敢撤退，像护送一样，护送洋人和忠义军来到码头。 分派人质们上船，小五引着一个人来到林重面前，道，“司令，这是关严，要加入咱们忠义军的，他杀了一个叫冯耒的人，那个狗娘养的要雇关严杀你。” 林重看看地上的人头，看看关严，冯耒是哪个？“好兄弟，上船说话。”林重拍拍关严的肩膀，笑道。关严看到林重真人，有些激动，在人群面前他不善言辞，只对林重笑笑， 七艘大船载着人质、机器、南洋技工，和勒索的大笔钱财，在傍晚离开了太古码头，向北而去。这边船队启程，北边来的一艘船赶到码头，一个人匆匆下船，向冯耒家走去，冯婉来信告知二哥，林重来了上海，让他找机会报仇。 华人们离开宴会厅，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洋人们个个沮心丧气地去做了人质，而华人虽然饥肠辘辘，却可以说胜利地离开，此时此刻，同为中国人，均有心意相通的感觉，上海道道台刘麒祥微笑着对李平书、虞洽卿、朱葆三、王一亭等人点点头，坐轿子走了。 松江知府苟梦临甚至过来和这些商人们聊了几句才离开，“感觉打了个大胜仗，诸位兄台，今天小弟请客，不醉无归！”朱葆三举举拳头用力挥了挥，对众人道。 “我来请客，谁跟我争我跟谁急！”王一亭急道。 “哈哈哈，我活了四十多年，没吃过一次老王的宴席，走。”虞洽卿笑道。 李平书感叹道，“大上海最吝啬的那个人要请客了，看来忠义军的行为真是……真是得人心啊，就是有点残忍。” “虽然残忍，但热血、过瘾，终于看到洋人被欺负了，将来有一天，如果忠义军需要钱，我愿意把我所有身家都捐给他们！”朱葆三激情道。 “算了吧，你们家的纱厂你说了也不算啊，你们家老头子还在呢。”有人笑道。 “我的日常花销我总能做主吧。”朱葆三推了那人一把，笑道。 【作者题外话】：下边日俄战争爆发了，史料都经过了加工，大家应该看看的，不然，看到后边别骂：写的什么狗屁东西？看不懂！ 第123章 野蛮的骄傲! 所有的华商一起赶到了息楼俱乐部庆祝，其实他们几十人中也有彼此不和的，但今天受这件事感染，在激荡情绪下，人与人之间那点矛盾似乎显的微不足道了，到息楼俱乐部时，有矛盾的人也彼此碰着臂膀，有说有笑起来。 虞洽卿太感慨万千了，他以为自己见多识广，有生之年似乎很难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大发感慨了，但看到眼前的情景，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心里百感交集，那块牌子的存在，是所有上海人心中的隐痛，华人与狗放在一起，你就是身价亿万，也改变不了比洋人低下的事实。 那时候，英美租界还没有合成公共租界，那一任王八蛋领事挂了那块牌子出来，还派人看守，曾经有江湖好汉受不住义愤去摘牌子，被打死了好几个，从此，华人采取了避而不谈视而不见的态度，就像心底的疮疤，彼此不去碰触它，当它不存在。 但它是存在的。今天，终于有中国人敢于正视它，砸碎它，并把在任的英国领事当众摔死，行为之暴戾狠辣，与那块牌子对国人的伤害放在一起比较，虞洽卿不知道洋人作如何想，但他知道中国人只会感到痛快、爽快、激动和豪情。 林重的行为甚至弥合了华人之间的矛盾，官商之间的差别，这不就是人心吗？靠着杀洋人这个标签，忠义军定能崛起与白山黑水之间，本来虞洽卿应该快点回去，将现场的情况通报给兴中会那些人，但他看看眼前激动的场景，先痛快了再说吧。 息楼俱乐部是上海华人富人最集中的地方，他们这一众人进去后，今日一天发生在英国工部局的事情当即传扬开来，惹得在场所有的华人均大为振奋，人们喝酒、唱歌、拥抱，甚至有人大声哭了出来，《时务报》主编章太炎正在现场，当场写稿。 息楼俱乐部老板唐万年当场宣布，“今天所有的花费，小弟买单！大家尽情地高兴吧！” 息楼俱乐部里欢腾了一晚，翌日，报纸登出消息，上海华人振奋喧腾……给北京去了电报的赫德，看到窗外华人高兴的脸庞，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感觉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也许要有变化了，因为凝聚人心的人物和团体出现了。 北上的七艘船行了两天后，最后一艘趁夜色离开，那艘装满钱的船只离开船队，在某处私人码头靠岸，陈其美和廖仲恺指挥人手搬动钱箱上岸，然后向南而去。 林重杀汤姆森领事时，真没有想到收拢民心，只是单纯地想报复，上一世他就看到过这件事，中国的公园不许中国人进，还挂上‘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侮辱人，想想都让人气愤。 来上海之后事情太多，他都忘了这码事，本来准备收到钱后，就带兵撤离的，也是合着汤姆森该死，那块牌子就让林重看到了，案板上的鱼肉居然敢羞辱刀俎？这还了得！所以林重就杀了汤姆森。 当然，为了震慑洋人，和杀白老三一样他选择了摔死，那场面的确具有十足的震撼性和冲击力。此时的中国，被列强欺侮蹂躏，最适合实行金铁主义，学铁血宰相俾斯麦最好不过。 如果文明是要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 如果文明是要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 上船以后，林重详细询问了关严，哦，冯耒，冯霸天的儿子，冯婉的哥哥，既然是上海县丞，应该是从县令处得知自己的情况的，时间也对得上，既然不是北边来的消息，林重没有太在意，将那颗人头扔到了海里。 林重还见识了关严的飞刀绝技，大为赞叹，“好，你到了东北，就暂时加入情报部，等你熟悉了情况，帮咱们情报部门训练出一支暗杀小组，飞刀这东西没有动静，太适合暗杀了。” 关严是个孤儿，长大后成了杀手，忠义军和林重都是他仰慕的英雄，能加入忠义军、在船上航行期间，他就体验到了兄弟般的情谊，非常开心。 北上的六艘船在天津附近，遭到列强驻扎在天津的舰船和清廷海军拦截，但每艘船上都有洋人人质，拦截的舰船不得不放行，眼睁睁看着它们继续北上，只能在后边尾随，一直到辽西兴城海边，忠义军所有人、技工和机器、洋人人质陆续下船。 等在这里的瘸狼带着人，和大家一起将机器和钱箱装上骡马大车，向北边而去，洋人人质才得以离开，他们上船，向南与救援舰船汇合。 …… 1904年1月，沙皇尼古拉二世将之前被免职的库罗帕特金上将，重新任命为驻中国东北陆军总司令，皇叔、阿列克塞耶夫上将到旅顺，任职俄军远东海军总司令。 1904年2月4日，日本御前会议决定对俄开战，同一天，日军参谋本部给青木宣纯发出急电，要他切断北京到恰克图的欧陆联络电线，青木宣纯令手下谍报人员马上行动，不但切断了这条电线，还切断了营口到普兰店和旅顺的电线。 1904年2月5日，日方宣布同俄国断交，日本天皇即指示开始军事行动。日本联合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于2月6日0时召集下属指挥官，传达天皇的决定，并且命令全舰队开赴黄海，分别攻击停泊在旅顺和仁川（济物浦）的俄舰，日俄战争爆发。 在这个关键时刻，俄国官兵仍处于和平麻痹状态。太平洋分舰队停泊在旅顺外港，舰艇警戒仍执行“平时规定”，夜间不打开防雷网，却以军舰上的探照灯把内港的出入口照得通明。 海军总司令阿列克塞耶夫及其亲信，知道日俄谈判破裂的消息，但没有采取应变措施，直到日军偷袭旅顺前几小时，舰队参谋长威特赫夫特将军还说“战争打不起来”。 1904年2月8日白天，一艘英国汽船驶进旅顺，日本驻旅顺领事开始撤侨。阿列克塞耶夫等高级将领对此依然等闲视之。 此时，日本东乡舰队正向旅顺、大连方向开进，三支驱击舰小队准备攻击旅顺口的俄国舰队，另外8艘驱击舰开往大连方向。 1904年2月8日午夜，在海岸灯塔和俄舰探照灯光照射下，日舰盯住俄国舰队，近距离发射了16枚鱼雷，其中3枚命中目标，重创俄国最好的舰只3艘，战争实质性爆发了。 爆炸声和炮声惊动了整个旅顺，当时俄国舰队军官正在城里举行晚宴，庆祝舰队司令施塔克将军夫人的命名日，要塞内不知道港湾里出了什么事。司令部查问，下面回答说是实弹射击，直到黎明时发现港口附近被击中的船骸，才真相大白。 沙俄军人的愚蠢、麻痹大意，已经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了。 1904年3月上旬，俄国新任太平洋分舰队司令斯捷潘·奥西波维·马卡洛夫到职，采取了一系列紧急措施，在辽东半岛沿海地区布雷，防止日军登陆并从后面威胁旅顺基地，同时改善旅顺港口的防御，加紧修复被打坏的舰艇，经常派遣舰队出海活动，加强战备训练。 他还命令海参崴舰队在日本海积极袭扰日军海上交通线，以便分散日方对旅顺的压力。1904年3月22日，马卡罗夫率领舰队出海作战，1904年4月13日，马卡罗夫因所乘军舰于返回基地途中触雷毙命。新任司令威特赫夫特不再采取积极行动。 第124章 大战爆发 陆军方面，战争爆发后，俄国加速向远东增兵，为防日军在朝鲜和辽东半岛沿岸登陆，俄军作如下部署：“东满”支队两万人在鸭绿江右岸占领阵地。“南满”支队两万三千人，配置在营口一大石桥一海城地区。关东支队三万人部署在辽东半岛和旅顺地区。主力部队十多万人集结于辽阳一奉天地区。 在俄日双方争夺制海权的同时，日本陆军开始登陆。1904年3月21日，日本第一军三万人，由黑木为桢大将指挥，在朝鲜镇南浦登陆北进。 1904年4月中旬，日军第一军与俄军“东满”支队遭遇，俄军扎苏利奇中将的部队，占领阵地已经一个半月，却没有加强防御工事，部队分散配置在宽大的正面上，对敌人可能进攻的方向没有任何判断。构筑的绵长堑壕，几乎不加伪装，占总兵力约半数的预备队配置在10公里以外，炮兵阵地完全暴露。 1904年4月30日夜间，日军发动进攻，双方激战一昼夜，日军兵力占优势，其火炮从隐蔽阵地上发射，压制了俄军炮火，扎苏利奇害怕被包围，下令向辽阳撤退。 西伯利亚第11步兵团陷入优势日军的包围圈，激战突围伤亡惨重，扎苏利奇部队的撤退，为日军进入东北打开了大门，日第一军立即前出凤凰城地区，准备向辽阳方向进军。 …… 南洋来的技工，到通化后便住进了技工学校，与技工学校的学生，和德方的工程师一起讨论学习，中国农历新年后，摩根财团的经理大卫、洛克菲勒财团的经理道格拉斯，率领他们聘请的兵工厂各类型工程师，与卡内基钢铁集团的经理詹姆斯带领的工程师，一共三百多人来到了通化。 至此，钢铁厂与兵工厂所需的工程师达到了四百人，成熟技工一百多人，半成熟、正在学习的中国技工一百多人。 美方大队人马赶到后，日俄战争爆发的消息也传来了，林重当即召集了一次联合会议，会上决定了几件事，第一件，为了加快进度，兵工厂暂时不建设钢铁厂，所需钢铁从忠义军钢铁厂购买。也就是说，忠义军与摩根、洛克菲勒合资成立的兵工厂，从忠义军与卡内基钢铁集团合资成立的钢铁厂购买所需的钢铁。 这件事从去年建设厂房时候，就已经有了计划，只是没有最后决定，但当时建设厂房时，兵工厂就没有建钢铁厂以及矿场的厂房。在兵工厂这个完整的军事工业体系中，钢铁厂占百分之四十的比重。 对于忠义军来说，这属于重复建设，对美方来说，耽误兵工厂进展，耽误赚钱，毕竟战争不等人，对于卡尔基钢铁来说，这个合作也是欢迎的，钢铁出厂就能卖出去，属于多方共赢。 第二件事，兵工厂要加快建设木材厂、制造武器装备的原材料矿场、发电厂、炸药厂、铸造厂、制酸厂，德国援助的工程师也纳入兵工厂技术队伍。 第三件事，技工学校有了足够的师资队伍，继续招聘一批技工学徒，加快培训。 第四件事，简化建设流程，实行一边建设一边生产的方针。必须确保在六月份时，兵工厂能生产子弹，八月份时候，能生产炮弹，九月份能生产枪支，十月份能生产火炮。 会议上，所有的任务细化，分配到了各方的人头上，徐锡麟为项目总召集人，袁璇祯为他的副手，通化自治委员会主任张文裕，柳河自治委员会主任高利群加入项目组。 二人是接替梁宇达和徐锡麟的班，担任主任的，和他们一批来的读书人，基本都在白山、敦化、辉南等地担任自治委员会主任了。 这次会议结束后，林重又召集了通化柳河两县所有委员与村镇长开会，在会上，他要求两县所有百姓，有力出力，去工地厂房矿区赚钱，有钱可以自己投资兴建小铜矿、铁矿、铅矿、锡矿等等。 “当初抄没部分委员土地时我就说过，土地让一个家族富有，需要几代人，工矿产业让一个家族富有，只需要几年，现在日俄爆发战争，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现在投入开矿，然后将开采的原材料卖给兵工厂，我可以实打实地告诉你们，两年要是赚不到十万两，你来找我。 现在忠义军控制的白山、蒙江、抚松、辉南、珲春、蛟河、永吉、桦甸和敦化等地，都有丰富的各类矿产资源，都是造枪造炮需要的，拿出钱投资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两县所有的委员和村镇长们，为百姓谋福利、为自己谋福利的时机到了！” 这次会议之前，林重已经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林重开会时候，梁宇达陶成章也在各地说着和林重一样的话，而各地自治委员会也都行动起来，组织春耕保障农业生产，组织富人投资厂矿。 所有人都在紧张忙碌着，这天，林重把小五和洪嘉轩叫到自己办公室，洪嘉轩是第一批投到忠义军的那波读书人，只是分到了部队，担任参谋。 “上次去上海时，我在报纸上打广告，说我们忠义军招聘各类人才，现在我派你们二人去锦州，成立忠义军锦州办事处，专门接待关内投奔我们的人，此前我已经让瘸狼关注这些事情了，但他不能明着露面，你们这次去，正大光明替忠义军接待来客，然后跟瘸狼接洽，让他负责将人送到根据地。”林重对二人道。 “载洵他们要是阻挠呢？”小五问道。 “我让你带警卫连一百人去，你说那？”林重反问。 “朝廷要是阻挠，我就跟他们干呗。”小五兴奋道。 “还用得着打仗？报出司令我的名号，载洵敢动你们吗？动了老子就把锦州拿下！多带点钱去，到了那里后，你可以招兵扩大队伍。” 然后林重又对洪嘉轩道，“我派你去，因为估计有不少读书人，别让人一看到小五，就觉得咱们忠义军都是莽汉，是不是？” 小五翻了个白眼，林重道，“小五为正，嘉轩为副，遇事你们商量着来，总之一个原则，对关内投奔我们的人，要像兄弟般温暖，对于敢阻挠我们的人，不论是谁，都要强硬反击！” 【作者题外话】：又是四章，谢谢诸位兄台投票，同时推荐鄙人另一部作品《大明手术刀》，质量还是不错的。 第125章 合成实弹演练 东北大雪皑皑，老百姓进入猫冬阶段，忠义军进行了民兵的扩招和训练动员，第一，有过年钱发放，第二，明年五六月份，部队会用土地作为聘礼，给忠义军战士娶妻，民兵训练好的，可以转为正式军人。 这两个条件都很有诱惑力，很多青壮报名，然后部队派训练标兵去给民兵进行了正规训练，到1904年春季，忠义军控制区域的民兵达到六万人。 因为司令说下一次大比武后，会有提升为旅长甚至师长的机会，旅长团长们遵照刘老疤的命令，每个月都在自己部队内部进行小比武。 总之，在林重去上海期间，忠义军的训练一点没有松懈，刘老疤不断巡视下属各部队。 日俄战争爆发，林重对军工和民事工作做了部署后，便举行了全军大比武和民兵比武。具体的比武科目有，步、炮射击、体能、格斗、投弹、刺杀、五千米越野、五百米冲刺、枪支故障处理、山地攀登、隐藏与侦察等十五项。 这次大比武涉及到升迁，从上到下都很认真严肃，林重和刘老疤分别下到各团，观看各团内部的营连级比试，记录优缺点和主官成绩，最后，每个团出两百名最优秀的战士，举行全军大比武。 五天比试后，十五项成绩汇总，排名第一的是十团贺刚部，第二名是一团姜虎子部，第三名是五团李大壮部，不过，即使排名第十的九团刘大刚部，各项成绩也还是不错的，相比上一次大比武有明显的提高，只是其他团提高的更快。 大比武结束后，部队进行了合成实弹演练。 白山县城南边的草帽山东、南、西三面的山坡上，分别砍削了几百个木头人，扎了几万个稻草人，其中一些木头人的身上还挂了布条，这代表的就是对方的指挥官，布条越多代表敌人官阶越高。 现在每个班都有一名神枪手，这些神枪手的任务就是在炮击后，冲到敌人阵地面前的时候，射杀这些挂着布条的敌人指挥官。 这次合成演练的指挥官分别是十团长贺刚，一团长姜虎子，和五团长李大壮，演习的武器都是德械装备， 98式毛瑟步枪、75管退式速射野炮和架退式山炮，还有麦得森轻机枪，和马克沁重机枪，连手榴弹都是德国送来的长柄手榴弹。 演习内容是部队奔跑十里山地后，对敌人发起进攻，主要考验部队行军能力、从远到近渐次使用火力，以及指挥官的临场指挥能力，最后看最终的杀伤效果。 第一个是贺刚部，进攻草帽山东坡上的敌人。大家都明白，下边提拔旅长基本就是从三人中挑选了。 林重和旅长团长们，以及德军三十名军事教官等观察员，都趴在北边一个山头上，这个山头正好位于贺刚部和草帽山东坡中间，大家通过望远镜能清晰看到贺刚部的一举一动。 贺刚的十团两百名士兵，有三门75管退式速射野炮，七门架退式山炮，三挺马克沁重机枪，十挺轻机枪，每个士兵三颗手榴弹。 “演习开始！”不远处的刘老疤打出旗语下令。旗语还是军校建立后，德国教官教授的，林重当然也可以教，但此前部队基本上是游击性质，主要是小股部队的游击和运动作战，说白了，那时候不正规，打不了攻坚战。 现在不同了，趁着日俄战争期间，部队要进行正规化建设，不但旗语、传令、参谋部都要正式建立，忠义救国军的军服，林重已经在设计了。 演习开始的命令下达后，十团士兵推着炮车，抱着机枪开始向预定阵地奔跑行军，不过山路崎岖，炮车推着跑了二里地，便根本前进不了了，贺刚当即令十个士兵抬着野炮，六个士兵抬着山炮行军，将炮车丢掉不管，炮弹也都是士兵抱着。 山炮和野炮是中国的说法，对应榴弹炮和加农炮，前者弹道弯曲、射程短，炮管也短，大约是口径的20~30倍，全炮重量轻一些，容易拆卸，适合在山地作战。 野炮射程远，弹道平直，管径比在40倍以上，分量重，用于打击远处的目标，之所以能速射，是因为药筒和弹丸已经连接在一起，直接推入炮膛即可发射。 这样的行军非常考验部队整体素质，因为两种火炮都非常重的，但忠义军士兵平时练体能非常多，行军速度还是不错。 德军教官里克尔梅少校对林重道，“林司令，贵军吃苦耐劳的精神非常令人钦佩。”说完还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林重笑着点点头，这个倒不必谦虚，确实如此。 穿越蜿蜒山路，翻过两个小山坡，贺刚令士兵在一个小坡上架设野炮，又前进半里地，架设山炮，然后配属轻重机枪，做好进攻准备，林重看了下时间，二十九分钟，速度不错。 “西边三里外发现敌人小股部队！”刘老疤突然道。 卧槽，贺刚愣了一下，当即派一个排前出，到一个小山头防御西侧。十团用三分钟时间做好进攻准备，贺刚打出旗语，令火炮发射。 旗语打出，参与演习的十门火炮当即开火，对敌人阵地实施精准的炮火覆盖，刹那间，一尊尊火炮的炮口喷射烈焰，十团阵地上空腾起一团团的浓烟。 林重等人看到，炮弹攒落到敌人阵地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将阵地炸成一片火海，木头人和稻草人当即被炸飞一片，在此期间，十团的轻重机枪一直向前慢慢移动，前出到西边的那个排也开火了。 炮击三轮后，贺刚下令，“重机枪开火！”三挺马克沁便同时“噗噗噗噗”的怒吼起来，以三十度角斜指向天的枪口，便立刻喷出一团团耀眼的枪口焰，由于是白天，几乎看不到子弹在空中飞行时的弹道。 火炮继续发射，重机枪继续开火，轻机枪和其他战士则匍匐前进，三分钟后，贺刚大声吼道，“冲啊！”说完，带着士兵起身向敌人阵地冲去…… 演习结束了，林重和三个旅长、七个团长，以及三十名德军教官到战场去实地查看，然后给出自己的分数。 第126章 拖拉机改坦克 第二天的一团姜虎子部演习时候，演习总指挥刘老疤临时下达了更改行军路线的命令，第三天五团李大壮部演习时候，路险难行的厉害。 三天后，演习结束，讲评总结时候，总分十分，十团获得八分，一团七点九分，五团七点八分。 在具体讲评讨论时，贺刚带队冲锋就是丢分项，他以指挥官的身份，已经不能身先士卒了，他的战斗位置应该在后边，而姜虎子部在接到临时更改行军路线命令时，应该抛弃一切辎重，轻装迅速前进。 李大壮部情况类似，既然路险难行的厉害，指挥官首要保证的是按时抵达战场，而不是依然拖着沉重的炮车，而迟到战场。 这次大比武，军官士兵对德制武器非常满意。 林重表扬了排名靠前的团，分发了物质奖励，但对排名靠后的几个团，他也没有批评，依然以激励为主，因为整个部队战斗力提高的还是很多的。接着进行的民兵比武，也搞的很正式，先是在各团驻地内部筛选，然后再进行综合比试。 大比武结束后，林重签发命令，成立忠义救国军四旅，旅长贺刚，辖六团和七团，成立五旅，旅长姜虎子，辖一团和五团。贺刚空出的十团团长由李石头担任，姜虎子空出的一团团长由苟三担任。 然后从民兵中挑选出一万人，加入正规部队，十个团均由两千人涨至三千人，每团四营。警卫连升级为警卫营，李东从连长变营长，全营五百人，给忠义军锦州办事处五百人名额，加上瘸狼的情报部三百人，忠义军全军三万一千三百多人。 林重在会议上表示，第一，以老带新，全军迅速形成战斗力，再次提出‘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口号。第二，全军军官继续到军校轮训，此次升迁营长连长时，参考了军功、军校成绩和比武成绩三项，第三，部队会在六七月份再次扩军，依然以这三项内容为参考，提拔各级军官。 部队大比武结束后，林重找洛克菲勒财团的经理道格拉斯，让他帮助从美国订购履带式拖拉机一百辆，履带两百条，内燃机二百台，柴油二百吨，约合六万多加仑。 上次从上海抢回价值一千八百万两白银，其中实物白银五百万两，英镑、法郎、马克、美元等各个国家纸币约合一千三百万两。 美国人是金钱至上，只要有利润，他们什么生意都做的，日俄已经开战，俄国此时根本不敢惹美国人，况且只是运送人员和货物到忠义军这里。 道格拉斯并不细问林重用来做什么，询问工程师后，他报了个三百万两的价格，林重不还价，直接扔给他几箱子美元作为定金。 没错，他就是要将拖拉机改成坦克，内燃机坦克。 德国人卡尔·本茨在1885年成功研制出世界上第一辆汽车，但汽车的致命缺陷就是，它只能在平坦的硬路面上行驶，在松软、泥泞或坑洼不平的路面上，就开不起来了，遇到障碍也很难逾越。 很多发明家试图解决这个难题，最后，美国发明家本杰明·霍尔特发明了履带式拖拉机，两条履带就是两个矩形平面，履带与地面接触降低了压强，加上履带自己的滚动驱动能力，1890年，本杰明制造出蒸汽机拖拉机。 而1892年，压缩点火式内燃机就研制成功了，以柴油为原料，此时已经用于固定式发电机组。 汽车是什么？四个轮子，一台发动机，一个房子，两个沙发。坦克就是加了火炮钢板的拖拉机嘛。 事实上，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法国和德国研制的坦克，就是从履带式拖拉机得到的启发，甚至直接用拖拉机改装。二战时候，苏德战场上，双方都曾把当时正在制造的拖拉机拆掉，换上当时在战场上捡到的炮塔，直接装到拖拉机履带上，如此制造简易坦克。 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完，林重回到自己在通化的办公室，拆开一把98式毛瑟步枪，也搞起了他的研究，他算不上枪械专家，但对枪是非常熟悉的，几天前，他拆解开98式毛瑟步枪，发现只要稍微改进一下，就可以改成半自动步枪。 而且，毛瑟步枪的性能相当稳定，把闭锁机构改为枪机摆动式，弧形弹匣装在机匣右上方，射击时枪管后坐，使受弹器旋转，将枪弹左移至进弹口，再由推弹杆推人弹膛。 退壳机构为拨壳式，枪管后退使拨壳挺下端与机匣退壳面相撞产生回转，上端将弹壳从膛内拨出，并从下方滑出枪外，自动方式为枪管短后坐式，就差不多了。 当然，具体做起来也不那么简单的，林重动手能力不行，他还是来到了技校，找到了一堆工程师，将步枪拆解，然后说出了想法，让他们实现。 各国此时都在研究半自动步枪，不过从零到一总是差着一层窗户纸，都没有实现突破，德国来的工程师中有一个叫托马斯的，曾经在一个研究所工作过，接触过半自动步枪研发项目，此时听林重一说，当即受到启发。 他沉吟着说，“如果这样的话，要把导气装置改一改，可是，装在枪膛正下方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么？自动弹出来的弹壳会不会伤了枪手？” “还有，会不会出现弹壳弹不出来的情况？”他又道。 “伤着枪手的情况应该不会出现，托马斯先生，就由你牵头，成立一个项目组，按照我的建议，研发半自动步枪。”林重道，托马斯高兴地答应了。 1904年4月底的一天，铁岭北部五十里的夏家沟，两支部队正在激战，日方是日军一个小队和大队的‘东亚义勇军’人马，俄方是一营俄军与‘花膀子别动队’。 自从战争爆发，日军对俄军的补给线就没有停下骚扰破坏，围绕着铁路几乎天天爆发战斗，今天的地形是精选的，两面是大山，中间夹一深沟，冯德麟率一队人马在东南，负责中间突破。 汤大虎率一队在西北，负责兜底，一个日军中尉带着一个小队，负责拦头，日军小队一百多人，冯德麟的东亚义勇军土匪们有上千人，他与汤大虎每人领五百多人。 重机枪一挺，轻机枪十挺，足以压制敌人，又是伏击、以逸待劳。日方原以为这一仗不难，谁知道老毛子来了三百多人，花膀子别动队出动了将近两千人，张宗昌和金寿山都带队来了，大有将他们包围歼灭的架势。 第127章 东亚义勇军与花膀子队 日方埋伏的很好，即使站在身前也不易发现。但冯德麟的攻击命令尚未下达，队伍便暴露了，不是最靠近沟底的他这边，而是汤大虎那边，大概由于紧张，一个土匪被老毛子发现了。 俄军反应极快，立即就地寻找隐蔽物，一部人马在张宗昌带领下去反抄敌人后背。 战斗打响了，日军马克沁“吭吭吭”的铜音响起，刮风般的弹雨泼过去，击倒一片金寿山的部下，但老毛子基本没有什么损伤。俄军一方的反击开始了，他们不但有重机枪，还带了两门炮。金寿山手下的土匪们今天也打的比较顽强，没有溃散。 双方各找障碍物，开始互射，山谷里硝烟弥漫，子弹从人们头顶飞过时发出尖啸，俄军的火炮开始炮击了，不过日军中有几个神枪手，专门针对俄军的炮手开火，老毛子炮手刚一就位，眉心便被打出个血洞，一声不响地歪倒在炮位上。 另一人推开死去的同伴，刚刚发出一炮，他的右耳便穿入了一颗高速飞行而来的子弹，穿通头颅而出，在另一面太阳穴绽开了一朵艳丽的血花。 之后，围绕着两门火炮，俄军丢下了七条鲜活的生命！但老毛子也不含糊，他们已经从忠义军那里学会了重机枪曲线射击，有天上的乌云作为背景，日方只见一道道清晰的弹道轨迹，从右前方的天际呼啸着落下，这家伙，简直就跟绵密的雨丝，密密麻麻的，冯德麟就从没见过这么密集的弹幕！ 超越射击法，林重也告诉了日本人，鬼子的重机枪同样以三十度角斜指向天，持续的向着天空喷吐着凶猛的火力，对敌人部队进行弹幕覆盖，直到枪管冒烟，都不肯停。 仅仅一会儿功夫，双方都死伤惨重，日军小队死伤了几十人，这时候，张宗昌的包抄人马杀到了汤大虎身后，双方激战起来。 双方的重机枪手都死死摁住马克沁的击发扳机，突然，差不多同时，彼此的重机枪发出咔嚓一声，然后都歇了。 机枪手拉开枪栓，发现枪机、撞针都完好，是枪管过热导致的卡弹，马上换枪管。 枪管换好，机枪手立刻又拉动枪栓，弹药手也迅速将弹板插入到卡槽，下一刻，彼此的重机枪便再一次噗噗噗的怒吼起来，一发发灼热的子弹带着咻咻的尖啸掠空而起，又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攒落到敌人头上。 日军越打越少，只剩五十多人了，带队的日军中尉很年轻，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神态狰狞，见此不利局面，他发了狠，老毛子有重机枪有炮，而且都在曲射，他干脆怒吼一声，带着手下上刺刀，恶狠狠扑了过去，随着几十颗手榴弹投入敌阵，日军挺着刺刀，杀入了金寿山的阵地上。 朱可夫曾经说过，日军的特点就是士兵和基层士官作战勇敢狂热，经常以下克上，敢于冒险不畏死亡，被手榴弹炸的蒙头懵脑，等日军挺着刺刀发疯地、凶神恶煞般朝他们扑来，金寿山阵地上的土匪们当即四散奔逃，一部分人跑到老毛子阵地上，日本人跟着冲了过来。 老毛子也上了刺刀，当即与日军展开肉搏战。俄国人的身高臂长是优势，但这些平均身高不足155公分的日本挫子们，确实拥有更为纯熟的刺杀技巧，他们的三十式步枪和刺刀也更长。 阵地上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喊杀声震天，其中夹杂着零星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双方士兵的怒吼声、咒骂声、骨头的碎裂声，以及濒死之前绝望的哭喊声夹杂在一起，鬼子兵凶狠无比，将一名俄国兵的肚子连续了捅了十多刀，鲜血汩汩而流，肠子都被鬼子额刺刀拉扯了出来。 但老毛子人多，死战不退，优势越来越大。 冯德麟损失不小，见日本人冲了出去，而汤大虎情形更为危急，便带着人向汤大虎阵地跑过去，两人汇合到一起，与张宗昌带领的土匪们互相射击。 “入你娘的，大地虎，是你吗？老子是冯德麟！”见到对方一个土匪的身影，冯德麟喊道。 “是我呀，冯大哥。”对面一个声音喊道。 “你娘的大地虎，你还欠老子一个大人情那，老子救你一命，你忘了？跟着老毛子杀我！”冯德麟大吼。 “冯大哥，老毛子逼到我门口，我没办法呀。” “大地虎，你现在反水，跟着大哥干，回去就给你一千两黄金！”冯德麟大声喊道。 听到这话，大地虎那边的枪声弱了下来，此时，张宗昌带着三股土匪和东亚义勇军干，三股中人数最多的就是大地虎的人马，他听大地虎与冯德麟有交情，听到千两黄金心动，当即要说话，说我给你两千两，没想到大地虎的枪口对准了他。 张宗昌赶紧一个滚落，躲到一块大石头后边，骂了一句，“大地虎，你他娘的不仗义！”骂完就跑掉了，他吃亏就吃在跟土匪不是太熟，而冯德麟在奉天匪帮中的名望却非常大。 大地虎这边其他两伙土匪也跟冯德麟汤大虎认识，当即都住手停战，聊起了交情，冯德麟还要回身去救日本人，但眼瞅着白刃战下，日本人不剩几个了，汤大虎道，“大哥，我们撤吧。” 就这样，东亚义勇军的土匪们跑掉了，日本人全军覆没，老毛子也伤亡惨重。如果不是冯德麟认识大地虎他们，这次还真就被包了饺子，他们想伏击人家，人家早做好准备，想歼灭他们了。 日俄在正面战场厮杀，但俄军漫长的补给线，自从开战就不断受到袭扰，日军谍报工作水平高、准备时间长，加上东北百姓对俄军的仇视，以及袁世凯等满清官员的帮助，大批胡子倒向日军、助日作战。 当然，俄军也联络了一些土匪，成立了花膀子队，不过人数要少得多，其中名气最大的就是金寿山，但远远不如冯德麟有名望。 【作者题外话】：回复‘清风习习吹’书友： 你的观点不对，你之所以看到那个情节没有爽感，是因为你不了解那段历史，晚清时候洋人与国人的关系，绝不是什么富人与穷人的关系，这种比方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什么手无寸铁的老人？这种提法就更有问题了……汤姆森领事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他手无寸铁，是因为他已经不需要拿枪了，他是大英帝国的领事，也就是英国的脸面，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敢把‘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明晃晃挂在那？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意思不是不让他们进公园，洋人的意思：华人就是狗！ 在二十世纪初，列强之间是以文明人自居的，比如英法之间发生战争，败的一方也会得到尊重，因为他们认为彼此都是文明人，高尚的人，但对中国人，他们认为拖着丑陋的辫子，是愚昧落后的，是下等人。 他们瓜分中国利益，肆意抢占殖民地，凌驾于中国人之上，已经做的非常过分，人家是不拿中国人当人的。 在这种情况下，你去和人家讲道理？辩论我们中国人是人？不是狗？既然对方做的这么过分，你就必须更加过分地反击，如果文明不够文明，就必须让野蛮足够野蛮！ 第128章 我有一个帮助俄军的办法 这次战争，日本像在九年前与满清赌国运一样，再次举全国之力来赌一把，据说开战前的那天晚上，明治天皇彻夜未眠，拂晓便召见伊藤博文，还在询问开战的利弊呢。已下定决心的伊藤对天皇做出了日本有利的分析，坚定了明治天皇的决心。 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钱。日本尽管在中国身上抽取了大量的鲜血，但比起俄国，它的经济实力是不行的。虽然得到英美支持，但依然比不上俄国。 决定战争胜负的第二个因素是士气，这方面日本完胜沙俄。过去参加军队是武士的专利，在实行征兵制后，大多数日本下层民众将能够参军视为地位提升的标志，具有强烈的自豪感和使命感。俄国士兵地位极低。是地道的下等人，士气低落是当然的事。 战争的第三个因素是上层政治。比起朝气蓬勃上下一心的日本，1904年的俄国军队中贪污横行、官吏腐败，最新下水的“苏沃洛夫”公爵号在试航时甲板竟然松开，原来它们是用木榫连接的，铆钉竟被偷卖精光，军舰发射的炮弹不能炸响，弹药补给常出问题，将领愚蠢、指挥不畅。 这一切体现在战场上，就是日军节节胜利，而俄军节节败退。 1904年5月初，日第二军四万人，由奥保巩大将指挥，在辽东半岛东南貔子窝登陆，企图从北面攻占旅顺，1904年5月中旬，第二军进抵金州。 在该地区担任防御的是俄军第四步兵师，负责掩护旅顺以北的接近地，这个师共18万人，由福克将军指挥，但只派出一个团在阵地上，其余都作为预备队，距前沿10-12公里以外。 日第二军以三个师投入进攻，兵力十倍于敌，火力五倍于敌，并可得到舰炮支援。在众寡悬殊的战斗中，俄国舰队主力居然按兵不动，只出动了两三艘舰艇加强俄军的右翼。 辽东半岛俄军司令斯捷塞尔命令福克师放弃大连，径直向旅顺方向撤退。日军随即占领金州和大连，并向旅顺逼进。由于旅顺地面部队司令康得拉钦科，坚持利用旅顺外围有利地形设防，日军才被阻于旅顺以北25-30公里一线。 日军各路登陆得手后，于1904年6月20日建立“满洲军总司令部”，以大山岩元帅任总司令，统一指挥各部日军。 林重从瘸狼那里获得日俄战场的情报，通化也派出了侦察兵，去侦察日俄战场动静，从获得的情报反馈看，老毛子和历史上一样，如果自己不加干预，结果自然也是一样的，而且，因为忠义军的崛起，老毛子甚至比原本的历史上，实力还弱了一点。 林重盘算着，忠义军该何时介入？怎么介入才能利益最大化。 这天，长谷川来到通化，拜访林重，“长谷君，前线战况如何了？”林重沏茶招待他。 长谷川向林重通报了第一军第二军的胜利，以及“满洲军总司令部”的成立，然后笑道，“林司令，忠义军还不加入战场？更待何时？日本的胜利是一定的，忠义军不参战，恐怕战后陷入被动局面啊。” 这话透着威胁，林重像没听懂一样，笑道，“长谷君喝茶，忠义军还没有从上次的战斗中恢复过来，还需要等等。” 鬼扯！你他娘的部队更多了，美国人都来跟你们建设钢铁厂和兵工厂了。 关于美方的举动，俄国政府向美国政府抗议过，但美国全不理会，沙俄也不敢来硬的，总不成和日本正干着呢，再惹一个更强大的美国，以现在的局面，给美国一个小小的借口，美国军舰就能开到旅顺。 日本也不满美国，不过，他们对金主连抗议都不敢，他们既担心东北的利益被美国拿走一部分，更担心忠义军因为美国和德国的介入，而变的更强大。 这群土匪，倒是会找盟友！长谷川不敢明着威胁林重，只是不断大谈特谈日军胜利，让忠义军加入攻击俄军的队列，以便战后分配胜利的利益。林重只是推脱，说实力没有恢复。 长谷川不得要领，当天便离开了，五天后，俄军参谋部的盖奥尔基上校来了，“林司令，我要强烈抗议，抗议贵军不守约定，破坏我们铁路的恶劣行为！” 林重笑道，“上校先生，我管你们人脑子打出猪脑子呢，反正我就是看热闹，忠义军没有出动一兵一卒，怎么？你们铁路被拆了？” 忠义军的基本情况，俄方还是掌握的，知道他们和别的土匪不一样，在闷头发展。即使介入，也不会是现在。他们暗暗忌惮，怕忠义军做大，但现在这种前线不断失利情况下，更不敢惹这帮匪贼了。 盖奥尔基不过是诈一下，说道，“几天前，一伙穿着我军军装的人，袭击了开原车站，破坏了一列火车。” “一定是日本人干的，嫁祸于我，想把我拉下水，让我们彼此间起矛盾。”林重然后将长谷川到来的消息，跟盖奥尔基说了。 盖奥尔基想到这个了，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林司令，如果贵军就这么看着，沙俄输了战争，日本人肯定会对你们下手的。” “哪里？现在才哪到哪啊？俄军只是遭受小小挫折而已……不过，我还真有一个帮助俄军的办法。”林重道。 “哦？说来听听。”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帐在心中记着即可，现在焦头烂额的，不妨听听忠义军的法子。 【作者题外话】：回复‘清风习习吹’书友： 文中对林重的行为，从列强的领事，华商和林重自己，三个角度解释了这个问题，他杀汤姆森并非只是杀他，一方面是报复，一方面是杀给其他洋人看的，文中不是说了嘛？“以后你们好好检点一下对待中国人的态度”。 如果文明是要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这句话表明了那个时代中国人应该采取的处世态度。美国扔日本核武器，为什么不向日本军队脑袋上丢？而向城市里丢呢？那杀的都是平民百姓，都是妇孺。 杀百姓就是为了制止战争，结束战争。 我看了你的评论，也看了几个书友反驳你的评论，坦白说，你的逻辑思维是有问题的，你举的例子都是以现在为场景。 我们看历史小说，得放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去看，当时的中国什么样？当时的中国人什么样？当时的世界什么样？如果你稍微了解一点晚清的历史，就会产生一种愤懑情绪，说话都不会如此轻松。 第129章 永远是利益优先 “哦？说来听听。”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帐在心中记着即可，现在焦头烂额的，不妨听听忠义军的法子。 “盖奥尔基先生，试试这把枪。”林重起身，从隔壁拿出一把枪，是一杆毛瑟步枪。盖奥尔基不明所以，接过枪，林重带着他来到院中，道，“这是我军刚刚研制出来的半自动步枪。”说完，示意他试试。 盖奥尔基大吃一惊，当即扣动扳机，连续开了五枪，子弹击发非常的顺利，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把枪……沙俄一直在研究半自动步枪，已经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研究经费，但还没有成果，这帮土匪能研究出来？盖奥尔基当即想到了德国人和美国人，一定是他们。 他当下就要把枪给拆开，却被林重给制止了，“盖奥尔基先生，先坐下谈谈嘛。” 盖奥尔基来的真是时候，托马斯项目组昨天才把这把枪研制出来，在林重的思路下，最后那层窗户纸被捅开，导气装置是关键，解决了它，半自动步枪就没有任何困难，项目组用手动机床，造出了这把枪，试枪后，后坐力和准确度都让林重十分满意。 这种事想保密也不行，德国人美国人已经知道了，保密也保密不了多长时间，给俄国人，如果能帮他们一把，让日本人的尸体垒的更高一些，何不美哉？ 还可以用这个举动解除俄国人后顾之忧，不用顾虑自己，全身心对付日本人，他相信把枪放在俄国人面前，他们一定会不惜代价弄到手的，毕竟，现在俄国的战场形势可不大妙。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盖奥尔基知道下边就是要价了，坐下问道，“日本人知道此事吗？” 林重摇摇头，“还不知道，我也不准备跟他们说。”盖奥尔基笑道，“看来林司令对我们还不错嘛。” “那当然，坦白说，我非常讨厌日本人，希望你们多干掉他们一些人，同时慢慢建立我们之间的友谊。” 盖奥尔基内心冷笑，我们之间的友谊？算了吧，这个土匪的鬼话他是不信的。不过，日本人没有，俄国要装备，日本人有，俄国就更得装备这种半自动步枪了，早一日好一日。 “司令也希望我们和日本拼的更凶吧。”盖奥尔基呵呵笑道。 “这个我也不避讳，但现在俄国战局不利，我希望你们马上装备这种半自动步枪，日本方面嘛，肯定是从美国人那里得到，不过，我会尽力阻挠此事的。” 这话算非常坦白了，盖奥尔基点点头，“林司令想要钱吗？多少？开个价吧。” “我不要钱，相当于交换吧，我们在几个县城成立了一些民兵队伍，他们手里还没有枪，所以，如果方便的话，你们可以给我们一些枪支和弹药。” “这没问题，多少？” “五万支莫辛纳甘M1891式步枪，一百万发子弹。” 盖奥尔基摇摇头，“太多了。” “枪，我给你们留着，什么时候你们同意这个条件了，来交换就是。”林重道。 盖奥尔基又试着还价，但林重咬死不撒口，就是这个条件。战争刚刚开始，俄国的枪支弹药储备比较丰富，几万支步枪和百万发子弹不算什么，凭借俄国人雄厚的军工产业，只要这枪一到手，马上就能大批量的生产。 如果在战场上，日本人开一枪的时间，俄国人能打四五枪出来，无疑增加了很多胜算，只要在战场上大胜一场，这点代价真不算什么。要是这枪先到了日本人手里，那俄国人麻烦可大了，盖奥尔基只是下意识地还价。 “盖奥尔基先生，你知道我没有开高价，真的是我的部队需要，不然我就白送你了，这么说吧，我现在要是找到日本人，要十万支步枪，五百万发子弹，他们都会同意的，而且是立即同意，只是我不想让日本人在战场上继续得意了。” 谁都不傻，林重说的是实话，盖奥尔基点头，“好，我个人同意，并马上回去汇报，我们会尽快敲定此事的……谢谢林司令。” 盖奥尔基又试了一下枪，然后便告辞离去。 辽阳的库罗帕特金上将获知此事，当即大惊，如果仅仅是忠义军，他当然怀疑此事真假，但该死的德国佬和美国佬都去了通化，或许半自动步枪真的研究出来了，俄国人必须拿到手！他当即指示盖奥尔基处理此事，步枪和子弹就从四平街和开原的仓库里支取。 四天后，盖奥尔基带着两名军工专家来到了通化，“林司令，枪支弹药已经运到了海龙府，如果我们的专家试枪后没有问题，当即就可以交易。” 林重点头，两个专家当即试枪，感受着准确度、后坐力，听着里边的声音……两人打了十几枪，枪的性能的确非常好。 翌日，双方来到柳河，盖奥尔基让随从去通知海龙府的大车过来，刘老疤带着部队警戒迎接，俄方来了两百多辆骡马大车，忠义军验货，都是新枪，上边还有枪油呢。 然后林重把那支枪交给俄方，两名军工专家当即拆卸，看到了拨壳式退壳机构，也看到了导气装置的变化，枪内其他部分他们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当即了然，看出最关键就是导气装置！ 虽然仅是一层窗户纸，但别人不帮你捅破，你不知道要摸索多长时间，盖奥尔基跟林重握手，“这次无论如何，要谢谢林司令，为了我们双方共同的利益，希望司令阻止日本人得到他。” “一定尽力，还有，盖奥尔基先生，我们在日本军队内部有情报人员，如果发现有价值的情报，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这位是我方联络人员徐大国上校，以后由他负责与你联络。” 林重拉过警卫营副营长徐大国，给盖奥尔基介绍。 “徐上校，合作愉快。”盖奥尔基高兴道，情报的事情很可能呢，这帮土匪之间都是有联络的。 “盖奥尔基上校，合作愉快。”接替小五的徐大国恳切道。 【作者题外话】：今天写了一万字，理直气壮地求票，多谢诸君！！！ 第130章 军装和生日 柳河县八号集徐洼子屯，张婶儿和丽芬等六七个妇女，都坐在张婶儿家的坑上，给忠义军战士缝制军服，十天前，自治委员会委员、村长秦邦召集全村的妇女们，跟大家说忠义军要装备自己的军装了，部队会发给布匹，发给样式，每缝制一件军服，部队给二钱银子。 “大委员，要什么银子？俺们免费给大军缝衣服。”张婶儿当即道。其他妇女也都表示不要钱，她们乐得给部队做点事情呢。 去年为了不让乡亲们受老毛子祸祸，忠义军引着俄国人向南北去了，老百姓后来才知道这事，之后通化那边盖了不少工厂，家里男人要么去做工，要么去当兵，部队给钱很大方，加上地里收成，仅仅一年多时间，大家日子好过多了。 现在难得给部队做点事，要啥银子呢。 “我已经说了不要钱，但部队一定要给，林司令说这是给老百姓创收，俺们推脱不得，大家伙就把衣服缝的好一点吧。”秦邦对大家道。 然后，几乎徐洼子屯每个妇女都领了不少布匹和棉花，因为要缝冬装和夏装，还有春秋装，之后的日子，相好的邻居们便凑到一起唠嗑、做活。 忠义军第一次配装制式军装，军装样式单一，不可能有礼服的，都是作训服，灰色、戴领章，左胸位置和帽子上有五个字：忠义救国军。 大家一边缝衣服，一边唠着生活的变化，丽芬感叹地说，“俺有时间一定去通化一次，看看林司令长啥样。” “林司令也来柳河的，听秦邦说，司令大高个，浓眉大眼，一看就是好人呢。”另一个妇女道。 “对了，听说部队要给当兵的说媳妇了，每个士兵娶媳妇，部队给十亩地聘礼。”又一个妇女道。 “哎呀，那二丫有可能啊，一定找个好后生，要不干脆找司令吧，林司令听说还是光棍呢，哈哈哈。”一个妇女对一个女孩笑道。 那女孩二丫当即脸就红了，扬手打那妇女，闹作一团，欢笑声充斥房间。 和徐洼子一样，整个忠义军控制地区，几乎所有的妇女都在给部队缝制军服军帽。按说，此时的忠义军应该成立自己的被服厂了，部队后勤部长老姚建议过，当时林重想起了日本的经验。 小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军工业开始追赶欧美，但因为地域的限制，和自身的实力，没有办法像美国和英国那样集中生产，于是，日本将一些简单的零部件加工，比如造子弹枪支的某些程序，交给民间的作坊来完成。 部队被服完全可以交给民间来做嘛，一是不耽误自己精力，二是让利于民，能让老百姓多一点额外的收入，刺激民间经济发展。军装布料的质量非常好，是特意让各个县城的布匹商人购进的，为了让老百姓都赚一笔，给的手工费也挺高。 林重设计了样式，这算是第一批军服吧。等以后兵工厂能生产了，再考虑制作奖章徽章，等打跑了老毛子，彻底安全下来，再考虑给部队授军衔，一步步来吧。 林重下部队转了一圈，除了忠义军各团，民兵也去看了几处，回来后，小宝来找他，说袁姐姐病了，林重赶紧去了。 林重进屋时候，李月正熬药呢，“怎么了她？” “郎中说感染风寒，也是累的。”李月心疼道。林重进到袁璇祯卧室，她正歪靠在炕上的枕头上，她娘亲叶氏几次闹，都被袁世凯制止了，不过，送来了不少生活用品，袁璇祯的起居生活比以前好了不少。 “不是来了不少读书人嘛，翻译也来了十来个，你也教他们说话差不多了，不要那么累。”林重拉过她的手，怜惜道。 “别碰我。”她抽回手。 一个女孩能跟你使小性儿，能撒娇，说明两人的关系很亲密了。 “是想我了？还是想家了？”林重又抓起她的小手揉捏。 袁璇祯忍不住笑出来，“那么不要脸呢？谁想你呀？”这时候，小宝端来药，林重接过来，用勺喂她吃药，室内无声，无声胜有声。 两人都很忙，一个月也见不上几面，林重想想，她才十七啊，后世高中女生的年纪，逗她道，“你知道吗？我们推翻满清的行为叫革命，等推翻了满清后，你就是革命元勋了，到时候我给你授勋，颁一个大大的勋章。” “有多大？”袁璇祯笑道。 在上海打广告的效果挺显著，来忠义军的人才不少，自从小五和洪嘉轩赶去锦州后，来关外的人都得到了很好的接待，这段时间，情报部已经送来三批、一百四十多人，有识字的有不识字的，都是被忠义军杀洋人事迹感染，怀着一腔热血千里投奔的。 这些人被分到工厂、各地自治委员会，以及部队中。 袁璇祯吃完药后，林重问起兵工厂和钢铁厂的进展，两人拉着手聊天，聊的都是工作，袁璇祯将各方面、各个分厂的建设，以及机器安装的进度跟林重讲了。 “你们作为高级管理者，不要事事亲历亲为，发现合适的人才，把他放在一个岗位上，交待给他一个任务，告诉他一个时间表，然后每隔五天七天询问工作进展，发现什么问题没有？解决没有？怎么解决的？在这个过程中，把杰出优秀的人挑选出来，留待重用。”林重循循善诱道。 袁璇祯点点头，突然道，“今天我生日。” 啊？林重当即住口，满脸满眼地歉意，道，“我忘了，我现在去准备。”此前他问了好几次，袁璇祯才告诉他，结果他还给忘了。 袁璇祯格格笑了，“你准备什么？” “准备好吃的，准备礼物。” “傻瓜，我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你陪着我就是最好的礼物。”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爱情的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已经无法矜持了。 林重摸摸她的头，爱恋地看着她，这时候，李月和小宝敲门进来，两人一人端着一个食盒，“我们已经吃过，你们二人慢慢吃吧。”小宝嘻嘻笑道。 “臭小子。”林重起身帮助李月端菜，“谢谢李班长。”他对李月笑道。 “不用客气，司令。”李月然后领着小宝出去了。 “别动，我们坐炕上吃。”林重搬来一个炕桌，放到袁璇祯旁边，将六样小菜放到炕桌上，又给女孩盛饭。 第131章 相亲 上一世，林重都没有好好谈一场恋爱，那时候总是感觉没长大的样子，自从接手忠义军，重任在肩，上下一日百战，天天琢磨人琢磨事，不得不迅速成熟起来。 他在一个对的时间，遇到了袁璇祯这个对的人，她漂亮而吸引，英气而能干，出身豪门并无娇骄二气，年纪不算大，却成为林重事业的重要襄助。 此时，当然不再适合谈工作，聊的都是儿女私情，其中之甜蜜、温馨、心意相通的愉悦，非当事人不能体会。 1904年六月一日，忠义军全军换装制式军装，军装是统一的灰色，上衣领口有领章，腰间武装带，这就是后来被称为第一代军服的04式军服。 换装的当天，忠义军司令部下令，所有人剪去辫子，留平头。此前有人剪有人留，没有特意规定过，这次是下了明确的命令，在清朝，这个举动的意味就非常足了。 剪发后，丢下老毛子的旧衣服，换上新鲜清爽的新军装，将士们那个英姿飒爽就别提了。 六月五日，司令部下令，于六月十日开始，为全军将士相亲，各地自治委员会，与部队政宣部门必须做好相关准备工作，每个军官士兵的聘礼都是十亩地，集体婚礼之前，由部队按照级别，给与新人从十两银子到百两银子不等的安家费。 情报部和锦州办事处另行安排。 五团二营一连三排，一班长马鸣自得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理理头发，左右扭扭，照个没完，然后臭屁道，“马鸣，你咋这么英俊呢？今天为了你，不知道多少女孩会抢破了头啊！” 副班长何林和战士们当即捧腹大笑，笑到肚子痛，然后何林抢过镜子，照着自己，道，“你看这大眼睛高鼻梁，咱们班里，自然我最俊。” “算了吧，你跟个黑炭似的，看看哥，这相貌气度，一看就是当大官的材料，我丈母娘一定会喜欢的。”马鸣得意洋洋道。 大家更是笑个不停，“大班长，要是你丈母娘问你现在担任何职，你怎么回答呀？”战士刘浩抄笑道。 嗯，马鸣想了想，道，“那我就告诉她，眼光要放长远，将来我马鸣能当团长，不，旅长，至少是旅长。” “不，我觉得以咱班长的能力，当司令都没问题，要不让咱司令把他的位子让给你？”何林笑道。 “怎么不行呢？等见到司令，你可以向他建议一下。”军营内今天欢声笑语，司令两年前说过，两年后给大家娶媳妇，现在还没到两年呢，就要娶媳妇了，众人无不开心的直蹦。 今天，二营所有官兵将在驻地新庄镇的军营校场相亲，一会儿，外边哨响，所有人都跑出去集合，团长李大壮开始训话。 上次大比武，贺刚和姜虎子升了旅长，李大壮依然当团长，他多少有些不服，姜虎子拍拍他的肩膀，炫耀地安慰他道，“大壮，你很不错，也就比哥哥差个十里八里的，努力啊，下次就轮到你了。” 李大壮翻了个白眼，甩手走了，回到团里，训练抓的更紧了，此时，他立在二营队列前，看着统一装束、整齐排列的部下，大声道，“一会儿乡亲们就来了，别他娘扭扭捏捏的，给老子丢脸，要让乡亲们看到咱们忠义军的威武。 相中了就到文书那里登记，相不中的没关系，之后几天还会安排，总之，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几个人同时相中一个女孩，那就由女孩从你们中挑一个，你们之间不许打架、不许吵嘴，谁也不许丢咱们忠义军的脸，否则，老子关你们禁闭！” 李大壮今天倒不用相亲，几个月前，经人介绍，他已经定了一门亲事，就等着和兄弟们一起办集体婚礼了，事实上，包括刘老疤在内的高级军官，基本都有了未婚妻。 几个月前，百姓们就听说了部队土地聘礼的事情，本来要给女儿找女婿的都稍等，土地不比银两，可以传家的。有女儿未出嫁的人家，便到处询问怎么相亲，什么时候，这一天终于到了。 三天前，新庄镇贴出告示，驻军将于十一日，在军营开展相亲活动，十亩地聘礼，相亲成功给安家费，并举行集体婚礼。告示上只有一条要求，就是登记了不许退婚。 “周大嫂子，哎呦，妞妞咋打扮这么俊哪？哈哈哈，脸红什么？不好意思的话，好样的就让别人挑走了。”通往军营的路上，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女孩，跟另外一对母女打着招呼。 那女孩唤作妞妞的，自从出了家门，脸就一直红着，此时更加红了，直拉自己的娘。 周大嫂子听了呵呵笑了，“她大婶子，你们三丫可是有几年没见着了，都这么大了？生的真水灵。”两个妇女都牵着自己姑娘的手，她们的女儿也都穿上了过年才穿的新衣服。 “都是十亩地，不过，俺听说官越大，给的安家费越高。”三丫的娘说道。 “是啊，俺也听说了，好几天时间呢，今天挑不中明天再来。”妞妞的娘道，向南望过去，通往军营的道路上，大都是爹娘带着女儿，赶赴军营相女婿的。 乡亲们赶到时候，军营大门敞开，校场上，忠义军的军官士卒彼此拉开距离，标杆一样立着，不少没有女儿的老百姓围在军营外边看热闹，“这林司令对部下真好啊，还给张罗娶媳妇。”一人道。 “是啊，听说他自己还没媳妇那，呵呵。”另一个戴帽子中年人说。 “是吗？这个倒不清楚。”两个男人抱着膀闲扯看热闹，旁边经过一家三口，女孩的娘听到了他们对话，眼睛一亮，凑近问道，“林司令还没媳妇呢？” 那戴帽子的人看看她，“听说是……不过，俺看你别惦记了，司令找夫人那得是什么人家？” “什么人家？你这熊货看看俺女儿，是不是花朵一般？”妇女当即不高兴了。 那人不愿意跟女人拌嘴，便敷衍道，是是是。 第132章 子弹车间投产 相亲活动开始了，军官士兵立在那，乡亲们在队列中穿行，见到中意的当场就聊，马鸣立在人群中，他已经被几个妇女问过情况了，祖宗八代都打问个遍，马鸣没想到未来丈母娘这么难对付，额头有点冒汗，固然他一贯不羁，但给女儿找女婿的妇女岂是好对付的，被女人们评头论足，他也有点脸发烧。 而且，她们问完拉着女儿就走，几个女孩为他抢破头的情形没有出现，马鸣暗想，都是有眼无珠之辈。又过来娘俩，女孩穿着淡绿色衣衫，红着脸，牵着娘亲的衣角，刚才还偷偷抬头，瞥了马鸣一眼。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啊？”女孩的娘问马鸣。 “马鸣。”马鸣说话时，目视前方，依然立的笔挺。 “多大了？” “二十。” “家里还有什么人哪？” “月饷多少啊？” “长官赏识你不？” “……” 问题一连串抛过来，这次马鸣回答的非常认真，还拿出自己的口才和不要脸劲，猛烈地自夸，因为这个女孩很好看，腰身窈窕，他相中了，甚至讨好恭维起自己的丈母娘，还不时地对女孩笑笑。 妇女问了一系列问题后，拉着女儿要走，但女孩却立着不动，妇女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刚才她已经问过几个人了，这个小伙不错，她也相中了，但还想再看看，只女儿不走，于是，这一对算定下来了。 马鸣长出一口气，问女孩叫什么名，她娘回答，“关小莲。” 校场旁边坐着部队的文书，一对成了后，便过来登记，写清双方名字、男方部队和女方家庭地址。马鸣带着关小莲娘俩来到书桌旁，文书周立国登记了各自情况后，又问了一遍，“你们双方都同意成亲，是吧？” 得到肯定回答后，周立国对关小莲的娘说道，“那你们就回去吧，二十一号部队会举行集体婚礼，我要提醒你们的是，不许再来相亲了，如果你们悔婚再找别人，我们部队可是不认的。” “放心吧，俺们都相中小马了，好了，小马，俺们娘俩走了，回见。”妇女说完，领着女儿离开，马鸣开心地盯着自己的未婚妻，傻站在那，周立国推了一把他，道，“傻瓜，去送送，和人家女孩唠唠嗑。” 当天，二营相亲成了两百多对，剩下的多半是心气高的，想再挑挑，从十号开始，相亲活动持续了十天，绝大部分忠义军官兵都找到了媳妇，毕竟土地为聘礼，还有安家费，条件是相当不错的。 六月二十一号，交割土地聘礼，发了安家费后，各地忠义军举行集体婚礼，洞房地点多是在女方家里。 七月初一，林重下令，副司令刘老疤带领四旅，去攻占吉林府，之后，进占舒兰、宁安等地，然后继续向北，进入黑龙江省，攻占牡丹江和镜泊湖一带。 梁宇达带着民事管理人才随军，现在，随着关内读书人不断到来，忠义军的民政人员非常宽裕了。 这一天，从美国启运的拖拉机、履带、内燃机和柴油，运抵通化，林重之前已经让王四在三旅驻地，修建了几个超大的仓库，这些东西当即就送到了这几个仓库里，然后，林重在这里召集了所有的二十名德方工程师和中国技工学徒中成绩靠前的三十人。 “今天的会议是绝密的，这次的研究成果出来后，你们可以通知德国军方，但在成果出来前，必须严格保密。”林重对托马斯等二十名德国工程师正色道。 半自动步枪研制成功，托马斯等人当即就拍发电报，告知了德国军方，他们不需要把样枪送回去，只需要把研究的关键步骤程序说出来，德国军方就可以研制出来。美方目前还不知道此事，不过不用太久，也能知道。兵工厂还没有投产，美国来的工程师们，都在积极地培训技工。 自从林重提出了半自动步枪的研究关键程序，德国工程师们对他就刮目相看了，此时的保密，当然是对美方的保密，不知道又是什么项目。 托马斯道，“一定保密，司令说什么项目吧。”虽然有翻译在场，但托马斯等人受袁璇祯培训，简单的汉语都能听说了。 “制造一种新型战车。”然后林重指着拖拉机、内燃机，对众人道，“把拖拉机武装起来，用内燃机作为动力的战车。” 几天后，兵工厂的子弹车间投产，林重来到了现场，虽然他经常和子弹打交道，但怎么生产的，还真没有见过。 合作方摩根的经理大卫、洛克菲勒方的经理道格拉斯、卡内基钢铁集团的经理詹姆斯等人，徐锡麟等中方管理人员，以及驻扎在通化的三旅旅团营级军官都来到了现场，见证这一时刻。 现代步枪子弹可以说是集物理学、化学、材料学、空气动力学以及工艺于一身的高科技产物，子弹由弹壳、底火、发射药、弹头四部分组成。发射时由撞针撞击底火，使发射药燃烧，产生气体将弹头推出。 一个简单的仪式过后，车间内的机床轰隆隆发动了，黄铜原料倒进多工位多冲头连片连续自动进料立式冲压机，“之所以用黄铜材质，是因为金属铜对于枪管磨损率低，如果是坚硬的金属，枪管内的来复线很容易被磨平，子弹头里面是铅，外部是黄铜包裹。”子弹厂厂长汤姆给大家介绍道。 车间里边有卧式曲轴冲压机、立式机械传动平底转子机等一系列大型机器生产线，此时当然不可能像后世一样，采用全自动生产，但也用上了电，技工们负责操作机器，他们都已经经过了系统的培训和模拟。 大家在车间内参观，林重看到一名工人正在把565口径的子弹套管倒入弹药装载机，用于下一步的分离和制造工作，又看到工人操作弹药装载机，给弹套内装填火药和底火。最后，还有专人对生产出来的子弹尺寸进行较准和修正，确保每一颗子弹的口径都是一样的，否则容易卡壳。 在最后包装环节，大家才知道，子弹包装不是数数，而是通过称重来确定数量的。 在车间走了一圈，大家看到了下料，退火，酸洗，引伸，冲尖等整个程序，又来到外边，机器声音小了，能聊聊天了，王四问厂长汤姆，“子弹厂一天能生产多少子弹？” “现在是试生产，主要是发现其中的问题，如果保证原料，全力开工，一天最多能生产四万粒子弹。” 王四看看四团长钱恒，十团长李石头，笑道，“真他娘的不少。” “生产几天，就够打一场大战的了。”李石头道。 钱恒高兴叹道，“以后打仗，再也不用为子弹炮弹发愁了，捉襟见肘的感觉真难受。” 【作者题外话】：下午也许还有，多谢大家投票。 第133章 蔡锷来没来? 今天人很全，参观完子弹制造厂，林重提议开一次会议。 美国公司有完备的企业管理制度，忠义军与美方合资的兵工厂和钢铁厂，董事长都是徐锡麟，副董事长袁璇祯，兵工厂总经理是摩根方面的大卫，钢铁厂的总经理是卡内基钢铁集团的詹姆斯，各个分厂的厂长都是美方人员。 两个大企业股权清晰，公司章程明确，分设董事会和经理层，各个分厂独立核算，忠义军军方绝不介入公司的运营，自从美方人员过来后，除了第一次林重召开了一次联席会议后，基本是放手不管。 在会上，董事长徐锡麟先汇报了工作，“司令，诸位，兵工厂分为三期工程，第一期工程边建设边投产，预计三年后，整个兵工厂建设完毕，届时，兵工厂预计占地3200余亩，全厂工人达到20000人，工程师、技师1800人。 届时，兵工厂将拥有各类完善先进生产设备8000余部，每日可产弹药30万发，每月可产4000余只步枪，能够独立生产和制造平射炮、野炮、山炮、各种速射炮及相应炮弹。 钢铁厂方面，分为两期工程，第一期工程也是边建设边投产，目前，各工序进场施工人员3200多人；土建施工已完成85，主要大型设备比如电炉、轧钢、高速轧机以及精轧模块设备，现在已陆续进场安装， 整体工期最后的炼钢工程现已完成土建。 到今年八月份，焦化、烧结、轧钢、炼铁、炼钢等工序可相继部分投产，明年初可全面投产运行，铁厂镇和霍邱铁矿储量丰富、易选，品质优良。两个矿的远景储量在30亿吨，且分布集中，矿石组分简单，硫、磷含量低，品质好，易采选，可以形成长期稳定的铁矿原料供应基地……” 徐锡麟汇报完，林重询问了美方在经营管理上有什么困难没有，然后道，“兵工厂和钢铁厂只是我们与美方合作的开端，现在的电厂只能供应工厂用电，以后，东北的各个县城农村都要用上电灯。 我们要购买设备，建设发电厂，要兴建机械厂、汽车厂、西药厂、纺织厂、造纸厂、食品加工厂等等等等，要让老百姓富裕起来，要让合作伙伴赚到钱……” 看着侃侃而谈的林重，徐锡麟是感佩，袁璇祯是喜欢甚至崇拜，但合作方摩根的大卫、洛克菲勒方的道格拉斯、卡内基钢铁集团的詹姆斯等人，心情就复杂多了。 上个月，他们接到驻华公使馆的警告，要求他们在和忠义军合作的过程中，必须注意对待中方人员的态度，绝不许有辱华的言行，公使馆并把林重摔死英国领事的事情，向他们做了通报。 林重离开上海后，英国政府和军方获悉情况，在报纸上都发表了极其强硬的表态，表示必将严惩忠义军，锁拿林重并处死，而世界舆论对于那次事件的着眼点，从‘华人与狗不得入内’上轻轻划过，重点都放在了林重残暴的行为上。 文明世界对于伤害中国人感情的事情不在意，难道中国人还有什么尊严需要维护吗？倒是林重的暴行，简直比上次杀害俄国百姓的事件还要恶劣，各国政府都强烈谴责，再次怒斥林重是禽兽暴徒等等。 大卫、道格拉斯、詹姆斯等人与林重打交道的过程中，发现他和善可亲，态度很好，非常难以想象他当众摔死人的举动，完全不能理解，不过，公使馆的警告是严肃的，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三人都与己方的工作人员开了会，要求他们注意这一点。 会议结束后，外国人离开，徐锡麟对林重道，“司令，现在通化柳河和白山的有钱人纷纷开建煤矿、铁矿和铜矿，矿料都已经卖到了兵工厂。” “好啊，要支援工矿企业的建设，如果他们有需要，给他们派遣几个成熟的技工，要对小型工厂、作坊进行扶持。” 林重又问了人才问题，袁璇祯道，“根据地最近来自南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一腔热血，工作积极性非常高，但进厂工作还需要培训一下。” “不仅要培训技术，企业管理也需要跟美国人学习，而且，企业管理与民事管理也是相通的，我看我们的技校规模要扩大，教授的课程要多一点，还有你们二人，不仅要把兵工厂和钢铁厂的事情处理好，还要着眼整个忠义军控制区域的工商、工矿产业，发展生产，解决就业和民生问题。” 聊工作聊到天黑，第二天，林重来到三旅的库房，和托马斯等人一起研究武装拖拉机的问题，这几个库房已经列为军事重地，林重让王四派一个连戒备，绝不许闲杂人靠近，托马斯等人的住所也安排在营房里。 他来了之后，看到一辆拖拉机已经完全被拆开，零部件散了一地。这些拖拉机都是蒸汽机动力，需要换成内燃机，烧柴油，但是，如果加装钢板、火炮，速度只会更慢，最后，大家研究的结果是每台战车放两台发动机。 “它就是一个移动的堡垒，大一点，粗糙一点没关系，有一定速度，能安装一门火炮，两挺重机枪，能承载五六个人就行。”林重道。 他们正商议呢，警卫汇报，长谷川带着十几个留日归来的学生，来到通化拜访。留日归来的学生？林重一下子想到了蔡锷，不知道有他没有？ 第134章 士官生的心路历程 蔡锷生于1882年，幼年在私塾读书，十三岁考中秀才，十五岁考入长沙时务学堂 ，师从梁启超、谭嗣同，后入上海南洋公学（后世上海交大的前身）。 1899年赴日本，就读于东京大同高等学校。这时，中国在腐败的清王朝统治下，山河破碎、国力孱弱，帝国主义虎视鹰瞵。蔡锷像许多热血青年一样，怀着急迫的心情，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 1900年，他随唐才常回国参加自立军起义，失败后改名“锷”，立志“流血救民”。复去日本，入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军事，在日本，蔡锷一面如饥似渴地学习军事知识，一面苦苦地思索拯救中华的途径。 沙俄肆意入侵中国东北，蔡锷与同学一起组织“拒俄义勇队”。 1901年11月，蔡锷第一次在报纸上看到忠义军劫持沙俄火车的报道，看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标题时，不由地击节叫好，心生感佩，记住了林重这个名字。 之后，他非常关注忠义军的消息，凹山反击战的报道‘沙俄是纸老虎’、‘忠义军开着火车打沙俄’，以及袭击俄国矿山等等，在学校里，蔡锷与同学蒋百里、张孝准，同被称为“中国士官三杰”，他们这群留日学生经常一起讨论忠义军事迹，均热血澎湃，恨不能立即加入忠义军，痛击沙俄。 此时，日本报纸和军方当然对忠义军极为吹捧，但是，在林重杀了花田等七人之后，日方的热情消减，对忠义军起了防范之心，通过军校的渠道，蔡锷等人知道了此事。 舆论在忠义军发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后，发生了变化，获悉忠义军残杀了沙俄二十多万百姓、因此逼停了战争之后，留日青年军人们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忠义军到底是土匪，不是军人，一派认为忠义军依然是民族英雄，只是手段稍微过分。 几个月前，林重当众摔死英国驻上海总领事汤姆森的新闻爆出，蔡锷等人彻底无语，固然，‘华人与狗不得入内’让他们也极为愤慨，但一粒子弹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那么惨烈地杀人呢？此时，留日学生们判断，林重的忠义军不是部队，只是土匪的悍勇发作。 要知道，日本英国都是沙俄的敌人，可是，林重在与沙俄为敌时，却杀日本人和英国人，此前，日本英国的报纸对忠义军大为褒扬，之后，英国报纸一片谴责之声，日本报纸也沉默许多。 谁得罪他，他就杀谁，这不就是土匪的作风吗？ 六月份，军校毕业，很多人乘船回了上海，蔡锷主张去东北看一看，蒋百里、张孝准等人也想着就近看看林重这个传奇的枭雄人物，这样，十二个人一起来了。 军校老师替他们联系了日本满洲军司令部，十二人从朝鲜过来，此时，俄军已经退守辽阳，鸭绿江边没有战事，长谷川接待了他们，带着他们一起来到通化。 一行人在通化县城外边，看到东南无数的厂房建筑，许多大烟囱冒着黑烟，蒋百里疑惑问道，“长谷君，那是什么地方？” 长谷川意味深长地看着，答道，“忠义军与美国合资成立的钢铁厂和兵工厂。”日方不断有人提出，暗中袭击通化的工厂，但满洲军司令部都没有同意，同时得罪美国和忠义军悍匪的事情做不得啊，难道俄军不想吗？但不是也没敢去做吗？ 即使不拉大旗做虎皮，没有美国，仅仅忠义军也不好惹啊，如果己方的行动将那些悍匪推到敌人阵营去，哭都来不及了。 蔡锷等一行人大惊，钢铁厂？兵工厂？这事他们可不知道，看厂子规模不小啊，大家互相望望，不说什么，进城了。 “长谷君，恭喜贵军节节胜利。”林重笑着进来了。 “林司令，谢谢，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贵国的十二位英杰。”长谷川道，然后介绍李纪堂、李烈钧、程奎光、王坚如、郑士良、冯自由、朱执信、高剑父、陈树人、蔡锷、蒋百里、张孝准十二个人给林重。 林重与他们一一握手，之后，他一边让人安排饭菜，一边在桌上摊开地图，对长谷川问道，“贵军最近推进到哪里了？” 虽然陆上行动顺利，但只要旅顺掌握在俄国手中，它的舰队就随时可威胁在“南满”登陆的日军的海上交通线。不占领旅顺，日军无法在东北进行大规模的地面作战。 因此，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日方积极准备对旅顺的第二次进攻，在第二军奉命北上后，专门编组了执行这项任务的第三军，满洲军司令部任命乃木希典为军长，第三军所配备的火炮大部分是攻城炮。 与此同时，尼古拉二世也指示远东俄国陆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发动攻势，责成他“对旅顺的命运负责”。沙皇警告库罗帕特金说：如丢掉旅顺，将是新的最沉重的打击，不仅有损于俄国在远东的政治军事威望，而且有损于在近东、中亚和欧洲的政治军事威望。 无疑，俄国的敌人将利用这一点尽可能使我们为难，而朋友则将把俄国视为软弱的同盟者而加以抛弃。在沙皇政府的压力下，库罗帕特金勉强派出施塔克尔堡指挥的西伯利亚第一军南下支援旅顺。 1904年6月14-15日，南下的西伯利亚第一军在得利寺、瓦房店地区与北上的日第二军遭遇，俄军一败涂地，狼狈退却。从此旅顺与东北俄军主力的联系被完全切断。 长谷川得意地介绍着日军的有利态势，然后对林重道，“林司令怎么看接下来的战局？” 日军最近的行动，来时路上蔡锷等人都已经知道，并讨论过了，此时见长谷川询问林重，大家都注意地听。林重看着地图，沉吟道，“贵军必须确保第三军后方的安全，须派部队牵制辽阳的俄军。” “司令高见！我第一第二，以及从大孤山登陆的第四军，三个军已经向辽阳方向移动，预计最近占领横山。”长谷川见林重一下子就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不由佩服道。 第135章 矫枉必须过正! 诸人都是军人，对讨论战局均非常有兴趣，吃饭时候，便复盘日俄之间的一场场战斗，林重客观地评价了日俄两军的战术和作战水平，为了考验蔡锷、蒋百里、张孝准等人的学识水平，也不断询问他们对战局的看法。 饭局快要结束时候，长谷川问道，“林司令，还不加入吗？我们一起痛打落水狗。” 林重笑道，“你们干的不错嘛，前些日子俄军来找我抗议，说我偷袭了他们。” 长谷川也笑道，“东亚义勇军的确穿着俄军军服去的，可能让俄军以为是你们吧。” “不掺和了，如果你们局势不妙，我当然要上去帮把手，现在贵军节节胜利，有我不多没我不少，我还是消停在这猫着吧。” 长谷川听了林重表态，不作声，蔡锷这时候问道，“林司令怎么看日俄局势？谁会赢得最后的胜利？”他长相英俊气度不凡，身材有点清瘦，眼眸里放着精光。 林重特意好好打量一下他，道，“俄军将领愚蠢，士兵士气低落，日军将领精练敢为，士气高昂，当然是日军赢。”林重道。 林重再次拒绝，长谷川也不再劝，见林重留蔡锷等人多待些日子，他第二天便告辞了。 今年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科第三期毕业，蒋百里轻松夺魁，在所有日本毕业生面前，把代表第一名的日本天皇佩剑带走，蔡锷是第二名。 在日本人看来，不管是孙中山还是蔡锷黄兴等等，只要是留日的中国人，无不有亲日的感情倾向，这些人即使回到中国，但对日本依然是尊敬而羡慕的，就让他们潜移默化，影响一下忠义军这群土匪吧。 翌日，蔡锷一行人走访忠义军军营，看了部队训练，又特意去钢铁厂和兵工厂看了看，晚饭时候，林重宴请他们，没有日本人在场，大家可以深入聊聊了。 “司令，你们真的杀了俄国百姓二十多万？”张孝准快人快语，第一个发问。 林重看看十二人，他们还相当年轻，如果现在拉出来，和忠义军的军官们来一场战斗，他们定然打不过，忠义军的军官们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现在是相当厉害的。但这些人博识群书，受过正规而系统的军校教育，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他对这群人杰是相当看好的。 蔡锷、蒋百里、张孝准这三人他当然听过，李烈钧不就是后来的江西都督嘛。 “我们管那次行动叫‘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你们觉得效果如何？”林重问道。 “效果很好，你们摆出同归于尽的架势，逼停了战争。”蒋百里道，其他人也点头赞同。 林重道，“具体杀了多少人，我们肯定是没数过，但老毛子为了宣传的需要，虚增人数也是一定的，你们一定想，可以少杀一点啊，比如杀个一两万人，是不是？” 李烈钧道，“是的，我们就是这么想的，手段是好的，但用力好像过分了点。” “对于你们来说，俄国入侵，你们的尊严受到侵犯，中国有失去领土的危险，所以你们抗议，但你们没见过东北百姓的苦难，俄军在东北的行为有多么残忍，你们根本没见过，他们需要粮食就去抢，需要女人就去抢，需要苦力劳工就去抢，遇到一点点抵抗，就会杀人。 即使没有任何抵抗，有时候仅仅为了取乐，他们也会杀人，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杀，你们知道东北有多少个无人的村落吗？俄军在黑土地上的烧杀抢掠，情况之严重、性质之恶劣，是你们想都想不到的。 我们部队里边有一个女子连队，村子几百人，只剩她们几十个女人，其余人都被杀了，老毛子留下她们干什么，你们想必都知道吧，忠义军中有一个叫贺刚的旅长，他的村子几百人，就剩他一个。” 林重说到这里，想起刚刚穿越过来时，贺刚村子里男女老少被屠杀的凄惨情景，怒火渐渐涌上来。 蔡锷等人今天见到忠义军训练，他们整齐着装、纪律严明、训练有素，一看便是精兵，与土匪的乌合之众形象并不相符，到工厂后看到洋人华人和谐相处，通化城内城外百姓生活安定富裕，这忠义军统治区域简直是世外桃源了，都大为惊奇。 昨天见到林重，见他谈笑风生，温和有礼，与想象中的悍匪形象完全不符，此时见他神情语气均有些激动，眼中怒意闪现，表情变的有些凶狠，众人心想，此时倒有些不同了，他描述的场景能使他发生这样的改变，看来俄军一定作恶多多。 林重稍微停顿，平复一下心绪，接着道，“去执行任务的，是忠义军一团，他们知道老毛子的恶劣残忍，知道俄国人对东北百姓犯下的滔天罪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让他们收手，是不可能的。”这时，林重的语气已经平和下来了。 林重没必要对他们撒谎，他的情绪从平和到愤怒，再到控制情绪、又平和下来，这个过程大家都看在眼里，‘仅仅为了取乐，他们也会杀人，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杀’，如果俄国人这么恶劣，忠义军的行为就可以理解了。想起战争中百姓要承受的苦难，众人均默不作声。 “还有，我摔死汤姆森的事情，你们也一定有疑问吧？”林重主动提起。 朱执信点点头，道，“那块牌子极大伤害了中国人的感情，完全可以杀人，但司令的行为引起了国际公愤，其实一粒子弹就可以解决的。” “是啊，一粒子弹就可以杀了他，但洋人们很快会忘了，摔死人这种惊世骇俗的暴行，估计洋人永远不能忘记，洋人再要欺负中国人就会想想，会不会遭到忠义军的报复？或许他们会收敛一点。 你们知道吗？美国和德国公使馆，都已经给在通化的美国人德国人来了电报，让他们在和忠义军合作的过程中，必须注意对待中方人员的态度，绝不许有辱华的言行，这就是我摔死汤姆森带来的反应，我想，这个反应很好。 至于英国人骂我是禽兽，我一点也不在乎，日不落帝国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哪块殖民地不是在当地百姓的血肉上铸造的？如果我是禽兽，英国人就是禽兽中的禽兽，只不过他们把自己打扮成了文明人。 他们欺负中国人已经形成了习惯，高高在上形成了习惯，只要自己遭受一丁点反抗，他们就叫起撞天屈，你们记住，积贫积弱的中国是没法和人家讲道理的，是没有话语权的，我们和他们讲道理，只会惹来嘲笑，这种情况下，不要用嘴说话，而要用拳头和刀枪。 中国不缺麻木的人，不缺胆怯懦弱的人，不缺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此时的中国最缺敢于反抗的人，最缺有血性的汉子！想讲道理，先让自己强大起来，矫枉必须过正！只有我们强大了，才有资格跟洋人讲道理，才有资格说仁义，不然就是假道学、伪君子！糊涂虫！” 第136章 越境占领黑龙江 林重这一番话语慷慨激昂，非常强硬，让在座的众人惊诧而又陷入沉思，如果说忠义军是强盗，但洋人就是靠着强盗逻辑在中国占据了一块又一块殖民地，他们并不和中国人讲道理啊，他们和中国签订的条约，没有一个是公平的，洋人用坚船利炮打开国门，劫掠后占据地盘，然后逼着满清朝廷同意。 是啊，此时的中国，就缺忠义军这种敢于反抗的人，张孝准拍案而起，大声道，“中国人还有什么？只有一条命了！而且，这条命也在苟延残喘，所余不多了，司令，如果您不嫌弃，我想留下来加入忠义军！” “我也加入！洋人欺负我们太狠了！” “铁血，此时的中国最需要铁血，我也加入！” “……” 这些人都是一时俊杰，如果想在满清朝廷混个官身职务，不用千里迢迢赶去日本，他们去日本就是寻求拯救中华的途径的，可是，怎么拯救？加入朝廷新军？ 朝廷对外软弱无能，新军能有什么作为？既然反抗是唯一出路，还不如留在忠义军，忠义军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维护了中国人的尊严。 洋人敢和朝廷硬气，在忠义军这里可是乖顺得很，沙俄不是软下来了吗？林重杀了日本人，日本不是也没怎么样吗？挂牌子侮辱中国人的英国领事被杀，英国除了抗议，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啊。 而且，忠义军已经有了自己的军工基础和地盘，也许，中国的未来在这里能找到答案，他们纷纷表态加入，林重非常高兴，“好，你们先到忠义军军校去，和部队军官以及德国教官互相交流一下，下个月部队会扩编，到时候我给你们安排职位。” …… 吉林将军长顺没想到忠义军匪贼居然敢进攻府城！这匪贼占据县城也就算了，居然蹬鼻子上脸，自己没去进攻他们，他们却又欺负到自己头上，是可忍熟不可忍？于是，将军下令坚决抵抗。 但打不过啊，匪贼炮火猛烈，仅仅一刻钟，他的部队就从城头逃了下来，在城中四散而去，忠义军进城，那个马脸汉子叫做刘老疤的，喝令他离开。 但长顺坚决不走，以绝食抗议，他已经六十多了，回朝庭被羞辱吗？于是，他和家人被赶出将军府，长顺眼睁睁看着自治委员会成立，分地，接手府城以及周围舒兰、宁安等县镇的政务。 他唯一欣慰一点的是，这些匪贼并不滥杀无辜，但忠义军已经从抗击洋人变成了对敌朝廷，这也是确凿无疑的。 冯铎在吉林府城看到了妹夫梁宇达，看到了忠义军越来越势大，地盘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他爹的仇越来越难报了。 两人吃了几次饭，梁宇达对他既不过分亲近也不疏远，还给他安排了职务，冯铎没有拒绝，应下了。 现在忠义军搞政务已经比较拿手了，处置了一批罪大恶极的大地主，然后便联络地方，共同治理，现在人手越来越充裕，梁宇达已经不必事必躬亲了。 刘老疤留下一个营在吉林府，又留下两个营在周边几个县镇，帮助成立、训练民兵，并剿匪。然后自己提兵北上，出了吉林省界，进入黑龙江东南部。林重来到吉林府的时候，刘老疤已经传回来消息，占据了镜泊湖周围，即将进军牡丹江。 林重来了便召集会议，听取了梁宇达陶成章等人的工作汇报后，着重强调了人才问题，“必须让新加入我们的年轻人上手，接触政务处理政务，以便在以后担任重要职务，还有，高中友的事情要反复强调，监督与司法必须跟上，贪腐这种事情，必须在冒出苗头时就掐死！” 高中友是忠义军因为贪腐而处死的第一人，他在担任桦甸自治委员会副主任时候，收受地主贿赂，在分田地时不仅处事不公，还中饱私囊，给自己多分了田地，被陶成章属下的司法人员发现。 事情核实后，高中友被陶成章下令枪毙，然后，陶成章将此事写成通告，发到所有县城集镇，林重获悉后，对陶成章的处理非常同意，对他敢于处理事情非常赞赏。 其实这个时候的热血青年，大都一心为国家忧虑，热衷奉献，愿意流血牺牲，有贪腐倾向的人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东北冒险啊，高中友的事情实在罕见。 会后，林重去看望慰问吉林府自治委员会工作人员，握手时遇到了冯铎，听说姓冯，叫冯铎，林重当时没说什么，回来后找到梁宇达问起，梁宇达说，“我看他有些工作能力，也无处可去，就给他安排了个位置。” 林重看看他，便讲了上海冯耒找人杀他的事情，梁宇达大惊，“什么？不会是冯婉通知的吧？司令，我马上回去结果了她。” 林重不知道冯婉确实派人去通知了，但通过老毛子的铁路线，一般人要大费周章的，冯婉派去的人去晚了，他摇摇头道，“跟冯婉没关，是冯耒从上海县令处得知我们去了上海，所以他找杀手杀我，但那个杀手本来就想着来东北加入我们，反杀了他。” 梁宇达听说是这样，放下了心，林重道，“这说明冯家人根本没有放下仇恨，事实上，那种仇恨也没法放下，冯婉既然跟了你，又是个女人，就算了，但冯铎不能留。” “那明天让李东派人杀了他。”梁宇达道，他安排大舅哥职务，肯定也有私心的，但林重定的事情，他这个聪明人不会反驳辩解的。 “洋人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无所谓，中国人我们可不乱杀，连增祺和长顺我们都不杀，冯铎又没做下什么恶事，我们凭什么杀人呢？我的意思是赶走，你跟他说，入关吧，不要留在东北。”林重说完便离开了。 林重然后就下县镇检查政务了，梁宇达找来冯铎，让他带家人离开东北，冯铎道，“这姓林的也太欺负人了！” “冯耒都要杀他了，他都没有杀你，事先也没跟我提起，算宽容大度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们，彻底放下报仇的想法吧，你们有什么能力报仇？” 梁宇达然后又道，“一周时间，你必须离开！” “你是副司令，又是民事部长，连亲戚都保护不了？你还有没有点权力了？”冯铎讥讽道。 梁宇达哼道，“再废话一句，不用别人，老子就杀了你！”说完甩手离开。 【作者题外话】：下午应该还有 第137章 部队大扩编 梁宇达安排了政务后，紧急赶回通化，回家找到冯婉，开口就问，“冯耒死了，你知道吧？” 冯婉当然知道，上海的二嫂已经来信了，虽然二嫂不知道二哥为何而死，冯婉却知道，她恨透了林重，爹爹和二哥都是他害死的，有时候她恨不得冲到林重面前，亲手杀了他，但林重的警卫对她防备甚严，靠近都不可能。 二哥死的事情，她没有和梁宇达说，只是加速了吹枕头风的节奏，据她了解，梁宇达已经和部队中一些走得近的旧部，走的更近了，这就是好迹象。 她每天都告诉自己，要耐心，急不得，只是想起仇恨，心中难受得很，她本来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孩，但现在满心都是仇恨，相由心生，脸部都变硬了。 冯婉点点头，梁宇达看了她半晌，跟她解释了冯耒的死因，又温和道，“忠义军已经占领吉林府，大哥一家要搬到关内去，你也放下仇恨吧。” “什么？林重不是要半道杀了他们吧？他们呆在府城又有何不妥？”即使不是林重所杀，也是因他而死，账自然算到林重头上，听到大哥的消息，冯婉勃然变色。 梁宇达摇摇头，“林重要杀人还需要找理由嘛，让他入关也是好事，至少你们冯家还能留个后，如果哪天大哥一糊涂，真让林重杀了，你们冯家可就断子绝孙了。” 冯婉冷笑道，“他总是你大舅哥，难道你连他都保护不了吗？” “道理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我，你们一家早就死了，不需要林重动手或者说话，自有人杀了你们。”梁宇达冷冷道。 冯婉脸色变幻，最后倒进梁宇达怀里，柔声道，“大哥走了，娘也跟着走，可就只剩我自己了。” “我会对你好的，只是婉儿，别想着报仇的事情了，你爹做下的恶事，死十次都不多，这是我在吉林府见了你娘，老太太亲口说的。” 冯婉不再说话。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事情传出去后，英国人自然恨的要死，但中国人可是快乐的要命，全国很多地方的人闻之此事，大为愤慨，所以听到林重摔死汤姆森后，均大为喜悦开心，解恨极了。 之后，出山海关投奔忠义军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忠义军在民事方面采取了一项政策，提前在各地开设学校，提供免费义务教育，并供给孩子一顿午餐，教师就是关内来的读书人。 这些教师除了教课，还担任学校所在村镇的副村长副镇长，辅助处理政务，了解底层社会，学习基层理政，锻炼处事本领。 七月下旬，刘老疤带着部队，深入黑龙江东南部，占领了牡丹江、鸡西、七台河等大片地区，七月末，忠义军控制地区东西上千里，南北两千里，人口四百多万。 在成立自治委员会、分地、无息借粮借钱、公审判决恶霸地主、成立民兵连等措施实行后，又迅速解决了各地的匪患，忠义军得到了老百姓热烈拥护。 林重终于想明白了该怎么介入日俄战争，收取胜利果实。有钱粮人口和地盘，还有兵工厂，于是，八月初，忠义军再次扩军，拆分原来的五个旅十个团，将部队扩编为十个旅二十个团，每个团都是一半新兵一半老兵。 一旅辖一团二团，旅长郝大炮。二旅辖三团四团，旅长马二。三旅辖五团六团，旅长王四。四旅辖七团八团，旅长贺刚。五旅辖九团十团，旅长姜虎子。 以此类推，六旅长李大壮，七旅长宋铁柱，八旅长吕晨，九旅长钱恒，十旅长瘸虎。 每个团三千人，每个旅六千人，部队正规军人数——除去警卫营、锦州办事处、情报部以及司令部人员——共六万人。 免掉梁宇达副司令职务，专心民事。任命郝大炮、马二、王四三人为忠义救国军副司令。任命蔡锷为参谋长。 免去陈天华军校教育长和军法部长职务，专心担任部队政宣部长。任命朱执信为军法部长。任命蒋百里为军校教育长。 其他如张孝准、李纪堂、李烈钧、程奎光、王坚如、郑士良、冯自由、高剑父、陈树人九人下部队任营长。 部队人数增加了，多了一半民兵，每个旅、团的战斗力肯定下来了，然后，林重下令，以老带新，全军迅速形成战斗力，不断强调‘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口号，并且和刘老疤亲自下到各个部队督促训练。 此时，部队的军官基本在军校轮训了一番，林重一方面让军官努力训练士兵，另一方面，让军校教官下到各个部队去，将军校搬到部队营房里上课，教官协助各部主官训练，在训练中发现问题，即时解决。 这倒是个创举，简直让德国教官们都惊叹，他们甚至将这件事发电报给德国国内，看看德国军队是否需要借鉴。 司令部发出命令，年底再次举行全军大比武。 既然已经想明白了该怎么介入日俄战争，林重加派人手获取前线情报，七月份，日军第三军恢复对旅顺的攻势。此时，防守旅顺外围各隘口的俄军第44、第7两个师，兵力约16万人，火炮70门，另有战舰支援。 但在斯捷塞尔将军指挥下，俄军节节败退。1904年7月30日，俄军放弃旅顺外围最后一道天然屏障——狼山，福克师在该处一共只坚守了半天。当日，俄军开始撤进要塞，甚至连日本人也没有估计到俄军退却如此之快。 从战争爆发到1904年7月底近半年中，旅顺要塞的防御有所加强。守军增到4万人，炮646门，重机枪162挺。海军有战舰38艘。 但物资储备不足以应付长期围困。例如炮弹，平均每门炮只有400发。防御工事不坚固，伪装不严密。特别是指挥无能。负责旅顺防务的斯捷塞尔是个常败将军，他从金州失守开始，就主张放弃旅顺外围一切要地，退入要塞，等待增援。 甚至库罗帕特金也感到此人不宜继续担任指挥，曾命令他将指挥权交给斯米尔诺夫将军。但斯捷塞尔对斯米尔诺夫隐瞒了电报，以致后者直到战争结束以后才知道对自己的“任命”。舰队司令威特赫夫特也强调敌强己弱，拒绝出海，始终龟缩在港内。 包围旅顺的日军兵力达6万人，火炮400门，机枪272挺。同时，日方以舰队（52艘战舰）封锁了港口。 1904年8月7日，日军发动进攻。首次攻占要塞外围前沿制高点——大孤山和小孤山，日军以12个营对俄军3个营。双方为争夺这两个战术要点激战了4天。最后高地落入日军之手。 1904年8月10日，俄国舰队奉阿列克塞耶夫之命，试图突破封锁，开往海参崴。但由于威特赫夫特准备不周，指挥失当，与日舰队遭遇，当场战死，其余舰只被迫缩回基地。 1904年8月12日，俄海参崴分舰队在蔚山海战中被日军上村彦之丞的第二舰队摧毁，1904年8月19日，日军对要塞发动首次强攻，昼夜突击，双方激战到8月24日。日军夺占了一些前沿工事，但伤亡约2万人，士气低落，自伤者大有其人。俄军伤亡3500人，至此，日军放弃了迅速攻占旅顺的打算，改取长围久困之计。 八月底，林重下部队一个月，刚刚回到通化，接到柳河守军来信，张作霖带着几十人，衣衫褴褛地逃到了忠义军地盘，后边俄军追了过来，双方目前在柳河与海龙的边界、西岭子对峙。 第138章 日军的绝密情报 在俄军决定对日开战之前，与盘踞在高家坨子的冯德麟部大大小小打过十来次，因为地势险要，加上有日本不断提供补给，俄军一直都没有攻下高家坨子，1903年，沙俄决定对日开战，又与忠义军暂时停战后，俄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决定拔掉高家坨子。 九月，载洵带领清军和奉天城的百姓撤退到锦州，俄军重新占领了奉天，然后，日本扶持的东亚义勇军成立，大本营就设在高家坨子。 库罗帕特金这次没有轻举妄动，一直派兵扫荡外围各路土匪，1904年新年，三万多俄军在维塔利中将带领下，趁着雪夜突然袭击高家坨子。 当时高家坨子不仅有东亚义勇军八千多人，还有日军一千人，粮食弹药充足，俄军调来几十门重炮狂轰滥炸，战斗进行的异常激烈，以前俄军攻打一两天，见战事不利就撤退了，这次却打的异常坚韧顽强，与东亚义勇军和日军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展开争夺。 战斗打的非常血腥，三天三夜的战斗打下来，俄军伤亡三千多人，东亚义勇军和日军也损失两千多，高家坨子三分之一的山头被俄军拿下。 战斗进行到第四天，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一支精干的俄军小队，在前线打的正激烈时候，渡过冰封的辽河，从西北方一条极其隐蔽的小路，登上了高家坨子后山。然后，他们将敌人所有作战物资都炸了。 战局急转直下，第五天，日军和东亚义勇军连子弹都无法保证了，只能选择突围。突围战打的更是惨烈，最后东亚义勇军突围出去不到一千人，日军战死七百多人，辽河冰面上尽是尸体。 载洵奉旨，带着清军和奉天百姓撤退，张作霖没有跟着走，只是让兄弟张作相带着家人去了锦州，他则带着载洵给的武器弹药，回到了海城与北镇交界的中安堡。中安堡与赵家庙、姜家屯等附近三十多个村子、集镇，就是他的地盘。 张作霖即使加入了清军，也没有放弃自己的传统业务，东北胡子称之为“保险区”的地盘，就是林重口中的根据地，张作霖在保险区收取保险费，组建保安团，维护治安。 此前，因为高家坨子的存在，俄军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冯德麟身上，加上张作霖地盘不大，也比较老实，在老毛子让出奉天之前，俄军基本没有进入张作霖的地盘。 之后，俄军让出奉天，张作霖投靠了载洵，依仗清军军官的身份，他的地盘又扩大了，由他兄弟张作相负责的保安团人数达到了一千多人。 冯德麟败走，一下子就将张作霖凸显出来了，占领高家坨子几天后，一个团的俄军突袭中安堡，张作霖带部下英勇作战，奈何他的地盘在平原，无险可守，仅仅一天，中安堡被击破。 日俄战争爆发后，张作霖带着兄弟们在辽西与俄军周旋，偶尔与冯德麟的东亚义勇军合作一下，但他绝不加入东亚义勇军，只是不断和俄军展开游击战，破坏他们的补给线，学忠义军、利用老毛子的补给补充自身。 但他既不像冯德麟能得到日军的补给，也不像忠义军能战胜沙俄，经常被追的到处乱窜，这次，张作霖在抚顺北边被一股沙俄部队踪上，连番苦战，兄弟伤亡甚大也没有甩脱敌人，最后跑到了柳河与海龙的边界、西岭子。 忠义救国军新任副司令郝大炮，带着一旅二旅镇守根据地西侧，一边训练，一边负责防守柳河与海龙府交界地区，那天，一团三营长冯大林正带着部队在西岭子警戒执勤，看到几十人向着己方这边跑了过来，远远地能看到俄军在后边追赶。 冯大林当即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派人向上级汇报，跑过来的就是张作霖和几十个手下，既然是中国人，冯大林就放他们进来了，但他不认识张作霖，也缴了他们的械。 俄军看到忠义军大旗和阵地，停下追赶，双方开始对峙，等待进一步命令。 当林重和蔡锷赶到西岭子时候，郝大炮已经调集一旅二旅大部队，在临近海龙交界地区五个地点，做好了战斗防御准备。 郝大炮认识张作霖，他来到西岭子后，张作霖和几十个手下才算被解除了监视，对面三里地外的俄军与花膀子别动队越聚越多，大概有三千人，忠义军一团全部人马也都赶到了这里。 “雨亭兄，别来无恙？”林重笑道，并介绍蔡锷给张作霖认识。 “被老毛子赶的狼狈不堪，只好来求助司令，给你添麻烦了。”张作霖一抱拳，苦笑道。林重曾经说过，需要帮助可以过来找他，张作霖也希望忠义军在关键时候能伸出援手。 “客气了老兄，老郝，对面什么情况？” “俄军加上花膀子队有大概三千人，昨天派人过来，让我交出雨亭他们，我没答应，他们也没敢进攻。”郝大炮刚说完，对面来了几匹马。 盖奥尔基上校带着几个人来了，看到林重，还给他敬了礼，他看看张作霖，对林重客气道，“林司令，我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我们双方发生任何不愉快，使我们的友谊遭到考验，把人交给我们吧。” “盖奥尔基先生，我们这边聊聊。”林重带他来到另一边无人处，道，“你不来，我也正要派人去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盖奥尔基惊讶道。 “关于日军的情报，你们双方在辽阳会战的绝密情报。”林重笑道。 “林司令不是唬我吧？”盖奥尔基惊疑又期待地看着林重，这个土匪的能力总是让人意外，现在俄军已经开始生产半自动步枪了，上次的事情，他得到了总司令库罗帕特金的夸奖，连沙皇都知道他了。 “盖奥尔基先生，我本来准备无偿送给你们的，现在我们交换一下吧，我给你机密情报，你放过张作霖，如何？” “林司令，张作霖这可恶的家伙，给我们造成不少麻烦的。” “跟这个情报的价值比起来，张作霖不值一提，而且我保证，他以后绝不再去给你们捣乱，坦白说，你们前线战事不利，他再去捣乱，岂不是帮助日本人嘛？这个我绝不同意。” 林重这话盖奥尔基是相信的，现在俄方判定，林重是个民族主义者，谁入侵中国他就打谁，所以，他对日本人的厌恶是可信的。 他在上海摔死汤姆森领事的事情，给俄军的判断添了注解，英国报纸曾经将林重吹捧的多么厉害啊，但该杀人时候，他一点不留情面。 【作者题外话】：朋友们，日安，求票 第139章 大山岩 张宗昌和金寿山都在，追击张作霖时候有金寿山，张宗昌是昨天赶来的，这二人是俄军的铁杆盟友，像冯德麟之于日军一样。 “老金，那个就是林重？”张宗昌在望远镜中看着。 “就是他呗，以前刘永和、杨玉麟活着的时候，忠义军没怎么样，他二人死了，忠义军倒威风起来了，他娘的。”金寿山看着对面的忠义军士兵，看着那面猎猎飘动的大旗，羡慕嫉妒道。 军装换了后，军旗也换了，以前的忠义军军旗就是一面红旗，三个大字，现在依然是红旗，但是在‘忠义救国军’五个字上方，有一杆大枪的轮廓，就是林重狙击枪的轮廓概念图，那把大枪看着就威武。 张宗昌看着忠义军军旗，想起了他的朋友朱大宝，朱大宝死后，他才获知，朱大宝居然是忠义军的谍报人员，这可让张宗昌大吃一惊！再想想从头到尾的结交过程，对方当然是有心接近他的。 他去朱大宝家里，他的儿子和那个女人都消失了，当时张宗昌唏嘘感叹一番后，就把这事放下了，但之后就发生了俄军大规模围剿忠义军，以及忠义军屠杀沙俄百姓的事情。 俄军与忠义军达成停战后，事情的具体经过慢慢透露出来，机密的俄军围剿事先被忠义军方面获知，忠义军转移，才导致了围剿的失败。 有一天晚上，张宗昌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他想起来那天吃饭时候，朱大宝特意跟维克多套话，维克多喝多了，事后可能都不记得说过什么了，但张宗昌可记得，维克多说：司令部从北边调兵过来，据说从哈尔滨就往东南去，他们要插到那伙土匪背后，然后突然攻击。 然后朱大宝被俄军包围，自杀，朱小宝失踪……是那个小崽子报的信？没准呢，张宗昌又是唏嘘一番，可是，因为此事他对忠义军很佩服，不仅佩服，想起他们敢杀到老毛子地盘上屠杀俄国百姓，甚至害怕，然后想自己没有对不起他们父子的地方，忠义军不会派人来杀自己，才放下了心。 张宗昌与金寿山说起林重时候，张作霖也在心情复杂地看着谈判的二人，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果不是实在不得已，他不愿意来找林重。 当年凹山一百人不到，林重却屡次战胜老毛子，凭借一次次胜利，越打人越多，地盘越大，现在俨然是东北第三大势力了，俄国人也得乖乖谈判，轻易不敢动手。 那怎么自己就打不过老毛子呢？被追的满山跑，不得不托庇于忠义军，看着那杆飘动的红旗，张作霖有点沮丧，其实张作霖已经够顽强而坚韧了，在曾经的历史上，他既和日本人打，也和俄国人打，从未屈服，所以，日俄战后，他得到满清朝廷赏识，得以崛起。 这一世，多了林重这个怪物，张作霖的风采被抢走很多，他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但实力的对比，不由地让他心里发酸发苦。 林重不可能拿这种大事开玩笑，尤其在俄方前线战事不利的情况下，盖奥尔基想了好一会儿，决定道，“我相信林司令，这次就放过张作霖，但你必须保证他不再袭击俄军。” 林重点点头，道，“当然，如果他再去跟你们打仗，我就毙了他……我得到的日军情报是这样的：日第一军对你们辽阳前线的东部集团实施两翼迂回，企图把你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左翼。 迫使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把预备队调到左翼，从而削弱右翼，为日军第二、第四两个军进攻你们右翼创造有利态势，日军的目标就是你们右翼！千万大意不得，告诉库罗帕特金，不要留预备队，直接全军涌上干掉日军！” 盖奥尔基听了点点头，他也不问情报来源，既然林重说的这么笃定，他要尽快把情报告诉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能抵得上几百上千个张作霖，是真是假不久就知道了。 “谢谢林司令，那我就走了。”盖奥尔基说完就走，都没看张作霖一眼。 俄军离开了，警报解除，张作霖过来道谢，林重笑道，“走吧，雨亭兄，到县城好好歇息一下，这半年的日子不好过吧，哈哈哈。” 然后郝大炮蔡锷他们四人到柳河县城，一起吃饭，张作霖对林重是佩服又感激，便问怎么和老毛子说的，林重照实讲了，但只是说自己的判断。席间主要听张作霖讲与俄军游击作战的经过，张作霖将知道的东亚义勇军的情况也说了。 …… 1904年9月8日，辽阳以南三十五公里外的李庄河镇，矮胖的日本满洲军总司令大山岩元帅正在看地图，日俄双方在辽阳厉兵秣马，大战即将爆发。 大山岩是日本帝国陆军的创建者之一，日本内阁制实行后的第一位陆军大臣，他对建立近代资产阶级的日本军队起了重要作用，是促使近代日本称霸亚洲、跻身世界军事强国的关键人物之一。 在中日甲午战争中，他任侵华日军第二军司令官，带领日军在花园口登陆，进攻金州及大连湾，之后，分三路向旅顺发起总攻。他的第二军，后来又在山东半岛荣成湾登陆，进攻威海卫。 客观来说，大山岩是是明治时代日本陆军最出色的战将，他沉稳持重，为人低调。但对中国人来说，大山岩是日本侵华的罪魁祸首之一。 甲午战争时，在花园口登陆后，为了保证日军的作战物资供应，他发布训令公告，强行掠夺辽东的生活必需品、房屋、劳役及运输工具、现金等。 旅顺陷落后，大山岩命令日军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地在旅顺进行三天三夜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杀害中国人两三万人。在对占领区实施军政统治期间，他迫不及待地在金州、普兰店一带强行推行日语。 日俄战争之前，狂妄的俄国人很鄙视日本人，他们觉得日本人不过是一群黄皮猴子，收拾一群猴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所谓的战争不过是一场军事散步而已。 日俄战争爆发，大山岩任满洲军总司令官，他不骄不躁，以事实说话，指挥日军与俄军展开厮杀，让俄国人尝到了“猴子”的厉害。 “儿玉君，召集会议吧。”大山岩从地图上抬起头，对他的参谋长、陆军大将儿玉源太郎道。 “好的，元帅阁下，您定下战略了？”儿玉源太郎问道。 大山岩点点头，于是，黑木为桢、奥保巩、松井等一二四军，三个军的军长，以及各师团、旅团长们来到了作战室，日军将领普遍都比较矮，上半身基本就是下半身的两倍长，加上那双高筒军靴，怎么看都别扭。 一群外表丑陋、内心悍勇的王八蛋集合到一起，大山岩当即部署道，“松井君的第四军从正面进攻，牵制俄军主力，同时，黑木君的第一军、奥保君的第二军分别从东西两面迂回俄军左右两翼，但以右翼为主攻方向。 诸君，此次辽阳会战，我军将投入全部兵力，不何预备队，因此，在总兵力对比上我们虽然劣势，但在俄军两翼却造成了兵力优势，此次，我们的目标是对俄军实行围歼！” 这是一个以少数包围多数的大胆计划！但狂热的日本军人没有一个提出异议。 第140章 俄军部署的变化 日军强攻旅顺的同时，就已经在准备辽阳会战。原拟攻克旅顺，抽出第三军用于辽阳方向，现在，第三军抽不出来，而推迟辽阳会战又于整个战局不利，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俄国援军将从俄国腹地源源赶到。 为此，必须抓紧时机，以现有的第一、第二、第四，三个军发动辽阳会战。虽然日军兵力火力都占劣势，仅有135万人对俄军18万人，但前一阶段作战已摸了俄军的底，增强了以少胜多的信心。 应该说，日本人的不宣而战，给俄军造成了很大的被动，不过，即使再给与更多时间，俄军依然会被动，一方是众志成城、发动决死之战，豪赌国运。 另一方却轻视对手，傲慢地认为作战不过是军事散步，认为一个俄军士兵能打败三个日军士兵，这还有不输的？热武器时代的战争又不是比个头。 日本在“卧薪尝胆”的口号下，进行了以扩军备战为中心的“甲午战后经营”，经过十年的发展、十年的准备，日本的经济实力，尤其是国营军需工业显著提高。 当然，从综合国力上，新兴列强日本依然远远不如老牌列强的俄国，如果说俄国是工业化国家的话，日本此时只能算半工业化国家。 但沙俄的实力都在欧洲，遥远的远东距离圣彼得堡和莫斯科太远了，而且，相比日本人的爱学习，俄国依然保留农奴制残余，士兵地位低下。俄军依然墨守滑膛枪时代过时的人海战术，而忽视伪装和土木作业在战斗中的作用，尤其是将领的昏庸、傲慢和指挥无能，实在是最后失败的罪魁祸首。 1904年2月8日，战争爆发，一个月之后，俄军的太平洋舰队遭受重创，然后日本才从朝鲜发动地面攻势。俄军在日军的攻势下，屡屡战败，库罗帕特金司令官的战略散步可能是闭着眼睛走的，一不小心撞到了墙上。 日俄战争爆发的四天后，2月12日，中国清政府以日俄两国“均系友邦”为由，宣布局外中立，其实，愚蠢而无能的清政府完全可以不说话的，既然你没有任何能力干预战争，何必出来放这一句屁呢？ 日俄交战的战场，是东北人口最稠密的区域，此时黑吉两省的人口加一起，也没有奉天一省多，战争期间，当地人民蒙受极大的灾难，生命财产遭到空前的浩劫。 耕牛被抢走，粮食被抢光，流离失所的难民有几十万人。日、俄都强拉中国老百姓为他们运送弹药、服劳役，许多人冤死在两国侵略者的炮火之下，更有成批的中国平民被日俄双方当作“间谍”，惨遭杀害。 在日军决定辽阳战事的策略后，辽阳的俄军司令部内，总司令库罗帕特金正在看盖奥尔基上校发来的电报，上面报告了日军的辽阳战事策略，是从忠义军方面获得的，这让库罗帕特金犹豫起来，要说那帮土匪会知道日军部署，这事不太可信，但那些土匪能耐大着呢，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佩服的。 自从战争爆发，俄军节节败退，沙皇尼古拉二世已经来电报斥责库罗帕特金，说失败不仅有损俄国在远东的政治军事威望、有损国内局面，而且朋友会把俄国视为软弱的同盟者而加以抛弃。 沙皇口中的朋友指的就是法国。普法战争失败后，法国希望向德国复仇，但需要帮手，于是，法国与俄国结盟，大量的法国金融资本涌入俄国，要是俄国输了，法国资本自然血本无归，于是，他们给沙皇施加压力。 而且库罗帕特金也知道，因为战事不利，国内的各种暴动、罢工、示威又起来了。俄国国内形势和国际形势，都要求俄军在辽阳地区夺取军事上的重大胜利。经过近期一系列准备，俄军储备了大量作战物资，条件比较有利。 库罗帕特金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总是下不定决心，今天这份电报的到来，倒是帮助他做出了决定。倒不是别的，只因为忠义军总是击败俄军，他们的意见就值得听一听，而且，那些家伙还研究出了半自动步枪呢。 既然有些鬼门道，就参考一下意见，将部署做一下调整吧，反正，无非是预备队留的少一点，即使忠义军的情报是假的，也无碍大局。 俄国远东军的司令部里无比忙碌，各级参谋军官往来频繁，作战参谋室内，几位高级将领正在讨论着战事，这时，库罗帕特金总司令进来了，坐在铺满了作战地图和各种资料簿的会议桌旁。 他看起来是一个严谨肃然的人，身穿高规格的墨蓝色陆军上将军装，领口中央系着一个金色质地的十字勋章，鼻梁很高，身材高大，面色红润，棕发斑驳花白，蓄着浓密的虬髯短须。 “诸位，我决定依托前沿工事，抗击和疲惫进攻的日军，然后转入反击，现在我做出如下部署，扎鲁巴耶夫将军指挥的三个军，为右翼集团，丹尼尔军也加入右翼，右翼必须将至少七成的部队派上阵地。比尔德林格将军指挥的三个军，为左翼集团……” 辽阳地区俄军防御成三道阵地。第一道阵地全长75公里，位于辽阳以南和东南约30公里。第二道阵地全长22公里，距辽阳约8公里。第三道阵地紧靠辽阳城，全长15公里。这三道阵地，特别是第一道阵地，纵深小，翼侧暴露，工事构筑计划都没有完成。 9月10日，俄军按计划进入阵地，除了左右两翼，辽阳以东还有几个军，另外两个军作为预备队，辽阳、奉天各有一个军。 曾经的历史上，占领阵地的俄军各个军，分别以40-50的兵力作为预备队，实际上投入战场的俄军兵力就不多了，而日军部署与此不同，它把全部兵力投入战场，不何预备队。 这次，因为林重的情报，库罗帕特金把多一个军的部队派到了右翼，又要求了至多只能留三成的预备队比例。但即使如此，扬言“宁死不从辽阳后退”的他，在俄军拥有优势兵力、火力情况下，还是采取了消极等待的方针，一开始就把主动权给了敌人。 …… 日俄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几千里外的西南方向，一场规模小得多的战斗正在进行，孙中山的兴中会武装，正在进攻两广交界的封开县城。 第141章 另一条道路 那次打劫英租界工部局，兴中会方面分到了差不多一千万两，这些钱小心翼翼地运回上海，都没敢当时花，一个多月后，国际上猛烈如潮的谴责渐渐停歇下来，才由陈其美、虞洽卿分别着人，找中间人向洋行订购武器。 然后陈其美又网罗上海青帮的混混，六月底，一千人分成两批，乘船赶往广东，从吴川上岸，以前兴中会都是在广州长沙等大城市搞暴动，这回学忠义军，也进攻县城，还是广东广西交界的县城。 他们选择的目标是广西的梧州，可是，第一次进攻县城失败了，倒不是清军绿营多么厉害，是上海滩的混混太差劲了。 东北的土匪是不怕死的，脑袋挂裤腰带上干，来自上海滩的混混都见过世面，想的是一朝富贵红粉佳人，你让他们跟你闹革命，还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大山里来，还可能丢了性命，他们才不干呢。 第一次进攻还没等开始，就失败了，混混敲诈勒索行，打架也行，但打仗不行，他们还没活够呢，可不会冒这杀头的风险，反清？老子才不干呢！老子为什么要反清？ 当初陈其美好吃好喝供着，他们才出来转转，现在他们要回去了，最搞笑的一幕就这么出现了，当孙中山等人定下目标是梧州、决定进攻后，十里洋场的逛鬼们逛够了，要回去，陈其美气坏了，想来硬的杀几个人震慑，但被胡汉民拦住了。 胡汉民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根本就不行，如果来硬的，他们都可能炸毛，把自己等人毙了，最后，陈其美愤怒地让他们放下枪弹，赶紧滚蛋！结果，混混们向他索要路费，差点没把陈其美气个倒仰。 胡汉民赶紧发路费，既然不是一路人，趁早分道扬镳，最后剩下六十多人，都是兴中会中人，邓荫南、陆皓东提议，就在当地屏风镇和大唐集周围，召集贫苦农民，发军饷发武器招兵，其他人都赞成，就这样定了。 他们也没有直接提出招兵，只说开矿干活。民不聊生，只要有人给饭吃，应者云集，这样招了六百多人，然后廖仲恺胡汉民等人一一做思想工作，听取大家看法，最后才提出反清，其中有四百多人同意加入，左右活不下去了，何不拼一把？ 这几年，全国各地民众抗捐、抗税的斗争持续不断。大江南北，灾荒频仍，地主富商乘机囤积居奇，勾结官府操纵米价，造成广大贫苦的城镇居民忍饥挨饿，抢米事件迭起，终至冲击官府，酿成地方暴动。 只要有人敢带头，就有人敢跟着，就这样，孙中山的第一支自己说了算的武装建立了，他们在大山里简单训练了一个月，至少每个人都会打枪了，孙中山改变主意，不去进攻梧州，而是改为进攻广东的封开，这是个小县，清军力量薄弱。 就和革命党人历次起义一样，消息又泄露了，也许是行军出了纰漏，县城得到消息，他们来到封开县城外，县城大门紧锁，于是，起义军绑梯子攻城。 从上海离开时，他们是从法国洋行买的步枪，并没有火炮。因为火炮没有现货，需要等几个月，几个月是等不了的，于是他们只带着步枪南下了。 县城里有几十衙役，巡防营的绿营兵只有不到一百人，大家商议计策后，孙中山坐镇指挥，陈其美、邓荫南、陆皓东、杨鹤龄、陈少白、胡汉民、廖仲恺等人带着人马攻城，于是，双方的战斗开始了。 他们虽然没学过什么军事，但作为革命党人，激情热血澎湃，还是不怕死的，既然他们不怕死，新加入的农民们也就愿意赌上一把，城上是稀松的清兵和衙役，城下是初次打仗的菜鸟，双方如同菜鸡互啄一般，砰砰砰地互相放枪。 这样打仗如果让忠义军看到了，不得笑掉大牙，就像劈里啪啦放鞭炮一样，打了半天，彼此都没有死掉一个人，只有一个起义军的胳膊被子弹擦肩而过，流了点血。 又一会儿，陈其美侥幸打中城头上一个人，就听城头惊惶声音响起，陈其美流氓的彪悍气发作，带头爬上了梯子，后边人跟着他爬梯子，见革命党上来了，清军一哄而散，就这样，孙中山打下了第一座县城，多年的起义终于成功了一次。 孙中山等人入城，开仓放粮救济贫民，对群众讲解革命道理，半个月后，拉起了两千人，经过简单的训练，陈其美带着一千人马，向南边的郁南县开过去了。 中国资产阶级革命，因为林重的一句话‘枪杆子里边出政权’，以及打劫的银钱，而发生了路线改变，曾经的此时，孙中山已经在筹划将兴中会改组为同盟会了。 但同盟会依然是进行革命宣传，联络会党起义，由于会党缺乏政治觉悟和严格纪律的弱点，同盟会的萍浏醴起义、潮州黄冈起义、惠州七女湖起义、钦廉防城起义、镇南关起义等等，都没有成功。 最后，他们将目光从会党帮派移到新军上，经过革命的宣传和组织工作，加上内外因的渐次变化，才有了辛亥革命。 而这一世，兴中会掌握了武装，又有银钱为后盾，他们模糊地认识到了，应该先从满清力量薄弱的县城开始，于是，孙中山以及跟随者们的命运转了个弯，中国资产阶级革命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第142章 辽阳会战(一) 一名俄军士兵蹲到一门76口径的野炮前，用力转动铰轮，喀喀喀的齿轮咬合声中，炮口缓缓升起。 另一人掀开旁边用油布覆盖的弹箱，从中取出一发76口径的炮弹，将它塞进炮膛，合上炮门，然后狠狠的一拉击发索，大炮便“嘭”的一声，从炮管前方猛的喷吐出来一股烈焰。 “轰！”的一声，炮弹落在日军阵地上猛然爆炸，几个日军顷刻被炸成了齑粉，远一点的也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波及，一下摔翻在地。 紧接着，一排排炮弹便已经挟带着“吱吱吱”的尖啸声，掠空而来。通红的炮弹拖带出一道道耀眼的曳光、呼啸而至。 “轰轰轰轰轰轰轰……”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猛烈爆炸。 巨大的烟尘、浓烈的硝烟，还有翻卷的烈焰，顷刻间就将炮弹落点附近的人炸成了碎肉，日本第一军第十一师团长土屋光春少将咬着牙，看着阵地上自己士兵承受的巨大伤亡。 “八嘎！把该死的中国人推出去！命令佐藤率领部属再冲一波！”土屋光春红着眼睛，挥舞指挥刀下令。 “嗨！”传令兵去了。 一会儿，上千个替日军运输粮食弹药的中国百姓，被凶残的日军推到阵地前边，日军命令他们向前奔跑，中佐佐藤则带着他的部队，跟在后边向俄军阵地发起又一波冲锋。 …… 1904年9月12日，日俄辽阳会战开始，日军以135万人、574门炮，对俄军18万人、692门炮。 日第一军对俄军东部集团实施两翼迂回，企图把俄军的注意力吸引到左翼，迫使库罗帕特金把他的预备队调到左翼，从而削弱其右翼，为日军第二、第四两个军进攻俄军右翼创造有利态势。 为了迷惑俄军，日军的进攻从一开始就极其猛烈！ 黑木为桢将大山岩调给他的五百门速射火炮全部用上了，对比尔德林格将军指挥的三个军阵地，进行足足两个小时的炮轰，俄军不甘示弱，用三百多门野炮反击日军。 日俄战争期间，双方的75\76火炮技术都来自于法国，俄国1902式76野炮整车重达1100公斤。 而日军的31式75速射炮实际上只有570公斤自重，前者是榴弹炮，炮弹初速588/sec，后者连音速都没有超过。 由于31式山炮的轻便机动性，拆运方便，在日俄战争早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但打这种进攻的阵地战，日军火炮真不是俄军火炮的对手。 但日军在局部区域，为了假装主力进攻，准备的火炮数量非常多，因此，双方并未能在火炮互射上分出胜负，但俄军有射程更大、更准、更猛的野炮，日军炮兵也很难继续对阵地实施压制，主力也不是那么好扮演的。 战场之上流弹如雨，死伤之士血流成河。 仅仅开战第一天，日军伤亡四千多人，俄军伤亡两千多人。 这样极端血腥和残酷的战斗，双方打了三天，日军甚至连夜进攻，第一军第十一师团长土屋光春的部队，几次残忍、卑鄙地借着中国百姓当肉盾，甚至推进到距离俄军阵地仅仅一百米的距离。 日军士兵自己不要命，军官也不要命，更不可能拿中国百姓的命当回事，面对机枪的扫射，也能按照标准的战术动作执行下去，哪怕是被射杀也在所不惜。 这场战役已然是名副其实的恶战，英、法、美、德等各国的军事观摩团，都在附近专门划出的区域里观战，事实上，日俄之间的这场大战，是自从有热武器以来，最大规模的战争。 美国观摩团团长拜尔德少将认为，“发生在俄军左翼的战斗，是这场战役最终大决战的前哨战。” 世界主要列强都派出观摩团，跟随观摩团的记者足有两百多人，因为不论是战争的人数、火炮和机枪的数量，以至死伤的人数，这场战争都是前所未有的。 而且，日俄战争就是此时世界上最大的事情，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残酷的战斗进行到第四天，日本第一军军长黑木为桢，利用俄军暴露的翼侧，决定对俄西伯利亚第三军实施两翼迂回。 为此，日第一军左翼的一个近卫师，在俄军部署中打进楔子，来到了西伯利亚第三军的翼侧。为增援西伯利亚第三军，俄方立即投入预备队，其中包括马尔丁诺夫上校指挥的一个团。 该团在行军途中获悉，日军已来到了西伯利亚第三军的翼侧，马尔丁诺夫不等命令，主动改变行动方向，转向西面，从高粱地隐蔽机动到日军近卫师的翼侧，突然以刺刀白刃战打退日军近卫师，形势发展的对俄军非常有利。 自从日俄战争爆发以来，俄军上层的昏庸无能、优柔寡断表现的淋漓尽致，节节败退的战争极少有亮点出现，但马尔丁诺夫上校发挥主动性的、罕见的这一转向，一下子插进了日军的软肋。 只可惜，东部集团军比尔德林格中将，却不敢利用这一形势主动出击，扩大战果，仍是消极防御。马尔丁诺夫上校的团，浴血奋战换来的有利于歼灭日军的大好时机，被上层指挥官轻易地断送了。 这一极其优良的战机，就这么浪费掉了，看的各国观摩团成员都大叫可惜。 日军在俄军左翼打的太猛了，让俄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认为，日军主要进攻的就是左翼，根本不是忠义军情报上说的什么右翼。 不过，优柔寡断的个性，让他在调动部队时也慢上几拍。大山岩认为俄军主力应该已经被调动到左翼，于是，在第五天，令奥保巩大将的第二军、松井大将的第四军向俄军右翼发起猛烈进攻。 前一天夜里，部署在俄军左翼的火炮，已经全部转移到俄军右翼。 赌国运，也赌战场的运气和勇气，大山岩令所有部队全部投入进攻，迅疾而猛烈的进攻！ 曾经的历史上，日军进攻俄军右翼第一天，就占领了弓长岭，库罗帕特金随即下令俄军全部撒回到第二道防线，但因为林重的情报，俄军右翼人数更多了，库罗帕特金还没有来得及将右翼部队调走。 于是，日军迅疾而猛烈的进攻，也遭到了俄军非常坚韧的防守，重箭遇到了厚盾！ 第143章 辽阳会战(二) 炮击！日俄双方最大规模的炮战发生在俄军右翼，彼此发射的炮弹，密集地似乎能遮蔽天空，密集到炮弹居然会在空中相遇而爆炸的程度！ 大地剧烈震颤，泥雾四溅纷飞，炮弹将爆炸中心的彼此士兵炸成了碎屑，再往外被炸飞，再往外的士兵则如原野上的野草一般，被掀翻摔飞出去。 无数的钢铁从天而降，然后爆炸，然后将柔软的肉体撕成碎片…… 一两个小时的炮击之后，日军就是没命的冲锋，一波波死命的、有去无回的冲锋，俄军重机枪“哒哒哒”的枪声穿透耳膜，听得人耳根子发酸。 密集的弹雨倾泻过去，就见草皮乱飞泥雾升腾，冲锋的日军如同大风刮过的麦子一样倒地，长长的弯曲的战壕前，到处都是密集的日军尸体。 畜生已极的日本军队，到处抓中国百姓当肉盾，国家无能百姓遭殃，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战场附近的中国老百姓携家带口逃亡。 战斗进行的太惨烈了！旁观的观摩团和记者们心旌摇动、瞠目结舌。 日军第二、第四军两军下属各部队，轮番派出敢死队，向俄阵地发起决死冲锋，但俄军在构筑坚固的工事中，用火炮和机枪有效地顶住了日军的进攻。 日军进展缓慢，人员伤亡惨重，大山岩见强攻受阻，久战不克，五天后，改变了正面进攻的战术，派部队迂回俄军右翼左右两侧。 库罗帕特金担心俄军有被全部包围的危险，乃下令全线撤至第二道阵地。 其实从开战到如今，人力、火力均处于劣势的日军，一直在进攻，而人力、火力处于优势的俄军一直在消极防守。 进攻的日军伤亡非常大，防守的俄军依托战壕和火炮，战损要小得多，所以，没人理解为什么库罗帕特金要撤退？ 如果非要找一个原因的话，就是他的怯懦！ 一个指挥几十万大军的统帅居然是胆怯而懦弱的！他没有足够强悍的心性，来支持他的决定，当遭遇凶猛进攻的时候，对敌人恐惧的想象，就足以吓退这位统帅。 这可真是沙俄帝国的悲哀！ 俄军撤至第二道阵地后，仍保持原来的部署，消极防御，等待日军进攻。 日军的兵力部署也大体如前，企图也仍然是围歼俄军。但接受前一段作战的教训——各路部队攻击时间不统一，使俄军可以自由机动调动其预备队。 于是，9月25日，日军以三个军的全部兵力同时发起进攻。俄军以机枪、火炮和刺刀顶住各路日军的进攻，双方激战一整天，日军被迫后撤。 日军正面进攻受阻，于26日夜，派18万部队偷渡太子河，27日拂晓到达右岸，从俄军左翼迂回，同时，对俄军右翼继续进行强攻，从而使俄军腹背受敌。 但是，俄军的顽强反击，使日军受到巨大伤亡，再次出现了可趁势反击，围歼日军的好机会。 可是，库罗帕特金此时想的却是如何保全自己，使俄军不被包围，而不是如何主动打击日军。 所以他命令俄军在31日晚，利用夜色掩护，撤退到紧接辽阳的最后一道防线。俄军在占优势的情况下撤军，使伤亡不断增加、给养和弹药匮乏的日军得到喘息时机。 至此，各国军事观摩团已经看出，俄军士兵作战英勇，但他们的统帅实在太昏庸了，“日本天皇应该给库罗帕特金总司令颁发勋章，他才是日军能不断前进的最大功勋者！”德国观摩团团长、鲍勃少将笑道。 法国观摩团团长费迪南德上校则说，“如果浪费战机有比赛的话，库罗帕特金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10月1日，俄在日第一军左翼集结了三个军，企图将日军通迫到太子河歼灭。俄军的反击战定于10月2日开始。 但在1日夜，日军向俄军左翼的东部集团军发起进攻，占领时官屯，及其北面的馒头山小高地等重要的战略要点，打乱了俄军的计划，库罗帕特金命令俄军夺回馒头山。 为此，库罗帕特金分别从各个师抽出7个步兵团，154门炮。但这支临时拼凑的部队，缺乏强有力的统一指挥，战斗的重担实际上落在伊斯托明指挥的一个团头上。 该团下辖7个营，其中3个营是从其他团抽调的，伊斯托明不顾当时的条令和习惯作法，将7个营中的5个营编入战斗队，预备队只留2个营。 战斗于10月2日19时打响，一直在黑暗中进行，双方激烈争夺。 伊斯托明率领的步兵团作为俄军的主力冲锋在前，俄军曾一度收复馒头山，但很快又在日军的攻击下退出。日军的猛烈炮火，使俄军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仓皇溃逃。 俄军最终没能收复馒头山，日军仍然固守着馒头山等战略要地，但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日军所投入的兵力已达到最大极限。 日军已经没有能力、不经休整继续进行大规模的作战，特别是黑木为桢的第一军，损失极为严重，连参谋长藤井茂太都阵亡了。 处在无论是兵力上、还是在火力上都占优势的俄军的威胁之下，日第一军拟在10月3日从太子河右岸撤回到左岸。 正当日军陷入困境、处于危机、准备撤退之时，日本人民的好朋友、日本军队的好朋友、‘伟大的’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却又帮了他们的忙。 他在收复馒头山战斗失利之后，放弃了原拟定的反击日第一军、将其消灭在太子河的计划，同时过高估计了日军的实力，担心日军会切断他同后方的联系。 于是，在日军准备撤回太子河右岸前两小时，库罗帕特金下令，放弃辽阳退守奉天。 辽阳会战将库罗帕特金的昏庸无能、胆怯懦弱的个性展现的淋漓尽致，看的各国军事观摩团成员扼腕叹息。 法国在俄国有巨大利益，法国观摩团团长费迪南德上校认为，“俄军输就输在库罗帕特金一个人身上，一头猪都能比他指挥的更好！” “如果他稍微多一点胆量，仅仅多一点点，此战就可以将日军消灭！日本人赢的太侥幸了！”英国观摩团团长汉弥尔顿少将笑道。 第144章 林氏战车 美国观摩团团长拜尔德少将的评语是，“这场战役的胜败，并非由实力决定，而是由日俄两军统帅的个性决定，因为大山岩的勇气，千倍与库罗帕特金，所以，他获胜了！” “从未见过有如此侥幸获胜者！也从未见过有如此胆怯愚蠢之人！”德国观摩团团长、鲍勃少将感慨道。 “我真怀疑库罗帕特金是日本人，除此无法解释他的一个个错误到极致的决定！” “我怀疑他被日军收买了。” “……”所有的观摩团成员，你一言我一语，尽情嘲笑着库罗帕特金，比丢人更严重的是当众丢人，库罗帕特金总司令通过这一战，成功地将自己的脸丢到了全世界。 到会战结束时，俄军一部分预备队始终未投入战斗，这可真是让人无语到极点。1904年10月3日，俄军向奉天撤退。 日军喜从天降，他们弹药匮乏，士兵疲惫到极点，如果俄军不撤退，即使不进攻，他们都要撤退了，日军力竭，根本无力组织追击，直到1904年10月4日，才小心翼翼地进入辽阳。 原本的历史上，在辽阳会战中，日军24万人伤亡，俄军伤亡人数仅17万人。因为林重的情报，此役，日军死伤35万，俄军死伤19万。 日军使用炮弹154万余发，子弹957万发，俄军使用炮弹186万发，子弹1000万发。因为库罗帕特金指挥上的错误，使处处占优势的俄军打了败仗，丢了辽阳城。 辽阳会战开始时，日军就大肆宣扬他们定将获胜，英国观摩团团长汉弥尔顿公开表示，他希望能亲自经历“满洲战争伟大的最后一幕”。 日军取胜后，汉弥尔顿问大山岩元帅，“是否满意日军行动的结果？” 大山岩不以为然地说，“不过尔尔，俄军撤退的太熟练了。”他认为，俄国战败是沙俄政治体制的脆弱，与整个指挥层的无能。 俄军从精心筑构的坚固阵地撤退时，确实是有条不亲，不曾出现大的混乱，但是，辽阳失守对俄国无论在军事上，还是在政治上，都是大失败。 俄国不仅失去了企图用陆军支援、保卫旅顺的可能，而且辽阳会战的结果对整个战局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各国军事观摩团都认为，俄军在辽阳的失败，已经表明它将在这场战争中彻底失败，因此，沙皇政府对辽阳会战的结局极为不满。 尼古拉二世对库罗帕特金严加训斥，命令他将失去的阵地重新夺回，希望借此解救被日军重重包围的旅顺，改变俄军面临的彻底失败的命运，平息国内日益增长的不满情绪，提高因俄军屡战屡败而威信扫地的沙皇政府的声誉。 然而，辽阳一役已使俄陆军大伤士气，想再把辽阳夺回又谈何容易? 1904年9—10月，占尽数量和防御上优势的俄军，在总司令库罗帕特金上将愚蠢至极的指挥下大败！ 伦敦股票交易市场上的俄罗斯股票狂跌！法国资本开始撤出俄国。 日军统帅大山岩在战后对记者表示，“号称恐怖压路机的俄罗斯陆军不过如此！” 从甲午战争到日俄战争的十年间，也就是从1894年到1904年，欧洲列强之间没有发生过战争。欧洲当时最近的战争，是1870年爆发的普法战争。 战争在任何时代都会带来新变化，可以说，没有哪场大规模战争在结束前未能引起武器、战术、思想方面的革新。 如此观之，日俄战争这种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热武器的战争，势必能引起人们对军事战法和武器更新的认知。 其他不说，至少从人性上，军事观摩团已经看到了，它居然能影响战争结果到这个程度。 人人都在关心战果胜败，没有人关心中国百姓的死亡和遭受到的伤害，满清朝廷无能，文明世界的绅士们视而不见，中国人死伤，对他们来说再平常不过了，没人在意的。 …… 张作霖带着几十个属下，进入了忠义军根据地，他提出到处走走看看，林重同意了，让李东给他派人领路。 之后，林重的注意力又放到了林氏战车上，是的，他已经给武装拖拉机取名为林氏战车了。 1915年，英国政府根据EDA斯文顿的建议，利用汽车、拖拉机、枪炮制造和冶金技术，试制出坦克样车。 1916年研制成功Ⅰ型坦克。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法国和德国共制造了近万辆坦克。 坦克一词是英文“tank”的音译，原意为贮存液体或气体的容器。参战前，为保密而取用此名，并一直沿用至后世。 林重研究坦克当然保密的更厉害，既然是自己第一个研究出来的履带式装甲战斗车辆，当然拥有冠名权，总之，坦克这个外来词绝不能用了。 但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好名字，索性以自己姓氏命名。 托马斯等人将拖拉机拆散，研究其内部结构后，将蒸汽机换下，换上内燃机，但是，如果加装两台内燃机，内部结构就复杂多了，这也是研究项目最大的难点。 不过，林重九月份再来的时候，托马斯等人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不可能两台发动机都是主发动机，只能有一台是辅助发动机，” 托马斯给林重介绍道，“履带式车辆的转向，是通过两侧履带的差速实现的，只要两侧履带存在速度差，坦克就往速度较慢的履带那一侧转向。 具体操作的时候，动力从发动机输出，经过变速箱传动到两侧的主动轮，转向时就是对一侧的履带进行刹车操作，使其减速就能实现转向了……” “速度和动能是不是都增强了？”林重问道。 托马斯点头，“当然，剩下就是生产了。” 林重曾经给托马斯画了坦克的概念图，托马斯项目组交回来的是整个战车的详细设计。林氏战车是加长车体、加大车宽、加了武装防护的拖拉机。 装75火炮、两挺重机枪、六个乘员。车体和炮塔为钢装甲全焊接结构，装甲厚度为18毫米，车体前部左侧是驾驶室，有驾驶员舱门。 其右侧为变速箱，中部为战斗室，后部是动力舱。发动机的动力通过一根很长的传动轴，传至前部的变速箱。 考虑到里边人员的透气问题，研究小组还在在炮塔侧面，设计了一个可以打开的小舱门。为防止负重轮坏掉，炮塔后侧还专门留了挂备用的轮子钩锁。 林重大赞，这德国工程师的确牛逼，其实，人无我有，不需要整的这么精致，他起初的想法就是给拖拉机加上装甲和火炮。 当天，德国援助的兵工厂设备被组装起来，林重让徐锡麟对接钢铁厂，帮助生产战车所需的装甲和炮塔。 【作者题外话】：金票很感激，不一一致谢了，银票一样感激，今天发的早，诸君有票投一投，多谢 第145章 买弹药 林重得知辽阳会战的结果几天后，日俄双方相继派人来通化，目的相同，买弹药。 那样一场大战，即使一天，所消耗的弹药也是极为惊人的，日本扛不住了，如果说俄国是工业化进程缓慢的国家，那么日本现在只能算刚刚迈入半工业化国家的门槛。 他们的军工机器全部开动，也应付不来这样的大战，历史上，日俄战争之所以日军到奉天为止，就是弹药跟不上，黑沟台大战时候，日军逼不得已，以白刃战猪突沙俄，就是因为弹药耗尽，枪是空枪，炮是空炮。 辽阳会战侥幸赢下，全在于日本敢赌，而对手怯懦，事实上当时的日军基本已经弹药耗尽了，所以他们派人来通化买弹药。 俄军来买弹药，倒不是生产不出来，从欧洲运往远东，路途实在太远，去年，俄军决定对日开战，已经在哈尔滨建了一座兵工厂，奈何日本纠结土匪，几乎天天去破坏铁路。 有的土匪干不了别的，就往铁路上扔石头，有时候，一列从哈尔滨出发的列车，要五天才能到奉天，这他娘的谁受得了啊？ 俄军还有不少的储备，只是防备将来，通化距离战场最近，所以他们都来了。 日方来的是长谷川，要订购500万发子弹，10万发炮弹，俄方来的是盖奥尔基，要订购300万发子弹，15万发炮弹。 徐锡麟告诉他们，产能有限，他们也理解，毕竟去年才建的兵工厂嘛，但日俄还是要货，价格随你开，都留了不少订金。 盖奥尔基还转达了总司令库罗帕特金对林重的谢意，情报是准确的，日军的确主攻方向是右翼，他与林重好好叙谈了一番友谊，直拉着林重的手不放，直言如果再有情报，一定告诉他，最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日俄两方走后，美方召集开会，讨论扩大产能的问题，兵工厂现在日生产子弹四万发，炮弹五千发，每月能生产步枪五百支，倒不是别的，是原材料供应不上。 钢铁厂还没建设完呢，产能有限，还多亏了那些民营的小矿场，不然这个产能都保持不了。 而且，忠义军已经下了订单，子弹1000万发，炮弹一百万发，步枪十万支，火炮三百门，这个订单都够生产到明年年底了。 怎么办？摩根和洛克菲勒方面眼看着大笔的利润就在眼前，钱赚不到，资本家着急上火呀。 林重跟他们提了日本的办法，动员民间力量，号召根据地广大人民群众参与进来，工厂多给老百姓钱，然后跟日俄两方多要钱。把孙中山送来的设备机器都开工，全力生产子弹和炮弹。 而且，他表示，忠义军的订单可以每月少一点，既然日俄愿意付高价，可以优先供给他们，到时候，忠义军负责送货。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于是，各地自治委员会开始发动群众，秋收后到矿场挖矿，工钱翻倍。 但是，林重跟钢铁厂着重强调，他前些日子签合同要的那批钢，必须保质保量按期完成，优先供应。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时令过了霜降，已是暮秋，路边的庄稼都收割完毕，草木枯黄，放眼望去，北国的秋天苍茫辽远。 路边几颗高大的白杨树，稀零零几片叶子挂在枝头，一阵凉风吹过，一片落叶打着旋飘到一辆经过的骡车上，正落到一个男人手心里。 男人一身马褂，三十来岁年纪，看上去精明干练，他们一行三辆骡车，七八个人，车上拉着不少货物，他捻着树叶，听赶车的中年汉子说话，“……忠义军那些好汉，那老厉害了，别看满洲这里有老毛子，有东洋小矮子，一律都怕忠义军。” 他喋喋不休说了一路忠义军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打老毛子，这时，另一个年轻点的男子笑道，“黄大哥，既然忠义军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现在就赶跑老毛子和东洋人呢？” “那是早晚的事，”赶车的中年人听这南方口音的男子语气不太恭敬，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说话注意点，前边可就到锦州了。” 刚才说话的男子年轻些，与捻树叶那位相貌相似，看样子像亲兄弟，捻树叶的男子看了弟弟一眼，然后对赶车的中年人道，“黄大哥，锦州还是朝廷管辖吧，听说贝勒爷载洵驻兵在此，他们不管忠义军吗？” “哼！他们敢吗？也就是欺负欺负老百姓吧。”赶车的中年人非常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 又走了半个时辰，锦州城在望了。 锦州位于辽西走廊东端，南临渤海，北依松岭山脉，连接东北内陆与渤海的黄金走廊，是连接华北和东北两大区域的交通枢纽。 锦州历史悠久，明洪武年就在此筑城，后来几经扩建，有完善的四座城门，以鼓楼为中轴线建东西南北四街，他们这三辆骡车，十来个人到距离城池还有四五里地，就看到一杆大旗迎风飘扬。 走近看，红色大旗上写五个大字“忠义救国军”，旗帜上还有一杆气势威武的大枪。旗杆在南城门外一里地，旗杆下有几张桌子，却只坐着一个面善男子，旁边还有一个帐篷，门口烧着水。 三辆车停下，马上那个面善的男子过来，对车老板扬扬手，打招呼道，“老黄大哥。”然后对其他人拱手道，“诸位，是投忠义军的吗？” 赶车的黄大哥对这人扬扬手，径自去桌旁坐了，拿起热水壶喝水，暖和身子。 “这位兄弟，我姓荣，我们从上海来，车上是别人托我们给忠义军送的货。”那人手里还捻着树叶，这时候扔了树叶，拱手道。 “那多谢荣大哥了，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就进城歇息吧。”面善男子热情招呼几个人。 大家喝了茶水，男子对赶车的老黄道，“黄大哥，他们都送客人进城了，我也走不开，你知道地方，直接带客人去我们的院子吧。” “好咧。”老黄坐上驾辕的位置，带着几个人向南城门而去。 “站住！不知道进城要交钱吗？瞎着眼睛直接往里就闯，你们家呀？”一个满脸麻子的兵丁喝住老黄。 老黄道，“这是忠义军的客人。” “忠义军？”麻子兵丁左右看看，“你是忠义军啊？少拿那些土匪吓老子！交入城费！” 老黄哼了一声，表示不屑，那麻脸兵丁抬手给了老黄一鞭子，骂道，“你们他娘的打着那些土匪的名号，逃了多少入城费？今天都给老子补齐了，一辆车一两银子！” 城门口此时有五六个兵丁，见左右没有忠义军的人，都围了过来要钱。老黄当然不给，他们上去就揍老黄，旁边为首那个荣姓男子连忙劝阻，不过，一口南方口音显然没有什么用。 荣姓男子便大声道，“我们给钱，别打了。” 听说给钱，几个兵丁才住手，此时，老黄的脑袋都被打出血了，从地上爬起来，怒目瞪着几个兵丁，荣姓男子刚刚递过去三两银子，从城里跑出来几匹马。 “五哥，这些是投忠义军的客人，这几个混蛋要钱，还打我！”老黄看到小五带着人骑马过来，大声道。 【作者题外话】：仁兄们，还有票吗 第146章 谁敢在老子面前鸡飞狗跳? “五哥，这些是投忠义军的客人，这几个混蛋要钱，还打我！”老黄看到小五带着人骑马过来，大声道。 几匹马来到近前，看到这情况，小五和几个人下马，那麻脸兵丁看到小五，赶紧将银子还给荣姓男子，对小五嘻嘻笑道，“五爷，误会，都是误会。” 小五嘿嘿笑了，对麻脸兵丁道，“打人也是误会？” “误会，这家伙也没说……”他刚说到这，被小五抬脚踹到肚子上，蹬蹬蹬连退几步，然后坐到地上，小五一挥手，道，“打！” 他的几个手下冲过去，暴打刚才打老黄的几个兵丁。 小五去看老黄伤口，老黄道，“没事，皮外伤。” 小五拍拍他肩膀，道，“老黄，一会回去说，我先招待客人。”说完向荣姓男子几个人过来。 他拱手道，“我是忠义军锦州办事处的小五，几位辛苦，请问贵姓？从哪里来？” “五哥，我叫荣宗敬，这是我弟弟荣德生，这几位是我们的同伴，我们从上海来，这车上是虞洽卿先生给忠义军送的战场急救包，还有一些麻醉剂、吗啡之类的西药。” “哦，虞先生啊，他好吗？”小五笑道。 “虞先生很好，还给林司令带了信。”荣宗敬道。 “好，诸位老兄一路辛苦，先进城歇息吧。”小五说完，荣德生见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几个兵丁，被打的满地翻滚找牙，根本不敢还手，很可怜的样子，便道，“五哥，是不是过分了？”他一指那几个人。 小五嘿嘿一笑，看了他一眼，道，“过分？”说完走过去，也跟着一起踢打，然后扬手止住手下，看见旁边有一匹马，道，“把马牵上，算作他们的赔礼。” “五爷五爷，这马不能牵啊，这是我们李爷的马。”麻脸兵丁哀求阻止道。 小五狠狠踢了他一脚，立着眼睛，豪横道，“知道是我们忠义军的客人，你他娘的居然还敢勒索打人！你看看这锦州城，谁他娘的敢在老子面前鸡飞狗跳？李胜来了也没用，这马就是你们巡防营的赔礼。” 说完，又踹了他一脚，然后引着荣氏兄弟进城去了，他三个手下骑马去了旗杆那里。 “荣兄弟，没见过巡防营那些狗东西欺负百姓啊？打他你看着可怜，他们欺负老百姓那才叫一个狠呢。”小五对荣德生道。 荣德生当然知道这些，他其实并非同情那些兵丁，就是觉得忠义军太跋扈了。荣宗敬知道弟弟的意思，瞪了他一眼。 忠义军锦州办事处距离南城门不远，是五个相邻的大院子，其中一个院子专门用来接待关内投奔过来的人，其他四个院子中，有三个院子驻扎着三百人，是小五带来的兵，和在锦州这里招的兵。 他们每天要在院中的空地上进行训练，为了应对清军可能的威胁，小五陆陆续续向部队要了三挺重机枪和两门火炮。 载洵在锦州依然练兵，他麾下的人马有一万五千人，倒是纪律严整的，把守城门的是锦州原来的巡防营，载洵也没工夫管理。 小五牵走那匹马，就是巡防营管带李胜的马，傍晚，李胜就来找了。 上海来客还给忠义军带来了药品和战场急救包，待荣氏兄弟稍事休息后，小五和洪嘉轩摆宴款待他们。 找郎中给老黄包扎了，老黄是跑山海关和锦州之间的车老板，跟忠义军早熟悉了，晚饭小五也叫上了他。 “我们从上海坐船到天津，从天津往北，所有的船都不敢走了，说日俄在打仗，所以，我们只好从陆路过来了，幸好货物没什么事。”荣宗敬道。 “两位荣兄，几位兄弟，一路辛苦，我敬你们！”小五端起酒碗，豪爽道。 大家一起饮了，刚聊了几句小五他们上次去上海的事情，外边来报，说李胜来了，“让他滚！”小五道。 洪嘉轩白了他一眼，起身出去，一会儿，洪嘉轩回来，笑道，“他要好说好商量，马就让他牵走，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敢来横的，还说要去找载洵告状，我只好送了他一个字，滚。”说完哈哈大笑。 众人都笑，荣宗敬问道，“忠义军大部队不在这里，和朝廷冲突总不大好吧？” 小五摆摆手道，“荣兄不用担心，说起来这载洵也是条汉子，并不和狗屁朝廷其他官员王爷一个德行，还真让我们敬着几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不敢惹我们。” 巡防营的李胜不敢惹忠义军，放完狠话，真的去找载洵告状了，载洵刚练兵回来，听了他芝麻绿豆的小事后，只是厌恶地摆摆手，就把他轰走了。 自从离开奉天，载洵心里就非常痛苦，满洲和奉天城对于满清宗室的意义，是不同寻常的，但他不得不屈辱地、未发一枪就离开奉天。 此刻，日俄正在激烈交火，满族的龙兴之地饱受摧残，他哪有心情处理李胜的马的破事呢？ 再说，他不愿意和忠义军发生冲突，倒不是怕，而是觉得，自己对着洋人不敢开一枪，虽然是奉旨，但和增祺一样还是从奉天滚蛋了，将奉天让给了老毛子，结果却和忠义军打起来，那也太让洋人看笑话了。 载洵是个有责任心且高傲的人，所以内心痛苦，不仅忧心东北局势，也忧心朝堂。 按说此时正该厉兵秣马，以便之后收拾局面，结果，朝堂管理财政的载沣总是说没有钱，他手下的兵别说弹药火炮的配置了，连军饷都发不出了。 大清啊！这是怎么了？ 荣宗敬、荣德生兄弟是无锡人，后来到上海，在其父与人合资开设的广生钱庄任经理。荣家是无锡大户，在上海也广有产业，经营钱庄、面粉厂、纱厂，兄弟二人和他们的父亲一样，精明能干。 此次来东北的原因很简单，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他们是来寻找机会的，看能不能介入进去，得知他们兄弟要来东北，虞洽卿拜托他们给忠义军带一批货物。 如果到东北，能得到地头蛇忠义军的照拂，那当然太好了，他们高兴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就这样来到了锦州。 三天后，聚集到锦州的关内来人有四十多人了，瘸狼来了，安排手下送他们去通化。 现在瘸狼的手下有五百多人，情报网络几乎铺遍了整个东北要地，每次回通化见到林重，林重便和他讨论情报网络的建设。 第147章 张作霖加入 在忠义军的安排下，荣氏兄弟和其他人一起，顺利地到了通化，见到了林重。 林重与各人一一聊天，详细询问情况，然后根据特长特点，将投奔的人安排到各个部门。 虞洽卿给林重来过两次信，热烈表达想为忠义军做事的心情，林重便去信请他帮忙，让他在上海帮着购买绷带、止血粉、针线等军需医药用品，以便制作战场急救包。 但虞洽卿又额外购买了麻醉剂和美国进口的注射吗啡，还将林重送过去的银两都原封不动送了回来，说是捐献，还把其他捐献人列了名单。 李平书、朱葆三、王一亭……这些人都是受林重上次惩罚英国领事、替国人出气之行动感染，愿意为忠义军服务和做事的，捐献人里边，也有荣氏兄弟。 虞洽卿来信中说，物品会陆续购买，这次送来的只是第一批。 “虞兄想的太周到了，居然连吗啡都买了，两位荣兄，多谢了，一路辛苦。”林重看了信，又看了那些药品，对二人笑道。 “林司令，能为国家的英雄做点事，是我们的荣幸。”荣宗敬感佩说道。 林重看着这哥俩，虽然还年轻，但已经能看出不同于凡人的精明，与他们聊了一会儿上海的情况，便直言问道，“两位荣兄是高才，是不是想来东北投资？” 见林重如此问，荣宗敬也开门见山，“林司令，不知道投资军工生意如何？” 他这样说，林重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其实虞洽卿来信也提到过类似的意思，林重回信告诉他，战后的东北有无数投资机会，什么时候他得空，可以过来面谈。 资本家果然都嗅觉灵敏且大胆，林重看着二人道，“日俄战争的确惨烈，规模大，但持续的时间也许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长。 两位老兄不妨从战后着眼，战后的东北需要各种建设，钢铁厂、电厂、车辆厂、西药厂、纺织厂、粮食加工、砖瓦厂、矿场等等，都是我们需要的。” 三人聊了好一会儿，林重又宴请了他们，林重说话的语气，俨然忠义军能占领整个东北，荣氏兄弟一路过来，见忠义军果然罩得住，饭后，二人表示，考察后定会投资。 荣氏兄弟去考察投资机会，张作霖走走看看已经回来了，他最远去了黑龙江，结果所见都是忠义军的地盘，这可让他震惊不已。 忠义军本来就是东北第三大势力，但张作霖没想到他们的实力增长的这么快，这样发展下去，且不说日俄战争结果如何，但张作霖现在就可以确认一点，载洵回不到奉天了。 不但载洵回不到奉天，这大清的江山估计都要倒在忠义军手里，他一路走一路看，忠义军将士毫不避讳他们推翻满清的目标。 他干“保险”生意，冯德麟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张作霖曾经以为忠义军也是同道，只不过买卖干的大一些，可是考察一番后，张作霖也看到了忠义军对民政的治理。 人家根本就不是土匪了，已经变成了整个吉林东部、黑龙江东南部的官府！ 张作霖是一个志向远大的人，不但能力不俗，性格也极为坚韧，他曾经以为林重与他和冯德麟差不多，这次看到忠义军全貌，他非常沮丧地看到，林重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和等级上。 自己居然还处处和林重比，其实自己和刘老疤郝大炮等人比，都逊色很多，这个发现让张作霖内心苦笑，志气消沉。 如果载洵离开东北，他是不可能跟着入关的，他的根在东北，人离乡贱，那么眼下只有一条路，既然不可能是忠义军的对手，就只能……加入他们了。 张作霖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但事实摆在这，难道等以后忠义军占领了整个东北，他再加入吗？趁着现在林重还没有到那个程度，既然自己已经看到了未来，还等什么？ 本来，张作霖的打算是，在忠义军这里休整一下，出去拉人马继续和老毛子干，但考察回来后，张作霖找到林重，诚恳道，“司令，给我安排个职务吧，我不能总是光吃饭不干活啊。” 林重明白张作霖的意思了，想了想道，“雨亭兄，先在参谋部蔡松坡那里任副参谋长吧。”张作霖欣然答应。 林重下部队一个月，所到之处，除了检查部队训练备战情况，就是和基层军官们聊天，聊之前部队的历次战斗，总结经验教训，启发大家思考。 自我完善，打一仗学一仗，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毛太祖他老人家就是这么做的。 毛太祖没有上过军校，但军事极具天分，不能拿普通人和天才比，但普通人之间可以比一比的，比如上次下部队，林重就看到了留日军校生，与忠义军军官练兵的差别。 忠义军练兵早形成了一套固有的程序，又因为一次次胜利，让所有人对这套程序充满了信心，但林重发现，张孝准、李烈钧等人练兵，除了必须执行的忠义军练兵的程序外，还非常强调士兵的意志力。 他们不断强调精神意志的作用，很有点日军的那种风格，林重也不阻挠，还很鼓励。 与那一批十二个来人聊天过程中，林重发现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确实都有不凡之处。 比如蒋百里，后世都说蒋百里是军事家，军事教育家，所著《军事常识》是中国近代军事理论的开山之作，《国防论》被公认为中国近代国防理论奠基之作。 蒋百里是国民政府对日作战计划的主要设计者，代表作《国防论》成为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军队的战略指导依据，书中对农业国和工业国的评断简直一针见血。 蒋百里代替陈天华担任军校教育长，他自己也给学生上课，林重听了几节课，坦白说，像蒋百里这种人，如果按照后世大学来比，就应该毕业留校当老师。 此时的蒋百里还很年轻，还没有著作，但在课堂上挥洒自如，课讲的妙趣横生，简直就是天生的教师，来轮训的军官都喜欢听他讲课。 林重想，老兄，你就干军校吧，给所有的忠义军军官都补上军事理论这一部分。 如果说蒋百里是天生的军事教育家，蔡松坡就是天生的参谋长，徐锡麟曾经担任过参谋长，而且当的也很不错，但他需要林重告诉他怎么去做，才能做的好，毕竟他没打过仗，也没念过军校。 但蔡锷，你告诉他担任参谋长，不需要多费一句话，他就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而且，干的比林重预料的要好。 第148章 只有三人参加的绝密会议 后世对蔡锷评价非常高：著名政治家、军事家、民主革命家??，民国初年的杰出军事领袖。 这极高的评价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当时，北洋军曾一度被认为是不可战胜的，之前的两次运动都宣告失败，这个时候，万马齐喑，英雄站了出来！ 以云南一省之力对抗北洋军，在世人眼中，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是蔡锷敢为人先，毅然决然宣布护国讨袁。 当时大多数军阀都是持观望态度，但在四川，蔡锷以抱病之身，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歼灭北洋军数万人，其他人见此，才纷纷起兵响应，更加速了北洋军的溃败。 袁世凯被迫于1916年结束了自己83天皇帝梦，同年，蔡锷也走完了自己34岁的生命，成了第一个享受国葬的人。 蔡锷，可以说在护国运动成功之后，其威望一度超过了孙中山，孙中山更多是精神领袖，真正实干还是蔡锷，蔡锷推翻袁世凯之后，如果不算溥仪那个傀儡小丑的话，皇帝这个职位永远从中国历史上消失了。 于是，后来北伐成功，无数人探讨如果蔡松坡活着，局势会如何发展？会不会在1916年就能形式上统一全国？而不是1928年完成，会不会没有了军阀混战？ 可是天妒英才，英雄早逝，只能留给后人无限遐想。蔡松坡在年仅34岁的短暂生命中，创造了诸多传奇。在军事理论和战争实践方面，都作出了较突出的贡献。 此时的蔡锷，虽然还年轻，但极为得林重看重，安排了所有的事情后，等蔡锷和刘老疤都下部队回来，林重召集了只有他们三人参加的绝密会议。 林重提出了忠义军参与战争的时机，听取二人意见，三人讨论了一天各种细节，然后分派了各自的任务。 …… 1904年9月26日，日俄还在辽阳进行激战时，沙俄政府决定组建第二太平洋舰队，开赴亚洲，解救被日海军围困在旅顺口的第一太平洋舰队，并任命原海军参谋长齐诺维·罗日杰斯特文斯基为舰队司令官。 9月28日，在沙皇的祝福声中，在人们的欢送声中，第二太平洋舰队离开芬兰湾，驶向遥远的亚洲水域。 看着沙俄海军驶离码头，欢送人群不远处，日本驻沙俄公使馆武官、明石元二郎转身离开。 在日俄开战之前，美国国务院一位智囊官员，即向日本驻美大使金子坚太郎建言，日本应赶紧设法使俄国腹背受敌，分散其军队力量，亦即煽动分散在北欧各国的俄国不满份子，并在俄国内进行扰乱工作。 1904年2月，日俄战争爆发，明石元二郎即接获参谋本部给他的任务，对俄内部进行扰乱工作。 明石元二郎曾就俄国情势写了一篇、名为‘落花流水’的报告书，大概内容：一、俄国皇室的腐败及其国民反抗历史。 二、俄国农业制度的特殊性及农奴状况。 三、?虚无主义、无政府主义、社会主义的起因及活动。 四、俄国异议份子特质及其活动状况。 五、革命党重要人物志。 六、与革命党的联络及扰乱工作的开始。 七、谍报活动的大概及暗号制作。 八、有关谍报活动苦心谈。 九、?俄国革命成功及帝俄沙皇必然崩溃。 这充分显示明石对俄国历史，及其国内政局演变的了解与掌握，此时，他扰乱敌后的工作正在秘密进行，请愿工人们正在秘密发动、情报通信网已经建设完毕。 策反俄国军官、煽动波罗的海三小国独立运动、会见芬兰独立领袖、阻碍兵力的运输、秘密偷渡武器给反帝俄组织、引导欧洲舆论对日友好等等工作都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 明石元二郎最有名的一句话就是：大日本帝国想要继续从满清这个腐朽的国度，摄取他们需要的养料，就必须干掉拦路的北极熊！ …… 如果辽阳会战中，极具亮点发挥的马尔丁诺夫上校指挥的，不是一个团而是一个军。 如果东部集团军比尔德林格中将，利用马尔丁诺夫上校创造的优异形势主动出击，扩大战果。 如果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不是采取消极防御，而是胆子稍微大一点，那一切都会不同。 但没有如果，俄军就是在优势情况下，输掉了那场会战，丢掉了辽阳。 库罗帕特金是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将领，曾经给斯科别列夫将军当过参谋长，日俄战争俄国战败，各国军事评论家在总结这场战争时，库罗帕特金的优柔寡断，被认为是俄军失败的主要因素之一。 克劳塞维持在《战争论》中论述过这样一个观点，某人在某个职位上表现的很优秀，因此获得提拔，但是到了更高的职位，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以及做出重要决定时，曾经这个人的优秀品质就不见了，他可能会表现的很拙劣，皆因为他不具备处理更复杂事务的能力。 坦白说，库罗帕特金就是这样的将领，他当个团长可以，担任俄军总司令，指挥几十万大军作战，他实在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但沙皇尼古拉二世找不到可以替代他的人。 辽阳会战后，日俄两军在奉天与辽阳之间的沙河地区互相对峙。 1904年10月中旬，东北地区俄军约达21万人，758门炮，沙河防线长达90公里。同期，沙河地区日军约12万人，不到600门炮。 前一阶段作战，日军消耗很大，为补充兵员，在国内和朝鲜进行了总动员，但仍不能根本改变兵力的劣势对比。 在这种情况下，日方决定在沙河地区转入防御，等待第3军尽快从旅顺解脱出来，北上增援。同样，库罗帕特金虽然拥有相对兵力优势，也不急于发动反攻，仍然是依托既设阵地等待日军进攻。 但沙皇政府迫于俄国国内革命运动的高涨，和辽阳会战后国内对战争的不满情绪，要求库罗帕特金发动攻势，解旅顺之围，借以挽回帝国的“荣誉”，提高沙皇政府一落千丈的地位。 于是，库罗帕特金制订进攻计划，欲以对浑河与太子河间之敌实施攻击，并占领太子河右岸，实际上就是把日军赶过太子河。 第149章 沙河会战 俄军分左右两个集团：左翼3个军，由施塔克尔堡指挥，向本溪湖方向实施主攻；右翼2个军，由比尔德林格指挥，缓慢地向沙河方向前进，任务是把主攻方向的敌人吸引过来。另以3个军作为预备队。 左右两集团的进攻正面共50公里，总的进攻速度，每昼夜居然不超过5公里。这个计划主攻指向山地，而俄军没有进行山地战的准备，特别是缺少山炮。 更糟的是，俄方进攻的准备工作不隐蔽，被日方发觉，完全丧失了突然性。 日军统帅大山元帅决定将计就计，首先利用对俄军不利的山地地形，以防御战消耗、疲惫俄军，然后投入新锐力量，转入进攻，猛攻俄军中央和右翼，一举歼灭东北俄军主力。 1904年10月19日，俄军东部兵团来到日军右翼，对日军右翼边缘发起攻击。部署在这个方面的日军，只有梅泽道治少将指挥的近卫后备步兵旅8个营。由于防守坚决，他们顶住了俄军东部兵团的猛烈攻击。 1904年10月22日，俄军又集中全军主力，从日军左翼向东北方向的敌人发起总攻，但是，日军骑兵第1旅团旅团长秋山好古，率领骑兵猛插俄军右翼，结果，俄军不得不于1904年10月24日开始全面退却。 日军立即利用这一有利时机转入进攻，日军这一行动，导致一系列激烈的遭遇战。 在某些情况下，遭遇战不仅昼间进行，而且夜间也进行。夜战中，双方均不使用炮兵，部队以密集队形投入攻击，士兵胳膊挨胳膊，大多数场合夜战以刺刀白刃战告结束。 为识别敌友，俄军士兵袖缠白布带。这种激烈的遭遇战持续至1904年10月底，双方伤亡惨重。日军进展不大，只是在某些地段将俄军顶回沙河地区，大山岩决定在既得阵地上转入防御。 与此同时，库罗帕特金决定1904年10月底，在自己右翼发动进攻，以恢复在沙河左岸的原态势。但31日夜间，日第二军奥保巩部，以奇袭攻占俄军左翼第1军地段内、具有决定意义的制高点万宝山。 日军占领该高地，就造成了突破俄军防御中心的威胁。因此，库罗帕特金放弃原定进攻计划，令第1军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该高地。 经两日激战，俄军以伤亡3000人的代价夺回了高地，日方伤亡1500人。双方各自巩固既得阵地，加修工事，互相对峙，偶尔出动侦察部队或进行炮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905年1月奉天会战为止。整个沙河会战，俄方损失4万余人，日方损失2万余人。 武器的进步，无疑意味着增加了战争带来的伤害，日俄两军的残酷绞杀，看的各国军事观摩团感慨不已。 这种绞杀战，对弹药的消耗已经达到了极致，忠义军兵工厂开始给日俄两方供给弹药，给俄方送货的是一旅一团二营，给日方送货的是二旅二团三营。 彼此约好地点，忠义军送货到位，接货的日方俄方部队则迅速带着弹药，回到战场，立即投入使用。 到1904年底，忠义军兵工厂给日军补给弹药三次，给俄军补给弹药两次。 虽然长谷川又来鼓动林重，但忠义军决意采取置身事外的态度，俄军对此赞赏，日军虽然无可奈何，但也认可了，至少忠义军兵工厂给他们送的弹药非常及时，且比给俄军的多。 【作者题外话】：看书友们发表的评论，有看网易云音乐评论的感觉，睿智、聪敏、眼光独到，佩服之至！！！ 第150章 旅顺陷落 1904年底，忠义军在又一次全军大比武后，再次扩军，从黑龙江的牡丹江、七台河、鸡西等地征召三万民兵入伍。 这三万人编为十个团，分配到十个旅中，这样忠义军每个旅从两团增至三团，从六千人增至九千人，后编的十个团，每个团设一个工兵营。 忠义军正规军人数达到九万人。 1905年一月，忠义救国军司令部下达“大训一个月”的命令，令各个旅迅速捏合部队，形成合力，同时派遣侦察兵，向日俄战场进行侦察。 1905年一月初，装备两台内燃机、以柴油为动力的一百辆林氏战车全部出厂，车体和炮塔为钢装甲全焊接结构，装甲厚度为18毫米，每台战车配备一门75火炮、两挺重机枪。 乘员六人，一名驾驶员，两名重机枪手，一名炮手，一名装弹手，一名战车上方的指挥长。这六百人都是从军中抽调的精兵，对外严格保密。 一月份，林重亲自培训战车驾驶员，亲自传授指挥长们在战场上如何突击、切割、穿插、迂回。 刘老疤下去督促部队，蔡锷开始收集整理情报部和侦察兵传回来的情报。 根据地百姓，除了民兵在集训外，其他所有人几乎都投入到矿区，冒着严寒为钢铁厂、兵工厂输送原料，报酬是相当可观的。 兵工厂卖给日俄的弹药都是十倍的利润，其中三成分给了大小矿场和根据地百姓，大家当然干的热火朝天。 …… 英国伦敦，高桥是清正在金融街，一家家拜访银行家们，销售日本政府发行的债券。 他是日本银行副总裁，从前年年底开始，他已经为日本政府发售了三次公债，在欧洲一次次奔走，通过他不懈的努力，逐渐使欧洲著名的金融资本家们，了解日本在日俄战争中的立场和坚定的决心，比如罗思柴尔德等人都购买了不少日本公债。 与此同时，日本银行总裁小野吉正则在纽约华尔街，做着和高桥是清一样的事情。日本政府第一次公债规模是一亿日元，第二次是以关税收入作为保证，再次募集三亿日元军事公债。 第三次的公债规模是五亿日元，日俄战局正在僵持阶段，每一天都在烧钱，不过，因为辽阳会战的胜利，公债发售有了很大的说服力。 钱变成枪弹，源源不断输送给前线。 同时，俄国也在发售战争公债，双方在金融市场上也在战斗，因为市场上的钱就那么多，投给甲，乙就得不到了，因为辽阳会战的失利，俄国公债发行受到了冷遇，不得不靠在国内继续加征各种税赋来支撑局面。 日方鉴于自己兵力不足，而俄国增援部队源源开到远东，战争旷日持久对己不利。出路就是把困在旅顺的第3军解脱出来。 同时，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正在东调途中，一旦与远东舰队会合，实力将超过日本舰队。因此，日本统帅部利用沙河会战后俄军按兵不动之机，将全部后备力量投入对旅顺的攻击，力争尽快夺取旅顺。 早在1904年8月日军首次强攻旅顺受挫之后，就加强了第3军的兵力，运来炮弹重达550磅的、11英寸口径的攻城炮，在旅顺外围构筑了炮兵阵地和平行壕，对俄军的防御工事步步进逼。 1904年9月19日，日军发动第2次强攻，迨至1904年10月30日，发起了第3次强攻，但仍然没有取得重大进展。 大山岩命令第三军军长乃木希典交出指挥权，暂时由总参谋长儿玉源太郎指挥，儿玉对炮兵的运用远远强于乃木，经过调整部署后，一天就攻克了203高地。 高地的陷落，基本上决定了旅顺战局的命运。日军在高地上建立观察哨，校正炮兵射击，以海岸防卫用的280毫米大口径榴弹炮，轰击俄国舰队。 1904年12月15日，被俄国人称为旅顺俄军‘防御灵魂’的康得拉钦科将军毙命。 1905年1月2日，粮食断绝的旅顺俄军正式签订投降文书。此时俄军尚有官兵324万名，火炮门，炮弹203万发。 整个旅顺战役过程中，俄军损失44万余人，日军损失约6万人。 旅顺争夺战是日俄战争中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只要旅顺牵制着大量日军，只要旅顺口的俄国舰队还存在，日军就无法决定战争的结局。 如果俄国欧洲地区的舰队东调过来，还可能改变海上形势，并切断日军海上补给线。因此日军不惜重大代价攻取旅顺，归根到底是解决制海权的问题。 旅顺陷落和俄国太平洋舰队主力被歼，使日本获得完全的制海权。日方竭力利用这一有利的形势，围歼东北俄军于奉天地区，以图胜利结束战争。 因此，日军统帅部迅速将第3军转移至奉天，同时在朝鲜新编第5军，也向奉天开进。 …… 日俄战争之前，沙俄政府为了转移国内矛盾，在全俄国掀起一片战争叫嚣，呼吁人民“流血、牺牲”，“保卫祖国”，大造战争空气。 尼古拉二世当然希望用对外战争的胜利，来提高政府威望，削弱国内矛盾，没想到从战争爆发开始，俄国就接连惨败，无一场胜仗。 败仗引起俄国军政的震撼与自信心受创，民间亦对沙皇的领导产生疑虑及不满，消息传到首都彼得堡，渐渐点燃久积在人们心中的怨愤。 沙俄政府为了维持战争，既然在国际上发售不出公债，不得不加税，本来因经济危机所造成的物价上涨变得更加严重，而工人的实际工资减少的更多。 大批农民被征集当兵而荒芜了土地，忍无可忍的人民再也按耐不住，许多大城市发生了反战示威。 1905年1月2日，天气特别寒冷，在圣彼得堡郊区的普梯洛夫工厂里，一群工人正在质问工厂主： “为什么开除我们四名工人？” “他们聚众闹事，不绞死他们就够便宜了，还想在这上工！”工厂主冷笑着说。 一个工人领袖站出来说：“若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就举行罢工！” “罢工！不达目的，就不复工！”一群工人齐声应合道。 “想罢工？嘿！嘿！”工厂主又是一声冷笑道，“谁敢罢工，就开除谁！”说完，扬长而去。 工人忍无可忍，大家聚集在一块儿，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第151章 沙俄暴乱 1月3日，普梯洛夫工厂的汽笛长鸣，1万多工人开始罢工，紧接着，布尔什维克党彼得堡委员会，号召全市工人起来，支持普梯洛夫工厂的罢工。 不到几天，罢工人数增加到15万多人，首都一下子停水！停电，就连一份报纸也没有。 反战示威、工人罢工，沙皇政府万万没有想到，底层民众竟有如此力量，慌忙举行特别会议，商量对策。 一月以来，一个名叫格奥尔基·加邦的牧师，经常出没在工人之中，他到处游说，鼓动大家向沙皇政府请愿。 “大家可以上街举行和平游行，把你们的心声倾诉给仁慈的上帝和宽怀的沙皇，他们一定会倾听你们的声音，满足大家的要求。”加邦牧师一本正经地说道。 工人们交头接耳，讨论着牧师的建议。加邦见大家略有所动，便又大声说道：“大家如果前去请愿，一定会成功的！” 工人们相信了加邦的鼓动，便纷纷在请愿书上签字，准备上街游行，向沙皇请愿。 纯朴的工人们哪里知道，这个牧师正是日本公使馆武官、明石元二郎的人，他为了颠覆、捣乱俄国，专门派这个打着上帝旗子的牧师去煽动工人。 不少工人领袖都接受明石元二郎的资助，执行他的指示。 1月8日晚上，以沙皇的叔父弗拉基米尔和警察头子祖巴托夫为首的军政要员，举行了一个秘密会议。 极端残忍的弗拉基米尔狂叫道：“治疗灾难的最好药方，就是吊死百把个造反的人。”于是，这帮家伙磨刀霍霍，准备第二天对工人进行残酷的屠杀。 1月9日，这是一个寒冷的星期日早晨，十多万工人带着他们的父母、妻子和儿女，排成长长的队伍，从郊区向冬宫进发。 游行队伍高举着教堂的旗幡、十字架、圣像和沙皇的肖像，口里唱着祷歌，前去进行和平请愿。 中午时分，当一支游行队伍走到拉尔夫大门的时候，一群骑兵飞驰过来突然向人群发射一排排子弹。 工人们毫无准备，惊恐乱叫，100百多名工人瞬间便倒卧在血泊之中，大屠杀就这样开始了。 沙皇政府纠集了4万多武装军警，骑着高头大马，张牙舞爪的向手无寸铁的工人及家属开枪射击，他们把工人赶到冬宫广场和亚历山大罗夫公园的开阔地带，由凶残的巴甫罗夫团和谢芦诺夫团的骑兵来回奔驰，向混乱的人群不断开枪。 顿时，美丽的彼得堡成了杀人乐园，整个城市上空弥漫着血腥的气氛。枪声和人们的抗议声，怒骂声及家属们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震响了彼得堡上空。 工人们的鲜血染红了彼得堡的街头，同时也擦亮人们的眼睛。他们纷纷行动起来，把手中的沙皇肖像撕得粉碎，赤手空拳与军警们抗衡。 可他们哪是军警的对手，这些残暴的军人，露出狰狞的面目，表演着他们杀人的手段，整个彼得堡的大街小巷，留下了一具具尸体。 这个血腥的星期天，游行的工人付出了3000多条生命，后来，人们把这一天叫做“流血的星期日”。 星期日惨案使工人彻底明白过来，他们再也不相信什么救世主，纷纷行动起来，掩埋了同伴尸体，在交通要道筑起了街垒，拿起武器准备向沙皇讨还血债。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俄国全国，其它城市的工人也掀起罢工的浪潮，连手工业者和农民也发动起来，向封建专制发动进攻，这就是俄国的1905年革命。 在布尔什维克党的组织和领导下，全国200多个城市的工人联合起来，成立了工人代表苏维埃。他们联合工农群众，把斗争的烈火燃遍俄国的每一个角落。 明石元二郎的人，负责从英国和瑞典向俄国境内输送武器弹药，分发给革命群众。 高加索地区是刚刚加入俄罗斯不久的新领土，有多个民族定居在此，其中亚美尼亚族与阿塞拜疆族，虽然比邻而居，却因宗教与文化差异而时有冲突。 1905年2月，在血腥星期日事件之后不久，据说一名穆斯林遭到亚美尼亚革命联盟党员杀害，引发两族的对立。 于是，在巴库、纳希契凡、舒沙、占贾等城市，发生大规模的族裔攻击事件，日本武官明石元二郎的人，也给他们输送武器。 以沙皇为共主的波兰会议王国，深受日俄战争带来的不景气所苦，1904年下半年，超过10万波兰工人失业。 1905年血腥星期日事件后不久，在波兰的工业重镇罗兹，工人以“打倒独裁！打倒战争！”为口号，进行大罢工。 同一时间，在华沙与其他工业中心，陆续发生罢工、示威或游行。同年的1月28日，在波兰社会党与波兰王国与立陶宛社民党的策动下，呼吁大规模罢工，波兰全境超过40万工人加入，持续了4个星期。 当时示威民众同时要求改善工人环境，以及给波兰人更多的自治，2月开始波兰的大学生加入示威。 沙俄政府向波兰的民族主义运动作出了让步，但部份示威民众尤其是工人仍然不满，沙俄政府已失去耐性，2月16日，在华沙的一场游行中，沙俄警察开枪镇压，有30名工人被枪击。 在日本间谍的蛊惑支持下，在战争失败的消息诱引下，俄国国内的民族矛盾、阶级矛盾迅速升温，整个沙皇俄国到处都是一片大乱…… 在曾经的历史上，在日俄战争之后评论功勋时，明石元二郎是位于前列的，他资助发动俄国1905年革命，把俄国腹地闹的天翻地覆，被称为一人可抵十个师团的人物。 第152章 撤退方面的专家 俄国后方大乱，前方的战争依然在继续。 到1905年2月中，奉天地区日军在长达100余公里的战线上集结了5个军，27万人，1082门炮，500多挺机枪。 大山岩元帅的计划是：以新到的第3军、第5军分别迂回俄军两翼，第1军、第2军、第4军以正面进攻牵制俄军于沙河地区，并保障第3军、第5军的迂回运动。主攻指向俄军右翼，由第3军担任。 此时，沿沙河一线集结的俄军成3个独立的野战集团：右翼为第2集团军，正面25公里；中央为第3集团军，正面20公里；左翼为第1集团军，正面45公里。 暴露的翼侧由独立部队掩护。俄军总兵力达33万人，炮1266门，机枪656挺。 尼古拉二世被国内此起彼伏的暴乱局势，搅的头昏脑胀，他太需要一场大胜仗来挽回声誉，消弭国内矛盾了，于是，他不断发电，催促库罗帕特金发动攻势作战。 库罗帕特金决定在旅顺的乃木第3军北上之前，在沙河一线击溃日军主力，这样就爆发了黑沟台会战。 日俄双方对比，俄军在兵力和火炮方面均占优势，库罗帕特金计划用第2集团军共10万人担任突击，任务首先是占领奉天西南约40公里的一个村子，沈旦堡。 库罗帕特金认为该村是日军整个阵地的关键。而这个方向上的日军，实力却异常薄弱，仅以骑兵第一旅团的秋山好古部8000人警戒宽大正面。 二十五日，来攻的俄军有黑沟台方面的2个师，沈旦堡方面的1个师，和向日军左侧插过来的米舒钦柯骑兵军。 结果，被包围的日军秋山好古部，率先在战场上大规模使用了机枪，把冲锋的哥萨克骑兵打的尸横遍野。 大山岩十分重视战况的发展变化，在紧急调动位于后方的第8师立见尚文部，立即奔赴黑沟台的同时，也从各条战线抽调可能抽出的兵力，编成临时预备队进行反击。 1月26日至28日，日军西翼的各部队进行了浴血奋战。立见尚文部子弹全部打光，被迫进行了一场世界规模最大的白刃突击战，突破了俄军对秋山旅团的包围。 1月29日拂晓，以临时预备队的第5师，在由柳条口至长滩的西北方向上，分割攻击敌人阵地，以期各个击破黑沟台以南之敌。 又一次，由于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缺乏果断，丧失了千载难逢的好战机。由于他担心俄军第2军可能会遭到分割包围，因而没有积极扩大黑沟台方面的战果。 特别是由于日军部署在中央位置的部队的牵制活动，进一步增加了作战正面的危机感，以至几次拒绝俄军第2军司令官的增援要求。 结果，库罗帕特金不但停止了对黑沟台方面日军的进攻，而且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继辽阳会战后，日军侥幸又度过了一次大危机，豪赌的日本军队又一次因为敌人统帅的愚蠢而赢得了胜利。 随着日军第3军的到达，和第5军的编成，日军已经集中了25万人，大山岩决定进攻已经集中在奉天的37万俄军，由于日军主攻方向是俄军右翼，它要迫使库罗帕特金把预备队从右翼调到左翼来。 为此，1905年2月23日，日军右翼第5军川村景明部率先从太子河上游地区北进。在第1军支援下，开始迂回俄军第1集团军右翼。 这一行动，完全出乎库罗帕特金意料之外，他立即将右翼预备队42个营（属西伯利亚第1军）调去加强左翼，而这正是大山元帅所求之不得的。 1905年2月27日，日第2、第3两个军开始迂回俄军右翼，实施主要突击。这一着使俄军陷入了困境：在绵延约100公里的战线上，俄军右翼的预备队只剩下1个师。 俄国第2集团军要对付日本2个军，而且右翼挨打的同时，左翼2个集团军按兵不动。第2集团军被迫收缩阵地。此时，库罗帕特金又决定把预备队从左翼调回右翼。部队来回折腾，疲于奔命。 库罗帕特金决定对迂回其右翼的日第3军乃木希典的侧后，发动反突击，为此从左翼2个集团军抽出若干连、营、团，匆忙编组一支混合部队，由考尔巴斯统一指挥。 反突击预定于3月4日开始，3月4日，日第3军已经接近奉天以北的铁路线，情况紧急。 但考尔巴斯声称部队没有完成集中，将原定的反突击日期推迟到3月5日，当时他指挥的第2集团军总兵力为8万人，俄军进行了几次毫无效果的血战。3月7日停止行动。反突击没有奏效。日第3军继续向奉天以北迂回。 在此期间，日军从3月1日起对俄军左翼也加强了进攻，在俄国第1集团军抗击下，进展不大。但3月5日考尔巴斯发动反突击时，俄军左翼2个集团军按兵不动。 3月7日，库罗帕特金命令这2个集团军放弃沙河阵地，撤到浑河以北。他采取这个决定，是企图缩短战线，抽出部队加强右翼，并以新的反突击防止日第3军前出到奉天以北的铁路线。 但是，俄军3月9日对日第3军的反突击又没有奏效，同时，放弃沙河阵地的俄国第1、第3两集团军来不及在浑河上构筑坚固阵地。 在这种情况下，3月9日，日军突破俄军第1集团军防线，开始从左翼迂回奉天。同日，日第3军从右翼迂回俄第2集团军，来到该集团军后方。 这样，东北俄军处于被包围的危险之中。 俄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不仅在战略上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在具体战术上，也往往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使属下无所适从。 但是，这个俄军不合格的总司令，为了帮助日本朋友获胜，在撤退上，他一向是坚决而果断的。 可以说，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最擅长的招数，就是撤退，通过不断撤退，回报日本人一次次胜利，将失败留给自己，将胜利让给朋友，多么伟大的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啊！多么有爱心啊！ 在俄法1812年卫国战争时，俄国伟大的军事家库图佐夫元帅，通过不断撤退，拉长法军补给线，最后反击，大败拿破仑。 库图佐夫元帅的撤退是为了反击！库罗帕特金上将的撤退，只是他娘的单纯的撤退！因为害怕被包围而撤退，因为懦弱而撤退。 在撤退方面，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堪称专家了。 3月9日夜间，撤退专家下令，全军向铁岭撤退。俄军撤退的情况相当混乱，骑兵先于步兵和炮兵撤退，辎重堵塞了道路，部队失去指挥，又遭到日军炮击，后卫陷入日军包围之中。 1905年3月11日傍晚，日第1、第3两军在浑河地区会师，此时俄军主力已逃脱包围。 但连续作战、强弩之末的日军也根本无力追击俄军主力，只是将俄军后卫部队两万多人，围困在奉天以北的一个小山岭上。 第153章 是忠义军!他们来了! “终于结束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作战室内，大山岩元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但整个日军精疲力尽，他这个总司令都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参谋长儿玉源太郎叹道，“是啊，部队太疲惫了，打不下去了，最好这两万多俄军投降。”攻克旅顺后，儿玉源太郎又把第三军的指挥权交给了乃木希典。 这时候，一个参谋匆匆走进作战会议室，报告道，“各师团旅团都发来报告，弹药匮乏。” 这是正常现象，自从开战，日军的弹药可以说从未宽裕过，儿玉源太郎随口问道，“补给队伍没有按时到吗？” 还没等这个参谋回答，另一个参谋快步跑进作战室报告，“被包围在山岭上的俄军开始突围！” 被包围的俄军后卫部队选择了突围，困兽犹斗死命搏击，这个时候不是为沙皇而战，不是为总司令而战，而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战斗，所以，突围的俄军个个奋勇争先，异常勇敢。 他们喊着“乌拉乌拉”的口号声，用轻重机枪开路，猛烈射击，同时甩掷手榴弹。枪弹和弹片劈头盖脸般向日军飞去，此时处于优势地位的日军自然不甘示弱，开枪开炮还击。 战场之上炮火轰鸣，硝烟弥漫，马克沁重机枪那种特有的‘哒哒哒’声响个不停，子弹在阵地上噼啪乱射，士兵们在呼喊着，枪栓不断被拉动，咔咔的连绵不断。 不时有手榴弹在天空呼啸而过，击落在阵地四周，巨大的烈焰轰然爆开，将周边的一切都炸飞。一时间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惊天动地，两军血肉横飞，尸体横七竖八躺满山坡，死伤狼籍。 俄军最后的爆发是凶猛而暴烈的，奈何日军此时已经占了人数的绝对上风，附近的部队不断过来支援，杀到最后，两军都没有了弹药，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到当晚八点，试图突围的所有俄军全部被歼灭，累惨的日军直接倒地就睡。 日军总司令大山岩，与参谋长儿玉源太郎接到报告后，疲惫地对视一笑，都去休息了，俄军第二太平洋舰队刚刚到红海，而陆军已经被日军吓破了胆，战争至少是暂时结束了，即使再度开战，俄军也没什么赢面。 大山岩感觉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念头，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他已经63岁了，三天没合眼，太累了，倒床上就睡着了。 睡到午夜，大山岩突然惊醒，从行军床上坐起来，也许是暂时的休息让他的头脑恢复了清醒，更可能是那个模糊的念头，因为始终是个担心，从而将他从疲乏至极的酣睡中叫醒。 他赶紧起身，来到作战室，值班参谋全都趴桌上睡着了，他叫醒一个，急问道，“忠义军的弹药补给送来了吗？” 参谋睡眼惺忪，拍拍额头才恢复清醒，赶紧去查报告。自从旅顺被攻克，日本陆军的弹药补给来自三个方向：南边旅顺方向、东边朝鲜方向，和东北方忠义军方面。 其中旅顺和朝鲜方面的补给，不仅有弹药，还有粮草等其他各种物资补给，三方都是平均十天送来一次，忠义军方面比旅顺和朝鲜方面晚一天。 忠义军的弹药补给，日军有专门人去半途接运回来，为了避免交战双方误会，送货的忠义军并不靠近战场。 参谋很快回来了，“司令阁下，旅顺方面和朝鲜方面的补给应该前日到，但没有到，忠义军方面应该昨日到，也没有到。” 担忧而敏感的大山岩听了报告后，额头一下子见了汗，“赶紧去叫参谋长。”说完，他慢慢坐到椅子上，攥紧拳头看着地图，双腿微微颤抖。 儿玉源太郎马上过来，听了情况后，当即命令那个参谋，“马上叫侦察队伍向东、向东北侦察！” “不，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派出侦察队伍！”大山岩沉声道。 两人心意相通，谁也不说话，悬着心等待结果，此时是日军最脆弱的时刻，连续作战筋疲力尽，弹药匮乏物资紧缺。 两个多小时后，凌晨三点，有参谋急匆匆过来，颤声汇报，“四个方向都发现不明敌军，侦察队伍伤亡惨重！” 大山岩痛苦地闭上眼睛，是忠义军！他们来了！ 他并非没有担心过那帮匪徒，但传回来的情报显示，他们安于现状，虽然扩充兵力和地盘，似乎只为以后和满清朝廷抗衡，他们没有实力向日俄任何一方大军挑战。 况且，一个来月与俄军连续激烈作战，兵力始终处于劣势的日军，也根本没有实力浪费任何一个士兵，去警戒忠义军，他们投入全部兵力，每个日本兵都得拿出百分之两百的精力，才能击败俄军。 没想到，在日军最脆弱的时刻，忠义军来了。 辽阳会战、黑沟台会战，日军基本也是处于此时的状况，弹药耗尽筋疲力竭，但库罗帕特金怕被包围，率先撤退，日本人才赢得了战争。 这次也是如此，库罗帕特金害怕被包围，所以撤退，一直以少打多，日军的体力都已经快到极限了，侥幸而冒险获胜的日军，连追击的力量都没有。 日本人好赌！从甲午海战开始，就一直在赌，清朝综合国力强过日本，但日本攻其一点，赢得了战争。 俄国综合国力更强于日本，日本依然敢开战，整个日俄战争，日本不少次靠着侥幸赢得战争，一旦大山岩做出合围架势，怕被包围的库罗帕特金就撤军。 这就好比赌牌，日方做出凶狠的气势，俄方不敢看底牌，被吓跑了。但现在来了个新对手，要翻日方的底牌，小三小四怎么给人看？ 虚弱疲惫、缺乏弹药的日军，此时就是小三小四的底牌！天明以后，情况确定了，四面八方都是忠义军！ 奉天会战之前，日军25万人对俄军37万人，此战击毙俄军11万，赢得了陆战决定性的胜利，二十来天、夜以继日的激战，日军伤亡8万人。 此时的日军，就像刚刚打完一场势均力敌拳赛的拳击手，疲累至极，好想吃一顿、睡一觉，结果从阴影处窜出来一个大汉，在他旧力出尽、新力未生之时，对着他的腰眼，狠狠来了一拳。 这是要命的一拳啊！ 【作者题外话】：祝书友们春节愉快！合家欢乐！最高潮的情节即将到来，跟大家求个票，同时汇报一下，春节期间，更新照旧。 第154章 日军突围 林重与刘老疤、蔡锷秘密会议时候，就提出了今日的构想。首先是胜负，三人经过讨论后，最后一致认为日方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然后林重说，“日军辽阳会战就是侥幸取胜，因为俄军将领胆怯而退军，侥幸取胜的日军当时其实非常虚弱，如果有下一次机会，我们应该出手。” 他没法跟两人说，他知道历史，知道未来。 当时刘老疤的问题是，“即使打败了日军，还有老毛子呢。” “所以，我们出手的时候，必须是老毛子已经没法打下去的时候、惨败的时候。”林重道。 然后三人商量了细节，并加大了侦察的力度，从旅顺大战，到黑沟台会战，忠义军方面都是清晰掌握情况的。 一月下旬黑沟台激战时，刘老疤曾提出，暗中助俄一臂之力，让日本流的血更多一些。 但蔡锷思考过后，提出反对意见，他说，“我们需要的是一方惨胜另一方，如果我们参战，让俄方与日方继续对垒，势均力敌，那么我们还是没法介入，两个都是强大的对手。” 林重同意蔡锷的意见。 黑沟台会战结束后，日本第三军北上奉天，第五军在朝鲜组建后开过来，蔡锷道，“也许时机要到了。” 林重暗叹，这蔡松坡真够厉害的，自己是知道历史，所以一定在奉天会战结束时介入，但蔡锷凭借日本第三军和第五军的到来，就能判断出时机，这个着实不容易。 于是，忠义军暗中开始动员。 3月6日，林重令十旅长瘸虎，率军去本溪东南的平山，堵截日军从朝鲜过来的弹药辎重。 令九旅长钱恒，率军去奉天南边、辽阳北边的灯塔镇，堵截日军从旅顺方面过来的辎重。 副司令郝大炮，带一旅和五旅，去奉天东边的白庙。副司令马二，带二旅和六旅，去奉天南边的炎龙山。 副司令王四，带三旅和七旅，去奉天西边的苏家屯。副司令刘老疤，带四旅和八旅，去奉天北边的北陵。 四个副司令，每人除了两个旅18万人，还各自带一万民兵，民兵主要负责运送弹药，挖掘壕沟，构筑阵地。 这个时代的降维打击武器，一百辆林氏战车，奉天四周每个方向分配二十五辆。 警卫营骑马，负责各部之间的通信联络。具体的隐蔽行军路线安排，由之前的侦察兵和瘸狼的情报部负责。 这么多人马，隐蔽行军本来不容易，但日俄激战的太厉害，双方都根本没有余力再去关注其他，大山岩和库罗帕特金的视线焦点，都在彼此最要害的心脏位置，连对方的胳膊大腿都视而不见的，哪有心思考虑忠义军在干什么。 林重蔡锷张作霖等人的司令部，跟着去奉天北边的刘老疤一起行动，林重必须照看这边，他必须放过北逃的俄军，然后才能合围日军。 好赌、敢赌一直是日本军队的特点，包括二战时候攻击珍珠港，就是一场豪赌。 日军凭借一次次赌博的运气和将士的敢战，赢得了日俄战争。但现在忠义军横空出世，还逮住了日俄大战后他们最虚弱的时刻，到赌徒付出惨重代价的时候了。 1905年3月12日，天明之后，一切情况都清晰了，是忠义军来趁火打劫！ 大山岩令参谋长儿玉源太郎给东京大本营发电报，通报满洲日军被忠义军包围、即将突围的消息，让大本营立即再组织一个军，开赴过来。 给海军发电报，通报情况，让他们立即派舰艇，到营口接应。 然后，大山岩立即召开作战会议，他说道，“忠义军定是刚刚到达阵地，包围圈还不稳固，我军要立即组织突围。 一切都不关键，人最关键！扔掉所有的火炮，轻装突围，只要我军顺利突围出去，定要歼灭忠义军悍匪，以报今日之仇！” 然后大山岩下令，令五个军扔掉一切伤员，将剩下的弹药集中在前锋手里，第一军黑木为桢部向南突围，第二军奥保巩部向西南，第三军乃木希典部向西。第四军松井部向东，第五军矢口部向北突围。 “各部突围出去后，或者去西南营口方向，那里有海军接应，或者回去朝鲜，各部军长自己决定，总之一个原则，保存实力保存兵力，此时我军弹药匮乏，不要和忠义军硬拼。”大山岩最后嘱咐道。 兵贵神速，日军高级军官们一边大骂忠义军土匪，一边下令准备突围，其实，他们一点都不怕忠义军，只是此时缺乏弹药粮草，没法打仗，只能先突出去再说。 战争果然按照各国军事观摩团的预判发展，日军赢得了胜利，昨晚，他们早早休息，记者们对大山岩的采访也被挡驾，参谋军官说元帅太累了，明天可以。 没想到一觉醒来，局势大变，忠义军来了！这可让军事观摩团成员们震惊。 战争总是充斥着各种意外，他们震惊的同时，又感觉到一种格外的惊喜，不仅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主要是对于军事指挥官来说，忠义军的此次行动出奇的甚至让人感叹。 只有英国观摩团团长汉弥尔顿少将脸色阴沉，日本是他们的盟友，而且，英国与忠义军还有一段仇冤呢。 记者们要采访，当然被挡驾，汉弥尔顿来见大山岩，大山岩只是简单道，“将军阁下，你们就呆在奉天城吧。”说完，大山岩就带着司令部，随着第二军出发了。 各国军事观摩团成员一百多人，记者两百多人，立在奉天城墙上，看着日军向不同方向突围而去，远远地，通过望远镜，能模糊看到一点忠义军阵地的影子。 矛与盾即将碰撞，不知道结果如何。 “忠义军挑的时机真好，这时候正是日军最虚弱的时刻。”德国观摩团团长鲍勃少将感叹道。 法国观摩团团长费迪南德上校道，“趁火打劫嘛，土匪最擅长这个了。” “看来我们的战场观摩任务还没有结束，接下来日军与忠义军的战争形势，倒是一时间很难判断。”美国观摩团团长拜尔德少将笑道。 记者们昨晚已经通过电台，将日军大胜俄军的消息发出去了，此时拍着日军突围的照片，看着远处的局势，构思下一篇报道的内容，说起来，他们才是最兴奋的，因为又有新的爆炸性新闻了。 当然，这要把小坂正雄等十几个日本记者排除在外，他们脸上阴沉如水，显然在担心自己的同胞。 第155章 降维打击 因为担心被发现，所以，忠义军的包围圈有点大，昨天傍晚，包围奉天日军的忠义军各部，到达指定位置后，迅速构建阻击阵地，每个方向正规军18万，民兵一万人。 没有时间，也没有可能挖出长长的战壕来，现在大地还没有解冻呢，工兵营和民兵们找到坑包地形，用锹镐挖刨，再搬来几块石头、一两根木头，一个简单的阵地就完成了。 然后构筑火炮和机枪阵地。奉天的四个方向上，忠义军就是用一个个这样的点阵地，完成了对日军宽泛的包围。 忠义军每个旅三个团，除了后组建的团有一个工兵营外，其他的团都是五个营，每个营600人，四个连每个连150人。 林氏战车是此战的主打。 今天凌晨两点多，击退来哨探情况的日军侦察队伍后，既然行踪已经暴露，一百辆战车便向奉天靠近，每辆战车后边，跟着一个连队，他们相当于第一道防线。 工兵营和民兵构建的简易阵地，相当于第二道防线，两道防线之间间隔六里地。战车彼此之间，间隔大约一里地。 林氏战车就是最早的轻型坦克，唯一的弱点是履带，毕竟它是拖拉机履带，所以，林重让兵工厂的工程师，给所有的履带进行了加固，每辆战车还有备用履带可以更换。 看来，加固后的履带还不错，几百里过来，没有一辆战车掉队。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日军突围部队过来了。 “发动车辆！”在望远镜中看到日军过来了，六号战车指挥长王猛下令。 战车驾驶员洪杨林摇动摇杆，他先缓慢摇动，然后越摇越快，大约一分钟时间，战车发动，轰鸣声响起，不一会儿功夫，所有的战车都被发动起来，整个忠义军阵地被战车的轰鸣声笼罩了。 日军越来越近，最先到达的是骑兵。 秋山好古，日军第二军、骑兵第一旅团旅团长，在沙河会战，黑沟台会战和奉天会战中，他用机关枪对付俄军哥萨克骑兵，再用自己的骑兵对付俄国步兵，占尽了便宜。 这种突围，骑兵肯定是占据速度优势的，第二军军长奥保巩大将希望秋山好古的骑兵，能帮助第二军打开缺口，突出重围。 秋山好古带领骑兵，小跑着接近忠义军，通过望远镜，他看到前方有不少个黑色堡垒一样的大家伙，上边好像还架着火炮，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管它是什么呢！距离越来越近了，秋山好古拔出雪亮的马刀，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向着前方一指，然后大喊一声“冲锋！” 便提起马速，发起了义无反顾的冲锋！日军子弹不多了，骑兵的子弹当然留给了步兵。 日军骑兵杀气腾腾，更增逼人气势，一片蹄声作响，向着忠义军的战车冲了过来。 王猛测试距离，下令，“开炮！”马上，装弹手将炮弹上膛，炮手拉动绳索，炮弹穿膛而出，向日军骑兵飞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两秒后，75毫米野炮的炮弹，就狠狠的撞到了正在冲锋的日军骑兵队列中。 人也好马也罢，弹着点附近的生命，就像天女散花般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从他们一动不动的身姿来看，回归天照大神怀抱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 所有战车上的火炮都开炮了，日军密密麻麻冲过来，也不需要瞄准，一炮一炮发出去就是。 “轰……轰……” 火炮之所以被称之为战争之神，就是因为它巨大的威力，曾有过记载，二战期间德军一个营后撤休息，结果苏军的一颗203毫米的榴弹炮，正好落在这个营地里，然后这个营就直接被取消了建制。 75毫米的野炮虽然没一炮轰死几百人那么牛逼，但一炮落下，方圆20米内没有工事躲藏的日军，也是非死即伤。 此时，日军从奉天城向四面八方突围，忠义军战车上所有的火炮轰鸣，大地震颤硝烟弥漫，泥雾四溅纷飞，灼热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横扫过去。 日军还在奔跑，但劈头盖脸打过来的炮弹，将爆炸中心的他们炸成碎屑，再往外被炸飞，再往外的日军则如原野上的野草一般，被掀翻摔飞出去。 甫一照面交手，日军就死伤惨重。 骑兵作为一个古老的兵种，已经存在了几千年，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相对步兵拥有超强的机动性，和极大的冲击力。 步枪射速的提高抵消了骑兵的速度优势，之后马克沁、加特林为代表的速射武器的服役，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 此时，日军骑兵就是以人和马的血肉之躯，冲向钢铁怪兽。继火炮开炮，重机枪也开火了，王猛喝道，“目标正前方！战车突击！” 如果说并不算密集的野炮炮击，日军还有幸存之理，但重机枪一起喷出火舌，那狂暴的能量如同电锯割草一般，割得日军纷纷倒地。 马达轰鸣着，喷吐出浓烟，战车缓缓开动起来，一边开动一边开火。战车的后边，跟着一个连的步兵，他们负责射杀漏网之鱼。 如果日军有充足的弹药，固守牢固的阵地，用火炮对付林氏战车这种轻型坦克，是有胜算的，但此时他们突围，抛弃了火炮，已经不剩几颗炮弹了，还拖着沉重的火炮作甚？ 有的师团为了速度，连重机枪都扔了。可以说，现在的战场形势就是，日军最弱的时候，遇到了准备充分的最强的忠义军，肉体能和钢铁抗衡吗？ 秋山好古这个日军骑兵之父，死的无声无息，也不知道是哪片邪恶的弹片击中了这个大人物。 第二军骑兵第一旅团居然有几个侥幸存活的日军骑兵，冲到了王猛的战车旁边，他们挥刀向战车装甲劈了过去，结果马刀当即断折。 几个人随即被战车后边的步兵，抬手击毙。 几分钟功夫，日军骑兵全军覆没，后边的步兵依然在狂奔突围。忠义军战车并不停留，轰隆隆向前开去，几十挺重机枪同时喷吐火舌的场面还是蛮壮观的。 与忠义军雨点般倾泻而来的弹雨相比，日军步兵的步枪太孱弱了，很多人没有机会开枪就死了，有机会开枪的，也是射中战车的钢板，根本打不到后边的士兵。 突围的日军在对手的炮火中，在扇面一样覆盖过来的机枪弹雨中，仿佛滔天巨浪下的小舟，下一刻就会覆亡。 第156章 急急急 不得不承认，日军是凶悍的，是无畏的，是不惧死亡的，?情况已经非常绝望，他们依然在顽强地抵抗。 “杀给给！”一名少佐扯开自己的衣领，拔出自己的指挥刀，朝前一挥，高声怒吼！ 自从进入中国东北，他们还没有失败过，他们的自尊和骄傲不容许他们退却，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于是，他们如愿以偿了。 那个少佐??“杀给给！”刚喊完，就和附近几十名部下被火鞭子一样的子弹抽过来，统统倒下，林氏战车开过来了，压过去了，部分幸存日军伤兵也被车后的士兵击毙。 漫天血雨，尸山血海，日军的血肉变成了东北大地上的肥料，相信春天到来时候，这里的野花能开的更鲜艳一些。 忠义军的火炮、机枪，在肆无忌惮前进的战车上轰鸣激射，终于，日军顶不住了，那钢铁怪物太可怕，天照大神也罩不住啊。 随着战车越来越近，看到前边层层叠叠的尸体，一部分日军士兵开始动摇，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手里的武器，对于那些钢铁怪兽是完全没有效果的。 周围空荡荡一片，一点遮蔽物都没有，有人开始后退。死不可怕，但他们即使是死，对敌人也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火炮轰鸣大地震颤，宛如发生了地震一样，爆炸掀起的气浪中充斥着浓烈的硝烟。大山岩和儿玉源太郎，失神地看着前方的屠杀，看着那些个钢铁怪物慢慢开过来。 二人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助，俄军再厉害，他们都有办法对付，但此刻对着突然出现的钢铁战车，弹已尽、粮将绝的他们毫无办法，大日本帝国的健儿们在毫无意义地死去。 “传令，全军撤回奉天！”大山岩对身边的传令兵道，然后和儿玉源太郎拨马回城。 撤退命令一下，日军士兵纷纷转身往回跑，他们习惯了进攻，但此时要学学撤退专家了，凡事总有第一次嘛。 军事观摩团和记者们，震惊地看着狼奔豕突一样跑回来的日军，他们一边向奉天城狂奔，一边被机枪炮火屠戮，汹涌而来的钢铁怪兽，无情地从他们的身体，或者尸体上碾压过去。 从奉天城头向远处看去，战场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向城中奔跑逃窜的日军，脸色惊惶，钢铁战车不仅粉碎了他们的突围，更粉碎了他们的抵抗意志。 身后巨大的轰鸣声，带来巨大的恐惧感，恐惧感支配着他们的双腿，死命地向城门奔去。军人向前是一股劲，向后是另一股劲，士气就是一次次逃没的。 林重陆续接到了各个方向传来的消息，东边二线阵地上的士兵们，一枪都没捞着开，只看到了日军的影子，前边的战车和步兵便完全堵住了他们。 奉天北边，还有日军从战车的缝隙间跑出来，又躲过了车后步兵的射杀，来到了二线阵地前，部署在二线阵地上的架退式山炮，还开了几炮。 南边西边，主要是西南发生了激烈的战斗，那里也是唯一给忠义军带来伤亡的战场，但日军在二线阵地前全部被射杀，一个也没跑出去。 这一役，西南方向，忠义军阵亡十七名士兵，受伤的有九个人。 刚刚跟沙俄大军激战多日，弹药军需补给又被忠义军掐断，这是强悍的日本军队最虚弱的时刻。 即使没有战车，弹药充足的忠义军都可以完爆弹药匮乏的日军，只不过会让一部分日军突围出去，比如他们的骑兵。 因为林重挑的这个时机太好了，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日军此时就是这种局面，平均每个日军只有不到三粒子弹，他们总不能将空枪当武器，往对手脑袋上扔吧。 趁他病要他命！再加上战车的降维打击，坦白说，这样打仗都有点欺负人了。 王猛的六号战车来到奉天城外，日军都逃进了城中，他看着前后左右到处的日军尸体，哈哈大笑起来。 司令培训的时候，给他们讲大纵深作战理论，讲战车的突击，用战车撕开对手的防御，长驱直入，分割包围。 把他们遇到的一切有组织抵抗全部冲散，把敌人的后勤、指挥、炮兵等系统全部打乱，使对手处于一片混乱和恐惧之中。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但司令实在过高估计了对手，小没有火炮，没有战壕，没有工事，连子弹都很少，自己的战车只要突击就好了。 突击、碾压、开炮开枪，再没有比这个更容易的了。 日军的大本营，是甲午战争到太平洋战争期间，日本帝国陆海军的最高统帅机关，能够以大本营命令（大本营陆军部命令或大本营海军部命令）形式发布天皇敕命，是直属于天皇的最高司令部。 1893年5月19日，明治天皇颁布了《战时大本营条例》。甲午战争爆发后的1894年6月5日，正式设置了大本营。 1905年3月11日傍晚，东京的大本营接到了满洲军参谋长儿玉源太郎的电报，日军大败俄军，歼灭敌人11万，俄军主力北逃。 首相桂太郎、陆军大臣寺内正毅等人大喜，当即向明治天皇报喜，天皇高兴地与他们一起，在皇宫内饮酒庆祝。 结果，3月12日凌晨，东京大本营接到儿玉源太郎又一份电报，通报满洲日军被忠义军包围、即将突围，让大本营立即再组织一个军，开赴到中国东北，结尾三个字，急急急！ 大本营震惊！立即回电询问，但满洲军没有回应，然后他们接到海军司令东乡平八郎的电报，电报说他们接到陆军电报，让他们派舰船到营口去接应。 事情还没有彻底搞清楚，但无疑，事态很严重！ 首相桂太郎当即向明治天皇汇报了情况，明治天皇也是通过那次屠杀沙俄百姓，才知道忠义军的存在，他们包围了日军大部队？明治震惊的不敢相信， “陛下，当务之急是立即组织部队，立即令海军过去救援，其他以后再说。”首相桂太郎道。 明治点点头，让他们去做了，不过，事情怎么会突然发生如此之大的转折？再说，再动员一个军谈何容易？此次战争，包括海陆两军，已经将日本的军事资源挖掘殆尽。 刚刚组建的第五军，只有三分之一是日本人，其他三分之二都是朝鲜人，如果再组建军队，定都是未经训练的青壮，开赴战场可有益处？ 日本高层慌乱地准备着，上午十点半，大本营接到了满洲军总司令大山岩的电报。 电报详细说明了情况，并说突围失败，部队战死五万人，目前满洲军伤员一万三千人，能战的部队仅剩十万七千人，弹药耗尽，粮食最多只能支撑五天。 部队目前在奉天城内，亟需救援！落款是急急急三个字！ 第157章 大山岩慌了神 详细了解了情况，日军大本营可慌了神，满洲军是日本陆军所有精华之所在！现在他们被敌包围，弹尽粮绝，如何是好？ 天皇马上召开御前会议，日本高官们经过紧急磋商，最后形成几个决议，一是责成陆军大臣寺内正毅，紧急组建第六军。 二是令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紧急联络大清外务部，务必令清政府及时给奉天日军送去给养，令清政府及时解除忠义军围困日军之现状。 三是请德高望重的前首相伊藤博文，迅速赶往北京，软硬兼施，督促清廷和实权人物施压忠义军，解救日军。 四是下令给旅顺的海军，命令他们放下陆海军的矛盾纷争，必须迅速赶往营口，务必想办法解救陆军。 奉天会战之前，日军25万人，战争结束，日军伤亡8万人，剩17万人，突围战死5万人，还剩12万人，其中伤员13万。 大山岩在电文中说，奉天城内粮食最多只能撑五天，指的是一天两顿稀饭，如果吃干饭，只能撑两天了。 “大山阁下，军事观摩团和记者们请求离开奉天。”了解了所有情况后，大部分观摩团成员和记者想离开，美国观摩团团长拜尔德少将几个人，是众人派来的代表。 大山岩摇摇头，“诸位不能走，我军对你们负有保护责任，毕竟外边是土匪。” “无碍的，我们离开，也是为贵军省一点粮食。”荷兰观摩团团长范佩西上校道。 “上校先生，我军粮食还是充沛的，我们必为诸位提供良好饮食。”儿玉源太郎保证道。 法国《小巴黎人报》的记者肖恩也发言，但日军就是不放他们离开，几个人互相看看，没有再坚持，离开了作战室。 昨天就有记者提出想离开，但日军坚称为了安全，不放出城。 大家普遍的看法是，日军怕忠义军攻城，留着他们作为人质，使得忠义军投鼠忌器。 今天，包括美军观摩团等几个代表，正式向大山岩提出离开的请求，同样遭到拒绝。大山岩不得不留着他们，日军此时的依仗，除了奉天城墙，就是这四百欧美人士了。 昨晚，日军试图趁夜色白刃战突围，但奉天城四周都被点上了火柴堆，火光照亮夜空，日军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施了。 如果忠义军真的攻城，日军根本无法抵挡，但忠义军攻城难免杀伤列强的记者和军人，那样，就能把其他国家也拖进来，忠义军敢和所有列强国家同时作对吗？ 现在，这四百欧美人士就是日军的护身符，当然，粮食是大问题，但只能留给国内方面想办法了。 大山岩在1885年成为日本帝国首任陆相，1891年晋升陆军大将，中日甲午战争，任第二军司令官，1898年名列元帅府，成为首批日本元帅，与同藩出身的东乡平八郎并称为“陆之大山，海之东乡”。 他是政治家、军事家，明治时期的九位元老之一，大日本帝国陆军的创建者之一，一级公爵。 日俄战争期间，日军总司令大山岩，依靠凌厉而变幻莫测的攻击路线，张弛有度的战场控制节奏，指挥日军在一系列大会战中，将数量居于优势的俄军打得一败涂地，没想到阴沟里翻船，此时搞的如此狼狈。 一向沉稳如泰山一般的他，现在内心沮丧、痛苦、懊恼万分，仅仅一个不慎，他就将日本陆军带到了死亡边缘。 大山岩已经识别出了，忠义军的钢铁战车，就是履带拖拉机改装的，如果日军的火炮有炮弹，那些战车无济于事，几炮过去就打碎了。 但问题就在这里，日军此时既没有炮弹也没有子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纵有万般本事，也使不出来，跟俄军战斗，虽然一直处于兵力和火力上的劣势，但大山岩一直从容不迫，此时可是有点慌了神。 忠义军敢到俄国境内屠杀几十万百姓，就凭这份狠辣，被包围的日军境况就非常危险，他们既然下了手，还能放跑日军？ 放跑日军，日军势必会报复，就凭这一点，奉天城内的日本陆军就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只能指望国内了，不知道天皇和内阁能有什么办法？ 忠义军太狡诈了，一直隐忍不发，在最关键时候，给日军来了这么一下子。可是，他们包围日军，就不怕俄军有动作？ 忠义军已经向俄军方向派出了部队。 当时为了不让日军发现，林重让部队尽量离奉天远一点，包围圈大，自然需要部队多，双方交手，日军退进城中，包围圈缩小，只需要看住城门，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反正日军已经没有弹药了。 昨天下午，九旅和十旅送来了截获的日军辎重粮草。给日军送军需辎重的除了一小队日军，绝大部分是中朝两国的百姓。 十旅长瘸虎，率军在本溪东南的平山，堵截住日军从朝鲜过来的辎重，交火几分钟，就消灭了日军小队，截获了粮草弹药。 九旅长钱恒同样如此，他们在灯塔镇，堵截日军从旅顺方面送过来的辎重。 于是，昨天下午，林重召开了会议，让九旅向南运动，警戒侦察日军旅顺方面可能的援军，让十旅向鸭绿江方向运动，警戒侦察日军从朝鲜方面过来的援军。 副司令王四，带着三旅和两万民兵回去柳河、通化，保卫吉林境内的根据地，此次全军出征，根据地太空虚了。 令副参谋长张作霖和八旅长吕晨，带着八旅和一万民兵，去黑龙江，一方面保卫牡丹江七台河等根据地，一方面向哈尔滨靠近，根据指令在铁路线附近活动，让俄军看到忠义军的进攻态势。 奉天东边留五旅，南边留六旅，西边留七旅，北边留四旅，既然日军退进城中，一个方向留一个旅足够了。 战车每个方向留十五台，副司令刘老疤和参谋长蔡锷坐镇，包围奉天城，同时负责指挥南边、东南的九旅和十旅。 林重则带着副司令郝大炮、马二，一旅二旅和一万民兵，以及四十辆战车，向北运动逼近俄军。警卫营依然负责警戒和各部之间的通信。 同时，林重传令，让梁宇达陶成章，以及陈天华，带着尽可能多的民事属员，带着截获的日军粮食，到奉天和辽阳附近，以及辽南地区，安顿民众。 【作者题外话】：祝福大家新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158章 紧急斡旋(一) 王四带着三旅和两万民兵，迅速赶回柳河、通化。他负责保卫吉林境内的根据地，回来后，当即把十五个营分开。 通化四个营三千民兵，柳河四个营三千民兵，辉南两个营两千民兵，白山两个营两千民兵，其他里边的各县镇，均派一个连带若干民兵过去防守。 他们回来的太及时了！ 当天下午，长谷川带着几百日军骑兵来偷袭通化，被王四带人一顿突突，杀的干干净净。 日俄在奉天激烈会战时候，长谷川和冯德麟等东亚义勇军，在开原和昌图之间破袭铁路，那天晚上，他们被从南边来的大队大队的俄军冲散。 老毛子就像屁股被点着了一般，从奉天一溜烟跑到铁岭，跑到昌图、开原，一直跑到距离奉天七百多里的四平街，才停下恐慌的脚步。 既然老毛子向北逃窜，日军定是赢了，长谷川冯德麟大喜，马上汇合整理部队，没想到两天后，义勇军的侦察兵给他们带来了新的消息。 “你是说忠义军突然出现，击败了日军？包围了奉天？”长谷川不信问道。 那人道，“是啊，千真万确，日军打败老毛子后，没有了弹药，然后忠义军来了。” 长谷川眯缝着眼睛，这事情倒也可信，一会儿，他狠毒道，“我们南下也打不过林重，那就干脆去袭击通化，此时，通化一定空虚！” 说完，他看着冯德麟，但冯德麟不言语，其他土匪头子如汤大虎、云中雁何虎，金钱豹李二，三江好张二麻子，双头蛇谢龙等人，看看长谷川看看冯德麟，都不言语。 冯德麟摇摇头，对长谷川道，“长谷君，还是先将事情搞清楚吧，打老毛子我们没问题，但是打忠义军，我们不干。” 其他土匪听冯德麟如此说，也表示不同意打通化。 长谷川狠狠瞪视冯德麟，此时东亚义勇军有三千多人，其中日军四百多，其他都是土匪队伍，大部分土匪头子都听冯德麟的。 土匪们这时候，难得地表现出了同为中国人的同胞感情，再说，忠义军那么强横，连你们日军主力都被包围了，我们去打通化？得罪忠义军？算逑了吧。 长谷川胁迫不得，只得自己带人去打通化，冯德麟和众人商议一下，都同意南下去找忠义军，一天后，他们在铁岭以北遇到林重等人。 听说了东亚义勇军的情况，林重非常庆幸自己派王四等人回去的举动，不然长谷川那王八蛋不定把根据地祸害成什么样呢。 “冯大哥，汤大哥，何大哥，李二哥，张二哥，谢大哥。诸位大哥，兄弟多谢了，无妨，长谷川不会得逞的，他们去通化也是去送死。”林重抱拳感激道。 听林重如此说，众人大笑，冯德麟不好意思道，“林司令，当时我们也不好拦着日本人，这个有点抱歉了。” “冯大哥，诸位大哥，你们不跟着日本人一起去，兄弟就感激不尽了，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林重说完，郝大炮拍着冯德麟肩膀，大笑道，“老冯，够义气了，仅比我老郝差一点点。” 郝大炮说完，众人都大笑，马二也与众人一一打招呼。 林重通报了忠义军的举动，然后问道，“诸位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冯德麟等人打老毛子没问题，谁让老毛子那么招人恨呢，袁世凯不是也派人帮助日军打俄国人嘛，在此时国人心目中，助日击俄是爱国的表现。 冯德麟等人一直受日本武器军需资助，但是，在关键时候却没有跟着日本人去打通化，算是立定了脚跟，这让林重够感激了。 “忠义军要是不嫌弃我们，我们就跟着忠义军混了。”冯德麟笑道，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愿意加入忠义军。 听完林重讲奉天战事，这些人心中都非常震撼，忠义军居然敢攻击日军大部队！干掉了鬼子几万人，还把他们包围在奉天城里了！ 尤其看到忠义军的战车，这些人简直惊骇不已！如果忠义军这么强，当然要加入。林重表示没问题，听说他们要北上对战老毛子，冯德麟等人都表示愿意助拳。 “这次不一定打仗，诸位大哥，你们先回高家坨子，帮忠义军留意锦州方面清军的动静，回头我们再细聊。”林重对众人抱拳道。 既然林重吩咐了，土匪们当即听令，他们羡慕而震撼地看着忠义军的战车轰隆隆北去，然后南下了。 …… 1905年3月12日，接近中午时候，日本帝国驻华公使内田康哉急匆匆走近大清外务部。 曾经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在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据清政府与列强签订的《辛丑条约》第12款规定，改为外务部。 此时的外务部大臣由首席军机大臣、庆亲王奕劻兼任。 奕劻今日在外务部办公，内田康哉来之前又打电话联络了，两人见面后，内田康哉愤慨道，“庆亲王阁下，我们大日本帝国军队在帮助贵国抗击沙俄，可是，你们中国军队居然趁着日军弹药匮乏之时，展开偷袭，我国政府严重抗议此卑鄙忘恩之举动！” 奕劻惊讶极了，这怎么话儿说的？这都哪跟哪啊？今天早晨，他已经接到了讯息，日军在奉天大胜俄军，哪来的中国军队偷袭日军啊？ 可是，东洋人一贯比较有礼貌，也非常注意风度，但此时内田康哉脸色泛红，额头见汗，语气急促，已经失去了一名高级外交官的冷静和镇定。 “内田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奕劻疑问道。 “今天凌晨，忠义军悍匪趁着日军与俄军战后的虚弱时刻，袭击了我奉天大军，目前我军和各国军事观摩团，以及记者们四百人，全部进入奉天城，城内粮草物资匮乏，城外被忠义军团团包围！” 奕劻大惊，忠义军包围日军？那帮匪徒还能打得过几十万东洋人？ 但他当即表示，“内田先生，阁下也说了忠义军是土匪，他们并不归我国政府管辖，我国政府也想剿灭那帮土匪的。” 第159章 紧急斡旋(二) “庆亲王阁下，那是贵国内部事务，我们只知道是中国人在攻击我国军队，如果此事得不得迅速妥善的解决，我国海军将不得不在贵国各地登陆作战！”内田康哉咬着牙道。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内田先生，这……怕是不妥吧？”奕劻听了，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牙齿打颤道。 日本人没理搅三分，忠义军的行动干朝廷什么事儿？但洋人豪横，武力强大，大清尤其怕东洋人的海军。 “内田先生，需要我们怎么做？”内田康哉不说话，脸色阴沉似水，奕劻不得不问道。 “此刻，奉天城内不仅有日军，还有四百多欧美人士，都几乎要断粮了！贵国政府必须马上下令，让忠义军撤军，或者采取其他措施，逼迫忠义军撤军！” 小日本区区一介公使，拍着桌子、对着大清的首席军机大臣大声命令道，但奕劻一个屁都不敢放！ 下令是不可能的，那帮土匪也不听啊，前年，增祺和载洵曾经跟林重见面，朝廷封他官职的圣旨都带去了，但他一口一个狗屁朝廷的，圣旨愣是没敢往出拿，增祺还被他侮辱了。 不过，洋人的事都是大事，军事观摩团和各国记者们都不能出事，奕劻感觉自己的脑水处理不了，一会儿，才征询一般道，“内田先生，我马上召集会议，讨论此事？” “阁下，拜托了！”内田康哉然后又道，“伊藤博文先生已经启程，将就此事专门访问贵国，请贵国政府做好接待准备。” 听说伊藤博文都要来，奕劻深感事情重大，他马上召集外务部办事大臣崇礼、王文韶、桂春、溥兴和那桐，商议此事。 内田康哉离开外务部，马上去见袁世凯，在他心里，处理忠义军此次事件的最佳人选，不是满清的首席军机大臣奕劻，而是中国此时的实权人物袁世凯。 袁世凯此时不仅是军机大臣，还兼任政务处参预政务大臣、练兵大臣，还兼任督办电政大臣、督办铁路大臣及会议商约大臣。 不仅如此，北洋六镇新军，除第一镇系满洲贵族铁良统率的旗兵外，其余五镇都在袁的控制之下。 内田康哉知道忠义军与满清朝廷的关系，所以，他将此事解决的希望放在了袁世凯的身上，但他必须先去外务部强烈抗议一下，即使是通告伊藤博文的到来，他都必须去走一趟。 再说，他还需要通过满清政府施压袁世凯呢。 袁世凯此时在练兵处，内田康哉到的时候，公使馆武官青木宣纯已经到了，已经将事情经过与袁世凯通报了。 袁世凯听到此事时候，震惊的无以复加，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上，只是看着青木，即使是再次确认后，依然惊的半天没有作声。 忠义军让袁世凯震惊的事情太多了点，除了对俄军的一系列胜利，真正让他惊骇的，第一次是屠杀沙俄百姓，借此暴戾手段制止战争。 如果说这个还可以理解的话，林重当众摔死英国领事汤姆森的事情，真就让袁世凯无法接受和理解了，袁世凯与孙中山有一个共同点，或者说此时的中国人在这个问题上都保有差不多的态度，就是对洋人过分尊重！ 他们知道自己的弱小，知道洋人的强大，所以，凡事必看洋人脸色，即使袁世凯这个拥有北洋新军的实力派，也绝不敢在任何事务上挑战洋人。 所以，听到林重勒索洋人，居然又当众摔死了英国驻上海总领事时候，他想，林重是疯了，绝对是真疯了！到处树敌的莽汉一个，他当时就想派人去把女儿接回来。 但是，在与幕僚部属聊起此事时候，段祺瑞道，“有两种可能，林重要么是个凡事不计后果的莽汉，要么是个心机深沉之辈。” “芝泉此话怎讲？”袁世凯惊讶问道。 “前者就不说了，林重的这个行为，得到了各国政府严厉的谴责，但是，他的行为赢得了太多太多中国人的心，赢得了太多的支持与赞誉，民众痛恨洋人已久，但只能忍耐，林重这个行为几乎让所有中国人扬眉吐气。 各国政府谴责又能如何？英国信誓旦旦又能如何？英国人在非洲的殖民地，受到了德国与法国的严峻挑战，他们有能力派兵去进攻忠义军吗？到最后，此事定会不了了之，他们除了骂林重是禽兽，是暴徒，还能怎样？” 王世珍捻捻胡须，点头道，“芝泉此言有理，‘华人与狗不得入内’太伤国人颜面，林重的行为可称矫枉过正，但矫枉必须过正，我们跟忠义军相比，就是想的太多了。” 徐世昌则摇摇头，道，“芝泉与聘卿看好林重，所以为他辩解，但暴行就是暴行，你可以枪毙他，为什么要摔死他？而且是当着其妻女的面，我们不能因为别人对我们十分无礼，就赞美我们对别人施加的暴行。” 林重的行为充满了争议，又岂止他们在讨论，简直全中国都在讨论，但最后就像段祺瑞说的，真就不了了之了，影响了德国人、美国人与忠义军合作嘛？没有啊。 忠义军的兵工厂、钢铁厂以超速度在建设，全国的人才纷纷投奔，袁世凯不理解归不理解，最后还不得不表示佩服。 豪横也有豪横的好处，忠义军杀俄国人、日本人、英国人，最后居然好好的，谁也没把他们怎么地呀！ 第三件让袁世凯惊骇的，就是眼前的这件事，忠义军怎么敢攻击日军主力？他们怎么敢？他们居然敢？自己身居高位，也算见多识广了，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今天早晨，他当然收到了日本在奉天战胜俄国的消息，还非常高兴，可是，未到中午，青木宣纯就来了，告诉他，忠义军攻击日军主力，打死缺乏弹药的、突围的日军五万人，然后包围了奉天。 青木宣纯讲过之后，请求他帮忙，袁世凯听说伊藤博文都要来中国处理此事，知道日本人是真急了。 伊藤博文已经卸任首相，但他德高望重，在日本地位仅次于天皇，此事能劳动他出马，可见事情紧急重要到什么程度。 两人正讨论时候，内田康哉来了，深深鞠躬，以朋友身份请求袁世凯帮忙。他没必要、也不敢对袁世凯拍桌子。 第160章 紧急斡旋(三) “内田先生，我已经跟青木先生讨论了，一时间没有更好办法，忠义军特立独行，根本不卖任何人面子，朝廷的圣旨在他们那里，根本没有作用。” “你们朝廷的圣旨不行，但总督阁下的影响力还是足以处理此事的。”内田康哉急道。 “林重要是官场中人，遵守一定的行事规则，鄙人还可以考虑一下办法，他们……”袁世凯说到这里停下，苦笑摇头，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忠义军的胆大包天。 “贵府十一小姐在忠义军位高权重，与林重……感情不一般，总督大人可以施加影响力的。”内田康哉又道。 “什么位高权重？那个叛逆的孩子因为忠义军抗击沙俄，被舆论蛊惑，私自跑去了东北，我听说她在那里的确负责点事情，至于和林重……这个倒没有听说……再说，军国大事怎能为儿女私情所左右？林重岂是那样的人？” 袁世凯说着，内心非常感慨，一向都是中国人求洋人，现在倒过来，洋人来求中国人了。看两个日本人的表情神态，此时日军处境大不妙啊。 奕劻召集外务部办事大臣，讨论忠义军攻击日军事件，诸人除了惊骇，一时间也没什么法子，会后，奕劻去见慈禧，回禀时候只说，“老佛爷，忠义军那些土匪袭击包围日军，日本人请我们帮忙调节。” 慈禧岁数越来越大了，精力不济，军国大事渐渐放权给满族亲贵，听了后，死老太婆道，“难得洋人求咱们一次，你们就帮助调节一下吧。” 奕劻告退后，召集军机大臣荣庆、世续、载沣、张之洞和袁世凯开会。 几个人讨论半天，这种事无非就是软硬两招，软的就是给林重官职金钱，硬的就是调兵出关、武力威慑，软的好说，但不一定好使，硬的嘛，大家都看袁世凯。 袁世凯沉吟道，“北洋军出关，到奉天附近威慑忠义军，如果忠义军不受我们威慑，我们该如何应对？如果届时俄军南下，我们又该当如何应对？要真的和老毛子动起手来，京畿重地谁来拱卫？” 众人互相看看，是啊，老毛子只是败退，没准趁着机会卷土重来呢？到时候怎办？要说不讲理，这世上俄国人和忠义军是最不讲道理的。 事情太复杂，但凡是涉及到洋人的事情，就是麻烦事，诸位军机大臣也不敢轻易拿主意，当天的会议没有任何结果。 但日本人等不了啊，奉天城内日军都要饿死了，翌日，在日本蛊惑下，各国驻华公使馆纷纷向大清外务部抗议，强烈要求他们迅速处理此事。 因为大山岩“借走”了观摩团和记者们的电台，各国公使得不到进一步的消息，都以为本国人也被忠义军包围了，即将死于非命。 这可让奕劻慌了神，他赶紧禀告慈禧，死老太婆听了，大惊失色，害怕洋人再来一次联合入侵，她可不想再逃一次了，当即责成奕劻迅速处理，不行就动用武力解决忠义军！ 下午，伊藤博文以日本天皇特使的身份，到了北京，下车伊始，伊藤博文就立即会见了满清朝廷各位大员，软硬兼施，逼迫清政府必须当场拿出意见办法，迅速实施。 傍晚，在伊藤协调下，拿出的软办法是，清廷招安忠义军，许以林重东三省总督的高位，硬的办法是，清廷与日本联合出兵，各国列强助战，整个世界一起对付忠义军悍匪。 其中，英国公使萨道义代表本国政府表示，愿意出军费赞助联军行动。 翌日，清廷派出醇亲王、军机大臣载沣，军机大臣张之洞，北洋军第一镇统制铁良，第三镇统制段祺瑞，第六镇统制王士珍，以及外务部参事若干人赶赴东北，对忠义军进行软硬兼施。 跟清廷谈判队伍一起出发的，还有日本公使内田康哉、公使馆武官青木宣纯，以及九个驻华公使馆的副武官或者参赞等十数人。 人群中还有袁世凯的长子袁克定，他是去看妹妹的。 一众人在天津上船，迅速赶往东北，他们出发前，给盛京将军载洵去电报，约好在奉天见面，为了武力威慑，北洋军和日本海军都做了相应的调动。 林重率军北上，在开原见到了正在等他们的盖奥尔基上校。 奉天会战俄军惨败，主力一直跑到四平街，得悉情况后，沙皇尼古拉二世气的暴跳如雷，撤退专家库罗帕特金被撤职，降为第一集团军司令，远东陆军总司令职务由李涅维奇中将继任。 虽然国内的暴乱愈演愈烈，但沙皇政府不甘心失败，寄希望于从欧洲海域东调的太平洋第二舰队。 就在这时候，俄国驻北京公使馆向彼得堡的沙皇，和四平街的俄军司令部，汇报了忠义军攻击日军的消息，这消息让俄国人大喜过望。 俄国人迅速制定出应对方案，于是，盖奥尔基上校受命来找林重，彼此接着叙谈友谊。 大家都很忙，就有话直说了，盖奥尔基道，“林司令，我们已经获悉了你们攻击日军的消息，为了让你们无后顾之忧，我军已经将海龙府的部队全都调回四平街。 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我军将没有任何动作，如果贵军需要帮助，尽管言语，俄军将全力配合。” 这就意味着，在吉林境内，铁路以东没有任何俄军了，地盘全归忠义军。 “上校先生很爽快，我也开门见山，日军在与你们的战斗中，竟然残忍地使用我国百姓作为肉盾，这种行为非常残暴，让忠义军不能忍耐，所以出手攻击，惩戒日军。 我希望贵我两军继续维持友谊，也希望贵军注意军纪，不然，三十万忠义军和五十万民兵是不会答应的。” 盖奥尔基义愤填膺一般，跟着谴责日军的残暴行为，并再次表示，俄军愿意为忠义军提供一切所需的帮助。 两人谈了友谊后，盖奥尔基看着忠义军的战车，非常感兴趣问道，“林司令，你们这个……是什么？” 林重笑道，“这是我军新研制的武器，林氏钢铁战车，现在我军有这样的战车五百辆，以后如果俄军在欧洲战场上有需要，就像半自动步枪一样，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技术。” 第一批半自动步枪已经装配到俄军部分军队，但根本没有影响到奉天会战的结果。 又是三十万忠义军，又是五十万民兵，又是五百辆战车，盖奥尔基听出了朋友的威胁，不过，他笑道，“好的，那就多谢林司令了。” 盖奥尔基恋恋不舍地看着战车，然后走了。拖拉机还是新兴事物，沙俄种地靠农奴，还真没有，盖奥尔基没见过拖拉机，只以为是美国人和德国人新鼓捣出来的武器。 第161章 世上最霸道的一句话 “老毛子现在得意了，坐山观虎斗啊。”郝大炮笑道。 “他们打的如意算盘是，我们和日军两败俱伤，等他们的海军过来击败日本海军，然后陆军再南下，收拾我们和日本人。”林重道。 “老毛子想的挺美，我看这些家伙太笨，他娘的，谁他也打不过。”马二笑道。 可不是嘛，俄军两支海军被日军歼灭，陆军人力火力都强于日本，可就是连战连败，最终输了战争。 本来林重北上，就是趁着老毛子士气正低，用战车威慑他们一下，没想和他们开战，现在的情况是，俄军想利用忠义军对付日本人，自己渔翁得利。 忠义军的想法是，几个月后赶到的俄国海军，被日本海军消灭后，加上国内处处暴乱，俄国在远东就打不下去了，只有撤军。 这几个月时间，既要防备俄军，主要是削弱日本陆军，对于日本海军，此时的确是没有办法。 林重让郝大炮的一旅带着五千民兵驻守开原，留二十辆战车给他们，防备俄军南下。 让马二的二旅带着五千民兵、二十辆战车，向东北进发，驻守在东平（后世辽源附近），防备俄军东进根据地。 东边俄军让出的海龙府，由王四从柳河调兵占领。 人在锦州的盛京将军载洵，是北京来电报后，才知道忠义军攻击日军、包围奉天的，当即也是愕然不敢相信，他去了忠义军锦州办事处，找小五询问，小五告诉他确实如此。 载洵震惊过后，命令部队做好准备，然后带着几十名亲兵去了奉天。 营口附近的海面上，日军海军舰艇在游曳，营口东北，忠义军九旅一部和警卫营，在日本海军火炮射程外构筑了阵地，双方已经对峙了几天。 从天津出发的谈判团队，在营口附近上岸，警卫营营长李东听说是朝廷来人，还看到了不少洋鬼子，也看到了青木宣纯，令人快马回去报信，又派人带他们去奉天南边的浑南镇，忠义军司令部就设在那里。 载洵赶到浑南镇时，林重还没有回来，刘老疤和蔡锷接待了他，载洵看着二人，看看十里地外的奉天，道，“刘老疤，你们真是够胆！真的杀了五万东洋人？” “贝勒爷，够胆是因为能耐大，几万东洋人算个屁！他们要是再晚点逃回城去，我们把他们都他娘的灭了！”刘老疤笑道。 载洵竖起大拇指，向刘老疤打问了事情经过。然后向一辆战车走去，他在法国留学时，看过一本美国杂志，上边有拖拉机的图片。 他看完战车，感觉是拖拉机改装的，但这个大家伙好像比拖拉机大得多，他想进去看看，被刘老疤以‘军事机密不方便参观’拒绝了。 载洵内心苦涩，不管是出兵攻击日军，还是这个林氏战车，都不是朝廷敢做、能做的，如果一股土匪比朝廷还强大，虽然他们在抗击外敌，可不是国家之福。 翌日，林重回来半个时辰后，刚刚和载洵聊一会儿当前局势，载沣、张之洞等一行人，坐着没棚的马车来到了浑南镇。 堂堂军机大臣，也是没有轿子坐的，三月中旬的东北，晚上还是零下，他们又着急赶路，遭了不少罪，仅仅用三天时间就从营口赶到了奉天。 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忧心如焚，五天时间已经过了，也不知道城内的部队怎么样了。 彼此见面，载洵和青木负责给彼此介绍，知道谁是谁后，没有寒暄，青木宣纯直接道，“林司令，我们要进城看看我方军队的情况。” “不用看，我可以告诉你，奄奄一息吧。”林重冷冷道。 “奄……奄……一……息！林重，你何故攻击我大日本帝国的军队？”青木宣纯是一个有涵养的人，但已经被逼的完全放弃了风度。 林重冷笑道，“日俄辽阳会战时候，日本第一军第十一师团长土屋光春的部队，几次残忍、卑鄙地逼着中国百姓当肉盾，之后在黑沟台和奉天大战时候，他们继续这样的动作。 据我方情报部门统计，日本军队逼着中国百姓去挡俄方炮火，共害死了东北民众上万人，这就是忠义军攻击你们的理由，你觉得够充分吗？” 内田康哉与青木宣纯对视一下，这个情况他们还不知道，青木一时气结，美国公使馆副武官约翰问道，“林将军，你部何故困住我方军事观摩团成员和记者？” “我们没有围困他们啊，如果他们出城来，我们肯定放行的，是日本军队不让他们出来吧。” 听林重如此说，约翰道，“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林重道，“当然可以，军事观摩团和记者们随时可以出城，我们不会拦阻的。” 他这么说，其他国家的武官和参赞们，便即向奉天城走去。 这时候，内田康哉咬牙道，“林将军，用百姓当肉盾的事情我们还需要确认，但你们已经杀了我们五万士兵，这还不够吗？为何继续围困？” “不够，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非常不够！中国百姓为你们运输辎重军需，然后被你们逼着当肉盾、死于非命，这种情况太恶劣了，不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解释、道歉和赔偿，奉天城所有的日军都要死！” 林重脸色阴沉，语气严肃，狠话撂的掷地有声！他说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现场寂静无声。 半晌，青木宣纯铁青着脸，哼了一声，道，“比你们屠杀俄国二十多万百姓还恶劣吗？” “那不一样，我们杀别人百姓可以，别人杀我们百姓不行！”刘老疤横着眼睛，接话道。 哎呀他娘的！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军机大臣载沣、张之洞，包括载洵、段祺瑞、王世珍、铁良、袁克定，以及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等人，听了刘老疤这蛮横至极的话，立即惊呆、石化当场！ 这么欺负人的话，就是西洋人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所有人眼睛都瞪圆了，嘴巴微张，无语到极致。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气人、更欺负人、更霸道的话语吗？还是中国人说出口的！ 积贫积弱的国家，一句这样豪横的话语，比最优美的诗词都要稀少。 载洵、段祺瑞、王世珍等人听了，震惊过后，看看日本人青白的脸色、直欲喷出火的眼神，心中那个舒爽就别提了，刘老疤那张疤痕马脸，再看上去顺眼多了。 内田康哉到底是职业外交官，虽然气的肝疼，身体颤抖，但最先冷静下来，他强忍着怒气，尽可能平和道，“林将军，我们……进城去看看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请便。”林重点点头。 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去了，在场剩下的都是中国人了。 【作者题外话】：我查了下资料，到道光年间，满族基本全被同化了，自那之后，中国、中华的用词多了起来，外国人一直称呼A，也是将大清当作中国一个朝代，即使慈禧这种拿自己当外人的，也说‘量中华之物力“，所以，文中没有采用清国的称呼。还有沙皇俄国，1547年，莫斯科公国大公伊凡四世加冕为沙皇，俄罗斯国家诞生。1917年之后，不称呼沙俄，但从以前到现在，俄罗斯一直都在的，就像中国一直都在，是一个道理。 第162章 软硬兼施的效果 “林将军，你们准备围困日军到什么时候？”张之洞问道。 林重看看众人，道，“没有外人了，都进屋说话吧，诸位一路辛苦，尤其是张大人，这么大年纪，要不要歇息一下？” “还是先谈事情吧。”进屋坐下，张之洞道。这是浑南镇一个地主的宅院，日俄在这里打仗，这栋房子居然没有倒塌，实在是幸事。 大家落座，林重倒茶后，问道，“朝堂高官来这里，定然有事，有话请讲当面。” “朝廷决定封赏林将军为东三省总督，圣旨已经带来了。”载沣对着京城方向拱拱手，对林重道。 林重看着载洵哈哈笑道，“那样的话，贝勒爷不是成我的部下了吗？” “能给林司令当兵，是我的荣幸。”载洵笑道。 “还有别的事情吗？”林重看着载沣和张之洞，笑道。 “还有就是围攻日军的事情，林将军准备怎么处理？”载沣问道。 “如果我当这个总督大人，朝廷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林重喝了口茶，问道。 张之洞捻捻胡须，道，“朝廷的意见是，解开包围，忠义军和日军一起，将俄国人赶出东北。” “如果赶走老毛子，东洋人不离开，执意留在东北呢？”刘老疤问道。 “那不会，日本政府已经跟朝廷承诺过，打完就走。”载沣道。 “那我要是不当这个总督呢？”林重呵呵笑道。 既然要软硬兼施，来时船上，载沣和张之洞、铁良等人都设计好了红脸白脸，示之以高官厚禄为软，刀兵加身就是硬了。 见林重对于钦差、圣旨和朝廷毫无恭敬之心，对总督官职居然讨价还价，铁良插嘴道，“如果林将军不当总督，执意围困日军，朝廷大兵压境，到那时候恐怕会闹得不开心。” 林重看看他，笑问道，“就是说朝廷要和日军站在一起，对付忠义军，是不是？” 载洵以目光严厉制止铁良，既然忠义军不为难观摩团和记者们，列强不会找朝廷麻烦，那么朝廷的压力就小多了，怎么可能为了日军而与忠义军作战呢？只能以居中调节为主。 但铁良此时是在土匪面前，维护朝廷体制和皇权尊严，当即道，“日军与俄国发生战争，主要是为我大清守护领土，如果忠义军执意与日为敌，朝廷必将讨伐忠义军！” 穆尔察·铁良，字宝臣，满洲镶白旗人，后来的宗社党主要成员，也是铁杆的保皇派，后来积极参与清帝复辟活动，日本人成立伪满洲国，将溥仪挟持至东北，铁良是事件主要的参与者之一。 林重看着几个朝廷大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载沣、张之洞和铁良，笑的不可遏制，笑的几个人莫名其妙，有些懊恼。 半晌，林重才停下笑声，看着众人道，“俄国觊觎东北领土，东洋鬼子以朝鲜为跳板，目的也是想占领东北，” 说到这里，他看看铁良，道，“日本人是你爹呀？对你那么好？免费无偿地给你打仗？” 铁良脸色通红，欲待辩驳，林重狠呆呆看着他，用手指指着他，他哑口，林重继续道，“日俄战争，朝廷软弱无能，只能宣布局外中立，那时候朝廷为何不派大军来跟人家作战呢？ 我理解你们的无能，所以，你们来了之后，哪怕问一句百姓疾苦？他们受到战争创伤到何种程度？你们都会赢到我的尊重，但非常遗憾，你们对遭受战争蹂躏的百姓不闻不问，只为解决日军的问题而来。 朝廷软弱被人欺侮，保护不了自己子民，忠义军承担起这个职责，你们现在居然还要帮着日军，来讨伐忠义军？ 你们既无能，又无仁爱之心，你们这样的官员，猪……狗……不……如！我就想问问你们几个，你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是站在什么立场，来调节忠义军和日军的战争呢？” 林重的话挖苦、鄙夷，难听到极致了，但又站在百姓立场和道德高点上，对他们进行指责，张之洞和载沣听了，脸色通红，两个军机重臣确实都没有问过百姓如何。 林重说完，铁良拍案而起，怒斥道，“林重，你这悍匪！名为忠义军，对朝廷却不忠不义，毫无敬爱之心，实乃忤逆纲常的乱臣贼子！” 铁良毕竟是北洋军第一镇统制，还是满族亲贵，脾气还是有的。 他骂完，刘老疤起身就要揍他，林重拉住刘老疤，道，“老疤哥，算了，这就是个糊涂虫，跟他一般见识作甚？” 林重说完，对载洵道，“贝勒爷，你是条汉子，也是明白人，我敬重你，这几个糊涂虫你招待一下，然后就让他们滚蛋吧，别真惹恼了我们，丢了性命。”说完，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载洵见到林重时就表示，如果对日、对俄作战需要帮忙，他马上带兵过来和忠义军联手，那建议是诚挚的，真心的，他相信林重能体会到。 打交道不算多，但他了解林重为人，如果这时候朝廷支持忠义军，强力支持，那么之后东北的局面、朝廷与忠义军的关系，都可以坐下慢慢谈。 在日军与忠义军发生冲突时候，朝廷怎么可以表示与日军站在一起呢？多么糊涂的话呀！忠义军这么强硬，还能吃你这一套？ 维护大清利益可以，但朝廷体面就不用维护了，现在的朝廷还有什么体面可言？载沣张之洞，尤其是铁良，真是个糊涂虫！ 载洵非常尴尬，苦笑着站起来，对几个人道，“走吧，我们出去聊聊。” 载沣、张之洞是堂堂军机大臣，这么被赶，更为尴尬，铁良脸红脖子粗，欲待再说，载洵怒道，“你住口！真想送了性命啊？你要真死了，也没人有能力给你报仇！”说完，拽着他出去了。 刘老疤道，“司令，我去看看松坡回来没有。”说完，起身要出去。 林重拉着他，道，“老疤哥，别杀他们，蚂蚁臭虫一样的人，不值得咱们动手。” 刘老疤点点头应了。 第163章 对总督大人的敬意 室内剩下段祺瑞、王世珍和袁克定三人，这三人从来到此地，基本没说什么话，林重对袁克定笑道，“大公子，总督大人可好？” 袁克定听到问候父亲，起身道，“家父很好，谢谢，林司令，我妹妹可好？” “璇祯很好。” “芝泉先生，聘卿先生，”林重看着段祺瑞和王世珍，拱手道，“久仰大名，很荣幸能见到二位。” “哪里，林司令天下闻名，让我等无不敬仰！”段祺瑞拱手道。 “司令刚才的一番话，包括刘副司令的那句豪言，足可见忠义军铁骨铮铮，让人钦佩！”王世珍拱手道。 段祺瑞和王世珍对忠义军的行事风格一直很欣赏，他们来之前，袁世凯召集十几位谋士部属，商议此去东北之对策，最后才选定段王二人前来。 “林司令，段某有一疑惑，一直未想明白，还请司令指教。”段祺瑞道。 “哪里，芝泉先生请讲。” “忠义军是怎么准确抓住这个战机的？我的意思是，日军弹尽粮绝的时机。”段祺瑞疑问道。 林重点点头，道，“日军的实力不如俄军，兵力火力都要稍逊一筹，只是士气高一些，统帅大山岩又敢于冒险，指挥高超，而且，日军运气也颇佳，但日军能打败俄军，关键的都不是这些。 而是俄军高层、包括统帅库罗帕特金的胆怯、懦弱和愚蠢，从辽阳会战开始，到黑沟台会战，再到奉天会战，日军一直在做军事冒险，一直在豪赌。 虽然都赌赢了，但每一次都是险胜、惨胜，战后都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我们是旁观者，看的很清楚，为了这个时机，我们已经等待了大半年时间。” 段祺瑞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刚才看到张之洞，林重想起一件事，便笑问道，“我听过一个传言，据说张之洞张口闭口‘我大清如何如何，我大清如何如何’，结果有一次被载沣怼了，说‘大清什么时候成你的了？’此后，张之洞便不再这么说了，有这回事吗？” 林重问起这个，三人都笑，袁克定笑道，“司令听到的传言确有其事，但不是被载沣怼了，是被庆亲王奕劻怼了，据说那天庆亲王心情不好。” “张之洞虽然也做了些实事，但满心致力于延续清廷寿命，我对他的评价就是四个字，奴气十足。”林重有些不屑道。 段祺瑞点头道，“张南皮的确迂腐了一些。” 接着，几个人聊起日俄战争，朝野局势，一会儿，王世珍叹道，“哪会儿林司令所言，深得吾心，朝廷此次应对，实在莽撞至极，对外承受不了一点压力，对洋人畏敌如虎，着实让人失望，这老大国家，太需要一个英雄人物挺身而出了。” 林重听了这话，心中想笑。朝廷此来的队伍中，有北洋军第一镇统制铁良，第三镇统制段祺瑞，第六镇统制王士珍，但铁良是满族，第一镇都是旗兵，与其他五镇直属袁世凯不同，铁良可不听袁世凯的。 王世珍刚才话语中提到的英雄人物当然不是自己，而是袁世凯，这家伙在询问自己的态度呢。果然，王世珍话音刚落，段祺瑞和袁克定都看着林重。 林重便道，“璇祯来东北后，总督大人曾经让李云虎来看望，当时我让李云虎回去后，替我和忠义军转达一下对总督大人的敬意，现在，忠义军对总督大人依然是充满敬意的。” 这次来东北之前，袁世凯召集部属幕僚会议，在谈话时，他提到了这件事，并复述了当时林重的原话： “李兄弟回去后，替我和忠义军转达一下我们对总督大人的谢意和敬意，天下板荡，也许将来有一天，要总督大人出来收拾局面呢。”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如果将来总督大人出来收拾局面，忠义军因为对袁大人的敬意，愿意支持。 当时林重说这句话时，忠义军实力还弱小，现在可不一般了，那么林重的心思变没变呢？现在看，对北洋的态度没有变化，依然是支持袁世凯的。 段祺瑞、王世珍与袁克定互相望了一下，眼中充满了笑意，他们此来东北，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随着袁世凯掌握的职权越来越重，满族上层亲贵对他也越来越警惕，不少人都对慈禧建言，撤掉袁世凯，甚至杀掉他，只是慈禧一直不同意。 北洋系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也由不得他们不为将来做些准备，任谁都能看出，大清这破房子漏风又漏雨，没准那天就倒塌了，他们比较一致的判断是，老佛爷逝去那天，就是满清崩塌之际。 旗人中没有英雄人物，庆亲王奕劻贪鄙，醇亲王载沣能力平庸，其他如荫昌、铁良、端方均不值一提，载洵倒是还行，但年纪轻，还没当上郡王呢。 正事算是说完了，接着聊起私事，袁克定道，“林司令，父亲和姨娘都想念璇祯了，都想让她回家住几个月。” 这个时代不像二三十年后，那时候女子参军闹革命很时髦，现在这个时候，袁璇祯跑来参加忠义军，是非常出格的事情。 况且，忠义军顶着匪徒的名号，堂堂直隶总督、军机大臣的女儿参加乱匪，虽然说忠义军因为抗击沙俄，得到了全国无数年轻人的赞赏和支持，但袁璇祯毕竟是女孩，礼教慎防。 普通人家结亲还讲究有利可图呢，袁世凯这种级别的人物，不须说，儿女结的肯定都是政治婚姻。明眼人都知道，老袁留女儿在这里是什么打算。 反正他女儿多，无非是鸡蛋放在多个篮子里，现在看忠义军发展的势头，这一宝算赌对了。 林重道，“她也想家了……你们是到通化去看看，还是留在这里？” 这里的好戏还没演完呢，段祺瑞道，“就留在这里吧。” 林重点点头，对门口召唤道，“韩丁。”警卫营一连一排长转出来道，“在。” “你回通化，让袁部长交接一下工作，然后来奉天，她哥哥来了。” “是。” “十一妹是什么部长？”袁克定觉得有点可笑，袁璇祯今年才十八岁。 “工商部副部长，负责我们和美国德国合作的钢铁厂，以及兵工厂工作。”林重道，现在徐锡麟要照顾整个忠义军控制区域的工矿产业，钢铁厂和兵工厂确实都交给袁璇祯负责了。 听了林重的话，三人对视一下，这职权甚重，并非虚职啊。 第164章 两亿两 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走进奉天城，看到的日军无不是蔫头耷脑，面黄肌瘦，毫无战胜俄军、胜利之师的模样，到司令部见到大山岩和儿玉源太郎，二人都极为憔悴。 彼此通报了各自所知的情况后，内田康哉对大山岩道，“元帅阁下，军事观摩团和记者们不能扣留了，必须放他们离开。” 大山岩点点头，让人去办理了。北京的各国使馆都来人了，再扣押下去，就是日本得罪列强，既然忠义军已经表态不会为难欧美洋人，列强是不会出兵的。 而且，据大山岩的观察，忠义军好像没有攻城的打算。 内田康哉问大山岩，“元帅阁下，当前该当如何？” “先解决粮食问题，然后公使阁下就回北京，与俄国公使谈判，我们与俄军合作。”大山岩道。 这倒是个新思路！大山岩和儿玉源太郎显然已经仔细衡量过了，儿玉源太郎道，“告诉俄国人，我们同意他们占据满洲的主张，让他们南下，歼灭忠义军，然后我军撤离满洲。” 青木宣纯道，“即使俄国人南下，击败了忠义军，也势必将我军一起歼灭的。” “我们本来也没想着让俄国人来救，只要他们吸引了忠义军，奉天日军便趁机突围，帝国陆军的精华都在这里，突出去几万人，陆军就可以马上重建。”大山岩黯然道。 “如果俄国人不同意呢？他们想必很乐意看到我们与忠义军土匪拼个你死我活。”内田康哉道。 “如果那样，就指望海军方面了，用海军和新组建的第六军吸引一下忠义军注意力，然后奉天日军趁机突围。”儿玉源太郎道。 “忠义军目的为何？林重说是因为第一军第十一师团长土屋光春的部队，几次逼着中国百姓当肉盾，所以他才攻击日军的。”内田康哉问道。 大山岩摆摆手，“别听那个土匪胡说，他们的算盘就是，我们和俄军谁赢了，他们就打谁，只是我军勉力应对俄军，打完后弹尽粮绝，让他们钻了空子。” “有没有这种可能？忠义军以奉天日军为人质，勒索钱财？他们毕竟是土匪，在上海就勒索英法了嘛。”青木宣纯道。 大山岩摇摇头，“勒索也许会有，现在很确实一点，他们不会放我们离开的。” “可是，他们这样为难日军，不是让俄国人渔翁得利吗？难道林重不知道这一点？”内田康哉问道。 “让我们的人停止煽动俄国暴乱吧。”大山岩想了想，道。 他虽然这样说，大家也都知道，暴乱这东西，煽动难，停下来更难，青木宣纯道，“难道忠义军指望俄国内乱，从而俄军主动退却？” 大山岩叹气道，“这些东西慢慢沟通吧，当务之急是粮食，部队从昨天开始，一天一顿稀饭，解决了粮食问题后，你们马上回北京找俄国公使，拜托两位了。” 几个人商议了一些细节，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离开奉天城，向浑南镇走去，看到大日本帝国骄傲的军队如此沮心丧气，陷入如此艰难之境地，他们心如刀绞，对林重和忠义军恨的要死，但是现在又不得不与他们周旋。 浑南镇里，几百欧美人正在吃饭，这几天顿顿稀饭，可是饿坏了他们。 日军很有礼貌，但对他们没有任何优待，还不让出城，妄图用他们为人质，对付忠义军，同时拿走他们的电台，妄图吸引各自国家来军队救援。 所以，看到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观摩团和记者们怒目而视。 在忠义军司令部的院中，找到林重，内田康哉道，“林司令，城内日军断粮了，请贵军允许我们把粮食运过来。” “既然贵军已经断粮，我也不废话，把第十一师团主要军官交出来，你们就可以把粮食运过来。”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件事刚才日方几个人已经商量过了，内田康哉点头，让青木去办理了，又对林重道，“林司令，什么时候放我军离开？” “这个得先谈谈赔偿条件，对了，松坡，《马关条约》日方要了多少银两？”蔡锷出去视察部队，刚回来。 “司令，两亿两。”他回答道。 “那我们也要两亿两，钱到就放人。”林重对内田康哉道。 此时，院子里，载沣张之洞、段祺瑞王世珍等人都在，在旁边听林重与内田康哉谈判，听到林重如此狮子大开口，所有人对视，均感不可思议。 “林司令开玩笑呢？怎么可能？”内田康哉惊讶道。 林重笑笑，“怎么不可能？你们陆军的元帅、大将，高级军官和十几万善战的士兵都在这里，难道还不值两亿两吗？失去他们，贵国的国力会塌掉一半，是不是？” 看着林重的轻松洒脱，内田康哉感觉今天真是他的耻辱日，也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日，他却不想想，李鸿章在伊藤博文面前的屈辱。 李鸿章在《马关条约》谈判时费尽心力，伊藤博文则态度强硬，极尽羞辱之能事。在条约缔结前最后一次谈判时，李鸿章对伊藤博文说：“没有想到阁下是如此严酷执拗之人！”?随后愤然离去。 李鸿章登船回国，发誓终生不再踏上日本土地。战败者是没有办法维持体面和尊严的，你踏不踏日本土地，日本人是不在乎的，就像此刻，内田康哉的心里有多么屈辱，林重是不在意的。 内田康哉忍着怒火，不作声，林重也不在意，转而和蔡锷、段祺瑞、王世珍、载洵等人说话。 载洵笑道，“司令，朝廷赔付《马关条约》的银两是分期支付的，这样如何？你把前边给东洋人赔付的银两要回来，后边朝廷要给日本的，就不给了。” 林重笑道，“贝勒爷好打算，可以啊。” “真的？”载洵惊喜道。 “当然，贝勒爷的面子要给的。”蔡锷笑道。 载洵高兴地去找另一边的载沣和张之洞了，王世珍笑道，“这位爷还真天真，朝廷怎敢答应？日本海军要是在天津登陆，还不把老佛爷吓坏了。” 蔡锷叹道，“这未尝不是好办法，但满清朝廷窃我神器、奴我同胞，甘做洋人走狗，太也无能懦弱，居然不将忠义军之胜利视为国家之胜利，简直愚蠢到极致。” 段祺瑞叹息，果然，载洵脸色不好地回来了，载沣与张之洞简单商量一下，怕得罪日方，拒绝了载洵的提议。 “枉为军机大臣，何等的怯懦！简直不堪到极致了！”载洵愤怒道。 林重笑道，“你怪错人了，载沣与张之洞的怯懦，都是因为你们那个死老太婆的无能和懦弱。” 载洵听林重骂老佛爷，怒气道，“林重，你说话注意点！” 林重冷笑道，“那个死老太婆祸国殃民！我说的不对吗？我告诉你，载洵，她最好早早死掉，等我们挥兵北京，她想寿终正寝估计就难了，难免脑袋上挨一颗枪子。” “你……你这混账东西！”载洵一拳向林重打去，林重架住他的拳头，笑道，“动什么气嘛？等日本人走的，我好好教你几招。” 这时，一队忠义军压着十多个日军将领军官过来了，青木宣纯在队伍中。 第165章 跪下赔礼 培养一个合格的海军士兵，比陆军难多了，而且，让海军上岸作战，是舍长取短，是日军最后的办法，在那之前，最好俄国人答应与日本合作，南下攻击忠义军。 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后话，此时最重要的是粮食！ 为了让日本陆军存活下去，驱赶中国百姓做肉盾的、第十一师团师团长土屋光春少将，和十几个部下必须牺牲，于是，青木宣纯把他们带来了。 在忠义军司令部院外，他们被一队忠义军士兵看守着，各国军事观摩团成员，和各国记者们吃完饭，都涌过来看热闹，记者们拍照，向别人打问情况等等，现场喧嚣一片。 土屋光春少将和十几个部下，此时就像动物园里被展览的动物，又像即将被屠宰的猪羊，骄傲的日本人自尊心极强，土屋光春叽里咕噜喊了一句，内田康哉对林重道，“土屋光春将军和部下要切腹。” 林重听了笑道，“好啊，还没见过日本人剖腹呢。”当即命令部下给他们准备马刀。 所有人围成一圈，看着十几个日本人剖腹自杀，土屋光春是一个矮个子男人，一脸横肉、眼神凶悍，他狠狠盯着林重，如果目光能杀人，林重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日本人此时武士道精神极盛，剖腹自杀是荣誉的象征，有一套复杂的程序，但没人耐心给他们准备这准备那，一切从简吧。 土屋光春和十一师团十几个高级军官跪坐到地上，抽出马刀放在面前，掀开自己的衣服，包括欧美人都听过日本人这个风俗，但没人见过，大家充满了兴趣，不少记者举着相机。 土屋光春慢慢抄起地上的长刀，他的部下跟他动作步调一致，大家表情凝重，一起抄起长刀，然后慢慢向自己腹部捅去。 他们动作很缓慢，众人注目看着，突然，奇变横生，土屋光春和左右两侧的两个部下，突然跃起，三把长刀刺向林重，他们脚尖发力弹跳，身体与长刀形成一条直线，一起向林重窜了过去。 十几声枪响过后，三人倒在血泊中，林重一动没有动。 自从日本人抽出长刀，忠义军士兵就抬起了枪口，土屋光春三人被击毙后，刘老疤一挥手，其他日军军官当即都被射杀。 林重叹气摇头，对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道，“真遗憾，你们日本人的言而无信我是见识过了，那就让伟大的大山岩元帅，和伟大的大日本帝国陆军都饿死吧！” 说完，林重转身向院里走去，内田康哉赶紧拦住他，急道，“林司令，这事太意外了，我们都不知道啊，是土屋光春自作主张！您看其他军官都没有一起动手。” 青木宣纯也来劝阻，“林司令，我们不可能知道这种事，要真是刺杀您成功了，我们陆军岂不是陷入危险境地。” 林重突地飞起两脚，分别踹中二人腹部，将二人一下子踹倒在地，载洵看到林重的动作，暗想，自己还真打不过林重，这家伙先后踢出两脚，快的没看清楚，两个日本人却同时倒地。 “草泥马的小日本鬼子！老子杀花田他们七个王八蛋之后，是不是警告过你们别来惹我？你们他娘的不长记性是不是？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林重指着二人怒骂。 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作为高级外交官，此时此刻真是无比的羞辱，但为了让帝国陆军活下去，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已经把脸面放到地上，任凭林重摩擦了。 “林司令，要不要我们给您跪下赔礼？”内田康哉看着林重的眼睛，问道。 林重冷笑一声，道，“腿是你们自己的，我拦得住你们嘛。” 他说完，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就跪下了，青木诚恳道，“求林司令大人大量，饶过日本陆军吧。” 能屈能伸的敌人，是难对付的敌人。一个忠义军警卫营士兵跑到屋里，拖出一把椅子，让林重坐下。 段祺瑞王世珍和袁克定，与这两个日本人的私下关系都不错，此时见他们如此屈辱地当众跪下，有些不忍观看。 载沣张之洞等人，以及很多观摩团成员和记者们，则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惊到极点，因为亚洲唯一的新兴资本主义强国、日本的外交官，跪在了中国忠义军土匪头子的脚下。 日本明治维新后，蓄意对外扩张，逐渐形成了以侵略中国为中心的“大陆政策”。计划的第一步是攻占台湾，第二步是吞并朝鲜，第三步是进军满蒙，第四步是灭亡中国，第五步是征服亚洲，称霸世界。 1872年入侵中国属国琉球。 1894年，日本派大军进入朝鲜，挑起了甲午中日战争。 中日两军在陆上进行成欢之战、平壤之战、鸭绿江江防之战、金州旅顺之战、辽东之战等，海上有丰岛海战、黄海海战、威海卫之战等，日军节节胜利。 1895年2月，威海卫之战，北洋水师全军覆灭，清廷无心恋战，日本则继续保持军事压力，大有海陆并进直捣京师之势，在这种情况下，清廷早就从1894年10月起，便不断透过欧美列强向日本求和。 但是，日本三次拒绝求和，驱逐中国求和代表，保持军事高压，侵略胃口非常大，气焰极为嚣张，具体在谈判过程中，日方也极尽羞辱之能事。 《马关条约》中，中国确认朝鲜独立；向日本赔偿军费库平银两亿两；割让台湾岛及其附属岛屿、澎湖列岛、辽东半岛给日本； 向日本开放北京、沙市、重庆、苏州、杭州、湘潭和梧州七处通商口岸；长江、西江、吴淞江及运河等内河航行权范围； 《马关条约》是继《南京条约》以来最严重的不平等条约，对日本而言，通过《马关条约》得到巨额赔款和台湾等战略要地，不仅促进了本国资本主义的进一步发展，而且便利了日本对远东地区的进一步侵略，使日本一跃成为亚洲唯一的新兴资本主义强国。 从那以后，日本人的民族自尊心、自豪感飞速高升，在国际上俨然一副强国形象，在中国则处处高人一等，日俄战争中，日本人敢于各种军事冒险，就是内心极具勇气的表现。 可是现在，日本驻华公使和武官，双双跪在忠义军总司令林重脚下，只为给自己国家的军队祈求救命粮食。 第166章 禁止入内参观,免开尊口 林重看看周围的所有人，起身站到了椅子上，大声道，“不知道大家看到我们杀那十几个日本将领军官是什么心情？不知道你们看到这两个日本人跪在这里，是什么心情？ 忠义军一直以来，总是给别人杀戮甚重的感觉，我们没有报纸，也无法向外界传达我们的观点，今天，既然十几个国家的人都有，记者们也这么多，我就向大家解释一下忠义军的行动， 如果你们了解东北人民的苦难，了解到日俄两个强盗在我们的国土上做下多少恶事、让我们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你们就会了解忠义军狠辣的原因， 我们一直在自卫，始终是在自卫！因为我们一直在承受苦难，承受别国的入侵，日俄两个强盗国家在我们国土上战争，这些卑鄙的日本军人，强迫东北百姓给他们运送军需弹药，又用枪逼迫我们的百姓上阵地，给他们挡俄军的炮火枪弹，这是多么残忍暴戾的行为！ 我就想问问日本的两位外交官，如果你们打不起战争，尽可以不打，你们用我们的百姓给你们堵枪眼，这算什么？这是多么卑劣残忍的行为，上万百姓的后边，就是上万个家庭， 你们觉得你们的士兵在奉天城内挨饿委屈吗？觉得你们跪在这里委屈吗？那么，我们的父母失去孩子、我们的孩子失去爹娘，丈夫失去妻子，妻儿老小没有了依靠，我们痛不痛苦？委不委屈？ 忠义军一直秉承一个观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既然你们日军残忍地对待我们的百姓，我们忠义军就必须为百姓讨还个公道！” 林重义正词严，挥舞着手臂加强自己的语气，他说到这里，人群中《纽约先驱报》的记者珍妮高声道，“林司令说的不错，我亲眼看到日军在辽阳会战时候，驱赶中国百姓上阵地，给他们当人肉盾牌，我还拍了照片。” “是的，我也看到了。”一个观摩团成员道。 “的确如此，日军对中国百姓非常残忍。” “……”不少军事观摩团和记者们纷纷证实林重的话。 林重对众人抱拳感谢，然后跳下椅子，对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道，“我兑现承诺，网开一面，你们去运输粮食吧，至于何时放城内的日军离开，等我们达成协议再说吧。” 林重说到这里，看见梁宇达回来了，他来到林重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林重点点头，对起身的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道，“马上春耕了，我们百姓的耕牛都被你们杀了，赔给奉天百姓一万头耕牛吧，还有，我们部队和百姓都缺乏口粮，你们多运点粮食来，只能是解决了我们的粮食问题后，才能给奉天城内送去，多少你们看着办吧。” 二人也不敢讨价还价，迅速离开去准备了。 观摩团和记者们出城时候，都饿的够呛，林重赶紧让人给他们准备饭食，这时候，他走到人群中，与他们交流，众人表示感谢。 美国观摩团团长拜尔德少将，和德国观摩团团长鲍勃少将，与林重分别会谈后，在政宣部长陈天华陪同下，去了通化参观。 其他大多数观摩团成员，第二天都跟着本国公使馆人员离开了奉天，大多数记者也离开了，但有二十多人留下，继续关注着东北局势变化。 在载洵不断要求下，载沣和张之洞仔细考虑了他的提议，与林重又深入聊了一次，林重说一定会向日本要战争赔偿，不介意他们将《马关条约》朝廷赔付日本的银两与之挂钩。 载沣和张之洞说要回朝庭讨论此事，与铁良离开了，留载洵在这里，随时保持联络，沟通进展。段祺瑞王世珍和袁克定则说，他们要好好观摩一下忠义军的训练，多留几天。 六号战车与其他十四辆战车，停留在奉天南门五里外，炮口对着南城门，指挥长王猛、战车驾驶员洪杨林、两个机枪手董浩、潘大光，炮手元和，装填手蔡驴子，正在吃饭。 饭是炊事班送来的，他们晚上就在战车旁边的帐篷里睡觉。他们后边不远处，是步兵们的营地，营地上已经构筑了火炮和机枪阵地，保持着随时作战的态势。 段祺瑞走过来，看到忠义军战车旁边立着一块牌子，上边写着：禁止入内参观，免开尊口！他来到六号战车旁，绕着走了一圈，细细观察履带、车轮、火炮和机枪，又用力按按装甲。 光绪十一年、1885年，二十岁的段祺瑞考入北洋武备学堂，分入炮兵科。半年后，就在军校中脱颖而出，受到李鸿章的器重。 1887年，段祺瑞以“最优等”成绩从天津武备学堂炮科毕业，被派往旅顺督建炮台。第二年，被派往德国留学。 1895年，袁世凯在天津小站训练新式陆军，请荫昌推荐人才，次年初，段祺瑞被调往天津小站，任新建陆军左翼炮队第三营统带，兼炮队兵官学堂监督、代理总教习。 几年后，北洋成军，段祺瑞在人才济济的北洋军中，被称为“北洋之虎”，作为中国现代化军队的第一任陆军总长和炮兵司令，段祺瑞在军事上可是行家里手。 他看了一圈，就看出了履带爬坡越野的各种好处，他知道蒸汽机，没听过拖拉机，更不知道内燃机的存在，这庞大的钢铁家伙！真想进去看看啊。 王猛等人在上次战后，被林重召集到一起，总结了战斗过程、经验，林重让每个人都发言，还表扬了大家。经常有人来看战车，他们接到命令，也不阻止。 段祺瑞来到他们身边，蹲下笑道，“几位兄弟，你们这大铁疙瘩看着威猛，到底有用没有？” 王猛正扒拉饭呢，听到这话，抬头看看段祺瑞，轻藐地哼了一声，“你说呢？” “我看太笨重，不一定有什么用。”段祺瑞摇摇头道。 六号战车的六个人听了，均哈哈大笑，洪杨林笑完，撇着嘴对段祺瑞道，“你懂什么？俺们司令说了，这是举世头一号的厉害武器！笨重？开起来多快你是没见过？” “不一定吧，不就是烧煤吗？诶？怎么四处没见到煤啊？”段祺瑞惊异问道。 装填手蔡驴子鄙夷道，“土老帽，还烧煤？你咋不说烧木头呢？”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天国割鹿刀》，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167章 是我冒昧了 蔡驴子说完，大家又哄堂大笑，段祺瑞也笑了，问道，“那不烧煤，烧什么呢？” 洪杨林正要回答，被王猛制止，他眼睛一瞪，说，“看完没有？看完就快走！这是军事机密，能告诉你吗？” 段祺瑞起身，笑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是北洋军的，听过没有？中国第一强军！” 六个人又一阵大笑，笑的前仰后合，潘大光眼泪都笑出来了，半晌，他捂着肚子，对段祺瑞道，“你挺能讲笑话啊，什么狗屁北洋军，哈哈哈，在俺们忠义军面前，也敢说第一？哈哈哈……” “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你见过什么？俺们司令的大枪你见过吗？”机枪手董浩一边扒拉饭，一边嘟囔道。 段祺瑞已经看明白了，这钢铁战车就是把火炮和机枪架上，外边用钢板罩住保护，履带设计的很好，唯一不知道的就是用什么作为动力，这是关键！不然，这么重的家伙什，速度太慢也用处不大呀。 他不好问林重和刘老疤，这是第一等的机密，别说人家告不告诉，自己张口问，就太不懂得轻重了。他旁敲侧击问了半天，王猛等人就是不告诉他。 最后，段祺瑞实在心痒难耐，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银票，放到地上，笑道，“这银票是五百两，哥几个拿去分了吧，我就是好奇，能不能告诉我，这战车是怎么跑的？” 大家一直在笑，见到段祺瑞掏出银子银票，当即都止住了笑，王猛对蔡驴子道，“驴子，去叫军法官来。” 忠义军还没有单独建立装甲部队，战车依然归属各旅指挥，每个连队一名军法官。蔡驴子去了，王猛拿起一枚银锭，压住银票，然后冷冷看着段祺瑞。 段祺瑞见他们一下子板起了脸，换了表情，又去叫军法官，知道是冒犯了他们，当即道，“对不住了，几位兄弟，是我冒昧了，抱歉。”说完，要去拿回银票和银子。 但是被王猛用枪顶住了脑袋，“你他娘的，居然敢来收买我们？打探忠义军军事机密，老小子，你最好别动，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 段祺瑞苦笑摇头，这下子不好见人了。马上，六旅二团三营一连的军法官袁大成，带着几个士兵，跟着蔡驴子跑来了。 王猛叙说了经过，袁大成道，“猛子，你们干得好！”，说完对几个跟来的士兵道，“把这个家伙绑起来，送司令部！”说完，捡起地上的银子银票。 段祺瑞辩说是林重的客人，当即被几个士兵劈里啪啦打了一顿，只好住口，被他们押解着，送往司令部。 忠义军的民事部门全力以赴，在辽南做着安民工作，陶成章还在带着人忙碌，梁宇达回来汇报工作，林重就势召开会议，一起议事。 梁宇达跟众人诉说了日俄战场，及其附近地域民众的悲惨现状，大家心都不太好受，林重表示，“我们给钱给粮给牛，全力帮助父老乡亲重建家园。” “对，所有的代价都让东洋人付出，必须把那些王八羔子的血放干净了！”梁宇达恨声道。 然后蔡锷提到了军事，“司令，副司令，诸位，营口前线传回来的情报显示，日军海军的舰船又增加了，依我看，他们有海军上岸解救陆军的意向。” “他娘的，水鸭子上岸，还不让咱们都宰了吃肉。”刘老疤道。 林重听了，笑道，“这事也不能不防，不过，日军海军上岸对我们构不成多大威胁，让九旅和警卫营提高警惕，之后我去高家坨子，如果日军海军真的登陆，就让冯德麟他们的骑兵去袭击日军背后。” “好主意，骑兵对付上了岸的海军，肯定是没问题。”四旅长贺刚道。 “海军估计没见过骑兵，这世上的骑兵，肯定也没和海军打过架，哈哈哈。”五旅长姜虎子笑道。 这倒是，大家听了都笑。 蔡锷笑道，“日军可能的援军方向是东南朝鲜方面的陆军，和西南营口方向的海军，司令，副司令，我看须得注意防范，奉天方面用不到这么多部队。” 林重点点头，想了想，看着围城的四五六七，四个旅长道，“四旅五旅，各抽出两个营、五辆战车，老疤哥，你带着四个营、十辆战车，去鸭绿江附近支援十旅，并防范日军运粮食时候捣鬼。” 刘老疤和四旅长贺刚、五旅长姜虎子应了。 林重又对六旅长李大壮，和七旅长宋铁柱道，“你们两个旅各抽出一个营、五辆战车，松坡，你带着两个营、十辆战车去营口那边，支援九旅和警卫营。 营口方面由你指挥，等我跟冯德麟他们谈完，让他们的骑兵也过去，听你调遣。”蔡锷和李大壮宋铁柱应了。 “司令，北边也得注意啊。”刘老疤道。 林重点点头，对李大壮宋铁柱道，“你们两个旅各抽出一个营，帮助防守奉天以北，阵地要继续加固，老毛子现在虽然老实，没准什么时候就杀过来，注意和开原方面的郝副司令保持联络。” 李大壮宋铁柱应了。会议刚刚开完，袁大成就带着人，把段祺瑞绑来了，因为高级军官都在开会，底下官兵不认得段祺瑞，自然按照间谍处置。 进到浑南镇，遇到王世珍和袁克定，二人见此大惊，忙问缘故，段祺瑞苦笑道，“误会了。”二人赶紧跟着，来到了司令部。 林重他们刚刚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袁大成敬礼道，“司令，六旅二团三营一连军法官袁大成报告，抓获一名试图贿赂士兵，打探我军情报的坏蛋！” 林重笑骂道，“滚蛋，快放人，这位段芝泉先生是我军的客人。” 士兵们给段祺瑞解开绑缚，袁大成道，“司令……” 林重摆手止住他，道，“定是误会，别说了，你们回去吧，”然后对段祺瑞道，“芝泉先生，真抱歉，我们官兵太粗鲁了。” 段祺瑞笑道，“不，林司令，贵军官兵都很优秀，是我冒昧了，他们没有错。”说完，大致讲了经过。袁大成见这人倒也坦白，转身带人走了。 第168章 袁璇祯回家 林重看着众人，道，“就按照会议部署，去准备吧，虽然日本陆军主力被我们包围，但绝不能大意，一切意外都可能发生的。” 众人答是，离开了，这时候，载洵也过来了，林重对几个人道，“我们进来喝茶。” 几个人进来，刘老疤也转身进来了，大家坐下，林重看着几个人，笑道，“几位是不是对我们的战车非常感兴趣？” 段祺瑞王世珍等都点头，载洵笑道，“当然了，我要进去看看，老疤太小气，拦着不让。” 几个人都笑，林重道，“说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候，刘老疤插嘴道，“诸位，这是忠义军的机密，我看你们不方便听。”说完，拉了林重一把。 王世珍几个人不说话，载洵对刘老疤埋怨道，“刘老疤，何以如此小气？看看听听又怎么了？其实我就是好奇，真好奇，我想段芝泉也是好奇，不是要打探你们机密。” “好奇？好奇的人多了，那些洋鬼子也好奇，我告诉你载洵，你要知道了我们的机密，我就派人杀了你灭口！”刘老疤说到这里，脸色已经板起来了。 说完，看了其他几个人一眼，起身离开。 载洵撇了撇嘴，对林重道，“那林司令还是别说了，刘老疤说杀人，可不是开玩笑，我还真不敢听了。” 说完，又对段祺瑞几个人道，“你们不知道吧？忠义军去老毛子境内杀百姓，就是这位刘副司令的手笔，心狠手辣着呢！” 想起那次大屠杀，再想想刘老疤那张马脸，袁克定几个人忍不住心里一凛，他们三人都知道载洵的个性，这位皇亲国戚胆子大着呢，可是刚才说的挺认真，不像开玩笑。 林重真就不说了，也没人问了，大家聊起别的话题。 两天后，袁璇祯来了奉天。 在浑南镇看到哥哥，和段王二人，袁璇祯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彼此见过礼后，袁克定拉着妹妹的手，摸摸她的头顶，道，“十一长大了。” “哥哥，爹爹和娘亲可好？” “都很好。” “我们进去聊吧。”林重道。 进来坐下，林重看着袁璇祯，关切问道，“一路上累不累？” “不累。”袁璇祯深情看着他，摇摇头。 很简单的对话，对彼此充满了关切，旁边三人都是过来人，当即就清晰了解二人的关系了。 “兵工厂的事务交给李洪彦了，钢铁厂那边是张文裕接手。”袁璇祯又道。 林重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们慢慢聊吧。”说完出去了。 聊了家里的情况，袁克定问道，“十一，你和林重……” “哥……”袁璇祯嗔道，脸色有点泛红。 “好好好，不问了。”袁克定举手投降，笑道。 “十一，你和林司令平时见面，是不是不多啊？”王世珍问。 袁璇祯点点头，道，“嗯，平时都很忙。” 王世珍三人互相看看，段祺瑞先站起来，道，“我们出去吧，十一要回家了，让他们好好聊聊吧。” 袁璇祯脸红，可是也没有拦着，一会儿，林重进来了，两人拉着手，紧紧挨着坐了，这对情侣只到拉手的程度，偶尔林重才能揽腰，交往两年了，连嘴都没有亲一个。 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极限了，两人彼此珍惜爱慕，说着情话。正因为平时太忙，不常见面，每次见面就都很珍贵，简直有小别胜新婚的那种感觉。 三人只为等袁璇祯，袁璇祯到的第二天，四个人便南下离开了奉天，林重送他们，在高家坨子依依不舍地分手，然后上山去见冯德麟他们。 冯德麟汤大虎等人这些日子，愈发坚定了加入忠义军的决心，冯德麟对众人道，“原来咱们都是胡子，都是一样的，老毛子来了，都跟老毛子打仗，可是，我们跟老毛子打了几年，还是老样子。 可忠义军却越打越强，地盘越打越大，还有了兵工厂钢铁厂，洋人都来和忠义军合作了，所以，各位兄弟，珍惜这次机会吧。” 他说完，何虎、李二等人都表态，要好好跟忠义军干。 林重上山时候，得到了众人热烈欢迎，扯了会儿闲话，林重跟他们道，“诸位大哥，兄弟就开门见山了，你们都知道，忠义军已经从土匪变成了军队，有严格的纪律，有明确的奋斗目标。 那些纪律约束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适应，也不知道底下兄弟能不能适应，这样，你们也问问手底下兄弟，愿意加入忠义军的，就加入，但必须完成从土匪到军人的转变。不愿意加入的就分地，回家好好做个本分人，娶个老婆过日子，也不错。” 张二麻子拍着胸脯道，“林司令，我老张这次下定决心了，一定加入忠义军，什么纪律我都遵守，既然刘老疤郝大炮他们能做军人，我老张比他们差啥？” 大家听了就笑，纷纷表示遵守纪律没问题，林重笑道，“那好，诸位，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两天整顿部队，然后我们下山，可能要跟东洋人干一仗。” 接下来的两天，林重下到土匪们中间，跟他们讲日本人驱赶东北百姓堵枪眼的事情，惹得所有人义愤填膺，这事他们都不知道。 林重做了基本的思想工作后，令冯德麟带着三千骑兵，赶赴营口前线，听从蔡锷指挥。三千骑兵去的很是时候，日本海军正在准备上岸作战，因为俄国人拒绝了他们的合作提议。 【作者题外话】：谢谢大家投票，金票不用勉强，把银票给兄弟即可，多谢多谢。另，诸君不能拿着《三国志》对照，来看《三国演义》，小说都是编的，一个历史人物死了，但如果剧情需要他再活两年，他就得活两年。把张三的事情安到李四身上，是常有的事情，大的历史演变不会错，微小的改变是一定的，那些史料都经过了加工，诸位千万不要用学术论文的标准来衡量小说。 第169章 大佐阁下近来消瘦了 粮食已经在鸭绿江东岸准备好了，就等着忠义军放行。日本公使内田康哉让青木宣纯督促粮食，确保粮食能尽快送到奉天城，解救大军困厄状态。 他自己则回北京了，到京的当天晚上，他就来到俄国驻华公使馆，拜访俄国公使雷萨尔，开门见山讲明日方的意图：与俄和解，满洲土地尽归俄方，日方只要求拥有朝鲜和旅顺港口。 雷萨尔提出要旅顺，内田康哉说要问询国内。 当晚，雷萨尔与彼得堡的沙皇，四平街的俄军司令部几番电报往来，最后，俄方确定了策略：在太平洋第二舰队抵达渤海之前，俄军只观战，不介入忠义军与日军之间的纷争。 待海军抵达，俄军海军陆军同时发起进攻。 第二天，内田康哉说旅顺也可以让给俄方，日方在中国东北不保留一兵一卒，不占有一片土地，雷萨尔说可以。 于是，内田康哉提出唯一的要求，要求俄军南下，解救奉天被围日军，但雷萨尔拒绝了他。 很明显，此时坐山观虎斗，最符合俄国国家利益，俄军不伸手帮忙，日军就必须自己解救奉天的陆军主力，那就必须和忠义军接着打。 坐那仰头看着两个死敌之间爆发战争，喝着伏特加，哼着小曲，还有比这更爽的事情吗？ 再者，日方说的不占有东北一片土地，不留一兵一卒，都是扯淡，一旦奉天日军主力跑出去，稍事休整，必然和俄军继续争抢东北。 最好的结果是大山岩和奉天日军都死光了，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此时，观战的俄方太舒服了，为了不刺激忠义军，东北俄军司令部已经严令各部驻军，绝不许骚扰、欺侮中国百姓，违者枪毙！ 绝不许对忠义军控制区域有任何进犯行为，必须保证忠义军完全无后顾之忧地与日军作战。 日本政府得知这个结果，非常失望，转而联络清政府，以减免《马关条约》战争赔款为代价，请求清政府出兵，解救奉天日军。 但一天后，同样遭到拒绝。 回到北京的载沣、张之洞，向慈禧汇报了东北之行的结果：列强的军事观摩团与记者们，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下，得到了释放，慈禧听了非常高兴，既然列强不会进犯，她就高枕无忧了。 载沣又汇报了忠义军要求日方赔款，以及载洵提议，要将之与朝廷对日赔款挂钩的事情，慈禧听到日本陆军主力已经被忠义军包围，要求军机处展开讨论，拿出办法。 于是，首席军机大臣、庆亲王奕劻召开会议，清廷的措施还没有拿出来，日本公使内田康哉就来了，提出减免《马关条约》的战争赔款，请求清政府出兵，解救奉天日军。 上次对着奕劻拍桌子的日本公使，去东北走一趟，给忠义军跪下后，老实了很多，对清政府罕见地用了“请”字。 日方的提议，与军机大臣们正商议的、载洵提议的事情差不多，但与忠义军合作，既可以不付日方战争赔款，还不用出兵，相比之下，当然拒绝日方啊。 于是，内田康哉又收获了一次拒绝，不仅如此，奕劻在告知他结果时候，嘴角含笑，态度不卑不亢，再也不是以前战战兢兢的样子了。 内田康哉离开清政府外务部时候，心里悲凉，没有了强大的军力作为后盾，他这个公使也硬气不起来了。 于是，日本政府就剩最后一条路，自己解救奉天日军。 陆军大臣寺内正毅组建了陆军第六军，新组建的第六军有两万五千人，其中日本人一万一千人，日本控制之下的朝鲜人一万四千人。 其中有军事经验的三千人，其他都是简单训练几天、学会开枪的青壮，以天皇侍从营的小泽一郎少将为军长。 第六军秘密在朝鲜集结，等待下一步命令。 日军大本营制定的作战计划是：第六军从朝鲜渡过鸭绿江，向奉天方向攻击前进，海军两万人以舰炮为掩护，在营口登陆，进攻当面的忠义军。 具体行动时间，要等粮食送到奉天、大山岩的部队得到充分的体力补充后再确定。 但运送粮食的过程并不顺利。 本来，给奉天日军的粮食，日本驻朝鲜统监署，已经在鸭绿江东岸准备好了，就等着忠义军放行。但忠义军方面临时提出，辽南的百姓需要粮食，忠义军也需要粮食，得满足了他们后，才能轮到奉天日军。 而且，忠义军还要一万头耕牛，理由是即将春耕，辽南百姓的耕牛都被日军杀了。 此时，日方不敢节外生枝，也不敢讨价还价了，于是，日方一边将粮食运过鸭绿江，一边在朝鲜继续大肆搜刮粮食和耕牛。 本来日本为了永久占领朝鲜，还是比较注意对待朝鲜人的态度的，但现在事情太急了，什么都顾不得了。 粮食源源不断运过鸭绿江，被梁宇达的民事部门接收，输送给各地破家的百姓。接着，耕牛不断运过来，被输送给正在重建家园的民众。 直到源源不断的粮食都运到浑南镇，青木宣纯找到林重，要求迅速给奉天城内送去。 但林重只同意给奉天城十二万大军两天的粮食。 青木宣纯因为担心城内日军，嘴角都起了燎泡，上次进城，伤员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以及营养缺乏，已经死了很多。 当时日军只能维持一天一顿稀粥，又五六天过去了，也许早就断粮了。 他尽量克制自己，耐心对林重道，“林司令，做人得信守承诺，是不是？你们要的粮食耕牛，我们都提供了，现在，粮食都运来了，你怎么可以只给两天的量呢？” 林重看看青木宣纯，关心地问道，“大佐阁下近来消瘦了，怎么回事？” 林重，我日你十八辈祖宗！十八辈祖宗！！青木宣纯在心中骂道，但嘴上却说，“无碍的，林司令，城里都要饿死人了，你行行好吧。” 哀求，绝不应该是外交官的语言！谈判永远是利益的交换。但现在的问题是，家中最贵重的长子被土匪绑了，唯有任人宰割，谈判没有一点筹码啊。 第170章 4月19日中午 “哎！”林重深深叹息一声，显得极为忧愁，道，“辽南百姓需要重建家园，但还缺钱啊，大佐阁下，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 青木宣纯看着林重，简直都要气炸了肺！他想一手抓着林重的双眼，一手抓着林重的咽喉，抓瞎他的眼睛，抓碎他的喉咙，然后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他心中的恨意，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用无比的毅力，控制自己的心态、语气、表情，慢慢说道，“林司令，我们没有抢你们百姓的钱，你们百姓是被俄国人抢光的。” 林重摇摇头，道，“我们情报部门都看见了，有记者拍了照片，不信我去给你找找。”说完起身要走。 青木宣纯拉住他，他没有时间跟林重掰扯，一切计划都在等着粮食，那都是大日本帝国陆军的命啊！“司令想要多少钱？” “怎么也得一千万两，至少得这些，”林重啧啧道，“你们部队的破坏力太大了，到处杀人放火啊，我们百姓的房子都没了。” 日本打这场日俄战争，其实很勉强，只是为了长远的战略目标，不得不勉力为之，毕竟，国土狭小，战争资源和后劲匮乏，全靠着跟英美借钱，才发动了战争。 但对俄作战的军费开销极大，外汇储备和财政收入捉襟见肘，为此，明治政府除了向英美发行公债借款，还不得不屡次增加苛捐杂税。 到目前为止，仅仅日本国债总额就暴涨了三倍，军队死伤惨重，税务负担也带来了国内严重的社会危机。 饱受经济萧条与粮食价格上涨疾苦的岛国百姓，频频发起骚动，如果说战争胜利了，承受这些代价也就罢了，关键是被忠义军半道截胡，这场战争几乎目前就可以断定，最后会以失败收场。 目前挽救日本陆军的举动，都是为了将来考虑，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大日本帝国总不能没有陆军啊。 青木宣纯清晰了解这些情况，知道国内根本拿不出钱来，但是，陆军这个大肉票在忠义军土匪手里攥着，不出钱是不可能的。 他的牙都要咬碎了！忍着极为愤恨的心情，慢慢问道，“司令，分两次支付如何？第一次给五百万两。” 林重叹息一声，点点头，“也好，毕竟我们朋友一场，你们也不容易，但第一次的五百万两，只能给城里送去五天的粮食。” 青木宣纯的手都气哆嗦了，嘴唇也忍不住颤抖，老子有你这个朋友，可真倒了血霉！ 五天就五天吧，等部队吃饱了就突围，也没有第二次了，等以后找着机会，自己一定亲手杀了林重这个卑鄙的畜生！ 半晌，青木宣纯强忍着向林重脸上挥拳的冲动，说道，“好的，我马上去筹钱，司令可要说到做到啊。” 他赶紧给大本营发电报，告知此事，日军大本营又赶紧给日本驻朝鲜统监署、统监伊藤发电报，要五百万两白银，于是，朝鲜日军不得不再劫掠朝鲜的百姓，甚至劫到了朝鲜高官身上。 朝鲜人虽然窝囊了点，但毕竟不是泥捏的，日本这个太上皇也太他娘的过分了！ 抢粮食、耕牛后，再来抢钱，朝鲜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开始反抗，随即被日本人残酷镇压，杀的血流成河。 几天后，五百万两带血的白银送来了，林重收到钱后，当即让人给奉天城送去五天的粮食，绑匪必须讲信用，不然人质家属就不配合了。 明明忠义军随时都可以攻破奉天，但就是不打，青木宣纯看着忠义军送粮，看着日军收粮，他理解为绑票勒索，林重包围奉天的目的，就是源源不断地勒索日方。 4月16日，奉天城收到五天的粮食，于是，日军大本营将第六军与海军的行动日期，定为4月19日中午。 大本营的打算是，这几天城内日军好好补充体力，19日中午，两地发起攻击，到午夜之前，奉天围城的忠义军定能接到消息，调动部队去支援，那就是城内日军最好的突围时机。 奉天城回电，表示收到，但也报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总司令大山岩元帅病倒了，年岁已高、遭此重创，大山岩几天前就病了。 主要是内心压力太大，精神负担太重，每天都有很多伤兵死亡，活着的士兵也士气低迷，面黄肌瘦，再不复之前与俄军作战的嗷嗷虎气，大山岩认为都是自己的疏忽和错误，将帝国陆军带到了死亡边缘。 城中缺医少药，营养缺乏，元帅的病越来越重，16日，大山岩将参谋长和几个军长、师团长叫到床前，令参谋长儿玉源太郎接任总司令，部署突围，突围时候不用管他。 儿玉源太郎等人不同意，但大山岩严令，最后，儿玉等人不得不应了。 日军的情况、日本国内的各种不满，使得首相桂太郎压力山大，明治天皇食寝难安，获知大山岩病倒，担心突围的明治天皇夜不能寐。 …… 袁璇祯回到了北京的家中，引起了袁家的轰动，出嫁的姐姐们都回家里，来看传奇的十一妹，还来了不少亲友，袁家本来人口就多，袁璇祯回来这天，甚至到了水泄不通的程度。 到清末时，因为洋人带来的习气，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风俗已经渐渐废弛，各地出现了不少女中，供富贵人家小姐就读。 但像袁璇祯这样，十六岁年纪的闺阁小姐，敢于去千里之外的东北闯荡，甚至参加杀人如麻的土匪队伍的，可是举世头一份。 叶氏看到女儿，当即哭泣起来，母女两个拥抱，袁璇祯也掉了眼泪，但很快控制住了，亲切地搂着娘亲说话，还和家里的姨娘、姐姐们、亲友们叙话。 人们七嘴八舌地打问各种情况，她回答的不多，多数时候浅浅微笑。 傍晚，袁世凯回家来，看到女儿的时候，发现两年没见，自己的十一女儿长大了。 十六岁离家时候，她是个才思聪慧、秀丽明媚的女孩，还有活泼爽利的性子，甚至带着略微的娇憨和青涩。 两年后回来，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大姑娘，父亲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姿容明艳，而是睿智沉稳的气质。 居移气养移体，管理上万人的两个大工厂，袁璇祯日日忙碌，怎么可能不变化呢？怎么可能还是小女孩呢？ 如果夸张点说，袁世凯与十一女儿的见面，可以称得上是北洋系领袖与忠义军高官的会面，这是两个政治人物的见面。 【作者题外话】：还有两章，吃完饭改改就发，写勒索青木宣纯这段，写的我自己都笑了，哈哈哈 第171章 不要问让我为难的话 袁璇祯给父亲请安，袁世凯亲切地看着女儿，他这个女儿从小就不一样，看问题有自己的观点，还能捍卫自己的观点，别人轻易不能动摇。 “一路累不累？”袁世凯亲切问道。 “爹爹，坐船回来的，不累。”袁璇祯微笑道，搀着父亲的胳膊，上台阶进屋。 晚饭前，袁家二公子袁克文回来了，老远见到十一妹妹，便笑道，“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袁世凯听了，哈哈大笑，袁璇祯亲切问候二哥，然后道，“不敢当，二哥越发风流俊雅了。” 袁世凯次子袁克文，字豹岑，号寒云，他与哥哥袁克定完全不同，对政治和官场不屑一顾，熟读四书五经，精通书法绘画，本身才华横溢，还擅长昆曲。 “十一妹算得上当代花木兰了，有时间哥哥定给你写一出戏剧。”袁克文笑道。 袁璇祯微笑摇头。 一大家子晚饭时候，袁璇祯和母亲坐在一起，亲昵地给娘夹菜。自从袁璇祯去了东北，六姨太叶氏在袁家的地位抬升了不少。 饭后，袁世凯将女儿留给了她娘，只是叫袁克定到书房，听他汇报东北之行的始末，问问答答，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袁世凯叹道，“忠义军这一下子，把日本的脊梁骨打折了。” 袁璇祯和姐妹们叙话，又到母亲房里陪着说话，最后回到自己房间。 坐在奢华的梳妆台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二哥戏言的木兰诗，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 她想起四年前，那年她十四岁，还在山东济南，第一次看到忠义军的报道，看到林重的照片，当时激动的热血澎湃、蹦蹦跳跳。 ……这两年过的真快，她看着换了装扮的镜中的自己，和居室的豪华布置，有点陌生，习惯了忠义军的生活，回到家反倒不适应了。 段祺瑞王世珍回来的次日，袁世凯召开了北洋系干将的会议，徐世昌、王世珍、段祺瑞、冯国璋、曹锟、袁乃宽、梁士诒、杨士琦、段芝贵、唐绍仪、朱启钤、阮忠枢等三十多人参加，听取王世珍和段祺瑞东北之行的汇报。 往常这样的会议，袁世凯的日本顾问坂西利八郎都会参加，这次，则没见着他的人影。 段王二人细致讲述了经过，然后分别就忠义军政治、经济、军事、主要人物、士气，以及战车武器等，谈了自己的见闻和思考。 ‘忠义军对总督大人依然是充满敬意的’，仅仅林重的这句话，众人就讨论了半个时辰，到底态度如何，是真是假？ 关于刘老疤和蔡锷、关于钢铁战车和忠义军的士气，都做了重点讨论。 当晚，徐世昌、王世珍、段祺瑞、冯国璋、曹锟、梁士诒、杨士琦、唐绍仪等八个核心人物来到袁家，袁世凯请袁璇祯也来到书房，一起叙话。 袁璇祯进来时候，诸人都站起来，她与大家见礼，口称叔叔，执礼恭谨。 “真是女大十八变，两年没见，十一变成大人了。”徐世昌笑道。 “大家坐吧，好好聊一聊，”袁世凯说完，又对女儿笑道，“如果忠义军袁部长发现有什么问题比较敏感，可以不回答。” 室内众人大笑，袁璇祯抿嘴轻笑，道，“爹爹，诸位叔叔，林重……怕我为难，说回来后，爹爹和叔叔们问起，可以知无不言。” 她这话出口，众人不再笑了，微微点头，这孩子是长大了，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谈判对手，只有提到林重名字时候，微微羞涩，显示是个女儿家。 袁璇祯这句话真实的意思是：不要问让我为难的话。 众人当然听懂了，段祺瑞一直惦记忠义军战车动力的问题，此时心想，是不是不适合问出口了？ 父亲看到长大的女儿，都难免心情复杂，袁世凯听到十一女这句话，突然有种微微吃醋的感觉。 袁克定远远地看着父亲的书房，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8!0!.!c!o!m 他多么想进去、能参与到其中啊，可那是北洋系顶层的圈子，他虽然是袁家长子，但还是没有资格进去。 哎，可是妹妹却进去了，看的袁克定心羡不已。 书房内的聊天已经进行了小半个时辰，聊了忠义军民事治理模式，以前的战斗，与美国人德国人的合作，军校和技校等等。 “十一，林重说‘忠义军对总督大人依然是充满敬意的’，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冯国璋问道。 他问的当然不是表面的意思，袁璇祯想了想，道，“我想他要表达的也许是，将来可以跟北洋军进行有条件的合作吧，或者说对父亲进行有条件的支持。” 这话有意思，有条件的合作，有条件的支持，什么条件呢？肯定是不方便问下去了，再说，袁璇祯也不一定知道。 话题渐渐深入，渐渐触及敏感的核心问题。 “忠义军此次包围日军，最终目的是什么呢？”唐绍仪问完，立即笑着补充了一句，“十一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唐绍仪是第三批留美幼童，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回国后，他的政治生涯是从给袁世凯当翻译开始的，之后，成为清政府驻朝鲜大臣袁世凯的书记官和得力助手。 光绪十七年（1891年）9月，袁世凯因母亲病重请假回籍，直到次年才假满回任。在这期间，经袁世凯推荐，唐绍仪代理袁世凯的职务长达7个多月。 在袁的保举之下，唐绍仪平步青云，到光绪十八年（1892年）已经官居三品衔，仅次于袁世凯，成为甲午中日战争前，清政府派往朝鲜的二号人物。 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袁世凯擢升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他重用唐绍仪为天津海关道。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清政府任唐绍仪为全权议约大臣，赴印度与英国代表谈判西藏有关问题。会谈期间，唐绍仪态度强硬，力主废除英藏签订的《拉萨条约》，挫败了英国分裂西藏的阴谋。 唐绍仪说完，大家看着袁璇祯，自从谈话开始，这还是第一个敏感问题，十来个四五十岁的北洋系核心官员，看着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等着从她嘴里听到机密答案。 第172章 忠义军的袁部长 袁璇祯道，“唐叔叔这个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了，军事会议也不会邀请我参加。” 唐绍仪点点头，王世珍笑道，“你能回答的问题，我们也不好意思问啊，你们看芝泉兄，都难受煎熬成什么样了？” 大家听了，看着段祺瑞大笑，段祺瑞自己也笑，袁世凯问起缘故，王世珍便讲了段祺瑞去问战车问题，被忠义军士兵抓起来的事情，又讲了载洵与刘老疤的对话，主要讲了刘老疤对载洵灭口的警告。 没人问什么，但是王世珍挑起这个话题的意思非常明显，其实段祺瑞稳稳坐着，没有一点煎熬的样子。 就看袁璇祯怎么回答了，你到底是袁家的女儿？还是忠义军的高官？ 袁璇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王叔叔和段叔叔看到的战车，是第一代林氏战车，从三月底开始，忠义军兵工厂已经开始生产第二代钢铁战车了。” 众人震惊，他们都听王段二人讲过那战车的厉害了，第二代？就是比第一代更厉害呗，可是，我们连第一代还没有呢。 大家不说话，看着袁璇祯，她看着诸人，继续道，“爹爹，诸位叔叔，基于父亲在国内和国际的威望，北洋系主要是有政治优势。” 政治优势？就是说没有军事优势呗，所以，别打听什么战车的秘密了。 诶？这丫头的嗑唠的厉害啊，众人听了，均作如此想。 曹锟忍不住道，“十一这么说我不赞同，政治优势显而易见，但我们也有军事优势，更有经济优势。” 袁璇祯不说话，袁世凯笑问道，“十一，你觉得如果忠义军和北洋军打起来，谁会赢呢？” 老袁一辈子的基业，就建立在北洋军上，你说北洋军没有军事优势，老袁可不愿意听。 “这我不知道，说起军事，你们都是行家。”袁璇祯笑道。 “说说嘛，只是聊天，不用那么认真的。”梁士诒笑道，袁璇祯还是不说。 杨士琦道，“十一，无论你说输赢，都没关系，毕竟只是闲聊嘛，但我们都没接触过忠义军，所以问问你的意见。” 袁世凯再次表态，让女儿说。袁璇祯便道，“那我就说说我的观点，有不当之处，还望爹爹和叔叔们包涵。” 众人点头，袁璇祯接着道，“林重经常强调一个观点，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忠义军算得上英勇善战了，而且对手都是日俄这样的列强，而北洋军，以训练刻苦著称，但……好像没打过什么仗吧。” 这倒是，老北洋在甲午战争中，已经全军覆没，新北洋军确实没打过仗。 “可是忠义军打的那些仗，比如去沙俄境内屠杀百姓，这也算不得胜仗啊？只能算心狠手辣，流氓手段。”梁士诒反驳道。 “不仅如此，过于残忍狠毒，绝非堂堂正正之正规军队。”杨士琦道。 梁士诒是袁世凯经济事务的负责人，历史上曾任邮传部大臣、铁路总局局长，总统府秘书长、交通银行总理、财政部次长，是有名的“活财神”。 杨士琦，字杏城，在袁世凯的智囊人物中，排在首位。 二人反驳袁璇祯，也有激怒她的成分在里边，毕竟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只要她生气了，不会道出那个战车的秘密？或者更多的机密？ 但袁璇祯没有激怒，没有当即反驳，而是注目看着他们，室内一时静寂。 半晌，袁璇祯才说道，“无数人指责忠义军残暴，如果你们了解东北人民遭受的、极为深重的苦难，了解俄国日本军队在东北大地上犯下的滔天罪恶，你们就会了解忠义军为什么那么狠辣。 当爹娘妻儿被杀，当家园被毁，当一个人面临死亡威胁，当他只剩一条命的时候，他除了奋起反抗，别无他路，难道侵略者施加暴行的时候，我们和人家讲仁义礼智信吗？ 日俄两国军队恣意横行、野蛮厮杀，致使东北百姓死伤难以计数，财产损失无法计算。自旅顺向北，直至松花江畔，凡属俄日大军经过处，大都因粮于民。 菽黍高粱均被芟割，以作马料，纵横千里几同赤地。村舍为废墟，小民转徙流离、哭号于路者，以数十万计。 日军还残忍地逼上万东北百姓上阵地，堵俄国人枪眼，无数生灵血飞肉溅，产破家倾，令人痛心疾首，惨不忍闻。 当这个国家在遭遇侵略时，满清朝廷也好，在座诸位庙堂高官也罢，不都是在一边看热闹吗？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忠义军残暴？保护东北百姓民众的是他们，而不是诸位看客！” 说到这里，袁璇祯已经面如寒霜，说罢起身，对众人道，“爹爹，诸位叔叔，你们聊吧。”说完推门而去。 加入忠义军两年多，又与林重成为恋人，袁璇祯不能允许他们当着自己的面污蔑和诽谤忠义军，刚才，她忘了袁家女儿的身份，选择成为忠义军的袁部长。 袁璇祯离开后，袁世凯与部下们互相看看，被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训了一顿，都觉得尴尬。 …… 广西梧州，孙中山看到日本军方大本营发给他的电报，非常震惊。 第一次与林重见面，林重就杀了花田仲之助等七人，那时候，他就隐约觉得忠义军与日军早晚会发生冲突，没想到东北的局势已经演变到如此严重的程度了。 这一年多时间，兴中会武装从封开县开始，最多时候占据了两广十多个县城，省府大城市的绿营兵可能还有点战斗力，到了县城，已经完全废掉了。 所以，兴中会的军事行动势如破竹，发展的很快，只是在去年年底，众人受革命形势鼓舞，一致同意去进攻广州，结果遭遇广州新军，大败而回。 从战争中学习战争，胡汉民、廖仲恺又从忠义军那里学到了十六字游击方针，慢慢地，兴中会同志们的指挥能力有所提高，兴中会在广西梧州、苍梧、岑县，和广东的封开、郁南、罗定等县城立住了脚跟。 1904年8月，黄兴在上海，以过30岁生日为名，邀张继、刘揆一、宋教仁、章士钊等人秘密集会，商定创立华兴会，众人公举黄兴为会长。 为避免清廷的注意，对外用“华兴公司”的名义，业务是“兴办矿业”。 年底，华兴会在长沙的起义失败，与历史不同，黄兴等人没有逃亡日本，而是来到了广西梧州。兴中会与华兴会也没有合并成为同盟会，而是黄兴、宋教仁等人加入了兴中会。 基于孙中山巨大的威望，以及两广交界地区的形势，引得不少革命志士来投，兴中会在两广地区发展迅速。 第173章 因为没有难度,所以没有含金量 1905年4月18日下午，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大将的旗舰‘三笠号’上，日本海军部分高级将领，正在就如何援救被困陆军展开商议。 除了东乡平八郎大将，联合舰队参谋长加藤友三郎海军少将外，与会的还有第一舰队第一战队司令官三须宗太郎海军中将，第三战队司令官出羽重远海军少将。 第二舰队司令官上村彦之承海军中将，第二舰队第二战队司令官岛村速雄海军少将，第四战队司令官瓜生外吉海军中将。 即使明日中午就要开始登陆作战了，但刚刚，海军诸位将领才就各自出兵的人数达成意见统一。 日本联合舰队有三支舰队，此时，第三舰队全部和第一、第二舰队部分，驻扎在旅顺防御。 第一舰队第一战队、第三战队，与第二舰队第二战队、第四战队，奉天皇命令来到营口附近，援救被困的陆军。 会议室内气氛沉闷，日本陆海军素来不和，此时居然让海军登陆去援救陆军，海军将领当然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他们并非不敢战，恰恰相反，他们对忠义军充满了蔑视。骄傲的大日本帝国海军，刚刚击败世界排名第三的俄国海军，此时战意高昂，信心极度膨胀。 海军将领只是不愿意让珍贵的海军官兵去和一帮土匪拼命而已，即使死一百个土匪，换他们一个部下，他们都觉得亏得慌。 对于战斗的胜利，大日本海军是没有任何异议的，难道弹药充足的帝国军队还能输给一群土匪吗？真是笑话！ 如果不是忠义军趁着陆军弹尽粮绝偷袭得手，那帮土匪自然打不过大山岩的部队，海军也很确信这一点。 两个舰队四个战队关于各自出多少兵力，从舰船数量、兵力人数，甚至回溯此前与俄军作战立下的战功大小、受创轻重，已经展开了多日争执。 任何一方提出的提议，都有人反对，最后，东乡平八郎大将一锤定音，“四个战队各出五千人。”才算是把这事定下来。 明治时期，在倒幕运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长州藩和萨摩藩，轮流执政，相互斗争。由于萨摩藩专注于海军建设，逐渐成为海军的主导，海军决策层、高级将领都为萨摩派。 而长州藩占据陆军主流，陆军决策层、高级将领都为长州派。 日本资源有限，为了争夺资源向自己倾斜，陆海军一直矛盾尖锐对立，两派积怨甚多，这直接导致了陆海军日常管理和指挥体系的分离 自从确立了对外战争的大战略后，海军的‘南进’策略与陆军的‘北进’策略便一直对立，曾经，这种对立居然一直持续到二战时候。 讨论了作战方案后，东乡平八郎大将发布命令，“联合舰队参谋长加藤友三郎少将，负责指挥登陆部队作战，第一舰队第三战队司令官出羽重远少将，负责指挥左翼的第一舰队士兵， 第二舰队第二战队司令官岛村速雄少将，负责指挥右翼的第二舰队士兵，诸君，我也不愿意让珍贵的海军士兵登陆，去和一群一文不值的土匪们战斗，这是一场即使赢了也没什么光彩的战斗，但这是天皇陛下的命令， 再者，海军只希望陆军服从我们的战略，陆军主力全部被歼灭，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我们的‘南进’策略也需要陆军的配合。 所以，既然下定决心，就要认真作战，相信此役后，陆军从此在我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东乡平八郎大将简单动员了几句后，会议结束，各自去准备。 翌日上午十点，日本海军装甲巡洋舰敷岛号、富士号、朝日号、春日号、日进号、龙田号，载着两万部队在营口东南的小营村登陆，其他舰船提供炮火掩护。 但远处，在大石桥构筑了阵地、与日军一直对垒的忠义军没有进攻，日本海军士兵从容登陆。 中午，加藤友三郎少将命令部队携带火炮，向忠义军攻击前进。他在与俄国海军作战时候非常谨慎，此时却非常狂妄。 “一边炮击，一边前进，将大日本帝国海军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统统粉碎！”他大声下令。 日军炮击，大石桥阵地上的土匪还击，不过，土匪们的小口径山炮野炮，根本不是海军火炮的对手，很快就扔下几十具尸体，仓皇撤退了，连火炮都丢下几门。 “哈哈哈，可怜的大山岩，就是输给了这样的对手，真是窝囊！”负责指挥左翼的、第一舰队第三战队司令官出羽重远少将嚣张狂妄地笑道。 “命令部队，加速前进！在一场必胜的战斗中，只有比第一舰队的混蛋们更快，才算赢的有一点点成就感。”负责指挥右翼、第二舰队第二战队司令官岛村速雄少将吩咐部下。 日军拖着重炮进军，对面的忠义军土匪不断退却，连军旗都丢下了，偶尔，他们也反击一下，试图拖延速度，等到主力来援救。 不过，在日军看来，他们的抵抗非常徒劳，因为海军的重炮是无敌的。 海军火炮的口径一定比陆军的大，因为它安装在船上不用移动，此时世界各国海军的主力火炮口径都在125毫米以上，多数是155毫米和210毫米。 而陆军火炮必须兼顾移动的方便性，此时各国陆军主力火炮大都是75毫米、76毫米，差的太多了，距离和威力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当然，日本海军登陆部队的前进速度肯定是慢的，他们火炮的炮车，还是在旅顺时，缴获的俄国陆军火炮炮车，也没有畜力拖曳，都是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士兵来拖拉移动。 但他们的目标，就是将土匪主力吸引过来，然后让陆军那帮废物逃跑的，所以，也不需要歼灭多少土匪。 事实上，他们对歼灭一股中国土匪也没什么兴趣，这样的战斗，可以说因为没有任何难度，而没有任何含金量。 东乡平八郎大将在动员时，只是要求他们认真作战，而不是英勇作战。 他们也毫不担心被土匪们包围，两万名日军，携带五十门重炮，如果土匪们来包围才好呢，他们只需要原地炮击就是了，保管来多少土匪，就消灭多少，让他们个个都灰飞烟灭！ 可以说，此战日本海军的困难，唯一就在于行军拖曳火炮上。 第174章 海军VS骑兵 日军向东北海城方向进军，土匪一路撤退，两个小时后，海军士兵怨声四起，火炮太重了，这是用牛马拉拽都太重的重炮。 经过几个村镇时，加藤友三郎少将命令部队去搜查村镇，试图找些畜力，但一无所获，他们行军经过的村镇都空无一人。 “到前边那个集镇，就扎营休息。”加藤友三郎指着前方六七里地外的一个集镇下令。 部队继续缓慢行军，近了，更近了，这个集镇叫胡庄。 “进去休息，今天就行军到这里。”加藤友三郎见海军士兵们实在太累，下令道，没必要为了陆军而太卖力气，再说，第六军今天不是渡鸭绿江作战嘛，他们轻装前进，定能保证速度。 加藤友三郎话音刚落，从集镇里突然传来炮响，几枚炮弹在日军阵列前爆炸。 不用加藤友三郎下令，左右两翼自然就开炮了，重炮轰隆隆几下过去，眼见着轰塌了几所房屋，集镇里没有动静了。 之前几次袭扰后，土匪们就继续跑路了，但没想到，这回换了一个方位，镇里又有几枚炮弹飞来，居然落到了第一舰队的阵列前沿，炸死了几名士兵。 指挥左翼的出羽重远少将怒了，“开炮！轰平这个破镇子！” 轰隆隆……左翼日军二十五门重炮爆发出怒吼，借着不断升腾起的火球，可以看见镇子里的房屋，向纸糊的一般，砖瓦碎石都掀上了天，炮弹所过之处，当即变成废墟。 不过日军重炮虽然威猛，但有房屋遮蔽，始终看不到土匪火炮的位置，他们开几炮就换个位置，一直袭扰日军。 加藤友三郎见此，下令让左右两翼，各留一部分士兵在此炮击、包围，然后，左翼指挥官出羽重远，带领其他部队向镇子左边移动包围。 右翼指挥官岛村速雄，带领部队向镇子右边移动，加藤友三郎要包围这个镇子，将里边的所有土匪都消灭。 日军拖曳着重炮向左右移动了，几分钟后，突然，南边和向东西两侧移动的日军，发现头上降落弹雨，那密集的弹雨如同蝗虫一般，飞到脑门上方，向后愤怒地扑击下来。 不少海军士兵的身躯，被子弹冲击着爆出一团团的血雾，然后仰翻倒地。 日本海军从未遇到过此类事情，士兵们惊慌失措，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或者躲到火炮下边，或者就地趴下，或者半蹲开始胡乱反击。 但是，宛如蝗虫的子弹，迎着他们呼啸而来，鲜血在喷溅，惨叫声此起彼伏。火炮没人操作了，炮身被打的叮当作响，空气之中子弹乱飞，打在地上，蓬起一团团的泥雾。 “向镇子里炮击！炮击！不要停！” 加藤友三郎、出羽重远、岛村速雄三人均喝令部下反击，子弹就是从镇里飞出来的，虽然他们还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所有火炮炮口都对准了镇子，这时，从镇子左右的树林里，各涌出五辆战车，战车一边快速移动，一边开炮。 装在战车上的机关枪疯狂的喷吐着火舌，扫射着一切可见的日本海军士兵，重炮转移炮口并不容易，需要几十人同时努力，现在上边降落弹雨，左右又来了新的打击。 战车火炮和机枪疯狂射击下，转瞬间，开阔地上的日军就倒下一大片，尸体摞的层层叠叠。 土匪的打法让日军非常慌乱，不过日本海军毕竟是精英部队，左翼的出羽重远少将，和右翼的岛村速雄少将当即令部下迅速转移火炮炮口，轰击突然出现的战车。 之前，海军方面已经知道土匪有一种钢铁战车，但奉天陆军也说了，用火炮足以对付。 虽然日军炮火威猛犀利，但敌人突然的、意外的打击，让他们手忙脚乱，但日军非常勇敢而顽强，承受着各个方向和角度的攻击，依然顽强地执行指挥官的命令。 日军的火炮或者向镇里炮击，或者向左右的战车炮击，但除了操炮的士兵，其他海军士兵只能端着步枪茫然四顾。 因为，土匪们或者藏在镇子里，或者藏在战车里，到这个时候，他们还没看到一个人影呢。 日军在惊慌失措中，艰难组织反击。重炮开火了，在右翼，其中一枚炮弹一下子击中一辆战车，155毫米口径的重炮果然厉害，一下子就将那辆战车炸成了废铁。 重炮的反击使得战车受阻，使得镇里的重机枪超越射击慢慢受到遏制。 就在加藤友三郎、出羽重远、岛村速雄三人稍微安心，觉得可以把局面慢慢扳回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南边有声音。 他们来路上、那个小丘陵后边一片蹄声响起，随即，大队大队的骑兵出现了，汹涌骑兵的马蹄使得大地震颤。加藤友三郎见自己的后背又来了袭击，当即有些慌了，马上命令士兵转身还击。 黑压压的满是马头，铺天盖地迎面而来，更增逼人气势，前排骑兵在马背上架起机枪，向日军“突突突”开火。 日军又遭到来自后方的突然打击，步枪的还击在机枪扫射下显得微弱至极。马速太快了，奔跑的战马比坦克战车快得多，也灵活得多。 蹄声如雷，冯德麟的三千骑兵，如决堤洪水滚滚奔来，仅仅几息功夫，那些骑兵就到了近前，他们扔掉机枪，抽出马刀，狠命地向日军劈去。 这时候，来自镇子里的超越射击彻底停了，忠义军步兵从镇里和树林里，冲了出来。 海军与坦克战车对敌，就够罕见了，但在海滩登陆作战时，还可以发生。但海军士兵与骑兵交战，这也算得世界军事历史上的奇迹了！绝无仅有！ 这时候，日军指挥官终于意识到陆战与海战的不同之处了，他们收起嚣张和狂妄，正视对手，但似乎有些晚了。 军舰在海上航行，由于风浪的影响使其不可能处于稳定状态，舰体的不稳定性体现在横向摇摆(roll)，纵向摇摆(pitch)，以及航行中舰艏的偏航(yaw)。 要保证射击精度，就必须对这三轴向的不稳定性进行补偿。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限于当时的测量与计算技术水平，对需要进行补偿的轴向数以及可以实施的补偿方法也有所不同。 这么说吧，近代海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火炮上，海军比陆军更重视火炮口径大小，对海军士兵的训练也基本都是：观瞄射控技术。 可以说，海军士兵持枪射击的机会几乎没有，更不会练习格斗刺杀，他们都是高技术兵种，需要观测气候、水文，更需要的是头脑，可是，此刻他们却要跟骑兵进行搏击。 第175章 高昂与低落,擦肩而过 最初的碰撞是激烈而残酷的，金属的撞击声，刀枪砍刺入肉体的扑哧声，受伤或垂死的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冯德麟这三千人都是职业马贼，虽然日军悍不畏死，但马贼们更凶狠，他们驾驭马匹，灵活地在日军阵列中飞驰，一刀挥出去，就有一颗脑袋飞起。 战斗进入凶残的肉搏战，一下子进入到白热化状态。骑兵的凶狠镇住了日军，随着残酷肉搏造成的伤亡直线上升，血肉横飞、惨叫连连的场景，让日本海军开始动摇了。 日军最依赖的重炮变成了废铁，忠义军的骑兵与战车，肆无忌惮地突击，日军阵地被分割成一块块，士兵们惊惶地承受着来自马刀、马蹄、机枪步枪、战车履带碾压等等手段的联合打击。 他们已经十分顽强而英勇了，但陌生而不擅长的作战方式，四面八方花样百出的攻击方式，让海军官兵十分不适应，恐慌开始蔓延，当总指挥加藤友三郎少将被汤大虎一刀劈掉了脑袋，日军彻底崩溃了。 不少人逃窜，不少人躲到火炮底下捂着脑袋，还有人干脆蹲地上投降。 半个时辰后，战场枪声渐渐稀下来，战马不再奔跑，忠义军从各处渐渐汇集过来，听从蔡锷的吩咐：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收拢俘虏，清理缴获。 近代海战有望远镜支持，大海上一览无余，极少能偷袭什么，交战双方比拼的就是船只的坚固程度、数量、火炮的口径和数量，士兵训练程度、对三轴向的不稳定性进行补偿的精准炮击等等。 日本海军官兵不可谓不英勇，但他们错误地来到了陌生的战场，又自大地认为自己定能获胜，却不知道陆战与海战不同，丘陵山包，房屋树林，壕沟土坡等等地形，都可以被利用的。 陆战的战斗形势更加复杂，可不是只有重炮就行的。 蔡锷、九旅长钱恒、警卫营长李东、冯德麟等人汇集到一起，冯德麟大笑道，“参谋长果然厉害，东洋人他娘的败的太快了！” “还没杀过瘾呢，他娘地投降了。”汤大虎咋舌道。 众人均大笑，钱恒道，“不过，这东洋人海军的大炮威力够大啊，咱们镇里的火炮、机枪被它们掀翻不少。” 蔡锷点点头，道，“这是海军的重炮，日本人从战舰上卸下来的。”此战他制定了三个方案，见到日军从战舰上卸下重炮，蔡锷选定第二种方案，不断后退，在胡庄这里伏击敌人。 李东道，“兄弟们的伤亡会不小，日本人挺他娘的强悍，顶着弹雨开炮反击。” 几个人聊着这场战斗。冯德麟刚来时，心里还有些轻视这个年轻的蔡参谋长，但这一战下来，心里很服气。 蔡锷利用各种地形条件，将战车，骑兵步兵，炮兵，机枪，各个兵种配置的非常合理而充分，指挥有条不紊，日军不可谓不厉害，但忠义军也尽是人才啊。 统计后，战车报废三辆，其中两辆里边的战士们都牺牲了，镇里边九旅战死七百八十人，警卫营战死九十一人，蔡锷带来的六旅、七旅两个营，共战死一百二十人。 冯德麟的骑兵战死八十四人，此外，忠义军方面还有七百多人受伤。 日军战死九千多人，其余的都被俘了，总指挥加藤友三郎少将被杀，出羽重远少将自杀，岛村速雄少将被俘。 半数比例的俘虏在日军是罕见的。主要是战斗模式太陌生，海军士兵根本使不上劲，那从天而降的弹雨、奔腾的战马、挥舞的马刀、横冲直撞的战车，让他们太绝望了。 人的自信心一旦被摧毁，恐慌开始蔓延传染，举手投降是不由自主的，千古艰难惟一死！自杀毕竟是需要勇气的。 蔡锷让人去向浑南镇的司令部报喜，翌日，他让九旅留在胡庄，一边休整，一边看守俘虏。 派出侦察兵后，他带着其余部队，回到营口这边的大石桥阵地，用战车将日军的重炮都拖来了，部署到阵地上，继续和远处海里的日军对垒。 “你们两个回去，告诉东乡平八郎司令，他要愿意的话，可以派人过去收尸，我军不会攻击。”蔡锷用日语对两个俘虏道，然后放他们离开了。 东乡平八郎已经收到了奉天日军突围失败的消息。 马上，又收到了海军援助部队战败的消息，他大为沮丧，不肯继续上岸援助，但派了两千赤手空拳的士兵去收尸，同时表达了对蔡锷的谢意。 日军收尸的士兵，不断经过大石桥阵地，胜利者的高昂与失败者的低落，在这里擦肩而过。 日本海军收尸时候，东边千里外的凤城虎山镇，刘老疤让手下将日军第六军战死的士兵烧了了事。 昨天蔡锷率军与日本海军激战时候，刘老疤正在指挥十旅，和他带来的四旅五旅的四个营，以及十辆战车，与日军新建第六军激战。 地点就在虎山镇东边的平原上。 因为忠义军是趁着大山岩部弹尽粮绝，偷袭得手的，所以不仅日本海军方面，第六军也认为，如果自己弹药充分，至少立于不败之地，毕竟对手只是一帮土匪。 虽然他们与老毛子打过仗，但老毛子也是大日本帝国的手下败将啊，所以，即使是新组建的第六军，也没有太将忠义军看在眼里。 第六军军长、天皇侍从营的小泽一郎少将还想着，借此战一战成名呢。 可以说，在战前，陆军第六军与海军方面的想法差不多，不仅想法差不多，日本陆军第六军与海军登陆部队遭遇的情况都差不多。 海军未想到会遭遇骑兵突袭，第六军对于战车的突袭也陌生得很。 海军士兵虽然久经训练，但习惯的是海上作战，陆战相当于水鸭子上岸，不服水土。第六军则都是新兵，基本训练很少，只是有一股子热情。 所以，他们的结局也差不多。 用浮桥渡过鸭绿江后，在虎山镇东边的平原上，正在行军的第六军遭到了来自两侧的忠义军战车突袭。 钢铁战车刚刚问世，对付他们的反坦克炮、反坦克火箭筒、反坦克枪当然没有，用手榴弹和燃烧瓶来对付它们，对于第六军的新兵们来说，肯定也是想不到的。 十辆战车谈不上钢铁洪流，但隆隆驶来，却让日本第六军经历了炼狱般的体验。 步兵在坦克战车面前，天然地处于弱势，正在行军的步兵遇到战车，结果定是灾难性的。 林重教给战车指挥长那些大纵深作战理论、撕开对手防御、长驱直入、分割包围，终于用上了。 【作者题外话】：下午还有 第176章 奉天日军突围战(一) 装甲部队最先攻击日军第六军的炮兵，两轮炮击后，将日军的火炮掀翻，用重机枪扫射，狠狠地在日军的队列中，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然后，十辆战车的任务就是突击！突击！再突击！！在日军队伍中肆无忌惮地突击，将任何试图组织的防御抵抗全部突破、冲散。 第六军的队形，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忠义军十辆战车，横冲直撞！将日军炮兵、步兵、辎重部队，以及各级指挥机构统统碾碎、冲散、瘫痪。 战车后边快速跟进的忠义军官兵，则负责将敌人彻底消灭，迅速的将战术突破变成战役突破，将战术的胜利变成战役的胜利。 忠义救国军装甲部队，小范围实践了一次战车闪电突击战，遭遇突袭的日军官兵完全懵逼，没有阵地，火炮没有架起，别说一群新兵，老兵也对付不了啊。 第六军军长小泽一郎少将完全不知所措，根本不知如何应付这种局面。军长都如此，就可以想象下边的各级军官了，他们根本来不及组织部队进行像样的抵抗，部队就崩溃了！ 最先逃跑的是朝鲜人，他们本就士气一般，是被强拉着参军的。 接着，恐惧蔓延到日本人身上，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他们无所适从，唯一理姓的选择就是逃跑…… 一刻钟之前还昂扬行军的士兵，一刻钟后，处于一片混乱和恐惧之中，狼奔豕突四散奔跑。 十旅长瘸虎与刘老疤立在一处山岗上，端着望远镜看着战场，瘸虎哈哈笑道，“老疤哥，这东洋人咋这么废物呢？” “可也是呢，好像都比不上老毛子。”刘老疤惊讶道，败的太快了。 “哎，我看我们忠义军都能横行天下了。” “滚犊子吧，你知道天下多大呀？” “对了，你说你来干什么？这仗我们十旅自己就能打赢，我瘸虎大将军通过这一战，就天下扬名了，你非得来搅混！” 瘸虎突然怪起刘老疤，两个人关系非常好，一向如此说话。 “算了吧，没有老子带来的战车，能赢的这么轻松？”刘老疤白了他一眼道。 “也难不哪去？炮击、重机枪抛射，然后一个冲锋，我看东洋人就会崩溃。”瘸虎道。 “你他娘的别骄傲，骄兵必败！走，去看看伤亡。” 日军第六军两万五千人，战死将近五千人，其余的人，包括军长小泽一郎少将在内，全被俘虏了，跑的人被忠义军大范围迂回，都给抓了回来。 忠义军方面，八十九名士兵牺牲，轻伤一百多人。 日军大本营寄予厚望的两支援军，19日中午开战，未到傍晚便全军覆没。 而大本营方面还想着，如果进军顺利，奉天部队突围出来，第二步就反击忠义军，他们一直认为忠义军是钻空子，趁着日军弹尽粮绝偷袭才得手，一直没有正确评估忠义军的战斗力。 猪突战术在冷兵器时代非常常见，但是在进入火器时代以后，这种会造成自身巨大伤亡的战术，已经逐步退出历史。 不过，基于自身军工实力问题，日本军队仍然抱着猪突战术不放，猪突战术也是日军三大必修课之一，日俄战争中，日军占领旅顺，就使用了人海战术加上白刃战，乃木希典的两个儿子在那次战斗中全部战死。 1905年1月25日到28日的黑沟台会战中，第一军第八师团长立见尚文少将，带着残余部队约一万人，在第五师团的援助下，趁着夜色全体以刺刀进行突击，成功解除了10万俄军对自身和秋山好古率领的骑兵第一旅一部的包围，并反败为胜。 4月19日，被包围的奉天日军，将趁着夜色，再次使用猪突战术突围。 从早上开始，儿玉源太郎就关注城外忠义军的动静，但是从下午到午夜，好像一直没有看到忠义军调动的迹象，除了前些日子调走部分人马和战车，围城的忠义军没有任何变化。 但日军的突围势在必行，因为第六军和海军已经开始救援行动了，而且，城内的粮食全吃没了。 几天前，日军找到了奉天城内所有的排水暗沟，和城门下的排水涵洞，并施工扩大了沟洞的面积。因为忠义军的战车火炮都对着城门，他们不敢开门突围，那样的话，死尸都能把城门堵上。 从晚上七点开始，日军开始从所有的暗沟和涵洞潜出城外，匍匐前进，无声无息，慢慢爬到干涸的护城河里，一直到午夜时分，日军已经出去四万人。 蔡锷在营口那边，刘老疤在凤城鸭绿江那边，林重在浑南镇，这几天，接到郝大炮、马二和王四的报告，俄军没有动静，根据地很好。 兵工厂那里，日军俄军的弹药订单都有未完成的，俄军的盖奥尔基上校特意到开原，告诉郝大炮，把俄军订单的弹药，转赠给忠义军。 看看，来自昔日敌人的关心多么到位，其实，俄军还想关心一下另一个敌人，他们想给奉天日军送点弹药，只是送不进去而已。 林重知道日军这几天会突围，青木宣纯一个劲地要粮食，却再也不谈条件让忠义军放人，那时候，林重就知道日军吃饱了要突围。 所以，他也作了一番布置。 其实，日军最好的突围时机是忠义军包围他们那天晚上，但那晚，日军刚刚与俄军激战完毕，体力透支，第二天的突围又被战车粉碎。 在迫击炮、冲锋枪和坦克未能大面积出现之前，刺刀战术依然是决定胜负的主要手段，日军具有坚韧的意志力，而且在日俄战争中尝到了甜头。 现在，奉天四周只剩四十辆战车了，日军势必要夜战、使用猪突战术突围的。 这两天夜里，林重不断用自己大狙的微光镜，看着奉天城，今晚八点多，他看到了护城河边的异常，几万人移动，再小心也总有纰漏，林重看到了人影在地上爬动，然后下落到护城河里。 他马上令人去四周传令，全军警戒日军突围。 第177章 奉天日军突围战(二) 因为之前日俄大战，俄军在奉天四周挖了不少战壕长沟，此时，忠义军人数虽然少了，但对奉天城设置了三道包围圈。 距离护城河一百五十米，有一堆堆火堆，这是每晚必点着的，距离火堆一百米是弧形排列的战车，有巡逻队不断巡逻，给火堆加木柴。 这是第一道包围圈，以每辆战车为前点，后边有一个连，连阵地有战壕，大约长百米，每个阵地上一门火炮、两挺轻机枪，手榴弹极多。 第二道包围圈是一个个点阵地，有火炮和机枪，一般每个点有一个营，防御范围较大。 第三道包围圈就是俄军挖的战壕，被忠义军利用上了。 三道包围圈彼此距离五六里地。 林重想，如果自己是日军指挥官，必然是令士兵匍匐前进到火堆不远处，在被发现之前突然暴起，全速冲刺，扑灭火堆。 灭火的人是注定要死的，付出几千人的代价，将火堆扑灭是值得的。然后全军发动攻击，趁着夜色实施刺刀突围。 “真可惜呀，小鬼子，爷爷有了准备，你们实际上是在往枪口上撞，等于集体自杀，哪怕你们再谨慎，再顽强再坚忍，最终的结局也定是残忍的。” 零点，林重给奉天四周的四五六七、四个旅下令：半个时辰后，第一道包围圈的战车和火炮，炮击护城河内的日军，主动发起进攻。 日军依然在小心翼翼向外爬，既然怕被敌人发现，速度肯定快不了，儿玉源太郎的打算是，凌晨三点突然发动攻击，那时候应该能出去六七万人，等忠义军的战车被调动，离开城门，再把城门打开，剩余的军队从城门突出。 先期下到护城河里的日军，都猫身蹲在黑暗的沟底，安安静静地等着。 但战场的节奏没有按照日军设计的走，凌晨一点，忠义军的战车和战车后边连阵地的火炮，突然开炮，一团团白烟升起，一阵橘红色的光芒闪过，然后是连成一片的、尖利的炮弹出膛的声音。 猛烈而灼热的炮弹铺天盖地的攒落下来，准确落入护城河里，在沟底纷纷炸裂开来，弹片四下呼啸，每一声爆炸，弹着点中心的日军都被炸的粉碎，血肉横飞，大量的残肢断躯漫天飞舞。 护城河里顿时被炸成一片火海，到处都是烤人肉的焦糊味道，巨大的气浪就像刮起了一场大风，掀翻附近的士兵。 “大日本帝国板载！” “大日本皇军板载！” “帝国板载，天皇陛下板载！” 一个个军官引吭长嗥，“突击，全军突击！全军突击……” 活着的日军，在无所不能的武士道精神鼓舞下，无畏地冲了出来，他们爆发出整齐的呐喊，义无反顾地端着刺刀直冲而上，发起决死冲锋！ 一部分人直奔火堆，另一部分人向着战车与战车的空隙冲了过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困难能难住武士道精神加持的日军！ 三浦春平和大家一起呐喊，勇敢地向前奔跑，他是奈良乡下人，家有父母，去年六月份新娶了妻子，去年年底，他被征召加入军队。 作为预备兵，在家乡他便接受过军训，残酷的战斗让三浦春平迅速成长起来，此时，他已经是一名老兵了。 这段时间的稀粥日子，让他变的很廋，但这几天每天四顿干饭，体力恢复了不少，他射击水平不错，只可惜枪里没有子弹，他拼刺刀比赛还得过第一名，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敌人让他施展一下本领。 忠义军战车的重机枪开火了，战车后边阵地上的轻机枪开火了，各种枪械同时爆发，疯狂的子弹在黑暗里射出璀璨的火线，如暴风雨一般扫向日军。 一边是密集凶残的机枪火力，一边是大日本帝国皇军的武士道精神，关键时候才知道，精神不能当饭吃，更不能挡子弹。 日军一排排倒下了，但他们前仆后继、呐喊着狂冲而至，前排只是后排的防弹墙，歇斯底里的呐喊声浪，都足以使人疯狂。 忠义军火炮炮击，机枪扫射，但此时的日军已经没有退路，随着指挥官一声声的高喊，活着的日军士兵迎着枪炮冲锋。 有的冲过了战车，冲到了后边的步兵阵地前边，随即被密集的手榴弹炸的飞了开去。 一个个火堆被扑灭，无畏突围的日军，一部分冲过忠义军第一道防线，向前边狂奔而去，只要遁入夜色掩护中，他们就有逃命的机会。 忠义军的战车没有追击，见护城河里不再有日军逃出来，他们将炮口又对准了城门。 奉天城的四个方向，都在上演同样的故事，日军付出惨重代价后，扑灭了火堆，冲过了第一道封锁线，可是，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没有呆的太久，夜色再度被点亮。 第一道防线与第二道防线之间，一堆堆木材、破棉絮等物，用浇上柴油的布条为引线，被点着了，瞬时，两道防线之间的空地被照的大亮。 在这无遮无掩的开阔地带，日军的身形暴露无遗，于是，两道防线的忠义军机枪??“哒哒哒”开火，疯狂的弹雨爆发开来，就像是从黑暗中吐出去的无数条火舌，密集覆盖了整个阵地。 无数道弹道轨迹将一个个东洋人打成血筛子，日军集体的惨叫声疯狂、惨烈，让人恐怖，侥幸活着的人依然疯狂地奔跑。 但任凭他们再努力，拼刺刀本领再高超，意志力再惊人，但刺刀距离敌人太远了，根本到不了敌人附近，只能刺到空气，徒呼奈何？ 三浦春平倒在血泊中，他的身体被打成两截，肠子啊内脏啊什么的，从腹腔里淌出来，可是此刻他没有咽气，意识依然很清醒。 他敬爱天皇，深深坚信武士道精神无所不能，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勇敢的人，但是今晚直面死亡的突围，他内心其实很忐忑，敌人的火力凶残暴戾，他没有逃过这一劫。 半截身子躺在地上，看着满天繁星，三浦春平突然想起小时候，父母在耕地，他在小溪边快乐地追逐着蝴蝶。 春天到了，樱花要开了，他又想起自己那个比樱花还美丽的妻子，好想活着呀，三浦春平的意识渐渐模糊…… 奈良乡下一户人家，三浦春平的父母和妻子，每天都在等待他的下一封来信，此时此刻，他们在睡梦中，见到了儿子与丈夫，见到他戴着花环，像英雄一般载誉而归。 第178章 沙俄第二太平洋舰队即将到来 和三浦春平一起战死的，都是日本陆军百战余生的精华，天皇和军部征服亚洲的野心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但是，他们让天皇失望了，此时，他们的肉体和武士道精神一样，被忠义军的炮火炸的稀碎，被忠义军的枪弹打的千疮百孔。 奉天南城头的儿玉源太郎，见忠义军首先开炮，知道突围被人查知了，心中一痛，他看见了第一波冲出去的日军巨大的伤亡，又看见忠义军的战车根本不移动，依然炮口对着城门，知道突围失败了。 后续部队无法开城门突围，只希望第一波能多冲出去一些吧。 这种突围讲究的就是一个突然，端着刺刀贴近敌人，与敌人进行贴身白刃战，用日军无畏的意志，和高超的劈刺本领战胜敌人。 但忠义军有了防备，突围不但没有突然性，而且是敌人首先发起攻击，而日军根本近不了忠义军的身，那刺刀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就剩下奔跑了，趁着夜色奔跑。 可是，随后，他便看见了又有无数火堆被点起，处于两道封锁线之间的日军像靶子一样被射杀。 儿玉源太郎呆立在夜色中，久久无语，心中只剩悲凉和愤懑。 忠义军无耻地趁着日军弹尽粮绝实施包围，日军因为没有弹药，超强的战斗力得不到施展和发挥，只能憋屈地困在城里。 如果今晚能和敌人近身搏击拼杀，日军败了、死了也值了，也认了，这样近不到敌人身边就被射死、炸死，死的太遗憾了！那都是受过千锤百炼、英勇无畏的帝国战士啊！ 来人汇报西、北、东三个方向，都是同样的情况，突围失败，出去的五万人基本没有活着的可能性。 接到儿玉源太郎的电报，日军大本营指挥室里面死寂一片，明治天皇、首相桂太郎、陆军大臣寺内正毅、海军大臣山本权兵卫，所有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尽是痛苦绝望的神色。 4月20日，两路援军尽没的消息也传了回来。最坏、最恶劣的情况出现了，大日本帝国赌输了，而且输的极惨。 国运不再，与俄国以及忠义军的战争，打没了三十年改革维新的成果。 …… 1904年9月28日，沙俄第二太平洋舰队离开芬兰湾，驶向遥远的亚洲水域，解救被日本海军围困在旅顺口的第一太平洋舰队。 第二太平洋舰队是从沙俄波罗的海舰队，和黑海舰队中抽调舰船组成的，这支混合舰队拥有各型主要战舰38艘，辅助舰船20艘，下编三个大队，由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海军中将统一指挥。 这支仓促拼凑的舰队，某些舰只尚未完全建成就出海，边航行边安装。官兵战术技术水平低，有的甚至缺乏起码的训练，官兵矛盾很深，士气低落。 第二太平洋舰队出发时，由于日军的一系列胜利，在俄军中流行着严重的恐日病，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甚至谣传日本的秘密舰队已到了北欧海域。 在这种气氛下，官兵精神紧张，舰队航行初期，闹出不少海军史上罕见的大笑话。他们有时见到外国船，就以为是日本舰队而盲目开炮，10月22日夜间，舰队在大西洋北海击沉两艘英国渔船。 英国政府借此威压中立国不得向俄国舰队提供方便。俄国舰队为了解决燃料问题，只得在海上加煤，有机会就尽可能多装，以至甲板、机房、洗澡间，军官卧室等一切空地都堆满了煤炭，既降低了速度（超重），又影响工作和卫生。 特别是经过赤道海域，水兵们痛苦不堪，非战斗减员严重，而这时俄国补给船送来的却是几千套冬装。 1905年一月，舰队刚刚通过马达加斯加沿海，接到了旅顺陷落的消息。 此时，船底已长满了海藻，航速大幅下降。部队士气极为低落，士兵自杀事件不断发生，甚至多次爆发“兵变”。 在斯里兰卡，舰队获知日俄奉天大战的结果，从舰队司令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中将，到底层士兵，士气低迷到极点。 但紧接着，他们接到沙皇尼古拉二世亲自发来的电报，向他们通报了忠义军已经介入日俄战争，俄国此时处于极其有利的形势。 1905年4月22日，沙俄第二太平洋舰队在中国上海加了最后一次煤。 同一天，舰队司令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中将，接到了沙皇命令，通报了日军大败于忠义军之手，海军实力亦受损，令他们迅速北上，围攻旅顺日本海军。 同时，陆军也将南下攻击忠义军，沙皇俄国将占据整个中国东北，获得战争最后的胜利。 尼古拉二世给陆海军的命令都是非常急迫的，因为俄国国内形势非常严峻，他快扛不住了，急需要一场对外战争的胜利，来转移矛盾和民众的注意力，提高政府一落千丈的威望。 从去年年底开始的俄国革命暴动已经愈演愈烈，工人罢工、农民暴动、社会革命者则不断发动群众，进行武装斗争。 除了频繁的暴乱之外，社会革命党格斗组织、布尔什维克党的格斗组，策动了多起针对大臣、高官的刺杀事件。 1905年2月17日，谢尔盖·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所乘坐马车通过克里姆林宫时，遭社会革命党分子投掷硝酸甘油炸弹于车厢内，谢尔盖大公当场被炸死。 之后，内政部长德米特里·谢尔盖耶维奇·西皮阿金、乌法省长尼古拉·莫杰斯托维奇·博格达诺维奇、圣彼德堡市长弗拉基米尔·劳尼替斯、莫斯科总督谢尔盖·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等三十多高官，相继被刺杀。 虽然沙皇尼古拉二世已经接见郡县议会代表，表示允许召集成立人民代表会议，但圣彼得堡苏维埃，仍然诉求大规模的罢工、抗税与提领银行存款。 激进的社会革命党不断呼吁武装起义，以终结沙皇统治。 1905年4月5日，在塞瓦斯托波尔，黑海舰队海军少校彼得·施密特公开演说，要求当局释放政治犯，民众响应他的号召，在监狱前示威，但受到机关枪开火驱散。 4月12日，巡洋舰奥恰科夫号兵变，舰队其他船只陆续加入，施密特受邀出任叛军指挥官，叛军人数最后达8200人。 4月15日，施密特登上奥恰科夫号，并发送电报给尼古拉二世，要求立即召开宪法会议。沙俄军队约10000人，向叛军提出最后通牒要求投降，三小时后仍未获回应。 沙俄军队遂向叛军的军舰与军营开火攻击，一个半小时后，叛军被沙俄军队击败，施密特、他的儿子与其他生还者被捕。 与此同时，沙俄附属国芬兰、波兰、爱沙尼亚等掀起独立运动……尼古拉二世看到恶劣的国内形势，感觉自己就坐在火山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掀翻。 他太需要一场胜利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能吸引所有人的大胜，能消弭一切国内矛盾斗争的大胜！ 第179章 有物为证的战争威胁 4月20日天明，奉天城外，一眼望去，整个战场上密布着日军的尸体，场面惊骇，怵目惊心，令人不敢再多看一眼。留在浑南镇的外国记者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上午，日本陆军第六军和海军的失败消息也传到浑南镇。 日本的救援行动失败、奉天陆军突围失败，一切都证明，日本政府和军方已经拿忠义军没有任何办法。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震惊了世界！ 日俄战争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没想到俄国大败后，忠义军却插手进来，将日军打的大败，全世界都不得不好好审视一下忠义军的实力了。 4月20日下午，得知前线大败的消息，日本百姓义愤填膺，东京民众迅速聚集在日比谷公园，要求惩办首相桂太郎、陆军大臣寺内正毅、海军大臣山本权兵卫等高官，甚至有激进者喊出天皇下台的口号。 整个日俄战争，日本动员了将近百万人，伤亡达20多万人，军费开支18亿日元，是日本年财政收入的8倍！为了这场战争，国内经济持续低迷，人民生活困苦。 咬牙坚忍只为胜利，得知前线大败后，愤怒失望的民众聚集到一起，和平示威瞬间升级成暴力打砸抢。整个东京，部分内阁高官的府邸、政府的官方新闻出版社、东京三百多处政府机构都被捣毁。 暴动中受伤者达千余人，而且局势之恶化，大有进一步升级为推翻当前内阁统治的架势。政府急忙拜托军部调兵入城，再下达戒严令，军警配合封锁东京，防止暴动波及其他城市，最终平定了此次暴动。 明治天皇在大本营与军方商议后，召开了御前会议，基于当前形势、国力、兵力等等原因，战争不能继续下去了，于是，政府组成了谈判小组，准备与忠义军接触，用谈判方式解决剩下的问题。 孙中山接到的那封电报，就是日军大本营发给他，请他出面调解日军与忠义军纷争的电报。 4月22日，作为谈判先遣代表，青木宣纯又来到浑南镇，面见林重。 他来的时候，俄军的盖奥尔基上校已经来到浑南镇，专为贺喜忠义军大胜。盖奥尔基上校给林重敬礼后，抓着他的手搓摩不放，高兴的像一天娶好几个媳妇。 “林司令，恭喜贵军大胜啊！作为友军，听到你们大胜的消息，我们不胜欣喜，李涅维奇总司令当即给全军放假，发伏特加庆祝！” 林重抽出手，请他坐，严肃道，“盖奥尔基先生，是时候我们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了。” 见林重语气严正，盖奥尔基也收起虚伪的笑容，林重道，“盖奥尔基先生，你们此时在想什么，准备做什么，我一清二楚，在你们行动前，我要向你们发出严正警告。 你们看到我们的战车了吧？林氏钢铁战车有速度，火力威猛强劲，但是我要告诉你，那只是我们的第一代产品，第二代钢铁战车已经生产出来，威力更大。 目前我军拥有的战车八百辆，部队接近百万，如果俄军胆敢向我们开战，你们将遭到全面的、毁灭性的打击，我严正警告俄方，如果你们敢开第一枪，我当即就释放所有日军，命令所有部队攻击你们。 我们会扒掉你们所有的铁轨，炸毁你们所有的列车，我会成立一支十万人的部队，到俄国境内，专门执行‘大规模杀伤性’计划。 你们国内的暴动越来越激烈，我们也会加入其中，输送武器，支持你们国内的各部分势力反抗政府，直到推翻尼古拉二世为止。” 林重说到这里，盖奥尔基想要发言，被林重用手势止住，他继续道，“我军能研发出半自动步枪，能研发出钢铁战车，你知道吗？我军还有一种秘密武器，是你们绝不知道的。” 然后，林重拎过枪盒，又道，“还记得几年前我们交战时，你们的高级将领总是被远距离击毙吗？看看这把枪。”说完，他打开枪盒，组装长风狙击枪，递给盖奥尔基。 盖奥尔基看着这把夺人眼球的大枪，太震惊了，不用试枪，仅仅是30倍的白光瞄准镜、精密的锻造技术和优化设计，就把他镇住了。 至于微光像增强仪、激光测距/弹道解算计算机等设置，他根本看不懂，但因为看不懂，更觉得厉害。 “射程十里地，比火炮还远，晚上能看的清清楚楚。”林重给他解释，同时也夸大了威力。 盖奥尔基知道林重刚才说的一番话是恐吓威胁，忠义军没有那么多兵，那个战车也没有那么多，但忠义军武器的先进，是不能否认的。 半自动步枪技术是忠义军的，战车和这把枪，世上绝无仅有，也是忠义军的，他们还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兵工厂，随时能生产武器。 这些日子，黑龙江境内的铁路附近，也能看到忠义军在活动。相比两年前，忠义军难对付多了。 “现在这种枪，我们已经生产了五千支，如果你们胆敢和我们开战，你们的军官一露头，全部会被杀死，士兵自然就乱了。就凭这种枪，刺杀你们的总司令和沙皇，也不是做不到吧？” 林重接过枪，放到一旁，继续恐吓，“所以，如果开战俄国必败，你们要考虑清楚，只要你们敢对忠义军开第一枪，战争就会不死不休，我们决不接受中途停战！” 先进武器摆在这里，语言是苍白无力的，至少林重的威胁有物为证，而且，忠义军的残暴，盖奥尔基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盖奥尔基跑过来，开开心心地恭喜完人家，收获了一大堆严厉警告，他摊摊手，委屈道，“林司令，我一路过来很辛苦，我高高兴兴过来贺喜，你不能对客人这么无礼吧？” 林重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中午我请你吃饭，我们好好喝两杯，如果俄军不进攻我们，我们还是朋友嘛。” 这时候，外边卫兵来报，青木宣纯来了。 “饭就下次再吃，林司令接待客人吧。”盖奥尔基需要立即回去四平街，汇报林重的态度和最新情况，俄军已经制定了攻击计划，就等着海军到来呢。 【作者题外话】：今天早吧，下午还有，顺便求个票，多多拜谢诸位仁兄！ 第180章 荒谬的逻辑 与林重第一次见面时，日俄战争还没有爆发，日军上下壮志满怀，那时候的青木宣纯儒雅有风度，对自己和帝国的未来极具信心。 此时的青木君，形容枯槁，虽然面容平静，但一身的疲惫，如果说林重第一次见到的青木宣纯，有朝阳的上升势头，此时的他，更容易让人想起落日余晖。 “林司令，日方准备用谈判解决余下的一切问题，不知你意如何？”青木开口道。 “第六军和海军的战俘，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今天早上，我已经让人给奉天城送去了三日的粮食。”林重道。 青木宣纯此来，已经做了艰难的思想准备，他会从俄军的威胁，和清廷的立场来论证，只有和谈才最符合忠义军的利益，为此想了好几番话术，预备用来说服林重。 青木当然要说服林重善待俘虏，要给他们和奉天城日军粮食，没想到林重第一句就这么说，他惊愕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个他以为的粗鲁蛮横之人，突然间变的讲道理，让青木非常不适应。 “谢谢，多谢林司令。”半晌，青木才说道，“如果司令有意谈判，我国政府会派人过来。” “青木君，可以谈判，现在有个问题，奉天城日军，以及第六军和海军战俘的粮食问题，需要你们解决，我们确实粮食不多。” “没问题，”青木想了半天，他居然几句话就完成了任务，“那么，林司令，我就去筹备粮食了。” 林重起身，对青木道，“青木君去奉天城里告诉他们一声，别再突围了，也可以去看看战俘的情况。” 青木再次道谢，出了院子，他想，张弛有度，这样的林重岂不是更难对付吗？转念一想，日本想对付他，总要五年七年后，先过了眼下这关吧。 忠义军的一系列胜利，让天下为之震动，去通化参观的美国观摩团团长拜尔德少将，和德国观摩团团长鲍勃少将，对忠义军根据地的发展非常惊讶。 二人回到浑南镇后，恭喜了林重的胜利，德国军方对忠义军的强大太满意了，鲍勃少将热情邀请林重有时间访问德国，拜尔德少将表示，他回国后，会动员美国人来东北投资。 鲍勃带走了五名工程师，他对林氏战车震惊又喜欢，德国陆军势必要马上生产的，拜尔德少将也知道了战车的秘密，拖拉机和内燃机、柴油都是从美国运来的。 其他各国政府，也就是震惊一下，左右事不关己，但清廷可就是利益攸关方了，现在相当于奉天和吉林大部都处在忠义军控制下，东北是满族龙兴之地，该如何向忠义军讨要呢？ 忠义军击败日本援军，挫败日军突围后，载洵第一时间给朝廷去电报，要求朝廷出兵，与忠义军一起驱逐沙俄。 首席军机大臣奕劻向慈禧汇报了此事，老迈的慈禧让军机处先商议办法。 其实日俄开战之前，载洵和铁良这些少壮好战派，就曾经提议，派兵协助日本对抗俄国。 东北是满族的发兴之地，沙俄霸占东北的野心昭然若揭，既然日本人出兵打俄国了，这正是天赐良机嘛。朝廷已经组建、训练了北洋六镇，还负有精兵之名，为什么不拉去东北，显示一下朝廷的力量呢？ 铁良曾为荣禄幕僚，久负知兵之名，他曾去日本考察军事，对日本的军事实力有切身体会，坚信日本可以打赢这场战争。 载洵更不用说，留学法国军校，本身就是皇族，年纪正轻锐气正盛，并不怕洋人。 而且，清政府参与战争，才好在事后名正言顺拿回东北，还可以借机将北洋新军的军权真正抓过来，抓到满人手中，而不是仅仅只有铁良的第一镇。 但载洵、铁良等人的提议被否决，很多大臣认为实力不济，根本没有力量去参与日俄间的争夺。 慈禧早已在几年前的巨变中吃了大亏，吓破了胆，哪里敢再搅合到列强争霸中？于是，清廷厚颜无耻地宣布“局部中立”。 1905年4月20日，忠义军大胜日军，这次，关于载洵的提议，军机处商议后决定介入，既然忠义军这么能打，就和他们站在一起嘛。 但奕劻汇报给慈禧后，慈禧问道，“如果忠义军土匪打不过俄国人，俄国人再度南下，我们怎么办？是退回来还是和俄国人死拼？” 回答这问题是要担责的，奕劻懦懦不敢言，最后，死老太婆的意思是，再等等吧，要是俄国人赢了，就求助列强施压。 要是忠义军赢了，朝廷再想办法对付那帮土匪，如果忠义军不服朝廷，朝廷再出兵也不迟。 按照死老太婆的逻辑，似乎赢了战争的忠义军更好对付。再废物的洋人，她也不敢得罪，而再厉害的中国人也是中国人，老太婆不怎么怕。 事情的逻辑就是这么荒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慈禧对外的软弱和昏聩，已经到了让人不能理解的程度。而最悲哀的就是，中国此时就是这个死老太婆当家做主。 闻听忠义军再度大胜日军，袁世凯当即吩咐手下搜集钢铁战车的资料、机密，北洋军必须拥有这种利器。 第181章 部队北上 登陆救援失败后，大本营决议采用谈判方式解决问题，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大将便带着舰队，离开了营口，回到旅顺。 林重让九旅长钱恒率军镇守大石桥和胡庄，看守日本海军俘虏，其余的部队由蔡锷带回。 又令十旅长瘸虎镇守凤城鸭绿江方向，看守日本第六军俘虏，其余部队由刘老疤带回。 此时，两地的日本战俘，已经伐木垒石，给自己造了简易的战俘营。 等部队都回到奉天城外，林重召集会议，听取了作战经过、总结了战斗后，他提出，当前忠义军主要的作战对象已经换成沙俄了。 然后下令，刘老疤带着冯德麟的骑兵和警卫营，以及二十辆战车，去东平（后世辽源附近），与马二的二旅汇合，从东边看住俄军。 林重从包围奉天城的四个旅中抽出六旅和七旅，再带上二十辆战车，北上开原，与郝大炮的一旅汇合，从南边看住俄军。 “冯大哥，如果战端开启，你的骑兵依然是破坏俄军铁路，和黑龙江的张作霖，以及吕臣的八旅一起，袭扰俄军的军需辎重。” 林重对冯德麟说完，又对蔡锷道，“松坡带着四旅五旅包围奉天，相信日军不敢突围了，注意用粮食控制他们。在防备日军的同时，也要注意辽西的载洵部。” 林重又让蔡锷负责与日本代表谈判，安排完一切事情，林重和刘老疤带着部队北上。 一百辆战车，在与日本海军作战时候，损毁了三辆，只留在奉天十七辆。其余的八十辆都调去对付俄国人了。林重到达开原后，将郝大炮这里的五千民兵南调奉天，听蔡锷调遣。 盖奥尔基上校回到四平街，将林重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俄军总司令李涅维奇中将，奉天会战后，撤退专家库罗帕特金被撤职，降为“满洲”第一集团军司令。 而第一集团军司令李涅维奇中将，则被沙皇尼古拉二世提升为俄军总司令。 鉴于沙皇的严令，俄国陆军已经做好了作战计划，就等着海军第二舰队到达了。 李涅维奇中将比撤退专家胆子大一点，但他来到满洲已经四年，全程了解与忠义军的战斗，知道忠义军的厉害，听了盖奥尔基上校的话，他问道，“林重的话有几分真？” 盖奥尔基道，“夸张肯定是有的，战车我们已经见过了，但那杆大枪就摆在那，非常震撼。”说完，他还在纸上，画出了大狙的外形。 李涅维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任第一军军长、三位师长、五位旅长，终于找到被击杀的原因了，但那时候，忠义军土匪还没有得到德国佬，和美国佬的帮助呢。” “是的，他们的兵工厂是两年前才建设的。”盖奥尔基道。 “那就奇怪了，他的那杆大枪是哪里来的？”李涅维奇问道。 盖奥尔基摊摊双手，表示不能回答，但是他说道，“我怀疑半自动步枪也不是源自德国人和美国人，如果真是他们研究出来的，他们既不会给忠义军，更不会给我们，他们自己的部队也没有装备啊。” 是这个道理，那就是忠义军自己研究出来的？可是，他们是一帮土匪啊。 武器放一边，李涅维奇深深知道，和忠义军作战绝不是一两个月就能结束的，即使正面打败他们，铁路被扒、列车被炸，到处遭遇袭击，俄国境内被烧杀劫掠是免不了的。 俄国与日本作战，日军再怎么花样百出，也不可能派兵去俄国境内屠杀百姓，这是一个国家正规军队的底线，但忠义军不一样，他们是土匪 被逼急了，土匪根本没有底线可言，什么事都做得出，到彼得堡刺杀沙皇，这种事绝对可能发生。 其实，倒是和日本那种大规模阵地战更适合俄军，和忠义军打仗，想想都头疼。 当晚，李涅维奇把情况电报给了沙皇。 尼古拉二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是，他太需要一场大胜仗了，现在的关键是，不论输赢，旅顺将是海军最后一仗，陆军进攻忠义军也必须是最后一仗。 因为战争要是再持续一年半载，远东胜负如何他不知道，但他这个沙皇必须下台了，因为维持战争就必须再次加税，而老百姓此时就已经闹翻天了。 焦头烂额的尼古拉二世只问他的总司令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把握，一战就歼灭忠义军？” 李涅维奇肯定道，“绝对做不到。” “林重说一旦开战，就会不死不休，决不接受中途停战？”沙皇问道。 “是的，陛下，其实土匪的话更可能是真的，他们因为没有任何顾忌，所以更容易意气用事。” 君臣二人对话一天后，尼古拉二世发电报，让李涅维奇做好战争准备，但先看看旅顺海战的结果，再决定动不动手。 1905年4月26日，用了半年时间、环绕大半个地球的俄军第二太平洋舰队来到了战场。 日军不想和俄国打仗了，对于他们来说，陆战已经大败，此战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沙俄还想胜利，就要夺取旅顺。 而日军不能失去旅顺，那样的话，整个日俄战争，日军的牺牲和付出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所以，战争在渤海海峡爆发了。 日本海军虽然损失了两万人，五十门重炮，但没有损失一艘舰船，对整个联合舰队来说，影响不大，而且，日军以逸待劳，舰艇经过了维修保养。 俄国海军经过上海后，每天的行程都在日军监视下，水雷已经布好，纵深达100公里以上。 此战，日俄双方各有装甲主力舰12艘，但日舰航速快（18-20节；俄舰155-18节），火力也占优势，日舰每分钟可发射炮弹360发、总重量21949千克。 俄舰每分钟发射134发、总重量8190千克。除此以外，日俄巡洋舰数量为16：8，鱼雷艇数量为69：9，日方均占优势。 更糟糕的是，俄国舰队长途跋涉，经过半年的远航，人员十分疲惫；又不注意侦察，对敌情一无所知；又没有作战预案，各舰长只知道集中火力打敌旗舰。 第182章 这让我怎么活下去呀? 东乡平八郎中将亲率舰队主力：4艘主力舰、8艘重巡洋舰，在大东沟附近隐蔽待机。 1905年4月27日夜间，俄国舰队通过日方第一道海上警戒线，日方侦察舰在远距离上，进行不间断地跟踪监视，并及时用无线电将情况报告东乡平八郎。 因此，东乡对俄国舰队的实力、航向、航速和队形了如指掌。 28日晨，沙俄第二太平洋舰队司令、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发现了日本哨舰的行动。 当时俄国舰队成行军队形：第1、第2装甲舰大队在右翼，第3装甲舰大队和巡洋舰大队在左翼，运输船队居中。 11时后，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命令舰队成战斗队形：右翼2个大队向左靠拢，开到左翼第3大队前面，全舰队成单排一列式（纵队）。 各舰航速不一，司令官没有明确规定慢的加速，快的减速，结果造成大混乱。 12时许，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忽然心血来潮，判断日本舰队可能以横队队形向他攻击，因此又命令俄国舰队成横队队形。 于是舰队开始进行复杂的机动动作。此时，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显然由于担心其战斗队形过早被敌人发现，忽然又下令全舰队恢复行军队形，再次引起大混乱。 在曾经的历史上，日俄战争之后，无数军事专家分析总结这场大战，发现这场战争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日军将领精明干练，俄军将领——无论海军陆军——都非常愚蠢。 在世界几千年的军事历史上，都难得遇到这样的事情：战争的一方将领是同样的愚蠢，而对方将领都是同样的精明。 尼古拉二世活该输掉战争，他虽然长了一双眼睛，却跟瞎子没什么分别，更确切点说，他是没有辨别贤愚的能力，作为君主，这太要命了。 13时40分左右，日本舰队主力在右前方出现，成单排一列式，企图截断俄国舰队的航线。 临战前，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再次下令成战斗队形，但已经来不及了。东乡截断了俄国舰队的航线，并在距敌35-38链的海域向左转弯，划了一个“U”字形。 转弯时，日本舰队处于俄舰火力威胁之下，而且相当一部分舰艇无法回击，因为视线和射界被己方舰艇遮蔽。 这个动作在海军战术上是违反常规的，但这时俄国舰队正处于变换队形的混乱之中，罗日杰斯特温斯基虽然下令开炮，结果形成盲目射击，浪费弹药，并且丧失了战机。 日本舰队完成了转弯之后，首先集中火力猛攻俄国舰队的旗舰，海战开始半小时后，罗日杰斯特温斯基的旗舰“苏沃洛夫号”被迫退出战斗。 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本人负重伤，其他几艘旗舰也相继被击沉击伤。俄国舰队失去指挥，陷入一片混乱。 俄国舰队力图摆脱截击的敌舰，但因为航速慢，没有得逞。 日舰则充分发挥其航速快的优势，迅速机动，占领俄国舰队前进方向的有利位置，猛烈炮击，俄舰被击沉击伤多艘。 16时许，海上起雾，双方在烟雾迷漫之中继续混战，日本装甲舰队与俄国装甲舰队，因为大雾，曾一度脱离接触。 日俄装甲舰队大战时候，日本巡洋舰队和俄国巡洋舰队，在偏南的海域也在进行激战。18时半，俄国装甲舰队开往该海域参战。 此时，在司令罗日杰斯特温斯基负重伤后，俄军副司令涅博加托夫才接管指挥权，并下令舰队继续北进。 当天夜间，日军又出动37艘鱼雷艇和21艘驱击舰，对残余的俄国舰队实施鱼雷攻击。 29日晨5时许，俄军副司令涅博加托夫，率领仅存的少数舰只向海参崴方向逃跑。9时许，遭到日本舰队围攻，涅博加托夫悬白旗、继而悬日本国旗投降。 这次海战，俄国太平洋第二舰队，除3艘舰船逃往海参崴之外，其余全军覆没。 舰艇损失总计达27万吨，比后来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著名的日德兰海战双方损失的总和还要大。 俄军阵亡4830人，被俘5917人他们等于是万里跋涉、克服重重艰难来送死。日方只损失巡洋舰两艘，鱼雷艇7艘，人员阵亡仅217人，伤583人。 当天下午，战斗结果传出，如此悬殊的战损比例，让世界一片哗然，日俄战争，俄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全军覆没。 临时编组来援的第二舰队，主力是波罗的海舰队，也大部被歼灭。 日俄战争开始时，按照舰船吨位算，俄国是一等海军强国，此战结束后，降为四等海军国家。 沙皇尼古拉二世收到海战结果的时候，正在处理“波将金号”起义事件。 1905年4月28日，俄国黑海舰队“波将金号”铁甲舰的士兵，在蓬勃发展的工农运动的影响下，为抗议沙皇政府的恶劣待遇，举行了起义。 起义的水兵严惩了他们最痛恨的军官，选出了起义的领导机构，在舰上竖起革命红旗，29日，起义的水兵，将军舰开至正在举行总罢工的敖德萨。 国内，军队开始动摇，公开转向革命暴动，这够让尼古拉二世愤怒了，就在这时候，他接到了日俄海战战损悬殊的结果，尼古拉二世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愤怒？沮丧？生气？绝望？老天爷呀！不，上帝呀！这让我怎么活下去呀？？？ 沙皇愣怔几分钟后，突然发作，摔碎了办公室内一切可以摔碎的东西，然后跳脚大骂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愚蠢、无能，诅咒他下地狱，被地狱的吞噬之火烧死！ 尼古拉二世如暴躁的雄狮一样，一边大声咒骂一边走来走去，他太绝望了！ 翌日，东北俄军总司令李涅维奇中将来电报，忠义军上百辆战车向北迂回，有包抄俄军后路的意图，问沙皇到底该怎么做？ 心灰意冷的尼古拉二世回电报，让他撤军到哈尔滨，然后与忠义军谈判，力争占据黑龙江。焦头烂额的局面左右支应，沙俄根本打不起仗了。 忠义军只是摆出一副包抄的架势，一炮未开，俄军撤退时候却你争我抢，混乱不堪，最搞笑的是，降为“满洲”第一集团军司令的撤退专家库罗帕特金，仍热是第一个跑路撤退。 俄军忙不迭地撤退，结果组织混乱，将撤退变成了逃跑，将大批军事物资、枪炮弹药扔在了四平街，忠义军的战车徐徐跟着，跟出了吉林省，过了松花江，进入黑龙江境内。 第183章 军政府 林重率军离开吉林，下令给人在奉天的司法部长陶成章，令他迅速带着民事属员北上，在吉林新占领地区，展开推行民事工作。 一个多月前，副参谋长张作霖和八旅长吕晨，带着八旅和一万民兵，来到黑龙江境内，他们的任务，一方面是保卫牡丹江七台河等根据地。一方面是向哈尔滨靠近，根据指令在铁路线附近活动，让俄军看到忠义军的进攻态势。 大部队跟着俄军，进入黑龙江，与黑龙江境内的忠义军相聚，张作霖和吕臣等人看见林重他们，非常高兴，他们已经得知了忠义军大胜的消息。 张作霖和吕臣向林重汇报了他们这一个月的活动，林重向他们通报了俄国海军再次为日军歼灭的消息。 俄军一直逃到哈尔滨，才停下脚步。 将撤退变逃跑，实在是俄军士气太低了，这几年，俄军好像没打过一场胜仗。官兵们都听说了海军再次被全歼，厌战到极致。 忠义军半包围哈尔滨，盖奥尔基上校又来了，这回是谈判。 俄方提出占据黑龙江的要求，林重告诉他，必须回到1900年之前的状态，俄军必须撤到黑龙江以北。 两人墨迹半天，林重警告他，“第一，俄军必须撤到黑龙江以北，回到1900年之前的状态。 第二，俄国可以获得中东铁路的经营权，具体这个经营权怎么分配，可以谈判，如果俄军不同意，三天后，忠义军将发动进攻。” 俄军当然有大战的实力，但从将帅到官兵，却没有一点战斗的意志，国内的暴乱他们都听说了，自己的家人在后方受苦煎熬，让他们在前方打这种没有意义的仗？ 他们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作战理由了。 尼古拉二世接到李涅维奇发来的、忠义军的谈判条件和最后通牒，再看看桌上彼得堡兵工厂工人罢工的报告，他是心灰意冷到极致了。 他只希望获得一场小小的胜利，来转移人民的视线，缓和一下国内危机，但是前线将领带给他的，是一次又一次失败。 陆军海军的一系列失败，给予沙皇极其沉重的打击，再坚韧的意志力也架不住这样的煎熬和消磨啊。 既然波兰、芬兰、爱沙尼亚都要闹独立，在远东新占一块领土有什么意义呢？算了吧，他当即给李涅维奇回电，尽量争取铁路经营权的利益。 林重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他也不愿意打仗，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仗，南边还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趁着俄国内乱，和俄军官兵士气低迷，现在停战谈判，他很满意了。 林重让刘老疤和张作霖，与盖奥尔基谈判。 他思考后，发布命令，成立忠义救国军军政府，任命梁宇达担任政府总理。改奉天省为辽宁省，奉天城为沈阳，梁宇达兼任辽宁省长。 任命陶成章为吉林省长，任命陈天华为黑龙江省长，令他们迅速带着民事属员，在东北三省推广自治委员会，迅速将民事工作展开。 现在忠义军并不缺少做事的读书人，锦州办事处的小五和洪嘉轩，几乎每个月能接应到上百、关内来投奔的读书人。 任命徐锡麟为政府副总理、工业与冶金部长。任命陶成章的副手、韩荣国为司法部长，任命徐有才为财政部长，任命袁璇祯为贸易与工商部长。 任命陈天华的副手王文及，接任部队政宣部长。然后，林重让警卫营长李东带人去接袁璇祯回来。 双方的谈判，三天后出了结果，中东铁路经营权时限为五十年，俄方占百分之六十五，忠义军占百分之三十五。俄方留一百人在哈尔滨，与忠义军方面共同组建中东铁路经营公司。 对于林重来说，俄方的经营权只能到1916年，或者1917年，一战时候，中国必然收回经营权的，也就是说，没什么五十年，只有十几年。 签署协议后，俄军开始向北撤退。 林重召集众人与会，宣布成立忠义救国军黑龙江军区，忠义军副司令郝大炮，任黑龙江军区司令，八旅长吕臣任副司令，张作霖任参谋长。 成立忠义军骑兵旅，冯德麟任旅长，骑兵旅下属三个团，汤大虎、何虎、李二三人为团长。 黑龙江军区拥有战车三十辆，下属一旅和八旅，以及骑兵旅，共21500人。 林重对军法部长朱执信道，“骑兵旅刚刚加入忠义军不久，你要注意抓一下军纪。” 又对郝大炮道，“陈天华到了以后，在分地时候，让他给骑兵旅的兄弟们把地分了。” 然后对众人道，“老毛子暂时会消停的，但是我军不能松懈，想制止战争，就必须让敌人看到我们强大的实力，从而不敢动手。 分地、成立自治委员会后，必须成立民兵连，你们必须认真给民兵训练，整个黑龙江要拥有十万民兵，真正作战时候，发枪就可以打仗的那种民兵。” 会议又部署了在整个黑龙江境内的剿匪工作。 会后，林重单独跟郝大炮、吕臣、冯德麟、张作霖等人分别谈话，安排了所有事情后，他和刘老疤、马二，带着二旅和六旅、七旅，以及警卫营，坐着火车南下，战车也开到了火车上。 在宽城子，林重一行遇到了北上的黑龙江省长陈天华一行人，林重与他通报了黑龙江的情况，两人谈了工作后，陈天华带人继续北上。 在四平街，林重见到了新任吉林省长陶成章，两人谈了工作，然后，林重留下七旅驻扎。 他告诉七旅长宋铁柱，“第一是剿匪，以后东北不许任何土匪生存，第二，配合吉林省长工作，把民兵连训练好。” 然后他们继续南下，回到辽宁境内，回到浑南镇。 他们回来时候，青木宣纯已经带着日本谈判代表小野杉林等五人，来到浑南镇，蔡锷已经与他们谈了两个回合。 林重刚刚和日方谈判代表见了面，载洵就怒气冲冲来上门问罪了。 【作者题外话】：下午还有 第184章 清廷的秘密计划 载洵提议，朝廷与忠义军一起对付俄国人，但慈禧怕俄国人击败忠义军，要等等看。 清廷本以为忠义军与俄国人怎么也能打个一年半载的，趁着忠义军主力北上抗俄，他们可以从从容容收复奉天，以及继续北上收复吉林。 最好沙俄与忠义军同归于尽，那么朝廷就可以轻松将整个东北都收回来，岂不美哉？ 没想到俄国人那么没用，海军被日本再次击败。陆军一路败退，居然将吉林和黑龙江一下子都交给了忠义军！ 载洵一直派侦察兵，密切关注战局发展，慈禧听到林重发布命令，成立忠义军军政府，还擅自将奉天省改名辽宁，将奉天城改名为沈阳，当即勃然大怒。 在明朝时候，奉天城叫做沈阳卫城，满清建都沈阳后，改为奉天。 虽然满清已经入关二百多年，但东北三省被称为满洲，尤其是奉天，对于满清皇室的意义是不同寻常的。林重公开发布命令改名，这还了得？ 再说，他擅自成立军政府，这不是要闹独立吗？这就是反叛！慈禧当即令军机处紧急商议对策。 占据两广交界地区的兴中会成立了政府，朝廷已经派兵部侍郎荫昌南下，督促两广和湖广新军剿灭孙中山。 东北一直处于大乱中，洋人交战，忠义军土匪一直在抗击洋人，这个朝廷没什么可说的，但驱逐洋人后，忠义军成立了政府，也要反叛。 虽然此前忠义军对朝廷不逊、对封赏不屑一顾，但一直没有公开反对朝廷，但成立政府可不行，这已经是举起反旗了。 对孙中山，可以当即派兵围剿，对忠义军……就得仔细琢磨琢磨对策了。 奕劻召开会议，讨论对付忠义军办法，满族亲贵如良弼、溥伟、铁良等人，都喊打喊杀，执意派兵围剿，奕劻问袁世凯，“项城以为如何？” 袁世凯看看一众满族亲贵，沉吟道，“俄国人为什么败退的那么快？这个要好好思量思量。” 溥伟轻蔑地瞄了一眼袁世凯，道，“俄国内乱，所以俄国人打不下去了，并非忠义军多么厉害，你不是怕了吧？” 溥伟系第一代恭亲王奕訢的嫡孙，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承袭恭亲王王爵。 袁世凯被怼，当即住口，张之洞道，“项城所言不无道理，固然沙俄内乱，但俄国人一向骄横，如果不是怕忠义军的战力，不会退的那么爽快。” “他们是怕忠义军去他们境内屠杀百姓，难道忠义军还能如此对付朝廷？”良弼道。 良弼是大学士伊里布之孙，曾留学日本，毕业回国后，入练兵处，他与铁良等几个人被称为清季干将。也是后来皇族成员组织的“宗社党”首领。 然后，载沣提出个主意，联合日本人对抗忠义军，但奕劻联络日本公使内田康哉后，日方拒绝了。 不长时间以前，日本曾提出和清廷合作，对付忠义军，当时，清廷方面鉴于日本实力大损，东北局势复杂，拒绝了。 现在东北局势不复杂了，俄国人滚蛋了，但日本已经决议用谈判解决问题，而且忠义军方面表现出了谈判的诚意，所以，日方拒绝了清廷。 不拒绝不行啊，一是打不起，二是十来万战俘成为人家的人质，握在忠义军手中，真要开战，忠义军定会杀人的。 怎么办？如之奈何？和忠义军悍匪打仗，不同于南方的孙中山，孙中山说打就打了，但忠义军……如果北洋战败，忠义军兵临北京城下，怎么办？ 奕劻、载沣给慈禧汇报时候，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奕劻道，“战败的后果相当严重，如果不开战，依据现有实力，还可以用谈判解决。” 但慈禧道，“必须有个态度，如果匪贼公开成立政府，朝廷都不表态，那太不像话了。” 慈禧让他们继续商议。 清廷方面，一面需要维护尊严，打击叛贼，一面又畏惧对手势大。满洲在俄国人手里，清廷收不回来，只能找列强施压，到了土匪手里，清廷依然没什么好办法。 满族亲贵嘴上说不怕汉人，但到了具体实施时候，击败了日俄两大列强的忠义军悍匪，怎能不让人忧心恐惧呢？那可不是一般的懦弱的汉人啊。 没想到第二天，溥伟想出个办法，这个想法来源于恭亲王府三管家认识的一个人，受这个人启发，溥伟有了个主意，他与奕劻、载沣一说，二人认为不错，汇报给慈禧，老太婆觉得可以施行。 于是，这个计划就在保密情况下施行了。 公开上，朝廷一面调动北洋军军演震慑，一面派人谈判抗议，软硬兼施。载洵就是来找林重抗议的，而朝廷谈判的队伍，已经在路上。 载洵人在东北，不知道秘密办法，觉得朝廷太软，洋人不敢打，土匪也不敢打，练北洋军作甚？军事演习？谈判抗议？有个屁用？ 那是一群悍匪，会被你们吓住？但他还是来找林重了。 “林重，你什么意思？把奉天改名，谁给你的权力？”载洵怒气冲冲问道。 林重瞥了载洵一眼，“你叫唤什么？老子自己给自己的权力！” “成立军政府，你这土匪是终于要反叛了？”载洵质问道。 “贝勒爷觉得这主意如何？”林重笑道。 载洵知道林重根本不在乎朝廷，到底自己实力太弱，不然，他就提兵杀过来了，他看着林重道，“现在都满汉一家了，你就不能归顺朝廷吗？” 他的语气诚恳，甚至带点哀求的意思，林重鄙夷道，“狗屁满汉一家，谁跟你们一家？你给我解释一下‘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是什么意思？” 载洵叹息一声，林重见他不说话，又道，“你也觉得朝廷不行吧？你们那个太后太无能，你们满人把国家搞的一团糟，得换人了。” 如果载洵没有出国留学，可能此时会痛斥林重乱臣贼子，但他知道洋人是怎么看待大清的，所以，对林重的话不反驳。 身为一个满人，对朝廷执政不赞同，载洵也挺痛苦的。 “我回锦州，就把小五他们抓了。”载洵道。 林重嘿嘿笑道，“你要敢动他们，老子明天就提兵包围北京。” 载洵叹气，抓小五他们有什么用呢？他今天来，实在是无计可施，看看能不能劝劝林重，至少林重对洋人狠，对中国人，无论满汉，还是不乱杀的。 林重见他发愁，道，“今天不谈国事，一起喝两杯，就你个人来说，我还是赞赏的，要不你加入忠义军得了？” 【作者题外话】：书友‘淡然’要去打工了，祝福他在异地平安健康，赚大钱！ 第185章 谈判 林重让载洵参与和日本人的谈判，主要是就《马关条约》赔款问题，让他代表朝廷出面，林重自己则去周边转了转。 沿途看到庄稼已经长出来了，老百姓或者修房，或者在田地里忙活，这片饱经战乱蹂躏的土地终于安宁下来。 梁宇达的安民举措还是得力的，林重走访不少村镇。米粮、银钱、耕牛的发放都落到了实处，老百姓看到忠义军军装，都比较亲近。 这很好，是官兵和土匪，得看老百姓怎么看。 五天后，林重回到浑南镇时，清廷来人刚刚也到了，新晋军机大臣徐世昌，户部尚书、外务部办事大臣那桐，和练兵大臣良弼。 三月份，军机大臣世续退休，徐世昌补之。 小站练兵时，翰林院编修的徐世昌被袁世凯奏请，要到身边，总揽全军文案并参与机密，袁世凯不在时，代理其职，从而奠定了自己在北洋军队中仅次于袁世凯的地位，达到了“以文修武、以军功进身”之夙志。 但徐世昌不仅是北洋的二号人物，同时深得慈禧信任。慈禧太后与光绪帝西狩，徐世昌随行护驾，因此得到老太婆青睐，入军机处，就是慈禧钦点。 见面的时候，载洵负责介绍，忠义军方面是林重、刘老疤、马二、蔡锷。 按照清廷官场规矩，让忠义军众人给几个朝廷钦差跪地行礼，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载洵介绍时候，彼此都是抱拳行礼。 林重看着三人，挺感慨，都是知名人物啊。 在原本的历史上，徐世昌是日俄战争之后的第一任东三省总督，兼管东三省军政民政，集大权于一身，位高权重，甚至排名在直隶总督袁世凯之前。 那桐最有名的，是题字‘清华园’三个字，良弼则是辛亥革命后保皇党的头子。 载洵介绍完之后，两伙人彼此相看两厌。刘老疤和马二是不屑他们隐隐的、高高在上的架子。 而徐世昌、那桐和良弼三人，心里均想，到底是土匪，这都什么名字啊。四人中只有蔡锷有字松坡，其他三人均无表字，刘老疤马二这两个匪贼副司令，居然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 其实，刘老疤叫刘树林，马二叫马鸣有，只是载洵不知道，他们也懒得告诉。 “林司令，”坐下后，徐世昌看着林重，沉声道，“鄙人被朝廷任命为东三省总督，琴轩兄，”他示意那桐，道，“被任命为吉林将军，岑林兄，”也就是良弼，“被朝廷任命为黑龙江将军。” 他说到这里，刘老疤笑道，“徐大人，还有这两位大人，东北已经成立了忠义军军政府，你们到哪里去当总督将军啊？” 他说完，马二哈哈大笑，道，“朝廷任命你们管用吗？要不三位加入忠义军吧？让我们司令给你们任命一下，哈哈哈。” 载洵发窘，徐世昌三人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有变颜变色。 蔡锷轻笑不语，林重微笑，对刘老疤和马二摆摆手，道，“先说正事吧，松坡，你说说与日本代表谈判的事情。” 蔡锷点头，看着几个人道，“我方提出的条件，第一，交还旅顺，第二，《马关条约》规定的、朝廷给日本的剩余战争赔款全免，第三，日方给忠义军一亿两白银赔款。 但日方只肯给五百万两赔款，旅顺不交还，《马关条约》的战争赔款依然想跟朝廷要。这几天贝勒爷也参加谈判了。” 载洵点点头，道，“日方态度倒是不强硬，只是一个劲地哭穷，还说他们为了旅顺，死在俄国人手里十万人，关于《马关条约》的赔款，他们想跟朝廷谈，认为我代表不了朝廷。” 徐世昌与那桐、良弼互相看看，心中大讶，这帮土匪居然还想着朝廷，不过，他们马上想道，这应该主要是载洵的功劳。 “既然日方认为贝勒爷代表不了朝廷，那三位钦差应该能吧，如果你们愿意给国家省点银子，就参加明天的谈判，先处理东洋人的事情，之后我们之间再谈，你们聊吧。” 林重说完，让载洵与他们三人沟通，自己带着刘老疤几个人离开了房间。 “司令，理他们作甚？还有小日本，干脆我们来硬的。”刘老疤道。 林重摇摇头道，“还是得按照规矩来，我们得学会张弛有度，不能总是那么强硬啊。” “朝廷的官都是没骨头的，他们会不会怕日本海军，所以不敢不给日本赔款啊？甚至不敢代表朝廷？”马二道。 蔡锷道，“那样的话，可太让人瞧不起了。” 林重想，应该不会，徐世昌是名臣，另两人也不弱。 翌日早饭后，朝廷三人参加了谈判，林重与刘老疤马二也参加了。 蔡锷介绍了彼此，日本谈判代表小野杉林，是日本副外务大臣，日方以他为主。 落座后，载洵道，“小野阁下，你们不是总说爷代表不了朝廷嘛，这回我们老佛爷派了军机大臣和户部尚书过来，看你们有什么话说。” 小野杉林笑道，“三位大人恐怕不是来处理此事的，应该是忠义军成立政府，来责难忠义军的吧。” “怎么？要不要看看圣旨？”载洵道。 “那倒不必了，但是我方依然坚持，如果谈《马关条约》的问题，得到北京去谈。”小野杉林坚持道。 谈判嘛，就是各摆道理吵吵，当一方抱定了用战争解决问题后，外交斡旋不过是块遮羞布，但战争结束了，这种谈判还是必须的。 刘老疤曾经提过，谈什么谈，干脆把所有日本战俘都杀掉，林重又何尝不想，可是杀俘影响太恶劣了。 去俄境内屠杀，是以战止战，现在已经停战，日本也乖顺了，这个时候把日军俘虏都干掉，不仅太暴戾，忠义军也会被全世界打上匪贼的标签，你连基本的规矩都不遵守，以后谁还敢跟你打交道。 如果忠义军这么暴戾，就是合作的美方和德方，都会心里打鼓的：如果自己与忠义军有争执，他们会不会把自己杀掉？ 所以，忠义军的文明形象建设，就从这次谈判开始吧。 第186章 痛哭 “……” “……小日本，你们他娘的讲不讲道理？旅顺是你们的国土嘛？你们死多少人跟我们有个屁的关系？”马二骂道。 “但旅顺是我军从俄军手里抢过来的，此前也不属于贵军啊？”青木宣纯道。 双方争论个不休。 这时候，外边进来一个警卫，跟林重汇报，“司令，徐部长和摩根的经理大卫、洛克菲勒方的经理道格拉斯、卡内基钢铁集团的经理詹姆斯等人，从通化来了。” 林重点点头，警卫出去了，林重起身，看着众人道，“我也听明白了，日方一直坚持谁抢的就是谁的，既然这样，老疤哥，松坡，” 林重对二人道，“谈判就结束吧，你们一会儿去整顿部队，明天我军出兵朝鲜，我们不要日方一两银子，自己去朝鲜抢。 这次出兵三个旅，把通化新生产出来的战车带上，争取用一个月时间，完全占领朝鲜，二哥，”林重对马二道，“鉴于出兵作战，粮食紧缺，以后日军战俘营改为两天一顿饭，饿不死就行。” 林重说完，转身走了，刘老疤和马二、蔡锷跟着离开，室内剩下大眼瞪小眼的日方谈判代表，以及一脸愕然的徐世昌等人。 小野杉林和青木宣纯对视一下，两人均神色惊惶，朝鲜是日本的，作为征服大陆的跳板，朝鲜可比旅顺重要多了。 而且，此时的朝鲜，根本没什么日军，他们自己也根本挡不住忠义军，忠义军要是大军跨过鸭绿江，根本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完全占领朝鲜。 二人赶紧追出去，但林重已经不见踪影了，他们跟蔡锷分说。 蔡锷笑道，“既然林司令下令，那么谈判就结束了，我们去打朝鲜，和你们也没关系，你们就回吧，旅顺愿意占着就占着，战俘问题嘛，等我们打完朝鲜再说。” 蔡锷说完也走了，两人赶紧给大本营去电报，汇报这一新情况。 屋里只剩徐世昌、那桐、良弼和载洵四个人，那桐道，“这就是土匪的蛮横作风吧。” “对付东洋人，就得林重他们这样的土匪才行，你们看林重说出兵朝鲜，日本人当即就不行了，看着过瘾。”载洵笑道。 “贝勒爷别笑了，忠义军要回来旅顺，也不会给朝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至于朝廷给日本的赔款，照着现在日本国内的艰难情况，我看他们不会放弃。”良弼道。 摩根的经理大卫、洛克菲勒方的经理道格拉斯、卡内基钢铁集团的经理詹姆斯等人，是林重请来的，徐锡麟要给林重汇报工作，就一起来了。 既然忠义军已经事实上掌握了整个东北，战争又结束了，洛克菲勒的经理道格拉斯就提出，他们的工程师想四处看看，看看东北有没有油田？ 徐锡麟来信跟林重说了，林重便邀请他们过来详谈。 “战争已经结束，我们欢迎美方对东北加大投资，以后东北要加大力度发展重工业。”见面寒暄，他们恭喜忠义军赢得战争，林重问了通化那边的情况后，说道。 谈到具体问题，林重希望摩根在沈阳附近，建设一座大型发电厂，希望与卡内基钢铁中美合资，在鞍山再建设一座钢铁厂。 提到石油问题，林重对道格拉斯道，“我听说营口那边，不时能看到地下冒出黑色液体，也许是石油，洛克菲勒可以派工程师过去看看，如果有油，我们可以合资挖掘油田，建设炼油厂。” 几个人谈了半个多时辰，林重让警卫员给他们安排住处，先歇息一下，待三人去了，他与徐锡麟详细聊起工作。 “二代战车已经生产出五十辆，履带更厚重牢固，装甲是26毫米，也更厚了，火炮也换成了105毫米口径的，整车重了五吨，达到19吨。”徐锡麟道。 按照二战的苏美标准，20吨以下是轻型坦克，20到40吨才是中型坦克，40吨以上，是重型坦克。要是这么算，忠义军的二代战车依然是轻型的。 林重点点头，然后对徐锡麟道，“以后通化那边你安排得力人手管理，你的工作要着眼整个东北，未来几年，我们要建设几座大型发电厂、钢铁厂、开发油田，发展机械行业，我们要在东北掀起一场工业革命。” 中午，林重叫刘老疤、马二、蔡锷和徐锡麟一起吃饭，继续谈工作。 吃饭时候，林重让刘老疤安排几个战车指挥长和驾驶员回通化，在驻扎通化的三旅中挑选、培训战车驾驶员与指挥长。 傍晚，小野杉林和青木宣纯来找林重。 日方妥协了，旅顺以后可以再夺回来，眼下绝不许忠义军入侵朝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日本不妥协也不行，根本没有陆军能和忠义军作战。 “我方放弃旅顺，也请忠义军不要入侵朝鲜，赔款金额我方愿意出1000万两白银。”小野杉林咬牙道。 “一亿两，我方是真的拿不出。”青木可怜道。 林重道，“我们也让一步，清廷不是欠你们7000万两嘛，从那里边扣，你们给我们3000万两就行。” 二人欲待辩解，林重摆手止住他们，道，“实话跟你们说吧，东北百废待兴，我们没时间跟你们扯了，就是这个条件，3000万两你们可以分期给，我们也不收利息，同意明天就签约，不同意我们就出兵。” 然后把二人轰走了。 林重的霸道，通过电波传到了东京的大本营，明治天皇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精神颓废至极。 国外战败，国内自然消停不了，好在前些日子歼灭了俄国海军援军，获得了不少舰船。那次胜利安抚了民众的情绪，但如果旅顺让出去，等于海军的仗都白打了。 可是旅顺不让，海军又不能上岸，陆军精华都被俘虏，现在，对日本至关重要的朝鲜还被威胁着，大本营的日本高层彻夜讨论，最后，日本人屈辱地接受了忠义军的条件。 电报发出去，明治天皇放声痛哭，大本营内的高官们哭声一片，几十年的努力化做流水，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让他们情难自禁。 这些大人物哭了很长时间，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帮人同时死了爹娘呢。 收到电报，小野杉林和青木宣纯也哭了，早饭后，他们来找林重，既然日方同意，那就签约吧，条约文本有十三项内容，包括赔款和俘虏放还等问题，蔡锷早拟定好了，汉语日语两份版本。 第187章 重工业起步 徐世昌等人看到双眼通红的两个日本人，看到他们屈辱的样子，忍不住惊骇，日本算是亚洲头号强国了，但是被忠义军一群土匪整的服服帖帖。 “松坡和贝勒爷作为代表签字吧，贝勒爷，你为朝廷立了大功啊。”林重笑道。 载洵正式对林重拱拱手，在众人注视下，日方代表、副外务大臣小野杉林，与忠义军代表蔡锷，朝廷代表载洵，分别在文本上签字。 签字完毕交换文本，小野杉林抹抹眼睛，对林重鞠躬，认真道，“日方将永远铭记林司令带给我们的耻辱和失败！” 林重笑着点点头，还拍拍他肩膀，道，“好好努力。” 这倒像长辈对孩子的鼓励，看的良弼和那桐等人都心里好笑，这匪首倒别有一番气度。天道好还！和十年前比，日本成了失败的一方，只可惜胜利的不是朝廷，哎…… “既然签约了，朝鲜就先不去了，老疤哥，你去组织奉天日军撤离，松坡，你去释放日军战俘，二哥，你带二旅南下，进占旅顺。” 林重说到这，对小野杉林严肃道，“你们好好沟通海军方面，如果我部进占旅顺遭到你们海军攻击，那忠义军方面会认为战争没有结束，我们可就要杀俘了！” 小野杉林屈辱地点头，此时，日方不会节外生枝了，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都离开，各自去准备，那桐对林重拱手，很郑重地说，“林司令替朝廷省了7000万两白银，我代表朝廷多谢忠义军和林司令。”说完深深一揖。 一码归一码，忠义军这事办的地道而实惠，每年对日赔款，清廷非常艰难的，因为那些赔款分期，还有利息，那桐是户部尚书，太知道了。 “对外我们是一家人嘛，不用客气。”林重道。 然后那桐又给载洵鞠躬作揖致谢，载洵叹道，“如果朝廷多点胆量，早点和忠义军联手抗敌，何至于此时如此被动！” 徐世昌三人被他这句话弄的满脸通红，这个载洵，说话也不分时候场合。 但载洵转头对林重道，“林司令，不如由我军驻扎旅顺吧？” “算了吧，如果日本来攻，你们守得住吗？再说，朝廷一下圣旨，你就得带兵撤退吧？”林重揶揄道。 这话无可反驳，屡次事实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载洵说不下去了。 “既然林司令也说我们是一家人，那就取消军政府吧，这样凭白让洋人看了咱们笑话。”徐世昌适时道。 林重摇摇头，“对外我们是一家人，对内恐怕不是吧？上次那个铁良来，还要跟日本人一起合伙，进攻忠义军呢。” “铁良回去后，被老佛爷一顿臭骂，他已经知道错了。”良弼道。 “你们那个死老太婆就更不用提了，废物一个，这么大的国家，被她弄的虚弱不堪，她就是洋人的奴才和走狗。”林重这话说的，鄙夷至极。 徐世昌受慈禧厚恩看重，其他三人都是满人，焉能受得了他当众骂慈禧，均大怒，载洵就要动手，林重摆手道，“行了行了，跟老子比划什么？就你那两下子，凭白挨揍。” 载洵怒道，“姓林的，你他娘的说话注意点！” 林重不搭理他，踢了一把椅子，然后坐下，看着几个人问道，“说说吧，到底来干什么？我一堆事呢，没工夫陪你们。” 刚才还一团和气呢，转眼就翻脸骂人，帮了朝廷大忙，却根本不受朝廷的好，林重这匪首，根本、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徐世昌叹气道，“就是取消军政府和奉天改名的事情，如果林司令改回去，朝廷准备任命司令为东三省总督，封侯爵。” “还有别的事吗？”林重跟没听到一样。 “如果林司令执意不改，朝廷大军将来征讨，到时候……”良弼说到这，被林重用手势止住。 林重看了良弼一眼，嘿嘿笑道，“就你们那些狗屁军队，也敢跟忠义军叫板？我劝你们别来征讨，免得自取其辱，我还真懒得杀他们。” 林重说完要走，徐世昌道，“如果完不成朝廷交代的任务，我们也没脸回去了，只能扎在东北，林司令到时候给我们安排吃住吧。” 林重看看几个人，这算是赖着不走？随口道，“随便你们吧。”说完离去。 奉天日军出城，大山岩的病主要是上火导致的，当日本接受失败后，他反倒康复了，其他两处战俘营的战俘，在忠义军安排下陆续通过鸭绿江进入朝鲜。 马二率领二旅到达旅顺后，日本海军已经离开，忠义军占领旅顺。 事实上，即使所有日军战俘都离开了东北，但日方明白，朝鲜就是忠义军手中的人质，什么时候忠义军想拿捏一把日本，进攻朝鲜就是了。 所以，日军大本营，包括明治天皇，好一顿劝服日本海军放弃旅顺。 俄日军队都离开东北，忠义军占领了辽河以东的所有满洲领土，林重让梁宇达迅速派人，到金州以南安民理政，此前，鉴于日军驻扎在旅顺，忠义军的民事工作就到金州以北。 地盘大了，再想召开一次高级官员的会议不容易了，林重只好不断用书信去指挥军事民事，也不断接到汇报政事的公函，开始忙碌起来。 忠义军现在有三部电台，是通过美国买到的，一部给了旅顺马二的二旅，一部给了瘸狼的情报部。 自从忠义军围城奉天，瘸狼的情报部门就遵照林重指示，将主要人员撒到了辽西的锦州、山海关，和京城。 洛克菲勒公司的工程师，在海城县的盘蛇驿发现了储量丰富的石油，那里其实就是后世的盘锦，整个辽河入海口的辽河三角洲中心地带，地下蕴藏着丰富的石油、天然气、井盐等矿藏资源。 辽河油田曾是中国第三大油田，在全国500家最大企业中位居前列。到20世纪末，探明石油储量几十亿吨，国家在那里，投入开发39个油气田。 辽河油田可以合作开发，中国学学技术，至于大庆油田，当然要自己来做。 五月上旬，忠义军军政府与美国洛克菲勒公司签署协议，开发辽河油田，与卡内基钢铁签署协议，在鞍山再建设一座钢铁厂。 与摩根财团签署协议，在哈尔滨、四平街、沈阳、旅顺、通化和吉林府，共建设六座大型发电厂，忠义军军方与德国签署协议，在沈阳附近，合资建设一座超大型兵工厂。 整个东北的重工业迈开了步子，林重等人搬进了沈阳城里，曾离家流浪到辽西避战的沈阳居民，陆续回家，东北彻底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秩序。 第188章 求聘袁氏淑女 五月上旬，北京安定门大街、黄华坊春松胡同，袁府门口，来了十几个汉子，李东带人来接袁璇祯了。 回到北京的家中，袁璇祯的生活更精致了，但跟娘亲和姐妹们聊完所有的话，她几天后就厌倦起来，她更多地发现，她与她们已经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了。 女儿家的时装、化妆、春病秋愁，她已经不感兴趣了，她像一个政治人物一样，不会悲春伤秋，只会关注实质问题，每天看报后，就思念林重，想念忠义军忙忙碌碌的生活。 可是，离家两年，她也不能刚到家就走，再说，她已经长大了，两年前可以行事毫无顾忌，现在，既然和林重确立了恋爱关系，又没有任何名分，她似乎不好主动去东北了。 当初分别的太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有说起。 所以，看到李东他们来，袁璇祯太高兴了，她细细询问所有事情，直到傍晚，袁世凯回家来。 北洋六镇接连举行三场军事演习，但还没有开赴山海关，也不知道太后何时下令，至于是不是真的和忠义军开战，袁世凯很怀疑，他感觉到了朝廷的胆怯。 但是他也不过多问起，他有自己的考虑，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今天接到徐世昌的来信，聊了不少忠义军的情况，据他判断，北洋军要是真的和忠义军动手，恐怕没有胜算，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忠义军战车的演练。 信中说林重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东北王，还提到了忠义军的民政，以及与美国德国的合作，他判断，一旦林重整理完东北内政，就会挥兵入关。 看完信，袁世凯想了很多，他早有打算，但是在太后活着时候，他准备做满清的忠臣，可是现在看，时局不一定允许啊。 日俄两大列强在东北大打出手，结果均损失惨重，忠义军趁机壮大，突然出手，倒成了最后的赢家，这是事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忠义军的确取巧了，但这取巧本身就需要巨大的实力，能让日本损失惨重，让沙俄退避三舍，自身没有超强的实力是做不到的。 从这点上看，老袁很佩服林重。回到家，门房管家告诉他，忠义军来人了。 袁世凯接见了李东，李东递上林重的信和礼物，袁世凯让李东坐，当场拆信观看，信很简单，除了仰慕的客套话外，只有一件事，求聘袁氏淑女。 林重表示，具体婚礼时间听袁家的，如果袁家同意，就在东北举行，如果在北京举行婚礼，可能要明年。明年？明年…… 袁世凯沉吟半晌，看到一盒山参、鹿茸和东珠的礼物后，笑道，“林司令不太大方啊。” 李东道，“总督大人，我们司令说了，他很穷，这是他用全部家当买的礼物。” “哦？是这样啊，那这礼物就太丰厚了。”袁世凯笑道，让人带李东下去安歇。 这门亲事他当然同意，简直是政治婚姻的最佳典范，他叫来女儿，将信递给她，袁璇祯有点害羞地看了信，然后老袁问道，“林重对你好吗？” 自从上次北洋系高层被袁璇祯一席话闹个大红脸后，袁世凯再没有和女儿谈起政事，但生活上的关心是经常的，事实上，他很喜欢十一女。 袁璇祯点点头。老袁又问，“他有几个姨太太？” “姨太太？”袁璇祯瞪大了眼睛，震惊道，“哪来的姨太太？” 老袁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按说哪个土匪不是三妻四妾的，“他没有姨太太，侍妾之类的？” “当然没有，爹爹想什么呢？”袁璇祯为父亲对林重的误解，有点生气道。 “抱歉，我不知道……这门亲事我是同意的，婚礼在北京举行吧。” 按说这种事不该和当事人商量，但他这女儿不是一般人，也不用虚礼避忌，袁璇祯点点头，多少有点害羞。 老袁看着自己的女儿，也就这时候她像个女孩儿家。 又叫来叶氏，说了此事，叶氏对女儿急道，“娘不舍得你远嫁东北，那地方冬天太冷了，也太远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他们以后会住在京城的。”老袁责怪道。 叶氏欲待问起，袁璇祯搂着娘的胳膊，亲昵道，“是的，会住在京城的。” 叶氏不舍女儿，但袁璇祯第二天还是和李东等人出发了。 他们在天津登船，在营口上岸时，一个惊天霹雳砸来，林重遇刺，伤势严重、昏迷不醒。 第189章 遇刺 五月初，忠义军军校从柳河迁到了沈阳，随军校一起来的，还有五十辆二代战车，和三十名技工。 相比之下，二代战车比第一代战车长，火炮口径更大，因为装甲更厚，重量重，速度稍微要慢一点。技工都是能修理履带和轮子的，经过德方工程师培训，对于发动机的简单故障，也能修理。 为了加强和德国的军事合作，第二代战车使用的柴油发动机，来源于德国道依茨公司，忠义军通过德军，一下子就采购了两百台。 然后林重在军校开了装甲兵课程，分为技术指挥班、车辆工程班、战车移动火力班，旨在培养基层战车技术指挥干部、驾驶员技术员，以及熟悉移动炮击火力配置的炮手。 他从各旅中挑选三百名学员，亲自上课，讲解后世经典的坦克战术，诸如大纵深作战理论、闪电战、具体的如何撕开对手防御、长驱直入、分割包围等。 那些技工则给学员们做技术培训，甚至通过拆解、组装、再拆解一辆一代战车来练手。 移动炮击的炮手，则主要通过模拟、练习和总结，来提高命中率。 军校因此还建立了模拟中心、战车限障驾驶综合训练场、基础驾驶训练场等等。王猛、洪杨林、董浩、潘大光等驾驶第一代战车、参加战斗的功勋人员，也被请来给新学员们分享战斗经验。 林重的工作除了给这些学员上课，就是到办公室处理公务，事情太多了，不过从各方面反馈回来的情况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5月20日，林重、梁宇达，和刚刚任命的军政府教育部长蔡伟民，一起参加沈阳第一小学的开学典礼。 除了各地安民理政的各种举措，教育的问题当然要提上日程，老根据地都建立了学校，免学费供午餐，教师都是关内过来的知识青年。 新控制地区在建立自治委员会和分地后，也都纷纷成立了学校，随着沈阳居民渐渐回流，城内人口多了起来，于是，第一小学成立了。 第一小学暂时有八名教师，一百五十六名学生，在开学典礼上，林重、梁宇达和蔡伟民都热情洋溢地讲话，让教师们安心教学，让学生们好好学习。 顺便提一下，忠义军控制区域的学校，教师报酬是相当不错的，都和部队营长一个级别。 三人还一起跟学生们上了一节课，然后才离开。 他们刚刚出校门，从旁边的巷子里出来两个男子，衣着打扮很普通，挎着篮子，留着辫子，没人在意，可是走到距离林重十来米的距离，二人突然从篮子里取出手枪，对着林重开枪就射。 李东去了北京，负责林重安全的是警卫营副营长徐大国，当时林重三人身边有六名警卫，林重正在跟梁宇达、蔡伟民道别。 头两枪都击中了林重的胸膛，但他穿着防弹背心，林重向旁边地上一个鱼跃，躲开了两枪，此时警卫们已经开枪，但刺客最后一枪击中了林重的左手手臂。 林重中枪，痛感之后是麻木、无力、晕厥，渐渐意识不清，他最后一个念头是子弹有毒，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关键时候，也没人想到手下留情，警卫们开枪将两个刺客击毙，然后梁宇达、蔡伟民和徐大国赶紧去看林重的情况，那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见林重手臂流血，其他部位倒是没发现中弹，却昏迷过去，梁宇达赶紧扒掉林重的衣服，发现胳膊上中弹的位置肌肉变黑。 “中毒了！”徐大国喊道。一个警卫拿出急救包，徐大国取出止血粉，倒在伤口上，然后用绷带包扎，又用绷带紧紧缚住林重手臂上端，企图制止血脉上行。 “快！快点找个医馆！”梁宇达大喊道。 一个警卫背起林重就跑，大家后边跟着，跑过两条街，才找到一个药铺，冲了进去，里边恰好有坐堂郎中。 “快！郎中，中毒了！”蔡伟民喊道。 那长胡子郎中突然见到这么多汉子冲进来，吓了一大跳，听说是看病的，才安下心来，他摸摸脉象后，掏出金针，在林重的尺泽、内关、血海穴和天枢穴等几个位置下了针。 然后将伤口包扎的绷带除下，清理掉部分止血粉，去闻了闻毒药味道，洒金疮药又包扎上，才迅速写了一个方子，让徒弟去煎药。 见到林重发黑的手臂，“应该把子弹取出来。”徐大国急道。 “是啊，子弹有毒，弹头还在司令胳膊里！”蔡伟民道。 梁宇达叫一个警卫去通知刘老疤和蔡锷，叫另一个警卫去医护营叫几个医护兵来，然后才问道，“郎中，情况怎么样？” “是马钱子的毒，你是说病人胳膊里有子弹？”郎中问道。 “是的，林司令中弹了。”蔡伟民道。 “忠义军的林司令？天哪！”郎中惊呼，然后道，“我已经采取了必要的措施，一会儿灌下汤药，至于结果如何，老朽不能保证啊。” 几个人急的直跳脚，可是着急也没用啊，一会儿，煎药的徒弟端来一碗汤药，徐大国看看梁宇达，道，“这汤药……” 梁宇达知道他是怕汤药有毒，可是这时候还能顾忌什么，点点头，“给司令灌下去！” 然后就是等待了，几个人焦躁地走来走去，梁宇达对徐大国道，“大国，你去调查一下那两个刺客。” 徐大国想了想，让一个警卫通知一连长池峰去调查刺客、追踪同伙，通知二连过来护卫，这个时候他怎能离开呢。 过了一刻钟，刘老疤和蔡锷骑马奔了过来，刘老疤冲进屋就问，“怎么样？怎么样了？” 问了情况后，也摸了脉搏，林重脉象微弱，郎中又不敢打包票，急的几个人团团转，这时候，几个医护兵抱着药箱子跑来了。 蔡锷道，“最好能找个西医大夫，开刀手术。” “去哪找呢？也来不及啊，把子弹取出来行不行？”刘老疤问郎中。 “这个老朽可不知道。”郎中只是中医大夫，开刀动手术的事情不了解，事关重大，也不敢发言。 “有毒的弹头在体内，应该取出来，不然岂不是一直侵蚀机体吗？”蔡锷道。几个人商量一下，决定取出来。 “你们几个谁取过弹头？”刘老疤问道。 这几个都是最初跟着戚封学过医术的医护兵，现在都是医护班班长，一人举手道，“刘副司令，我取过两次子弹。” “赵方，那就你来。”刘老疤道，最初凹山的人，刘老疤都记得名字。 于是，一台简单的手术就开始了，林重教过他们‘战场救护’的课程，赵方也知道不能碰到大血管，造成大出血，但这手术还是粗糙的不能再粗糙了。 好在一刻钟后，赵方找到了弹头，用镊子将弹头夹了出来，赶紧倒上止血粉，用绷带再度包扎。这期间，长胡子郎中一直摸着林重的脉搏，情况似乎没有更坏，但林重就是昏迷不醒。 第190章 先惩罚你们一下 “要不要把我们的戚师傅找来？”赵方抹抹汗，说道。 想起戚封，那老头的医术好像很高明，刘老疤赶紧安排人去冯家台请，这时候，驻扎在沈阳附近的四旅长贺刚，五旅长姜虎子，和六旅长李大壮都赶了过来，急问情况。 刘老疤道，“大家别慌，吉人自有天相，徐大国，你赶紧去找城内有名的郎中，都请到司令部。” 徐大国去了，刘老疤对旁边的郎中问道，“老人家，您怎么称呼？” “老朽姓楚，楚河。” “楚郎中，你别介意，我们司令中枪是大事。” 楚河连连摆手，“我知道知道，忠义军都是好样的，林司令是好人。” “你带上药箱，我们一起回司令部，这里不安全。”刘老疤道。 楚河点头说好的，然后众人将林重抬到担架上，楚风带上药箱，众人抬着林重向司令部转移，外边一大堆战士持枪守护。 忠义军司令部就是以前的盛京将军府，将林重安置到卧室，让楚河和赵方等人照看，又安排了重重警卫，刘老疤梁宇达蔡锷等人才来到院中，个个愁眉不展。 一会儿，徐大国找了好几个郎中进来，刘老疤组织几个郎中会诊，大家问了情况，摸了脉象，楚河又说了汤药方子，没人有更好的意见。 “麻烦诸位了，暂且在这里看护，诊金加倍，多多拜托了。”梁宇达拱手道。 几个郎中连声道，没问题，好说。 沈阳逃难的百姓回家来，自然是一无所有，忠义军军政府给钱、给粮，还给分了地，还组织孩子们免费上学，比以前的朝廷可强太多了。 这些郎中都愿意无偿治病，此时即使帮不上忙，也愿意守在这里，尽一份心意。 来到院外，刘老疤再看到徐大国，一脚把他踹倒，骂道，“你个熊货！干什么吃的？” 见司令中弹，徐大国本来负罪感就非常强，此时眼泪都流出来了，呜咽道，“副司令，太突然了，没有防备，我宁愿代替司令。” “滚犊子！去调查调查谁干的？”刘老疤骂道。 徐大国带人去了，李大壮琢磨道，“日本人，或者老毛子干的？” “也没准是朝廷派人干的呢？”贺刚突然道。 刘老疤看看几个人，对姜虎子道，“你去查查徐世昌他们在干什么？”姜虎子去了。 半个时辰后，几个人又进去，林重依然不醒，楚河见他们担心过甚，便道，“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司令的身体了。” 赵方也点头，是这样的，关心则乱吧，几个人又急火火出来。 “刘副司令，梁总理，我们着急也没什么用，司令吉人自有天相，现在关键是不能乱，俄国人、日本人、朝廷方面，都需要防备的。”蔡锷道。 “松坡说的有理。”梁宇达道。 刘老疤点点头，“松坡，你派人通知郝大炮、马二、王四，还有凤城的十旅长瘸虎，让他们防备俄国人、日本人，让营口的九旅对辽西也提高戒备。 还有，用电台问问瘸狼，有没有什么情报？还有锦州的小五那里，你干脆留在作战值班室吧。” 这不是客气的时候，蔡锷去了，刘老疤又对贺刚和李大壮道，“你们也回去，掌握好部队，对附近多派侦察兵，注意异常情况。” 都走了，就剩刘老疤和梁宇达了，两人抱着头蹲在地上，一会儿，梁宇达道，“我也应该告诉陈天华、陶成章和徐锡麟他们一声，徐锡麟跟美国人在一起，别让美国人慌张担心。” “应该，老梁，民事那边你要控制住，别搞的人心惶惶的。”刘老疤道。 梁宇达也去了。 就剩刘老疤自己，他又走进林重卧室看情况。 载洵回去锦州了，徐世昌、那桐和良弼三人留在了沈阳，三人还向林重要了个院子，带着随从住下，每天到处找人聊天，宣扬一下朝廷的正统等等。 林重知道了，暗笑三人，也不在意，不去管他们。 这两天，良弼一直深深蓄气，表现的紧张又激动，徐世昌和那桐问他，他也不说。 今天下午，三人正在喝茶，一个随从急匆匆跑进来，回禀道，“好像忠义军林司令遇刺了。” 三人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良弼颤抖声音问道，“死没死？” 随从道，“看到两具刺客的尸体，林重好像送郎中那里去了。” “快去……快去查探！”良弼语气兴奋。 那人还没出去，另一个随从跑进来，惊惶道，“忠义军来了。” 他话音刚落，姜虎子带人闯了进来，他用大眼珠子扫视屋内几个人，挥手道，“搜！” 他带来的士兵便在屋里院外，到处翻了起来，徐世昌他们经常找人聊天，自然识得五旅长，徐世昌惊讶道，“姜旅长，这是为何？” 姜虎子指着几个人道，“你们不滚回你们那个狗屁朝廷去，留在这里干什么？” “莽夫！粗俗不堪！岂有此理！”那桐见他出口不逊，喝道。 “你们给老子小心些！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图谋不轨，老子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姜虎子说着，双手还做了个拧的手势。 姜虎子警告完，也到处去翻找，在东厢房，他看到一台机器，这不是无线电报机嘛？司令部值班室有一台，参谋们很宝贝，整个忠义军就三台。 “过来几个人，把这个抬走。”姜虎子吩咐道。 徐世昌、那桐和良弼三人过来，见此赶紧拦阻，徐世昌道，“你干什么？” “这东西被征用了。”姜虎子道。 良弼赶紧趴到机器上，大声道，“那不行！你们怎么能抢东西呢？” 刘老疤带着一团去沙俄境内执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计划的时候，姜虎子是一团长，就是他最先提出，要玩俄国娘们的。 姜虎子是凹山老匪，这世上的坏事，就没有他没干过的，抢东西他最擅长，而且认为天经地义。 部队强调纪律后，他才慢慢约束自己，但心中那匪气依然存在，此时，面对几个嫌疑犯，部队又缺这机器，当然顺手拿走，没什么商量的。 “把他拖开！他娘的，你们三人整天没事做，一定在谋划干坏事，老子先惩罚你们一下。”姜虎子说完，指挥十几个士兵抬走了电报机。 徐世昌他们当然要阻拦，良弼态度最坚决，不过秀才遇到兵，良弼被姜虎子提溜着脖颈，扔到了地上，然后姜虎子带着人，抬着机器，扬长而去。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天国割鹿刀》，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191章 老天爷保佑 良弼跺脚道，“这混蛋，坏了我们大事！” “岑林兄，进来讲清楚。”徐世昌说完，进屋去，那桐也觉得良弼古怪，三人在室内，关紧了房门。 良弼低声道，“我从头给你们讲，恭亲王溥伟府里的三管家认识一个人，那人叫冯铎，是梁宇达的大舅哥，” 话说到这里，就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徐世昌和那桐惊讶地彼此对视一下。 良弼想到此时林重也许死了，变的兴奋起来，继续道，“那冯铎是被忠义军赶走的，为什么呢？因为他和忠义军有仇！” 然后良弼就将忠义军杀冯霸天，冯婉嫁给梁宇达，以及梁宇达曾是凹山三当家，有机会当上忠义把交椅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最后道，“正好忠义军成立军政府，朝廷想着怎么对付林重的时候，溥伟从府里管家哪，偶然知道了此事，于是这小子想出一个主意，刺杀林重！ 林重死后，忠义军应该会惊惶，然后我们挑动梁宇达争权，朝廷在后边支持他，那样，忠义军就会内乱，在外，朝廷大军再过来施压，这样内外结合，趁机就把忠义军这帮匪寇解决了。 这事只有庆亲王、醇亲王、溥伟、老佛爷和我知道，我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两个老夫子有压力，现在，既然林重已经遇刺，也许此时都死了，我们必须合计合计下一步怎办？” 徐世昌和那桐听的大为惊骇，怪不得朝廷让他们留下，原来是还有这一手啊，怪不得北洋军没有直接开过来，原来是等着林重死呢。 “这计策虽然简单，还是有效的，林重一死，忠义军匪寇定然会内部争权，定然会内乱，何况梁宇达还曾经有机会当上头领，趁着这个时机，焉能放过？”那桐回过神来，说道。 徐世昌也微微点头，权力就是毒药，已经尝到滋味的人，是放不下的，何况忠义军这么兴旺，如果林重死了，梁宇达和刘老疤等人定会争权的。 “只可恨姜虎子那王八蛋，收走了电台，如何跟朝廷通信呢？”良弼恨恨道。 徐世昌沉吟道，“这倒不着急，权力争斗需要发酵时间的，如果林重一出事，朝廷大军就过来，反倒会让他们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等他们争斗起来，心散了，大军再过来施压，效果才最好不过。” “对，菊人说的有理，正是如此。”那桐赞道。 良弼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反倒不着急了，但也应该派人回去一趟。” “去锦州就行，载洵那里就有电报机，让载洵通知朝廷林重遇刺。”那桐道。 良弼道，“好，我马上安排人去。” “等等，”徐世昌拦住他，“姜虎子过来，说明忠义军已经怀疑我们了，这两天消停点，等几天后再派人回去。 再说，我们还需要确认情况呢，林重到底死没死？死了，我们不着急，给他们内斗时间，不死，我们着急也没用。” 那桐赞道，“还是菊人想的周到。” 良弼也道，“是，我太孟浪了，要不要去会会梁宇达？” 刚说完自己孟浪，徐世昌看了他一眼，道，“还没到时候。” 梁宇达写了几封信，让人送出去，在沈阳城里又巡视一圈，然后回到司令部，刘老疤蔡锷正在听徐大国汇报。 “怎么样？刺客方面有线索吗？”他问道。 “一名刺客死前，曾经嘀咕了一句什么，我们当时都没听清，看到相貌，他们好像朝鲜人，再回想那句话，的确是朝鲜话。”徐大国道。 “那就是日本人指使的？”梁宇达道。 “倒也不一定是日本军方，黑龙会之类的浪人组织也很可能。”蔡锷道。 “我们要不要进攻朝鲜？” 刘老疤道，“松坡已经给凤城的十旅去信了，让瘸虎派侦察兵潜入朝鲜，先侦察一下情况。” 梁宇达又去看了一遍林重，郎中们说情况没有变坏，刘老疤蔡锷他们三人一直呆到很晚，刘老疤说，“我们三个轮流值班，今天是我，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 二人点头，梁宇达心事重重回家了。 冯婉和张桃儿都从通化搬来了，梁宇达回到家，张桃儿正在厅堂，问道，“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吃饭了吗？” 梁宇达才想起饿，摇摇头，张桃儿赶紧去准备饭菜，一会儿端过来，梁宇达边吃，边问道，“她这几天有什么异常没有？” 张桃儿还以为他又问有没有喜，没好气道，“我哪知道啊？你不会去问她？”说完要走。 “有人来找过她吗？或者收到信件之类的？”梁宇达又问。 张桃儿见他这么问，想了想，道，“没有啊……怎么了？” 梁宇达摇摇头，吃完饭便去了冯婉的房间。一个月，他陪冯婉二十天左右，剩下是陪张桃儿。 他进来时候，冯婉正在对着镜子梳妆，梁宇达知道这个女人是有目的而来，但每次见到她的美貌，依然不由自主地喜欢，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了。 旁敲侧击问了几句，确认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床上做完运动后，梁宇达道，“林司令遇刺了。” 冯婉没听清，问，梁宇达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然后就见冯婉的眼睛突地亮了起来，充满了神采，她急问道，“林重死没死？” 指甲扣进了梁宇达的肉里，梁宇达抬了抬胳膊，道，“昏迷。” 冯婉长长地吸气呼气，突地起身，跪在床上连连磕头道，“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让那个天杀的混蛋就此去见了阎王，哈哈哈……” 笑的声嘶力竭，表情张狂激动，梁宇达道，“林司令是命大的，我想他能醒过来。” “那就让他永远不要醒过来！夫君，你的机会终于到了！”冯婉趴到梁宇达身上，非常兴奋道。 梁宇达不说话，闭上眼睛养神。 现在忠义军兴旺发达，人越来越多，凹山老人的比重越来越低，曾经三当家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最先拉起忠义军的刘永和，杨玉麟都几乎被人们忘记了，凹山大当家的、快马王三再也不被人提起，更别说自己这个三当家的了。 对于很多军官士兵来说，仿佛忠义军从诞生那天起，就是林重当家。 冯婉的主意，哪会写完信后，曾经在梁宇达脑海里划过，但当即被他否定了，现在的忠义军，即使林重死了，的也定是刘老疤，因为他威望高。 即使刘老疤不在了，估计也轮不到自己，即使轮到自己，郝大炮马二和王四几个人，对自己也是有条件地支持，更多是分庭抗礼。 自从自己娶了冯婉，郝大炮几个人就跟自己疏远了。 如果那样，忠义军就散了，还不如现在呢，虽然自己卸任了副司令，但始终是民事一把手。 林重是重用自己的，所以，自己上位几乎没有可能，要是几年前还行，现在必须熄了这念头。 第192章 说服 “夫君，你说话啊，林重夺走了你的位置，现在正是拿回来的时候！”冯婉急道。 见他不说话，冯婉又道，“夫君，你的能力胜林重百倍，忠义军如果换了你当家，一定更好，当仁不让，如果林重死了，让刘老疤那粗汉当家作主吗？他懂得什么？” 然后，冯婉又列举了一把手的种种好处，最后道，“没准推翻了朝廷，夫君登基做皇帝呢！” 枕头风这东西是了不起的，尤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吹的枕头风，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本来梁宇达已经理智地死了心，但被她这么一说，心弦又拨动起来。 是啊，忠义军的最高目标就是推翻满清，按照现在的实力，太有可能问鼎天下了，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当皇帝呢？ 见他心动，冯婉更加鼓吹起来，她本就极为聪明，心智更加坚韧，一直没忘父仇，即使林重那贼子死了，也不能解她心头之恨，忠义军最好内讧，全都死掉，因为他们都是她的杀父仇人！ 梁宇达被他撩拨的心里发痒，已经想象自己坐龙椅的威风了。 但是，第二天离开家门，离开冯婉，被微风一吹，梁宇达清醒过来。 争争是可以的，适当做些准备也应该，但害林重的事情绝不能做，那样就没有退路了。 去司令部看了林重，郎中们已经灌了三次药，但依然昏迷不醒，与刘老疤和蔡锷碰头后，梁宇达去军营看望几个属下。 这几个人都跟他走的近些，已经到了副团长、营长一级。 林重遇刺的第二天，胡汉民和宋教仁来到了沈阳。 日方没想到林重讲规矩，真的展开了谈判，以为定然会遭遇种种刁难，所以联系孙中山，请他帮助居中调解斡旋，孙中山走不开，就派胡汉民来，宋教仁久慕林重名气，也愿意跟来看看。 胡汉民此来也有彼此联络呼应，推翻满清的想法，没想到到了沈阳，见到刘老疤，居然听到了林重遇刺的消息。 胡汉民和宋教仁去床前探望，就见林重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躺在那，胡汉民内心叹息，林重多大的英雄啊！躺下了也和普通人一样。 道明来意，刘老疤嘿嘿冷笑道，“日本人还想着和平？如果确认是他们做的，我军就杀朝鲜去！” 胡汉民见此，心中想说的，一起攻击满清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戚岚结婚了，丈夫是戚封的徒弟，一家人依然住在冯家台，偶尔夕阳西下，她会拿出那把M1896毛瑟半自动手枪，抚摸着枪身，想想心事。 枪是林重给的，让她们防身，大前年老毛子来了冯家台，乡亲们逃散躲避，两个俄国兵追赶戚家人，靠着这把枪，戚岚保护了爹娘和自己安全。 戚封收了几个徒弟，一边行医一边授徒，因为医术高明，在方圆百里非常有名。 冯家台分了地，选出了村长，成立了民兵连，乡亲们的日子好过多了，冯霸天的大院子，被来分地的忠义军，分配给了二十多户房屋破旧的人家。 有时候，戚封也会想起与忠义军的那段缘分，没想到一伙土匪，居然打跑了两国的洋人，给百姓分地，坐起了江山。 看到村子里的小学，戚封想，知道办教育、优待孩子百姓的土匪，已经不是土匪了。 这天下午，几匹快马奔驰到冯家台，找到戚封家，听说林重遇刺中毒，戚封二话没说，背起药箱，跟着就走了。 袁璇祯和李东等人在营口上岸，就见到了戒备森严的九旅。 九旅一个团驻扎在辽河岸边的高家坨子，一个团驻扎在山下，另一个团驻扎在营口，旅长钱恒已经接到了蔡锷的信件，知道司令遇刺昏迷不醒。 钱恒当然心焦，但参谋长让他戒备辽西方向，不让他回沈阳，见到袁璇祯和李东二人，钱恒便说了此事，李东大惊，袁璇祯差点没晕过去。 他们赶紧跟钱恒要了马匹，快马飞奔回沈阳。 一见到林重的样子，袁璇祯就哭了出来，李东咬咬牙，叫来徐大国，听说刺客调查没有进展，也揍了他一顿。 已经过去五天了，林重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但在诸位郎中施救下，情况也没有变坏。 这天，良弼来总理衙门拜访梁宇达，寒暄后，关心问道，“梁总理，林司令的情况有没有好转啊？” 林重昏迷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前天，确认了这点后，良弼派人去锦州给载洵报信，让载洵通知朝廷动兵，徐世昌也给袁世凯送信，通报了此事。 自从确认是朝鲜人，忠义军便猜是日本人指使的，对三位朝廷大员便不再监视理会。 梁宇达摇摇头，良弼叹气道，“林司令也算得一代枭雄了，但忠义军的将来，需要的也许不是枭雄，而是一位治世的英才啊” 梁宇达看着他不语，良弼又道，“能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啊，以我个人看，梁总理就是合适人选。” 梁宇达皱皱眉，道，“大人还是说话谨慎点好。” “如果梁总理掌握忠义军，我相信朝廷一定会支持的。”良弼并不谨慎，依然说道，又说了不少类似的话，才告辞离开。 梁宇达看着他的背影冷笑，对方打什么主意，他当然清楚，可是，即使老子坐上第一把交椅，也会推翻你们满清的。 支持？你们那纸糊的破屋子到处漏风漏雨，还能撑几天？能给老子什么支持？不怕风大扇了舌头。 从昨天开始，徐世昌、那桐和良弼便开始了活动，他们不敢去找刘老疤，军营又进不去，便找梁宇达和蔡锷说项。 徐世昌见到蔡锷后，先从青木宣纯说起，说蔡锷以第二名的好成绩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说久慕蔡将军名声风采，又说北洋军的袁总督对蔡锷推崇备至。 还说，如果忠义军能有蔡将军这样的儒将来领导，定能得到北洋系的大力支持，将来的中国军队，也非常需要蔡将军这样的英才来领导，等等诸如此类。 但蔡锷对他的恭维并不热心，微笑虚应。 今天，徐锡麟匆匆从鞍山回来，下午，那桐又去拜访徐锡麟，说了不少类似的疯话。 傍晚，三人回来碰头，良弼皱眉道，“忠义军的几个匪首倒是坐的住，好像没有惊惶。” “外地的将领都没有回来，我们能说服的人不多啊。”那桐说。 徐世昌看看二人，道，“这种事都是潜水暗流，只要林重不醒来，局势就会慢慢演变，看着吧，也许突然有一天，他们内部突然火并都说不准的，毕竟是土匪嘛。” 徐世昌今天要见袁璇祯，但十一小姐没有见他。 那桐和良弼听了，一起点头，同时心道，徐菊人果然老奸巨猾，见事深刻。 那桐道，“的确，他们内部此刻估计已经有了裂痕，各自有了打算，一旦我们大兵压境，在外力施压下，那些裂痕就会放大，有想战的，有想和的，就会乱起来。” 【作者题外话】：多谢大家投票 第193章 贝勒爷别乱动 晚上，刘老疤、梁宇达、蔡锷和徐锡麟四人碰头，三人都说起了朝廷三人来拜访的事情，梁宇达讥笑道，“见司令昏迷，三个老东西坐不住了。” “想我们内乱，他们渔翁得利，打的好算盘。”徐锡麟道，他正在鞍山和卡内基钢铁的人一起制定施工计划，听说了林重遇刺，安排了事务后，便紧急赶了回来。 其他远处的民事官员，和将领军官，司令部和总理官署都要求他们坚守岗位，不得回来。 “他娘的，找死吧？”刘老疤怒道。 “暂时不用理会他们，几只苍蝇嗡嗡叫而已。”梁宇达道。 几个酸货！刘老疤叫来李东，让他派人守住那个院子，“别让他们到处乱蹦跶了。” 然后道，“十旅传回来消息，鸭绿江对面没什么动静，日本人在要害位置正常布防，并没有特别戒备。但既然他们刺杀司令，我们总要对他们进行惩戒攻击。” “老毛子很安静，俄国士兵厌战，退到黑龙江以北后，乖的不得了，锦州方面依然是老样子。”蔡锷道。 梁宇达和徐锡麟没意见，刘老疤道，“松坡，你制定个计划，我们出三个旅教训一下小日本。” 然后刘老疤又对徐锡麟和梁宇达道，“民事方面，已经制定的计划要照常推进，司令醒来的时候，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工作停滞。” 四个人研究完事务，再次去看林重，袁璇祯坐在床头看护，郎中们都去休息了。 问了情况，依然如故，刘老疤看看消瘦的袁璇祯，道，“小袁，你也多吃些饭，司令应该没事的。” 袁璇祯点点头，不说话。众人心里叹息，离开了。 5月23日，锦州城的小五和洪嘉轩得到司令遇刺的消息，当然大惊失色，蔡锷让他们重点关注载洵部的动静，不用回去，这两天一切如常。 但26号下午，他们发现载洵的部下有异动，开始渐渐集结。小五当即派人回去报信，同时加大了监视力度。 两天后，载洵的第七镇已经开始分发弹药，作战方向自然是辽东。 小五让部下做好战斗准备，他的部下已经扩到一千人，经常训练，有火炮十门，重机枪二十挺，也不是好对付的。 当时小五他们过来锦州时候，日俄正在打仗，忠义军方面似乎只为迎接关内来投靠的人，所以载洵也没有在意，再说，他不愿意和忠义军起纷争，让洋人看笑话。 日俄战后，载洵想的当然是回到奉天，朝廷收回满洲，既然忠义军势大，他希望和平解决，所以，也没有动小五。 前段时间林重成立军政府，载洵才跟林重抗议，也来正式警告小五，让他率军离开锦州，但林重和小五均不为所动。 那时候，彼此的关系紧张起来了。 5月31日下午，瘸狼带着关严，突然来到锦州，“狼哥，小关，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瘸狼和关严一直在山海关。 “27号，北洋军出动了两个镇，向着山海关方向过来，京城的兄弟快马送信，我给司令部发电报，刘副司令让我来通知你，看看能不能拿住载洵？我们的部队正在集结，要开过来了。” 瘸狼这两个月，一直驻扎在山海关，以商人的身份活动，重金贿赂之下，与守关的清军军官们非常熟悉，得知司令遇刺，瘸狼大惊，当即遵令，派人手加大了对京城方面的监视。 小五咬咬牙，道，“载洵那兔崽子要是住在城外军营，还真不好弄，要是住在城里，我们拿下他应该没问题。” “他们不知道我们知道了此事，所以，或许有机会，北洋两个镇估计此时才到山海关，他们到锦州总要三四天时间的。”瘸狼道。 载洵四天前接到良弼派人报信，得知林重遇刺昏迷不醒，载洵可惜的同时，赶紧给京城发报，告知这一切，然后便悄悄集结队伍。 良弼告诉他，忠义军都以为是日本人派朝鲜人刺杀林重，所以，准备对朝鲜用兵。 他们对辽西方面应该没什么警惕，让载洵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直到北洋大军杀到，载洵的第七镇再处理锦州的忠义军，然后一起杀向奉天，给忠义军一个惊喜。 所以，载洵暗暗动作，表面上一切如故，今晚，载洵还跟福晋一起去戏园子听戏，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载洵睡到半夜，突然惊醒，他是习武之人，又亲自带兵，有着常人没有的警觉，他翻身坐起，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枪。 枪刚刚拿在手，就感觉手腕一痛，枪掉到了床上，原来一柄飞刀扎在了右碗上。 暗中一个人影冷冷道，“贝勒爷别乱动，乱动会出人命的。” 说话的自然是关严，他在上海杀了冯耒，然后加入忠义军，被林重分到了瘸狼手下，关严仗着自己的飞刀绝技和轻身功夫，已经立下好几次功劳了。 载洵听到外边有脚步声，问道，“忠义军的人？” “是的。” 这时候，小五踢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蜡烛被点起，载洵看到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飞刀，坐在梳妆台上。人家都潜进室内了，自己居然在酣睡，可算无能了。 这时候，载洵的侍妾才醒过来，吓的大叫。 小五对关严挑起大拇指，然后道，“给贝勒爷包扎一下。”马上，一个士兵扔过去一包绷带，和一包止血粉。 载洵的侍妾吓的簌簌发抖，躲进被子里，载洵拔出飞刀，撒上止血粉，自己包扎，同时道，“小五，下手够快的呀。” “当然了，这说明我们重视贝勒爷嘛。”小五洒笑道。 “爷的卫队呢？”载洵的卫队三十多人，就住在府里，居然让忠义军就这么大摇大摆进到了他的卧室。 “药翻了。” 载洵哼了一声，鄙夷道，“到底是土匪，小五，有本事和爷正经厮杀一场，使这样下作手段算什么？” “厮杀你们也不是对手，只会多死些人，我们忠义军都是菩萨心肠，不愿意杀你们。”小五笑道。 “你们抓了爷没用，城内城外的大军都做好了战斗准备。”载洵道。 小五呸了一声，道，“等我们大军杀到，你那些废物兵马能顶个屁用！” 第194章 真相大白 28号，沈阳的忠义军司令部作战值班室，收到了瘸狼发来的电报，北洋军第一镇第二镇，向着山海关方向运动，其他镇也在准备。 刘老疤、蔡锷马上召集四旅长贺刚，五旅长姜虎子，和六旅长李大壮，以及九个团长开会。 本来，5月30号，也就是后天，忠义军的四旅五旅，就要向鸭绿江方向出发了，蔡锷带队。 “朝廷军队过来，自然是想趁机捡便宜，趁着司令昏迷，我们出兵朝鲜，拿下沈阳。”李大壮道。 蔡锷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对呀，我们见刺客是朝鲜人，就想到日本，可是，日本陆军元气大伤，没多少战斗力，他们敢这时候惹我们吗？ 他们最怕我们攻击朝鲜了，怎么会这时候派人刺杀呢？正常来说，他们必须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后，才敢动手啊，而且，他们的阵地也没有特别戒备。” 姜虎子道，“可是，大山岩他们也回去几万人呢。” “一个国家打仗，怎能如此随便？再说，日本经济都要崩溃了，他们输了战争，在外边借不到钱，他们拿什么跟我们打仗？总要休养生息几年，不然都缓不过来。”蔡锷道。 刘老疤惊讶道，“松坡的意思是，朝廷下的手？” 蔡锷沉吟道，“不排除日本浪人武士私自动手，但那些人比较讲究武士道精神，不会请朝鲜人当刺客，徐世昌他们到处游说，现在朝廷又向我们动兵，我感觉朝廷方面刺杀的可能性大一些。” 这时候，外边警卫带锦州派来报信的士兵进来，说载洵部在秘密集结。 刘老疤等人互相看看，北洋两个镇加上载洵的第七镇，将近四万人，朝廷这是难得地雄起一把，真的要来打忠义军了。 不管是不是日本刺杀林司令，进攻朝鲜的计划都得暂停，先应付朝廷兵马。 几个人商议后，蔡锷马上给山海关的瘸狼发电报，让他去锦州，看看小五那里能不能先抓住载洵，大部队马上从沈阳出发。 部队已经做好了准备，蔡锷想连夜出发，必须赶在北洋军之前，先拿下载洵的人马。 这边计议停当，刚要散会，梁宇达带着两个警卫，揪着一个人进来了，他一脚把那人踹倒在地，对众人道，“真相大白，是朝廷派人刺杀的司令！” 梁宇达晚上回家，在后院见到冯铎，吃惊道，“大哥怎么来了？” “妹夫这话说的，我怎么不能来看看妹妹呢？姓林的不是要死了吗？”冯铎说完哈哈大笑。 梁宇达看着他不作声，林重出事，这兄妹两个高兴是理所当然的，便问道，“大哥从何处来？” “妹夫，书房谈，我来给你送一桩大富贵！”冯铎低声附耳道。 梁宇达疑惑地带着冯铎来到书房，冯铎便麻口袋倒米一样，将所有事情讲了出来。 冯铎被逼着离开东北，入关便去了京城，他家产丰厚，在京城买了宅子，过上了提笼架鸟的日子，偶然一次机会，结识了恭亲王府的三管家。 两人一次吃酒时候，因为他来自东北，三管家自然聊起忠义军，结果冯铎破口大骂。 他喝多了酒，将林重大骂一通，将家里遭际都讲了出来，说自己是被逼来到京城的，那个三管家听了，也没太往心里去。 一段时日后，那天溥伟回府，是三管家在身边伺候着，溥伟本是个纨绔子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关心起朝廷大事来，大骂忠义军成立军政府。 王爷这么一骂，让三管家想起了冯铎，都是大骂忠义军的人，岂不是朋友？他起着献媚的心思，说起了冯铎的事情，听说他是梁宇达的大舅哥，溥伟灵机一动，让三管家请冯铎过来。 这才有了溥伟献策，朝廷执行刺杀林重计划的事情。 刺杀林重，对于朝廷来说，本也应该是题中应有之义，不需要溥伟来献什么策，就像对付袁世凯一样，北洋系势力壮大，满族亲贵几次建议杀了袁世凯。 不能下令杀林重，就只有刺杀了，溥伟所说的内容，最有价值的部分就是梁宇达曾经三当家的身份，与林重在‘法理上’存在的领导权之争。 这样刺杀后，更容易内乱，让朝廷得手。 之后就没溥伟什么事了，但溥伟感觉自己立了一功，非常得意，六七天前，林重遇刺的消息还没传到朝廷时候，溥伟突然又发神经，要再立新功，便将冯铎又找了去。 他居然将朝廷要刺杀林重的消息跟冯铎说了，还让冯铎回满洲去，说服梁宇达投靠朝廷，这样可以获封东北王，冯铎自己也可以得到朝廷官职赏赐。 冯铎听了当然高兴，这等于朝廷替他报仇嘛，他便赶来了东北，在沈阳城外，他就听说了林重遇刺、昏迷不醒的消息，当即欣喜若狂，便直接来到梁宇达家。 兄妹见面，说起林重遇刺，均十分兴奋，二人都相信林重不会醒过来了，“那畜生要是能醒，早醒过来了。”冯婉咬牙切齿道。 梁宇达听了冯铎叙述，非常感慨，倒不是感慨朝廷刺杀林重，日本人俄国人和朝廷，都有动机和充分的理由行刺，他感慨的是，这么机密的计划，居然让冯铎知道了。 如果冯铎都知道了，那还是机密计划吗？早晚被瘸狼的情报部知晓，那么冯铎的到来，岂不是将自己牵扯到嫌疑人里去了吗？ 糊涂虫，一群糊涂虫！这朝廷也太无能了！冯铎的到来，只让梁宇达确认了这点。 “朝廷很看重你，如果你配合朝廷，取代林重和刘老疤，成为东北王岂不美哉？”冯铎还在说着。 梁宇达看着他，心想，老子要做什么事，不是你能阻止的，老子不做什么事，也不是你能说服的，就凭你这草包，也能来做说客？ 他打定了主意，在后堂和冯铎冯婉喝酒吃饭，兄妹二人自然是各种蛊惑，但饭后，梁宇达说，城内查的紧，冯铎还是离开的好，在林重遇刺这个节骨眼出现，恐怕让刘老疤等人怀疑。 兄妹二人一听也是，梁宇达便说送冯铎出城，但出了家门不远，他便让两个警卫将冯铎绑了，嘴里塞上东西，送到了司令部来。 第195章 进军锦州 梁宇达将事情经过讲了，蔡锷道，“朝廷派刺客刺杀司令，徐世昌等人在城里游说蛊惑，离散人心，朝廷外边兵马施压，这样事情就能对上了。” 刘老疤扯掉冯铎嘴里的东西，冯铎大骂梁宇达，“畜生！姓梁的王八蛋！你个卖友求荣的混账东西！” 梁宇达摇头，刘老疤一脚踹冯铎嘴巴上，骂道，“谁他娘的是你朋友？”当即吩咐徐大国去抓人。 徐大国听说是朝廷派的刺客，嘴里大骂，带人去了。 徐世昌、那桐和良弼三人已经被限制自由，良弼对此事最是上心，在屋子里咒骂刘老疤，那桐道，“我们该说的都说了，就可以了，这种事也不是说的越多效果越大，把我们的意思传过去就行了。” “这梁宇达也够孬种，这时候都不敢挺身站出来。”良弼骂道。 徐世昌道，“这帮土匪并不像我们之前想象的，林重倒下就四分五裂，他们自然地听从刘老疤的指挥，这倒挺意外的。” “我相信是外边压力不够，等我们大军一到，他们内部的矛盾和问题就会显露出来。”那桐道。 三人正在聊天，就听外边院中人语喧哗，一个随从刚跑进来，后边徐大国就带人冲了进来。 徐大国挨了好几顿打，司令不醒，他内心甚是愧疚，此时见到指使者，眼中直欲喷出火来，良弼就在门边，他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然后一脚踹中他腹部，接着对徐世昌和那桐拳打脚踢。 三人绝想不到会挨打，作为朝廷高官，他们居然会挨打！三人被打后暴怒，痛骂土匪残暴无礼，但换来的就是徐大国更猛烈的拳脚。 最后警卫们拉住了徐大国，怕他把人打死。 “你们……你们……”徐世昌作为军机大臣，居然遭遇如此待遇，简直都要气疯了，根本讲不出话来，那桐是户部尚书，任谁能想到堂堂尚书会挨揍？ 良弼反抗最为激烈，挨打也最重，三人互相看看，都是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衣衫破烂。 愤怒过后，三人想道，坏了，事发了。 三人被拽到司令部刘老疤等人面前时，刘老疤正说道，“……松坡带四旅和五旅走，到辽河，把九旅两个团也带上，此去把二代战车五十辆都带走，再带一代战车五十辆。 到了锦州后，先收拾载洵的第七镇，再收拾北洋第一镇和第二镇，至于山海关，就看情况吧，最好能拿下，不然以后进军总是麻烦。” 蔡锷道，“放心吧，刘副司令，那我们就连夜走了。”说完敬礼。 “好，诸位兄弟马到成功，但也要小心谨慎。”刘老疤然后与旅长团长们互相敬礼，大家鱼贯而出。 听到这些内容，徐世昌、那桐和良弼三人面如土色，完了，忠义军什么都知道了。 徐锡麟听说了情况，这时候也赶过来，刘老疤看着三人嘿嘿冷笑，“行啊，胆子够大的，敢刺杀我们司令，朝廷也挺舍得，把你们这样的高官送来迷惑我们。” 说完，刘老疤看看左右，问道，“怎么收拾他们？大家说说吧。” 李东上去一顿踢打，然后恨恨道，“当然是砍了脑袋喂狗。” 良弼不服输，嘴角被打的流血，依然强辩道，“你们这群土匪想干什么？造反吗？谁说我们刺杀了林重？你们有什么证据？” 梁宇达叹息道，“我们杀人不需要证据，但这次恰恰有，”说完，他一指簌簌发抖的冯铎，对三人道，“他叫冯铎，是恭亲王溥伟派来游说我的。” 这就是猪队友了，不然，忠义军方面只能限制他们自由，却不会杀他们，三人心里痛骂溥伟愚蠢。 但良弼脖子一梗，道，“不认识，你们这群土匪无非是造反缺乏借口，栽赃嫁祸罢了。” “你他娘的还不承认，”徐大国踹了良弼一脚，对刘老疤道，“副司令，干脆明天把这厮脱的一丝不挂，带出去游街。” 李东笑道，“大国这主意好，干脆把狗日的三个，都了拉出去游街，脖子上再挂上牌子，写上官职，什么军机大臣，户部尚书和练兵大臣的。” 大家都叫好，这回良弼老实了，不再说话。 “我砍了他们。”徐大国说完，就要拉人走，被刘老疤拦住。 “先关起来，等参谋长胜了，连带着那些脑袋，一起给朝廷送去报喜。”刘老疤道。 6月1日上午，锦州城一切正常，东北新军第一混成协、协统马继兴匆匆进城，向载洵府邸走去，早晨，他收到探马回报，东边来了忠义军大部人马。 甲午中日战后，清政府为加强陆军力量，下令各地督抚，编练新式陆军，“习洋枪，学西法”，史称新军，全称“新建陆军”。 新军的特色是完全使用西式的军制、训练以及装备，一切依照德日制度，由德国人为主的洋人教习。 新军以镇为基本建制单位，每镇官兵定额12512人，由步、马、炮、工、辎重等兵种组成，设统制率领。 镇下分协、标、营、队、排、棚，分由协统、标统、管带、队官、排长和正、副目率领。 1901年、光绪二十七年，袁世凯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他以武卫右军、即天津小站新军为基础，着手进行北洋常备军（简称北洋军）的建设。 1903年，先后编成三镇。1904年2月，袁再次提议统一全国军队番号，将原有常备军各镇一律改称陆军各镇。 5月，以北洋常备军、京旗常备军和原武卫右军、自强军一部为基础，在京、津、鲁地区建成北洋六镇，共7万多人。 袁世凯还为新军培植骨干，兴办各种军事学堂，先后设立北洋行营将弁、陆军师范、军医、马医、军械、经理学堂，和北洋军官、宪兵、陆军速成学堂及陆军讲武堂、电信信号学队等。 1905年初，清政府决定仿北洋六镇之制，在全国编练新军36镇，限2～5年内完成。 这样，载洵的部队也改制成新军，即陆军第七镇，但他们自己有点排斥这个叫法，只是叫东北新军。 而且，第七镇的武器装备要比北洋六镇新军差一些，但人数多一些，有一万五千人。 第七镇下设两个协，即两个旅，第一混成协的协统是马继兴，率部队驻扎城外，第二混成协的协统叫张凤来，驻兵锦州城内。 第196章 整体加入忠义军 第七镇、第一混成协协统马继兴，匆匆进入载洵府邸，早晨，他收到探马回报，东边来了忠义军大部人马。 今天，贝勒爷没有去城外军营，事情紧急，马继兴便来府邸汇报了。 刚刚进来，他和两个卫兵就被枪指住，嘴被塞住，随即被绳子绑起来，送到了后院。 后院中，载洵、第二混成协的协统张凤来、两个标统吕望与邓青竹，以及几十个亲兵、卫兵，都被绑缚在这里。 众人见马继兴被困进来，均失望至极。 小五坐在一张椅子上拍手大笑，“第七镇的长官们慢慢汇齐，好啊，朝廷养兵千日，用的时候找不到人，哈哈哈。” 马继兴见此，努力挣扎，随即被忠义军士兵拳脚相加，打倒在地。 小五见第二混成协的协统张凤来怒目相视，让人给他取出堵嘴的袜子，张凤来呸呸两声，骂道，“小五，你他娘的卑鄙之至！有种放了爷爷，跟爷爷单挑！” 小五笑道，“听说张大将军非常厉害，小可不敢啊。” 张凤来大骂，小五道，“找点马粪来，塞住张大将军的嘴。” 半个时辰后，第一混成协的标统贺然，也自投罗网，一会儿，有战士来报，已经能看见忠义军的战车了。 小五吩咐手下看住这些人，离开了载洵府邸。 29日凌晨，蔡锷带着忠义军四旅、五旅一万八千人，和一百辆战车，以及拉着弹药军需的骡马大车两百多辆，向西南锦州而去。 半路与九旅的两个团六千人汇合，6月1日上午十点，赶到了锦州城下。在锦州东北三十里，蔡锷遇到小五的部下，得知了锦州城内的情况，大喜。 忠义军到了，第七镇的统帅载洵、两个协的两位协统、三个标统均不见踪影，蛇无头不行，大军没有了统帅更不行。 留在城外军营的第一协标统韩进，已经是第一协的最高长官，他知道城内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见轰隆隆的钢铁战车奔着自己军营开过来，当即组织防御。 但战车越过战壕，直接冲进了军营中，七十辆战车迅速对第七镇第一协的官兵实施切割。 微弱的抵抗随即被击溃，忠义军官兵冲进来，在一片“缴枪不杀”声中，第一混成协七千五百名官兵，战死二百多人，其他均放下枪支投降。 这仗也没法打啊，枪打到钢铁怪物身上，只能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而那些怪物则猛冲过来，碾压、炮击，机枪扫射。 至于第一协的火炮，则是战车的重点打击对象，第一协的炮兵的确开了几炮，可是随即被三面围过来的战车炮击，将火炮掀翻。 第一协战死的人，多数是炮兵。 其余的三十辆战车则奔着东城门去了，东城门由第二混成协一标的官兵把守。 敌人来了，协统不在、标统不在，管带迅速去载洵府里请示，结果没回来，一名队官试图组织抵抗，可是，被从城内杀出来的忠义军突然攻击，死伤惨重，东城门随即被打开。 忠义军的战车进城了，后边是大队步兵，直接来到西城的兵营外边，包围了第二混成协大部人马。 蔡锷来到载洵府邸，亲自给载洵和马继兴、张凤来两位协统松绑。 “贝勒爷，两位协统，诸位，对不住了。”蔡锷抱拳道。 “蔡松坡，你们这手段也太下作了！你们忠义军就这么打仗啊？”载洵怒问道。 “只为了减少伤亡。中国人自己内斗，本就不应该，但也实在没办法，你们刺杀了林司令，北洋两个镇的兵马也开过来了，我们不得不应战啊。” 朝廷的刺杀手段更不光彩，载洵不吱声了，自从被偷袭，他就暗恨没有及早解决小五。 其实他们已经制定了计划，但攻击小五那一千人，评估的损失会达到两三千人，小五所部并不好打，重机枪就有二十挺，而第七镇一共只有八挺重机枪，他们还有山炮。 几个属下便说等北洋军来了，用他们的重炮解决，事情就这么耽搁了。 蔡锷看着众人，又道，“诸位，我们过去看看吧，还是让第二协的官兵降了吧，免得不必要、也没意义的伤亡。” 众人一起来到西城，看到忠义军钢铁战车庞大的身躯，粗壮的炮口，除了载洵，其他人都看呆了。 载洵不吱声，这一万多人的训练，他付出了全部心血，可是，这仗败的太窝囊了，让他心里怎么也过不去那个劲。 “贝勒爷，诸位，如果换过来，此战是你们指挥一百辆钢铁战车，我蔡松坡自然也毫无抵抗之力，你们不是输在自身，第七镇的官兵还是训练有素的，但武器的代差太大了。” 蔡锷能这么说，也算给面子了，载洵等人也认为是事实，人在矮檐下，不低头又能如何？打下去只能多添人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最后，载洵下令投降。 如果说根本没有使上力气，就打了败仗，让载洵郁闷，接着，更让他郁闷的事情发生了。 之后的一天半时间，忠义军政宣部的工作人员纷纷走到第七镇官兵中，大讲特讲满清朝廷的腐朽没落、横征暴敛，对民众的疯狂压榨、民不聊生。 然后表示忠义军是百姓的军队，如果诸位加入忠义军，一是分地，二是部队给成家，三是结婚给安家费，四是月月有军饷。 了解到第七镇官兵已经欠了三个月军饷，蔡锷下令，如果加入忠义军，此前的三个月军饷，忠义军给补上。 接着，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就抬了过来。 都在东北大地上，忠义军本就让第七镇的官兵佩服，他们分地娶媳妇的事情，大家也有所耳闻，如今连朝廷欠的军饷都给补，没说的，当兵不就为吃粮嘛。 于是，第七镇整体加入忠义军。 事实上，相比南方过来的北洋军，第七镇官兵和忠义军才是本乡本土的老乡，部分官兵的亲戚家人，在辽东都已经分到了土地。 蔡锷亲自给协统、标统、管带们做思想工作，“……列强势力不断扩张，中华大地已经满目疮痍，朝廷软弱无能，让百姓流离失所，到处烽火处处，狼烟四起。 满清王朝这栋破房子，在风雨飘摇中嘎吱作响，摇摇欲坠，难道诸位男子汉大丈夫愿意为他殉葬吗？ 诸位加入忠义军，一定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不愿意的话，我们奉上银两，你们可以自由离去。” 室内寂静无声，协统张凤来突然站起，指着小五骂道，“小五，你个王八蛋，塞老子马粪的事情怎么算？” 小五当即让人去找马粪，当众塞到自己嘴里，然后笑着给张凤来赔礼。 载洵就在现场，张凤来叹气一声，对载洵抱拳道，“对不住了，贝勒爷，标下要参加忠义军。” 第七镇官兵加入忠义军，比昨天的失败更让载洵郁闷，大清不得军心民心啊……完了。 当晚，从沈阳传来消息，林重醒了。 第二天，载洵跟蔡锷告别，要去沈阳找林重，说说心中的愤懑，他离开时候，只有马继兴和两名卫兵跟着他。 当天下午，北洋第一镇第二镇人马，到了锦州以南五十里的岔路口镇，而蔡锷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第197章 苏醒 林重感觉自己做了一场艰难辛苦的噩梦，梦中有无数恶鬼要拉自己下地狱，但他竭力抵抗，百般努力后，终于挣脱黑暗，睁开了眼睛。 睁眼就看到袁璇祯担心、忧虑、疲惫的眼神，袁璇祯看到林重醒来，高兴地当即就流出了眼泪，然后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外室的戚封和楚河，其他郎中都被送走了，戚封以针灸拔毒，楚河以药汤调理，这二人算是能请到的、最高明的郎中了。 二人赶紧进来，见到林重睁眼，二人均长长出了口气，如释重负。 林重看到戚封和楚河，对二人微笑点点头，戚封道，“好，好，醒了就好。” 楚河开心道，“我马上去熬药粥。”说完奔出去了。 戚封过来，对袁璇祯道，“袁小姐，司令刚醒，身体虚弱，不适宜说话，你也累坏了，先去休息。” 袁璇祯怎么也止不住欢喜的眼泪，林重对她点点头，轻声道，“去好好睡一觉。” 女孩儿点点头，起身走了，戚封像抚摸孩子一样，慈爱地摸摸林重的脑袋，然后道，“闭目养神。”开始给他针灸。 刘老疤、梁宇达、徐锡麟和李东、徐大国、李大壮等人闻讯，都欢喜地涌过来看望，众人都高兴地哭了。 梁宇达长长舒了口气，林重醒来，他终于不再纠结，这时他发现，他也需要有棵大树依靠的，没有林重，感觉心里有些没底。 但只待了一小会儿，戚封就把大家赶走了。这些日子一直灌着药粥，林重虽然醒了，但非常消瘦虚弱。 徐大国可是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他一下子搂住了戚封和楚河，连声道，“多谢两位老先生了，多谢多谢！” 楚河被他勒的上不来气，戚封喊道，“臭小子快放手，勒死老夫了。” 众人哈哈大笑跑出去，实在是太高兴了。 林司令苏醒的消息通过信件，和口口相传，像长了翅膀，传遍了东北各地，百姓们开心，将领士卒们安下心来，均非常欢喜。 只有冯婉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天上地下的巨大落差，让她都有点神经失常了，她咬牙切齿地诅咒、怒骂，终于失控，和梁宇达干了一架。 袁璇祯睡了一天，晚饭端来米粥和小菜，高兴地服侍林重吃饭。 “傻孩子，”林重爱怜地看着消瘦的袁璇祯，道，“我的书信，你父母同意了吗？” 不经过点磨难，都不知道对方在自己心里有多重，这次林重的事情，可是吓坏了袁璇祯，她算是够坚强了，但如果林重真的醒不过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她点点头，略微害羞但很高兴地轻声说道，“同意了，你别说话了。”说完，喂他吃饭。 “宝贝儿，那你算我未婚妻了。”林重又轻声道。 袁璇祯红着脸，点点头。 第二天，林重体力恢复了一些，刘老疤、梁宇达和徐锡麟等人，才来汇报这些日子发生的林林总总。 事情经过也听的林重很惊讶，对于刘老疤等人进攻锦州的举动，他很赞同，道，“既然动了锦州，就必须一鼓作气，拿下山海关，不然后边可难了。” 刘老疤点点头，“好的，我马上给松坡去信，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山海关。” 林重又问了民事和油田矿山等工程的进展，几个人知道他需要休息，聊了大概便离开了，袁璇祯高兴地扮演起未婚妻的角色，服侍林重，兼任他的机要秘书，帮助他读信函和整理公文。 她的贸易与工商部长一职，经林重同意，梁宇达安排此前代为主持工作的副部长朱森担任。 解决了降兵问题后，蔡锷便把瘸狼、关严，小五和黑头几个人找来。 “我们一旦拿下锦州，就必须拿下山海关，不然朝廷在山海关外挖几十条战壕沟堑，我们的战车除非插上翅膀，根本就出不去，就被彻底堵死在关外了。 所以，我军必须拿下山海关，瘸狼、关严，你们和小五的手下一千人，以及黑头的三营，立即赶往山海关，这次，我把司令的大枪也带来了。” 说到这，蔡锷把林重的大狙交给黑头。 “你们行动一定要快，一定要赶在敌人后续人马未到之前，占领山海关并守住，大部队会迅速击败第一镇和第二镇，过去支援你们！” 蔡锷郑重交代后，让他们立刻行动。 一年前的那次整军，黑头的狙击连解散，打入各团，黑头担任五旅二团三营的营长。 蔡锷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地钦佩忠义军这些骨干，他初来乍到，作为参谋长负责全军，一方面感激林重看重他，又怕压不住这些骄兵悍将。 忠义军虽然人数多了，但骨干依然是凹山老匪，瘸狼还见过两次面，和小五是初见，从小五的眼神里，他都能看出这是个桀骜的人。 但小五为了赚敌入降，却能当众吃马粪，事后，张凤来拍拍小五肩膀，道，“你他娘的小五，真是狠人，老子服了！” 两人因为马粪成了知己，也算佳话了。小五这个举动，帮助忠义军赚了几员大将，事后得到了林重的高度赞誉。 蔡锷对小五极为满意，之后研究军情时候，他特意给小五敬礼致意。 小五没有名字，因为是孤儿，连姓都没有，在凹山时候，不知怎么的，就被叫成了小五。 瘸狼、瘸虎、刘老疤、郝大炮、马二、王四、小五、钱二楞、三狗、李石头、臭蛋、三孬、老傻子、姜大个…… 这些名字充斥着极为强烈的个性色彩，无不在昭示着这支军队曾经的土匪身份，以后必须跟司令反应一下这些问题，蔡锷想。 他们离开后，蔡锷迅速召集营以上军官会议，刚加入的第七镇的协统、标统和管带们也都参加了。 新军的协统、标统和管带，对应的就是旅团营。 会议开始，蔡锷对张凤来等人道，“诸位兄弟，如果你们觉得现在和北洋军打仗，心里过意不去的话，可以不参加这次战斗。” 张凤来当即道，“参谋长，我们加入了忠义军，和北洋就是敌人，你尽管吩咐，我们都是本乡本土的，和他们北洋可没有交情。” “对，他们到关外来，就是我们的敌人，参谋长尽管吩咐。”大家一起道。这个蔡松坡还能够考虑到这些，够意思。 “那好，张旅长在我身边，暂且任副参谋长，其他的团长们暂且帮我参议军情，各营暂且编入各团。你们的建制问题，战后汇报林司令再说。” 蔡锷说完，当场将原第七镇的官兵，以营为单位，编入忠义军各团，然后做了此战的军事部署。 第198章 与北洋初战(一) 北洋军第一镇，行军到锦州以南五十里的岔路口镇，遇到了第七镇报信的官兵，“报告将军，我们贝勒爷发现忠义军有异常情况，请你们快速行军，他已经带着第七镇赶去了奉天。” 第一镇统制铁良问道，“什么异常情况？” “具体的不太详细，好像忠义军内部出现了火并！”报信的官兵说完，骑马继续向南，去通知第二镇。 北洋六镇，第一镇都是旗人，由铁良率领，其他五镇都是袁世凯的人，满族亲贵对此很不满，但袁世凯能找来洋钱练兵，老佛爷相信他，他们暂时拿他没办法。 “火并！哈哈哈”铁良大声狞笑，“此时林重那王八蛋一定是死了。” 想起上次去奉天被侮辱的事情，铁良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没有任何怀疑，当即令部下加速行军，这次一定把刘老疤他们那些王八蛋都抓住，千刀万剐！ 北洋第一镇和第二镇驻扎在廊坊，是第一批赶来的，其他四镇驻扎在京师附近，预计第三第四两镇，第二批出发。 部队开拔需要费用的，朝廷银钱很紧张，所以此行分为两批。 虽然载洵的人已经去通知了，铁良还是派人去通知后边的第二镇，让他们也加速行军，两军不要脱节。 第二镇距离第一镇有二十里地距离。 但第二镇统制张怀芝接到两轮报信后，依然按照自己的速度行军，并没有加速。 出发前，袁世凯告诉张怀芝，此行以军事威慑为主，尽量不要和忠义军硬拼，一定要保存实力。 而且告诉张怀芝，他已经派杨士琦去收买、分化忠义军将领了，到了辽东后，要尽快和杨士琦取得联系。 袁世凯听说林重遇刺，然后才知道几个满族亲贵的全盘计划，大惊后，他当即让梁士诒跟洋人银行借款五百万两，让杨士琦拿着银票去了东北。 难道空口说白话啊？朝廷的官职还有个屁的吸引力？那帮土匪会信？收买人必须真金白银摆在面前，才有说服力。 那些土匪的战斗力极强，如果借着此次机会，能收买忠义军几个旅，就太合算了。 呵呵，没想到那几个满人废物也能做点事。 至于林重是他准女婿的事情，老袁当然不在乎，即使有一天真的成了他女婿，他也会毫不犹豫这么做的，只是所有的事情做完后，才会想起女儿，替她难过一下。 总之，儿女私情在老袁这种政治人物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联姻可以让合作更润滑，但如果有了纷争、不合作了，姻亲绝不能是采取新行动的阻碍。 北洋军每个镇，有2协步兵，每协2标，每标3营，每营4队，每队三排，每排三棚。 马队、炮队各1标，每标3营，每营马4队、炮3队。工程队1营，每营4队，每队三排。辎重队1营，每营4队。 步队、炮队、工程队每队皆3排，每排3棚；马队2排，每排2棚；辎重队2排，每排3棚。 另有军乐一队。各兵种每棚正副目2名，正兵4名，副兵8名。全镇拥有军官及司事人员748人，弁目10436人，兵卒夫役1328人，共12512人。 铁良下令快速行军，但骑兵、步兵和炮兵的速度不一，第一镇慢慢拉成了一字长蛇阵。 铁良只是想快点赶过去支援载洵，没有丝毫的风险意识，奉天有徐世昌、那桐和良弼坐镇，他的北面有载洵的第七镇，南边有张怀芝的第二镇。 西边十几里外就是群山，东边是渤海，能有什么危险呢？ 当一个人没有风险意识，那么对危险肯定视而不见的，何况铁良根本看不到危险啊。 蔡锷的部队已经部署好了，但新情况出现了，北洋第一镇加速行军，第二镇却依然有条不紊，两个镇之间拉开更大的距离，第一镇快出伏击范围了，第二镇大部分还在伏击圈以外。 他在望远镜里看的清清楚楚，蔡锷快速想了想，下令攻击。 铁良正想着，如果抓到了刘老疤，该怎么羞辱他？只是可惜林重死了，让他颇为遗憾，他已经看到了锦州城，这时候，就听西边远处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大地一阵颤抖，那声音越来越大，铁良愣了一下，才想到忠义军的战车，当即顾不得羞辱刘老疤了，惊惶下令，“准备作战！准备作战！” 对付战车最好是炮兵，但炮兵在铁良后边十里远，铁良的身边都是骑兵，他自己也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还作战个屁呀！ 一百辆忠义军的钢铁战车，分成五十组，其中三十组迅速驶过来，炮击过后便是机枪扫射，将第一镇拦腰截成几十段。 其余二十组，有十组战车冲向了第二镇侧面，还有十组战车的正面是空挡，他们向南折去，攻击第二镇的头部。 第一镇的火炮根本来不及架设，忠义军战车的炮弹已经飞过来了，炸裂开来的巨响过后，第一镇的步兵线、骑兵、炮兵，顿时就淹没在一片激起的烟柱丛林当中。 炮弹的破片四下飞舞，肆意地收割第一镇官兵的生命。 有的步兵找到了岩石作为掩体，但火炮的爆炸波非常强烈，将掩体岩石也炸裂开，躲在后边的士兵被炸飞，鲜血飞溅四射。 甚至有人被爆炸掀飞十几米远，每个人身上都满是伤痕，血肉模糊。 有的官兵还击过去，但子弹扫在战车的钢板上，只发出一阵咣咣咣的清脆响声，仅此而已。 马匹长声嘶鸣，火炮被掀翻，一字长蛇阵的第一镇，在遭到战车的突然打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当即陷入一片混乱。 这时，忠义军的步兵才冲出来，四旅一团副团长、兼一营长张孝准命令道，“那边，刘飞，击溃他们！”他指着一波聚集到一起，准备还击的敌军说道。 刘飞是他的一连长，刘飞听到命令，当即令机枪手对着那波敌军扫射，子弹突然爆发出去，数百粒高速弹头横着扫过一条线。 几十名第一镇士兵瞬间被射中，就像是麦子遇到镰刀，当即被扫倒一片。 忠义军步兵开枪射击溃散的敌军士兵，如果遇到军官有组织的，依托岩石或者障碍物抵抗，几十枚手榴弹就飞过去，第一镇的旗兵们，当即血肉模糊倒地。 第199章 与北洋初战(二) 战车纵横肆虐，土石碎裂飞溅，到处都是火海和硝烟，铁良看着自己部队被屠杀，目眦尽裂，他挥舞着战刀，命令骑兵冲锋。 这时候，一颗炮弹飞过来，在他身边爆炸了，第一镇统制被四溅纷飞的爆片，将身体割得血肉模糊，滚落在地上。 张孝准感觉这仗打的太过瘾了。 他东渡日本去寻求救国之路，在士官学校学习刻苦，成绩优秀，与蒋百里、蔡锷同称士官三杰。 这一世，他没有参加同盟会，而是加入了忠义军，在之前围攻日军过程中表现优异，被提升为副团长。 张孝准感觉打的过瘾，但南边十多里外，他的同学李烈钧正在陷入苦战。 和铁良相比，第二镇统制张怀芝的行军打仗就高明多了。 张怀芝今年43岁，1885年6月，进入天津武备学堂第一期炮兵科学习，1895年(光绪二十一年)12月，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编练新军，张怀芝被编入新建陆军，逐渐得到袁世凯的赏识。 1903年，张怀芝任北洋常备军左镇步一协协统，奉命到山东组建北洋常备军陆军第五镇。1904年10月，张怀芝被袁世凯任命，署理陆军第二镇统制官。 第二镇驻扎在廊坊，张怀芝不与袁世凯常见面，但绝对是老袁嫡系中的嫡系，不仅如此，张怀芝率军指挥本领高超，不然，也得不到统制官的位置。 第二镇行军时候，一是不乱，虽然左右看不到敌人，但张怀芝自从出关，便一直保持战斗队形，二是，完全不理会铁良加速前进的信息。 当发现敌人从西边过来，第二镇马上部署火炮和机枪阵地，展开作战队形，而且，第二镇只有三分之一部分遭遇忠义军袭击，大部队完全在忠义军攻击范围之外。 不仅如此，第二镇还掌握了对付忠义军战车的方法。 日俄忠义军三方大战，一是让世人认识到了马克沁重机枪的威力，二是半自动步枪问世，三是忠义军钢铁战车的问世。 照片被报纸刊登出来后，马上有人发现了它与拖拉机的相同之处，人们很快发现，忠义军的钢铁战车，其实质就是移动的火炮和机枪阵地。 既然是移动的，首先就让他移动不了，所以，对付他的法子首先是打击履带。 忠义军的战车杀出来，开始移动攻击，炮击第二镇，但第二镇的火炮也开始炮击忠义军的战车。 北洋军每个镇有75毫米火炮60门，60门火炮第一轮炮击后，就有三辆战车动不了了，只能原地开炮。 蔡锷事后反思这场战斗，后悔把多数战车放在攻击第一镇方面，既浪费了战车力量，也导致攻击第二镇火炮力量的不足。 协统雷震春指挥炮兵、标统王占元、卢永祥带着骑兵左右迂回，第一镇完全被动挨打，但第二镇与忠义军打的有声有色，攻防兼备。 刮风般射过来的机枪子弹，和雨点般落下的炮弹爆炸，使得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道，和浓烈的血腥味，地上的尸体渐渐增多，两军都是顽强凶悍的作风，战场上一片激烈的喧嚣。 张怀芝一边指挥部队作战，一边令前军渐渐后移，拉开与敌人战车的距离，同时，命士兵不断搬石头往道路上扔，阻滞战车前进。 一旦敌人的战车冲进自己的步兵中，那就离失败不远了。 可是，北边的第一镇即将崩溃，到时候第二镇怎么办？简单的防御阵地根本阻止不了敌人战车，全军撤退？那就只能溃败！ 开战一刻钟后，张怀芝见伤亡越来越大，眉头紧皱，他不愿意打这样的仗，大帅攒点家底不容易，出关之前，袁世凯反复吩咐他保存实力。 可是现在，不打硬仗也不行啊，除非投降，他不能投降啊，那比全军覆没还不如。 战斗进行一刻钟，第一镇差不多完全崩溃，但忠义军的战车还没有冲进第二镇队列中，蔡锷见此，命令所有攻击第一镇的战车，统统向南，猛烈撞击第二镇。 此时，忠义军攻击第二镇的40辆战车，已经有8辆趴窝了，有4辆已经不开炮了，说明被打成废铁了。 五旅三团一营长李烈钧，本来的任务是，带着部队跟在战车后边攻击，但敌人炮火猛烈，全对着战车来，他不得不转移到旁边作战。 但北洋第二镇火力搭配合理，士兵作风顽强，他在战斗中根本占不到便宜，双方此时就是以伤亡做交换比，看谁能扛住。 “哒哒哒哒……”爆豆子一样、连绵不断的机枪开火，有人被射死，子弹呼啸从耳边飞过，有人与死神擦肩而过，但幸存只让人更感到惊悚的害怕。 虽然第二镇毫无惧色，也打残了几辆战车，但忠义军的战车还是越来越近。 “文浩，把手持炸弹绑一起，去破坏那些王八壳子的履带！”张怀芝命令二协的一名管带道。 北洋军此时管手榴弹叫手持炸弹。 “干了！忠义军就是个铁核桃，老子就是一把钢锤！一锤子砸瘫他！”文浩的名字文雅，却是个络腮胡子大汉，听到命令，他恶狠狠地说，然后让部下士兵们绑炸弹。 将十多颗手榴弹绑一起，五组人提着这样的武器，爬过去执行任务，但其中四组被开枪击毙，一组建功，一辆正在迫近的战车履带被炸断。 这惨烈的方式，也阻止不了敌人前进，随着攻击第一镇的六十辆战车轰隆隆驶过来，第二镇彻底陷入被动局面，他们的火炮都被炸翻，八十多辆战车冲进了他们的阵列中。 更加残酷的近战开始了。 北洋第二镇与第一镇截然不同，确实是此时的强军，虽然很多士兵都没有参加过实战，但平时艰苦的训练锻造出了极其顽强的作风，他们不逃跑，即使伤亡惨重依然勇敢坚持。 蔡锷看的心痛，这样的部队用来打外国人多好，却死在和忠义军战斗的战场上，但已经交上手，他也不可能容情。 忠义军八十多辆战车一竿子杵到底，在第二镇的阵列中蹚了一遍，这一下子彻底把第二镇打残了。 第200章 忠义军会不会抢我的钱? 战车不停的轰击、碾压，到处都是弥漫的硝烟，喷溅的泥沙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在浓浓的血腥味和凄惨的叫声中，眼前的战局终于激起了部分士兵心中的恐惧。 他们心有余悸地看着敌人庞大的钢铁战车驶过身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和迷茫，怎么办？随即被忠义军步兵的子弹射死。 也有悍勇之辈用手榴弹、用刺刀与忠义军步兵激战，各种口音的叫喊声，刺刀刺入人体的噗嗤声，垂死的惨叫声，以及近距离手榴弹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如果地狱有声音，也不过如此。 没有更多时间构筑坚固的阵地，第二镇已经打的非常不错了，虽然忠义军大喊“缴枪不杀！”到最后，出现了大量同归于尽的场面。 彼此倒是没有什么仇恨，但打出火气来了，如果张怀芝投降，大家就跟着投降了，但主将死战，官兵们不屈不饶的强烈战意被激发，自然死战到底。 最后，惹得忠义军士兵也不接受投降，即使有放下枪的，也被他们杀了。 战斗进行了半个多时辰，枪声渐渐稀疏，然后停息下来。 蔡锷与张凤来、贺刚、姜虎子等人走入战场，就见到处都是灰色的尸体，其中还有蠕动未死的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一只黑雕在战场上空翱翔盘旋，这只矫健猛禽的眼睛似乎都充满了感伤，可悲的人类为什么要这样凶残地杀戮？ 他们不仅同为人类，还是同一国家、同一种族。 张凤来心里感慨，第二镇真强啊，比第七镇强得多，忠义军的战车真厉害，如果没有战车，这仗不好赢。 可是，在人数上、武器上，北洋两个镇都处于下风，又是行军时被突然攻击，这仗就没法打了。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蔡锷下令，如果发现北洋军未死，一样救治，强悍的对手赢得了他们对手的尊重。 蔡锷对贺刚和姜虎子道，“各留下一个营打扫战场，你们马上集合部队，迅速南下，占领山海关！” 傍晚，伤亡统计出来了，忠义军共战死753人，轻伤三百多人，重伤一百多人。 战车报废六辆，履带坏了的八辆。 张怀芝战死了，依靠在一块石头上，还保持着开枪的姿势，这个强横而指挥艺术高超的将军，如果不是遭遇了降维打击，几乎没人能做的比他更好了。 瘸狼小五等一千六百人，换了第七镇的军服，沿着西边山根南下，过了第一镇第二镇后，他们转到大路上，迅速向南行军。 他们经过葫芦岛时候，被后边的战车追上，于是，不少人坐到了战车上，过兴城、绥中，翌日上午，他们在东甸子停下。 距离山海关只有三十里地了。 瘸狼和小五、黑头、关严等几百人，穿着第七镇的衣服，向南走去。 山海关是临榆县县治所在地、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故得名山海关，是连接东北和华北的咽喉要道。 山海关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城高14米，厚7米。全城有四座主要城门，并有多种防御建筑，是一座防御体系非常完整的城关，有“天下第一关”之称。 在清末的此时，山海关不仅有京旗常备军三千人，还有民众，整个临榆县县治，共有军民四万多人。 但瘸狼小五他们赶到时候，这座咽喉要道的防御却非常松懈，因为北洋两镇大军北上，拉走不少青壮，帮助他们运输军需辎重。 而管理这些青壮的就有不少京旗常备军的官兵。 这些旗人大爷日常就松散，现在，北边都是自己部队，南边也是自己人，青天白日的，他们当然松松垮垮。 看到一队官兵走过来，守门的京旗军还打招呼呢，“北边回来的兄弟，仗打赢了吗？” “当然了，那还用说？我们回来取点弹药。”瘸狼道。 他们几百人大摇大摆进城，四个城门分散开，小五和关严留在北门附近，瘸狼和黑头去了南门。 又过一会儿，又有几百人从北边过来，他们立在北门不走，一会儿，轰隆隆的战车开了过来。 “他娘的，这什么玩意儿？”守门官兵惊讶问道。 “不知道，看，自己能动诶。”大家讨论着。 直到有人拦阻，想问问怎么回事，忠义军才动手，拿下北门，战车直接开进城中，四个城门被拿下。 只留北门，其他三门关闭，忠义军陆续抵达，这时候，山海关统领玉成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试图带兵抵抗，夺回城门。 瘸狼走过去跟他实话实讲，此前瘸狼贿赂这个贪婪的军官上千两银子，知道他胆小怕事，直接领着他参观忠义军的战车，告诉他第一镇第二镇全军覆没。 玉成瞪圆了眼睛，愣怔了半晌，问了两句话，“老兄，忠义军不会杀我吧？” 瘸狼说不会。 “忠义军会不会抢我的钱？”玉成卡吧着贪婪的小眼睛，盯着瘸狼问道。 瘸狼笑道，“老哥放心，忠义军抢你多少，我加倍补偿给你。” 贪婪而小气的人，最喜欢大方豪爽的人，玉成因此喜欢瘸狼，此时，即使知道他是忠义军，但只要忠义军不抢他的钱，他就放心了。 于是，统领大人回去睡觉了，不然能怎么样？那些战车他又打不过，忠义军又不抢他的钱，他只有回去继续睡觉了。 让统领大人为朝廷拼命？别说笑话了。 黑头听了玉成的话，忍不住笑，“狼哥，你要说忠义军抢他的钱，他会不会拼命？” “那也许会。”瘸狼认真道。 贺刚和姜虎子都到了，战车都到了，小五和黑头的部下都到了，但四旅五旅大部队还在路上。 当天下午，南边飞来几骑马，见城门关闭，对城头道，“今天傍晚，第三镇官兵抵达，临榆县准备好饭食。” 不等回答，几骑马拨马，向南奔去。 城头的贺刚看看姜虎子，拍拍自己胸口，深呼吸道，“天哪！只差小半天！” 姜虎子笑道，“这就是气运。” 城内的京旗常备军不到两千人，在保证不伤他们性命后，他们痛快交出了手中的枪弹，回家了。 这就是清末，京旗常备军还都是旗人，可是军无战心，其实，他们虽然穿着军装，但早不是军人了，上一次训练都不知道要追溯到那一年。 第201章 五分之一的性命 山海关以威武雄壮的“天下第一关”箭楼为主体，辅以靖边楼、临闾楼、牧营楼、威远堂、瓮城，东罗城、西罗城等长城建筑。 天下第一关城楼，耸立长城之上，雄视四野。登上城楼二楼，可俯视山海关城全貌及关外的原野。北望，遥见角山长城的雄姿；南边的大海也朦胧可见。 山海关城平面呈四方形，周长八里一百三十七步四尺，宽五丈，深两丈五尺的护城河围绕其外。 城墙外部以青砖包砌，内填夯土，高约十四米，宽七米。有城门四个，东称“镇东门”，西称“迎恩门”，南称“望洋门”，北称“威远门”，四座城门的外部均有瓮城。 此关对于守御一方有太多便利，对进攻一方则非常艰难。 如果山海关被北洋占据，北门外修个几十里的堑壕长沟，辅以火炮阵地，忠义军想过关，实在难如登天。 可是，如果忠义军占据，随时可以入关攻击京师，那么慈禧估计要夜夜睡不着觉了。平坦的华北平原，太适合战车驰骋了。 傍晚，西南来了大队大队的兵马，旗帜招展，各种车辆卷起的烟尘，让人看不到队尾，北洋第三镇到了。 前导的几个参谋军官来到城下，发现南城门紧闭，其中一人大声喊道，“临榆县，何不开门？莫非没接到军令吗？” “接到了。”小五懒懒道，旁边众人大笑。 那军官见常备军守军居然敢如此无礼，喝道，“统领玉成可在？临榆县常县令可在？第三镇统制段祺瑞将军马上就到！耽误了朝廷的差事，你们负担得起吗？” “老子负担得起，龟孙，你看看这个！”小五说完，举起一杆旗子，那旗子迎风飘扬，上书五个大字，忠义救国军。 啊？几个军官见此，慌忙拨马便走，惹得城上众人大笑，姜虎子大声道，“不杀你们，慢点骑，别摔着。”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大笑。 下午玉成离开后，县令常为得知城池被忠义军匪寇占领，连头都没敢露，关紧县衙大门，自顾在里边念阿弥陀佛。 “黑头，那杆大旗，能不能把它打折？”瘸狼指着北洋第三镇的大旗，问道。 “狼哥，那有何难？”黑头说完，抄起林重的大狙，对着那杆大旗的旗杆便是一枪，那旗杆差不多有两千米远，黑头第一枪没打中。 “哈哈哈，黑头，你行不行？不行让我来。”贺刚笑道。 “有点不适应，再来。”黑头尴尬笑道。 其实两千米远，打一根手臂粗的木头杆子非常难，这次黑头用心瞄了瞄，扣动扳机后，旗杆应声而断。 段祺瑞听到手下参谋报告，山海关被忠义军占领，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第一镇和第二镇呢？ 这时候，他身后的旗杆咔嚓一声断折了，吓了附近的官兵一跳，连风都没有，自然不能是刮断的。 一看断口，居然是被子弹打折的！嚯！ 能打人而只打旗杆，段祺瑞眯着眼睛看看远处的城墙，上马来到城下，见忠义军大旗在飘荡，固然有了心理准备，依然万分震惊。 其他人不认识，但上次在浑南镇呆好几天，贺刚和姜虎子是见过的，他张了张嘴，惊讶问道，“贺旅长？姜旅长？” “是啊，段将军，幸会啊，进来坐坐不？”姜虎子笑道。 “敢问两位，第一镇和第二镇如何了？”段祺瑞直接问道。 贺刚道，“真是抱歉，让段将军一来就听到噩耗，第一镇第二镇未得忠义军同意，就敢私自出关，已经被我军全部消灭。” 段祺瑞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但既然忠义军来了两个旅长，那就不是小部队袭击，可是，怎么可能呢？ “第七镇呢？”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载洵深明大义，知道满清即将覆亡，已经投靠忠义军了，哈哈哈，段将军要不要学学他？”小五高声笑道。 段祺瑞已经没有心情再问下去，再问他就要从马上摔下来了，当即抱抱拳，拨马便走。 第三镇已经开始扎营，火炮都推过来，构筑了阵地，段祺瑞马上派人向京师报信，同时派人通知第四镇冯国璋部，让他们快点过来汇合。 翌日上午，京师朝廷和袁世凯接到段祺瑞报信，嚯！就像几十吨重的大石头扔进了池塘里，当即掀起轩然大波。 首先是没人相信，没人敢相信，其次才是万分震惊、恐慌、惊惧，因为段祺瑞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庆亲王奕劻赶紧召集军机会议，他都不敢直接告诉慈禧，怕老佛爷一下子昏过去，可是……如何是好呢？ 荫昌南下剿匪，良弼和铁良都去了东北，溥伟是个草包，这时候，奕劻感觉脑水不够了，看看载沣，又看着张之洞和袁世凯。 “莫非林重没死？”张之洞捋捋胡须，沉吟道，“可是，我军一、二、七三个镇，怎么会一下子全军覆没呢？让人不敢相信。” 袁世凯此时既担心徐世昌，也担心第二镇，问道，“载洵没有回信吗？” 他刚问完，一个军机章京慌慌张张走进来，递给奕劻一张电报纸，上面写着，“锦州已经被我英勇的忠义军占领，此台电报机已被缴获，朝廷第一镇第二镇兵马全军覆没，请问，尸体如何处理？” 军机大臣位高权重，都算见过市面了吧？但均被这条电文惊呆了，诸人无不石化当场，半晌，袁世凯晃晃肥胖的身子，摇摇脑袋，再去看，那些字还是那些字。 第一镇他不管，第二镇可是他的性命啊，那是他五分之一的性命啊！ 全军覆没？老袁就觉得脑袋有点晕，心脏有点不舒服，攥紧了拳头，身体有些颤抖，我的家底，我的命啊！ 事情太大了，几位军机大臣不得不进宫，请示慈禧，老太婆的身体愈发衰老，但老而不死，跪下请安后，虽然奕劻说的非常委婉，但她还是听明白了。 慈禧瞬间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愕，继而像一下子来了力气一样，猛地从靠椅上坐起来，“匪寇占据了山海关？两个镇全军覆没？” 载沣不得不艰难地点点头，老太婆泄了气一样，慢慢靠回椅背上，闭着眼睛，半天没说话。 第202章 明牌 好一会儿，慈禧才喘气道，“也许英法等国……不乐意看到此等局面……我老了，你们自去想办法吧。” 说完便闭上眼睛，再也不言声了。 这老太太不亏洋人好奴才，有事知道找主子，当出现解决不了的事情，她就求救洋人。 英国和忠义军因为上海总领事的事件，确实闹的不愉快，再说，以忠义军的个性，如果占了全国，英国的特权还能享受吗？ 列强应该都是站在朝廷一边的吧？至少清廷对他们多服帖和乖顺啊，就差公开喊爸爸了。 众人散去，奕劻忙不迭地去找各国公使。袁世凯急火火回到衙门，赶紧找来王世珍、袁乃宽、梁士诒、段芝贵、唐绍仪、朱启钤、阮忠枢等人商议。 事情太大了，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唐绍仪道，“不知道菊人兄如何了？” 提到徐世昌，袁乃宽道，“杏城兄不是去了奉天吗？过几天应该有消息吧。” 所有人均一筹莫展，大局艰难暂且不顾，第二镇到底怎样了？张怀芝那么大能耐，会被忠义军全歼？怎么想都有点不信。 至于徐世昌，应该没事吧？毕竟十一小姐在东北呢。莫非林重醒了？没事了？不然忠义军悍匪怎么行动如此迅猛敢为？ 现在所有的信息都是忠义军方面给的，大家对情况两眼一抹黑，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 最后，老袁下令给冯国璋第四镇，让他赶紧过去汇合第三镇，但绝不许轻易开战，又动员第五镇曹锟做准备。 众人口中的杏城兄，就是杨士琦，北洋第一智囊，揣着五百万两银票，来东北拉拢收买忠义军将领了。 但令杨智囊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到海城，就听到了林重苏醒的消息。 嘚，顺道去拜访一下，替袁公看看准女婿吧，于是，他来了沈阳。 递上帖子，拜访林重，门卫送进去，袁璇祯来迎接他，“林司令苏醒，让人欣慰，恭喜十一小姐了。” “谢谢杨叔叔，您来是？” “大帅听说林司令遭遇刺杀，特意让我过来看望。” 袁璇祯愿意相信这种可能，笑道，“让父亲挂念，烦劳杨叔叔了。” 两人说着话，来到林重的书房，林重已经可以自如行走了，书房里，载洵和徐世昌在座，袁璇祯没有进去，去看李月了。 小宝在通化上学，听说了林重遇刺，哭闹着要来，他和李月赶到沈阳，林重已经醒了，于是，林重安排他在沈阳上学，不要回通化了。 介绍寒暄问候，然后落座，还没等说话呢，刘老疤兴冲冲走进来，哈哈大笑道，“司令，看看这个。” 林重接过电文，看完笑道，“这让京师诸公以后如何安寝？”然后递给杨士琦，杨士琦接过来一看，吃了好大一惊。 电文内容是，北洋第一第二两镇全军覆没，我军已经占领山海关，正和段祺瑞第三镇、冯国璋第四镇对峙，请求下一步指示。 杨士琦颤抖着手，将电文递给徐世昌，徐世昌震惊看完，递给载洵，载洵看完，咽口唾沫，哑声道，“你们这帮匪贼，真是厉害！” “老疤哥，给松坡回电时候，让他把张怀芝和铁良的尸体给朝廷送回去吧，毕竟是出征的大将。 如果北洋不进攻，咱们也不必杀他们，都是中国人嘛，打来打去也没意思，暂且让他们谨守山海关吧。” 刘老疤点点头，林重又道，“预计明年六月出兵包围京师，我军还需要扩军，老疤哥，过几天你下去走一趟吧，看看民兵训练。” 刘老疤点头，道，“嗯，我走一圈看看部队，过两个月搞一次民兵大比武，年底再搞一次。” 林重道，“军校轮训也要严管，对于不认真学习的、考试不合格的军官要给与惩罚，告诉蒋百里，纪律必须严格起来。” 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忠义军的下一步安排，这本应是机密，但他们这么公开讨论，不怕对手听到，只有一个意思，我不怕你知道。 我就是明牌，你也不是对手，在歼灭北洋两个镇、占领山海关后，林重与刘老疤的互动，可真是惊着杨士琦、徐世昌和载洵了。 刘老疤走了，载洵端详林重半晌，道，“林重，不能和朝廷好好谈谈吗？” 林重叹息一声道，“如果俄国没有入侵，我们还在凹山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呢，如果朝廷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算了，不说了，都是世道逼的啊。” 林重昨天见了胡汉民和宋教仁，问了兴中会的情况，直言告诉他们，明年忠义军会出兵京师，推翻满清朝廷。 二人非常高兴，聊了一些细节后，二人匆匆离去。 今天，林重见徐世昌，两人正聊着，载洵来了，没聊几句，杨士琦又来了。 久闻大名，但这是杨士琦第一次见到林重，这个扬名全球的悍匪，打败了日俄列强的人，只是看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是个内心强悍的人。 这种人即使表面看着和善，其实也是不好打交道的。极难想象一股土匪能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林重，我加入忠义军怎么样？”载洵突然道。 “想偷师啊？” “就是好奇你们为什么这么强？” 林重摇摇头，道，“我们也没多么强，是你们太弱了，就显得忠义军强，回去吧，想想办法，怎么应对明年我们的进攻？” 载洵想了想，又道，“就没有别的途径了吗？比如朝廷改良或者改革？” “太晚了。”林重摇摇头。 载洵又坐了一会儿，叹气，然后起身离开了。 杨士琦问候林重的身体如何了，然后道，“此来除了代替袁公看望司令，就是给菊人兄捎个信，家里老伯母病了，紧急叫你回去呢。” 徐世昌听了，啊的一声站了起来，忙问道，“病情如何了？” “挺严重的，所以让菊人兄快点回去。” 徐世昌当即向林重拱手，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哪会两人刚聊到刺杀的事情，同时心里了然，杨杏城是找由头帮助自己脱身呢，母亲定然无恙，不然，哪用他亲自过来。 第203章 系列举措 林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徐先生了，走的时候，给老伯母带回去几根山参，补补身体。” 杨士琦起身拱手，道，“林司令，那我们就告辞了。” 林重笑道，“这就走吗？” “是啊。”杨士琦不解问道。 林重看着他，看的杨士琦心里发毛，然后林重道，“杨先生也许不知道，因为我的苏醒，阁下捡了条命啊。” 杨士琦疑惑，“司令此话怎讲？” “我猜杏城先生是受袁公所派遣，拿着银票来收买我部下的，是不是？”林重看着他笑道，“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我不醒，你会被我的部下砍了脑袋。” 这可真把杨士琦惊着了，林重居然能猜到此事？徐世昌看看他，拉着他坐下了，在聪明人面前别演戏了，都让人看穿了。 在这种事上，老袁和老蒋一模一样，如果老袁不趁着自己昏迷来收买，不施展银弹攻势，那就不是袁世凯了。 见他们被惊着不说话，林重又笑道，“徐先生因为刺杀事件，算是我们的人质，你们没忘忠义军以前是干什么的吧？要交了赎金才能走人的。” 杨士琦此时表现出了果断干脆的一面，从怀里掏出所有的银票，放到桌上，“五百万两都在这了。” 林重拿起银票，啧啧叹道，“真有钱！” 然后放下银票，正色道，“两位先生，说点正事吧，忠义军明年会推翻满清，基于袁公的威望，我方准备请袁公出任大总统。 这样既可以避免内战，减少流血事件发生，还可以实现政权的顺利交接，还有，北洋军不要和忠义军打仗了，你们打不过我们，我们也不想杀你们，这次第二镇的事情就是悲剧。” 徐世昌和杨士琦听了，震惊地互相看了看，然后徐世昌道，“好的，司令，我们回去后禀告袁公，具体的细节再谈。” 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北洋内部对于朝廷的未来早有了安排，如果是忠义军推翻了朝廷，还让袁公少了背主的骂名，岂不更好？ 事情一件比一件大，忠义军一下子占据山海关，让局势突然大变，徐杨二人急需要回去商议，此时无心呆下去，又提出告辞。 林重喊来李东，对他道，“去把那桐、良弼和冯铎砍了，让两位先生把脑袋带回去。” 李东去了。 徐世昌震惊道，“司令是来真的？” 林重理所当然道，“当然了，朝廷刺杀我，岂能凭白了事？这算是警告吧。” 于是，徐世昌杨士琦从书房出来，在大门口等脑袋，过一会儿，李东带着三个盒子来了，笑道，“两位先生，新鲜热乎的呢，收好。” 杨士琦和徐世昌均神色大震，和土匪打交道太刺激了，这么一会儿时间，还真是绑票勒索杀人都经历了。 杨士琦让随从收了，和徐世昌告辞，迅速离开了沈阳。 “杏城，三人来，林重独独杀了他二人，放我回去，这回去后如何跟朝廷交代？”徐世昌闻着那强烈的血腥味，脸色苍白道。 二人都没见过死人脑袋，但杨士琦胆子大，这时笑道，“菊人兄，怕什么，到时候往大海里一扔了事，回去就说林重扣押他二人，不就行了。” 然后感叹道，“这一趟不虚此行，林重真是枭雄人物，杀伐果断，难得这么清醒，还知道不过度使用武力，知道与北洋联合。” 忠义军占领山海关，京城当即鸡飞狗跳，英国公使萨道义请示国内后，对满清朝廷紧急贷款一千万两白银，用以扩军所需。 法国公使谢尔利代表法国，给清廷贷款八百万两，部分以军火支付。 美国、德国和奥匈帝国等没有表示，俄国政府正在镇压国内革命，日本正在舔舐伤口，再说，他们也没钱。 载洵回去时，朝廷正要调湖广新军入京勤王呢，听说忠义军明年来攻，算是暂停了调兵命令。 朝廷催促袁世凯收复山海关，但前线比划几下，段祺瑞等人就回复说，攻打不下来。 不管朝廷如何惊惶，林重身体恢复后，就开始了一系列动作。 将原第七镇管带以上军官，都调到忠义军军校学习。 将黑龙江的第一旅、第八旅各抽调一半兵力，南下与原第七镇官兵、以及征召的部分民兵打散，新组建三个旅。 十一旅旅长小五，十二旅旅长张作霖，十三旅旅长，是原第七镇的协统张凤来。 警卫营营长李东任沈阳警备司令，副营长徐大国任警卫团团长。 黑龙江的一旅和八旅，另一半兵力则由民兵比武中表现优秀的筛选填充。 民事方面，迅速派人去辽西分地，治理民政。 改自治委员会为县政府，主任为县长，委员为县议会议员，议员内部投票，选出议长。 军政府成立了农业部、水利部等诸多部门。 将各地法纪司改为法院，在法院内部成立检察院，东北初步实现了立法、司法、行政的分离。 七月底，美国公使馆商务参赞约翰，带着一百多名美国工商界人士来东北考察投资，随船一起来的，还有美国政府赠送给忠义军的五百吨柴油，和三百台内燃机。 约翰给林重带来了康格公使热情洋溢的信件，康格在信中表示，如果忠义军有需要，尽管跟美方提，美国支持忠义军取代满清政府。 列强绝不希望中国崛起，软弱的满清朝廷才合他们胃口，但美国自有考虑，他们的门户开放政策得到列强冷遇，在中国根本插不进来。 反而在东北，因为林重采取开放的经济政策，美国才得以能进来投资赚钱，施展影响力。 忠义军军政府与美国洛克菲勒公司合作开发的辽河油田，已经在盘蛇驿打下了第一口钻井。与卡内基钢铁合作建设的鞍钢，已经开始建设厂房。 与摩根财团签署协议、建设的六座大型发电厂，位置已经选择好，与德国合资建设的沈阳兵工厂，已经开始奠基。 一百多名美国工商界人士在各地参观，然后与忠义军军政府签署了一系列投资协议，涉及工矿、化工、机械制造、农产品等诸多领域，初步投资额达十亿美金。 福特汽车公司就在其中，在林重建议下，他们成立的汽车制造厂将生产卡车，忠义军承诺批量采购。 第204章 北洋军要生产钢铁战车 美国工商界人士刚刚离开，虞洽卿率领几十名上海工商界人士来到东北，他们从旅顺上岸，来到沈阳，李平书、朱葆三、王一亭等人都来了。 林重热情欢迎他们，并对众人对忠义军的捐赠和帮助表示感谢，他们考察了一圈后，也跟军政府签署了一系列投资贸易协议。 得到林重的支持，虞洽卿联合几个朋友，在沈阳成立了上海银行。林重同时邀请虞洽卿出任军政府财经顾问。 他们来参观的时候，荣氏兄弟投资的建材石料厂，和几个砖瓦厂已经开始赚钱了。因为东北民众纷纷建房，军政府交通部也在各地热火朝天地组织修路。 八月中旬，经德国军方牵线，德国道依茨发动机厂，在辽阳奠基，建设其在德国以外的第一家分厂。 美德不像英法，在中国有巨大的经济利益，相比美国人在乎钱，德国更在乎忠义军在远东对俄国的牵制。 德国认为，忠义军取得胜利，将有助于德国在中国的影响力增长，以及国家安全。 两国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对忠义军的支持。 有煤有铁有石油，就有重工业，沈阳与鞍山、营口这个区域，不长时间，厂房林立，建筑工人如蚂蚁一样，不少黑龙江人都坐火车来这里做工。 东北本地富人也纷纷投资兴业，整个东北上下，呈现出一派和平繁荣景象。 九月初，东北成立了三所大学，东北医科大学有中医系和西医系，中医系有戚封、楚河等著名中医，西医系的建设，则是美国承诺派遣医生，美方还要在沈阳成立一座西医医院。 东北大学则有多个学院，比如农学院、工学院、冶金学院、管理学院和机械工程学院等等。 第三所大学是东北石油学院，校址设在营口，教师从洛克菲勒公司的工程师中聘请，开始的时候，教师估计多是兼职。 九月初，林重在沈阳召开“建设东北”的民事工作会议，会议持续三天，对民事工作的多个领域进行规划，落实计划，督促实施。 然后他坐火车北上，下部队调研。 铁路这个时候就起到经济大动脉的作用了，黑龙江的农产品可以源源不断向南边输送，等以后大庆油田开发，铁路就会更热闹繁忙。 对军事的作用同样不可低估，如果黑龙江有事，沈阳的部队可以迅速北上支援。 林重这次下部队，给各部队带来了新的训练课题内容。 一是枪械保养，鼓励战士们在射击训练之余，拆解枪械，进行清洁保养。 鼓励各连进行一些步枪拆解组装比赛，既可以增加娱乐内容，也可以让战士们了解步枪的结构和原理，鼓励排里成立军械组，能自己维修枪械。 第二项课题就是步炮协同。 步炮协同在现代陆军是一个必须掌握的课题，忠义军已经到了需要掌握这个本领、进行这项训练的时候了。 弹幕徐进，在最后一颗炮弹炸响的硝烟散去后，冲锋部队的刺刀即顶在防御方的胸膛，这需要精良的装备和严格的训练。 第三项内容是推行绑腿。 用布条缠住小腿，不仅显得精干利落，更可以减少小腿的淤血，有利于快速消除长跑后的疲劳。 “部队刚刚组建被服厂，马上就会把绑腿发下来。”在黑龙江，林重召集军官们开会时说道。 林重在黑龙江，从东到西调研了各部队，这里主要防御俄国人，但俄国人很老实，郝大炮会后对林重道，“司令，把我调走吧，这些太闷了。” “郝哥，俄国人为什么老实？因为我们部队强大，如果我们部队懈怠，不训练，这里没有驻军，你看俄国人老实不？黑龙江需要大将坐镇，你不在这里，我们在南边打仗能安心吗？” “可是，去推翻朝廷多热闹啊，让王四过来吧。”郝大炮嘟囔道。 “一年时间，如果你部队训练的出色，民兵训练的好，各个阵地也修建的牢固，兵力部署合理有效，我就考虑换换人。” “真的？那好。”郝大炮拍胸脯道。 当天晚饭，林重在郝大炮家里吃的，郝大炮的妻子李氏，是柳河大户人家小姐，已经给郝大炮生了个儿子。 “司令，啥时候和小袁办婚礼啊？”李氏笑道。 林重抱着郝小炮玩耍，笑道，“快了，到时候肯定提前通知你们。对了，郝哥，你帮冯德麟他们骑兵成家了吗？” “组织了几场相亲，用土地作为聘礼，还能找不到媳妇？那帮土匪开始时候军纪差些，被我砍了几个。”郝大炮道。 “嗯，到什么时候，军纪都必须严格。” 翌日，林重去看了骑兵旅，他到营房时候，汤大虎团里的战士们正在刷马。 这个时代，通信还是战马靠谱，就是突袭，骑兵也很有作用，因为他们比战车灵活，骑兵旅最近奉命新招了一个营。 林重在骑兵旅呆了两天，和战士们聊天，然后和军官们一起研究训练课程。 冯德麟等人都是土匪出身，只有经验，肯定不考虑理论方面，林重对骑兵也不熟悉，但他通过研究，了解，可以帮助制定训练课程。 “诸位兄弟，你们要积极训练，明年我们进攻京师，还需要你们出战呢。”在最后的总结会议上，林重说道。 “司令放心，保证出战时候，个个都是精兵。”冯德麟拍胸脯保证道。 大家一起研究的骑兵训练课程包括，乘骑、乘马卧倒射击、马后上鞍、马上射击、马上劈刀、马上投弹，以及乘马越障、冲锋队列、包围队列和掩护队列等战术。 九月末，忠义军成立了装甲部队，司令员蔡锷，装甲部队拥有战车三百辆，分为三个团，每团两个营，每个营五十辆战车。 除了作战人员，还有维修技工，辎重补充人员，共四千人。 林重在装甲部队呆了半个月，一面培训上课，一面跟官兵们研究总结各种战术，这天，人在北京的瘸狼来信儿，北洋军要生产钢铁战车了。 【作者题外话】：诸君，还有票否？多多拜谢…… 第205章 猛回头与警世钟 这一世，虽然陈天华未曾留学日本，未曾与黄兴、宋教仁结识，未曾创立华兴会，虽然大量的军中与民政事务都压到了他的肩上，但《猛回头》与《警世钟》依然出现了。 《中华民族报》是忠义军军政府出版的报纸，晚清著名报人彭翼仲来到东北后，林重得知他的办报经验，当即请他担任《中华民族报》的总编。 彭翼仲，名诒孙，字翼仲，祖籍江苏长洲县，却在北京长大。他出身于世代清华的诗礼簪缨之家，彭翼仲的祖父彭蕴章，官至咸丰朝的武英殿大学士和军机大臣领班，他的伯父彭祖贤官至湖北巡抚，署湖广总督，都是显宦。 彭翼仲曾经下过七次考场，始终没有得到过多大的功名，八国联军侵占北京期间，他生活无着，被迫流落在社会底层，因而对下层人民的生活有更多的了解，同情他们的疾苦。 由于八国联军占领北京期间，他受到过洋兵的欺侮，深受国破家亡之痛，在联军撤退以后，即决心以办报来唤起民众。 彭翼仲先后办过三种报纸，《启蒙画报》、《京话日报》和《中华报》，这些报纸散发着强烈的爱国情感，倡导爱国反帝，可以想见，当然办不下去，屡被查封，于是彭翼仲来到了东北。 《中华民族报》是林重想的名字，是周报，已经出过两期，林重一直在下部队，还没看过，他刚刚由山海关回到沈阳，正好第三期报纸出版，袁璇祯给他送来。 这期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警世钟》。 “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遣警钟鸣？ 腥风血雨难为我，好个江山忍送人！ 万丈风潮人，腥羶满地血如糜； 一腔无限同舟痛，献与同胞侧耳听……” 《警世钟》用七言诗句开头，第三期报纸刊登了一部分，报纸说明这是黑龙江省长陈天华的作品，全文23000字，计划用四期报纸刊登完毕。 《猛回头》刊登在上一期报纸上， “大地沉沦几百秋，烽烟滚滚血横流。伤心细数当时事，同种何人雪耻仇bai?我家中华灭后二百余年，一个亡国民是也……” 林重看了报纸，想到陈天华的命运因为自己而改变，这一世，他事务缠身，不用愤激于世而蹈海殉国了。 呵呵，林重想起陈天华刚刚来到忠义军时候，还可以看到激情壮志与热血年轻人的偏激，但越来越多的事务，占用了他大量的时间。 务实的工作一件件摆在那里，由不得他继续做一个理想主义者，必须务实起来，实践工作改变了陈省长，但诗言志，这两部作品还是问世了。 这是令人震惊的反帝革命宣言，是宣传革命的号角和警钟，此时出现刚刚好。《中华民族报》通过南北方越来越活跃的贸易商船，已经流传到上海了。 林重看完报纸后，问袁璇祯最近有什么事情。 袁璇祯自林重醒来，便不愿意离开他的身边了，正好林重事务繁多，需要一个助手，尤其需要一个人帮他写信函公文。 所以，她就做了林重的机要秘书，司令部秘书局下设文书、机要、监察、行政、外事五科，由袁璇祯担任局长，有苏会忱、钱瑛、王永江等二十多名职员辅助她工作。 “这是总理送来的《东三省政事五年规划》，里边遵照您的吩咐，特意在农业部成立了大豆农垦科……” 袁璇祯汇报完，又道，“铁路经营公司的盖奥尔基来沈阳了，要见您，还有一位蔡元培先生来了，拿着虞洽卿先生的信件，前来拜访。” “哦？先请蔡先生面谈，然后再见老毛子。”林重当即吩咐道。 1892年、光绪十八年，蔡元培25岁时，经殿试中进士，被点为翰林院庶吉士。后来辞职，在上海创办中国教育会并任会长，创立爱国学社、爱国女学，从事教育和革命活动。 1903年，蔡元培为抗拒俄国政府觊觎中国北方领土，与上海反清革命志士以对俄同志会的名义办了《俄事警闻》，后改为《警钟日报》）。 上次林重会见虞洽卿，问起蔡元培，嘱咐他代为寻找。 铁路经营公司在忠义军与沙俄谈判后，就在哈尔滨成立了，盖奥尔基任公司总经理，公司两百人，中俄职员各半，处理铁路运营事宜。 俄国内乱越来越厉害，对中国东北没有一点觊觎之能力了，盖奥尔基老老实实当他的总经理，处理铁路客货运输事宜。 与蔡元培、盖奥尔基见面，林重邀请蔡先生担任东北大学校长，两人聊了半个多时辰，非常投机，蔡元培很高兴地答应了。 盖奥尔基只是来沈阳办事，礼节性地拜访，林重与他聊了一会儿，问了铁路的经营情况，就端茶送客了。 然后，林重让袁璇祯召集军政两方高级官员和将领，与五日后到沈阳开会。 通过美国人，忠义军又买了二十台无线电报机，培训了一批电报员，这回，东西南北都可以用电报联络了。 处理完公务，晚饭时候问起小宝的功课，饭后，就是林重与袁璇祯的私人时间了。 上次林重遇刺，真吓坏了袁璇祯，因此，林重身体恢复后，两人终于从拉手揽腰，发展到亲吻的程度。 当林重第N次试探，女孩儿同意了。 其实林重很馋袁璇祯的身子，但知道她的为人，根本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亵渎，相比后世，这时代的女孩保守的过分。 饭后一起拥抱聊天，就是林重最开心的时光了，十八岁的袁璇祯，就如刚刚绽放的绚丽的花朵，这是一个璀璨女孩最为璀璨的时光。 她的睫毛幽密细长，眼眸清澈若泉，肌肤白皙莹润如玉，粉颊宛若桃红，工作的时候，她有着男人都没有的精明干练，闲下来之后，她当即变身为一个诱人至极的女孩子。 女孩嘤咛一声，娇声呢喃道，“……别这样……” 好久的缠绵后，最后几乎总是这样收尾，彼此用自己最大的意志力，克制自己的欲望。 “求肯你父母时，定下婚礼在东北举行就好了。”林重叹息道。 袁璇祯搂着林重的脖子，格格笑道，“幸亏当时，如果此时你去求婚，爹爹一定不会同意的，你一定气着他了。” 林重哈哈笑了，“你父亲心眼那么小？” 哎，袁璇祯叹息一声，道，“五百两银票的事情，他不会在意，但第二镇的事情，他一定会大骂你的。” 是啊，林重道，“等我和他见面，他不会打我吧？” 袁璇祯格格笑道，“那可不一定。” 林重又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到时候你可要替我求情啊。” 袁璇祯被他吻的上不来气，说不出话来…… 第206章 具有历史地位的东北大豆 翌日，林重与梁宇达见面，聊起《东三省政事五年规划》，特意跟他强调了种植大豆的重要性。 林重对农业其实什么也不懂，但对于这个时代，东北大豆在国际市场的历史地位，却是知道的。 国际市场！历史地位！这两个词足以说明东北大豆重要到何种程度了。因为它不仅是农作物，还是经济作物，更是军事物资！ 其实，自从1862年，准许英国等外国轮船运销东北大豆，东北大豆的生产以及大豆榨油产业就活跃起来。 1873年，清政府采纳海关总税务司赫德的建议，将东北大豆拿到奥地利参加万国博览会，东北大豆从此受到了各国的青睐。 厚实肥沃的黑土地，种什么得什么，可能是由于东三省的土地和气候环境，更为适合大豆的生长。 国际上，普通大豆出油率不到15，东北大豆的出油率却能达到20以上。它不仅有更高的出油率，抗病能力也极好。 从那以后，东北大豆、豆油以及榨油后留下的副产品——豆饼，合称为“大豆三品”，成为国际市场的“香饽饽”、“抢手货”。 一战时期，大豆成为重要的战略物资，因为很多军用材料，比如炸药、涂料甚至包括飞机合板等，都需要大豆作为原材料。 根据当时的数据统计，1907年，东北大豆出口额8万多吨，1908年猛增至28万多吨，1909年更是增至80余万吨。 一战爆发后，豆油作为制造火药的甘油原料，需求增加，整个一战期间，东北的豆油出口大约增长了10倍。 大连作为东北大豆加工中心的地位得到了进一步巩固，大连港在一战前后，被称为豆油港。 张作霖主政东北时期，东北的经济规模超过上海和江浙地区，就是靠大豆出口。到了日占时期，东北大豆占据国际市场70的份额，给日本带来了每年五千多万英镑的收入。 而当时一英镑的购买力，大约等于后世四百美金。 在这个没有化肥、农药和生物技术的时代，东北大豆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大豆，没有之一，在国际市场上根本没有对手可言。 后世的研究表明，东北黑土地中富含磷、钾和钙，以及其他的一些必须元素，可能是这些原因吧，让东北大豆极其的优质。 “找些专家，不断研究良种，推广种植技术，改良大豆种植区的水利事宜，一定要把大豆种植区域扩大。仅仅把大豆种好，东北农民就能富裕起来。”林重对梁宇达道。 梁宇达点头答应，他也不知道林司令是怎么了，突然跟他提起大豆。 几天后，林重召开了忠义军高层会议，部署进军北京事宜。 和刘老疤当着载洵和徐世昌、杨士琦的面，说明年年中进军北京，自然是烟雾弹，本来林重想的是明年年初进军。 现在既然北洋军都要生产战车，就不能等了。 坦白说，北洋军实力相当不弱，上次全歼第一、第二两个镇，也是设计伏击，如果真的展开阵地攻坚战，忠义军方面的伤亡会大得多。 如果让他们再拥有战车，那战事会更加惨烈，多付出不少生命，所以不能再等了。 参加会议的有林重、刘老疤、梁宇达，陈天华、陶成章两个省长，徐锡麟、徐有才以及政府其他的部长。 郝大炮、马二、王四等三个副司令，部队军法部长朱执信、政宣部长王文及，警备司令李东，以及袁璇祯，和特意被招来参加会议的军校教育长蒋百里，等四十多人。 会议先是讨论通过了《东三省政事五年规划》，然后林重询问了各省、部民事工作，部署了接下来的任务。 然后就是军事问题，林重下令，调黑龙江的冯德麟骑兵旅南下，到山海关集合，令郝大炮在秋收彻底结束后，征召一万民兵参与守卫黑龙江的任务。 令王四率领三旅，从通化赶往鸭绿江畔的凤城，带领三旅、十旅防御日本人。整个吉林省只留一个七旅，七旅三个团分驻四平街、柳河与通化。 留沈阳警备司令李东的旅，和徐大国的警卫团，保护沈阳、鞍山以及营口等工业区。 副司令刘老疤留守沈阳，负总责，秋收后征召三万民兵训练备战，警戒东北各地可能出现的状况。 同时负责供给前线的军需弹药任务。 此次出征关内的有四、五、六、九、十一、十二、十三旅，以及骑兵旅和装甲部队，共七万多人。 林重部署完毕，郝大炮、马二、王四纷纷请战，林重只好像安慰刘老疤那样，安慰他们，让他们守好老家。 会议最后，林重让诸人做好自己的工作，宣布散会。 然后林重将袁璇祯和蒋百里召到自己办公室。 他对二人道，“这次战争中间和战后，我们可能会和北洋进行一系列谈判，这次谈判由你们二人负责。璇祯为主，百里为副，你们带秘书局几位工作人员，和大军一起出发。” 然后，林重将整个对北洋的策略、原则，甚至未来对全国政局的考量，都讲述给二人，又把参谋长蔡锷与徐世昌的第一次会谈情况，通报给他们。 最后，林重笑道，“世人都说忠义军是土匪，这次有百里参加谈判，就是让所有人看看忠义军儒将的风采。” 值此关键时刻，能承担如此重任，蒋百里当然高兴。他一直极其出色地做着军校教育长的工作，曾经几次跟林重说要上战场，但林重都说没有合适人选接替他。 这次虽然不是上战场，但承担军事外交的工作，让他很满意了。 翌日，林重在沈阳南校场的忠义军英烈祠前誓师，然后带着司令部和六旅向着山海关方向进发了。 袁璇祯、蒋百里，带着王树翰、谭济伍、金鼎勋、何仲莼、关海青等八位秘书局工作人员，组成谈判小组，随军一起出发。 第207章 一向就是这么霸道 忠义军占领山海关三个多月了，实事求是地说，北洋系的高层这几个月有点郁闷。 北洋第三镇第四镇与忠义军对峙四天后，一辆马车从山海关出来，车上是铁良与张怀芝的尸体，车后有几十个第二镇的士兵。 这些士兵被忠义军医护兵救下，然后被送了回来，当时，袁世凯已经来到前线。 看着老兄弟已经发臭的遗体，老袁潸然泪下，不仅痛惜第二镇全军覆没，也痛惜张怀芝的离去，从回来的士兵口中，他们了解了战斗整个过程。 当日下午，徐世昌和杨士琦从东北回到这里，获知被林重敲诈去五百万两，袁世凯再也忍不住了。 当众跳脚大骂，“畜生，畜生啊！来信求娶璇祯时，说自己穷，只拿了几根破山参，老夫看他英雄，就答应了，没想到这畜生转身就全歼了第二镇，又敲诈了我们五百万两！ 老夫要当总统就自己当！用得着他施舍吗？芝泉，华甫，明天就全军进攻山海关！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众人赶紧劝解，真要跟忠义军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北洋系还玩什么呢？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老袁的确气够呛，但冷静下来，消了气后，也知道不能硬拼，问题是不一定打得过，再说，如果手里没有了人马，也就没有了话语权。 因为要布置安葬张怀芝事宜，当晚，袁世凯与众人商量了应对之策后，翌日上午就决定离开了。 就在老袁要走的时候，山海关南门打开，里边轰隆隆驶出几十辆战车。 北洋军赶紧准备战斗，但那些战车并没有过来，只是停在城下，炮口指着这边，然后一个人骑马过来了。 段祺瑞看到是五旅长姜虎子，疑惑问道，“姜旅长有何贵干？” “段将军，”姜虎子下马，还给段祺瑞敬个礼，然后道，“你们不能在这里挖战壕。” 从徐世昌和杨士琦带回来的信息，北洋系已经制定了应对策略。 一方面紧密联系列强，得到资金和军事物资支持，迅速生产钢铁战车，扩大自己实力。另一方面通过忠义军的军事威胁，胁迫清廷交出权力。 所以，山海关这里要对峙，保持军事存在，所以，要围城、挖掘战壕，只要到处都是堑壕，看你们的战车怎么逞威风？ 所以，从今早开始，北洋军已经向营地两边挖掘延伸沟壕了。 袁世凯等人都在，但段祺瑞没有介绍，看着姜虎子，他惊讶问道，“为什么不能挖战壕？” “你们挖了战壕，我们的战车怎么出去呀？”姜虎子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质问道。 “阁下的意思是，因为你们的战车要出来，我们就不能挖战壕？”冯国璋气愤道。 姜虎子点点头，道，“对呀。” “那我们要是挖呢？”冯国璋又问。 姜虎子双手一摊，为难道，“那就是逼着我们打你们了。” 袁世凯待人一向以宽宏著称，那是因为他总是居于上位者的地位，对下属朋友所以宽宏，对满清亲贵他比较恭敬，但心里却是瞧不起那些草包的，在心理上，他依然是优势的一方。 但对于刚刚歼灭他第二镇，又敲诈了他五百万两白银的忠义军土匪来说，他没法宽容，昨天的气愤刚刚平息，现在忠义军居然又来提如此无礼的要求！ 世上还有这么蛮横的事情嘛？敌对的双方，一方要挖战壕防守，居然都不可以。 第二镇的协统雷震春、标统王占元、卢永祥等人，个个都是好样的，都是他用全部心血栽培的，结果被忠义军悍匪一战葬送。 想起这些，老袁的火腾地一下，又上来了，他喘着粗气，伸出肥短的手指，指着姜虎子喝骂道，“小王八羔子，你不怕老子毙了你？” 姜虎子看看老袁，也不认得他是谁，嘿嘿笑道，“老王八蛋，毙了老子，你们全得陪葬！”说完，举起右臂挥了挥。 后边的战车随即摆出作战队形，从城门洞里又出来几十辆，左右散开，试图对北洋军做出半包围态势。 在战车后边，络绎不绝的忠义军士兵从城门中出来。 段祺瑞对姜虎子沉声道，“姜旅长，你们未免太霸道了吧？” “没办法，一向就是这么霸道。”姜虎子大嘴一撇，道。 徐世昌杨士琦彼此看看，对袁世凯摇摇头，冯国璋欲待说话，被段祺瑞拦住，段祺瑞道，“姜旅长先回去，我们研究研究。” 姜虎子点点头，走几步回头道，“记住把挖好的坑填回去。”说完上马就走。 “老子入他娘的！这也太跋扈了！我活了半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那！”袁世凯满脸通红，显然真的怒了。 杨士琦劝道，“大帅，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忠义军败了，可以退回长白山占山为王，我们不能跟他们硬拼呢，至少现在不行。” “是啊，他们是烂砖瓦，我们是贵瓷器，林重又不在这里，我们何必和这些粗人一般见识呢。”徐世昌劝道。 段祺瑞也劝，冯国璋叹气一声，也觉得不能和忠义军打。 袁世凯又何尝不明白，没了部队，他在朝廷还能说话吗？在洋人那里还有地位吗？现在这四镇部队就是他立身之基，和忠义军拼个你死我活太不值当了。 “可是，这也太欺负人了！”袁世凯看着张怀芝的遗体，长叹一声道。 “先忍一步，等我们也有了战车，有了重炮，新账老账一起算，忠义军如此跋扈，总有他们吃瘪的那天。”徐世昌道。 于是，北洋军忍了，将新挖的堑壕填平，并撤退二十里扎营，但转而在后方的卢龙、迁安和滦州等县，寻地形开挖战壕，以备将来。 第208章 你们不生产战车比较好 英法贷款的一千八百万两银钱和军火到了，但他们却直接给了袁世凯。 因为列强都看到了满清朝廷的即将崩溃，而要继续维持他们在中国的超然地位和特权，袁世凯是最适合的利益代言人。 首先袁世凯能立住脚，只要给与支持，从威望和实力上看，是取代清廷的最佳人选。 其次，袁世凯对英法等国，态度良好且崇慕，向往而亲近，如果和蛮横的忠义军一比，就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也是袁世凯能练出五镇军兵的原因，总能找到洋钱。以前是英日支持，日本被忠义军打残后，换成英法支持他。 其实，以前德国也是支持他的，但现在德国转而支持忠义军了。 满清亲贵因此嫉恨他，要杀了他，但慈禧不同意，一方面是老袁对朝廷还是忠诚的，杀了他，也许朝廷更撑不下去了。 另一方面，英国人都不会同意。 洋人最大，而洋人中，英国人又最大，袁世凯和英国公使萨道义的私人感情非常好。 但这笔钱对清廷也非常关键，虽然大厦即将倾倒，但总要再扑腾一下嘛，载洵回京后便吵着要再练兵，这次要全是满人的旗兵。 慈禧要给洋人当奴才，但主子们不愿意要她了，要换个奴才，不，说奴才有点过了，要换个合作方，于是，资金和物资支持都给了袁世凯。 庆亲王奕劻居中协调，最后慈禧出面，袁世凯拿出了四百万两给奕劻，奕劻过手后，到载洵手里，变成了二百万两。 于是，载洵开始练兵，袁世凯也开始重建第二镇，以及生产钢铁战车。 忠义军的战车被记者拍了照片，由履带很容易想到拖拉机，发动机嘛，从汽车也能想到内燃机，到1905年7月份，世界多国开始研制生产坦克。 只不过忠义军与德美两国的战车，都是两台内燃机驱动，其他国家自己研究的战车，都是一台内燃机。 北洋兵工厂即将生产的，就是英国技术的、一台内燃机驱动的战车。 那次受辱三个月后，第二镇的官兵招募完毕，正在训练，而北洋的兵工厂也要生产战车了。 袁世凯不是一定要和忠义军拼个你死我活，但政治权力和话语权来源于军事实力，很显然，即使忠义军林重同意让袁担任总统，如果自身没有实力，这个总统也当不稳当。 再说，老袁不服输，即使北洋与忠义军合作了，不但政治上要压着他们，军事上也必须压着他们。 他那个准女婿不是善茬，他这个老泰山也不是好惹的。 可是，北洋军即将生产战车的消息，被瘸狼的情报部探查到了，回报给人在山海关的林重。 林重得知情况后，决定提前开战，回去沈阳做了一系列部署，林重带兵又来到了山海关。 三天后，黑龙江的冯德麟骑兵旅抵达，所有参战部队都到了。 林重便约见段祺瑞和冯国璋。 自从林重在沈阳对徐世昌、杨士琦提出，支持袁世凯担任总统后，七月份，双方进行了第一次细节谈判，是徐世昌来山海关，与蔡锷谈的。 忠义军方面提出的是袁任总统，林重负责军事，但北洋方面军政都要抓。第一次谈判等于双方谈了各自的诉求，但没有达成任何一致意见。 第三镇与第四镇的大营，距离山海关二十里，而北洋第五镇和第六镇，一个在卢龙，一个在迁安，算是第二道防线，距离山海关不到百里。 段冯二人来了，林重出城迎接，段祺瑞介绍冯国璋，两人敬礼后，林重笑道，“到今天，北洋三杰我算都见到了，芝泉兄，华甫兄，请。” 山海关的清兵和县令都已经被赶走，林重在县衙大堂招待二人，不远处的兵营内，蔡锷正带着各旅、团长制定作战计划。 与冯巩的曾祖闲聊几句后，林重道，“听说北洋军要生产战车？” 段冯二人互相看看，段祺瑞道，“司令听谁说的，我们不知道啊。” “两位老兄，我认为北洋军不生产战车比较好。”林重说完，段冯二人不说话，看着他。 林重继续道，“你们生产战车，将来如果我们之间爆发战争，你们依然会输，但战争会更残酷，死的人会更多，都是中国人，多可惜啊。 你们不生产战车，我们之间可能就不会交手，推翻满清，实现和平的政权交接，袁公担任总统，不是更好？” 这话说的语重心长，仿佛是为北洋军考虑，可是一开始，就将北洋放到了一个弱势地位上，冯国璋现在明白那个姜虎子为什么那么混蛋嚣张了，感情忠义军都他娘的一个几把味。 他想说话，可是一时间，感觉事情荒谬至极，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是想到，这林重不是精神病吧？ 段祺瑞一样气闷，世上哪有这样的人那？ 他看看林重，耐着性子问道，“林司令，为什么我们之间爆发战争，我们一定会输？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你们认为你们能打过忠义军吗？”林重惊讶道。 这惊讶的表情太气人了，仿佛北洋军打不过忠义军，是世间的普遍真理，人人都应该知道一样，而段冯二人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实在稀奇。 冯国璋忍着怒气道，“生产战车是我们的权利，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林重当即道，“人无我有，我有，必须别人不能有！如果北洋军生产战车，那我们会发起攻击！” 上次姜虎子就是这样，你要挖战壕，我们就攻击。 段祺瑞涵养再好，也控制不住了，当即道，“既然这样，那恐怕战争要爆发了。” “林司令，你们之前已经欺负过我们一次了，当时我们忍了，但没想到你们得寸进尺到这个程度！ 未见你之前，我从未想到，世间居然有这么欺负人的事情，而你居然把这么荒谬的提议，说的这么光明正大？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冯国璋满脸怒容，说完，霍地起身就要往外走，林重道，“这都是为了少死人嘛。” 去你娘的！段祺瑞心里骂道，跟冯国璋黑着脸离开了。 二人气呼呼回到大营，没法沟通了，赶紧打电报给袁世凯，同时派人通知卢龙的曹锟第五镇，迁安的王世珍第六镇，准备作战。 而第三镇和第四镇则迅速后退，因为卢龙和迁安那里已经修建了几重的堑壕工事，只为对付忠义军的战车。 为了这一天，北洋军早准备好了几种应对方案。 第209章 朝廷放挺了 1870年，李鸿章任直隶总督，后又兼任北洋大臣，需要经常在天津处理洋务和外交事宜，因此常驻天津，在三岔河口附近的三口通商衙门办公。 因为洋务繁忙，清廷制定了直隶总督在保定、天津两地办公的制度，直隶总督大部分时间在天津办公，冬天封冻后才回保定。 就这样，直隶总督的总督府仍在保定，到天津的办公场所被称为总督行台。 到袁世凯时候，他身上的职衔太多了，天津、保定、北京都有他的办公衙门，1905年10月初，老袁来到天津的总督行台衙门，倒不是办公，而是为了避嫌疑。 他离京几天后，英国公使萨道义、法国公使谢尔利，便分别代表自己国家政府，向大清外务大臣、首席军机大臣、庆亲王奕劻表达了他们对中国事务的关切。 他们希望满清政府能够考虑中国人民的呼声，做出顺应时代发展的举措，结束封建专制，将权力交给袁世凯，以期建立民主之中华。 两国政府做这样表态的时候，作为大清的‘忠臣’，袁世凯留在京师，就不妥当了，他必须当作不知道此事，不然，岂非要马上进宫谢罪？ 所以，提前几天来到了天津。 局势已经越来越清晰了，忠义军占据山海关，就是为了进攻京师，一旦东北的内政理顺完毕，忠义军就会动手。 而双方第一次谈判的情况并不乐观，忠义军要求军权，即北洋军也要交给林重指挥，以此为条件，支持袁世凯担任总统。 这对于北洋来说，是绝不可能接受的，没有军队的总统，焉能坐的安稳？ 既然这样，双方早晚兵戎相见，现在，袁世凯有五镇军队，其中第二镇是新建的，虽然枪械到位，但刚刚开始训练，战斗力肯定还不行。 战车即将生产，也还没有，而忠义军悍匪却兵强马壮，真要动起手来，北洋军不一定是对手。 问题的关键是，即使势均力敌，袁世凯也不希望用自己的部队去拼，真要拼尽了实力，赢了也是输了。 既然如此，他就需要湖广、安徽等地的新军北上，来阻挡忠义军，而这就需要权力，所以才有了英法公使逼宫朝廷的事情发生。 对任何一个头脑清晰的人来说，局势都是明朗的，英法支持的北洋军，与得到美德支持的忠义军有一场战争，胜利者将主宰这个国家。 至于清廷，已经没有任何实力左右局势、掌握自己的命运了，他们即将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这是毫无疑问的。 只要洋人不力挺他们，只要袁世凯背叛，他们就一无所有，事情就是这样。 如果按照英国公使萨道义的看法，袁世凯只需要一场兵变，就可以掌握政权，因为兵变后，英法等国会迅速承认他的政府的合法性，为他背书，南方各省势必也会支持他。 但袁世凯虽然很想上台，却不肯做大清的奸臣贼子，不想背上噬主的名声，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所以，躲到了天津。 可是，虽然英法公使都几近相当于做出类似外交照会的通牒，但清廷却没有屈服，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把自己的江山拱手交出啊？ 得知袁世凯离京，得知英法的通牒，满清亲贵气坏了！这不是合起伙来欺负人嘛？ 奕劻、载沣、载洵、溥伟等人商议时，载洵愤慨道，“袁世凯那王八蛋落井下石，比林重还可恶！我们偏偏不如他的愿！” 谁都不傻，老袁打什么算盘，这些满清亲贵也看的清楚，想趁人之危，捡现成的便宜？ 事实已然如此，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如果说六月份忠义军刚刚占领山海关时候，朝廷还想着调南军北上勤王，此时遭到列强威逼，北洋背叛，他们已经不想为别人做嫁衣裳了。 在几个人六神无主时候，载洵硬气道，“要死一起死，我们也不调南军，如果忠义军来攻，与北洋军打到一起，我们正好坐山观虎斗。既然最坏的结果也是失去江山，我们为什么要主动放弃呢？” 再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调来南军能打败忠义军也行，问题是第一镇第二镇全军覆没，调来南军又能如何？ 南军的战斗力比北洋军要差不少呢。 最后，他们一起去禀告慈禧，老太婆拿面前的局势毫无办法，洋主子不要她了，手下势力最大的臣子又背叛了，第一镇的旗兵都战死了，载洵新练的万八千新兵能顶什么用？ 但慈禧还是下了一道旨意，令军机大臣张之洞南下湖广，总督南方各省兵马，令正在围剿兴中会的兵部侍郎荫昌、湖广总督赵尔巽、四川总督赵尔丰、两江总督端方等人听其节制。 这算是在京师外部布下一局棋，张之洞对朝廷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无论北方局势如何演变，只要南方还有忠于朝廷的军队，无论是忠义军匪徒，还是北洋军逆臣，都必须忌惮三分。 然后，朝廷就放挺了。 没人回复英法公使什么，载洵把自己的部下调入京城，只做守城的打算，外边的事情一概不理。 外边有忠义军虎视眈眈，京师里边有洋人威逼，自己摆出旁观的架势，结果朝廷居然没有妥协，甚至没有来一封电报，袁世凯挺意外。 既然如此，关键是自己强大起来，袁世凯给兵工厂下令，让阮忠枢迅速组织战车生产，又叫人继续招兵，他要再练两镇兵马。 这时候，窝心事来了，袁世凯收到段祺瑞、冯国璋的电报，忠义军不许北洋生产战车，林重说如果北洋生产战车，就发动进攻。 袁世凯收到这份电报时候，与徐世昌、袁乃宽、梁士诒、杨士琦、段芝贵、唐绍仪、朱启钤等人正在商议当前局势。 他拿着电报纸，看完后手微微发抖，嘴唇上下张合，气的讲不出话来，眼睛狠狠瞪视着那两行字，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惊讶地看着他。 第210章 第二次谈判 一会儿，袁世凯‘啪’地一拍桌子，涨红的脸上满是怒意，大吼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徐世昌接过来一看，高声道，“岂有此理！简直蛮横至极！” 更多人看了，都是激昂慷慨、高声喝骂。 上次被忠义军威胁，不敢挖掘战壕，北洋诸人就感觉丢了面子，这次忠义军使用同样的手段威胁，但性质更为恶劣。 “不让生产战车？我们生产枪支用不用得他们允许？我们走路吃饭要不要他们允许？这群土匪简直得寸进尺！野蛮的毫无道理！”梁士诒怒道。 这已经不是欺负人了，这事情简直荒谬！作为敌对的双方，一方居然不允许对方生产武器！ 这和后世美国不允许别国生产核武器一个道理，不但要保持自己的领先优势和威慑力，而且将自己放到了主宰者的位置。 北洋系一直是中国最有实力的团体，突然间，关外来了一群土匪，言行无不在告诉他们，退后，轮不到你说话！这让众人焉能不怒？ 被这么粗鲁无礼地对待，大家都有一种受辱的感觉。 众人骂了半天，渐渐停息下来，怎么办？战车是北洋的希望，是拉近与忠义军战力差距的关键，哪怕生产出来不使用，也是谈判的筹码。 生产战车就进攻，这是忠义军赤果果的威胁，怎么办？骂不顶用啊。 “诸位，这反倒说明他们很忌惮我们，他们怕我们生产出战车，他们就不是对手了。”杨士琦道。 “杏城有何建议？”袁世凯依然气呼呼道。 “用谈判拖延时间，或者坐视他们攻下京城，他们攻下京城又能怎样？能坐稳江山吗？一群土匪坐江山，全国各地诸侯都不会同意吧？ 难道忠义军一个个打过去？与全国为敌？林重知道自己坐不了江山，所以才请大帅当总统，对于我们来说，忠义军无所谓，对于忠义军来说，大帅却是必不可少的。 实在不行，我们就和全国各地总督巡抚一起，联手攻打忠义军，看他们怎么应付？” 杨士琦一席话倒是打开一个新思路。 徐世昌道，“诸位还记得十一小姐说过的话不？她说北洋军有政治优势，杏城的话言之有理，我们具有忠义军不具备的优势，不用惧怕他们的威胁。” 大家一番商议后，袁世凯让杨士琦出马，去面见林重，开始第二轮谈判。又下令给三四五六，四个镇，让他们谨守营盘，做好防御，以不变应万变。 又令第二镇统制段芝贵加紧训练新兵，令兵工厂抓紧生产战车。 两天后，杨士琦就赶到了山海关，见到了林重，会见时，蔡锷、袁璇祯和蒋百里都在坐。 “杏城兄，看看我们讨伐满清的这篇檄文如何？”林重对杨士琦笑道。 杨士琦接过来，宣纸上笔墨纵横，“……自甲午以来，江山残破，割地赔款，租界遍设，国已不国……民生困顿之极，皆为政者之过！ 数十年来，无数志士仁人痛感国力之衰弱，文化之沦丧，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寻求救国之道。 清廷囿于一族之私利，施行血腥统治和愚民政策，无视亿兆国民之幸福，漠视民众呼声，视万民为刍狗，一味采取武力镇压之野蛮途径。 …… 中华乃四万万国人之中华，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忠义军反清，旨在燃起中华变革之祭坛上的圣火，所求者乃救国救民，兴共和之国体……商谈成立合法之中央政府，领导全国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之伟大复兴……” 杨士琦几眼扫完，笑着递还给林重，道，“此文一出，即使忠义军拿下京师，全国忠于朝廷的势力，必将群起而攻之，不知到那时，忠义军该如何应对？” “不想那么多，入城后先把满人杀的干干净净，坐几天龙椅看看，如果真是全国群起围攻，我就一把火烧了京城，退回东北去安享富贵。” 林重说完，杨士琦哈哈大笑，“司令要真的是土匪，倒可能这样，但司令不是，所以，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好啊，袁公怎么样？身体如何？”林重笑道。 “哎，司令，真不是在下多言，大帅总是你长辈吧，你即将和十一小姐成婚，怎能总是惹长辈生气呢？” 他这话一说，袁璇祯的脸当即红了。 林重惊诧道，“惹他生气？没有吧？” “你们几次三番恐吓威胁，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杏城兄是说不让你们生产战车吗？那是为你们好啊，你们左右打不过忠义军，何苦还费心费力生产战车呢？徒然多增人命死伤，第一第二镇的事情我们都不希望再发生。” 杨士琦不辩解这个问题，开始强调袁世凯的政治威望，开始讨论老袁任总统的条件，其他都好说，但在军事上，两人分歧甚大。 杨士琦依然坚持北洋军队必须属于总统，至多林重可以掌管忠义军，但林重坚持全国军队必须统属到一起。 曾经的历史上，辛亥革命不成功的地方就是，它没有建立一个强权的中央政府，各地军阀割据，造成了中国几十年的混乱。 这是林重绝不能接受的，民主共和也好，独裁政权也罢，都比军阀割据、内乱强百倍。 “军队由我掌控，但可以制定一个还军队领导权与总统的时间表。”林重道。 双方争论了两天，矛盾分歧依然很大，在林重来说，最好那篇陈天华撰写的檄文不用拿出来，政权从清廷平稳过度给民主政府。 如果不能如此，而选择讨伐的方式，忠义军不能从北方一直杀到南方啊，那不是成了内战吗？流血太多是下下之选。 但看样子，和北洋军势必要打一仗，不然他们是不会死心的，站在他们立场看，手握五六万大军，也不能不战而降。 其实林重准备七万多大军，是将南方勤王军队也考虑进去了，不然，对付北洋军用不着这么多人，毕竟有三百辆战车呢。 第211章 忠义军入关 “让璇祯和百里兄去见一下袁公吧，再谈一谈。”林重道。 杨士琦点头同意。 翌日，袁璇祯、蒋百里，带着八位秘书局工作人员，以及一部电台，跟着杨士琦去了天津。 见面后，老袁对女儿鼻子出冷气，并不理睬，袁璇祯微笑跟众人问候，然后介绍了蒋百里。 彼此诉求都清楚，差距甚大，但还是要谈，因为双方都想谈。 “……” “诸位，如果北洋军战败，恐怕袁公连政治优势也没有了，想上台收拾局面，各地督抚也不一定认了，到那时候，你们怎么办？”彼此呛呛了小半个时辰，蒋百里道。 “听阁下说的，好像忠义军一定赢一样，你们上次全歼北洋两个镇，只不过是暗施诡计偷袭，如果堂堂正正打仗，北洋正规军势必击败一群土匪！” “阁下此时依然将忠义军当作土匪来看，实在是头脑不够清醒。” “……” 上午的谈判毫无进展。 下午，蒋百里与段芝贵进行了一番兵棋推演，在推演过程中，一旦忠义军战事不利，蒋百里就拿出一百辆战车，夸大战力，把段芝贵的部署冲的七零八落。 兵棋推演依然争执不休，谁也不服谁，最后也没得出一个结果，但北洋军方面却知道了忠义军的总兵力，五万人，一共一百辆战车。 晚饭后，袁璇祯来到父亲书房。 给父亲倒茶后，她笑道，“爹爹真的生气了，还是装的？” 袁世凯笑道，“林重这土匪太狡诈，我会向他补要聘礼的，好好让他大出血。” 闲聊几句后，袁璇祯正色道，“其实打仗是双方都不想看到的，父亲不妨去看看忠义军的实力，再做打算。” “对了，可以让林重举行一次军事演习，父亲看过之后，就知道不需要打仗了。”她又补充道。 但袁世凯拒绝了。 谈判了三天，依然谁也没有说服谁。 这天晚上，北洋系众人见面商谈，定下了保存实力、不与忠义军作战的策略，旁观忠义军进攻京师，而后看他们怎么进行下去。 “忠义军最主要在于军事，治理国家坐稳朝廷，他们不在行，别看此时他们嚣张跋扈，真要拿下京师，他们反而会手足无措的。只要我们有实力，就有办法，就永远有主动权。” 这是头号智囊杨士琦的观点，众人都赞同。 当然，在忠义军进攻京师的时候，北洋军作壁上观，必然会在政治上丢分，对袁世凯的个人名望势必造成不好的影响，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也顾不得了。最要紧的是保存实力。 于是，谈判结束了，北洋方面表示不会生产战车，也不会与忠义军交战，如果忠义军要进攻京师，尽管去做。 袁璇祯蒋百里去电报，林重回电说，让他们留在这里。 1905年10月12日，忠义军大军入关，分成两翼向京师进军，左翼四旅、五旅、十一旅，由林重率领，准备经抚宁、滦州、香河一线，进抵京城。 右翼六旅、九旅、十三旅、骑兵旅，由蔡锷率领，取道迁西、蓟州、通州路线，逼近京师。 装甲部队分成两部分，左翼100辆战车，右翼200辆战车。 十二旅由张作霖率领，驻守山海关。 理论上，起兵反抗朝廷，至少应该通电全国，但忠义军檄文都已经写好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悄无声息地就入关了。 只是在行军时，做了一番手脚。 北洋军四个镇在卢龙和迁安两县之间布防，这里已经挖了几个月的堑壕工事，上百里长，几十里宽的地域内，到处沟壑纵横、阵地密布，固若金汤。 王世珍、段祺瑞、冯国璋、曹锟，四镇统制得知谈判结果，又派人侦察忠义军行军，见忠义军分成两翼，一个在北洋阵地南经过，一个在北洋阵地北边经过，都起了提防心理。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忠义军没有进犯他们的意思。不仅如此，忠义军的行军，也让他们终于见识到了土匪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个战车的确很高大威猛，轰隆隆声响，够有威势，除此之外，北洋军发现忠义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两翼行军有快有慢，部队前后脱节严重，前边部队已经出发了，后续部队还有的在睡懒觉，更有甚者，居然去经过的老乡家里偷鸡鸭吃。 更厉害的是，有几个士兵居然想去欺负一个村子的两个姑娘，被老乡们用棍棒打跑，散漫无纪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冯国璋叹道，“未想到第一第二两个镇输给这样的对手，真是耻辱！” 段祺瑞惊讶道，“去奉天时候，发现忠义军的纪律还行啊，怎地突然如此不堪？” “莫非是在演戏？引我们出击？”王世珍道。 曹锟撇撇嘴，道，“散了吧，演什么戏？以前的武卫右军不就这样吗？有上官在，还好一些，离开了上官，底下的人就是这样，何况一群土匪呢。” 忠义军就这样散漫而无纪律地，向京城进发，闹的沿途村镇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忠义军右翼一部经过迁安时候，居然有几个士兵偷东西偷到了北洋军的阵地旁，突然看到北洋军官兵，吓了一大跳，赶紧溜走，惹得北洋军大笑。 这天上午，得知这件事，曹锟突然对王世珍、段祺瑞和冯国璋道，“忠义军土匪只有五万人，还分成了两翼行军，一百辆战车速度快，已经过去。 但他们的步兵还在后边懒散行军，莫不如我们袭击他们一下？”说完，他激动而兴奋地看着三人。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其实其他三人也有这个想法，谁让此前忠义军那么跋扈、招人恨呢？ “可是，他们的战车不好对付。”段祺瑞道。 “也就一百辆，而且，南北两翼各五十辆，我们袭击他们后，就退回这里的阵地，他们的战车要是真过来，我们就炮击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冯国璋道。 几个人商议一会儿，越来越觉得可行，最后王世珍也道，“消灭一万人，干掉他们几十辆战车，之后我们甚至能消灭他们一翼。” “消灭一翼？我看各个击破，全消灭他们都有可能。”曹锟兴奋道。 “是啊，他们打败一二两个镇，凭借的就是战车突袭正在行军的部队，如果像我们现在这样，布下牢固又纵深的阵地，火炮齐备，他们的战车有个屌用？”冯国璋坚定道。 于是，四个人达成一致，给袁世凯去电报，汇报这个想法。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多谢大家投票 第212章 包围 袁世凯等人详细询问了情况，确认忠义军除了战车，剩下的就是个人武勇的乌合之众，整个部队没什么纪律，既然如此，打一仗也可以。 毕竟，在土匪进攻京师时候，作为军机大臣，领重兵在外却一枪不开，对袁世凯的声誉有非常不好的影响。 最后确认了王世珍、段祺瑞、冯国璋和曹锟四人意见一致，甚至有各个击破、全歼忠义军的可能，既然如此，就开战吧，练兵多年，总不能只是练而不战。 “也许我们都夸大了忠义军的战斗力，忠义军击败日军，靠的是日军弹尽粮绝，击败俄国人，靠的也都是取巧，他们好像从未正面击败过俄军。 一二两个镇全军覆没，其实当时更多是我们自己大意了，铁良擅自加快行军速度，导致一镇和二镇脱节，而且，仓促间没法构筑防御阵地。”袁世凯看着众人道。 “问问他们，最坏的情况是什么？”徐世昌对参谋道。 电报发过去，段祺瑞他们四人回电，“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是北洋军回到阵地固守，反正忠义军也攻不进来，但此战胜利可能性大。” “那就开战吧，我让新编第二镇迅速过去支援你们。”最后，袁世凯道。 杨士琦道，“既然开战，而且获胜概率大，大帅就应该回京，坐镇中枢。” 众人点头同意。 1905年10月16日，北洋军第四镇冯国璋部，出击迁安县北边五十里、白家窝铺的忠义军。 第五镇曹锟部，出击迁安东北三十里、寇庄镇的忠义军，目的是两翼夹击，消灭白家窝铺和寇庄镇之间的忠义军步兵。 第三镇段祺瑞部来到迁安西北的菜园镇，警戒已经西去的忠义军战车。 第六镇王世珍部，则固守迁安与卢龙之间的阵地。 是的，北洋军进攻的是忠义军右翼，因为他们发现右翼的忠义军土匪纪律更差，而左翼林重率领的部队，纪律多少还好点。 纪律就是战斗力。 乌合之众的忠义军，将整个行军队列拉成了一字长蛇阵，战车轰隆隆过去了，将步兵落在了后边，而后边的步兵似乎对于鼠窃狗偷更感兴趣。 冯国璋与曹锟，在清晨带着两镇部队出发。经过一个叫潘义庄的村子时候，冯国璋见到一个老汉骂骂咧咧，过去询问。 就听老汉骂道，“狗屁抗俄英雄！呸！半夜来我家偷鸡，差点被抓到，跑远了还恬脸说，‘老子打老毛子不容易，这是你们应该孝敬俺们的！’我呸！一帮活土匪！” 冯国璋一笑，安慰老头两句，便向北去了，可能是关内比穷乡僻壤的关外富裕吧，这些土匪见此，不偷盗就奇怪了。 他不信这样的部队有个屁的战斗力，打打顺风仗吧。 据侦察兵汇报，忠义军右翼大约两万五千人，都是通过白家窝铺向西而去，截至到昨晚，已经通过白家窝铺的大约一万人，其中包括那五十辆战车。 白家窝铺以东，还有一万五千步兵，他们就是第四镇第五镇的目标。 等消灭了这些步兵，部队就迅速后撤，回到阵地固守，如果忠义军来攻，就利用阵地上的重炮，把那些狗屁战车都灭掉，解决了右翼，再考虑左翼。 冯国璋率部急行军，到达白家窝铺时候，忠义军似乎刚刚起来，还没吃早饭，据侦察兵的报告，这里有大约两千多人的样子，于是第四镇当即发动了攻击。 战斗对于忠义军来说非常仓促，他们忙不迭地投入战斗，但根本不是北洋军的对手，交战不到一刻钟，白家窝铺的忠义军便向东逃窜，把军需辎重都扔下不管了。 第四镇向东追击，北洋军有骑兵，忠义军都是步兵，人腿跑不过马腿，最后，那些忠义军土匪向东、向北、向南，四散奔逃。 冯国璋看了大笑，令部队主要向东追击，其他散兵游勇不用去管他。 第四镇与第五镇，在白家窝铺与寇庄镇中间的徐家岗子遇到，此时，他们追击的忠义军已经开始向北逃窜。 冯国璋与曹锟也见面了，听说曹锟的第五镇也行动顺利，冯国璋笑道，“土匪就是土匪，稀松拉跨，我估计忠义军没有了战车，没什么战斗力。”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还可以千里跃进，到沙俄境内杀老百姓呢，哈哈哈。”曹锟大笑道。 此时已经快中午了，二人率部队向北追击，但他们也保持着理智，追到天黑就撤军，相信已经西去的蔡锷，得知后边部队被袭击，会回来报复。 到那时，就可以利用坚固的阵地和重炮，全歼他们。 不过，二人没机会了，在徐家岗子北边二十里的杨团堡，北洋第四镇、第五镇被四面八方的声响惊着了。 看到远处的战车身影，得知中计，冯国璋和曹锟迅速整理部队突围，但这时候，稀松拉跨的忠义军撕掉伪装，恢复了本色，他们作战勇猛，枪法高超，堵住了一波波的冲击。 几分钟后，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大。 北洋军知道时间越长，包围圈就越稳固，当即发起了凶猛的突围战，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忠义军战车纷飞的炮弹，呼啸着冲出炮膛，划破长空，落入北洋军人群中，随着剧烈爆炸，大地震颤，腾起巨大烟尘，每一轮炮击，都带走无数性命。 哒哒哒哒……重机枪毫不吝惜，泼水一样泼洒着子弹，高速弹头横着扫过一条线，无数北洋军士兵瞬间被射中。 枪炮撕扯开他们的身体，鲜血乱溅，血肉横飞，在铺天盖地的炮火、如密集雨幕一般的子弹面前，突围是徒劳的。 仅有东北方的空隙大了点，但曹锟要跑出去时候，被冯德麟的骑兵一顿突突、砍杀，又不得不退回来。 战斗爆发的惨烈、突然、凶猛，不到十分钟时间，试图突围的北洋军大量死伤，不得不后退。 忠义军没有追击，甚至还后撤了一点，在他们包围圈里，北洋军士兵汩汩淌出的鲜血，染红了刚刚枯黄的草地。 1905年10月16日下午，忠义军150辆战车，以及两万步兵，三千多骑兵，将北洋两个镇，包围在杨团堡四周二十几平方公里的区域内。 第213章 如遭雷击、天旋地转 北洋众人看明白了局势，袁世凯的政治优势、政坛影响力的确是忠义军不具备的，林重打下京师容易，如果老袁不配合，还真有点难办。 所以，林重需要跟袁世凯合作，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小代价，将满清将政权平稳过渡过来，各地督抚也会认同，这次改朝换代才会流血最少。 但北洋看明白了这点，定下了保存实力、不与忠义军作战的策略，旁观忠义军进攻京师，林重能怎么办？坐江山当皇帝？那不扯淡嘛？ 可是，别看忠义军抗击沙俄获得了底层民众的民心，但各地总督、巡抚，官僚地主阶级是不认这个的，他们不可能接受忠义军当政，政治名望这个东西，林重不具备。 只要他入京推翻满清朝廷，各地当即会冒出无数军阀，他们打着忠心朝廷的旗号，怀着各自的心眼，其实是割据地方。 那中国可就乱套了，林重就必须得一个省一个省地打过去，中国会陷入内战，战火频扔。 满清再不济，它是实质上的全国政权，是西藏、外蒙都必须承认的朝廷，虽然民不聊生，殖民地遍布，但这个国家还是统一的。 也就是说，林重如果不想内乱、内战，必须和袁世凯合作。 可是，袁世凯已经采取了旁观的态度，宁愿暂时不生产战车，也不跟忠义军动手，忠义军还没法去进攻北洋四镇。 他们在卢龙和迁安两县之间，已经挖了几个月的堑壕工事，忠义军的侦察兵已经到处转圈去看了，阵地修的固若金汤，还布置了重炮。 所以，必须将北洋军调动出来，为此，忠义军舍出了名声，派士兵去偷去抢老百姓，故意做出纪律败坏、乌合之众的样子。 而在那之前，蒋百里与段芝贵进行兵棋推演时，故意布下烟雾弹，反复强调己方五万部队，和一百辆战车，段祺瑞曹锟等人的侦察兵，也确认了这个数字。 北洋的侦察兵，只是从里圈观察忠义军行军，不可能到外边去，事实上，如果他们真的去外边侦察，也定会被抓捕。 因为忠义军两翼行军的外边，还有战车在隐藏行军呢。 蔡锷的右翼战车多，有200辆，所以纪律必须表现的更坏一些，吸引敌人来攻击。 忠义军一番布置，终于见效了，说到底是北洋还有野心。 老袁手握几万精兵，不甘心接受和忠义军合作，而是想借着忠义军威逼朝廷的时机，实现自己的野心，他可认为自己不止有政治优势，还有军事优势的。 仅仅从冯国璋段祺瑞他们来说，忠义军太跋扈嚣张，有机会教训他们一下，也是好的。 所以，北洋军在确认左右两翼的战车都过去后，要歼灭后边纪律败坏、松散的忠义军步兵，所以，冯国璋和曹锟被围住了。 10月16日接近傍晚时候，迁安西北的菜园镇，警戒西去忠义军战车的段祺瑞，接到西边回来的侦察兵汇报，蔡锷率领的五十辆战车向东折回来了。 “这么快？”段祺瑞惊讶道，他以为至少要明天，蔡锷才能率军回来。 “四镇，五镇有消息吗？”段祺瑞问参谋。 参谋回道，“还没有，约定是傍晚回来。” “迅速派侦察兵通知他们回去。”段祺瑞下令后，组织部队防御。 今天一天，第三镇已经在菜园镇这里，构筑了简易的火炮阵地，挖掘战壕，路上也都扔了不少石头做障碍物。 但仅仅一刻钟后，他再次接到西边回来的侦察兵汇报，忠义军战车向着迁安方向去了。 “要包抄我们后路？”段祺瑞想到此，感觉有点不妙了，蔡锷率军回来，如果不是救援他们己方的部队，而是包抄自己，那么……四镇五镇也许危险了！ 他赶紧命令部队后撤，第三镇还是先撤回到卢龙和迁安之间的阵地吧，撤退时，他再次派人去通知四镇和五镇。 段祺瑞判断准确，行动果断迅速，忠义军的包抄只是抓着他一点尾巴，消灭了二百多人，第三镇大部队安然回到迁安县城边上的工事里。 蔡锷没有进攻，而是后撤到安全距离，此时他已经接到了六旅长李大壮的报告，成功将北洋第四镇、第五镇包围。 跟着蔡锷走的是十三旅，执行包围行动的是六旅、九旅和骑兵旅，以及三个营的装甲部队，六旅长李大壮被任命为总指挥。 蔡锷安排十三旅旅长张凤来，负责与迁安当面的段祺瑞对峙，他趁夜色赶去了杨团堡。 和包围沈阳日军一样，忠义军在包围圈前面点起了一堆堆篝火，火堆点亮了夜空，让敌人无法趁黑夜突围。 不过，他距离杨团堡还有十多里地，就听到了那边传来炒豆般的枪声。 走近一问，刚才北洋军试图突围，已经被击退。 蔡锷召集会议，询问了经过后，第一时间跟政宣部长王文及道，“老王，明天你亲自带政宣部的工作人员过去，向来路上我们偷抢的乡亲们道歉赔偿，并解释清楚事情缘由。” 王文及是第一批投奔忠义军的读书人，加入部队三年了。 他一直担任陈天华的副手，陈天华转任黑龙江省长后，他接任政宣部长，当即笑道，“参谋长放心吧，肯定一家家解释清楚，不让老乡们误会忠义军是土匪。” 当晚，北洋军突围三次，均被击败。 翌日，蔡锷看了整个战场的情况，派人进去跟冯国璋、曹锟说，包围圈固若金汤，不要突围了，徒增死伤，还让人给他们送去了一些粮食。 稀粥度日，慢慢就没有了力气，而在力气失去之前，肯定弹药就用尽了，第四镇第五镇的情况，肯定不会带多少弹药的，此行狙击忠义军步兵，他们为了速度，一门火炮都没带。 然后蔡锷让骑兵旅旅长冯德麟，率部队赶去京师，帮助左翼的林司令，这里的战局，已经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10月17日晨，段祺瑞、王世珍接到了四镇五镇被包围的消息，当即有如遭了雷击一般，虽然此前已经猜测到了不妙，可没想到这么严峻。 二人赶紧给袁世凯去电报。 可怜袁世凯昨天刚刚进京，去军机处汇报部队在迁安附近，与忠义军激战，睡了一觉后，就接到两个镇被包围的噩耗。 副官李云虎送来电报，袁世凯看到那些字，愣怔一下，揉揉眼睛再看，然后就感觉天昏地暗，天旋地转，如果不是李云虎扶了一把，一定会摔倒在地。 【作者题外话】：祝大家元宵节快乐！今天五章……顺便求张票，拜谢诸君 第214章 给自己找了个要命的女婿 等袁世凯安定下来，他第一念头居然是想到自己的寿命。 就他所知，袁家男人都不满花甲而死。他的曾祖父袁耀东刚活到40岁就死了，叔祖父袁甲三活了57岁，袁世凯的亲生父亲袁保中终年51岁。 过继以后的父亲袁保庆终年只有49岁，堂叔袁保恒只活了52岁。活着的袁家人对去世的先祖寿命进行一番统计后，得出袁家男人生命最大极限为57岁的结论。 袁世凯今年已经46岁了，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可以说北洋军是他一生心血的结晶，第二镇被歼，现在四镇五镇被包围，他五分之三的心血就要葬送了。 他的心都要碎了，使他心碎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准女婿。 袁世凯让李云虎去召集人开会，自己伏在书房的书案上，陷入深深的痛苦和绝望之中。 此时，袁璇祯和蒋百里也接到了电报，蒋百里大喜，袁璇祯却有些苦笑，两人聊了几句，她立即来到父亲的书房。 是的，忠义军的谈判小组住进了袁家，老袁让人给蒋百里等人安排了一个院子。 袁璇祯给父亲倒杯热茶，道，“爹爹，喝茶。” 袁世凯抬起头，脸上都是泪水，他擦了擦，却擦不尽，袁璇祯心痛，去给父亲取毛巾，等袁世凯擦干净脸，喝了几口热茶，安定了心神，对女儿问道，“你事先知道吗？” 袁璇祯摇摇头，“林重定是怕我两难，没有告诉我。” “十一，你找了个厉害的夫君，我给自己找了个要命的女婿啊。”袁世凯叹道。 “爹爹……要不就同意了忠义军的条件吧。” 老袁苦笑道，“我不同意都不行了。”眼前的局面让他过度悲痛，甚至有些绝望，反而不会暴跳如雷地发火了。 早饭后，徐世昌、杨士琦等人匆匆赶到袁府，来到书房，大家看了电报，均当场石化，局势一下子天翻地转，让人没法接受。 袁世凯已经冷静下来了，对众人道，“按照芝泉和聘卿的说法，忠义军是故意设陷阱，引诱他们出击的， 蒋百里在兵棋推演时候，反复强调的一百辆战车也是假的，忠义军仅仅蔡锷方面的战车就不止百辆。” 顿了顿，他看着众人道，“我们除了答应他们，还有办法吗？” 所有人都摇头。 徐世昌沉吟一下，道，“这算是第一阶段交手，我们落了下风，但没关系，斗争将是长期的，在官场上，林重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在战场上失去的，我们可以在官场上拿回来。” “好，菊人此言有理，诸君不要气馁，云虎，去请忠义军的代表过来。”袁世凯豪气道。 袁璇祯和蒋百里来了，袁璇祯跟众人问好后，又给父亲倒茶，然后才坐下。 “说说吧，两位，你们增加了什么苛刻条件？”袁世凯看着女儿和蒋百里道。 蒋百里看看袁璇祯，然后道，“袁公，我们的条件一直没有变化。” 袁世凯惊异地哦了一声，道，“林重那活土匪没有趁机提高要价？” “爹爹，从一开始到现在，忠义军方面的条件一直没有变化，说明林司令一直很有诚意的。” 老袁听了大笑，笑了一会儿，感慨道，“是啊，真有诚意啊，我们生产战车就威胁开战，我们妥协了，不生产战车了，又施诡计诱使我们出战，然后包围我们，接着谈判。” 停顿一下，袁世凯又叹道，“这已经不是合作了，是威逼，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久闻林司令大名，把女儿都许给了他，但还没见过面，他已经把我逼到了死角。” 袁璇祯低下头。 蒋百里诚恳道，“因为袁公的重要地位无可替代，忠义军方面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因为只有袁公，才能代表汉人，从满人手里顺畅地接下国家政权。 忠义军虽然能打，却不想全国杀的血流成河。 之后，忠义军和北洋军都将改编为中国国防军，制定宪法后，部队将宣誓效忠和维护宪法，制定一个时间表后，最终，部队的指挥权将归到总统手里。” 杨士琦问道，“那这个时间表定了吗？” 蒋百里看着袁璇祯，后者道，“这个我们不知道，需要等林司令到了，大家一起商议，对了，蔡锷参谋长已经令人给第四镇、第五镇送去了粮食，还派去了军医，大家不要担心。” “两镇伤亡多少？”徐世昌问道。 袁璇祯迟疑一下，道，“我们还没收到详细的情况通报。” “林重什么时候到？”袁世凯问道。 蒋百里道，“预计明天上午。” 18日上午，林重汇合了冯德麟的骑兵旅后，率军来到北京城下。 这个时代的北京城，面积近百平方公里，住着百万人口，城墙一眼望不到头，宛如一只怪兽蹲伏在那里，但清末的京师，己经处处显露出末世的颓败。 城池气势宏伟，但不少城楼已经倒塌，有的城头的马墙都塌了。城外不少流民灾民，身上鹁衣百结，麻木地看着到来的忠义军。 林重将百辆战车散到四个方向，将部队散到四面包围，然后骑马绕城跑了一圈，等他再回到东城外，举起望远镜看城头时候，看到了载洵。 载洵身边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袁世凯，矮胖矮胖的，林重看过他的照片，一下子认出来了。 其他几个人，除了载沣都不认识，载洵也在拿着望远镜看林重，林重笑着对他招招手，从警卫手里接过自己的大狙。 载洵挺牛逼，让人找来一块砖头，举在手里。 旁边的奕劻、载沣都在用望远镜看敌军，此时惊诧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匪首要秀秀枪法。”载洵淡淡道。 “什么？这么远？”袁世凯惊诧道。 载洵看看他，用责怪语气道，“还不知道忠义军的厉害吧？如果四镇五镇让爷来带，会被包围吗？” 袁世凯从天津回来，载沣等人就想把他抓起来，但老袁直接去了军机处，说北洋军正在迁安与忠义军激战。 既然双方动手了，袁世凯自然不必抓了，而且，奕劻请旨，朝廷迅速给张之洞发电报，让他带军队北上勤王。 到时候，北洋军与南军联手，击败忠义军，之后，驱逐袁世凯，将北洋军军权拿在手里，之后，大清施行新政，就会中兴…… 但满族亲贵们想多了，他们的美梦第二天就醒了，袁世凯说四镇五镇被包围，载沣等人看他如丧考妣的模样，心里痛快的同时，又惊骇局势变幻之快、之严重。 第215章 日不落帝国发声了 今天，忠义军到了，林重到了。 林重瞄准、开枪，击碎了载洵手里的砖头，在城头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载洵道，“我去会会他。” 载洵匹马出城，林重见到他，挑起大拇指，赞道，“贝勒爷好胆气。” “林重，你这匪首，终于来到京师了。” 林重哈哈大笑，“等我进城了，贝勒爷请我吃顿好的。” “到时候毒死你。”载洵恨恨道。 两人进到大帐坐下，林重道，“给你们三天时间，开门投降。” “林重，朝廷任命你为首席军机大臣，你来主持新政如何？”载洵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重，恳切道。 “干脆你们任命老子当皇上如何？都什么时候了，你来跟我扯淡来了？” 载洵看看他，撇嘴道，“后边有北洋军跟你们对峙，城里十万大军，你们攻得下京师吗？” 林重哈哈大笑，“算了吧，哪来的十万大军？都是你们满人吗？十万废物吧！” 说完，林重收敛笑容，警告道，“这世上没有攻陷不了的城市，三天时间，如果你们不开城投降，等忠义军打下来， 进城后，老子把你们满人杀的一个不剩，第一刀就剁了死老太婆的狗头！” 林重总是骂慈禧死老太婆，载洵已经懒得反驳了，他见林重认真，道，“五天吧，这是大事，我们总要说服很多人的。” 他要给张之洞的援军争取时间。 “好，五天就五天，但是我警告你们，如果这几天你们捣鬼，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载洵回城了，跟众人说起经过，奕劻叹气道，“张南皮到哪了？五天能赶到不？”然后众人回军机处开会商议。 载沣等人让袁世凯到时候下令，令北洋军与南军联手抗敌。 袁世凯突然道，“不如让南皮公率军直接去迁安，与第三镇第六镇一起，攻击忠义军，解救四镇五镇，然后再一起杀回京城，击败林重。” 这个主意不错，虽然袁世凯有自己的小九九，但这是最正确的办法。 三天后，北京城的载洵等人看到忠义军骑兵和战车南下，四面只各留了五辆战车和不多的士兵把守。 五天后，他们又看到了那些战车和骑兵回来，随后，他们接到了张之洞阵亡殉国、南军在霸州被忠义军击溃的消息。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最坏的局面出现了，奕劻等人不得不再去请示老佛爷，慈禧已经被连日来的坏消息击昏了头脑，身体更加虚弱了。 “洋人那里有什么进展吗？”半晌，她问道。 奕劻回道，“老佛爷，洋人处都拜访了一遍，他们都说不会干涉咱们大清内政，萨道义说要请示国内，但最后也只是口头谴责忠义军。” 慈禧又是半天没说话，然后问了北洋军的情况。 得知北洋军依然两镇被包围，包括新建的第二镇等三个镇根本不敢走出阵地，她问道，“那个土匪破城后，真的会杀了满人？” 载洵道，“如果我们抵抗坚决，他们破城后，依照林重的个性，会的。” 所有的满族亲贵，包括肃亲王善耆、恭亲王溥伟等几十人都在慈禧榻前，好大一会儿沉默，最后，慈禧垂泪道，“既然如此，就把江山还给汉人吧，只求留满人性命。” 瞬时，寝殿内一片哭声，大清要亡国了，虽然溥伟等几个人依然哭着叫嚷要抵抗，但他们也只是说说，他们比谁都怕死。 载洵再度出城，得到林重的保证，只要开城投降，绝不擅杀一个满人后，双方约定，第二天开城投降。 当晚，袁世凯到东郊民巷，拜访各国公使，但英国公使萨道义在当晚接近午夜时分，向中国几十家一级、二级电报局，以及三十多家各大报馆，公开发表通电。 通电表示，英国不会干预中国的内政，愿意和中国人民一起为民主而努力。 但是，大英帝国作为文明世界的维护者，不能接受一个有忠义军参与的中国政府。 忠义军是邪恶的土匪出身，他们永远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匪徒本质，大英帝国对在华的英国公民安全表示担忧。 通电又表示，一旦中国政府有忠义军参与，英国将断绝和中国的一切外交关系，并且对中国进行非常严格的贸易封锁。 在中国政权更替的关键时刻，日不落帝国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这个时代的英国，就像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一样，全球任何一个地方发生点事情，他们都要干预和过问，何况他们在华有巨大的利益，不发声反倒奇怪了。 用文明绅士们的话来说，他们必须为国际社会尽一份义务。 萨道义这些年，在中国的工作十分出色，不光维护了大英帝国在中国的利益，甚至还让英国人完全主导了各个国家对中国的立场。 哪个国家想在中国做什么，没有英国人的同意是不行的。 忠义军土匪在上海摔死英国总领事，那简直是对大英帝国的蔑视和挑战！在这个地球上，没有人可以挑战大英帝国。 那件事还没有了结，而忠义军即将入京，英国当然要发表意见，虽然不能出兵干涉，但英国的尊严必须维护。 而且，如果忠义军加入中国政府，英国真的会制裁中国。 翌日一早，北京城的《京师日报》、《京报》、《时务报》等三家报社报道了萨道义的通电内容，袁世凯获知后，赶紧派唐绍仪去见萨道义，但萨道义不见唐绍仪。 此前的几天，通过电报不断联络，袁世凯已经和林重商讨了政权过度的安排，昨天，袁世凯就是以临时执政的身份，拜访各国公使的。 清廷方面闻讯大喜，载洵出城见林重，通报这一事件，然后问，“我们之间的安排需要更改不？” “更改个屁！萨道义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老子进城就砍了他的脑袋！”林重大怒，对载洵不假辞色，道，“跟你们没关系，别怀着侥幸心理作祟，小心性命！” 载洵就服气林重这点，敢跟洋人叫板，既然这样，他没什么可说的了。 昨天，瘸狼就出城来了，此时，林重叫来瘸狼，和四旅长贺刚，道，“贺刚任京城卫戍司令，带部下和政宣部工作人员，跟瘸狼进城。 你们按照我们计划好的，安排好大军入城仪式，和京城秩序，明天，部队进城。” 第216章 撞 上午，北京城门防务由忠义军接管，参加入城仪式的部队进行队列训练，装甲部队的技工们检修战车。 中午，北京城各个街区、胡同、巷口，以及繁华闹市区，贴满了忠义军的告示。 告示上明言，忠义军不会骚扰民众，入城后还会给京城居民派发光复饷，每人三两银子，店铺可以正常营业，如果有地痞、流氓、恶棍趁机打砸抢，将受到忠义军严惩等等内容。 瘸狼情报部在京有六百多人，他们已经来京几个月了，对京城情况非常熟悉，与贺刚的四旅合作，顺利接管了各个府库，和街面上的事情，开始维持秩序。 但依然有人趁机打砸抢，北京城不时响起枪声。载洵解散了自己的部队，只留两千人保卫皇城。 下午，袁璇祯和蒋百里出城，汇报了这些日子的工作。唐绍仪代表北洋方面，也一起来，与林重谈了彼此合作的一些细节。 1905年10月25日，上午十点，忠义军五旅、十一旅、骑兵旅的部分部队一万人，和装甲部队的八十辆战车，分为两路入城。 一路路线是，从永定门入城,经永定门大街、前门大街,过前门,进入东交民巷,再经崇文门内大街、东单、东四、北新桥、太平仓。 与另一路从西直门入城的部队会合,再折向南行,经西四、西单、西长安街、和平门，到达骡马市大街，在此，入城部队按照安排，入驻京城的三座军营。 然后，城外的部队再入城，直接进入三座军营。 入城部队都换上了干净的军装，胜利之师自然士气高昂，昨天，林重已经给大家训话，让他们以最高昂的姿态和饱满的热情进城。 “让北京人看看，抗击沙俄和日本的英雄们什么样！”他说。 上午10点，入城式开始。 两路入城部队，都是以十辆钢铁战车为先导,第一辆车上插着红色的忠义军战旗,旗子在呼呼的北风中飒飒作响。 永定门入城部队总指挥为十一旅长小五，西直门入城部队总指挥为五旅长姜虎子。 指挥车引导着装甲车队一条线似的列队前进，他们后边是两千步兵，然后又是十辆钢铁战车，然后是步兵，骑兵，又是钢铁战车…… 京城居民听说忠义军入城不会扰民，还给发银子，当然非常高兴，今天都出来看热闹，行军路线的两旁，有四旅的官兵在维持秩序。 老百姓第一次见到这种轰隆隆的钢铁战车，感觉煞是威武，忠义军步兵、骑兵英姿飒爽，整齐行军，浩浩荡荡，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汹涌而来。 忠义军新兵的第一课就是队列训练，所以整齐行军已经形成习惯了，此时，他们以胜利之师的身份，推翻了一个朝廷，当然激情满怀，个个挺胸抬头，目视前方，非常骄傲而自信。 军容严整、神色坚毅，一望而知是精锐强悍、训练有素的部队，部队行军本来就有观赏性，何况还有战车这个新生事物，再看看忠义军整肃盛壮的军容，简直让围观民众心驰神摇。 部队齐刷刷开进，到处都是民众热烈的欢呼。别的都没有问题，但行军路线有东郊民巷，这个就有问题了。 《辛丑条约》签订后，列强将东交民巷地区划为“使馆界”，把东交民巷改名“使馆街”，还在整个使馆界四周建起了高约6米的围墙，围墙上建有8座碉堡，并设铁门。 过去列强所占地面不到整个东交民巷地区的二十分之一，地方行政管理权仍归中国所有。 可是根据《辛丑条约》，列强一口吞下了整个东交民巷地区，不许中国人居住和设立衙署，行政管理权完全归使馆，中国政府无权过问。 他们任意改变中国原有街名，将东交民巷改名使馆大街、长安街改名意大利街、台基厂头条胡同改名赫德路……列强还迫使清廷给予驻兵特权，一时间，东交民巷变成了列强兵营。 今天，忠义军开进了北京城，入城仪式设计的路线就有东郊民巷，今早，贺刚派人来通知，忠义军入城部队将通过东郊民巷。 各国使馆当即惊慌且愤怒，以大哥自居的英国公使萨道义极为愤慨，当众叫嚣，“如果他们敢进来，就是对文明世界的严重挑衅！” 使馆区的两千多各国部队被调动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十一点，忠义军的战车开了过来，面对紧紧关闭的铁门，小五下令，“撞！” 此时，京城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都围了过来，看着这难得的、骄傲而提气的一幕，战车撞开了铁门，开了进去，后边的部队跟进，碉堡上的洋人士兵没敢开枪，惊惶地看着。 整个部队进去了，但四旅部队严禁民众跟进去，拦住了他们，告诉他们看明天的报纸。 《京报》、《京师日报》、《时务报》和《制言》杂志，三家报社一家杂志社的六名记者，坐在战车上，跟了进去。 邵飘萍，新闻摄影家，原名镜清，字飘萍，浙江金华人，13岁考中秀才，16岁入浙江高等学堂（浙江大学前身），一年前，在京创立《京报》。 这个后来的革命先驱，此时很年轻，他激动地坐在中国人的战车上，进来了列强的地盘，兴奋地举着相机拍摄。 刘觉民，河南巩县人，早年习医并饱读经史诗书，为人正直仗义。几年前，刘觉民受到康有为、梁启超、严复等变法维新人物影响后，逐步萌发济世救国之志，在京创立《制言》杂志。 他曾经给忠义军募集过军饷，还曾经到袁府，请求袁世凯帮忙，将募集到的银两送去东北，袁璇祯回京后，主动上门拜访过他，将林重的一封感谢书信交给他。 此时，不仅是他和邵飘萍，其他的记者们都非常兴奋，大家拿着相机不断拍摄，既拍摄了忠义军行军的风采，也拍摄了洋兵脸上惊惶的表情。 到英国公使馆前，小五下令队伍停住，他命令十辆战车，调转炮口，将火炮对准了英国公使馆。 邵飘萍和刘觉民等人当即紧张起来，以为要爆发战斗。 第217章 真提气啊! 自从忠义军部队进来，各国部队就高度警惕，虽然没敢拦阻，但枪也都上膛了，此时，四百多名英军高度紧张，都举起了枪。 “入你娘的！紧张个屁！老子就是吓唬吓唬你们这帮孙子！”小五点着一根烟袋锅，立在一辆战车上，神情睥睨地看着英国使馆和那些士兵，抽着烟。 忠义军士兵神情玩味地看着英国人，双方就这么对峙着，直到小五慢悠悠抽完一袋烟，才下令部队继续前进。 英国公使萨道义在玻璃窗后边，气的浑身颤抖，虽然没有死人，但这是对大英帝国最最严重的挑衅！是绝不能容忍的暴行！恶行！！ 但是他却不敢命令部队开枪，因为对面是一群蛮横的土匪，做事冲动、行为不经大脑的粗汉。 忠义军战车撞倒了另一面的铁门，驶出了使馆区。邵飘萍和刘觉民等人的手心，都紧张地冒了汗。 前门箭楼临时设了检阅台，登上前门箭楼检阅入城式部队的，有林重和诸位忠义军高级军官，有瘸狼、袁璇祯、蒋百里，还有袁世凯、徐世昌、杨士琦、唐绍仪等人。 林重也叫了载洵，但载洵不可能来，他躲在家里，黯然地看着天空发呆。 不算城楼上那次，这是林重与袁世凯第一次正式见面，林重给他敬礼，他回礼，林重笑道，“袁公，谢谢您将女儿嫁给了我，谢谢您生了个好女儿。” 以这个话题开头，气氛轻松了不少，袁世凯笑道，“小林，你可要对璇祯好啊。” 林重笑道，“放心吧，袁公，在家里，只有你女儿欺负我。” 旁边众人都大笑。 聊了几句轻松的话后，袁世凯担忧道，“部队经过使馆区，不会起冲突啊？” 林重道，“借洋人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开枪，如果英国人真的开枪了，那就有好戏看喽，忠义军会让萨道义知道死字怎么写！” “林司令对洋人一贯强硬，但英国人可不是俄国人日本人呢。”徐世昌道。 林重哈哈大笑，道，“诸位，几年前我跟我的部下说，朝廷就是给屁，现在我要跟诸位说，洋人就是个屁。 以后政府要对洋人强硬起来，都是中国人的软弱把他们惯的。此时的中国，需要强硬，因为我们软弱的太久了，所以才被人欺负。” 袁世凯看着林重的眼神，那眼神是无畏的，自信的。 林重有资格这样，而自己无论对洋人还是忠义军，都没法做到这样的自信，他的部下还被忠义军围着呢，可是今天不适合谈这个话题。 入城仪式结束了，忠义军回到军营，但傍晚，北京城又热闹起来，因为《京报》、《京师日报》、《时务报》都出了号外。 三家报纸高度赞扬忠义军士气高昂，装备精良，战斗力强大，多幅配图将使馆街对峙的场面展现出来，图片上忠义军战士的自信，和洋人士兵脸上的惊惶，形成极为强烈的对比。 尤其是小五自得抽烟的图片，引起强烈反响，那眼神中对英国人的不屑与傲慢，一览无余。 真提气啊！ 第218章 拜会岳家(一) 1900年之前，京城各公使馆是没有军队的，但因为义和团乱，八国联军进京。《辛丑条约》签订之后，洋人在使馆有了驻军。 京师的外国人更多了，势力大涨。 满清朝廷实在怯懦之至，所以，洋人的言行愈发嚣张起来，欺负中国人是常有的事，但普通百姓能怎么样？忍着呗。 所以东郊民巷那里，百姓避而远之，都不敢靠近。 今天，忠义军进城，第一个举动就是替中国百姓出气，《辛丑条约》明文规定，中国军队不可以进入东郊民巷，但忠义军的战车军队，就那么开进去了。 撞破了大门，火炮炮口对准英国使馆足有一刻钟！虽然没有开火，但这行为已经是狠狠地扇了大英帝国几个耳光！ 忠义军的行为这么嚣张，洋人中最有权势的英国公使萨道义，既没敢露头，也没敢发声，最后，忠义军撞破另一道大门，扬长而去。 1905年10月25日傍晚，《京报》、《京师日报》、《时务报》三家报纸的号外出来了，瞬间卖空！ 很多人买不到报纸，报纸便在民众间传着看。 那些激扬的文字、悦目的图片，看着让人格外的欢喜，忠义军仅用这一个行为，就收买了京城百姓的心。 朝廷跪在洋人面前做乞怜的走狗，自然不可能帮助受欺负的百姓做主，现在，帮助他们做主的人来了，老百姓欢腾的都要蹦起来。 有条件的人家炒几个菜，烫几壶烧酒，高高兴兴吃上一顿，甚者有人家放几挂鞭炮，即使是穷困人家，也尽可能弄点过年的吃喝。 这时代的中国百姓啊，一辈子也没有几天扬眉吐气的日子啊！ 徐世昌回家的时候，看到街头欢腾的一幕幕，突然感觉眼角有点湿润，满京师的高官、俊杰、人才，没有一个人能像林重一样，让中国人这么高兴。 没有一个人，具有林重这样的能力，能让洋人低头，他想起哪会林重说的话：洋人就是个屁！ 哎，也许不怕洋人，洋人真的就不可怕，忠义军不就是靠着杀洋人起家的吗？他们杀了多少洋人，没人知道，但不容置疑的是，忠义军靠着这个起来了。 洋人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啊？今天打了英国人或者说所有洋人的脸，但又能如何？各国还能因为这个派兵过来吗？不可能啊。 干翻了日俄，推翻了朝廷，让偌大的北洋毫无还手之力，徐世昌本来觉得，一旦离开战场，进入权力斗争的官场，忠义军将必然失败，现在看不一定啊，林重颇有手腕。 忠义军顶着土匪的名号，虽然具有土匪的蛮横，却有土匪没有的头脑，现在林重又成了袁项城的女婿，未来中国政局的演变，还真看不清呢。 想到林重，此时他一定已经是袁府的座上宾了吧。 让徐世昌猜着了，入城式结束后，林重去看了部队，又收到蔡锷的电报，前线那里一切平静，他已经赶来京师了。 于是，林重让人去买礼物，今天要正式去岳家拜会了。 自从林重遇刺，刘老疤就把他的安保提高到了最高级别，这次因为兵力的原因，警卫团没有过来，但京城卫戍司令贺刚派了一个营的兵力，护卫林重安全。 这也是临行前，刘老疤特意吩咐几个旅长的。 日暮时分，林重带着部下来到袁府，袁克定、袁克文在门前迎接。 彼此见礼后，林重上下打量袁克文，笑道，“看长相气度，就知道二哥是风流才子。” 后世影片《霸王别姬》中有一个很特别的角色，就是葛优饰演的没落贵族、戏痴袁世卿。 他在法庭上为程蝶衣义愤填膺、据理力争，被冠以反动之名，但依然迈着四方戏步，傲然走向死亡。 这个袁世卿的原型，就是袁府二公子袁克文。 他是袁世凯口中宁愿当名士，也不愿继承江山的蠢货，是文人墨客口中的民国苏东坡，又是数千女子心中的柳永。 他才高八斗，因与父兄的微妙关系，人们又称他为民国的曹子建，袁克文靠情义二字走天下，有诗文传世，艺术成就很高。 这位民国最风流的才子，据说死后有上千个女人为他送行。 “可是看长相气度，根本看不出妹夫是匪首。”袁克文笑道。 林重哈哈大笑，袁克定埋怨地对弟弟道，“二弟莫胡说，”又对林重道，“司令别介意。” “哪里，都到家了，大哥就别称呼司令了，叫妹夫就好。”林重说完，不用他们让，径自走了进去。 暂且充当警卫营长职务的，是四旅二团一营长王鹏，贺刚之所以派他，是因为王鹏是四旅最精细谨慎的人。 用后世的话讲，这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 在林重进去之前，王鹏已经让一连长带着一连，进入了袁府，等二袁兄弟跟着林重进来，发现每处门旁都立着十来个忠义军的官兵。 “王鹏，不用搞的这么夸张吧？”林重道。 王鹏不说话，看着林重，林重叹息一声，他大概知道王鹏的性子，知道说也无用，干脆不再说。 袁府楼阁廊腰、檐牙高啄，过前院，进二院，这座府邸算得上雕梁画栋，奢华至极了。 跟着二袁兄弟来到袁府正堂，袁世凯和妻妾都在坐。 袁世凯和正室夫人于氏坐在主位，大姨太沈氏、二姨太李氏、三姨太金氏、四姨太吴氏、五姨太杨氏坐在左边。 六姨太叶氏、七姨太张氏、八姨太郭氏、九姨太刘氏坐在右边。 林重立在门前，不知该如何做，按理说应该跪下磕头，可是他……袁世凯和一众妻妾看着他，袁克定不说话，袁克文含笑看着。 林重走进去，对前方的袁氏夫妇躬身长揖，又对左右的姨太太同样见礼，他娘的，老子是土匪，本就是不懂规矩的，谁要怪就怪好了。 袁世凯笑笑，起身给林重介绍。 袁慰亭不愧为人中楷模，戎马一生，一辈子干的都是不平凡的大事，临死前还过了把皇帝瘾，不枉人世间走一遭。 不但在沙场政界堪称一流人才，在娶妻纳妾方面更是有独到一手，至少在林重看来，除了正妻于氏外，妾室均貌美如花。 林重一一见礼，送上礼物，袁世凯见他额头冒汗，大笑道，“林司令如此英雄，到了岳家同样的紧张啊，哈哈哈。” 林重点点头，是啊，丈母娘是所有女婿的梦魇，何况这么多。 “弟弟妹妹们都在后院，你们去吧。”老袁慈爱地笑道。 林重拱拱手，跟着袁克定、袁克文迅速去了，出了屋子，他长出一口气，看的袁克文哈哈大笑。 “妹夫送我什么？” “一方砚台，不落法眼。”林重说完，示意王鹏找礼物，今天来带的礼物非常多，袁家几十口人皆有。 “的确是俗物，但林司令送的，总是一番心意，多谢。”袁克文接过砚台，笑道。 听二弟如此说，袁克定摇摇头，林重送他的是一把日本佐官刀，装饰非常精美，他很正式地道谢。 袁家老大为了当太子，能撺掇老父当皇帝，可见功名心多重，老二在政治上没有任何追求，说话就率性得很。 后院的姐弟兄妹，人人都送了礼物，林重才见到袁璇祯，两人只聊了几句，便有人来叫开饭。 第219章 拜会岳家(二) 硕大的饭堂里，席开三桌，主桌上，除了袁世凯与两个儿子袁克定袁克文，还有两个女婿，次女袁仲祯的夫君、陆军部尚书荫昌之子段宁。 三女袁叔祯的夫君、吏部尚书陆宝忠之子陆人行，然后就是林重。 妻妾一桌，袁璇祯与弟妹们一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除了服侍用餐的下人，王鹏带着四个士兵，坐在角落。 林重道，“王鹏，别他娘的这样，让人笑话！” “司令，吃你的饭吧。”王鹏直言道。 林重狠狠瞪了一眼他们，对袁世凯苦笑道，“让袁公见笑了。” 袁世凯哈哈笑道，“无妨，几位小兄弟，过来一起用餐。” 但王鹏只是摆摆手，袁府下人受命，给他们端来饭菜酒水，他们也不动，只安安静静坐在那，看着众人。 袁克文看着屋外的人影憧憧，都是忠义军的官兵，笑道，“妹夫好像很怕死，不，应该说你的部下很怕你死。” “可以理解，小林毕竟刚刚遇刺嘛，对了，小林，你有表字吗？”袁世凯问道，在家里的老袁表现的异常的慈和。 林重摇摇头，这时代有的人甚至有好几个字号，只不过那都是读书人的文雅游戏。 袁世凯想了想，道，“那老夫帮你取一个吧……鹏毅如何？” 表字有表德表义之分，鹏毅二字是表其武德，林重在这一世父母双亡，袁世凯以长辈身份赐字，再合适不过了。 “谢袁公。”林重举杯致敬道。 君子食不语，袁家规矩甚严，但今天用餐，主桌一直在说话，段宁与陆人行浅聊几句，更多时候是袁克文在说。 他让林重讲遭遇刺杀的情形，林重想起一件事，对袁世凯道，“对了，袁公，载沣他们刺杀我，哪找的朝鲜人呢？” “一些朝鲜人因为不甘于被日本统治，流浪到京师，他们想着让朝廷帮助他们赶走日本人。”老袁道。 哦，林重点点头，原来如此，也正常，毕竟中国曾是朝鲜的宗主国嘛。 袁克文再问，“妹夫，讲讲嘛，我准备写一出戏剧，以你和十一为主角的。” “呵呵，没什么可讲的，就是刺客走过来开枪呗，他娘的够狠，子弹上都喂了毒药。” 袁克文接着再问，饭桌上其他人鉴于林重的身份，以及与北洋的立场，很多话不好说，倒是袁克文没有顾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袁克文又问道，“从恭王府传出来消息，说你们杀了个姓冯的，用枪把人打成了肉馅？” 林重还没等回答，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段宁惊讶道，“把人打成肉馅？怎么可能？” “据说忠义军打劫一家地主，然后把那个地主粉身碎骨了。”袁克文道。 林重听到这，一拍桌子，不满道，“坊间就是这么传的？” 袁克文点头道，“是啊。” “他娘的，”林重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对几个人正色道，“那地主外号冯霸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们去的时候，他刚刚蹂虐了一个小女孩，很小的小女孩。” “然后你们把他打成了肉馅？可是怎么打的呢？人怎能打成肉馅呢？”陆人行疑惑问道。 林重不太愿意谈这个话题，横着眼睛看了看几个人，其他人不说话，袁克文笑笑，也不再吱声。 酒宴过后，老袁把林重请到书房外边的小会客厅，叶氏也来了，二人以岳父母身份，跟林重说起婚礼。 林重表示一切听从袁家安排，稍后他会把钱送过来。 叶氏与林重聊了一会儿，问长问短。她对这个女婿是极为满意的，女儿地位提高，女婿地位更高，她这个六姨太在袁府已经是大人物了。 之后，林重告辞，老袁让两个儿子代为送客，林重离开后，叶氏对袁世凯道，“这小林父母双亡，也够可怜的。” 袁世凯忍不住，扑哧笑出来，道，“他可怜？这是一个到处欺负人的人，他怎么会可怜呢？” 1905年10月25日，被囚禁七年之久的光绪皇帝、爱新觉罗·载湉，走出了瀛台。 当整个满人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当大清都已经覆亡了，慈禧与皇帝之间的矛盾，就算不得大事了，况且后天的退位仪式上，忠义军方面明确要求皇帝出席。 让满清皇帝恢复自由的，恰恰是满清的敌人。 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因死了的同治帝无子，醇亲王奕譞的次子，四岁的载湉被两宫皇太后立为皇帝，年号光绪。 而慈禧，既是光绪的伯母，还是亲姨母。 光绪十三年（1887年）正月，皇帝开始亲政。 但慈禧不甘心失去权力，在归政前后搞了一连串的活动，以便对亲政后的光绪帝加以控制。 除了亲自安排重臣，慈禧要求光绪帝每日给她请安，朝中大事向她“禀白而后行”。 光绪帝的亲政历程，由酝酿到开始经过了两年半多时间，并且是一波多折。但是，尽管慈禧仍不断以各种方式箝制着他，作为一个年轻的皇帝，他总还要施展一下自己的政治抱负。 于是，帝后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甲午战争后期，光绪主战，慈禧主和。 战后，光绪痛定思痛，极力支持维新派变法以图强，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光绪皇帝实行“戊戌变法”。 从新政诏令颁布始，以慈禧太后为首的顽固守旧势力，就预谋着对政局的控制，在翁同龢被开缺回籍的谕令发布当天，慈禧太后又胁迫光绪，宣布以后凡授任新职的二品以上官员，须到颐和园向她谢恩。 同日，慈禧太后任命亲信大臣荣禄署理直隶总督，以控制京津一带的兵权。 光绪也未一味示弱，七月十九日，他下令将阻挠礼部主事王照上书的礼部尚书怀塔布等6人，全部革职，并对王照予以奖赏。 次日，他任命谭嗣同、刘光第、杨锐、林旭为军机章京，赏给四品卿衔，参加新政。 七月二十日，光绪又任命维新派重要人物、江苏候补知府谭嗣同、刑部候补主事刘光第、内阁候补侍读杨锐、内阁候补中书林旭担任四品衔章京，处理新政事宜。 后来维新派又企图聘请当时已经下野的、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担任顾问，在慈禧干涉下未能实现。 皇帝的一系列行为触怒了慈禧。 与此同时，又有众多利益受到侵犯的顽固势力聚集到慈禧身边，请求她出面制止变法。 七月二十二日，皇帝把阻挠新政的李鸿章逐出总理衙门。 1898年八月初五，慈禧深夜从颐和园还宫。 八月初六日晨，慈禧太后宣布重新训政，下令缉捕康有为等维新派人士，戊戌政变发生。 康有为在政变发生的前一天逃离北京，谭嗣同、杨锐、林旭、刘光第、康广仁、杨深秀“六君子”，于八月十三日被杀于北京菜市口。 慈禧太后在八月初八日举行临朝训政礼后，囚光绪帝于中南海瀛台涵元殿。轰动一时的“百日维新”，被慈禧太后为代表的顽固守旧势力所扼杀。 戊戌变法失败后，慈禧太后欲立端郡王载漪之子溥儁为“大阿哥”，以取代光绪帝载湉，但由于列强反对，慈禧的企图失败了。 第220章 光绪皇帝 七年的囚禁生活中，光绪唯一一次露面，是在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战争前。 清廷必须在和与战问题上作出抉择，自五月二十日至五月二十三日，慈禧太后连续四天，召集四次御前会议讨论和战问题。 光绪帝参加了会议，他不赞成对外宣战，认为顽固大臣所声言的“义民可恃，其术甚神”是靠不住的。 指出“诸国之强，十倍于日本，合而谋我，何以御之？”，“奈何以民命为儿戏？” 但他说了不算，慈禧终于对列强宣战。 宣战诏书上很有名的一句话：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口，孰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 死老太婆难得地对外雄起一回，却估计错了局势，结果仓皇西逃，给中国人民又带来一次深重的苦难。 后世史学家经常将光绪与崇祯对比，认为这两个皇帝都是有为的，但光绪比崇祯悲催多了，才能根本没有得到施展的机会，囚禁后被杀。 光绪皇帝走出瀛台时，绝对想不到，是一百多年后的一道闪电，促使百年前的他，提前出了牢笼。 皇帝的亲兄弟载洵，含泪看着消瘦的哥哥，光绪却没有动情，第一句话就问，“发生何事了？” 是啊，发生何事了？不然自己怎能获释？ 权力斗争，尤其是皇权斗争的失败者，焉能有善终？光绪早想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载洵还年轻，还会动情，抹了抹眼泪，请哥哥到乾清宫就坐，将所有的事情讲了出来。 “忠义军？退位？”光绪听完，沉默半晌，才说了这句话，载洵欲待说出自己内心的谋算，光绪却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先回吧。” 载洵离去，光绪看着兄弟的背影，陷入沉思，他从小就被剥夺了亲情，在位日久，却几乎没有真正掌握过一天真正的皇权。 瀛台囚禁的生活简直是泡在苦水里，连太监都敢欺侮他，这样的日子几乎度日如年，现在他获释了，却是满人最为危急的时刻。 危急到连权力斗争的死对头，都不得不放下与自己之间的仇怨，或许无计可施的她，希望自己这个受人同情的皇帝，还能施展一下影响力？或者仅仅是忠义军的要求。 关于以后，皇帝要好好想想。 1905年10月26日，前日昨日被捕的、五百多打砸抢的地痞、流氓、恶霸分子被忠义军提审，由这些人牵出一长溜京师的坏分子。 这些人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横行街巷、为害底层百姓，中午，忠义军出动上万人，开始抓捕行动，傍晚，五千多人被捕。 翌日，忠义军公示罪行，将五千多黑社会统统枪毙。 这些人与官吏役吏、豪势之家勾结，为非作歹，是城市的巨大毒瘤，受到伤害的底层百姓敢怒不敢言，忠义军打击黑恶的行动，让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10月28日，到了清廷与忠义军约定的、发布退位诏书的日子。 这天上朝时候，京师文武发现，皇宫站岗警卫的士卒，已经换成了忠义军。紫禁城里、太和殿内外，警卫都换成了忠义军士兵。 礼部侍郎多罗特允升看到这一切，脸色阴沉，暗哼一声，站在朝臣班列自己的位置，闭目养神，不理会周遭嗡嗡的议论声。 他听到有人在商议如何谒见林重，如何取悦忠义军，心中暗骂奸臣贼子，但依然不动声色。 袁世凯、徐世昌都站在班列中，文官头名自然是庆亲王奕劻，他旁边是醇亲王载沣、恭亲王溥伟等人，不知道在低声商议什么。 袁世凯看着满朝文武，心中百味杂陈，既有遗憾也有对未来的憧憬，今天，他将被任命为中华民国临时执政，接下整个中国的政事。 昨天，北洋与忠义军，终于就大事都达成了合作协议。 一切都是秃头上的虱子，大家看的清楚，昨晚，为了自己的财富与生命安全，庆亲王奕劻漏夜来访袁世凯，送了不少礼物。 奕劻最是贪婪，银钱一向都是只进不出的，却也开始给袁世凯送礼。退位诏书还没有发布，满人亲贵已经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 忠义军打击黑恶的行动，仿佛杀鸡儆猴，吓坏了一些人。 平时有资格上朝议事的，也就那么四十多人，今天不然，几乎勋贵王公都来了，甚至有些低品的郎中也来了朝堂，可能是最后一次穿大清的官服了，来瞧瞧热闹也好。 左右这个时候，也没人管了。于是，太和殿里挤了上百人，乱糟糟一片，平日负责维持秩序的御史们，也跟着别人一起窃窃私语。 上午九时，光绪皇帝从后边转了出来，坐到了髹金漆云龙纹宝座上，众文武震惊，但马上下拜，山呼万岁。 “众卿家平身，今天是最后一次叙君臣名分了，大清即将还江山与汉人，还望诸位卿家好生为新国家尽力。” 光绪虽然身材消瘦，精神还好，说了这么一句后，便不再说话。 人群中的载洵听皇帝这么说，暗暗皱眉，昨天他进宫拜会皇帝，被已经换岗的忠义军拦住，但他看到林重的身影了。 莫非他进宫见到了皇帝？载洵暗暗揣摩，同时鄙夷地看了一眼奕劻的方向，这老货，以前只知道揽权、贪婪财货，现在只知道保命与保财，其他什么都不顾了。 皇帝不语，众人安静一会儿，又聚成一堆堆，嗡嗡起来。 九点半，蔡锷、姜虎子和小五在卫兵簇拥下，走了进来，小五在门口喝道，“他娘的，吵吵什么？骡马大会呀？” 这一嗓子吼过之后，满朝文武终于回到自己位置，或者给自己在后排找个位置站好，朝堂终于安静下来了。 三人进来，来到大殿中央七层台阶的高台前，姜虎子看看皇帝，看看他后方摆设的七扇雕有云龙纹的髹金漆大屏风，笑道，“他娘的，当皇帝就是气派！” “我把皇帝揪下来，要不虎哥上去坐坐？”小五笑道，说完真的要去，当即被蔡锷拦住，“你们消停点吧。” 第221章 狼狈的老佛爷 小五站住，左右看看，突然问道，“慈禧呢？怎么没见？” 没人回答他，小五招手叫来一个站岗的士兵询问，那士兵当然也不知道，蔡锷问道，“你们谁带队？叫过来。” “几位将军，老佛爷御体违和，恐怕不能过来。”溥伟说道。 “违和个屁？让我们司令等她呀？没死就抬过来！”姜虎子喝道。 多罗特允升看到嚣张的土匪无礼，真想冲过去，但还是按捺住了自己，他要等。 袁世凯走了过来，对三人道，“松坡将军，两位将军，太后贵体近来一向不好，今天的场合，还是不出现的好。” 载洵本来要出头喝骂的，见袁世凯出面了，就立住没动。 “袁公，那恐怕不行，今天的场合，太后必须在场。”蔡锷道。 这时候，负责太和殿警卫的四旅一名连长跑了过来，给几个人敬礼，蔡锷道，“你带人去把慈禧和李莲英都找过来，如果慈禧行动不便，就抬过来，记住，不要动粗。” 载洵溥伟几个人怒气勃发，纷纷过来理论，小五冷眼看看几个人，撇嘴道，“叫唤什么呢？你们他娘的不是老太婆当家嘛？她不来行吗？” “小五，你嘴里放干净点！”载洵怒道。 “败军之将，你还好意思在老子面前露脸，要不是司令宽容，老子早一枪毙了你！” 载洵怒骂，当场就要和小五动手，蔡锷道，“贝勒爷，安生回去站好吧……”这时候，瘸狼急匆匆走了进来。 蔡锷见他神情严肃，停住话语，瘸狼走到近前，对三人耳语道，“礼部侍郎多罗特允升，身上绑满了炸药，试图刺杀司令。” “在这些朝臣中？”蔡锷小声问道。 瘸狼点点头，他刚获得情报，就急匆匆过来了。 小五和姜虎子要发作，被蔡锷按住，“今天的仪式很重要，不要乱来！” 蔡锷来到袁世凯面前，低声道，“袁公，镇静，慢慢告诉我，哪个人是礼部侍郎多罗特允升？” 袁世凯见他神色郑重，稍微回头看了看，道，“中间那个左颊有黑痣的人。” “瘦高个那个？”蔡锷确认道。 袁世凯点点头。蔡锷回身跟瘸狼说了，瘸狼走到队列后边确认了一下，掏出枪来，对着多罗特允升的脑袋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声响巨大，随后，允升的尸体栽倒在地。 远处的朝臣大惊，附近的朝臣大喊大叫，赶紧避开，瘸狼带几个人快步过去，扒开尸体衣服，身上果然绑满了炸药。 所有人见此，无不大惊失色。 “抬出去处理了！”瘸狼吩咐道。几个士兵小心地抬着尸体出去了。 “大家静一静，”蔡锷拍手道，待众人安静下来，他说，“礼部侍郎多罗特允升，身上绑满炸药，意图行刺，破坏今天的典礼，已经被击毙。 诸位不要慌张，但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要搜一搜诸位，请谅解。”他说完，太和殿内的忠义军士兵就要动手搜身。 但载洵、溥伟等亲贵，以及不少大臣都强烈反对，袁世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愣怔了半晌，见满朝文武大都反对，对蔡锷道，“挨个搜身恐怕不妥。” 光绪始终不发一言，冷冷旁观。 姜虎子道，“我看他们就是欠收拾，不行就绑起来搜！” 蔡锷见这么多人反对，也感觉搜身不妥。 今天这仪式，意味着政权从满清，平稳平和过渡给民国政府，而朝臣都是仪式的见证者，甚至不少人都会是新政权初期的官员，太粗暴了不行。 “不行，别搜了，让兄弟们注意，如果司令到了后，那个官员敢擅动，就开枪击毙！”蔡锷吩咐完，向众人说不搜身了，群臣才安静下来。 这时候，外边一声巨响，显然，允升身上的炸药被引爆了。 多罗特允升，蒙古镶黄旗人，1882年中举，入朝为官，对朝廷忠心耿耿，忠义军匪寇进京推翻朝廷，他无回天之力，却萌生了与忠义军头领同归于尽的想法。 于是，今天上朝前，他将身上绑满了炸药，但忠义军情报部门的工作非常得力，及时发现了他的阴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是忠义军入城后，为满清政权殉葬的第一人，这种愚忠臣子放弃了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弃家中老小于不顾，这样的献身十分的愚蠢。 袁世凯不敢抬头看光绪，回到自己的班列位置，这时候，一架小辇由两个太监抬了过来，慈禧坐在上面，脸色苍白，旁边跟着李莲英，后边是一队忠义军押解。 小辇抬到大殿中央七层台阶的高台前，放下，群臣赶紧叩首拜见，光绪也走下来拜见。 慈禧艰难地说了平身后，就痛苦地闭上眼睛。 昨天，忠义军换防，并没有骚扰她，可是刚才，她被枪威逼着，不得不乘坐小辇来到朝堂。 小辇非常低，慈禧如同躺在地上一般，被臣子们居高临下俯视。可是，她的身体状况不好，又站不起来。 穿着简便的衣服，没有梳妆，毫无一国太后的尊严体面，此时此刻，她简直比一个普通老妇都不如。这让一向高高在上的老佛爷怎能不愤恨、屈辱？ 简直是无地自容，无比地屈辱、狼狈！不闭上眼睛又能如何？ 溥伟等人看出了老佛爷的窘态，纷纷过来理论，要把老佛爷安置到一个好位置，而不是放在这里像展览一样。 这回蔡锷等人不再理会，小五示意那名连长，连长一挥手，上来一群大兵，举起枪托对着几个满族亲贵一顿乱砸。 众人被暴打，纷纷逃窜，又被围堵，只得找个位置站好。 “蔡松坡，爷不参加这个狗屁仪式了！”载洵大怒，然后拔身就要走。 但是他被几个士兵拦住，“不参加不行！入你娘的，载洵，别他娘的找不自在！”小五喝道。 这时候，林重走了进来。 他一路慢行，仔细看紫禁城的一草一木，太和殿俗称金銮殿，是故宫三大殿之一，红墙黄瓦、朱楹金扉，在阳光下金碧辉煌。 殿宇建在约5米高的汉白玉台基上，台基四周矗立成排的雕栏望柱，柱头雕以云龙云凤图案，前后各有三座石阶，中间石阶雕有蟠龙，衬托以海浪和流云的“御路”。 进到殿中，沥粉金漆木柱和精致的蟠龙藻井，上挂“建极绥猷”匾，殿中间是封建皇权的象征——金漆雕龙宝座。 两队卫兵左右护卫着他进来，殿内原来的卫兵也提高警惕，注视着群臣的一举一动，这时候谁要是有异动，少不了挨上几颗枪子。 林重来到大殿中央七层台阶的高台前，光绪没有回去，依然安静站在那。 “见过陛下，陛下请上去坐好。”林重抱拳行礼，两人已经见过面，谈好了今天的流程，光绪点点头，上去了。 林重瞥一眼地上的慈禧，对小辇旁边的太监道，“你就是李莲英？” 李莲英躬身施礼，“是的，林司令，奴婢就是李莲英。” “小五，你把他带走，开始搜查，各处地窖都不要放过，多找几个大太监，分别拷问，如果谁敢隐瞒不说，就杀了。”林重道。 “是。”小五踹了李莲英一脚，道，“跟爷走。” 李莲英不敢违抗，看着慈禧一步三回头，走了。 【作者题外话】：贤兄们，投投票啊，拜谢…… 第222章 退位诏书 晚清时期，官场上有一个臭名昭著、中外皆知的“老庆记公司”，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深得慈禧太后信任的庆亲王奕劻。 “老庆记”从不经营丝绸、茶叶等商品买卖，它只批发官职，专搞贪污腐败。 时人许指严指出：“庆王奕劻之贪婪庸恶，世皆知之，其卖官鬻爵之夥，至于不可胜数。人以其门如市也，戏称之曰‘老庆记公司’。” 1899年，奕劻进入军机处，权势熏天，他一边抱住慈禧大腿，一边把官位明码标价，待价而沽。 王宪章是吏部郎官，每年他经手卖出的州县官缺超过百个，卖官收入的一半献给奕劻，另一半由他和同僚私分。 奕劻手下有一个门役出身的爪牙董遇春，奔走于北京、天津之间，联络失意贵人，被访者只要愿意出钱，就可以进官加爵。 奕劻进位为首席军机大臣后，卖官鬻爵更是毫不顾忌，他还大办节庆、收受干儿，收受礼金和孝敬，庆亲王家的狗都要过生日收礼的。 全国各地的高官大员，年年给奕劻进贡冰敬、炭敬。“老庆记公司”的生意非常兴隆红火，奕劻王府里的钱库，当然财源滚滚而来。 后来，那桐加入，“老庆记公司”也被称为“庆那公司”，两位满族顶级亲贵，根据官职大小和肥缺程度“经营生意”，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因为影响力巨大，“庆那公司”的名声显赫在外，《泰晤士报》都报道过，可以说是第一家驰名国际的中国公司，真真是为国争光了。 10月28日，紫禁城里开朝会的时候，忠义军全军出动，开始查抄满族亲贵、王公大臣的财产。 据瘸狼的情报部估计，庆亲王奕劻的家产，大约有七八千万两白银之多，连王府的管家都有几百万两的身家。 其他诸如醇亲王、肃亲王、恭亲王等十一位亲王，二十六位郡王，五十多位贝勒，以及诸多满族亲贵，多的有家产四五千万两，少的也有上千万两，这还不算土地、房产等。 查抄名单上还有二十几位显赫的太监，比如李莲英，保守估计有家产三千万两，而查抄名单上最大的那个，就是慈禧太后。 据说老佛爷二十年前，就开始给自己攒棺材本了，宫内地下密室里的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忠义军说留满人性命，可没答应留他们的财产，那都是全国百姓的血汗钱，如果考虑到满人对汉人犯下的滔天罪恶，这已经非常宽容了。 忠义军士兵以连为单位，荷枪实弹在整个京城查抄家产，一辆辆雇佣来的大车，从北京街头驶过，驶向忠义军显忠坊的军营。 袁璇祯，蒋百里，政宣部长王文及，军法部长朱执信等人，带着军中书吏统计入库。 紫禁城里的长春宫、燕禧堂内，小五正拿着一根木棍抽打李莲英。 曾经权势熏天的大总管被打的满地乱滚，苦苦哀求，“将军，奴婢都告诉您了呀，别打了，将军，奴婢都说了呀，都说了……” 这边抽打，那边已经一车车的金银珠宝，向外启运了。 忠义军昨天进入紫禁城，今天，将所有太监，宫女集中到一起，然后开始搜查宫室，但皇城太大了，秘密地窖必须这些太监说出来，不然可不易寻找。 本来，李莲英如果爽快地都交代出来，小五不一定打他，但李莲英以为土匪好糊弄，就遮二瞒三地不那么痛快。 小五是什么人呢！见打一顿，他吐露一个，而每个地窖都非常隐秘，非是长时间搜查不能找到的，就专门让人找来一根木棍，开始揍李莲英。 劈头盖脑地暴打，打折左腿时候，李莲英不仅把皇城里的地窖都说了出来，连外边自己家里的秘密地窖也讲了出来。 外边当然有人抄他的家，小五让人去通知地窖位置，然后接着揍李莲英。 李莲英可见识到土匪的凶悍了，非常后悔。 他真的都讲了，但小五不信，依然抡棍子狠揍，李莲英苦苦哀求后，将朝中大臣的隐秘事都讲了出来。 直到把他的右腿也打折了，小五知道他应该都吐干净了。 李莲英一直在慈禧身边服侍，面相凶狠阴险，连奕劻和袁世凯都得巴结他，那可真称得上权势熏天了，但此时的大总管已经没有人样了。 只能扒着双手在地上爬。 其他的十几个大太监，都被分开审讯，忠义军从储秀宫、翊坤宫、宁寿宫等二十几处地窖内，启出不可计数的金银珠宝。 在那些宽阔的地窖里，金砖银砖都不算什么，密集的箱笼打开后，都是珍珠玛瑙、奇珍异宝，堆的像小山一样。 红珊瑚色泽喜人，质地莹润，自古就被视为祥瑞幸福之物，代表着高贵权势，所以又称为“瑞宝”。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红珊瑚都具有崇高的地位，价格极为昂贵。 小五他们在翊坤宫，发现一个地窖，里边全是红珊瑚。高达二尺以上的珊瑚树极为罕见，这里居然发现十多棵！ 看到这些熠熠发光的奇珍异宝，官兵们的眼睛都直了，可以说，皇城地窖内，以价值论，金银是最不值钱的。 “……古之君天下者，重在保全民命，不忍以养人者害人，徒以国体一日不决，故民生一日不得安宁。 今全民心理多倾向于共和制度，人心所向，天命可知……若拂逆多数民心，予亦何忍因一民族之尊荣，拂兆民之好恶，重启无穷战祸。 ……多害相形，取其轻者，皇朝廷审时观变，恫吾民之苦衷，皇帝将统治权公之全国，定为共和立宪之国体。 即由袁世凯为国家临时执政，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与军民协商统一办法，总期人民安堵，海宇乂安。 仍合满、汉、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朕得以退处宽闲，优游岁月，长受国民之优礼，亲见郅治之告成，钦此。” 退位诏书由一名太监诵读完毕，光绪皇帝面色平静地用印、玺，然后交给林重。 整个诏书没有提忠义军一个字，但任谁都知道话事人是谁。 诏书当然也没有提战争胁迫，只是说，清廷见民心所向，所以高风亮节，主动退位让贤，主动将中国由专制国家，过渡为共和国体。 第223章 叶赫那拉·杏贞的痛苦 昨天，林重来拜访光绪，两人聊了一个多时辰，聊了很多内容，林重用自己的预言术，给皇帝推演了国际和国内未来局势的演绎和发展，得到了光绪的认可。 最后，皇帝认可了满人朝廷已经无法延续，同意逊位。 只是在袁世凯的问题上，光绪依然不忿，对他告密荣禄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但最后还是将袁世凯的名字，按照林重的意思，写在了圣旨上。 林重最后对光绪道，“国家会越来越好的，陛下到处走走看看，过过悠闲富贵的生活吧。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林重接过圣旨，立在台阶上看着群臣，半晌，才道，“清廷对外软弱无能，致使江山残破、割地赔款、租界遍设、民生困顿已极。 叶赫那拉·杏贞囚禁皇帝，祸国殃民、嗜权如命、狠毒凶残、甘做洋人走狗，公然喊出‘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愚昧跋扈、顽固保守，早已经不配当国！ 忠义军此次起兵，旨在救国救民，兴共和之国体，领导全国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之伟大复兴，清帝已经退位，接下来将由袁公项城接管政权，组织临时政府。 忠义军也将遵守承诺，不擅杀一个满人。 但我也在此严正警告，如果你们中的某些人，不甘心失败，企图兴兵作乱，分裂国家，甚至与洋人勾结，企图复国。 那么你们将遭受到忠义军最为严厉、狠辣的报复，忠义军将杀尽北京的满人，杀尽天下的满人，然后再杀你们！ 你们中的一些人，卖官鬻爵，对民众敲骨吸髓，吸食民脂民膏无所不用其极，因此积累起巨万不义之财。 此时此刻，忠义军正在查抄你们中某些人的不义之财。家产虽散，却保留了性命，以后做一个普通百姓，过过自力更生的日子，民国绝不许有人再做寄生虫！ 我严正警告你们，不要试图抵抗，否则，我将放弃不杀人的承诺！” 太和殿内，只有林重的声音在回响，每一句都掷地有声，杀气腾腾。 这番话首先给了地上的慈禧重重一击，叫她叶赫那拉·杏贞，斥责她囚禁皇帝，给她下的评语是：祸国殃民、嗜权如命、狠毒凶残、愚昧跋扈、顽固保守！ 高高在上、万人尊崇是老佛爷，低低在下、为人鄙视而没有力量反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还是一个身体虚弱的老太太。 偏偏慈禧神智还十分清醒，这就痛苦了，哪怕昏过去也好。 慈禧作为一个女人，能爬上那种高度，统治中国长达半个世纪，不得不承认其政治本领精悍，智慧和谋略都是不容小觑的。 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这样强悍的性子，此时就越是痛苦。 满人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没有力量来维护她的尊严、华贵与高高在上，她也就成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了。 被人如此斥责、侮辱而毫无反抗之力，是以前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慈禧一个人，半躺在小辇上，身边没有一个宫女太监服侍，她是那样的虚弱、痛苦、沮丧、绝望、愤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反抗？不抗议？任凭哀家在这里受辱？ 袁世凯，即使别人没有力量，但你还是有的，哀家对你一向不薄，你为什么不闻不问？ 慈禧狠狠咬着牙齿，剋着自己的掌心，她在抑制眼泪，她不能让眼泪当众流出来，她好恨呢！ 心里恨的要死，就是没有任何办法。 太监读圣旨时候，慈禧说话了，但又急又气，身体虚弱声音微弱，也没人听得见。 林重给慈禧下的评语太严重了，这让群臣极度震惊，接着，就是对某些人的严肃警告：只要作乱，就杀满人，从京城的满人杀起，杀尽天下的满人，再杀作乱的人。 这很忠义军！ 他们对沙俄百姓不就这样吗？正面和沙俄军队干，后面派人去沙俄境内屠杀二十几万百姓，别人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更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但忠义军能！ 林重的警告让一些人内心凛然，某些念头似乎行不通了，如果复国会导致满人灭绝，那还复个屁的国呀？ 最后，林重的话更是惊着众人了，我们查抄你们的家产，但不许你们反抗，听到卖官鬻爵，奕劻的腿就开始颤抖，心直突突，我的钱呢？是不是在查抄我的钱？ 他惊惶地看向袁世凯，但袁世凯低头看地面，谁也不看。 这两天北洋与忠义军进行了三次谈判，关于政府组成，林重只说了召集全国有识之士，共同组建民主政府的意见。 把权力交给袁世凯，这个双方达成共识了。 双方争执的焦点在部队上，忠义军方面的意思是打散混编，北洋军三镇六镇，以及新近征召的二镇走出阵地，接受忠义军改编。 然后忠义军方面会释放被包围的四镇五镇，同样改编。 北洋方面认为改编可以，一起成立中国国防军也可以，但要争取部队的领导权。 依照袁世凯的观点，林重也登门了，婚事也议了，总要顾念点感情吧，难道不需要给岳父点面子吗？ 但忠义军不给，谈判的时候，蔡锷和蒋百里来软的，两个活土匪小五和姜虎子来硬的。 那个王八蛋小五，动不动就踹桌子，吵嚷着要发电报给前线，攻击冯国璋和曹锟的四镇、五镇。 姜虎子则不断强调北洋军无能，既然总打败仗，还要个屁的领导权啊。 最后一次谈判，还多了个冯德麟，那个大土匪谈着谈着，把枪掏出来擦拭。 忠义军的强硬，使得谈判的北洋诸人毫无办法，今天朝会之前，双方在政治上达成共识，军事问题存在严重分歧。 按照林重的意见，事情一件件做，谈判总能谈得拢，今天的朝会就是合作的开始。 第224章 老袁的愤懑 袁世凯此时心情愤懑，一是因为，都是合作伙伴了，但忠义军抄家的事情，事先没有跟他透漏一点。 在讨论皇家待遇问题时，依照袁世凯的看法，可以给皇室一些优厚待遇，但忠义军认为不必，凭什么？ 现在不但不给待遇，还要把太后的家底都刨走，把李莲英抓走，不就是去干这个了吗？ 还有太后，此时的太后也太悲惨了吧，被林重凶狠地抨击，像个没人管的老太太，凄凉地躺在那个小辇上，如此的狼狈，让袁世凯的心很不好受。 太后的事情可以不管，抄家的事情也可以放放，此时让袁世凯尤其愤懑的，是林重的那句话： 忠义军此次起兵，旨在救国救民，兴共和之国体，领导全国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之伟大复兴。 忠义军……领导全国人民？这是林重随口说的，还是真实想法？林重此言一出，袁世凯与徐世昌，就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震惊！ 他们不会过河拆桥吧？小王八羔子！你要是敢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老子跟你没完！没完！ 老子可不是你们的傀儡，你们这帮土匪要是想找傀儡，可找错人了！老子手里还有兵呢！ 老袁心里愤懑，哪有心思理会奕劻的家产问题。 林重的话讲完了，群臣开始嗡嗡嗡，奕劻就想立即回家看看他心爱的钱，不少人有这个想法，肃亲王善耆与奕劻差点撞到一起，都忙不迭地往外走。 “等等。”林重叫住众人，对门口挥挥手，马上从殿门外进来一群士兵，他们抬着几挺重机枪，放到地上，对着台阶上的龙书案和龙椅。 他们身后，有《京报》、《京师日报》、《时务报》等六七家中国报社的记者，还有十来家外国报社的记者，都端着照相机。 圣旨交给林重后，光绪就离开了龙椅，站到了台阶下边。 林重对众人又道，“我宣布，在中国，帝制永远结束了，现在，忠义军将打碎象征皇权的龙椅，以后妄图复辟的人，就和这龙椅一个下场！” 说完挥手，让左右的人群站的远一点，他也离开了台阶，顺便踢一脚，把慈禧的小辇踹到旁边。 慈禧如厕都有人服侍，此时没人服侍，到时间，她拉裤子里了。 这个强人呢，此时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几个月之前就死了，为什么在风烛残年的时候，遭此奇耻大辱？ 小辇被林重抬脚踹走，一股臭气扬了出来，附近的人捂鼻子，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不由哀叹。 慈禧恨忠义军土匪残暴！恨子侄无用！恨袁世凯的背叛和没有情面！却完全没有一点心思，检讨自己祸国殃民的滔天罪恶。 仅仅说她的生活花销吧，按清末太监张恒泰回忆：慈禧日常一天的花销，那是“日费四万两，歌舞无休日”呀。换算成后世，就是一天要花四五百万元。 老佛爷每顿饭，都是按满汉全席的标配来制作，菜品数量有一百多道，很多菜并不吃，只图好看，慈禧的膳房，有数百名全国顶尖的厨师。 慈禧爱喝人乳，从26岁开始，一直喝到70多岁去世，从未断过。皇宫专有一个部门，专门负责给老佛爷找奶妈，年龄与健康是必须的，而且每季都会换人。 慈禧每次洗澡，都需要用从外地运来香喷喷的花瓣，取其精华后，将剩余的部分都丢掉。 一天要用掉几十条做工精致的绣着金龙的毛巾。 她随便一双袜子，都需要绣娘忙活半个月才能制作出来。而且她每天都需要换好几双袜子，用过的东西也不会在穿了，直接送去焚烧。 有上万人每天忙忙碌碌，仅仅为服侍老佛爷的日常生活。 如果不是她将海军买舰船的费用，用在了六十大寿的花销上，或许能改变甲午战争的结果。在她统治期间，丧土失地，租界越来越多，洋人愈来愈嚣张，人民的苦难日渐深重。 慈禧的奢靡无度、穷奢极侈，和满人的铁杆庄稼，都是建立在汉民族的血泪之上的。 林重其实非常想杀了她，只是为了政权顺利过渡，才忍了。不然，太后被忠义军杀死，完全可以成为各地实力派起兵的理由。 几挺重机枪开火了，喷出的火舌射出狂热的弹雨，全都打在了龙书案上，打碎了书案，打到后边的龙椅和屏风上。 金丝楠再硬，也硬不过钢铁啊，还是带着势能的钢铁！ 髹金漆云龙纹宝座，与后方摆设的七扇雕有云龙纹的髹金漆大屏风，都是金丝楠的，被打的碎屑横飞，顷刻间就打散了、打碎了。 自古以来，龙椅就是皇权的象征，这极具震撼性的一幕，深深印在所有人心里，很多人这时候才想到，林重这土匪为什么不登基当皇帝呢？ 记者们将这一刻，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寂静片刻，林重对光绪和载洵道，“载湉先生，贝勒爷，我们走吧。” “林司令，我们把太后接走吧。”光绪道。 林重无所谓，这时候，奕劻凑了过来，颤声道，“林司令……” 林重摆摆手，道，“你们留在这里，天黑再出宫。”说完将圣旨交给袁世凯，跟蔡锷等人离开了太和殿。 袁世凯等汉臣离开没人管，但查抄名单上的五十多满人王公大臣，都被忠义军士兵拦住了。 今天，北京城的满族亲贵，只有载洵的家幸免。光绪与载洵的亲兄弟、醇亲王载沣，一样被留下。 忠义军早给光绪安排了府邸，二人便抬着慈禧的小辇离开了。 慈禧与光绪，是对立严重的政敌，慈禧在死前能杀了光绪，可见二人之间的关系有多紧张。 此时，光绪抬着慈禧的小辇，闻着老佛爷身上散发着的臭味，看到她的狼狈，就是他对政敌最好的报复和羞辱。 而对于慈禧来说，这样的每一分钟都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因为她清晰地知道光绪的想法。 在太和殿外广场，袁世凯接受了中外记者们的采访，慷慨激昂发表了演说，还当众将圣旨展开，记者们拍了照，又试图采访林重，被他摆手拒绝了。 袁世凯看到不远处的宫门那里，是络绎不绝的骡马大车，车上尽是箱笼，里边是什么，当然不用看也知道。 【作者题外话】：下午还有一章，基本都是一天四章，不能再多了，写一遍之后，要改两遍，不然文章没法见人，谅解一下吧。 第225章 一系列全国通电 袁世凯接受采访时候，徐世昌拉住林重，说袁公有话要说。 “林司令，我们谈谈。”等记者们被引着散去后，袁世凯黑着脸说道。 “在这里谈？”林重道。 “对，老夫受不了了！就在这里谈！”老袁简直都要暴怒了。 林重点点头。 “你们抄家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通报我们？这些钱你准备怎么处理？”老袁质问道。 “我请问袁公，你的政府有钱吗？如果你组织政府，银钱从哪里出？向外国借贷吗？还是向民众加税？” 袁世凯听林重这样说，愣了一下，看着他。 林重继续道，“第一，抄家的事情由我来做，恶名由我来担，但抄家后，银钱将交给政府使用，这是满人欠我们汉人的，没什么好客气的。 第二，你此刻不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吗？圣旨要发全国通电吧？你这个临时执政要发布组织政府的号令吧？政府的人选，是不是要考虑了？ 第三，你以为我要贪墨那些钱？我要登基当皇帝都没人拦得住我，可是龙椅都被我打碎了。 袁公，能不能多考虑一下国家、百姓？少考虑点自身和北洋的小团体利益？此时，我们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林重的语气越来越不善。 然后他又对蔡锷道，“松坡，给东北去电，让梁宇达在袁公发布圣旨，和临时政府的全国通电后，也通电全国，解散忠义军军政府。东三省将完全听从临时中央政府的命令，完全拥护中央政府。 之后你通电全国，从今天起，忠义军与北洋军改编为中国国防军，全国各地的军队都纳入国防军编制。 命令全国各地的军队，回到驻地，未经允许不得私自调动，直到整编完毕。 命令各地新军将领、提督、绿营兵总兵、旗人将领，和省一级巡防营将领，迅速赶来北京，参加部队整编会议。 还有，参谋部迅速制定一个方案，几天后，部队要南下湖广和南京，威慑南方不听话的势力。” 林重说完，没有看袁世凯和徐世昌一眼，就转身走了，蔡锷对两人拱拱手，也走了。 袁世凯是要质问林重的，结果被他教训一通，多考虑一下国家、百姓？这种道德批判，对于袁世凯和徐世昌这样年纪的人来说，是没有作用的。 不过，这种道德批判还不好反驳，再说，林重也说了，他来做恶人，钱给政府用，袁世凯就没什么说的了。 确实，林重要是当皇帝，也没人拦得住，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责怪人家的私心吗？ “菊人，这臭小子不好对付啊。”袁世凯摸摸下巴，看着林重的背影道。 老袁只信奉实力，而他的北洋军还被捏在忠义军手里，本来是合作，却总感觉被林重利用，听他使唤一样，这多少让人气闷。 徐世昌叹气道，“林重唯一的好处是顾全大局，我们先做事吧，把圣旨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的谈判……总能谈得拢的。” 两人回去，召集北洋众人，将清帝退位的诏书全国明码通电后，便起草发布了临时中央政府的一号命令，令各地督抚以及三品以上官员，在11月10前，赶回京师参加会议。 又以慈禧的身份发布懿旨通电，赞扬皇帝的做法，让各地督抚配合临时中央政府。 紧接着，忠义军军政府发布了全国明码通电，解散军政府，听从中央政府命令。 然后，蔡锷发布了忠义军与北洋军，改编为中国国防军的通电，在通电里明确表示，中国所有军队，必须完全听从国防军总司令林重的命令。 又发布命令，令各地将领来京，研究部队整编方案。 1905年10月28日，可真是个热闹的日子，全国各地的一级二级电报局，和许多报馆，忙碌到职员都要脚尖着地。 百姓们听闻清廷退位，高兴地大肆庆祝，各地不时燃放爆竹，比过年都热闹。 而各地军政大员，在接到皇帝退位和北京的一系列命令后，震惊之余，赶紧召集幕僚开会，商议办法。 洋人的记者们，也第一时间将中国朝代更替的报道，发了出去。 被关在紫禁城太和殿的满人王公贵族，知道外边在发生什么，他们的家产正在被土匪劫掠，大家当然万分着急。 可是，能理论的人已经走了，剩下的都是忠义军士兵，大门被锁上。 到下午，众人已经变的焦躁不安了，肃亲王善耆与庆亲王奕劻，用力摇动大门，醇亲王载沣则大骂，其他人也都骂骂咧咧地，嚷着要找忠义军拼命。 恭亲王溥伟找到一根木棍，砸碎了窗户玻璃，众人欣喜着想从这里出去，外边却伸进来半截枪杆，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 “妈拉个巴子的，再叫唤，老子把你们都毙了！”一个粗豪声音响起。 这些怂蛋当即就软了。 唉声叹气挺到傍晚，来人给他们开门，放他们回家。 爱新觉罗·奕劻，生于1838年，满洲镶蓝旗人，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曾孙，今年已经67岁。奕劻中午没吃饭，可是此时大步流星，带头向宫门外跑去。 下半天他没有想家里任何一个亲人，只是惦念着他心爱的钱钱。 紫禁城门口的轿夫们，听说清帝退位，所有的王公大臣都被抄家，见到无数的大车从紫禁城里拉出金银珠宝。 又听说明天忠义军就会兑现诺言，每人分给三两银子，马上就会分地，大家当即嗡嗡起来，有轿夫回府去看，可不是嘛，王府都被查抄了。 于是，这些人一研究，一哄而散，既然主子都他娘的没钱没势了，那还是主子嘛。有的人甚至把轿子都抬去卖了。 所以，奕劻等人傍晚从皇城出来，根本找不见自己的轿夫，连长随都不见了。众人只得用腿走路回家，奕劻幸运些，半路拦着一个人力车。 他一下午心急火燎着急上火，嘴角都起了燎泡，惦记着忠义军土匪会给他剩多少，到了王府后，大门紧闭，他拍开大门抢进去。 府里的下人们稀少了很多，奕劻呼哧呼哧地奔向后院，见到福晋就问，“他们抢钱了？还剩多少？” 福晋和几个侧福晋见到王爷回来，均放声痛哭。 “别嚎丧了，还剩多少？”奕劻问完，都不等回答，便向最大的那个地窖跑去，下去一看，里边空空如也，他的脑袋嗡的一下。 又跑了几个院子，府库里边空空如也，地窖里边都干干净净。 问过福晋，家里只给留了一万两银子，除了这座王府，其他的房产、商铺和田地，都被抄走了。 奕劻的眼睛当即变的通红，腮帮子剧烈抖动着，大口喘着粗气，半晌，他大吼道，“我跟他们拼了！” 第226章 哨兵神圣不可侵犯 清朝出了不少大贪官，和珅有清朝第一贪之称，到了清末，庆亲王奕劻不遑多让，人送晚清第一贪、清朝第二贪官的称号。 时人要是举个唯利是图、爱财如命的例子，庆亲王奕劻最好不过了，‘老庆记公司’名扬海内外，那绝不是浪得虚名。 奕劻就像个貔貅，一向只进不出，几天前给袁世凯送礼十万两，把个吝啬的老家伙心疼坏了，他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看账本数钱。 王府这个月又进了几处店铺啊，又抢了多少田地啊，又卖出多少官职啊，批发价零售价要不要调整一下啊。 他几乎每天都要各个库房走一遍，摸摸那些金砖、玛瑙、银冬瓜，奕劻的脸上就会露出极其满足的愉悦神情。 所以，听说亿万家产被忠义军抢走，只给他留下一万两时，老奕劻要拼命了。 你拿走满人江山我不跟你急，拿走几百万两，既然你们忠义军那么豪横，奕劻也可以忍一忍，但你只给我留一万两，和杀了我也没什么分别，那不行！谁也不行！ 家里的下人们已经跑了不少，但总还有一些，奕劻叫上十几个人，拿着刀枪棍棒，就奔着显忠坊的军营去了。 谁也拦不住，老家伙真的怒了！ 这显然不是理智举动，但守财奴已经失去理智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亮晶晶的宝石，就是他的命啊！忠义军抢走了他的命啊！ 忠义军土匪太过分了，巨大的落差几乎逼的奕劻疯掉，所以，他不顾家人拦阻，要去找林重要回家产。 奕劻的长子载振，见拦不住父亲，就跑去找袁克定，因为昨天他听袁克定吹牛，说林重要成他妹夫了。 夜色已经黑的严严实实，奕劻在来显忠坊军营路上时候，袁世凯、徐世昌、梁士诒、杨士琦、唐绍仪、袁乃宽、朱启钤、阮忠枢等十多人，已经坐在军营会议室里了。 奕劻是奔着钱来的，老袁等北洋系则是来谈判的，国防军都成立了，双方的军事问题还没解决，北洋四镇五镇还被包围呢。 今天，中国国防军成立的消息已经通电出去了，蔡锷在通电时候，加了一句话，中国所有军队，必须完全听从国防军总司令林重的命令。 当时，与袁世凯、徐世昌在一起时候，林重只说北洋军和忠义军改编为国防军，令全国军队将领来京，商谈部队改编问题。 没有提总司令的事情，也没有提‘中国所有军队，必须完全听从林重命令’这个表述。 这个表述，就目前来说，北洋方面还有不同意见呢，袁世凯看到电文稿时，拍了桌子，很不满忠义军夹带私货的行为。 今天下午，将所有事情料理完毕，北洋方面也获悉了忠义军抄家的详细情况，不仅是现银珠宝，他们将满人王公，和显赫太监们的房产、店铺、田地的契约文书一并抄走了。 太后攒了几十年的家底，预备将来陪葬的，一个大钱都没给剩下。 开会讨论时，北洋方面判断，忠义军出动两三万人，这一天抄家所得，仅现银估计就有十亿两。 “真是职业土匪啊，到哪都不忘勒索钱财，这回干了好大一票！”梁士诒笑道。 “去上海勒索英法，在东北勒索日本人，来京了勒索满人，佩服，我现在对忠义军这帮人只有佩服！”杨士琦感叹道。 唐绍仪说，“忠义军这股势力，一直都是很有钱的，在东北，百姓缺钱、缺粮就可以去找他们借，不要利息，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他们对百姓还是不错的。” “左右抢来的钱，也不心疼，我们用钱要借贷，人家是直接抢，还尽干大买卖。”阮忠枢道。 袁乃宽看着众人，道，“大家想过没有？忠义军这个土匪身份很有用，去杀沙俄百姓也好，到处勒索抢劫也好，他们自己没有心理障碍，民众对他们也没有过高的道德要求。 就拿今天这么大规模抄家行动来说，如果换做我们北洋来做，不但我们自己会有顾忌，别人也会抨击我们。 但人家想做就做了，这就是土匪身份的好处，他想蛮横就蛮横，谁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人家本来就是土匪嘛。” 袁乃宽是袁世凯堂侄、亲信、管家，因为精明，倍受袁世凯信任，负责管理北洋文书档案、财政军需。 这话说的有理，众人点头赞同。 徐世昌道，“林重不是说把钱财交给政府使用吗？干脆今天去找他们，接着谈部队改编问题，直接问问抄家抄了多少？什么时候交给我们？” 袁世凯点头，道，“可以，对于蔡松坡通电那个提法，我们要表示抗议，北洋军怎能都听林重的指挥呢？胡闹！” 朱启钤突然道，“现在前线那边，他们应该放松警惕了，如果三镇、六镇和新编第二镇突然出击呢？会不会有胜算？” “这种可能性，跟段芝泉他们已经探讨过了，他们的意见是，我军如果离开阵地，的确不好对付他们的战车，如果三镇六镇再被忠义军击败，我们可就彻底被动了。” 袁世凯挠头说道。 这几次跟忠义军谈判的，都是杨士琦和唐绍仪，二人刚要过去，林重让人来送信，请北洋方面，集体到显忠坊军营开会，商讨军政事务。 林重明显是想今天把争议问题都解决了，双方都不想拖了，于是，袁世凯徐世昌等北洋主要人物都到了。 显忠坊的军营，驻扎着忠义军四旅，军营门口有十个哨兵，哨兵前边摆着一溜拒马和沙袋子，旁边一块牌子，赫然写着：哨兵神圣不可侵犯！ “这句话有意思。”袁世凯看了后，说道。 蒋百里在军营门口迎接。 见校场那里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徐世昌询问，蒋百里说，今日的查获都在那里，众人说去看看。 蒋百里带他们过去，众人看到的是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就一堆堆放在校场上，四周马灯照着，忠义军众人还在盘点。 看了一圈，问具体数字时候，袁璇祯说，“大概还需要两天才能统计出来。” 袁乃宽笑问道，“需不需要哥哥帮忙？” 袁璇祯笑道，“清点就不劳烦了，花的时候，大哥可以帮帮忙。” 众人听了大笑。 第227章 以谁的名义发? 北洋众人羡慕地看着那些钱财，内心都挺感慨，那都是太后和各个王公，以及豪势太监的累年积蓄。 那是中国最有钱的一个群体，但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可是，忠义军一天时间都抢过来了。 “袁公，诸位，我们去会议室吧。”蒋百里道。 袁世凯看着女儿忙碌的样子，暗想，她才十八岁，但已经在忠义军负责重要事务了，这和自己无关，甚至和林重也关系不大。 袁璇祯能担重任，就是因为她工作能力强，加入忠义军又比较早，那时候他们没有多少读书人的缘故。 但忠义军敢于任用一个年轻姑娘，这就挺了不起的。怎么现在这些年轻人都这么厉害。 来的路上，听杨士琦和唐绍仪介绍这几次与忠义军谈判的详细情况，二人说，忠义军所有人，包括林重，都住在军营里，官兵伙食一致，没有任何人特殊。 同甘共苦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的，这一点，不得不让北洋众人佩服，这忠义军真是挺神奇的一个团体。 到会议室，林重、蔡锷、瘸狼、贺刚、小五、姜虎子和冯德麟都在，他们明显在开会。 众人进来，彼此见礼后，袁世凯见墙上挂着一副京师大地图，问道，“鹏毅，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鹏毅？林重想了想，才想起这是袁世凯给自己取的字，便道，“研究一下明天给百姓发钱的事。” 哦，北洋众人互相看看，忠义军几天前确实承诺过，要给京师百姓每人发三两银子。他娘的，敢情那时候，就打好了抢劫的算盘了。 徐世昌问道，“以谁的名义发呢？” “菊人先生觉得，该以什么名义发呢？”林重笑问道。 “依在下看，应该以民国临时中央政府的名义。”徐世昌道。 林重点点头，“很好，今天通电发布后，老百姓都放鞭炮庆祝满清倒台，民国成立，那就以临时中央政府的名义发放。” 北洋众人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忍不住惊诧。 然后林重问道，“如果钱交给你们，能保证每个百姓都如数拿到三两吗？” 任用现在的官吏做这事，中间肯定有贪墨的，袁世凯想了想道，“以临时政府的名义，但具体由忠义军来执行吧。” 如果北洋把这事接过来，中间出现贪墨的情况，再被忠义军发现，那反倒麻烦。 林重点点头，然后笑道，“看看，这样议事就很好嘛。” 大家一起微笑，今天的谈判有一个不错的开头。 梁士诒借机问道，“林司令，那么那些钱财，什么时候交给政府呢？” “政府成立以后，章程确定，能够确保所有的钱都用到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上，到那时候，我们就会把钱都交给政府使用。”林重道。 梁士诒点点头，又道，“是这个理儿，但现在国库空空如洗，就是召集各地要员、组织政府都没有钱，也许要先拨付一部分。” 他话音刚落，外边响起两声枪响。贺刚起身，让门外的警卫去问问怎么回事。 林重点点头，看看北洋众人道，“拨付可以，但你们有什么措施，能保证这个钱不被贪污？毕竟，这狗屁大清的官场贪墨成风的。” 杨士琦笑道，“林司令这是不相信我们啊。” 林重摇头，“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依赖道德，你们不拿出一套措施来，让别人怎么相信？” 徐世昌道，“司令此言有理，下边的吏员确实让人不敢信任，但建立一个清廉的政府，也需要过程的。” 林重点头同意，然后道，“那就这样吧，政府方面的财政部长由我们派出，管理预算和收支，这种情况下，可以先拨付一部分银钱。” 今天下午，北洋方面已经讨论过政府组成了，第一个问题就是钱的问题，没有钱，什么也玩不转。 现在忠义军提出条件了，要钱可以，人家要派管钱的人。袁世凯没法拒绝，因为缺钱啊，再说，你拒绝人家派人，不就有贪墨的嫌疑了嘛，先把钱拿到手，先把摊子支起来再说。 便问道，“可以，你们派谁？” “袁璇祯任财政部长，徐有才任副部长。”林重道。 老袁摇头，“鹏毅，这个不妥吧？以璇祯和你我的关系，太让人非议了。” 这时候，外边喊报告，贺刚叫进，警卫推门进来，敬礼后报告道，“司令，有人冲击大门哨兵，已经被击毙！” “怎么回事？”林重问道。 “我把大门哨兵班长带来了。”那个贺刚的警卫说完，让开，他后边一个人敬礼，道，“报告司令，四旅一团二营三排二班长刘大林请您指示！” “刘大林，说说情况。” “是！司令，我们正在站岗，突然有十几个人过来，其中一个喊着‘我是奕劻，林重还我钱，还我血汗钱’，像疯了一样，就举着枪冲了过来，然后被我们击毙。” 刘大林说完，室内不少人惊呼，林重问道，“他死了吗？其他人呢？” “死了，其他人没有冲过来，所以我们没有开枪。” “好，做的不错，刘大林，你回去继续站岗吧，要提高警惕。”林重道。 “是。”刘大林敬礼，然后转身走了。 “往门口派一个排，让兄弟们注意警戒，还有校场那里，要重点提防，你去安排一下。”林重对贺刚道。 贺刚点头去了。 “我们说到哪了？哦，袁璇祯当部长的事情，这没什么，心里无愧，何惧别人非议呢。” 林重说完，袁世凯看着他，道，“就这样了？庆亲王奕劻这样死了，非常不妥啊。” “有什么不妥的？他冲击哨兵，哨兵开枪击毙。”林重道。 “今天你亲口说的，不擅杀一个满人，现在，清廷的首席军机大臣死了，没有一个交代能行吗？何以应付悠悠之口？” 袁世凯震惊奕劻的死，更震惊林重居然如此小视这件事的影响。 “我是说过，但我也告诉他们，不要反抗，那个大贪官举着枪冲击军营，我们的哨兵开枪，这没毛病啊。 你们来的时候没看到牌子嘛，哨兵神圣不可侵犯！写的明明白白啊。 别说奕劻，就是英国首相、美国总统冲击我们的军营，我们哨兵都会开枪的，这又不分人。” 第228章 整编谈判 徐世昌等人当然都深知奕劻的贪鄙，可是没想到一个亲王就这么死了，奕劻也算死得其所，嗜财如命，最后也死在财上了。 “但是，赶在这个当口，满清的亲王、首席军机大臣死了，让各地督抚怎么想？影响很坏啊。”唐绍仪道。 “那也没办法，有人问，就如实说明情况呗，事情已经发生了。”蔡锷道。 “是不是应该有个交代？比如把杀人凶手正法。”江朝宗沉吟道。 林重看着这个小眼睛的人，问道，“你叫什么名？把谁正法？” “林司令，我叫江朝宗，我说的是，比如把刚才那个班长和开枪的士兵正法，给各地督抚以及清室一个交代。”江朝宗对林重点头哈腰道。 林重嘿嘿冷笑，看着袁世凯等人，问道，“你们觉得呢？” 袁世凯等人见林重脸色不对，都没有说话。 袁世凯手下的大部分北洋军阀，其实还是非常有民族气节的，但这个江朝宗例外，日本侵华后，他做了汉奸，还想拉拢吴佩孚，结果被吴臭骂一顿。 “如果洋人欺凌中国百姓，百姓反击杀了洋人，如果让阁下去处理，阁下不问青红皂白，就会把那个百姓杀了吧？只为给洋人一个交代。 奕劻那种国家的蛀虫，死上十次都不多，你居然要正法我的兄弟，给他陪葬，只为给清室一个交代。” 林重知道江朝宗这个名字后，想起他后来做了汉奸，就越看越来气，越看那张脸越厌恶，突然指着门，对他喝道，“艹你娘的！你给我滚出去！” 江朝宗被林重当众辱骂，愣怔一下，也大怒，“你说什么话？” “快点滚，不然老子毙了你！”林重冷冷道。 袁世凯见林重突然发作，不明所以，但感觉被伤了面子，这土匪简直不可理喻，当即生气道，“既然如此，我们都走吧。”说完就要起身。 林重拦阻，道，“别，袁公，我们还有事情没谈呢，这个姓江的，据我们情报部的报告，为人品质非常卑劣，有这个小人在，我看着厌恶，让他滚蛋吧，我们接着谈正事。” 林重说完，对姜虎子一摆手，姜虎子拽起江朝宗就往外拖，然后一脚踹出门外，又回来坐好。 江朝宗贪污、入赘、欺上瞒下，一向被徐世昌等人瞧不起，但他善于谄媚，得袁世凯欢心，林重喝骂江朝宗，杨士琦唐绍仪等人面露微笑，感觉过瘾。 徐世昌笑道，“林司令不会也调查我们吧？” “调查过了，各位都是君子，品行能力无可挑剔，都是国家栋梁之材。”林重笑道。 “哈哈哈，林司令过誉了，不敢当。”梁士诒笑道。 老袁也知道北洋其他人都看不上江朝宗，林重这土匪倒是会发作，但依然没好气道，“小林，你们也太跋扈了吧？” “袁公，我们只对坏人跋扈，对您和诸位还是尊重的，好了，我们谈正事吧，今天通电后，各地反应如何？” 袁世凯道，“通电后，我又以个人身份，给南方剿匪的兵部侍郎荫昌、湖广总督赵尔巽、四川总督赵尔丰、两江总督端方等人拍发了电报，他们回电询问情况，我便与他们沟通了一下。” “他们会来吗？” “在考虑。” 林重点点头，看着众人道，“有人来有人不来，有人赞成有人反对，为了帮助他们尽快做出决定，我们需要派兵南下，所以部队整编的问题，今天得定下来。” 然后他问道，“彼此的主要分歧在哪里？” 唐绍仪道，“关于部队的领导权、指挥权，全归林司令，我们觉得不妥。” “那应该归谁啊？归你啊？你打过什么胜仗啊？”冯德麟讥笑道。 “当然不是归我，但全国军队都由林司令指挥，恐怕会有碍民国体制，恐有军阀独裁之嫌。”唐绍仪平静道。 林重问道，“那你们的意见是什么？” “我方的意见是，国防军里边，北洋的军队归属袁公、也就是将来的总统指挥，其他军队归林司令调遣，具体的军事行动，由总统和林司令协商。”杨士琦道。 林重摇头，“不行，军队分裂，岂非为将来的冲突和内战留下伏笔了吗？绝对不行！” “归袁公调遣，具体打仗不也是你们的将领领兵作战吗？就凭你们那些败兵之将，还能指挥部队？指挥部队走向失败吗？”姜虎子讥讽道。 “这些问题我们已经阐述好几次了，我不想再重复，但是，忠义军除了战车，战斗力似乎存疑，怎么就一定能更好地领导中国所有军队呢？” 杨士琦此言刚落，小五啪地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来，“咱们就不用战车厮杀一场，你们照样败北！他娘的，就凭你们北洋这些烂蒜，老子不用两天，把你们统统歼灭！” 都开始合作了，又是骂娘，又是当人家面骂烂蒜，又要歼灭，小五说完，北洋众人脸色巨变。 还没等他们说话，林重对小五道，“你说话注意点。” “司令，跟他们合作什么呢？咱们东北1500万人，再征召30万部队，向南向西平推，用不了一年时间，就能把整个中国打下来！”小五道。 “我赞成五哥的意见，司令，商量来商量去，太浪费时间了，你不就怕死人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姜虎子道。 “对，明天就把他们那个四镇五镇灭了，然后灭了阵地里边那些胆小鬼，然后……”冯德麟说到这，被林重制止了。 “好了，你们没完了是不是？打败他们容易，中国要是乱起来就难以收拾局面，你们知道中国多大吗？ 要是战争不能在一年内结束呢？要是打个几年呢？此时的中国还有多少元气？一旦战火纷飞，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得利的还是那些看热闹的洋人！” 林重呵斥自己部下，但那句‘打败他们容易’，让北洋众人受到莫名地伤害。 等林重说完，袁世凯道，“林司令，打败我们很容易吗？别这么骄狂！就是你们那些战车，也受不住我们的重炮，真要打起来，也是两败俱伤。” 第229章 划时代武器的威慑 林重看看老袁，看看其他人，对自己的警卫道，“把我的大枪拿过来。” 用长风大狙恐吓过俄国人，这回再恐吓一下北洋吧，谁让它是划时代的武器呢。 枪盒拿过来，林重组装，然后对众人道，“现在外边黢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你们挨个试试，用这把枪的夜视镜看看外边。” 然后把枪递给袁世凯，推开了会议室的窗子。 长风狙击枪的外形，在这个时代是相当震撼的，老袁惊讶地接过来，按照林重指导，通过夜视镜看向外边。 大狙的瞄准镜，安装了微光像增强器，使得微光夜视质量大大提高，老袁看完后，惊骇地像见了鬼一样，他再看，本来黢黑一片的黑夜，但他看到了人，那些显然是忠义军的暗哨。 离开这把枪，他就什么都看不到，可是透过这把枪，就看到了绿色的身影。 他见了鬼一样地把枪递给徐世昌，然后北洋众人一个个看了，均极为震惊！ 当然震惊，这样的武器，如果参与夜战，那么另一方怎么办呢？只能被动挨打呀。 “忠义军兵工厂生产的半自动步枪，已经陆续装备部队了，二代战车正在生产，但三代战车已经在设计了。 这把枪叫狙击枪，射程超过五里地，夜视非常清晰，我们已经在生产，如果我们用这种狙击枪，狙杀你们所有的军官，那么接下来，仗还用打吗？ 之所以不动手，就是不想中国人自己再打仗了，你们还真以为有多大优势嘛？什么重炮？连开炮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你们想试试，明天这个时候，就能接到段祺瑞和王世珍的死讯。” 林重这番话说完，北洋众人鸦雀无声，蔡锷道，“北洋军还是训练有素的，本来和忠义军能打的旗鼓相当，但忠义军的武器太厉害了，这仗就没法继续了。” 袁世凯久久不语，多年打造的部队，多年的心血啊，一直以为阵地里边的三镇和六镇他们是谈判的筹码呢，现在看…… 仗没法打了，对峙也进行不下去了，忠义军对北洋有压倒性的优势，唯一欣慰的一点是，不是自己的部队不如人，是武器不如人。 枭雄无法争雄了，老袁脸上当即露出落寞之色。 “司令对中国人一直非常仁厚，希望我们一起合力，针对外敌，所以一直不提倡内战，我们尽快进行部队整编吧，把全国局势尽快稳定下来。 然后发展民生，我们已经落后洋人太多，不能再内耗了，迅速发展经济，提高综合国力，发展陆海军，尽早把洋人赶走，把租界都收回来。”蔡锷看着北洋众人，坦诚道。 “以后只有中国国防军，没有忠义军北洋军，以及新军南军之分，我也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等解决了外敌，就按照宪法要求，还兵权给总统。”林重道。 谈判没有武力做后盾，就像作曲没有乐器一样，这是腓特烈大帝的名言。 还有什么可说的，袁世凯便道，“就按照你们的办法整编吧，希望你们能善待北洋军将士，他们勇敢坚韧顽强，都是好样的。” 老袁和北洋的这些俊杰，都不是一般人，眼前这些人的治国理政能力，实话说，根本不是梁宇达等人能比的。 陈天华、陶成章与徐锡麟都是革命家，历史根本没有给他们治理政事的机会，当然，就目前看，他们干的还是不错的。 但北洋的人才，也是林重和袁世凯合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这些人里边，徐世昌、唐绍仪、段祺瑞、冯国璋、王世珍、梁士诒、杨士琦、朱启钤、阮忠枢等人，都是青史留名，评价颇高的。 当然，当面对一件划时代的武器，当超越了他们的理解能力后，此时的他们，也就是普通人一样了。 其实长风狙击枪，以现在的工业条件，根本生产不出来，当然，要是在枪上绑个单筒望远镜，也可以做个简易的狙击枪，也有效果的。 “袁公，诸位，国防军是国家的，不是我林重一个人的，有什么感伤的？”林重安慰道。 既然整编这个最大的坎过去了，一方承认弱势，不再争锋，接下来的合作就好谈了。 林重让人把袁璇祯请过来，一起参与讨论当前主要工作。 翌日，临时政府在全城贴出告示，明日上午所有人不要出门，部队将依据街巷里坊，入户给每人分派光复银三两。 同时，国防军的整军工作也开始进行了。 清廷的庆亲王奕劻死了，死的没有什么波澜，昨晚，回到家后和奕劻一样愤怒的人很多，但鉴于命比钱重要的道理，大家都忍了，决定等天明，去找皇帝申诉。 只有舍命不舍财的奕劻，冲了出去，他担任外务部大臣的时候，对洋人唯唯诺诺，但当钱财受损时候，却迸发出无比的勇气，可见人都是为自己珍视的东西拼命。 各个王公贵族都汇集到光绪那里，虽然他已经不是皇帝，但还能找谁呢？他们到的时候，光绪将林重派人送来的信函，传给大家看，那上面讲述了奕劻的死因，仅此而已。 林重在太和殿时候说过，让众人过自力更生的生活，现在，每家给留一万两，只能过简朴日子了。 至于其他的想法，林重已经提前警告过，只要有兴兵内乱的举动，他就杀满人，杀尽天下的满人。 再说，任何行动都绕不开光绪，而光绪看样子对夺回天下，已经完全死心。 诸如溥伟等人，还骂骂咧咧的，但也就是过过嘴瘾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林重对光绪还是照顾的，府邸不小，给了他二十万两白银，皇宫内愿意服侍皇帝的太监，拨过来十几个。也不限制他的自由。 老佛爷和光绪住在一起，她已经瘫痪了，拉尿都在床上。 也是昨天晚上，李莲英死了，双腿被打折的大总管，被人勒死了。失去权势的他，敌人不要太多。 皇城里的太监们，之后的几天，被陆续安置到丰台的几个农场里，干活吃饭。 宫女则有家的发钱回家，没家的，或者不愿意回家的，可以暂时住在宫里，如果他们愿意，政府可以解决她们的婚配问题。 第230章 不知道该向谁抗议 接到皇帝退位电报的时候，正在广东督战、围剿兴中会武装的陆军部侍郎荫昌，当即就懵了。 荫昌是满洲正白旗人，早年毕业于同文馆。后留学德国，习陆军，归国后历任洋武备堂总办、出使德国大臣、江北提督。 他南下督办剿匪时候，还是兵部侍郎，到广东半个月后，朝廷改兵部为陆军部，他担任陆军部侍郎。 荫昌调集两广新军和部分湖南新军，围剿位于两广交界的孙中山。 此时的南方新军，规模不算大，因为朝廷编了北洋六镇后，决议用三到五年时间，在全国编出三十六个镇。 但只编到载洵的第七镇，朝廷就OVER了，所以，此时南方新军，基本都是定武军、毅军等旧军改新军，加以训练，还没有曾经历史上南方新军那么厉害。 但对付孙中山的兴中会也够了，兴中会里边尽是政治家、革命理想家，军事能力一般。 不过，两广交界都是大山，学会了游击战的兴中会，虽然打不过荫昌的新军，但跑跑停停的，一直生存着。 孙中山意志顽强，革命热情澎湃不息，在艰难时候，不断给同志们鼓劲，又听回来的胡汉民、宋教仁说，明年忠义军就准备起兵反清。 就这样，兴中会与荫昌来回拉锯地打打跑跑，一直到1905年10月底时候，兴中会依然控制着封开、梧州等四个县城。 10月底，双方正在封开东南的雨云山，菜鸟互啄，兴中会方面略微占下风，已经准备撤退了，结果朝廷军队流水一般撤走了。 皇帝退位，袁世凯任临时执政，正在召集筹备政府，刚成立的国防军总司令林重，令所有部队回驻地驻扎，未经命令，不得调动。 这种情况下，荫昌无意作战，他必须得弄清楚情况啊。 他给袁世凯去电报询问，袁世凯只说太后病重，皇帝出来执政，在北洋军与忠义军对峙期间，陛下突然决定退位。 话语有些含糊，荫昌与两广总督谭钟麟聊起，这位总督大人是个糊涂虫，没主意的，荫昌又与湖广总督赵尔巽、四川总督赵尔丰、两江总督端方等人互通电报。 最后大家也没什么主意，到底陛下和太后是被逼迫的？还是主动自愿的？然后他们看见了报纸，上面清清晰晰印着圣旨的照片。 要么陛下和老佛爷是主动的，那没什么说的，自己听命就是了。 要么是逼宫，但现在圣旨的照片也看到了，陛下和老佛爷都在京城，自己即使联络几个满族大员起兵清君侧，来道圣旨怎么办？ 还有，北洋军和忠义军是中国最强的两支军队，他们合到一起，谁打得过他们啊？荫昌反复衡量后，决定回去看看。 于是，安顿好部队，荫昌便北上回京了。 几天后，一位来投兴中会的革命志士，拿着清帝退位的报纸，兴冲冲来到了广西梧州，孙中山等人得知清帝退位，欣喜若狂。 经过商议后，孙中山决定去北京参加政府筹备会议，虽然没人邀请他，但他认为应该为新中华尽一份力。 于是，孙中山携胡汉民、廖仲恺、宋教仁等十多人北上，大家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准备为中国贡献自己的力量。 留下陈其美、黄兴等人，管理根据地的军政事务。 1905年11月5日，一艘从日本驶来的船只在天津靠岸，32岁的梁启超轻便地跃上码头，戊戌变法失败，逃亡日本七年后，他终于回到了中国。 梁启超身体虽然轻便，头脑可有点迷惑。 1898年12月，他在横滨创办《清议报》，鼓吹“斥后保皇”，为改良活动摇旗呐喊，竭力宣扬“光绪圣德”。 1902年2月，梁启超又在横滨创办《新民丛报》，继续宣传改良主张，与以前不同的是，迫于形势，他已放弃“保皇”口号，而代之以“新民”之说。 到今年，梁启超的思想又有变化，坚持“与其共和，不如君主立宪；与其君主立宪，又不如开明专制”。 但他的皇帝却下了退位诏书，中国要施行共和了，在日本看到报纸的梁启超，匆匆乘船赶回中国。 而在前一天，保皇党干将康有为已经抵达京师。 此时，曾经发表《驳康有为论革命书》、斥责光绪皇帝为“载湉小丑”的章太炎，也到了京师。 1905年11月上旬，持各种思想的中国先锋人物、士绅名流，以及各地督抚大员纷纷到京。京师变的纷繁热闹起来。 忠义军入城的时候，对大英帝国的挑衅无礼行为，彻底激怒了英国公使萨道义。 萨道义在忠义军部队离开东郊民巷后，立即召集各国公使开会，准备联合抗议和谴责忠义军的举动，并讨论制裁措施。 如果忠义军将炮口对准各国使馆，各国可以联合行动，但忠义军明显是针对英国而来，相比之下，对己国也算不上什么冒犯，所以，萨道义的联合制裁提议，没有得到其他国家的相应。 鉴于只有英国遭到的挑衅最为严重，大家乐得看看日不落帝国自己处理。 见其他列强公使并不支援自己，这让萨道义更为愤慨。 更气闷的是，他居然不知道该向谁抗议，向清廷？抗议不着啊，他们是忠义军要推翻的对象。 向袁世凯的北洋抗议？也不靠谱，袁世凯此时的名义，是清廷的军机大臣。 向忠义军抗议？只会让那些土匪笑话。 郁闷的英国公使只好召开新闻发布会，再次放出狠话，威胁这威胁那，可是，上次的威胁好像没什么效果。 萨道义知道国内不可能因此派部队过来，所以也没有向国内汇报，那显得他这个公使失去了对中国局势的控制，显得非常无能。 清廷退位诏书发布，任命袁世凯为临时执政、组织政府，这回萨道义找到抗议的对象了，他当即派人给袁世凯送去了大英帝国最强烈的抗议，以及各种制裁威胁。 按照以前萨道义和袁世凯的关系，私底下定会约见面谈一谈的。 但上次萨道义公开通电威胁时候，一是没有知会老袁，二是老袁派唐绍仪来，萨道义避而不见，彼此关系有些紧张。 以萨道义的判断，大英帝国的制裁威胁递过去之后，袁世凯应该亲自来拜会的，那样他可以和对方一起，商议对付忠义军的办法。 但袁世凯接到抗议和威胁制裁的文书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第231章 国防军第一次整编 前一天晚上，袁世凯已经同意了部队整编方案，他要看看忠义军的行动，如果林重表现的没有一点诚意，他再去英国使馆不迟。 结果当天的整编会议，林重不仅邀请己方人员参加，还在会议开始前，解开了对第四镇第五镇的包围。 而且，林重邀请冯国璋、曹锟、段祺瑞、王世珍和段芝贵参加整编会议，一起商议整编计划。 这就表现的非常有诚意了，所以，袁世凯暂时没有回复萨道义的抗议文书。 各国公使一直密切关注京城的局势发展，在清帝退位诏书发布的第二天，美国公使康格、德国公使穆默，联袂来拜访林重。 彼此进行了非常友好的沟通，林重还开玩笑地对两位公使道，“看到我们一起生产的战车，两位先生有没有惊喜？” 大家一起笑，德国公使穆默笑道，“据说萨道义的心脏不好，也不知道当时吓的犯没犯病？哈哈哈。” 德国在青岛胶州湾的基地，处在英日海军的严重威胁之下。而在欧洲，德国与英国也是天然的敌人，他们当然乐见中国与英国交恶。 至于更危险的敌人沙俄，如果德国与之交战，德方更期望中国在远东出兵牵制，既然沙俄占据了中国那么多领土，林重又是那么强横的一个人，中俄之间的战争迟早必然爆发。 德国内部甚至都在讨论，眼看中国崛起的势头似乎出现了，是不是和中国也签订一个类似英日同盟的盟约？ 因为袁世凯和英国走得近，出于国家安全考虑，德国极愿意巩固与林重的友谊。 美国仅仅在东北，就有巨额投资，而且，未来的中国，据林重说，依然采取开放的经济政策，美国政府非常欢迎。 美德之间没有矛盾，又与忠义军有非常不错的往来，因此，他们之间好像也近了几分。 两国公使在忠义军营地吃了简餐，三人又一起去拜访袁世凯，康格和穆默都表示，两国政府会第一时间承认华民国，承认袁世凯的地位，这让袁世凯非常高兴。 之后的几天，袁世凯一方面让人研究政府内阁组成名单，一边继续联络各地督抚来京。 而林重则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部队整编上。 林重现在要的就是政权平稳过渡过来，如果华民国成立，政府各部、各省的架子搭起来，再有人敢吱声炸毛，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讨伐。 那样不会演变成全面内战，大不了局部有战斗而已，波及不会大。 未来几年的政局策略，他已经有了腹稿，他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可以让中华民族避免曾经的二十来年的军阀混战。 就是那二十年的内乱，国家元气大伤，让日本趁虚而入，发动了侵华战争，导致中国陷入更深重的苦难。 所以，在部队整编问题上，他尽量照顾到北洋的利益，让事情顺畅地推进。 11月5日，将忠义军和北洋军捏合到一起，中国国防军第一次整编完毕，林重任总司令，刘老疤、段祺瑞任副总司令。 蔡锷任总参谋长，王世珍、蒋百里任副总参谋长。 一师长郝大炮，二师长马二，三师长王四。 四师长李东，五师长姜虎子，六师长李大壮。 七师长宋铁柱，八师长吕晨，九师长钱恒。 十师长瘸虎，十一师长小五，十二师长张作霖。 十三师长张凤来，十四师长冯国璋，十五师长曹锟。 十六师长段芝贵，十七师长吴凤岭，十八师长张永成，十九师长冯德麟。 京城卫戍司令贺刚，司令部警卫团团长徐大国。 忠义军方面十二万多人，北洋军方面六万人，忠义军原来的旅长变师长，北洋军的三个统制、两个协统亦任师长。 十九个师，北洋方面有五个师长。 正常编制是一个师两个旅，东北方面征召民兵即可。其他的师，暂编一个旅，另一个旅的军官都有了，但需要到驻地，改编当地军队，填充完成。 北洋方面的协统、标统和管带，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袁世凯比较满意。 各个师都是打散混编，都建立了参谋部，配属一名副师长，一名参谋长。 林重接过蔡锷的装甲部队司令，将亲自主持装甲部队的训练和作战。令蔡锷专心统筹、理顺全国部队的驻防和训练。 蒋百里兼任即将成立的中国陆军大学校长，沈阳的忠义军军事学院保留，校长林重，副教育长李衡接任蒋百里的教育长。 王文及任部队政宣部长，朱执信任军法部长。 部队整编这几天，林重与段祺瑞、冯国璋、曹锟等人聊了几次，渐渐打开心结，他们也都看到了林重的大狙，并亲自试枪，当即感受到了威力。 正是夜视镜的存在，成了压倒老袁的最后一根稻草。夜幕下的大狙，优势更大，北洋将领们都试了，这杆大枪甚至比战车的威胁都大，所以，也没什么不服气的了。 在部队整编完毕的当天，林重讲话，“当前各师主要任务，是赶到全国驻地、整编部队，接管防区，如果有清室余孽作乱，必须坚决歼灭。 第一个任务完成后，各个师要通过训练和剿匪，将几个方面的兄弟部队，捏合到一起，形成战斗力。 快的话明年，慢的话后年，日本必然与我国开战，战场预计主要在东北。天津、山东和上海等地也可能爆发战斗，所以，装甲部队和火炮，也将优先部署在这几处。” 整编第二天，十一师开赴江苏，兼理安徽军事。十二师开赴湖南，兼理江西军事。 十三师开赴广东，兼理广西军事。十四师开赴浙江，兼理福建军事。 十五师开赴四川，兼理贵州和云南军事。 十六师开赴陕西，兼理山西和内蒙军事，十七师开赴山东。 十八师开赴河南，兼理湖北军事，十九师开赴上海。 至于遥远的甘肃、青海、新疆、宁夏、西藏，以及外蒙等地，暂时真的顾不上了，由袁世凯派人去进行斡旋，暂时安抚。 林重又下令，一师长郝大炮率军入关，布防到天津附近。黑龙江军事由八师长吕晨接管。 东北其他部队依然驻扎东北，由副司令刘老疤率领，主要防御朝鲜的日军。 第232章 杨度 林重在给刘老疤的信中，明确告诉他，东北各地的民兵训练绝不能放松，必须确保每年有两个月的集中训练时间。 每年至少搞一次民兵大比武，必须确保民兵拉出来就能战。 关于部队训练，总参谋部会将忠义军与北洋军的训练方案，汇合整理统一，然后下发到各部队执行。 林重又令军法部长朱执信，整理忠义军与北洋军的法纪条例，汇合统一，发各个师执行。 瘸狼的情报部改编为第一情报部，属员扩至两千人，在林重的部署下，他们将在全国各地建立情报网络。 林重还抽调部分人员，建立了第二情报部。 情报部门直属于他。 在整编后的当晚，林重召集政宣部长王文及，以及上百名政宣部骨干人员开会。 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林重说，“我马上就抽调东北各个师的政宣骨干人员，过去支援你们，要保证每个连有一名政宣人员，你们务必做好新编部队的政治宣传工作。” 这几天，林重与袁璇祯也一直在和北洋进行政体模式的沟通，不管是袁世凯还是林重，都同意选择总统共和制。 双方需要在各地督抚等官员回来前，把大框定下，不可能这种事也民主讨论的，那样的话，都会有人提出君主立宪制的。 总统共和制政体，施行立法、行政与司法的分离，初步的打算是成立过渡政府，制定宪法草案，1907年初举行第一次大选。 过渡时期的议员，资格有相当的限制。一是在前清的时候，有着秀才以上的功名或者担任过公职的汉人，且必须有清廉的名声。 二是拥有一定资产的商界人士。 三是拥有新制中学以上学历，以及留洋经历的年轻读书人，在林重要求下，这个比例至少在三成。 就是第一次大选，也做不到全国普选，时机根本不成熟，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林重非常想在全国施行东北的经济和土地政策，但短时间都实现不了，因为阻力太大了，大到会爆发战争的程度。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啊。 与袁世凯沟通的时候，林重坚持财政部长、司法部长和法院，必须留给忠义军一系，而且，人选已经定下了。 财政部长袁璇祯，司法部长陶成章，最高法院院长梁宇达。 林重已经写信，让陶成章和梁宇达交割吉林省长和辽宁省长的政务，吉林省长一职，由副省长董浩接任，辽宁省长一职由徐锡麟接任，徐锡麟依然兼任整个东北的工商矿业部长。 在总统共和制下，老袁的大总统相当有职权，内阁不对议会负责，而向总统负责，内阁总理和各部部长由他任命。 既然林重自己不登基，还打碎了龙椅，在军力优势情况下还选择与北洋合作，而且整编时候兼顾公平，老袁想了想，就同意了林重的意见。 将司法部长，与法院院长这两个职务交给忠义军，这个决定后来让老袁无比恼火且愤恨，这是后话了。 8日这天傍晚，东四胡同5号院蔡锷府邸，国防军总参谋长蔡锷，正在招待他的老朋友杨度。 部队整编完毕，已经南下，蔡锷坐镇北京统筹指挥。今天，他特意早一点回来，只为接待几年未见的老朋友。 这座府邸是不久前查获的肃亲王府的别院，五进的大院子，被分配给了他，蔡锷的红颜知己潘惠英来了北京，成了这座大院子的女主人。 潘惠英出身很好，聪明活泼、性格讨喜。 杨度，字皙子，湖南湘潭人，光绪十八年（1892年），杨度考取秀才，光绪十九年（1893年），乡试中举，光绪二十一年乙未科会试落第。 会试期间恰逢公车上书，他亦附和，并认识了梁启超、袁世凯、徐世昌等人。 后来留学日本，几年间换了几个学校，与黄兴、汪精卫都同过学，在日本，他主编《中国新报》，发表《金铁主义说》，主张君主立宪。 杨度热心国事、才华出众，在中国留日学生中颇具声望，被选为留日学生总会干事长。 蔡锷在留日期间，与杨度关系最好，休假日必到杨度家吃饭。 杨度这次是从湖南老家过来，他来京已经几天了，与几波朋友会谈，然后才来找蔡锷。 潘惠英下厨，蔡锷与杨度边喝边聊，杨度对忠义军崛起非常感兴趣，不断细问究竟，并不涉及军事机密，蔡锷也就有问必答。 “土匪出身，四年时间打下京师，逼的清廷退位，北洋媾和，厉害！可怜袁项城将偌大个北洋卖个干净，只换来一个总统，还不知道能当多长时间，真亏呀！” 杨度眉眼灵动，举止潇洒，穿着一身长衫，加了一件狐皮坎肩，看神采就有恃才傲物的意味。 “皙子兄，怎么能这么说呢？彼此算合作吧，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林司令还可以登基当皇帝呢，岂不是更亏？”蔡锷摇头笑道。 杨度当然有自己的看法，但也没有和蔡锷辩论。 此时的中国，风云激荡，大好男儿，不管是用气力，还是头脑，正是顺取而非逆守的时候，自己这一身本事，该找个施展的所在了。 此时的杨度，虽然不能按剑四顾，但也确是踌躇满志。 他要求拜见林重，蔡锷同意给他引荐。 蔡锷与杨度喝酒畅谈时候，林重也在袁府吃饭，今天是应邀来讨论婚事的。 忠义军高级将领军官都分了府邸，林重的家是恭王府的一处院子。婚后，他与袁璇祯将住在那里。 “鹏毅，跟老夫说说，你们忠义军到底有多少钱？”晚饭前，两人坐在书房喝茶聊天，老袁笑呵呵问林重。 林重这个字，只有老袁叫，他自己的经常忘记。 给京城百姓每人分了三两银子后，林重给忠义军官兵也发了光复饷，士兵每人十两，军官更多些。 此时的忠义军，太有钱了。 在上海抢的1800万两，投入到东北的各项建设中，以及正规军与民兵的军饷，刚刚花完。就从日本人手里先后勒索到1000万两。 当时签订协议，日方需要给忠义军3000万两，分为六年支付，第一期拿到了，释放了日本战俘，林重估计第二期就够呛。 毕竟日本在战争中损失惨重，却一无所获，还失去了《马关条约》清廷欠他们的7000万两，估计到时候会启动战争。 第233章 满人五虎 跟以前历次抢劫的数字比起来，这次抢满清，可真是赚大发了。 事后清点出来，金银财宝合计约十二亿两，此外还有一千多间店铺，上百套房屋，包括直隶、山东等地的田地六百多万亩。 这些财富现在由袁璇祯和徐有才掌管，徐有才已经卸下东北的职务，来到了京城。 这个数字让人惊诧，细想想也能理解，因为这是全国各地官员的进贡，以及满清王公大臣和慈禧几代人，几十年的积累。 事后北洋方面问起，林重说八亿两，然后让袁璇祯拨付给北洋方面1000万两，用以政府各项支出。 袁世凯当然不满意，仅仅1000万两，花出去还要记账，忠义军方面还要查验，但林重说，如果这些钱不被贪污，而是有效地得到了利用，下次可以拨付的更多。 “袁公，不是都告诉您了吗？再说，那也不是忠义军的钱，是全国百姓的民脂民膏，我们代为保管的。”林重笑道。 历史上，袁世凯组建政府没有钱，不得不跟外国政府、银行借款，现在，他不用借了，但依然得看忠义军脸色。 “我还是觉得十一担任财政部长有些不妥，总统的女儿当财长，女婿当总司令和陆军部长，这不成家天下了吗？”袁世凯摇摇头，说道。 “第一，我们没有合适人选了，第二，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女子不能当官啊？只要问心无愧，不必担心非议。”林重道。 “要不让徐世昌担任财长吧，璇祯为副？如何？”老袁试探道。 林重笑道，“菊人先生大才，愿意当傀儡吗？” “你们还是不舍得把钱财交出来。”袁世凯叹道。 林重摇头，道，“不是不舍得，钱要花在刀刃上，我们必须确保这些钱用到正途，现在袁公的属下，不也都是旧官吏吗？得不到监督约束，必然有贪墨浪费的情形出现。” 这时候，袁璇祯来叫开饭，老袁先行，他们二人在后边腻歪着依偎慢行，也就这时候能说说情话。 老袁回头看一眼，赶紧回过头来，十一已经成为林家人了，虽然孝敬自己，但公事公办，没得商量。 自己这个总统，将来居然要受女儿女婿掣肘，想起这个，老袁有些气闷。 可是，如果没有忠义军劫掠那些人，这些钱北洋肯定不会动的，那么自己还是没有，目前看，林重真是一片公心？ “你们觉得如何？”晚饭只有叶氏他们四人，叶氏说了婚礼的盛大安排后，问道。 林重看看袁璇祯，后者道，“爹爹，娘亲，我们的……婚礼，是不是不宜奢华而太过隆重啊？” 袁世凯点点头，林重在桌下捏着袁璇祯的素手，道，“我们商量过了，找几十亲友，小范围庆祝一下，这样比较好。” 但叶氏不太愿意，她的宝贝女儿风光出嫁，才是她的愿望。她是姨太太，随随便便就过门了，但她的女儿不但是正妻，而且女儿女婿都官高位显，当然要好好摆摆排场。 “不行！婚礼应该怎样，就得怎样！”叶氏强硬道。 讨论了一顿饭功夫，最后，袁世凯道，“那就再等等，反正现在事情多，你们也没有时间结婚。” 光绪的面前地上，跪着端方、恩铭、荫昌，旁边坐着载洵、溥伟。 端方、恩铭、荫昌三人一回到京城，就赶来拜见老佛爷和皇帝，老佛爷已经瘫痪，受到强烈的刺激，嘴不能言，一看就时日不多。 “你们平身吧。”光绪平静道。 “陛下，到底为何？”端方急问道。他当然看了报纸，但那东西做不得数。 满人中虽然有庆亲王奕劻那样的贪污腐败之人，但宗室亲贵中并不全都是无能之辈，其中载洵、铁良、良弼、恩铭和端方，因为意图奋进以挽救帝国危亡，被称为“满人五虎”。 铁良和良弼已经被忠义军杀死，其他三人都在这里。 端方可以说是清朝末年满人之中的翘楚，和荣庆、那桐被称为旗人三才子，此时任两江总督。 恩铭，满洲镶白旗人，庆亲王奕劻的女婿，此时任安徽巡抚。 荫昌也是精明能干之人。 光绪不说话，载洵、溥伟两人把事情讲了一遍。 “袁世凯这贼子！”恩铭怒道。 “陛下可有打算？难道满人的江山就这么丢了吗？”荫昌道。 林重不禁止光绪的行动，但他很识趣，偶尔去公园逛逛，并不出北京城，几天前，英国公使萨道义来访，都被挡驾，光绪没有见他。 “事情已经不可为，何必多增杀伤。”光绪道。 “英国人在长江有航运特权，他们也一直认为扬子江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忠义军和北洋军没有舰船，如何过江？况且，英国人与忠义军有仇怨。”端方沉吟道。 溥伟听了兴奋道，“陛下，我们去江南！东山再起！对了，长江上就有英国人的炮舰，他们定会拦阻忠义军那些匪寇渡江的。” 这个主意，载洵跟光绪已经商量过了，别说事情能不能成，要紧的只有一条，如果光绪离开京城，林重必会杀人。 京师三四十万满人的性命啊！ 载洵说了顾虑，恩铭哼道，“我不信他真的会杀人，杀尽天下满人？吹大气吧？” “这种事他做得出。”载洵摇摇头，叹息道。 “林重跟我谈判时说过，他非常想杀了满人，但怕引起中国大乱，如果我们给他借口，已经引起了大乱，他势必会杀满人百姓的。”光绪淡淡道。 “这个畜生！”荫昌骂道。 “坦白说，忠义军的确战斗力强悍，现在又和袁世凯合流，除非他们和洋人开战，否则我们没有机会了，但我判断林重早晚和洋人起冲突，我们耐心等等吧。” 载洵看着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走着，满人从白山黑水之间崛起，到入主中原定鼎江山，二百多年过去了，还有机会吗？ 也许，换个角度看，庚子国变时，这大清的江山已经亡了。 第234章 八大胡同 傍晚，从前门大栅栏观音寺街东口，往西南走，会发现每家门前都有块小金字招牌，上书“春福堂”、“盛安堂”等等堂名，或者再加姓氏于堂名之下，大门上，悬一盏明角大灯笼。 这里就是有名的“八大胡同”，又称“八埠”。 八大胡同自古名 陕西百顺石头城 韩家潭畔弦歌杂 王广斜街灯火明 万佛寺前车辐辏 二条营外路纵横 貂裘豪客知多少 簇簇胭脂坡上行 这是此时京城人人皆知的顺口溜，“八大胡同”在西珠市口大街以北、铁树斜街以南，由西往东依次为：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胡同、陕西巷、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 北京的胡同多如牛毛，唯独八大胡同闻名中外，与南京的秦淮河齐名。 北京的妓院分为四等，顶顶上等的称为“清吟小班”，意思是卖嘴不卖身，其次是“小班”，再次是“茶室”，末等称为“下处”。 八大胡同的妓院，除了几家“清吟小班”，余下上百家几乎都是“小班”。 妓女肤柔如水，声美于莺，应酬功夫高人一等，加之起居饮食样样精致，引得无数官员、名流、士绅、才子流连于此。 清帝退位，民国肇始，随着临时执政袁世凯组建政府与议会的日子越来越近，全国各地的官员与名流士绅来京的越来越多，八大胡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这天，袁家大公子袁克定，与二公子袁克文，在胭脂胡同的“金花班”里相遇了。“金花班”在八大胡同大名鼎鼎，因为它是赛金花的书寓。 “老大，难得在这碰上你啊。”袁克文笑道。 袁克定一脸的正气凛然，淡淡而傲气道，“我约了人谈事。” “哎呀，大哥这些日子辛苦了，如果有需要，尽管言语，让我也给父兄帮帮忙，出点力。”袁克文笑道。 “不劳烦了，您忙。”袁克定说完，上楼去了。袁克文看着他的背影大笑。 楼上的赛金花对袁克文摇摇手，招待袁克定去了。 楼上楼下，湘帘翠幌朱栏曲楹，宴歌弦管声光凌乱，袁克文微笑摇头上楼，对一个跑堂的打个响指，来到西头第三间屋子，推门进去了。不一会儿，外边响起脚步声。 跑堂的进来了，道，“二爷，沐卉姑娘到了。” 随即进来一个女孩儿，含笑招呼道，“二爷。” 这女孩穿着玄色洋纱的散脚裤，细白夏布的对襟短袖褂子，隐隐透出绿色的肚兜，松松地结一绺辫子，斜搭在肩上。 人丽如花，似云出岫，不仅有些超尘脱俗的气质，且莺声呖呖，格外动人。 “沐卉姑娘，请坐，点个什么菜？”袁克文仰靠在沙发上，自得地抽烟，问道，“炸肫肝？” 这是试探，窑姐儿出“饭庄条子”点菜，为了表示不能久坐，往往点最快、最省事的菜，吃好了就走，通常总是炸肫肝。 袁克文的意思是，他中意她，要看她愿不愿意久坐？ “不！”沐卉微笑着摇摇头，“我想吃点甜的，来个枣泥盒子吧。” 这样的点心，和面起酥，现烤上桌，很要一些功夫。袁克文体贴道，“要不你就安心吃饱吧，再要两个心爱的菜。” 八大胡同这边，越是大红大紫的人，越难得吃一顿舒舒服服的饭，到一处，凳子还没有坐热，就有人来催转局，去了七八处，还是半饥不饱，日久天长，总闹成胃病。 沐卉觉得袁克文很能体会她们吃“这碗把势饭”的甘苦，心里一开朗，胃口也好了，便道，“再来一个糟溜鱼片。” 袁克文又点了几道菜和桂花栗子，给了赏钱，跑堂乐呵呵出去了。 这时候，外边敲门，推开，然后门帘掀起，进来一个花信年华的少妇，正是赛金花。 赛金花本名傅彩云，年少时，被卖到苏州花船上为妓，1887年（光绪十三年），适逢状元洪钧回乡守孝，对彩云一见倾心，遂纳为妾。 不久，洪钧奉旨为驻俄罗斯帝国、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荷兰四国公使，其原配夫人畏惧华洋异俗，遂借诰命服饰给彩云，命她陪同洪钧出洋。 出使期间，傅彩云到过圣彼得堡、日内瓦等地，在柏林居住数年，周旋于上层社会。受到过德皇威廉二世，和皇后奥古斯塔·维多利亚的接见。 赛金花因此学了一口流利的外语。在此期间，与后来的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相识， 后随洪钧归国，不久洪钧病死。傅彩云改名赛金花，买了两个姑娘，挂牌书寓，重新回到青楼讨生活。 八国联军入侵，赛金花因其旅德经历及能说德语，得以与德国士兵交谈，又与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联络上。 赛金花劝阻瓦德西不要滥杀无辜，保护北京市民，同时苦苦劝说克林德遗孀，以修建克林德碑牌坊的方式，来了结克林德被害一事。 之后，京城百姓对赛金花多有感激，称之为“议和人臣赛二爷”。 袁克文是八大胡同常客，与赛金花非常熟悉。 “有阵子没见着二爷了，怎么？也忙国家大事了？”赛金花笑道。 袁克文哈哈大笑，问道，“我大哥最近常来吗？” “最近来了几次，现在八大胡同都成政治论坛了，不来这里露露脸，都不敢说自己是名流。”赛金花笑道。 “都看见谁了？”袁克文问道。 “康南海、章枚叔、荫昌、小恭王……”赛金花的话被袁克文打断，“康有为？章太炎？他们遇到没有？” 看到袁克文惊喜的样子，赛金花笑道，“一个上楼，一个下楼，当场就吵起来了，吵的那叫一个精彩啊，溥伟和载振当场打赌，赌他们能吵多长时间。” 袁克文大笑，然后道，“溥伟和载振还来的起你这里吗？他们还有钱吗？” “那就不知道了，”赛金花笑道，“反正都没有赊账。” 两人聊了一会儿，袁克文听到不少名人名字，然后叹息地讥讽道，“都是前台蹦蹦哒哒的小角色，一个个假模假式地，以为自己能指点江山呢。” “和宫保比，当然都是小角色。”赛金花道。 袁克文笑道，“我爹嘛，当然不能算小角色，但是依我看，也不是京城说了算的。” “哦？袁宫保还说了不算？”赛金花惊讶，随即笑道，“那就是林司令了。” 袁克文笑笑不回答，酒菜送上来了，赛金花敬过一杯酒，出去了。 第235章 帮助过忠义军的人 外边冷风呼啸，室内却热的很，袁克文脱了衣服，沐卉纵体入怀，丁香微发，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这一餐吃的活色生香，非常舒畅。 然后二人到里间纵马驰骋……云收雨散，出过一身风流汗，竹箪清凉，罗衾温煦，袁克文搂着沐卉说话。 沐卉累了，难得休息一会儿，问道，“二爷，听说林司令要做府上的女婿了？” 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袁克文点点头。 “你知道嘛？那天忠义军来给我们发钱了。”沐卉微笑道。 “那三两银子？你们肯定看不上吧？” 沐卉摇摇头，慢慢道，“你说错了，我们都非常高兴，因为他们拿我们当人，一视同仁。” 袁克文亲了她一口，搂紧了她。 沐卉感受到温暖，又道，“那天发银子，在李纱帽胡同还发生一件事，二爷听说了吗？” “什么？最近少来，说来听听。” “忠义军发银子时候，翡翠堂里边老鸨子凑巧在打一个窑姐儿，被几个士兵看到了，然后老鸨子被几个忠义军士兵打了，打的头破血流的。”沐卉解恨道。 袁克文能理解她的心情，道，“他们对百姓很好的。” “是啊，不仅如此，第二天，忠义军卫戍司令部给北京所有的妓院下了命令，不许殴打窑姐儿，违者严惩，还告知窑姐儿们，有冤屈可以找他们去告。” “哦？那有人去告吗？”袁克文和朋友这几天出城去了，真不知道这些事。 沐卉摇摇头，道，“应该没有吧，没听说，除非不想干了……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窑姐儿了。” “……不是老鸨子良心发现，是因为忠义军来过！”袁克文叹道。 “是啊，因为他们来过……从没想到有官府给窑姐儿做主的，他们来了真好。” 沐卉说完，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涂胭脂，又解开发髻，重新梳头，梳挽出一个极光的堕马髻。 然后，她对袁克文笑笑，问道，“二爷能见到林司令吗？” 袁克文点点头，沐卉道，“如果见到林司令，就替我们道声谢。”说完出去了。 袁家老二风流时，老大确实约了人谈正经事，此时，在二楼的一个包间内，袁克定与杨度正在喝茶聊天。 搂着粉头聊政治，在北京是极其平常的，随着组织政府的日子越来越近，北洋众人都非常忙碌，每天要见很多人，袁克定也是如此。 杨皙子有一定名望，还主动约的袁克定，让大公子非常高兴，两人聊天时，主要是杨度发问，袁克定说，一个多时辰后，两人离开了。 杨度到京后，走了几家茶馆，见所有茶馆的说书人，都在编讲忠义军打洋人的故事，他又看了能找到的近期所有报纸，然后见了几个朋友，约了袁克定。 如果他去见袁世凯、徐世昌，二人延揽之下，他还不好拒绝，在袁克定这里，了解了所有情况，杨度便去了蔡锷家。 杨度的救国理论是“金铁主义”，金就是钱、经济，铁就是武力，虽然他拥护君主立宪制，但龙椅已经被打碎，此时中国掌握金铁的是忠义军。 他虽然是个书生，却是个恃才傲物、气雄万夫的人，以自己为棋手、以世界为棋局、以天下英雄为棋子的人，认为一切尽皆在其算中。 袁宫保养望多年，夹袋里尽是人才，而土匪出身的忠义军，定乏缺大才，操纵土匪厮杀世界，想想都让人振奋啊。 蔡锷留宿老朋友与家中，翌日，便领着他去了国防军司令部。 此时的紫禁城，被分成四部分，午门进去后是袁世凯的办公场所。 东华门进去是国防军司令部。 西华门进去，是政府的办公场所。 神武门进去，是将来议会的办公场所。 蔡锷领着杨度进来时候，林重正在自己办公室外间的厅堂内，与虞洽卿、王一亭、沈缦云、李平书、朱葆三、荣宗敬、刘觉民、章太炎、汪康年、唐才常等二十多人开心地聊天。 这些人都是帮助过忠义军的人。 ‘反清抗俄’活动的召集人汪康年、唐才常，与刘觉民、章太炎一起，号召民众给忠义军捐款。 当时《时务报》、《制言》杂志、《国粹学报》、《民报》、《申报》、《新民丛报》等二十多家报刊杂志都响应了。 虞洽卿、王一亭、沈缦云、李平书、朱葆三、荣宗敬等上海商界闻人，则给忠义军捐赠过战场急求包，以及其他物资，此时，他们在东北都有投资生意。 在你弱小时候，帮助过你的朋友，怎能忘记呢。十天前，林重特意去信，邀请众人到京一会。二十多家报社的人，来了六家的主编，其他的有事脱不开身，都回了信。 “……戊戌六君子慷慨赴死时，康大先生已登上了开往日本的客船。伪造与光绪的合影照片，喊着救亡图存的口号，到处招摇撞骗。 与封建旧道德作斗争，大力推行一夫一妻制，却拿着华裔救国的捐款，自己亲身体验一夫多妻制的万恶，娶了多房姨太太。 其中一房姨太太还是日本人，这也算他的抗日事业了，依我看，梁任公是真君子，康南海是伪圣人。” 蔡锷与杨度二人进来时候，林重正说着话，说到娶日本小妾抗日的时候，大家哄笑。 林重话音刚落，章太炎高声笑道，“林司令所言极是，极是，妙哉妙哉，哈哈哈。” 章太炎，浙江余杭人，字枚叔，后易名为炳麟。因反清意识浓厚，慕顾绛（顾炎武）的为人行事而改名为绛，号太炎。世人常称之为“太炎先生”。 后世评论为民主革命家、思想家、著名学者，研究范围涉及文学、历史、哲学、政治等等方面，著述甚丰。 此时，他已经是海内人人皆知的朴学大师，他曾经发表《驳康有为论革命书》、斥责光绪皇帝为“载湉小丑”。 所以，听了林重的话，他当然大加赞扬。 不用到后世，其实此时康有为的品德已经很为人质疑了，一文没有，赊账也要去妓院，结果被人追的到处跑，报纸都曾经报道了。 还到处攀附权贵，甚至著作抄袭，《新学伪经考》和《孔子改制考》都是康有为的代表作，其实是抄袭张之洞门生廖平的《知圣篇》和《辟刘篇》。 第236章 英军拦截 汪康年道，“听说康有为已经接受了袁项城的邀请，将出任国会议员，参与起草宪法。” 汪康年，字梁卿，光绪十八年进士，官至内阁中书，甲午战后，在沪入强学会，办《昌言报》，自任主编，又先后办《中外日报》《京报》《刍言报》，是此时有名的报刊出版家、政论家。 ‘反清抗俄’活动就是他在上海租界内召开的。 “袁宫保此举，只怕是为了洗白他一些不光彩的过去，而康有为一个保皇党人，居然接受邀请，可见人品卑劣之至。”章太炎讥讽道。 “康有为这种小人骗子要是加入国会，岂不让世人嘲笑国家议会嘛，这绝不可以。”林重摇头道。 杨度听到这里，心里一动，袁宫保曾经告密荣禄，是戊戌变法光绪一派，也就是康有为的敌人，招康有为担任议员，一方面显示其大度宽容，也有将那段不光彩的历史抹去的意思。 康有为为了政治影响力，就接受了邀请。 而现在，林重居然不同意，那么就要看看最后谁胜出了，这也是一个小小的博弈，不，如果康有为担任议员的事情公开出去，那么已经是正经的掰手腕了。 林重看到二人进来，起身介绍道，“诸位，这位是国防军总参谋长蔡松坡将军，”然后看着杨度，问道，“松坡，这位是？” “司令，诸位，这位是杨度杨皙子，今天特意来拜会司令的。”蔡锷说完，不少人起身，他们与杨度本就认识。 “欢迎，杨先生。”林重与杨度握手。 蔡锷杨度加入进来，众人一起畅聊国家大事，林重多数时候听着，有时候还拿笔记录一下。 中午，林重宴请众人，向每人正式地敬酒一杯，表示感谢，同时邀请大家出任过渡期的国会议员，代表民众参与国事，诸人均表示感谢，接受了邀请。 席间，一个参谋快步走入餐厅，来到蔡锷身边，耳语几句。 蔡锷听了，跟参谋一起离去，杨度注意到，蔡锷再没有回来。 酒宴过后，林重吩咐人送诸位先生，然后对杨度道，“杨先生，我们聊聊吧。” 二人回到林重的办公室，蔡锷正在看墙上的大地图，见二人进来，他说道，“司令，英国调动十六艘军舰，横在武汉长江水面上，我军被阻于长江北岸。” “你们聊，我回避一下。”杨度听是这样的大事，主动说道。 “皙子先生，客气什么，不用回避的，”林重又对蔡锷道，“交火了吗？” 南下的国防军分为三路，东路有开赴山东的十七师，开赴江苏、安徽的十一师，开赴上海的十九师，和开赴浙江、福建的十四师。他们步行，有五十辆战车跟随。 南路是开赴湖南、江西的十二师，开赴广东、广西的十三师，开赴四川、贵州和云南的十五师。 以及开赴河南、湖北的十八师。他们是乘坐京汉铁路向西南而去的，也有五十辆战车随行。 西路是开赴陕西、山西和内蒙的十六师。 前天，十八师已经收编了河南境内的安武军和毅军，在安武军几处发生了交火事件。 十八师长张永成是北洋第六镇的协统，一旅长是忠义军的白老狠，他们坚决镇压了安武军的叛乱，接管了防区。 “没有交火，部队聚集到武汉，已经做好战斗准备，正在等候指示。”蔡锷道。 林重想了想，“英国舰队都是内河炮艇吧？” 蔡锷点头，“都是三四百吨排水量的，装备120毫米主炮。” 林重让门口一个警卫，去叫警卫团长徐大国，然后提笔在纸上画出一个炮艇的轮廓，既然林重说不用回避，杨度也就没有离开，此时过来观看。 “这种炮艇的弹药仓，大概都在这个位置吧？”林重指着主炮下边的位置问道。 “对，大概在这里，加了防护。”蔡锷道。 “如果战车与之交战，我们火炮口径有点落下风，彼此会伤亡惨重。”蔡锷补充道。 这时候，徐大国进来了。 “你派一个连，坐火车把我的大狙给黑头送去，带两百发子弹，再把这张纸给他，告诉他趁着夜色，艇这个位置，多打几枪，英国人的炮艇弹药仓就会爆炸。” 林重说完，问道，“我的大狙剩多少子弹了？” “大约1200多发。”徐大国道。 林重点点头，让他去了。 又对蔡锷道，“东路南下那里，一定也会遇到英国炮艇，让黑头之后沿江北岸向东，如果英国佬的炮艇不撤，就全部给他炸了！” 整编后，黑头担任十三师二旅长。 一会儿，蔡锷写好命令，刚要吩咐参谋发电报，突然一拍脑袋，笑道，“这事应该和段芝泉与王聘卿说一声的。” 段祺瑞是副司令，王世珍是副参谋长。 林重也是刚刚想起来，问道，“他们呢？” “下部队去了。” “那就等他们回来，走个形式，再发这个电报吧，反正火车需要时间。”林重道。 蔡锷点点头，道，“这英国人还以为自己是世界老大呢，海军我们确实打不过他们，但如果他们的部队上岸，定会被我军战车歼灭。” “坦白说，我还真想跟英国人打一仗，就怕他们不来……萨道义这狗日的，松坡，我们要不要派战车再去他们使馆恐吓他一下？”林重笑道。 蔡锷笑道，“还是等他们的炮艇炸了吧，他们采取进一步行动，我们再去比较好。” 林重想想，点点头，道，“这件事你盯着点，其他部队也要做好战斗准备。” 蔡锷点点头，道，“你们聊吧。”说完离开了。 室内剩下二人，杨度惊讶问道，“林司令，如果英国陆军登陆，我们真的能打败英国人？” 林重点点头，“中国人面对洋人，都没有一点自信心了是吧？他们确实比我们先进，综合国力强。 但要是陆地发生战争，他们能派来远东多少人？几万人撑死了，定会被我们全歼的，皙子，现在中国国防军的实力非常强悍的。” 就冲林重与蔡锷敢跟英国动手，杨度就挺佩服的，此时听林重这样自信地判断胜负，杨度忍不住心里振奋。 “好，真好，了不起！”杨度笑道。 “听说皙子信奉金铁主义？是不是因此来指教与我？” 第237章 政党秘书长 历史上对杨度评价不一，有人说他是才子，有人说他是混蛋，袁世凯临死前还大喊，“皙子误我！皙子误我！” 满清通缉他的时候，他跑到日本去，毫不犹豫把辫子给剪了，比孙中山剪的还要早！成为同盟会的骨干力量，指天发誓要灭了慈禧那个老妖婆。 可是后来朝廷赦免他，让他回来给他官做，杨度马上脱离同盟会跑了回来，弄一根假辫子，又当上了满清的官。 但杨度也有坚持的东西，他一直都坚持着自己的理想，那就是君主立宪。即便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了，他依然坚持去做！就像他鼓动袁世凯登基一样。 清末民国的时候，每一个有才能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救国方法，杨度自然也不例外，他的一套救国方针就是金铁主义。 杨度认为，只有经济和军事上去了，才能救中国。林重是同意这个观点的。 杨度是个恃才傲物，准备以天下英雄为棋子的人，认为一切尽在算中，此来是准备大展一翻身手的。 只是从见面开始到现在，他发现他得调整一下态度了，哪会听说英国人横军舰与长江上，他已经有了几番应对，但林重和蔡锷选择了他不敢想的那种方法。 蔡松坡的才能他当然知晓，既然如此，杨度就不敢一上来就教学了，何况林重还知道他的金铁主义。 既然都信奉金铁主义，两人谈的很投机，一会儿，杨度觉得是时候展现一下自己超前的判断力了，便道，“想来司令与袁宫保的合作不会太长久，司令准备怎么应对？” 林重看着杨度，笑了笑，这确实是个聪明人，还是他最缺乏的那种人才，没想到瞌睡便来了枕头。 这时，外边警卫报告，袁公请林司令过去议事。 “一年多以后，中国会举行大选，忠义军方面想成立一个政党，参与选举，现在缺一个负责政党日常事务的秘书长。”林重对杨度道。 “我回去写一个报告，请司令过目。”杨度攥攥拳头，坚定道。 “皙子刚来京城吗？住在哪里？” “住在湖南会馆。” 林重写了个条子，叫来一个警卫，对他道，“你带皙子先生去袁局长那里，给皙子先生拨一套院子，再开一张银票。” 然后林重对杨度道，“过两天我给你拨几个精明能干的年轻人作为助手，其他的就靠你们努力了。” 说完，一起出去，林重去了袁世凯办公的乾清宫。 这些日子，袁世凯和北洋主要人物忙的要死，要见的人太多了，诸如端方、恩铭等人回京，都没有过来拜会他，他发帖子去邀，也被拒了，袁世凯当即给江苏、安徽派了省长。 反正北洋系有的是人才。诸如山陕鲁豫等省的巡抚，回京就来拜会老袁的，在沟通后，则当即被任命为省长。 现在全国的省长，政府的部长，基本都定下来了，很多省长都已经派去上任了。 政权的和平交接顺利进行，局面尽在掌控，这时候，英国公使萨道义又发了全国通电。 通电主要内容大概是说，大英帝国在扬子江上的特权，是在清政府时期得到承认的，任何一个冷静的当权者，都会继承前政府的条约，他们不应该自己找麻烦。 如果某些势力认为可以挑战大英帝国的权威，那么，英国远东舰队将在扬子江上适当地展示武力。 就像法国认为广州湾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德国认为胶州湾是德国的势力范围一样，英国人认为长江流域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英国在上游的武昌，和下游的上海都有领事馆，就是为了维护英国在这一区域广泛的利益。 老袁刚收到英国人通电的消息，就收到了十五师师长曹锟的电报，英国炮艇在武汉与国防军对峙。当即派人去找林重过来。 【作者题外话】：有事出去了，发的晚了点 第238章 必须和英国人干一架! 忠义军还在北京城外的时候，老袁第一次以临时执政的身份去东郊民巷拜访，跟各国公使承诺的是，完全承认以前签订的一系列条约。 当天午夜时分，萨道义发表了第一份通电，表达英国政府的观点：支持中国的民主化进程，但是反对有忠义军参加的中国政府。 第二天上午，袁世凯派唐绍仪去拜访萨道义，萨道义避而不见。 当天上午，忠义军在入城仪式上，用战车火炮瞄准英国公使馆。 萨道义之后跟袁世凯发通牒抗议，并威胁制裁，但袁世凯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几天后，北洋与忠义军已经开始整编，袁世凯去英国使馆回拜，对于以前签订的条约，已经不肯表达一个清楚的态度了。 倒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林重坚决反对，他不好轻易表达态度了。 那时候，袁世凯就知道英国会有进一步行动，一向都是大英帝国欺负别人，没有他们受欺负的时候，现在，果然来了。 虽然清室退位，民国即将成立，但洋人的事情依然是大事情，袁世凯赶紧召集所有人开会，等林重到的时候，北洋方面主要人物都到了。 过一会儿，蔡锷赶来，又一会儿，下部队的副总司令段祺瑞，副参谋长王世珍也都回来了。 “英国人将炮舰横在长江上，还发了措辞严厉的通电，我们议一议吧，怎么办？”袁世凯摸摸脑门，又搓搓双手，看着众人道。 已经定为外交总长的唐绍仪道，“这件事情除了忠义军与英国的矛盾，根本还在于，如何对待前清与列强签订的条约上，我们必须定下来总的原则，然后才能处理英国人的事情。” 关于此事，彼此已经讨论过好几次了，但皆没有定论，每次林重都是坚决反对。 林重问唐绍仪道，“少川兄与各国公使沟通的怎么样？” “除了德美两国，其他英法俄等国都坚决要求我们必须承认以前的条约，就是德美两国，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态度和缓些吧。”唐绍仪道。 林重点点头，“如果他们都是这个意思，那就暂且承认好了，但赔款一分钱都不给。” “《辛丑条约》的赔款不给，洋人如何能同意？”袁世凯道。 “就和他们说，我们暂时困难，拖一拖。”林重道。 “林司令这是要耍无赖？最后拖着拖着就拖黄了？”袁世凯冷笑道。 “拖到他们有求于我们的时候，他们就主动提出不要赔偿了。”林重道。 “如果洋人不肯拖延呢？”唐绍仪问。 “不肯拖延？那我们不给，他们能怎样？”林重道。 “如果派兵来呢？”唐绍仪道。 “所以我的态度是分化，我负责与德美两国沟通，让他们同意我们延期付款，定然也有国家不同意，执意要求我们付款的，比如英法俄，那我们就慢慢谈着，俄国没有能力出兵，英法要是出兵，我们就干败他们。”林重道。 袁世凯摇摇头，这又绕回去了，每次林重都是这个态度，“这样的话，我们的政府成立后，定得不到列强的承认。” “我们不需要他们承认。”林重坚决道。 袁世凯摇摇头，林重在这方面非常固执，他便道，“既然都同意承认以前的条约了，赔款问题就慢慢谈着，先处理眼前的问题，英国炮舰横在长江上，我军过不了江，此事如何处理？” “还是跟萨道义谈谈吧，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现在我们已经承认那些条约了，我估计英国的行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林司令摔死他们领事，以及火炮瞄准使馆的报复。” 赵秉钧道，这位是预定的内务总长，字智庵，河南汝州人，从外地回来不久。 众人互相看看，除此还能有什么办法？袁世凯对唐绍仪道，“那少川就去拜访一下萨道义，看看他们什么条件？” 1895年2月，在威海卫之战中，北洋水师全军覆灭。南洋水师那几条破船，主要在浙江福建沿海巡防，问题的关键是，有水师还敢和英国人打仗啊？ 林重摇摇头，感到深深的悲哀，在座的北洋俊杰翘楚，居然没有一个提出动武的，日不落帝国太强大了，让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深深恐惧。 袁世凯看看林重，“林司令什么意见？” “我觉得智庵兄说的对，英国人的举动就是奔着我来的，要不交给我处理吧。”林重道。 “即使是那样，忠义军整编为国防军，已经是国家大事了，你想怎么处理？”袁世凯问道。同时心想，可不就是你的野蛮强悍引起的嘛。 林重深呼吸一下，看着众人道，“忠义军在跟老毛子打仗时候，通过天明时，有没有鸡鸣狗叫声，来判断一座村庄有没有俄军驻扎。 如果早晨时候，一个村子没有鸡鸣狗叫，要么是有俄军驻扎，他们已经杀光了村里的人，吃了鸡鸭猪狗，要么是他们已经屠杀了村子多时，村子已经荒废。” 林重说到这里，沉痛道，“这是多么凄惨而恶劣的事实啊，忠义军要遇到多少类似的事情，才能得出这样的经验？可见老毛子犯下的罪孽有多么深重！ 所以我们反抗，我们屠杀俄国人，最终怎么样？老毛子被打跑了，忠义军击败日本人，现在我们不用还《马关条约》的赔款了，日租界也都取消了。现在轮到英国人了，我的意见是和英国人干一架！” 段祺瑞眼光闪动，徐世昌等人震惊，杨士琦忍不住道，“林司令，英国可不是日俄。” “那又怎么样？英国人不是人嘛？”林重反问道。 “林司令，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少川，去跟萨道义谈一谈吧。”袁世凯道。 “长江是不是中国领土？在中国自己的领土上，自己的军队通过，居然要英国人同意？简直荒谬至极！” 林重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道，“我意已决，必须和英国人干一架！” 第239章 恐怕林重要摔跟头了 “林重！你要把中国拖入战争深渊吗？仗一旦打起来，受苦的还是老百姓，打不过，还要继续赔款，形势只会更加恶劣！”袁世凯也拍桌子站了起来。 “别人打你，你的正确反应，应该是打回去！用砖头、棍棒、刀枪，用拳头用牙齿，用一切手段去反击，而不是去谈判！”林重恶狠狠道。 “我们打得过吗？打败了怎么办？”袁世凯大声道。 “人家军舰一横，我们就去谈判、让步，一而再再而三，只会让洋人更嚣张。不打怎么知道打不过！为什么不能获胜呢？ 作为一国总统，你怎么这么软弱呢？你都挺不起腰来，你的百姓就只能挨欺负，如果你这么软弱，我看你都不配为一国总统！”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已经动了火气，袁世凯气的说不出话来，怒目瞪视林重，林重目光嘲讽地看着他。 这小子真是强横啊！要跟英国人开战，毫不给准岳父留面子，众人旁观，均作如此想。 这时候蔡锷道，“我们不是和多国开战，只是和英国，以现在国防军的实力，如果英国人上岸，定然讨不了好，我们有胜算，芝泉兄和聘卿兄的看法呢？” 段祺瑞和王世珍见蔡锷问他们的意见，彼此看了看，王世珍对众人道，“现在国防军的确实力强大，如果和英国进行一场局部战斗，我们还是能胜的。” 他此言一出，北洋众人大惊，袁世凯不信地看着他。 但段祺瑞的话更厉害，“即使英国人派个三四万人来，如果是在陆地上，我们也打得过，我们只是不能下水罢了，就怕他们海军炮击我们海岸城市。” “他们海军要是敢炮击我们海岸，我们就杀租界里的英国人，全他娘的杀了。”林重道，说完坐下了。 袁世凯见段祺瑞和王世珍都站在林重一边，慢慢冷静下来，问道，“我们的军队真能打过英国人？” “不知道英国有没有生产战车，即使有，他们也不能运来远东太多，如果英军上岸，至少拼个两败俱伤。”王世珍道。 “只要敢战，就有办法。”段祺瑞道。 这时候，唐绍仪道，“如果英国跟我们打仗，英军死伤几万人，他们的首相都得下台。” “就眼下来说，如何跟江面上的英国舰队作战呢？”徐世昌问道。 “有两个办法，一是互相炮战，彼此都伤亡惨重，二是用狙击枪打敌人炮艇的弹药舱，让炮艇爆炸，下午时候，狙击枪已经送去前线了。”蔡锷道。 袁世凯见战争有胜算，想了想，终于道，“既然军方将领都判断能胜，我们就打了这一仗，但是绝不能把其他国家拖进来，少川，暂且要稳住法国方面。” 唐绍仪点点头，袁世凯又道，“那我们就讨论一下战争期间和战后的应对吧。” 会议开到傍晚，林重蔡锷与段祺瑞王世珍回到国防军司令部，四个人又具体讨论了战斗安排，以及河南湖北的整军情况，然后，蔡锷把电文发给了前线。 前番，张之洞率湖北安徽部分新军来京勤王，被忠义军战车冲击的溃散，事实上，此时全国各地，除了国防军，也没什么像样的军队了，三路出击的国防军，基本行军顺利。 只有河南的部分毅军和安武军，自不量力，为了维护地盘，和十八师交火了一下，但一触即溃。 国防军南路人马，此时汇集在武汉的，有十二师、十三师和十五师。十八师负责占领河南与湖北，此时正在两省展开。 十二师师长张作霖、十三师师长张凤来、十五师师长曹锟三人，以及黑头等六个旅长，接到电报的隔天下午，就收到了特意送来的狙击枪。 他们当然是主战的，因为英军太嚣张了。 他们乘坐京汉铁路列车，在武汉下车，欲待搭浮桥过河时候，英国炮艇开了过来，蛮横地提出，不得他们同意，国防军不能渡江。 三个师长都是沉稳人，一方面去电报，请求指示，一方面筑起工事，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几天，英国炮艇在江面上耀武扬威，炮口一直指着江北的中国军队，昨天还撞翻了两艘中国民船，英国官兵看着沉船的中国人在水里挣扎，一边跳脚大笑，一边扔土豆。 “他娘的，真想现在就开炮，轰死他们！”张凤来怒道。 “他们的火炮比我们口径大，就让这些死洋鬼子再活一天。”曹锟道。 等狙击枪送到时候，横在江面上的英国炮艇，达到了二十艘。 中国政权交替阶段，自然引来各国记者，这些记者都是评论家，明了局势的，英国人发了第一次通电后，忠义军将炮口瞄准英国使馆，他们就知道有好戏看了。 国防军南下，必然经过长江，部分外国记者便也跟着南下，果然，在武汉，英国舰队出现了，记者们彼此通过电报联络，获悉此时在九江和上海的江面上，到处都是英国远东舰队的舰船。 与此同时，英国公使萨道义发表了第二次通电。 通电直接扬言，如果某些势力认为可以挑战大英帝国的权威，那么，英国远东舰队将在扬子江上适当地展示武力。 此时，沿江各地人心惶惶，英国的炮舰横断了江面，武汉人心浮动。 武汉的《湘江日报》愤慨地谴责英军的野蛮举动，“……英国欺凌我国家，侵犯我土地，蹂躏我人民，勒索我财物，日甚一日，无所不至，小则欺压平民，大则侮谩神圣……” 青年学生们自发地上街游行，力挺中国军队采取行动。 “这回，一贯强硬的林司令恐怕要吃瘪了，他没有水军啊。” “英国人早有准备，据说萨道义为了挽回颜面，与远东舰队司令里克尔梅将军，以及国内通电了好一番时候呢。” “是啊，英国人一向霸道，领事被摔死焉能不报复？只是那时候忠义军躲在东北大山里，他们没有办法。” “汤姆森领事的事情没有了结，忠义军进城又把炮口对准英国使馆，这样的话，英国人要是再不采取行动，霸主的地位都维持不住了。” “一旦英国人来真的，恐怕林重要摔跟头了。” “……” 第240章 他们居然如此大胆! 几十名外国记者抽着香烟，拍着江面上英国舰队，和岸边的中国军队的照片，同时讨论着。他们的讨论内容还涉及到中国即将诞生的新政府，均报以悲观的看法。 这个政府恐怕得不到列强的承认。 1905年11月12日，就在武汉这边两军对垒时候，北京的六国饭店里，英国驻华公使萨道义，与法国公使谢尔利正抽着烟斗，喝着洋酒聊天。 “老伙计，何不与我们共同采取行动？那样会给虚弱的中国人更大的压力。” 在忠义军入关之前，列强公使基本上对清廷采取相同的立场，而萨道义便是召集人，忠义军入关后，美国德国则站到了忠义军那面。 等林重率军进京后，可耻的美国人与德国人，已经背叛了列强统一立场行动的潜规则，公开力挺中国政府，这让萨道义很恼火。 他更恼火的是，大英帝国似乎正在失去对中国局势的掌控，连一向对英国友好的袁世凯，也不那么乖顺了。 他必须采取强硬行动，向中国人表明，没有英国人的同意，中国政权变动将是不被文明世界承认的。 也要向其他国家证明，大英帝国依然是世界头号强国，日不落帝国在世界任何地方，都必须是NO1。没人敢挑衅大英帝国，中国绝不能成为那个例外！林重那个土匪必须得到惩罚！ 所以，英国此次出兵，萨道义想促使各国统一行动，给与中国人更大压力，美国德国都拒绝了萨道义的提议，哪怕他承诺给与分配更多利益。 奥匈帝国跟着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国虽然跟着英国立场，但只准备在讨论条约时候说话，此时不准备表态，想继续观察。 派兵更是不可能的，他们在中国，除了使馆里，其他地方也没有军队。 萨道义的希望便寄托在法国人身上，希望法国将广东湾和越南的舰队调过来，但谢尔利道，“阁下，如果我国军队也出动，未免太瞧得起中国人了，他们没有什么水军，此次势必退却的。” 萨道义当然知道会这样，他只是希望在袁世凯派人过来时候，能拿到更大的成果。此次会谈最后，谢尔利只是承诺会向国内汇报。 英国公使提着手杖，离开六国饭店的时候，鄙夷骂道，“都是一帮软弱的家伙！那个土匪强悍些，就把他们吓的都缩回了头。” 他却不想想，人家凭什么为你出力？忠义军的炮口可没有指向人家的大使馆，人家的领事也没有被摔死。 至于法国方面，非洲的殖民地闹的正欢，如果谢尔利将法国拖入与中国新政府的纠纷矛盾中，他当即会被解职，甚至会被送上法庭。 回使馆路上，萨道义心中暗想，如果袁世凯派人来了，自己该提出哪些条件，同时羞辱一下那个匪首呢。 这次，中国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就是袁世凯想修复与大英帝国的友谊，都必须把腰弯的更低才行。 收到狙击枪后，众人大喜，只有曹锟问道，“林司令不是说已经开始生产这种狙击枪了吗？怎么总是只有这一把？” “老兄，一人一把我们就可以征服世界了。”张作霖笑道，然后对黑头道，“兄弟，看你的了。” “放心吧，有这把枪在，老天我都能捅破了。”黑头托起沉甸甸的大枪，喜悦道。 他最喜欢这把枪了，私下问过林重，何不组织兵工厂生产？林重说，其实生产不出来，但类似的狙击枪正在设计，将会生产。 此时黑头打的主意是，归我了，我是不会还的，除非司令亲自来要。 枪也送来了，破敌人炮艇的方法也说明了，三个师长当即召开会议，一起商量了作战计划。 12日晚，武汉长江江面上，英国远东舰队第一分队的指挥官罗伯特上校，正在自己的旗舰“白鹭”号上喝着红茶。 “白鹭”号是昆虫级舰艇，排水量500吨，装蒸汽机3台，航速8?15kn。装有120舰炮2门，和75舰炮6门。 这也基本是这个时候，能驶入长江的最大内河炮舰了。 罗伯特上校已经窝在炮艇上五六天了，有点怀念上海灯红酒绿的日子，在他看来，在中国的日子虽然谈不上什么比较有前途，但绝对是安逸的。 享受着中国人敬畏的目光和海外补贴，对于一个四十多岁的海军军官来说，绝对是一场服役期间漫长且悠闲的假日。 住在上海的花园洋房里，搂着舞女品着红酒多么惬意啊，炮艇毕竟空间狭小，让上校先生有点气闷。 在他看来，北京的萨道义公使有点小题大做了。挂着米字旗的英国舰队，在长江上一向是绝对的主宰，拥有完全的行动自由。 大英帝国已经实际拥有长江流域水道几十年，这次用得着派出这么多舰船吗？哪怕只是一艘，中国人也不敢动手的。 对于中国这种国家来说，一艘英国军舰与几十艘是一样的，都代表着大英帝国的权威，没人敢冒犯的。 晚上八点多，罗伯特上校刚刚喝完一杯红茶，就听外边一声巨响，他的旗舰震动一下，他赶紧跑出船舱，就见不远处，八号炮艇爆炸了。 烈火映红了江面，很多海军士兵的尸体掉入水中，又漂浮到水面上，还有几个幸存者试图游向其他舰艇，罗伯特上校来不及调查情况，赶紧下令救人。 “定是弹药舱爆炸了！这帮混蛋怎么犯下如此大的失误？”罗伯特的副手，科尼中校见北岸安安静静的，抱怨道。 他们没有怀疑中国军队，如果他们敢开炮，将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火光中，能看到水面上士兵的残肢断腿，以及不少木板和碎屑，落水呼救的士兵纷纷叫嚷，旁边船只组织打捞，江面上乱糟糟一团。 几分钟后，罗伯特上校正要派人，去调查八号炮艇事故原因，他旁边的九号炮艇猛烈地爆炸开来，而在爆炸前一瞬间，他看到北岸边有火光闪动。 “是中国军队偷袭！开炮！向北岸开炮！”罗伯特大喊道，他愤怒极了，软弱的中国人居然敢攻击大英帝国舰队！他们居然如此大胆！ 【作者题外话】：今天状态不好，恐怕只有三章了 第241章 八艘炮艇 英国舰队开炮了，轰隆隆炮声响彻夜空，一发发炮弹拖曳着尾焰，向北岸的忠义军阵地飞去，炮弹呼啸，爆片横飞，大地震颤，炸的那叫一个热闹……可是中国军队的火炮并未还击。 几分钟后，“白鹭”号突然爆炸，英国远东舰队第一分队的指挥官罗伯特上校，如同风中摇曳的树叶一般，飘落到水里。 不，准确地说，他的身体分成了几片树叶，漂浮在长江上。 今晚，与英军对峙的国防军后撤五里地，黑头和三孬，带着一个连的士兵，悄悄潜伏到江边，三孬是黑头二旅的一团长，这次整编，旁人才知道他的姓，郝，郝三孬。 这次整编时，蔡锷跟林重建议，将部队中的绰号、外号和小名都改掉，所有忠义军官兵都起个正式的名字，林重同意了。 于是，杨黑头改成杨木，郝三孬改成郝勇，但平时私下里，他们依然称呼以前习惯的外号。 他们一百多人来到江边，分散开，纷纷找大树，石头等障碍物，在后边挖掘防炮洞。 开枪的只有黑头和三孬，其他枪支都是为了保护和掩护他们的，毕竟夜里开火，枪口的火光哪怕只是一闪，也可能会暴露位置的。 三孬对黑头道，“旅长，让我来开枪吧。” “不行，只有老子死了，才能轮到你。”黑头抱着大狙，不舍道。 “不是应该由枪法好的人来执行这个任务吗？”三孬笑道。 “孬炮，你的枪法比老子好？”黑头惊讶三孬敢跟自己提枪法好。 “那当然了，我练枪比你勤得多，现在司令都不是我对手。”三孬吹牛道。 “司令是不是你对手，老子不知道，但老子枪法肯定比你这孬炮好。”黑头低声嘿嘿笑道。 防炮洞挖好后，黑头躲在树后，将微光图像增强仪，安装在白光瞄准镜前方的皮卡汀尼导轨上，他已经用过这枪几次了，非常熟练。 然后将枪探了出去，三孬心痒地看着大狙，但最后只能用望远镜看着敌船。 黑头选择一个目标，瞄准主炮下面稍后的位置，开了第一枪。 加了消音器的大狙，由于枪口气流和声浪在消音器内发生逆向的旋转和改道，传导出来的声音就被扭曲成非常独特而低沉的噗噗声。 黑头的第二枪准确击中第一枪的位置，但由于江水流动，第三枪就没有打正，直到第八枪，子弹终于穿透了主炮下边的临时弹药舱，引起了爆炸。 前边临时弹药舱的爆炸，引发了炮艇中间主弹药舱的爆炸，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炮艇的钢铁、木头和人，被炸的四散纷飞，变成了零件，四散迸射开去。 一个人的脑袋居然飞到了旁边七号炮艇的甲板上，而接近爆炸中心的英军瞬间气化，稍远点的被炸碎，炸死，只有炮艇最边上几个士兵被抛飞到水里。 巨大爆炸引发的大火，将夜空照的大亮。 这时候，英国人以为是自己人操作失误，引发的弹药舱爆炸，直到第二个炮艇爆炸，被罗伯特发现了一点火光，于是命令炮击。 英国炮艇都是对着国防军的阵地工事发射的，毕竟国防军修了几天的工事，他们都看得见，而那些工事在黑头他们身后一里多地远呢。 英国人火炮猛烈轰炸，全炸到了空地上，在炮弹爆炸巨大的光亮衬托下，大狙发出的星星点点亮光根本就看不到了。 如是爆了英国三艘炮艇后，黑头和三孬起身，在灌木丛中猫腰向东移动一百多米，继续狙击，三孬执意要来，黑头便把枪交给他，指导他开枪。 旗舰爆炸，指挥官阵亡，失去指挥的英国舰队有些慌乱，等到第五艘炮艇爆炸后，有炮艇发动离开，向下游驶去。 江水拍打着船身，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水面上飘满了折断、破损的甲板木，以及无数的尸体残肢，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江面都被鲜血和火光映红了。 英国炮艇也不开炮了，纷纷发动离开，顺水向东而去。今晚太诡异了，根本没看到中国军队开炮啊，但己方舰艇就是接二连三地爆炸，等天明看看情况再说吧。 黑头与三孬他们得理不饶人，跟着英国舰队向东走，一枪枪就奔着弹药舱的位置打。 内河炮艇本就装甲不厚，又遇到后世的狙击枪，长风专用的762MM狙击弹，能打透装甲车的，它的穿透力对于此时排水量只有几百吨的英国炮艇来说，极为致命。 最后，黑头和三孬击爆了八艘炮艇。 张作霖、张凤来和曹锟带着旅长团长们过来查看，见到水面上除了依然燃烧的一些木头，其他的英国炮艇均消失无影踪，均哈哈大笑。 曹锟他们曾经研究过，如果和英国炮艇炮战，最后彼此都会死伤惨重，己方的伤亡估计要达到四五千人。 但此时，己方没有一个士兵受伤，却击沉了八艘英国炮艇，英军至少死伤四五百人。 曹锟内心感慨，这就是武器犀利啊，对于夜战来说，那把大枪太有优势了。 “看看，看看，有洋鬼子游过来了。”一个士兵喊道，众人看过去，果然有几个身影，向北岸游了过来。 “他娘的，我们的百姓落水他们没救吧，还用土豆去打，开枪，击毙他们！”张凤来下令。于是士兵们纷纷开枪，然后几个英军不动了，漂浮在水面上，和木头一起，向下游去了。 等武汉城里的记者们赶到岸边，只看到愈来愈远的一些燃着的木头，英国舰艇一个都不见了，他们获知中国军队居然炮击，击溃了英国舰队，均极为震惊。 武汉的《湘江日报》、《湖广周报》两家报社的记者们极为兴奋，和十多家外国报社记者一起，现场采访三位师长。 张作霖和曹锟只说了几句，见黑头和三孬回来，就住口不言，过去打问情况。 只有大嗓门的张凤来在哪胡吹大气，什么己方士兵英勇作战，炮火犀利，英军手忙脚乱，仓皇逃窜等等。 第242章 自留地 记者们离开后，国防军留下一个连看守江边，就都回营了，张作霖三人给北京司令部报告战斗经过。 翌日，黑头和三孬带着一个团三千人，沿江北岸向东出发，去解决下游的英军炮艇，十二师、十三师、十五师，则在武汉百姓敲锣打鼓和响彻天地的鞭炮声中，搭浮桥渡过了长江。 今天一早，武汉的两家报纸便在头版头条，加重加粗，报道了中国军队大胜的消息，报道内容极具渲染力，看的民众们血脉贲张，振奋至极。 昨晚的炮声，武汉民众都听到了，心里都在担心中国军队战败，忧心洋人战胜，更加肆意妄为、更加骄横。 没想到，早晨听到的居然是中国军队大胜的消息，这个反转让武汉百姓无不欣喜若狂，他们跑到江边，战斗的一切痕迹都随着江水漂往下游，但英国舰船确实都逃走不见了。 于是，无数百姓来军营，给部队送各种吃食，部队渡江搭建浮桥时候，全城百姓一起帮忙，跑前跑后，看的三个师的官兵心里那个热乎啊。 尝过马粪滋味的张凤来，一脸络腮胡子粗豪相，最喜欢骂人，在锦州时候，还打过百姓，此时被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曹锟和张作霖也感慨万千，中国军队战胜英国军队，太提气了。 萨道义接到武汉领事馆领事马修的电报，得知英军大败，惊骇的大嘴能吞进去一个鸡蛋，他有些不信。 马修也不知道具体战况，只是听记者们说的，不过，他去了岸边，英军炮艇的确都离开了。 武汉这边的远东舰队第一分队，只有罗伯特上校的旗舰“白鹭”号上有电报机。 中午，萨道义接到九江的远东舰队第二分队的电报，获悉，昨晚的战斗中，中国军队使用了一种奇怪的武器偷袭攻击，第一分队损失八艘炮艇，指挥官罗伯特上校阵亡。 第一分队的其余舰船，到了九江。 萨道义一上午提着的心落到了深渊里，坠落的痛感让他愤怒，可恶的中国人，居然胆敢攻击大英帝国海军，真的活腻了！ 一个人习惯了另一个人跪着，当另一个人站起来，他都会觉得受到冒犯而不喜，何况那人还打了这人一拳。 萨道义先生有些失去冷静，变得偏执起来，联系过远东舰队司令里克尔梅将军后，紧急将情况汇报给英国外交大臣亨利·查尔斯，提出建议对中国开战。 亨利·查尔斯又赶紧将远东这一突发事件，汇报给首相亚瑟·贝尔福。本来只是一场示威举动，居然可能演变成一场战争，而英国根本没有做好在远东开战的准备。 亚瑟·贝尔福内阁到12月28日就结束了，他召集阁臣开会商议这一情况时，把下任首相亨利·坎贝尔也叫上了。 一场战斗，战败的一方有些震惊失措，战胜的一方也不见得欢喜，至少袁世凯是这样，当他听说歼灭了英军八艘炮艇，导致英军死伤四五百人后，长叹一声。 这胜利只意味着一系列麻烦的开始。 他活了四五十年，从他懂事时候开始，就知道洋人的强大，他成长的环境，列强带给他的感受，他的官场经历，甚至他的立身之基、北洋军的打造，都离不开洋人，他太知道英国人的强大了。 小年轻仅凭一腔热血，恐怕会令局势愈加复杂，导致本来清晰可控的局面变的失控。 在上午的会议上，所有人，包括林重几个人也都很平静，没有因为一场胜利而多么喜悦。 老袁此前被林重指责软弱，甚至说他不适合担任中国总统，非常生气，现在见到林重，气馁谨慎的话，都有点不敢说了。 今天参加会议的多了三个人，袁璇祯来了，梁宇达和陶成章也来了，二人是昨天下午赶到京城的。 听林重介绍梁陶二人，袁世凯问道，“东北的情况怎么样？” 梁宇达道，“袁公，东北的情况相当好，今年截至到现在，东北有美国企业153家，德国企业31家，俄国企业12家，东北本土大小工厂作坊2000多家，上海富商投资企业300多家。 涉及到冶金钢铁、机械、石油化工、水泥、矿产、纺织、粮牧加工、港口航运等多个工业发展领域，百姓的日子非常好过，一片红火啊。” 袁世凯听了，连声道，“好啊，非常好，梁先生陶先生既然是如此厉害的实业干才，担任司法部长和法院院长有些屈才了。” 陶成章谦逊道，“哪里，都是林司令领导的好。” “对，司令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梁宇达笑道。 他娘的！老袁想骂人，按说东北三省也该归他管吧，省长该由他任命吧，可是，调梁宇达和陶成章过来，林重随即就任命了接替的省长，根本不跟他打招呼。 就是财政部长、司法部长和法院院长这三个职位，也是林重谈判取得的，不是自己任命的，以后这三人听谁的？听不听他这个总统的？这像什么话？ 可是，他没说一个字，东北是忠义军自留地，说了也没用，还说什么？上次会后，杨士琦感叹林重跋扈，又握有军权，恐非国家之福，老袁深有同感。 “东北的教育发展的如何了？”林重明知故问道。 “小学、中学已经全覆盖，包括东北大学在内的三家大学，已经有了一千多学生，因为高薪聘请，从关内各处去了一百多名优秀教师。 今年又新成立职业技校五所，黑龙江一所，吉林一所，辽宁三所，技校和工厂企业挂钩，师资多是企业的，而学生也经常能到工厂去实习……” 陶成章说完，林重看着袁世凯道，“袁公，再穷不能穷教育，我看东北的免费义务教育模式，可以在全国推广。” 袁世凯听了，点点头道，“免学费，中午供应午餐，学习成绩好的提供额外的奖学金，这当然很好……只是没有钱啊。” 说到最后，叹息一声，看着林重。 第243章 新政府的胜利礼炮 林重当即道，“所有的钱马上拨付，只是不知道教育总长是谁？” “我准备任命康南海为教育总长。”袁世凯道。 原本的历史轨迹，蔡元培为第一任教育总长，但这一世，1905年满清就退位了，一切人事都发生了变动，此时蔡元培先生正在担任东北大学校长呢。 林重当即摇头，“那这钱还是别拨了，康有为会拿着教育经费去讨几十房小妾的。” “林司令此言何意？”老袁惊讶道。 林重便把康有为在国外诈骗，极尽奢华生活，以及十来房姨太太，和抄袭的事情讲了，其实这些事情，此时的人还不太知道，林重依然是托词说，听国外记者讲的。 至于康有为为了房事厉害，换驴睾丸的事情，更是二十年后了，此时当然不能讲，但林重知道这些事，怎能对这个伪君子有好感。 康有为极尽奢华、享受人生，康家的后人，极少成才。 反观梁启超，不但在国外开展了不少民主共和的活动，还创办了许多报刊，他五个儿子中，出了三位院士，可见其教育孩子的本事，人品、道德和才华，无可挑剔之处。 而康有为只是理想之“圣人”，实践之庸人。 所有人都大惊，徐世昌质疑地问道，“林司令讲的都是真的？” “这还有假？明天我就让报纸刊登出来，揭穿他伪君子的真面目，免得到处招摇撞骗。”林重道。 “其实，梁任公当教育总长最适合了。”林重又补充道。 袁世凯依然惊讶林重的情报来源，摇摇头苦笑道，“任公连我的面都不愿意见的。” 随即看着众人道，“我们谈谈这次冲突事件吧，事情没有完，麻烦事刚刚开始，英国人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这件事英国人理亏在先，跋扈至极，我军的行为无可挑剔，我们做好自己，其他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蔡锷道。 众人谈了自己的观点，讨论了英国可能的措施，以及己方需要做出的应对。 最后，徐世昌道，“英国人先撂一边，这次冲突的胜利，将极大地提振民心士气，提高临时执政和国防军的威望，使得国内的事情更容易解决了。 赢了总是好事，我看应该以临时执政的名义，发个全国通电，并接受记者采访，着意强调我军行动的正当性。” 大家赞同，袁世凯点头同意。 随后，杨士琦介绍了政府各部组成，以及16日即将召开的议会预备会议准备情况。 下午，中国筹备政府临时执政袁世凯，在紫禁城接受中外记者采访，并发表全国通电。 通电表示，英国舰队悍然封锁长江，肆意撞击我民船，阻止中国军队过江，中国军队不得不奋起反击，此次事件责任在于英方。 希望英方及时约束部队行动，否则造成的一切后果，由英方承担，中国军民将采取一切必要之行动，以捍卫国家主权和民众利益。 嚯！袁世凯在局势发展出乎意料的情况下，也出人意料地发表了强硬通电。 其实，他心里并不想与英国人把关系搞太僵，但事已至此，还是选择通过这次胜利，提高个人与新政府的威望。 大前天，英国的通电让国人愤慨，不少中国报纸都公开谴责英国人蛮横，昨晚中国军队的胜利，只有武汉报纸报道了，其他各地中国人还不知道。 此时听到袁世凯的通电，得知中国军队大胜，国人极为激动兴奋。清室退位，虽然还看不到民生的改善，但一次对英军的胜利，足以使精气神先提振一下了。 明天，所有的中国报纸都用头版头条报道了这次胜利，和袁世凯的通电内容。 《中国大胜！》 《中国军队大胜英军！》 《新政府的胜利礼炮！》 …… 有些报纸甚至放出豪言：洋人欺我，稍加迁就，彼等便愈加凶横，唯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中国民众沸腾了！曾经忠义军战胜日俄，百姓们都没有这样欢腾，毕竟那时候，即使心里高兴，也要注意控制的，因为忠义军顶着土匪的名号，还跟朝廷对着干。 现在满人退位，汉人执政了，而且，中国军队是战胜英军。多少年了，英国人仿佛太上皇一般，凌驾于中国人之上。 袁世凯任命的省长们组织民众庆祝，的前朝官员们也不甘落后，此时此刻，即使是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小偷儿强盗，也是高兴的，即使是坏人，大家也都是中国人嘛。 汹涌澎湃的中国民众热烈庆祝，全国一起欢腾的气氛，让洋人们震惊，中国百姓似乎从麻木中苏醒过来了。 “狂热的维多利亚时代过去了，大英帝国的荣光渐渐衰退，就像德国、意大利在非洲对英国发起挑战一样，中国人也要那么做了。” 《纽约时报》的记者埃德加，看着北京的游行队伍说道。 “以前，大英帝国的权威并不是由军舰的吨位来体现，而是军舰背后的国家，以后，要反过来了，如果军舰不能维护，英国的权威将不断衰落。” 今年年初，《纽约先驱报》的记者珍妮，与埃德加结婚了，此时，夫妇二人正在街边，看北京的游行庆祝队伍通过，同时拍着照片。 京城百姓们举着彩旗，高高兴兴地敲锣打鼓，比过年都热闹。兴中会众人就是在这种气氛下，来到京城的。 孙中山、胡汉民、廖仲恺、宋教仁等十多人，打听了京城的情况，直接来拜访林重。 林重亲自出迎，一一握手，然后笑道，“中山先生，几年未见了，一路辛苦吧，要不要先歇息一下？” “不，林司令，此刻群情振奋，我们还是先谈国事吧。”孙中山迫不及待道。林重便引着众人来到办公室外边的厅堂坐好。 “林司令，我们的军队与英军发生冲突，此举恐怕不利于政府被承认啊。”一坐下，孙中山便说道。 “他们不承认便不承认嘛，他们不承认，中国就不存在了？”林重反问道。 双方就这个问题聊了一会儿，林重很不高兴，特别是在对待满清那些不平等的条约问题上，孙中山的态度可以说，让林重有些愤怒。 第244章 尘埃落定 林重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这就是这个时代人的局限性吧，袁世凯和孙中山，内心中都渴望着能得到那些西方国家的承认，让中国也成为文明世界的一员，所以他们不愿意和洋人起冲突。 他们内心里，就将列强看的高人一等，认为中国不行。 林重也不想说服他们，转而问起兴中会根据地的情况，然后宴请他们，给众人安排了住处。 不是上一世，没有辛亥革命，孙中山也不是革命党人众望所归的大总统，地位和影响力都没有那么高，但兴中会众人为国出力，建设国家的一片心意，林重还是感受到了。 关于那些不平等条约，对林重来说，是早晚废除的，租界在一战时候，也必须全部收回，而在那之前，对外赔款，洋人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翌日，林重去广东会馆拜会梁启超，梁启超对林重印象很好，赞林重是民族的英雄。 林重赞扬任公品德和能力，向他陈述了不能穷教育的理念，邀请他出任教育总长，梁启超听说了免费义务教育这个名词，又听说供给穷人孩子一顿午餐，非常高兴。 但是他说，“这样搞教育利益子孙千秋万代，但我对袁项城有心结。” “任公，您又不是给袁项城当部长，是服务于全国的孩子、服务于中国的未来啊。” 听林重这样说，梁启超表示惭愧，当即答应了。 东北的《中华民族报》将报社迁到了北京，14日，报纸上登出康有为诈骗钱财，生活奢侈以及抄袭文章等报道。 15日，京城的几家报社对这件事争相讨论，康有为没脸在京城呆下去，下午便离开了北京。 林重接到报告，九江和下游的英国舰队，都离开了长江，停到了长江口的洋面上，国防军纷纷过江，黑头等人没有再遇到英军炮艇，三孬非常遗憾。 1905年12月16日，临时政府召集的议会开幕了。 来自全国的五百多名旧官僚、名流士绅、工商界人士、报界闻人，以及革命者济济一堂，讨论国家的林林总总。 不管怎么说，能够畅所欲言的表达自己的看法，言者无罪，这本身已经是进步了，但是第一天开会，林重把其中二十六人赶出了议会。 这二十六人都是瘾君子，撑不住烟瘾哈欠连连，最后瘫倒在椅子上。 林重当即就走上前台，对众人道，“新时代需要新气象，政府成立后，马上就会下令铲除全国各地种植的鸦片。 议员也好，官员也罢，都应该把自己看成人民的公仆，难以想象抽大烟的议员能为百姓服务。” 说完便下令警卫，将那些人赶了出去。 章太炎当即起立鼓掌，大声道，“抽大烟的，贪污的，玩弄相公的，私德有亏的人，我建议自己离开，新时代需要新气象，这话说的好！” 抽大烟当然让不抽的人反感，众人当即一起鼓掌。 议会怎么搞，谁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关于内政外交开展各种讨论，几天前对英军的那次胜利，成了第一天的主要话题，英国人吃了大亏后，居然一言不发，让人奇怪而有些害怕。 会议开了五天，一起讨论，分组讨论，然后每个人都上台演讲。 孙中山讲了民权、民生等问题，介绍了西方各国的政体，又讲了属意的联邦政体。 林重也发言了，主要讲了减轻民生之疾苦问题，建议政府尽量做到耕者有其田，稳住农业，建议国民通过工商致富。 章太炎讲了建立法律公平，社会平等的国家。 梁启超讲了国民教育的问题。 …… 最后一天，进行了投票，由于事前北洋系沟通得力，通过了总统共和制的国家政体，采取司法、立法、行政三权分立的原则。 过渡期间中国国会议员一共512人，选举章太炎为议长，负责起草宪法工作，初步议定，中国国会分上下两院：参议院和众议院。 参议员，22行省，每省各10名；内外蒙古、西藏、青海，各设选举会，分别选出27名、10名、3名。 另由中央学会选出8名；各地华侨选出6名。按法定名额，则参议员共有274人。仿照美国制度，六年一任，两年一选，以保持其新陈代谢。 众议员的名额，则依各地区人口多寡定之。每80万人口选众议员一人，然每省至少有众议员10人，人口不足800万的小省份亦照选。 唯蒙古、西藏、青海则参众议员人数相等。22行省中以直隶（河北）人口最多，有众议员46人。 人口最少的省份如新疆、吉林、黑龙江，各选众议员10人。其他各省多寡不等。任期三年为一届，三年一选。 选举分初选和复选，条例滋多，不俱载。按法定名额，全国应有众议员596人。届时，参、众两院合计共有议员841人。 过渡期间的国会，负责起草《宪法》，制定《民国国会组织法》、《参议院议员选举法》和《众议院议员选举法》、《中华民国国会组织法》，以及《选举法》等等。 初步议定在1907年初，举行第一次全国大选。然后，议会推举袁世凯为临时政府总统。 袁世凯走上讲台，虽然身矮腿短，但是顾盼自雄的姿态，很像一个巨人，因为之前的战斗胜利，现在他的威望很高。 他发表讲话，首先表示自己很惶恐，恐怕不能担此重任，却又说值此国家民族关键之际，既然大家都看的起他，也断无推托的道理，只能勉为其难。 然后又说，等到第一次全国大选之后，自己当退位让贤，把总统之位交给有才能的人。然后任命了各省省长，和各部总长。 最后，由章太炎监誓，袁世凯和内阁总理徐世昌，带着外交总长唐绍仪、交通总长陆征祥、内务总长赵秉钧、财政总长袁璇祯、陆军总长段祺瑞、海军总长刘冠雄。 司法总长陶成章、最高法院院长梁宇达、教育总长梁启超、农林总长朱启钤，和工商总长梁士诒一起宣誓，效忠中国人民，维护国家主权、民族利益和领土完整。 然后，林重代表国防军，宣誓服从宪法。 会议最后，临时政府总统袁世凯颁布一系列命令：剪辫子、明年开始禁止国民种植和吸食鸦片、发展免费义务教育、取消上下级跪礼、加强民生建设、废除厘金及种种苛捐杂税、扶植工商、建设重工业。 同时争取关税自主、以固国本，整理债务、统一货币、整顿金融等等措施。 会议内容和决定，派发给了外边等候的诸多记者，随后，民国总统袁世凯，内阁总理徐世昌，和总司令林重接受了记者采访。 当晚，政府又将整个会议内容和决定，全国明码通电，宣布中民国政府成立了。 中民国政府，是中国几千年历史上，第一个以和平的方式，完整继承前朝疆域的政权！ 【作者题外话】：多谢大家投票 第245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中民国的国旗为“五色旗”，寓意“五族共和”。 国徽为“十二章国徽”，又称“嘉禾国徽”，图案来源于中国古代天子礼服绘绣的十二种图象，以及汉代《五瑞图》石刻上的图案。 结合了传统十二章中的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象征着稳重、忠孝、洁净等意?。 国歌为上古诗歌《卿云歌》。 临时政府成立，发布了禁烟、发展免费教育、废除苛捐杂税，以及加强民生建设的一系列措施，赢得了民众的热烈欢迎。 中国城乡各地，消息传到之后像是要沸腾了一样，街头巷尾、茶馆饭堂无不兴奋地讨论这些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政策。 战胜英军、民国政府成立，青年学生们则仿佛看到了国家要崛起的态势，自发地提着灯笼，挥舞彩旗庆贺，报刊杂志更是兴奋，夸张地用言辞渲染，表示中国即将踏入强国行列。 英国驻华公使萨道义坐在汽车里，看着街上庆贺的人群，陷入沉思，不久以前，这些黄…色面孔上面，更多的是麻木甚至卑微的神态。 此时，麻木卑微不见了，代之以狂热和激动，甚至满脸陶醉。 英国需要的是一个腐败堕落的中国政府，希望看到的是四万万人都麻木不仁，卑微怯懦，就像从前，一个高贵的白人，仅凭肤色就可以在这个国家作威作福。 而英国人，则是所有白人中最高贵的，一个英国人不用做什么，就可以让中国政府的官员和无数百姓臣服，现在……似乎这一切要改变了。 中国这个沉睡的巨人，要苏醒了，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精气神，拿破仑不就说过嘛，中国这头睡狮如果醒来，将震惊世界。 他们可不是日本，而是有着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和四万万人口的国家啊！ 萨道义叹息一声，让司机开车回使馆，他必须从被冒犯的愤怒中冷静下来，回报给国内真实的情况。 英国国内旧内阁即将下台，新内阁即将上台，也正在讨论对华政策，失去八艘炮艇五百英军的事情，当然不能不了了之，但启动战争并不容易。 袁世凯对英国是尊敬的，崇慕的，根本不敢、也不会挑战大英帝国的威严，而林重那种人，你不惹他，他还惹你呢，去上海绑架勒索不就是嘛？那时候，英国跟忠义军可没半点仇怨。 但林重不仅绑架勒索，因为一块牌子，还当众摔死了汤姆森领事，公然向大英帝国脸上抽嘴巴，现在，他已经从东北的山旮旯里钻出来了，拥有了更大的权力，能调动的力量也更多了。 和这种蛮不讲理、根本不知道大英帝国实力有多么强大的悍匪，根本没法沟通，文明人遇上野蛮人，不好讲道理了，唯有动武。 可是，此时的中国军队由林重率领，能击败日俄，已经不是出动几千英军就能战胜的了，而要调动更多军队，就必须协调全球。 英国是日不落帝国，要统治控制的地域太大，相比之下，人口并不多，可以说，英国是靠大英帝国的赫赫威势来统治全球的，要是每个地方都打仗，那还不把有限的英军累死？ 而且，此时的中国人，精气神被调动起来，又得到德国美国的军工支持，如果一旦爆发战争，需要出动几万，甚至十万英军，只要中国人敢战，英国并不容易取得胜利。 1905年12月23日上午，英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萨道义爵士，在公使馆召开新闻发布会，代表英国政府发声。 海军被击败后，英国人终于打破沉默了。 第一，英国断绝和中国的一切外交关系。 第二，英国政府将启动对中国临时政府的制裁方案，将对中国进行非常严格的贸易封锁。 第三，英国政府敦促各国不要承认中国临时政府，这将影响到各国与大英帝国的友谊。 第四，除非匪首林重与冒犯英国海军的土匪们得到严惩，否则，英国拒绝与中国的任何对话。 第五，必要时候，英国将启动对华战争！ 当天下午，中国国防军总司令林重召开新闻发布会，针锋相对地宣告，中国不承认英国在长江上的航运特权，任何进入长江的英国军舰，都将遭受中国军队打击。 他笑着对记者们说道，“我希望英国人不要找各种借口，最好迅速启动战争，我已经准备了十万部队，届时将对英执行大规模杀伤性计划。” 《泰晤士报》的记者莫理循先生就在人群中，他气愤地问道，“林司令，忠义军已经不是土匪了，你们已经改编为中国国防军了，难道还能在战争期间，继续无赖地屠杀别国百姓吗？你不觉得羞愧吗？” 林重笑道，“萨道义先生也没将我们当成国家军队啊，他不是称呼我为匪首、称呼我国军队为土匪吗？土匪嘛，自然什么手段都使得出的。” “卑鄙！”莫理循怒道。 林重当即沉下脸色，冷冷道，“我们卑鄙？我想请问莫理循先生，长江是我国领土吧？为什么中国军队过江不被允许？为什么英军要拦着？难道你们没有侵犯我国主权吗？ 你们之所以感受到冒犯，是因为以前懦弱无能的清政府把你们惯的，惯的你们他娘的毛病太大，肆意侵犯别国主权，遭受到理所应当的打击后，便恼羞成怒地制裁，还要发动战争威胁。 我在此严正地警告你们，如果英国敢发动对华战争，我就派部队进入各地英租界，把所有的英国人都杀了，战争一旦开始，将不死不休。 我甚至会派部队进入印度，杀掉所有奴役他们的英国人，解放整个印度，然后继续西进，解放被英国奴役的阿拉伯人民！” “你……”莫理循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其他记者也都震惊地看着林重，这也太疯狂了吧？ 更关键的是，这不仅是口头威胁，所有人都相信林重真干得出来！ “中国有的是人，就是死上几千万，上亿，也势必把英国干躺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林重瞪圆了眼睛，恶狠狠道，牙齿都露了出来。 第246章 美国的对策 林重说完扬长而去，留下愣眉愣眼、石化当场的记者们。 当然，中国记者除外，他们激动、兴奋，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地流淌，整个人都要沸腾起来了，真他娘的提气！他们迅速奔回报社，开始攥写新闻稿，写稿子时候，手还激动地发抖。 但林重的威胁更像是个人回应，中国临时政府没有发表通电，有记者去外交部门采访，得到的是照本宣科的公式化回答。 袁世凯看到报纸后，对总统府秘书长杨士琦叹道，“林重这人呢，匪气太重，太蛮横。” 杨士琦笑道，“总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英国人还就吃这一套，我们红脸白脸都有，英国人根本不敢动手。” 外交总长唐绍仪的意见是，英国不会轻易出兵，现在他们在非洲的殖民地受到了来自德国、意大利和法国的挑战，欧洲大陆的形势也变的有点紧张了。 这个时候，让英国人出动几万远征军来远东作战，他们恐怕难以做到，“英国最可能采取的报复形式，是幕后支持，挑动俄国人，日本人与我们打仗。” 21日，中民国临时政府成立的当天，美国、德国与奥匈帝国就通电宣告承认，其他国家则没有表态，外交部门正在紧密沟通。 22日，政府成立的明天，林重移交三亿五千万两白银到财政部，其中，五千万两专款专用，只能用在教育上。 袁世凯当即就不乐意了，道，“林司令，为什么不全部移交？” 林重对袁世凯和徐世昌道，“我建议政府各部门要廉洁高效地使用，如果让司法部发现有贪渎的情形出现，会提起诉讼，法院会审理，贪渎会影响到后续拨款。” “林司令，难道你想用钱款来控制政府吗？”徐世昌不客气道。 “总统总理，这钱是我们抢来的，交给政府使用，难道都不能监管一下吗？以你们二位的名声，你们不可能对满清宗室下手的，如果没有忠义军，政府此刻不知道会多么艰难？难道还用我提醒吗？” 林重这话倒是真的，袁世凯曾优待清室，徐世昌曾经因为帮助袁世凯出山，连内阁总理都避嫌不肯做。 “事实的确如此，这个我们不否认，但部队抓着那么多钱不合法度，财政总长都是你们的人。”徐世昌道。 “财政总长还是总统的女儿呢，剩下的钱还是放军营里吧，只要让我看到钱都用到正道上了，用到发展经济和民生上了，剩下的自然交给政府。” “抓钱抓枪，你想干什么？”袁世凯拍桌子怒道。 “大总统，别生气，我确实保管着那些钱，但可没有乱用，我用来举办婚礼的三千两银子，是我全部身家。”林重笑道，说完走了。 徐世昌看着林重的背影，琢磨道，“项城，我还真看不透林重了，都说他们是土匪，但除了蛮横一点，忠义军这些人既不贪婪，作风也很严谨，至少到目前为止，林重的言行都是为国家考虑啊。” 关于这个，袁世凯也不否认，但满脑子旧式观念的他，总感觉没钱没枪，这总统当的不踏实。 “他们的婚事哪天举行？”徐世昌问道。 “一月一日，财政总长的娘亲，终于同意小范围举办这个婚礼了。”袁世凯无奈地调侃道。 徐世昌听了，笑道，“也许林重再年长几岁，会沉稳起来的。” “要我看，他的土匪作风一辈子都不会变，指望他尊敬我，我没有这个奢望了。” 12月24日，美国驻华公使康格，在公使馆门口迎接美国国务卿菲兰德的特别助理库柏，美国正在积极部署将菲律宾全部吞入口中，库柏此次就是从菲律宾来到北京的。 两人亲切拥抱一下，一起进入使馆，彼此通报对方需要知道的情况。 库柏是个白头发中年人，穿着短袖猎装，提着镶金的手杖，听完康格的话，他笑道，“英国佬自大惯了，这回撞到铁板，终于吃瘪了。” “这两天双方开展骂战，林重已经成功地将萨道义逼疯，爵士放下了绅士的架子，在记者发布会上，表现的像个街头泼妇。”康格笑道。 库柏听了哈哈大笑，然后两人开始谈正事。 美国在中国东北，与忠义军的合作中尝到了甜头，对于务实的美国人来说，他们不像死板的的英国佬一样，有更多的尊严需要维护，他们更在意钱，以及通过合作投资来展现美国的影响力。 而就目前中国的情况，美国可以作为的地方太多了，也许等英国人回过味来，会发现，他们因为对抗而丧失掉的，都被美国人捡了去，包括对中国的影响力，以及更多的利益。 “英国在和中国新政府对抗，德国更在意中国军队对于俄国远东的牵制，法国还没有醒过神来，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再好也没有的机会！” 康格的声音铿锵有力，表明了他坚决的态度。 “老朋友，所以你向国务院提出，与中国联盟？这可是一个外交上的进攻态势啊，至少英国人会这么看的。”库柏道。 “如果英国还没有意识到日不落帝国在衰落，那是他们太傲慢了，德国已经不仅在外交上进攻，在非洲，他们已经开展行动了。 中国有着世界上最多的人口，最大的市场，我们与中国有着非常广泛地合作基础，我们需要他们的市场，他们需要我们帮助发展经济，需要我们在金融、工业、军事等等方面提供帮助。 如果这个国家没有崛起，我们会攫取到我们的利益，如果中国崛起了，我们不但会得到更多的利益，还会得到他们的友谊。 不仅如此，德国在意中国在北方对沙俄进行军事牵制，美国则可以在中国南海岛链，与菲律宾链接到一起，牢牢地控制着西太平洋地区……” 康格的长篇大论已经发回国内了，美国政府非常赞赏他的工作和远大的战略眼光。 第247章 同盟与政党 “四亿中国人，这个庞大的市场，或许可以确保我们美国未来一百年的繁荣！”库柏感慨后，问道，“与中国方面已经沟通好了吗？” 康格的眼睛熠熠生光，点头道，“就等你来签署协议了。” 库柏拥抱康格，赞赏道，“一个完整的古老帝国全面接受美国思想，加入美国体系，将来有一天，如果整个太平洋都成为我们的内湖，老朋友，美国人会记住你的贡献的。” “你来的正好，签完协议后，还可以参加林重将军的婚礼，他会欢迎你的。”康格道。 “他不会绑架我吧？听说他以前是职业土匪。”库柏笑道。 康格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到时候我会去救你的，在他那里，我有些面子。” 1905年12月26日上午，在无数记者的见证下，中美两国签署一系列贸易、投资、军事交流、人才培养、币制改革等合作协议，正式组成了“中美同盟”。 在协议签署完毕的发布会上，库柏代表美国宣布，不仅赦免以后的庚子赔款，此前中国方面的赔款，美国也将捐献给中国。 美国人聪明，德国人也不傻，两国同一时间派来了特使，都是想在这个时机，与中国加深联系，巩固自身的利益。 27日，中德签署一系列合作协议，组成“中德同盟”。德国同样承诺，赦免以后的庚子赔款，返还此前中国方面的赔款。 袁世凯满面红光，神采奕奕，感觉有生以来从未这么风光过，组成同盟的另一层含义就是平起平坐，他刚刚接任大总统，中国就成为强国了。 对于他来说，在面临英国战争威胁的情况下，“中美同盟”、“中德同盟”的建立，将极大增强中国的国家安全。 沙俄觊觎东北、西北，日本觊觎东北，英国通过印度觊觎西藏，法国通过越南觊觎云南，但美国德国与他们不同，对中国没有任何领土要求。 两个同盟的建立，都是美国德国主动提出的，中国方面当然欢迎之至。 萨道义听到美国、德国与中国签署同盟协议，当即傻掉了，说不出话来，坐在那里呆呆的，甚至眼神都有些呆滞。 但他也不用发呆太久，第二天，12月28日，他就被电报召回国内，英国政府撤掉他公使职务，派朱尔典爵士担任英国驻华公使。 对于英国政府来说，没有阻止中美同盟、中德同盟的建立，就是驻华公使的失败，是英国在远东遭受的重大挫折。 29日，荷兰、比利时、卢森堡、西班牙、葡萄牙等国承认中国临时政府。 这几天，中国还出现了一个新鲜事物，政党。 既然民国临时政府成立了，已经公布了大选日期，那么成立政党参加选举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党派不仅新鲜，而且时髦，于是，仅仅几天时间，如雨后春笋一般，中国冒出几十个党派。 临时国会的议长章太炎成立了进步党。 兴中会创始人、国会交通委员会主任孙中山成立同盟党。 教育部长梁启超成立民主党。 状元实业家、议会工商委员会主任张謇成立统一党。 议员杨度成立共和党。 总统府秘书长杨士琦成立人民共进党。 恭亲王溥伟成立宗社党。 ……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内，中国居然成立了上千个政党，可能时人把入党当成了新式科举，很多政党都没有明确的政见，简直像开玩笑一样。 因为各种政党多如牛毛，跨党人士比比皆是。 1906年1月1日，林重与袁璇祯低调举行了婚礼。 叶氏执意要把女儿的婚礼办的风光隆重，以弥补她这个姨太太没有仪式的遗憾，袁璇祯反复劝说，最后，老袁都说话了，“如果人尽皆知，十一这个部长恐怕都干不了了。” 是啊，女儿还当着官呢，叶氏不理解民国与前清有什么区别，但在前朝，女人肯定是当不了官的，想了想，她把林重叫来，当面问道，“你会待十一好吗？” 林重发誓道，会的。 “你会娶姨太太吗？”叶氏问女婿。 林重道，“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你就说会不会？”叶氏追问。 “不会。” 叶氏想了想，遗憾地叹息，勉强同意低调举办婚礼。 袁世凯对这桩婚事不想干预太多，不然也轮不到叶氏做主，因为老袁知道事情最后必然按照林重与女儿的主张来办，这二人有主意着那。 婚礼前一日的晚上，袁府家人济济一堂，兄弟姐妹都给袁璇祯道喜，袁璇祯红着脸接受，袁克文笑道，“只有这时候，十一妹像个女孩儿，而不像总长。”大家哈哈大笑。 袁克文看看袁克定，笑道，“大哥，你说你跑前跑后的，怎么没当上财政总长呢？十一妹是女人，都当上总长了。” 袁克定白了他一眼，道，“十一当的是忠义军的总长，我可不是忠义军。” “现在十一不但是总长，也是中国最有权势的女人呢，连她爹爹都得看她脸色啊。”老袁叹道。 “爹爹！”袁璇祯嗔道。老袁哈哈大笑，叫袁璇祯和他一起来到书房。 他看着女儿，饶是女儿多，也有点不舍，明天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不会回到袁府住了。 “十一，爹爹是想和林重好好合作的，以后有什么矛盾，你要居中调和一下。” “这个不用爹爹吩咐，女儿晓得。” “我有个问题，难道土匪不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嘛？为什么林重的心里总是有百姓呢？”袁世凯真的在请教女儿。 “爹爹，人与人不同，土匪自然也不同的，再说，就我的看法，忠义军不能算土匪，自从我加入那时候，忠义军就是有严格纪律的部队。” “林重现在有钱有枪，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爹爹此言何意？”袁璇祯惊讶道。 “爹爹只是觉得，林重也许不怀好意呢。”袁世凯道。 “爹爹，进京城之前，忠义军内部就有人劝林重当皇帝的，但是他不仅严词拒绝，连龙椅都打碎了，总统也让爹爹做。还能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呢？” 袁世凯摇摇头，道，“就是一种感觉吧，即使没有，他为人太强横，以后矛盾少不了。” 第248章 大婚 “爹爹，他对洋人狠辣，对中国百姓却好，对太后厌恶，对被囚的光绪却充满同情，他跟我说过，就愿意欺负那些嚣张跋扈之辈，对弱势群体却很好。”袁璇祯道。 老袁哼了一声，道，“怎么？学关二爷啊？傲上。” 袁璇祯笑笑，又道，“他亲口说的，爹爹有名望，徐叔叔他们都是治理国家的大才，也自承忠义军内部缺乏能管理国家的干才，所以，非常依赖北洋的人才啊。 你看他对于政府这边的事务，并不过问的，而且，他一直强调尽可能减少流血牺牲，这次民国顺利成立，接管满清政权，林重非常高兴的。” “可是，他依然把着钱不撒手。” “林重对于贪污腐败、行贿受贿非常厌恶，以前的冰敬炭敬等等陋习就不要搞了，如果政府清廉，我相信他会把钱移交过来的。” 袁世凯不知可否，这时候外边有弟弟妹妹叫姐姐，老袁看着袁璇祯道，“以后你们两个常回来吃饭，去吧。” 袁璇祯点点头，对老袁道，“爹爹劳心国事之余，也要保重身体。”说完出去了。 林重的全部身家，三千两银子，确实都送来袁府办婚礼了，这三千两还是上次打劫了满清的王公贵族后，分发的光复饷。 考虑到即将和北洋军合作，如果忠义军将领太穷，难免有心里不适，再说，之后就改编为国家的军队，一切要按照规矩来，一视同仁，所以，那次发光复饷，就算是给忠义军所有将士谋福利了。 首先，从凹山时候开始，所有牺牲的官兵，给家人一次性补发一百两银子，东北各地政府，每年要给牺牲官兵的爹娘一笔钱，如果是独生子的，要负责养老送终。 其次，所有伤残官兵，一次性补发五十两银子，每年政府要给与一定生活补助。 再次，现役忠义军官兵，从十两银子开始发起，职级越高，发的越多，就是那次，林重给自己发了三千两。 像刘老疤、郝大炮、马二、王四等人，都说三千两。 蔡锷，贺刚，李大壮他们旅长一级的，都是两千五百两。团长两千两，向下越来越少。 因为拜高堂没有人嘛，所以，林重与袁璇祯的婚礼，是在铁狮子胡同袁府举行的，一般入赘才如此，但林重不在意这个，主动提出这样办理，把三千两银子送来，准备酒席。 袁府采买办置的六十四抬陪嫁，将新人的生活用品、方方面面准备的齐齐整整，丫鬟仆妇备了二十名，早送去了林重的府邸。 1月1日这天下午，林重来到袁府，开始在门口迎宾。 宾客除了洋人公使参赞、两名来签约的特使、北京卫戍军区营以上军官，就是政府和议会高级官员，还有司令部高级军官。外地的，只有特意从天津赶来的郝大炮，剩下的都是袁家的亲戚朋友。 已经尽量控制规模和影响了，但还是有二百多人参加。 此时的中式婚礼，依然是正儿八经的昏礼，因为黄昏时分乃阴阳相交之时，此时男女结合顺应天意，大吉大利。 袁府后院，袁璇祯被姐姐们绞除面额汗毛，剪齐额发和鬓角，修眉点唇扮妆起来，这叫开面整容，女子一生只开一次面，就是在嫁人这一天。 待容貌拾掇完毕，女眷们便端来凤冠霞帔，替新娘穿戴，凤冠上缀着沉甸甸地珠翟、珠牡丹、翠云抹金银宝钿花，单单看着就觉得目眩神迷。 大袖礼服则是真红色丝绫罗所制，霞帔上绣着云霞鸳鸯文，华丽无比。 夕阳西斜，红霞满天时刻，婚礼开始，梁宇达作为证婚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一对新人给坐在上首的袁世凯和叶氏，磕了三个头。 “夫妻对拜！” 林重与袁璇祯又互相三叩首！自此缘定三生！ 袁璇祯先回自己卧房，待林重给来宾敬酒后，再一起回他们的府邸。 “嫂子，冯婉呢？”林重问张桃儿。 张桃儿内心叹息，道，“来京后，她就去她大哥家了，她娘在那里，然后知道她大哥已亡的消息，又跟老梁打了一架，回娘家好几天了，今天的婚礼她不知道。” 林重点点头，张桃儿去后院陪袁璇祯说话，林重给众人敬酒，考虑到洋人的习惯，袁府也准备了西餐。 除了已经黯然离去的英国公使萨道义，其他各国公使都来参加了，林重接受他们的祝福和礼物，道了谢，碰杯喝酒，每个人聊上几句。 他去招待其他人，袁世凯、徐世昌和唐绍仪则主要招待洋人。 洋人也知道不宜打扰新人太久，又聊了一会儿，纷纷告辞而去，亲友们渐渐散去，林重与袁璇祯回到了自己府邸。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羞看月阐人静处。 林府后院，由叶氏着人重新装修了一遍，合书房、起居房和卧房为一体的大套间，此刻焕然一新，富丽堂皇。 地板上铺着大块的厚厚红毛毯，墙上贴着大红的囍字，就连垂在地上的纱幔，也换成了喜庆的红色，用最热烈的方式，宣告着这是新人的洞房。 六根粗若儿臂的龙凤蜡烛爆着灯花，与屋梁上吊下来的几盏红灯笼上下辉映，把个洞房暖红成一片。 床头的青瓷狮子钮香炉里檀香缭绕，烛光与香雾让屋子里朦朦胧胧，映衬着静静坐在床前，身穿大红色喜服的新娘子，更显诱人无比。 丫鬟婆子们都散了，洞房里只有新郎与新娘两人，“可算是清净了，”林重长舒口气，掀起盖头，便见到了袁璇祯瑰姿艳逸、端丽冠绝的姿容。 凤冠霞帔烘托出的喜庆隆重，让袁璇祯宛如彻底释放了所有的芳华，美得让人惊艳心颤，让人无法把持。 新娘亮若星辰的眸子中，流露出千种的喜悦、万种的柔情。除下吉服，林重将她拥在怀中，一会儿，新娘子便化为一汪春水，任君采撷了。 古人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方之将之、盈之成之。林重与袁璇祯终于成婚了。 【作者题外话】：我要是求求银票，票数就多些，这里一句话不说，票数就少些，呵呵，银票排名总是第五，变动一下嘛，拜谢…… 第249章 甜蜜蜜 林重和袁璇祯一直忙碌，这次给自己放了三天婚假，翌日睡到很晚才醒。 昨晚几次三番，袁璇祯浑身酸痛，醒来也不想起身，睁眼见林重正微笑看着她，害羞地将头藏到被子里。 林重钻进去，两人又吻到一起。 午饭时候，外边下起大雪，饭后，林重抱着爱妻，坐在疏朗轩敞的花厅里，透过洁净明亮的落地玻璃窗，欣赏雪落。 外面的花园一片洁白雪景，花厅的地板底砖都通了地龙，屋子里暖烘烘的，两人一边饮茶赏雪，一边说着情话。 璇祯身着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雍容柔美。 林重见她脸色似三月桃花，粉白里透着绯红，眉若翠羽、唇若涂朱，尤其是那双美眸晶亮妩媚，好似会说话一般，忍不住亲吻过去。 “宝贝儿，我爱你。”林重轻轻问道。 即使已经结婚在一起，这样后世平常的话，也能惹得佳人脸色绯红，娇羞妩媚，林重撩拨之间，两人宛转相就，虽是浅尝辄止，俱都神魂俱荡。 “这样的日子，就是过一天，也不枉了。”袁璇祯喃喃道。 袁家底蕴深厚，丫鬟婆子都很有素质，主人不愿意受打扰，便一个也看不见。两人卿卿我我，一刻也不舍得分离。 厨娘是江南人，晚饭是叫花鸡、东坡肉、淮杞炖狮子头和无锡排骨，还有两道例汤。 袁璇祯换了衣衫出来，内穿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 腰若细柳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林重的眼睛陷落到她的身上脸上，简直失掉自主。 “你还让夫君好好吃饭吗？”林重走过去抱起她。 璇祯嘤咛一声，看到服侍的两个丫鬟，红着脸挥手让她们退下，“好好吃饭。”她嗔道。 “让为夫抱着你吃。”林重说完，夹一块鸡肉喂她，自己吃了一口，当即大赞好吃，江苏菜浓中带淡，鲜香酥烂，原汁原汤浓而不腻，口味平和，咸中带甜。 两人互相喂着，这顿饭吃的活色生香。 是夜，孜孜索取撩拨不休，璇祯觉得整个人就像饧糖，在烈日下要融化掉了一般。 居家这两天，袁璇祯不用考虑工作，彻底恢复了女孩本色，一天三顿饭要换三套衣衫，换三种发饰，惹得林重都不知道是看人好，还是吃饭好，经常惹得她格格娇笑。 婚后第三天，两人在警卫护卫下，带着礼物到铁狮子胡同袁府回门。 看到二人牵着手进来，袁克文笑道，“很幸福很甜蜜嘛。” “当然，爹爹好，大哥二哥好。”林重笑道。袁璇祯挣开林重的手，去后院了。 袁克定看到妹妹，那个羡慕就别提了，财政总长，内阁中最重要的阁员了，哎，自己作为袁家长子，居然只是工商部一名科长，早知道这样，几年前也去参加忠义军了。 倒不是老袁不想安排长子担任重要职位，奈何他手下人才太多，为了安部属人心，儿子也得往后靠靠。 “爹爹，这两天怎么样？”林重叫的很自然，实话说，这一世没有一个亲人，既然和袁璇祯感情非常好，岳家众人也算得亲人的。 老袁看看林重，暗暗感羡他的年轻，道，“你不在身边，我过的很舒心。” “此话怎讲？”林重惊讶道。 “你总气我，所以看不到你，老夫很舒心。”袁世凯没好气道。 林重哈哈笑道，“都是为了国事嘛，爹爹还真生气啊。” 袁克文突然想起什么，拉林重到一边，低声道，“有人让我给她们带个话，对妹夫说声谢谢。” “带话？谢谢？谁啊？”林重惊诧问道。 袁克文便讲了那天沐卉的事情，然后笑道，“妹夫去过八大胡同吗？改天一起去逛逛？” 林重看着他，笑道，“带你妹夫去八大胡同？你怎么想的？” “低俗了吧？去听小曲，你以为做什么？”袁克文惊讶道。 然后两人一起笑起来，林重问道，“二哥知道八大胡同有个叫小凤仙的女人吗？” 袁克文想了想，道，“不知道，没听过这个字号。” 这一世，也许蔡松坡不会遇到小凤仙了，林重突然想起，随口一问。 袁克文又道，“妹夫，我看中了一副黄山谷的画，钱不凑手，能不能借点？” “跟我借钱？我哪有钱借给你啊？” “算了吧，你们抢了那么多钱，会没钱？”袁克文白了林重一眼，道。 林重摇摇头，道，“那是国家的钱，我们代为保管，私人不能动的，否则，我又何必寒酸的娶你妹妹，都拿不出像样的聘礼。” 袁克文上下打量林重一番，又道，“听说老佛爷收藏了很多红珊瑚，都在你们那里吧？” 林重点头，“珊瑚树，两尺多高，有十多棵。” 听的袁克文啧啧赞叹，看着林重，拱手道，“都说你们是土匪，我现在发现了，都是世人误传，忠义军根本不是土匪，人品高洁让人钦佩。” “哪里，二哥，说实话，那珊瑚树的确昂贵，但卖不出去，又不能当作金银使唤，我都想拿来作为聘礼，但一想，我跟老头子属于政敌，万一他哪天说我贪污国家财物就坏了，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重说完，袁克文笑的前仰后合，直跳脚。 然后林重问了八大胡同妓女的情况，有多少是受人逼迫的等等。 袁府晚饭时候，司令部警卫团长徐大国带着两个部下，坐在餐厅角落警戒。 贺刚任京城卫戍司令，他的四师编制给了李东，新编的四师，现在驻扎在沈阳和辽阳。曾经李东的副手徐大国，此前已经接任警卫团。 大部队入关时候，徐大国留在了东北，整编前才进京，接任警卫团长职务。 总统当然也有卫队，老袁的卫队有一个连，都是北洋精兵，但也没有进到饭堂保护，唯独林重的警卫，执意要贴身保护，林重反对也不行，谁让他遇刺过呢。 自从王鹏临时客串司令的警卫负责人后，这个习惯就保留了下来，袁府上下对吃饭时候，林重的警卫们存在已经习惯。 自从林重来到袁府，因为他经常说话聊天，甚至和老袁说政事，袁府饭堂食不语的规矩就改了。 第250章 奇葩人奇葩事(一) 袁克定对林重这个妹夫很巴结，因为在老父这边暂时得不到升迁了，老袁已经跟他谈话，让他暂时不要着急，可是袁克定不想等，他想快点升官。 袁克文对于官场一点兴趣都没有，此时见大哥巴结林重，感觉有点无聊且厌烦。 他看看徐大国，又看看外边的重重卫士，突然抄起桌上的餐刀，刺向林重，这时候，枪响了，徐大国的子弹击中了他的手腕，餐刀掉落下来，林重喊道，“大国，住手！” 那次林重遇刺，就是副营长徐大国护卫，当时，警卫营长李东来京城接袁璇祯，林重遇刺后，徐大国挨了好几顿揍。 他接任警卫团后，当然加了百倍的小心，按理说在袁家饭堂吃饭能有什么危险？但徐大国还是一直提高警惕，所以他注意到了袁克文左顾右盼的动作。 袁克文拿起餐刀时候，徐大国已经将手放到了枪上，袁克文抄起来刺向林重时候，徐大国开枪，击中他的手腕，然后徐大国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脚把袁克文踹倒。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突然，饭堂内所有人都惊呆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林重喊‘大国，住手’的时候，徐大国已经踹倒袁克文，接着一拳击中他的鼻梁，就听袁克文的鼻梁骨“咔”地一声，断了。 袁克文被子弹击中时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艹，坏了，玩大了，紧接着被踹倒，听到林重喊住手，随即被打折鼻梁骨，疼的他差点昏过去。 与此同时，徐大国两个手下已经抽枪，把林重保护起来，听到枪声，外边冲进来十多个人，有林重的护卫，也有总统的护卫。 这时候，其他饭桌袁府的女人们，孩子们才大声尖叫出来。 “大家别慌，二哥只是开玩笑，别慌，没事，只是开玩笑。” 事情发生后，林重第一时间走过去，抱住袁璇祯，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等外边护卫们冲进来，他对众人一遍遍重复道。 袁克定吓的脸色发白，惊惶四顾，袁世凯一直很镇定，还夹口菜喝了口酒，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稳如泰山坐在那。 “把他抓起来！”徐大国指着地上的袁克文，对门口冲进来的自己手下喝道。 司令部警卫们过来，就要抓袁克文，袁克文疼的直咧嘴，对徐大国喊道，“开玩笑，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娘的，真打啊！疼死了！” “谁他娘的跟你开玩笑！”徐大国神经高度紧张，一脚踢中袁克文的脑袋，骂道。 金氏、沈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战栗着起身，过来护住儿子。 林重走过来，喝退警卫，扶起袁克文，对徐大国道，“大国，他真是开玩笑，快点，拿止血散。” 有人递给林重止血散，林重给袁克文包扎手腕，一边道，“马上去找西医，把子弹取出来。” 袁克文虽然疼的直咧嘴，还呲着牙说道，“也不知道这手还能不能画画了？妹夫，我就是试试你的警卫们是不是摆样子，还行，徐大国够厉害！” 说着时候，袁克文还用左手竖起大拇指，对着徐大国晃了晃。 徐大国不理他，对袁世凯敬礼，道，“大总统，卑职请求调查袁克文刺杀林司令事件。” 袁世凯喝了口酒，点点头，道，“我同意展开调查。” “你们搞什么调查？我就是开个玩笑，真的！”袁克文惊讶道。 “是啊，二哥就是开个玩笑，不用认真。”林重包扎完，说道。 袁世凯起身，来到袁克文面前，严肃说道，“你拿中国国防军总司令的性命开玩笑？你个混账东西！” 说完，一个大嘴巴扇了过去，疼的袁克文大声喊叫，袁世凯回身对徐大国道，“一定要严肃调查！” 袁璇祯起身，让娘和姨娘们，以及姐弟们回房。 袁克文生母金氏是朝鲜人，等金氏生下三个子女后，袁世凯宠爱的大姨太沈氏还无子女，袁世凯便把袁克文过继给沈氏。 沈氏对袁克文溺爱有加，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所以袁克文天性顽劣、放荡不羁，他十分聪明，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喜唱昆曲，好玩古钱，好结文人，自言“志在做一名士”。 此时，沈氏和金氏都不肯走，想护着儿子，但袁世凯发怒，挥手赶走她们。 袁璇祯来到二哥身边，看了看他的鼻梁和手腕，嗔道，“二哥，开玩笑也不分个轻重。” 然后转身对袁世凯和徐大国道，“我们都了解二哥的性子，他没有任何动机行刺，只是开玩笑，就别大张旗鼓调查了。” 林重让警卫们都出去，对徐大国说道，“总司令遇刺，会搞的人心惶惶，何必呢？我很了解袁克文，他就是个书生，长于诗文、工于书法，没有任何动机行刺，今天这事就过去吧。” “司令，我要是将此事汇报给刘副司令，他也许会亲自赶过来，到时候，袁克文的命估计都留不住。再说，你就敢保证他背后没有日本人、俄国人、英国人，或者清廷指使？”徐大国非常认真地说道。 袁克文真的是觉得无聊，开个玩笑，即使中弹、挨打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天性顽劣、放荡不羁，对于他来说，在自己家里，跟妹夫开个玩笑而已，这就是个“玩儿”。 此时听了徐大国的话，心里才反应过来，暗暗叫苦，他以为是玩笑，父亲和林重都知道是玩笑，但徐大国可不会这么认为，忠义军其他人也不一定这么看，而父亲还不好阻拦。 于是，袁克文好好说话了，他认真对众人道，“刚才见徐大国和两个部下正襟危坐，看着我们吃饭，一口水都不喝，我就想试试他们是不是摆样子？我这么一想，就拿刀试了试，就是这样。” 徐大国听了，冷笑道，“二公子，我之所以没打碎你的脑袋，就是要调查你背后的人，不然你以为老子为什么手下容情？ 开玩笑？你糊弄鬼呢？我告诉你，你找谁求情也没用，这件事我会汇报给刘副司令、参谋长和卫戍司令，还有天津的郝师长，你就等着吧。” 第251章 奇葩人奇葩事(二) 袁世凯知道老二是开玩笑的，但他真的没法拦阻调查，因为袁克文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刚才外边忠义军警卫冲进来的时候，枪口可是指着他的。 徐大国列出那么多嫌疑对象，没准心里也在怀疑自己，林重对于忠义军太重要了，人家部下怎么会当成这是个玩笑？这次事件没准会演变成政治危机，这个混账东西！ 林重也想到政治危机了，如果袁克文受刑乱攀扯，随便指出清廷什么人——那是完全有可能的，类似溥伟等宗社党人，绝对有刺杀自己的心思，那平静的政治局面定会起波澜。 可是，徐大国的话就是不想自己拦着，自己也拦不住他挨个汇报，上次自己遇刺，徐大国一直非常内疚，今天的事如果让刘老疤和郝大炮知道了，袁克文的小命都保不住。 他便很严肃地对徐大国道，“大国，我不拦着你调查，虽然我知道袁克文绝对是无辜的，是开玩笑，但你有你的职责，我理解。 但是此时的政局不允许出现震荡波动，这件事绝不能大张旗鼓，你也不要挨个汇报，你就自己暗中调查，行不行？” 徐大国要的就是这个，当即点头答应，林重便道，“先送去手术，”说完对袁克定道，“大哥也去。” 又吩咐徐大国道，“你调查可以，可不能动手上刑。” 徐大国点头，吩咐人送袁克文去医院。 等饭厅只剩下袁世凯，林重夫妇，和徐大国以及两个手下，林重和袁世凯对视苦笑，袁璇祯来到徐大国面前，哭笑不得道，“大国，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是玩笑吗？” “我看不出来，也不能理解别人拿司令的性命开玩笑，袁克文不是小孩子。”徐大国坚决道。 哎，三人去后院安慰女眷，只说没事了，送医院了，都安定下来，林重对袁世凯道，“爹爹不用担心，没事的，吓唬二哥一下也好，他不是喜欢玩嘛，就玩个刺激的。” 袁世凯摇头，恨恨道，“那个没用的东西，真可恨。” 然后对林重正式道，“此时绝不能攀扯清室，最好也不要牵扯外国人，稳定局面极为难得。” 林重点头，道，“我知道，徐大国这小子，哎……” 徐大国送林重夫妇回家，安排了重重警戒后，令副团长李斌留守，他就要离开，林重拉住他，严肃道，“大国，此事千万别搞大了，会影响政局的。” 徐大国点点头，离开了。 袁璇祯表情担心，林重安慰她道，“没事的。” 两人拉着手进去了，今天枪响后，林重第一时间抱住了妻子，拍着后背安慰她，这让袁璇祯非常感动。 京城有好几家西医诊所，徐大国赶到时候，弹头已经取出，袁克文断了的鼻梁骨也接好了，徐大国问了情况，对旁边的袁克定道，“大公子回家吧，我们带他走。” 袁克定急问，“带去哪？”徐大国不回答，只是让手下将袁克文带走。 来到司令部警卫团值班室，徐大国掏出匕首，放到桌上，对袁克文道，“说吧，谁指使你的。” 袁克文无奈道，“徐团长，我真的是开玩笑。” 他刚说完，徐大国一拳击中他的鼻梁，已经接好的鼻梁骨又断了，牵动泪腺，眼泪流了出来，疼的袁克文大喊，他大骂道，“你娘老子的，我真是开玩笑！” “艹你娘的，看看你个熊样，还是不是男人？哭个屁呀？”徐大国冷笑道。 “老子不想哭，眼泪自己要出来！” 徐大国哼了一声，又问，“到底谁指使你的？” 袁克文摇头，依然说开玩笑，徐大国抄起匕首，狠狠扎中袁克文手背，袁克文剧痛嚎叫，但咬死了，只说是开玩笑。 他是个聪明人，虽然胡闹，此时却已经想明白了关节所在，知道自己开了不应该开的玩笑，被忠义军误会了。 更知道事关重大，不敢乱说话牵扯别人，何况他是个义气人，也不屑做攀扯之事。 “还他娘的是个硬岔，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徐大国嘿嘿冷笑，又是一刀下去，匕首刺穿了袁克文的手背，疼的袁克文大声嚎叫。 但徐大国连轧几刀，袁克文就是咬死，说是开玩笑。徐大国让人给他包扎，问道，“这几天跟谁见面了？” 袁克文一五一十回答，徐大国当即让人去带人，一直问到半个月前，徐大国又扎了袁克文胳膊大腿几刀，袁克文看着血淋淋的自己，怒骂道，“你他娘的以为牙签呢！” 徐大国让人给他包扎，然后道，“老子去审问其他人，要是口供对不上，你就死定了。”说完，出去了。 袁二公子今天终于见识到社会险恶了，但同时，他又佩服自己的硬朗，是条好汉子，以后出去，自己可就脱胎换骨，不再是旧日模样，想到此，这个奇葩的家伙居然笑了出来。 只不过真疼啊。 徐大国问了一圈袁克文的朋友，倒是没有动手，只是一处处细细询问，晚上八点多，得到消息的贺刚来了，问起事情经过，大惊。 口供都能对上，然后二人来到袁克文面前，徐大国又一番恐吓，说某某吐出了什么，又扎了袁克文几刀，但袁克文依然咬死说，是开玩笑。 “二公子，随便说一个人，谁都行，说出来我们就放你走。”贺刚笑道。 “贺司令，我真的是开玩笑，真没有指使的人，让我说谁？”袁克文反问道。 “你他娘的，居然还嘴硬？如果我用刀刺向总统，然后说开玩笑，总统的护卫会信吗？”徐大国瞪着牛眼睛喝道。 “不知道，我现在知道这玩笑不该开了，是我的过错，但真没有指使之人，你们可不能冤枉人。” 贺刚与徐大国商量一番，翌日一早，又跟蔡锷说起此事，三人最后认定，真的是玩笑，没有阴谋存在。 开这种玩笑，只能说明袁克文没深没浅，不知道轻重。 随后，袁克文被送去卫戍司令部的医护营养伤，到傍晚，徐大国又筛选一遍线索，没发现任何异常，去报告袁世凯和林重。 袁世凯赞赏了徐大国的工作严谨，下班以后，叫上袁克定去看二儿子。 第252章 禁烟 来到医护营，见到被重重纱布包扎的袁克文，袁克定惊道，“老二，他们又打你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袁豹岑扛住了暴打和威胁，笑傲忠义军群匪，表现出来之英气与锐勇，令土匪们胆寒，为之心折，众匪当即纳头便拜……” 袁世凯见他如此说，放下了心，但是喝止了他吹牛逼，冷笑道，“你是捡了一条命，庆幸吧，没深没浅的东西！” 袁克定也瞪了袁克文一眼，看着他的双手，没好气道，“以后还能写诗作画吗？过几天你哭都找不着调。” “说起诗词，我刚得了首感遇，爹爹和大哥听听。”袁克文兴奋道，当即吟诵出来： 小院西风送晚晴， 嚣嚣欢怨未分明。 南回寒雁掩孤月， 东去骄风黯五城。 驹隙留身争一瞬， 蛩声催梦欲三更。 山泉绕屋知深浅， 微念沧浪感不平。 “怎么样？诗人遭受厄运，感悟人生之作，能不能理解其中精妙？”袁克文说完，看了看父兄，叹气一声，道，“真是对牛弹琴啊！” “好诗！二哥居然还有如此雅兴，难得！”袁璇祯和林重走了进来。 “妹夫，你的手下好狠呢，幸亏我铮铮铁骨，一般人受刑不过，早去攀咬别人了。”袁克文笑道。 “未想到二哥如此英雄，是条汉子！”林重笑道。 徐大国就在旁边，笑道，“二公子果然是条汉子，只是可惜，疼的落泪了，这个倒有伤好汉颜面。” “你个粗汉懂得什么？那是鼻梁骨牵动泪腺，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的。”袁克文反驳道。 还行，不怪徐大国，谈笑自若，有名士风范，林重暗想。 “那就让这个没用的诗人独自在这养伤吧，伤好后再回家，免得家人担心难过，我们走吧。”袁世凯说完，率先离开，袁克定跟着走了。 袁璇祯喂了二哥吃饭，然后才和林重离去。 政府里有陆军部长、海军部长，军队里又有总司令，这设置当然有些重复，任谁都知道军权掌握在林重手里。 副参谋长蒋百里的主要工作，是筹备中国陆军大学，如果有大的战略问题，会请他相商。 林重把整训部队的主要工作，交给蔡锷与段祺瑞、王世珍，自己除了政事，主要负责装甲部队的组建和训练，以及情报工作。 瘸狼的情报部被改编为第一情报部，原来的情报部副部长耿云生被林重任命，组建第二情报部。 第二情报部的部分人员从第一情报部抽调组建，两个情报部均在全国各地建立情报网络。 林重之所以这样做，既是防止瘸狼一家独大，做事独断，也是为彼此都好，互相制衡是长远之道，免得有一天坏了战友兄弟的情谊。 两个情报部门的编制各两千人，给的经费也是一样的，关严任第二情报部行动处长。 情报部隶属总参谋部，却是直接向林重汇报，林重现在有四个副官，分别负责政治、民生、军事和情报。 四个副官处长郑士良、冯自由、高剑父、陈树人，就是和蔡锷蒋百里一起来到忠义军的，此次整军，被林重调来辅助自己工作。 情报工作当然是神秘的，投入了多少资源，调用了多少人力，集结了多少精英组建情报系统，肯定是一个谜。 每天，两个情报部在各地的情报员，将自己掌握的情报上报，连篇累牍的情报，经瘸狼和耿云生整理后，再上报给总参的情报处。 处长陈树人便带着十多个手下再次整理，摘要一份送到林重的案头，晚上还要送一份当日动态的分析报告，这都是林重要亲自披阅的。 1906年一月上旬的一天早晨，陈树人再次过来送情报，林重看了上边一份，问道，“禁烟的工作开始了？” “是的，部队组建整编基本完毕，现在主要是剿匪和禁烟，昨天，各个省的国防军，在当地情报部门配合下，都开始统一行动了。”陈树人报告道。 陈树人下去做过营长，在林重看来，虽然受过军事训练，但有的人适合指挥部队作战，有的人更适合军政工作。 比如陈树人，受过良好教育，作风谨慎扎实，沉默寡言，心思细腻，更适合此时的岗位。 “部队的政宣人员和军法处都参与了？”林重边看报告，边问道。 “都参与了，各个禁烟工作队的副队长，就是营连的政宣组长和军法组长。”陈树人回答道。 林重点点头，让他下去，自己看起了报告。 此时的中国，形势是非常严峻的，不仅土地兼并严重，而且，很多土地都种上了鸦片，越穷的地方越是鸦片种植面积大。 江南士绅知道长远之道，虽然兼并土地，还不碰鸦片，北方的河南、山西、陕西等省，鸦片种植面积都很大。 据情报显示，山西一省有超过一半的土地，用于种植鸦片，山西也是中国此阶段最大的鸦片种植区。 粮食本就不够吃，却大面积种植鸦片，导致的后果就是少部分暴富，每年多饿死很多人。所以，政府成立后颁布的措施之一，就是坚决取缔鸦片的种植、贩卖和吸食。 执行这个任务的就是军队。 国防军在各个省行动顺利，基本没遇到什么抵抗。民国政府得汉人人心，即使有满人不愿意，但这次满清退位，是皇室将政权主动交出的。 何况北洋军与忠义军都是战斗力极强的部队，还有洋人列强对新政府的承认和背书，即使有想闹事的，政治上、军事上条件都不允许。 不过，国防军整编旧军队虽然顺利，也都占领了各省防区，但他们面临的问题也比较棘手，剿匪当然没问题，没有人支持土匪的，但禁烟的工作遇到的阻力比较大。 烟土利润太厚了，这生意的背后都是各地实力派，有当地军队将领军官参加，也有豪绅参与，部分人还加入了新政府。 这一时期的满人，就是一群骂街时候很凶悍，一遇到真事就怂的、狗屎一样的东西，林重根本不在意他们，在林重看来，中国此时最大的问题，就是各地的大地主。 这些大地主一是兼并土地，让农民无地，二是种植鸦片。 林重是想大刀阔斧开展行动的，像东北那样把土地分给农民，鼓励地主们投资工商，可是时机不成熟。 一方面，他不是总统，名不正言不顺，还需要等等，另一方面，土地是此时人们极为看重的，你动人家土地，就是要人家的命，他们自然也会跟你拼命。 其他不说，国会里边的议员就会跑掉大半，整个局面也会乱起来。 但通过禁烟解决部分土地问题，却是可行的，毕竟鸦片的危害摆在那里，人人都看得见，开明士绅和官员对这项工作还是都支持的。 哪怕是种植和贩运鸦片的人，也不敢明着反对，不过肯定会动武，那就没问题了，国防军不怕动武，既然他们执意螳臂挡车，就当练兵了。 【作者题外话】：银票榜果然上移一位，多谢诸位仁兄，太给力了。看到不少书友说大狙子弹问题，林重穿越过来前，是枕在弹药箱上休息，身边放着枪盒，所以那箱弹药一起穿越了，里边是两铁盒子弹，一盒750发，第一章介绍了。还有，当时的确生产不了长风狙击枪，但子弹生产是没问题的。 第253章 山陕行动(一) 皮条客是妓女和嫖客之间的中介人。段芝贵被称为民国第一皮条客，当然不是因为他拉皮条的次数多，而是因为作为一个有身份的人，由他充当中介人的对象，都是跺跺脚就能搅动民国风云的人物。 现在历史已经改变，段芝贵估计没有给更多大人物拉皮条的机会了，但没关系，此时，靠着美人计与拍马屁，他已经成为袁世凯的义子，已经因为新编第二镇统制的缘故，当上了十六师长。 一个月前，十六师开赴山西陕西，兼理内蒙军事。 林重当然知道段芝贵的能力，与王世珍、段祺瑞、冯国璋相差太多，就是此时十六师的营长冯玉祥和吴佩孚，都比段芝贵这个师长强。 但是，段芝贵的统制位置摆在那，他就必须给个师长干干，反正他也干不了太长时间。 十六师两个旅长，一旅长李石，外号李石头，兼副师长，二旅长张孝准，兼参谋长。师长是北洋的，旅长是忠义军的，团长则一半一半，再往下基本都是打散混编。 不过忠义军人数占三分之二，北洋军占三分之一。 李石头是忠义军在凹山时候，第一次大比武的炮兵比试第一名，刘老疤当一连长时候，李石头在一连当班长，后来部队不断扩编，李石头不断升职。 他基本是个沉默的人，所以外号叫石头，但炮打得准，枪打的准，带兵凶悍。 张孝准是士官三杰之一，在曾经的历史上，又由徐世昌保送德国留学四年，可以说，张孝准的军校学生生涯是非常荣光的。 但加入部队后，他的能力基本没有得到多少发挥余地，1925年3月，因突发脑溢血逝世，终年44岁，作为军人的职业生涯很普通。 这一世，林重给了他机会，张孝准带兵训练、作战能力得到发挥，也受到了林重赏识，虽然不能和蔡锷的参谋长高位相比，但张孝准并不羡慕老同学。 这个直肠子硬汉，更喜欢呆在军营中，和士兵厮混在一起，他今年已经25岁，还没有娶妻。 十六师的师长段芝贵，是个拍马屁与擅使美人计的高手，他的两个旅长则是真正的军人，十六师到达山西后，二旅继续向前，过黄河去了陕西，一旅留在了山西。 段芝贵带着一旅进入太原时，晋军没有阻拦。进入太原后，一旅长李石头整编部队，段芝贵则发挥起他的长处，拜访结交士绅。 山西巡抚陆钟琦，字申甫，顺天宛平人，光绪十五年进士，因为做过醇亲王载沣的老师，他忠于清室，对袁世凯以及北京过来的国防军，采取了不抵抗也不合作的策略。 几天后，鉴于北京不断催促，陆钟琦不得不进京，但是他去拜见了光绪后，便闭门不出，丝毫不搭理袁世凯的邀请，两天后，袁世凯任命北洋系干将许世英为山西省长。 许世英从北京赶到山西太原时，十六师师长段芝贵已经纳了一房小妾。 十六师一旅长李石头，进入太原第二天，便命令太原附近所有杂七杂八的军队，上午九点到南郊校场集合。 山西还没有开始编练新军，太原附近唯一的正规军是定武营两千多人，此外还有地方巡防营一千多人，以及名存实亡的绿营兵几百人。 国防军摆出火炮和重机枪，官兵标枪一样立在校场四周，摆出凛然阵势，看着晋军各部探头探脑地来到校场，左顾右盼地交头接耳。 李石头立在高台上，看到只有一部定武营二百多人，还算军容严整，还算得上军人，其他皆哈欠连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毕竟是初次见面，晋军还算给面子，九点过一点儿，都到了，然后李石头下令跑圈。 所有人——包括国防军和晋军所有人——开始跑圈，对于北洋军忠义军这样的部队，跑步当然是平常的，但对于杂七杂八的晋军各部，跑步简直罕有。 一圈后，大烟鬼们就倒在圈外，去他娘的，哪个傻瓜龟儿子愿意跑，就跑吧，老子是不跑了，一些巡防营和定武营的军官们也停下。 第二圈，淘汰了老弱病残。 三圈，又有人掉队，四圈，五圈，更多人掉队，六圈七圈，到第七圈时候，国防军依然如同刚跑时候一样整齐，李石头看到那部军容还算严整的定武营也有人落后了。 他叫停，这时候，几千晋军只剩五百多人还站在队列中。 “你们，滚回你们的军营去，”李石头对被淘汰的晋军官兵道，然后对挑选出来的五百多人道，“你们加入国防军。” 待那些人或漠然或鄙夷不屑地离去后，李石头来到表现比较出挑的那部定武营面前，看着那个年轻英武的管带问道，“你叫什么名？” “标下定武营左营管带，阎锡山！” “很好，定武营欠了多长时间军饷？”李石头问。 “半年。”阎锡山回答。 阎锡山的部下有二百多人，其他那三百来人有定武营的，有巡防营的，还有十多个绿营兵，都是普通的大头兵。 李石头对他们问道，“你们的军官都放弃了，你们为什么坚持？” “老子坚持跑，就是不想被你们看扁，给山西爷们争口气！”大家都不言，一个壮汉扬着下巴，傲然道。 “大个子，你叫什么名？”李石头笑着问道。 “老子叫丁一，第一的一。” “现在我宣布，你们加入中国国防军了！国防军给你们补发半年的军饷！”李石头大声道，随即让人抬出一箱银子来，每人发了五两。 发完银子，李石头任命阎锡山和丁一，分别担任二团三营三连长，和三团二营一连长，当场将这五百多人，打散分到各营各连。 只是跑了几圈，出了点汗，就真金白银拿到手，这让五百多晋军喜出望外，这……简直不敢相信天上掉这样大的一个馅饼！ 这五百多人，除了阎锡山的部下训练有素，是一个集体，其他都是散兵游勇，丁一只是个哨长，但素来有威信，周围人服气他，他不愿意让京师来的人看扁，鼓动身边人跟着跑。 还有人则仅仅是体力好，听话，大家跑就跟着跑呗，剩下的一部分是仰慕忠义军，想加入，所以坚持。 第254章 山陕行动(二) 各有各的原因，但没有一个人能想到，京城来的国防军，把朝廷欠的军饷给他们发了。 李石头不让这五百多人离开，分配完毕后，一旅政宣处的人来宣讲忠义军的光荣历史，军法处的人来宣讲军法，军官们简单做队列与战术训练指导。 明天，部队就要开拔到山西各处。 “……满清无道，祸国殃民！我等汉家儿郎，堂堂七尺之躯，怎可再受旗人压榨？ 满清窃我神器，奴我同胞，甘做洋人走狗，放眼天下，何处不是哀鸿遍野？谁家不是妻离子散？哪个不是饥寒交迫？所以忠义军才起兵举义，推翻了清廷……” 十六师一旅二团三营，新上任的三连长阎锡山，和士兵们一起，听着三连的政治宣传员施凤阁演讲。 施凤阁先是大讲特讲忠义军抗击沙俄与日本，保家卫国的故事，讲林司令如何英明果敢，爱兵如子，东北如何分地，部队如何给官兵成家，然后讲满清如何无道等等等等。 听的三连新兵们热血沸腾，阎锡山听到分地和成家，都忍不住心里一动，如果忠义军这样搞法，那林司令的确称得上爱兵爱民如子了。 他看看施凤阁，感觉这人的口才太好了。 施凤阁也不是口才多么好，就是说顺嘴了，自从离京后，施凤阁等所有政治宣传员就开始了这个宣讲过程，他们的目标当然是北洋军士兵。 也不是这样的长篇大论，而是不断通过吃饭唠嗑，闲余时间聊天的方式灌输。 底层士兵都是农民出身，谁家里也不可能富裕，忠义军在东北给百姓分地，给士兵成家的事情，大家听了当然感兴趣，再说，忠义军抗击沙俄日本的事情，也令北洋军士兵钦佩。 当然有士兵听了后询问，以后会不会给他们也分地成家？政治宣传员们就说，林司令爱兵如子，将来极有可能啊。 一路行来，等来到山西，北洋军士兵对林司令，对忠义军已经充满了敬意、向往，“当然，现在没有忠义军了，大家都是国防军，都是兄弟一家人。”最后，政治宣传员们都如此说。 即使有北洋军军官心中疑虑，也说不出什么，这些政治宣传员讲的东北的事情都是真的，将来的事情，只是说也许。 再说，痛陈满清无道有错吗？老佛爷祸国殃民难得是假的吗？ 这些政治宣传员的本职工作，是弥合忠义军北洋军的矛盾，教士兵们识字，战斗时候鼓舞士气，宣讲国防军抵御外侮的意义，这些都是必须的啊。 傍晚，三营长吴佩孚召集手下三个连长开会，部队明天开拔，目标是太原北边的忻州，“三连长，有问题没有？”吴佩孚问阎锡山道。 “营长，没问题。” “好，我们北上忻州的目标有两个，一是剿匪，二是禁烟，土匪和烟土都是国家百姓之大害，剿匪是为了安民，禁烟也是为了安民护民。 剿匪就不用说了，禁烟时候，部队也必须做好战斗准备，甚至在禁烟过程中，我们遇到的敌人可能武器更好，根据情报显示，那些大烟贩子的队伍，甚至配备了机枪。”吴佩孚道。 当晚，阎锡山躺在床上浮想联翩，一时不能入睡。他生于光绪六年（1880年），父亲是五台县河边村小地主。十七岁那年，阎锡山考上了山西武备学堂。两年后，被官费保送到日本留学，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 两年前，阎锡山毕业回国，任山西陆军小学堂教官、监督，一年前，山西巡抚陆钟琦举办留日归国士官生会试。 考试过后，阎锡山被分到定武营中任管带，他是聪明有大志的人，看出了满清日暮西山，虽然久闻忠义军和北洋军大名，却没想着去投奔，希望能在山西老家做出一番事业。 可是局势摧枯拉朽，朝廷说没就没了，忠义军与北洋军合并为国防军，来到了山西，今天，他加入其中，就凭国防军补发军饷一个举动，阎锡山就很佩服。 何况他看了国防军的装备，官兵士气，确实都是精兵，以前听说忠义军击败日军，今天一见，中国国防军和日军素质差不多，只是没看到那种非常出名的战车。 阎锡山浮想联翩时候，不远处的军营内，一旅长李石头，一旅政宣处长葛飞，军法处长沙海，与国防军第一情报部驻山西情报站站长杜龙，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 将一切都商议完毕后，杜龙道，“各地都有情报人员接洽，土匪窝点，种植贩运鸦片的人的名单情况，我们都摸了个大概，部队一到就可以行动。” “好，关于土匪，以及窝点金银粮米的处理，还有鸦片贩子的土地、金银的处理，就按照司令布置的方式来，后事工作主要依赖政宣处和军法处，” 李石头看看葛飞和沙海道，“你们要迅速果断地行动，分配时候必须公平，不能让人说三道四，分配时候，也必须有北洋的人在场。” “旅长，如果他们拦阻呢？”政宣处长葛飞问道。 “我们将土地和金银分给贫苦百姓，他们凭什么拦阻？以什么借口拦阻？” “如果他们说，等师长命令，或者以后的省长命令呢？这毕竟是民事工作。”军法处长沙海道。 “师长在玩女人，省长嘛，还没有到任，即使到任了，全省各地难道等他一个人的命令？大家都不做事了？只要我们公平分配，让他们看见，大家都是农民出身，谁能不理解？” 李石头说完，看看几个人道，“就这么做，迅速果断地做，如果段芝贵那狗屁东西放屁，我来跟他交涉，如果个别团长营长拦阻，我来下令执行。” 第255章 山陕行动(三) 翌日早晨，十六师师长段芝贵，艰难地从小妾的肚皮上爬起来，来到了校场，对即将分赴山西各地的部队训话，大讲剿匪与禁烟的意义。 然后，一旅长李石头开始训话，“我不多说，就一个要求，我军伤亡必须降到最低，最好零伤亡。 对土匪与烟贩子，我们的胜利是毫无疑问的，那么评定胜利的标准是什么呢？是消灭他们吗？当然，但是不仅于此，消灭他们的同时，必须确保我军伤亡极小。 如果你剿灭一股土匪，搞的自己手下伤亡上百人，这不是胜利，是失败，是他娘的可耻的失败！ 哪个营连长要是弄的自己部属伤亡惨重，你最好他娘的就地自杀，因为让老子知道了，老子也会崩了你！出发！”说完，李石头大手一挥道。 人群中的阎锡山比较着看师长与旅长，感觉旅长更像个军人，更值得尊敬，师长嘛，官腔打的挺溜，倒像个前朝的大老爷。 十六师的两个旅都不是满编，他们需要在山西陕西征召兵员填充，一个不满编的旅，却要在一省行动，所以，十二个营只留一个营在太原，其他十一个营要分赴各地。 吴佩孚虽然是北洋出身，但一路行军，已经很佩服旅长李石头——这个能跟士兵同甘共苦的职业军人。 他对段芝贵不屑一顾，就是攀附逢迎的小人一个，真给北洋丢脸。吴佩孚带着三营北上忻州，开始独挡一面。 同治十三年（1874年）4月22日，吴佩孚生于山东省蓬莱县，光绪五年（1879年）入私塾读书，置身喧闹中仍能静心背诵功课，格外受先生器重。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吴佩孚高中登州府丙申科第三名秀才，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秋，由于掀反鸦片台指责男女同台演戏，吴佩孚被革去秀才功名，避祸外逃，冬天到北京，以写春联、卜卦为生。 光绪二十三年（1898年）春，吴佩孚得堂兄吴亮孚资助，投天津武卫左军聂士诚部，后进入北洋速成武备学堂，加入北洋军。 日俄战争期间，青木宣纯与袁世凯面商日中联合组织情报机构，和招募东北“马贼”等事宜，袁世凯从北洋军中挑选数十名精干士官，与其组成了联合侦探队，其中就有吴佩孚。 吴佩孚参加日军的谍报活动后，几次进出东北，还曾经与瘸狼的情报部人员照面，对忠义军较为了解，比较佩服。 忠义军围困日军与奉天时候，吴佩孚就在营口，然后他返回北洋军，忠义军与北洋军整编时候，他被林重点名，相见叙谈，之后破格提升为营长。 与他同一批被林重召见的还有一个叫冯玉祥的人，同样被提升为营长。袁世凯因为此事，对林重大加赞扬，认为他没有门户之见，能破格使用北洋人才。 这也是袁世凯对林重极少的、仅有的几次赞扬之一，他对林重更多时候是指责，指责他越权、跋扈、不容易合作等等等等。 吴佩孚率领三个连四百三十人，经过阳曲县，五天后到达忻州，他有样学样，通过跑圈和面试，从忻州巡防营中选拔七十人加入三营，然后部署剿匪和禁烟任务。 “这就是所有的名单？”吴佩孚看着手中的纸张，对面前的情报员红二问道。 三营到达忻州后，红二就过来相见，彼此都不认识，但三营政宣科知道情报员的名字和联络暗号，对上后，红二递过来一张纸，上边列着忻州境内十六股土匪和八个大烟贩子名单。 “当然不是全部，但就目前来说，大的都在这里。”红二道，他是个瘦小干枯、貌不惊人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破棉袄，戴着破毡帽。 “好的，兄弟辛苦了，我们马上行动。”吴佩孚既然知道对方是情报人员，也不详细打问。当即部署行动。 …… 寒风料峭，陕西商洛东南的黑山上，二旅三团二营长冯玉祥，带着五百多人，埋伏在黑山的一条要道旁。 情报人员前天传来消息，十来股大烟贩子合流，集结一千多人马，要护送一批陕土去湖北。二营的侦察兵，穿着这里乡民常见的棉袄，趴在一个山丘背风的地方，轮流上去举着望远镜监视观望。 一个汉子在山顶上面看了一个多小时，冻得嘘嘘作响地从山顶上跑了下来，连声叫道，“换班换班，受不了了。” 马上，有四个人上去接替，一会儿，山上有三人下来，一起喝热水取暖。 “营长，情报准确不？这都两天了，今天天也快黑了，太冷了。”一人对冯玉祥抱怨道。 “冷个屁！团长说守五天，既然是这么大的行动，他们势必会谨慎的，告诉兄弟们，千万别被发现，露了行踪。”冯玉祥道。 光绪八年（1882年），冯玉祥出生于直隶青县兴济镇，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冯玉祥刚满15岁，正式入保定五营当兵。 他在父亲冯有茂的指点和管教下，开始“向读书和修养方面努力”。不久，冯有茂因病被裁。冯玉祥为了挣钱养家，愈发刻苦操练、学习，开始阅读《操法》、《阵法》等兵书。 他看到淮军暮气沉沉，便于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2月20日离开淮军，改投袁世凯的武卫右军第三营。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4月，冯玉祥升为四棚正目。12月中旬，又被提升为第二营右哨哨长。 光绪三十年（1904年）底，武卫右军改为第六镇，冯玉祥任司务长，随后又升为本连排长。 国防军整编，冯玉祥被林重提为营长。 二旅到了陕西后，基本也是同样的流程，筛选部分精干士兵加入，分赴各地剿匪禁烟。 剿匪人家要反抗，禁烟是截断人家财路，当然也要反抗，大的战斗没有，小型交火在全省，几乎天天发生。 冯玉祥的二营被派到商洛，这里是陕土流出外省的关键路线，也是旅长张孝准围三缺一的堵截重点。 张孝准的剿匪禁烟策略是，将烟贩子逼到统一行动，甚至做出逃窜出省的举动，然后一网打尽。 事实上，剿匪和禁烟已经不分彼此了，因为土匪没有不和黑货打交道的。昨天，三团长冯大林率一营和三营也赶来，参与此次围堵。 此时，一营在左，二营在右，三营在南边，在商洛东南，布下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等着烟贩子武装商队自投罗网。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 第256章 山陕行动(四) 这天傍晚，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在呼呼作响的寒风中，上百辆大车从北边石河谷逶迤行来，前后左右有上千人护卫。 冯大林得报，神情一振，苦候两天终于是等着了！他当即命令三个营长，“按计划行动，告诉兄弟们，不要手软，往死了打！” 骡马大车很快就绕过了山弯，慢慢进入伏击阵地，理论上，应该确认是不是烟土再开火，留下活口以便查找幕后人物。 开始时候，二旅也是这么做的，但当即遭到烟土武装商队的反击，还给部队带来了伤亡，这些都是亡命之徒，知道中央政府下了禁烟令，但受不住烟土巨大利润的诱惑，依然铤而走险，所以完全是搏命反击。 于是，张孝准下令，击毙，能抓到活的更好，抓不到也没关系。 冯大林就是冯大骡子，曾经白家哥仨的手下，第一次见面，被林重用烟头按到额头上那个，现在，那个曾经无恶不作的马贼，已经完全不见，彻底变成了职业军人。 这个商队的规模真大，一百多匹骡马，上百挂太平车，骡马驮的，还有车上装的，用油纸包得好好的，应该都是一捆捆的鸦片。 粗略估计一下，怎么也有几千担的量。这些鸦片将通过河南、湖北，走水路旱路从黄河、长江的支流，分散进入整个中原和江南。 晚清的现状就是，越穷的地方，种植鸦片越多，陕土仅次于晋土。这些黑货造就出无数的烟民，给鸦片贩子赚取巨额利润的同时，在不断掏空这个国家的肌体。 规模庞大的商队周围，有一千多人护卫，不少人骑着马匹，个个背着大刀长枪。 这些穿着羊皮袄，头上扎着白头巾的陕西刀客们，已经装备上了洋枪，他们的面颊上都有两团晕红，那是陕西塬上日照充足的结果。 队伍里面还有十多个穿着皮袍子的大商人模样的人，也骑在马上，他们在前边派了侦察前哨，昼伏夜行，行进时候都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可是，与装备山炮、重机枪的国防军比起来，那火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当然也知道，唯一让他们铤而走险的，就是巨大的利润。 正是因为禁烟，烟土才更值钱。 战斗打响了，三团长冯大林一枪击毙前头的一个刀客头子，随即，三团纷纷开火，枪声虽然不密，但是弹弹咬肉，顿时将商队打了个人仰马翻。 护卫商队的刀客们下马还击，等他们慢慢聚集到一起，国防军的火炮发射了。 狭窄的山道顿时硝烟尘土弹片四下弥漫，商队一片人喊马嘶，到处都是人的惊叫慌乱声音。杀鸡用牛刀，鸡还能跑嘛。 有人趁着夜色掩护，企图从灌木丛中逃掉，随即被第二道封锁线的官兵击毙，自从火炮开炮，横行陕西的刀客们便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那雨点般的重机枪打击，也是他们从未经历的，这场伏击战打得干净利落。护卫刀客全部被撂倒，一些土匪都被击毙，不到十分钟，只剩五个商人抱头蹲下投降，从弹雨中保住了性命。 “把烟土都烧了，”冯大林下令，然后对五个商人道，“说点老子不知道的，能活命，不然死路一条。” “这位军爷，我们身后有大人物的，你恐怕惹不起，还不如不知道……”一个商人不知道是胆大，还是脑子进水了，居然这个时候还这样说话。 他话还没说完，被冯大林一枪击毙，“你说。”冯大林指着旁边的一个。 “我……我……我说，陕军提督姜奉……是幕后主使，参与了鸦片走私……” “好，你活，你说。”冯大林又指着另一个。 “好汉，我也知道姜奉……但不知道更多了……” “啪”的一枪，这个也被击毙，剩下两人吓坏了，赶紧将知道的信息，麻口袋倒米一样说了出来，有按察使蒋大人，有陕军提督瑞清，有大地主大乡绅数人。 这些官面上的大人物，就是陕西鸦片交易的幕后主使。 山西陕西两省，鸦片生意畸形的繁荣，将部队和官场搞得乌烟瘴气，官匪勾结，兵民勾结， 每一个山口，每一个县城，都有放哨把风的人，走私贸易无处不在。 国防军在情报人员帮助下，与地方武装，匪徒，烟贩子的商队武装经常爆发战斗，他们人数虽然少，但训练有素，武器装备好，犁庭扫穴，将一处处匪窝和囤烟据点清除。 依据林重的命令，省里高层大员，只要转卖鸦片证据确凿的，皆被枪毙。乡绅地主种植鸦片的土地，被部队统计附近的贫困无地人口后，将土地公平分给了他们。 晚清的休沐制度是十天休一天，一个月休息三天，林重自从和袁璇祯成婚后，有点盼着休息了。 明天就是休息日，他看完最后一份公文，伸伸懒腰，就要下班回家抱着老婆了。 各地部队正在渐次展开，清剿土匪和鸦片，这种小规模战斗正好可以磨合部队，将忠义军北洋军与当地刚刚加入的士兵融合到一起。 一边是清剿土匪与鸦片，另一边是教育部已经开始在全国各地建设学校，征召老师，开始吸收孩子们入学。 禁烟是强健民族体魄，而教育是完善民族精神，提高民族素质，中华民族正走在复兴的正确道路上。 因为自己的到来，国家和民族命运发生根本的改变，还有比这个更让人具有成就感嘛？所以林重这些日子都非常高兴。 回到家，袁璇祯已经回来了，正在换衣服，林重亲了她一口，袁璇祯道，“刚才娘让人通知，让我们过去吃饭。” 林重摇头，“今天不去了，累，想歇歇。”说完倒在床上。 “怕和爹爹吵架？”璇祯笑道。 “主要是想和你二人世界。”林重笑道，看着妻子。 璇祯叫丫鬟进来，让她去袁府通知，明天再过去吃饭，然后脱衣服换了居家便服，坐在梳妆镜前装扮自己。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 “宝贝儿，过来。”林重道。 她起身，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裙，袅娜韵致、妖娆端凝，让林重喜欢的不得了。 ……女人魅惑的笑，让男人胸口忍不住晃悠一下，目光渐渐迷离，像烟波浩渺的海面，慢慢地，海面开始起伏、起伏，随着激越的乐章奏起，海面掀起了风暴。 林重只是被风暴卷起的浪头，在海面上疯狂地奔腾，涌过来、涌过去，似乎这滔滔白浪要翻滚到天荒地老，飓风卷着浪头轰隆隆冲向海滩，重重地摔了下来，女人柔柔地躺着，像一湾松软的海滩…… 【作者题外话】：记得投票哦，仁兄们 第257章 莫非是要家天下(一) 两人拥在一起聊天时候，袁璇祯说，“我今天接到月姐的信了。” “她和小宝怎么样？”林重问道。 “他们很好，月姐提到了韩娟她们……有点不好。” 韩娟等几十个女人，就是那批女子连队成员，她们都成了医护兵，分到了各连队，后来部队相亲成家时候，她们中的一些人或者嫁给了战士，或者嫁给了当地民众。 “怎么不好？”林重惊讶问道。 “成家之后，她们的丈夫有些嫌弃她们的过去……嗯，有时候吵架，还打人。” 林重腾地坐起来，“打韩娟她们？有咱们的士兵吗？还是百姓？” “两口子打架呗，你还想帮手啊？这种事也不是你用命令能压服的。”袁璇祯道。 林重捶了床榻一拳，非常生气，当年进到那个庄子时候，韩娟她们多惨呢，家人都被老毛子杀了，自己还被俄国兵蹂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月姐说韩娟她们都不想过下去了，我想了一下这事，男人观念保守，虽然不是东西，但观念这种事不好改变，要不给她们换个环境吧？” “怎么换环境？” “京城这里不是要建设西医院了吗？也需要护士，或者将她们调去上海，那里的风气开放些，总之，不让人知道她们的过去，然后……再想办法。” 林重想了想，忠义军除了李月韩娟她们，再没有女兵，或者她们在部队也不那么方便，干脆退役算了，把她们的生活安排好。 他点点头，“那干脆去上海，我明天给老疤哥写信，让他办这事，离婚后把地都给我退回来，他娘的不是东西！对了，李月怎么样？她没结婚吗？” “没有，月姐都想到这些了，所以就照顾小宝，一直一个人。”袁璇祯有点低沉，那两年一起居住，她和李月关系非常好。 “我想过让小宝和李月过来，但小宝在沈阳刚交了朋友，突然过来，也许不适应。”林重道。 “小孩子嘛，哪想那么多，到处都有玩伴儿的，我有个想法，要不……你娶了月姐吧，真的，你会对月姐好，她很可怜的。”袁璇祯突然道。 林重瞪大了眼睛看着妻子，“你说什么傻话？” “我不是说傻话，月姐怕人歧视，所以不肯结婚，只有你不会歧视她，再说我们也要养大小宝啊。” “这些再说，你写信让她们过来吧，当然，如果李月愿意去上海也可以，把小宝放我们家。”林重叹气一声，搂着袁璇祯，都是女人，韩娟和李月她们太苦了。 有时候林重想起那次屠杀的沙俄百姓，也会觉得过分，这时，他就会想想东北乡亲们的遭遇，然后才能释然。 如果这天晚饭林重去袁府吃，还真的会和袁世凯吵起来，这两天袁世凯收到了十来封书信，有冯国璋和曹锟的，还有几个省长的，讲了忠义军一些动作。 诸如部队中的政治宣传员，总是对北洋军士兵宣传忠义军的各种好，比如分地成家。 诸如河南、陕西和山西等省，进行鸦片贩卖种植的大地主被杀后，土地当即就被部队中的政宣处做主，分给了当地贫苦的无地百姓。 袁世凯收到信后大怒，但当时没有发作，他压下火气，想先找林重私下沟通一番，听他的解释。 但今天晚上林重没有过去，袁世凯与杨士琦聊了之后，又召集北洋众人开会，决定不提这茬了。 “如果总统质问他，林司令就会说政治宣传员是鼓舞士气的，是教士兵识字写字的，那些东西只是闲聊时说起，即使没有政治宣传员，士兵间也会聊天啊。”杨士琦道。 “问题是之前也不知道他设置这个政治宣传员，这个混账东西是想借此彻底控制部队！”老袁怒道。说完，派人去请段祺瑞和王世珍。 “如果问他分地的事，他自然也有一番说辞，忠义军那些人在分地时候确实公平公正，我们的人也在场。 如果说他越权了，该由省长来分，他会说分完地后，这些土地和人口也是由省长管理啊，事急从权，当即就分了，所以，干脆别问他了，只会吵架，没有用的。”杨士琦道。 袁世凯摸摸下巴，想了半天，惊疑道，“莫非这土匪是要当总统？” 杨士琦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司令不断搞小动作，其目的就是推行他们东北那一套，要推行那些政策，唯有上台当总统，杨皙子的那个共和党，不就是忠义军的嘛。” 袁世凯都气笑了，眯着眼睛道，“部队整编到一起，最后都听他的，利用北洋的名望接下清室政权，过渡一下，然后他再接过去，这匪首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利用自己再过河拆桥，连自己的女儿都被他骗去了，聘礼都没出，老袁越想越气，拍桌子跳脚大骂。 段祺瑞和王世珍来了，袁世凯细问政治宣传员的事情，王世珍道，“这个还真不是新设置的，政宣部在忠义军内部一直都有，整编时候我和芝泉都调查过了。” “是的，主要是教士兵们识字，替他们写家书，战斗前鼓舞一下士气等等，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段祺瑞道。 “这些作用都有，但主要是林重控制部队的手段，这样下去，我们北洋的士兵都成他们的了。”杨士琦道。 一些部队分烟贩子土地的事情，段王二人都听说了，但没有深想，此时听杨士琦介绍了所有的情况后，王世珍吸气道，“这些小动作单拿出来都不算什么，弄成组合拳……还挺有效果的。” “是啊，我们倒是和他真心合作，但那匪首却处心积虑算计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老袁又拍了桌子。 “为今之计如何？部队总不能再分开呀？再说，林司令就是控制部队，他也不能兵变啊。”段祺瑞道。 “那不一定，那土匪头子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袁世凯简直越想越气。 杨士琦摇摇头，道，“如果林重想用军事手段解决问题，当初都没必要和我们合作，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通过政变上台，国会也不能答应，舆论会对他相当不利的。” “这么说，林司令是想通过选举上台？可是除了东三省，全国的省长都是北洋一系的，施政的好处，老百姓自然念着总统和政府，不会想到忠义军啊。”王世珍惊讶道。 “所以用军队搞分地？但鸦片只在北方几省和云贵多些，而且，他分地这事其实是双刃剑，江南的大地主如果知道林司令这样搞法，都会跳出来反对他，国会议员大部分都不会支持他。”段祺瑞道。 杨士琦看看三人，道，“依我看，林重不想国家乱，不想内战是真的，不然也不会和我们合作了，他对底层百姓比较好，这个也是真的，从分地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 他应该不会动用军队搞政变，不然成立国会岂不是砸了自己的脚？从他愿意拨款给政府，拨款搞教育，说明他希望国家越来越好……” 杨士琦说到这里，被袁世凯打住，他没好气道，“杏城，按你这么说，这匪首简直成圣人了？” 第258章 莫非是要家天下(二) 杨士琦笑道，“我是想说，这些都是真的，但林重想通过选举上台当总统，也是真的，他应该不会搞军事政变。” “那也不行，部队不能都控制在他手里！我之前对他太充满幻想了，”老袁坚定摇头，又对段祺瑞王世珍道，“怎么能把部队抓回来？让林重把政治宣传员撤了？或者我们也派人过去？” 二人一起摇头，王世珍道，“恐怕行不通，如果部队乱起来，他那个人就会强硬行事了。” 段祺瑞对林重还是很佩服的，说道，“既然他也说了，将来会将部队指挥权交给总统，我们干脆就通过选举，坐稳总统位置就行了，至于把部队搞乱，林司令肯定不会同意的，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哼，把军权交给总统？结果他想当总统，军权还是他的！这混蛋东西！把我们北洋军就这么骗走了！” 袁世凯尤其气愤的是，被林重利用和算计，觉得自己一片真心，结果换来了驴肝肺。 他是旧式思维，本来就觉得军权旁落没有安全感，现在查知林重的真正心思，更感觉不安了，深深后悔当时的妥协。 袁世凯一直觉得林重有所图，心中一直有模模糊糊的担心，杨度那个共和党他知道，但没有多想，这段时间全国成立上百家政党，既然是时髦事，也就是凑个热闹吧。 倒是孙文那个同盟党上蹿下跳，各种宣传，引起他的注意了。 今天终于算是把担心落实了，王八蛋不但抓军权，还要当总统，要过河拆桥！ 便道，“军权还是要抓回来，你们想想办法，即使他不政变，我们也不政变，军权也要抓回来！” 老袁索性派人把徐世昌、袁乃宽、梁士诒、唐绍仪、朱启钤、阮忠枢等人都召来商议。北洋核心人物们计议很长时间，决定徐徐图之。 翌日，《北方日报》头版头条登出爆炸性新闻，“总统财长总司令，莫非是要家天下？” 自从国会成立，政党密集成立，中国的报纸也多了起来，仅北京就多了十几家报纸，虽然没有搞过政党政治，但宣传喉舌这东西是必不可少的，几个想有所作为的政党，都成立了自己的报社。 《北方日报》不属于任何政党，是一个叫孙德胜的投机商人，见报纸即将火起来，所以成立的。 昨天半夜，《北方日报》社接到一封秘密书信，看到里边大爆料的内容，孙德胜紧张又激动，思前想后，他决定登出来。 得罪人是肯定的，但报纸要是能一下子火起来，也是值得的，况且，他自己或许能闻达天下，进入国会呢，赌了！ 不过，今天一大早，城门刚刚开启，孙德胜本人就紧急赶往天津租界避难。 恭亲王溥伟一边就着小咸菜，喝着小米粥，啃着馒头，一边大骂袁世凯和林重，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每当看到清汤寡水的饭菜，他就会想到以前山珍海味的日子，就会骂他们。 旗人的铁杆庄稼没了，日子当即难过起来，旗人大爷们不得不哈腰拉起洋车讨生活，即使贵为王爷，但王府被抄，溥伟的日子自然也越发艰难。 抄家时候留的一万两银子很快花没了，佣人都辞退了，王府的跨院也租出去了，堂堂恭亲王，不得不精打细算过日子，这让溥伟如何受得了？ 但受不了也得受，不忍着也不行，王府已经开始卖字画维持生活了。 溥伟骂骂咧咧吃完饭，走出院子，到街口报摊蹭报纸看，宗社党副党魁不得不干这没脸没皮的事情，因为天天买报纸的花销也是挺大的。 看到溥伟走过来，报摊老板李胖子讥笑道，“王爷又来讨便宜了？虽然说你看几眼，我这报纸也不少几个字，但人人都像你一样，我们还活不活了？” 说完，用身体挡住报摊，不给溥伟看，溥伟瞪了他一眼，骂道，“狗东西，这要是以前，爷当即就让人拿你下大狱。” “是啊，关键这不是以前了，民国了，所以你们旗人成狗东西了。”李胖子哈哈笑道。 溥伟懒得和他吵嘴，向远处走去，走过几条街，来到一个报摊前，一下子看到了《北方日报》的头版头条，“总统财长总司令，莫非是要家天下？” 溥伟惊喜万分，匆匆浏览后，不再节省两个大钱，买了这份报纸后，快步向载洵家走去。 他到的时候，载沣和载振也在这里，桌上放着两份《北方日报》。 “大喜啊，这回袁世凯那贼子，和林重那土匪有好看的了！”溥伟兴奋道。 “你那么激动作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各家党派都准备大选前爆料的，这个时候把这消息爆出来，对袁世凯和林重的伤害反而没什么。”载振道。 溥伟道，“总是伤两个贼子面子的事情，先看个热闹，我们是不是火上浇油，再帮着添一把柴？” “我们去看看皇上吧，请陛下拿个主意。”载沣道。 载洵无可无不可，跟着众人来到光绪府邸，几个人先去叩见老佛爷，在门外磕了头，闻到里边传来的明显臭味，载洵对门口服侍的太监低声训斥道，“能不能用心点？” “爷，奴才够用心了，一天给她换一遍，但她总是拉尿，谁能有什么办法？”太监没什么恭敬，懒洋洋道。 载沣几个人磕完头就走了，载洵叹气，也转身离开，谁能想到堂堂老佛爷，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活受罪啊。 载洵之所以低声，是因为慈禧虽然全身瘫痪，但神智是清醒的，清醒到门外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让慈禧经受此时的痛苦，真比杀了她都难受，帝国腐朽了，她也苍老了，这时候反贼作乱，她没有一点收拾局面的力气。 曾经强大无比的大清帝国，陈腐犹如斑斑锈迹，落魄潦倒而虚弱的不堪一击，她的子孙们个个都是废物，让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遭此奇耻大辱。 慈禧脸色苍白，全身瘫痪在床上，身子骨里透着冷冷的寒意。此刻，她的身子就浸透在屎尿里，狗奴才喂她馊了的饭菜，几天才给她换一次衣衫。 皇帝每天来请安一次，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遭受苦难，她知道他恨她，不仅是囚禁，自从自己杀死珍妃，皇帝就开始恨她了。 慈禧倒宁愿他杀了自己。 强了一辈子，享受了一辈子，没想到临死前，老天爷却将几辈子的苦一下子塞给她，度日如年求死无门呢！ 载洵他们到的时候，荫昌端方恩铭等人都到了，不一会儿，聚过来的清室忠臣越来越多。 日常来给光绪请安的臣子就不少，今天因为这则报道，人尤其多，众人纷纷讨论该采取点什么措施，陛下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光绪看着众人，平静道，“我以后不会参选总统，也不建议你们此时有什么出格的言行，清室在台上时候都没什么作为，此时汉人执政，我们已经在台下了，不可能再上去了。” “陛下不必如此悲观，如果局势有突然意外发生，人们也许会想起前朝的诸般好处，现在英国与林重那贼子势不两立，至今未承认袁世凯的伪政权，就是一个很好的迹象。”端方道。 “是啊是啊，日本也没有承认，大英帝国乃日不落帝国，部队遭到林重那贼子打击，断不能就此罢休的，一定有后招。” “或许皇上该接受一次记者采访。” “……” 第259章 莫非是要家天下(三) 人们呛呛呛，但光绪不再言声，中午，光绪让厨房准备饭菜，招待这些臣子，满人的日子不好过，他知道，所以，这些人每次来，他基本都留饭，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在清室忠臣们议论纷纷时候，柏树胡同同盟党驻地，孙中山和党的骨干们也正在讨论今天这一突发事件。 在此时的十来个主要政党中，要是论对于政党政治的了解，同盟党绝对是头名，因为同盟党的主要人员都留过洋。 前次国会推选议员时候，兴中会只有孙中山担任议员，并当选国会交通委员会主任，参与起草法律，之后，同盟党也是第一个成立的政党。 众人讨论了党纲党章，然后便开始在全国各地成立党部，准备明年的大选，虽然清廷不是自己推翻的，但民国成立就是好事，孙中山和同志们摩拳擦掌，要赢得明年总统和议会大选的胜利。 “可惜了，如果这消息十月份以后爆出，才是一颗炸弹，此时爆出，对大选基本没什么帮助。”宋教仁遗憾道。 胡汉民沉吟半响，笑道，“袁璇祯当财长是人人皆知的事实，她与总统总司令的关系大家也都知道，心知肚明却没人说，除了现在是过渡时期，大家不愿得罪总统和总司令外，就是觉得还不到发难的时候。 既然如此，既然我们认为遗憾，别的党派自然也不会爆料，所以，是谁爆出的呢？宁愿得罪总统和总司令，他想得到什么？如果不是《北方日报》自己查探，以图投机，那这件事就太值得琢磨了。” 不仅宗社党、同盟党，在京各个党派团体，今天所有的聊天主题，都是这则报道。 京师百姓见多识广，个个都是政治家，今天所有的茶馆饭堂，都展开了政治讨论，津津乐道高层秘辛。 今天休沐，林重昨天已经邀请了蔡锷、陶成章、梁宇达、贺刚和杨度来家里吃午饭，未想到早饭时候，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 袁璇祯笑道，“看来我要主动请辞了。” “请辞可以，但不能被人逼着辞职。”林重摇头道。 他们刚刚吃完早饭，杨度就过来了。 杨度最崇拜的人，是德国的铁血宰相俾斯麦。 俾斯麦在1862年上任时，提出“铁血政策”，并于1866年发动了普奥战争，击败奥地利统一德国，1870年击败法国，使德意志帝国称霸欧洲大陆。 俾斯麦结束了德国的分裂，完成了德意志的统一，杨皙子的金铁主义，就来源于俾斯麦的铁血主义。 也因为崇拜俾斯麦，杨度是维护专制主义的，他对民国此时的共和政体不太感冒。但作为共和党秘书长，他又必须得为明年的大选做准备。 林重给杨度拨付了经费，拨付了人手，共和党也开始在全国筹建党部了。 “麻烦来了，虽然不大，但类似的麻烦以后总是会不断的，这就是民主。”杨度指着报纸，对林重道。 林重笑道，“我觉得没什么，我一定维护报纸说话的权力，言者无罪嘛。” 杨度摇摇头，一个土匪居然搞民主，真让人不可思议，“任何事让所有人一顿呛呛，最后什么也办不成。” “我不这么看，皙子，专制那东西太容易，不，是必将走向极端，从而导致不可逆转的失败，民主呢，虽然有各种弊端，但他依然是最好的，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不仅要考虑眼下，也要考虑将来。” 因为这则报道，本来约了午饭的蔡锷等人都早到了。本来约好带女眷来，因为有事，众人都是自己来的。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陶成章笑道，“大家猜猜，这是谁干的？” 梁宇达道，“并不难猜啊，局外人用词不会，也不敢这么苛刻吧？其他党派也不可能这时候发难。” “可能对方也不怕我们知道。”蔡锷道。 杨度叹息道，“我挺奇怪，财长可是总统任命的，难道他不怕人们指责他？” “把财长解职，就挽回影响了，或者再暗示一下，是受到某方势力胁迫，哈哈哈。”林重笑道。 局外人不了解忠义军与北洋军的合作内幕，不会一下子猜到，但作为局中人，林重等人一下子就能想到，因为北洋方面马上就会提出换财长的。 这则报道无非是施压，主动爆料，用舆论施压忠义军方面放弃。 杨度看看梁宇达，道，“理论上，作为三权分立中，权力的一极，最高法院院长都应该避免和总司令私下接触。” “哈哈哈，休息日喝喝茶都不行吗？”梁宇达笑道。 “我们的记者还没有这种监督意识，议会也是临时的。”杨度道，杨皙子可是深刻研究过各国政体的，在日本住了好几年。 大家聊天时候，袁璇祯并不在座，一般除了内阁会议，她很少出现在人前，很多时候都是让次长徐有才和梁士诒出面。 今天的聚会，如果蔡锷、梁宇达等人都带了女眷，她会作为女主人招待女眷，既然他们都是自己来的，她也不参与他们的谈话。 袁世凯吃完早饭，就等着林重过来，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人，心头火起，他总不会没看到报纸吧？午饭前，他吩咐人去请。 副官李云虎去了，回来说司令家里宴客，要饭后才能来。 “哼，他倒是坐的住。”老袁一想起这个女婿，就气不打一处来，经过昨晚北洋众人详细分析各种迹象，他们已经可以确定，林重是要参加总统选举的。 也就是说，林重要过河拆桥，双方的合作刚刚开始，一方管政一方管军的协议才达成，林重就要将老丈杆子一脚踢飞，自己军政一肩挑。 土匪啊！ 老袁自己就是兵，可是遇到忠义军这帮土匪，他感觉自己变成秀才了，有理说不清，一惹到他们，他们就耍蛮。 都联姻了，但自己舍出个漂亮能干的女儿，什么也没换回来，承受着背刺清室的名声，却被人当猴耍，老袁焉能不气？ 【作者题外话】：今天太累了，只有三章，兄台们见谅 第260章 莫非是要家天下(四) 林重和袁璇祯到铁狮子胡同袁府时候，已经接近傍晚，袁克定见到二人，对他们道，“老头子让你们去书房。” 二人来到书房，里边徐世昌、杨士琦、段祺瑞和王世珍四个人也在，彼此打过招呼后，袁世凯见二人简直是赶着饭点来的，心中更是恼火。 但他压抑着火气，指着报纸，尽可能平静问道，“你们二人看到这报纸没有？指责我们家天下呢。” 林重点点头，道，“看到了。” “鹏毅，璇祯，今天好几拨朋友来访，表达了对事件的关心，议长也来电话询问了，听说到处的茶馆里都在议论，如果此事发酵到全国，我们一家人很被动啊。” 袁世凯像一个长者循循善诱，但林重道，“古人不是都讲内举不避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如果真有比璇祯更合适的人，财长可以换人，就是我这个总司令也可以更换嘛。” 放屁！老子真想换了你这个土匪，但你同意吗？ “本来以璇祯的能力，做财长当然没问题，但如果让国人以为内阁是家天下，认为总统任人唯亲，就得不偿失了。”徐世昌道。 杨士琦道，“是啊，文章中的话写的很苛刻，几近抨击，我听闻国会已经有人想提出弹劾了。”说完叹一声气。 “弹劾什么？弹劾财长贪污腐败，还是不称职？要是有人弹劾，这财长还真得做下去，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是怕被弹劾贪腐，从而辞职呢？”林重说到最后，看着妻子笑道。 袁璇祯看看众人，起身道，“你们聊吧，我去看看娘。”她不想夹在父亲和丈夫之间左右为难。 待袁璇祯离开，袁世凯道，“鹏毅，不如让璇祯辞职吧。” “她辞职，谁接任呢？” “让次长梁燕孙接任。”徐世昌接口道。梁燕孙就是梁士诒，字翼夫，号燕孙，财政部有两个次长，另一个是徐有才。 林重叹气道，“就怕梁燕孙找不来钱款呢。” 袁世凯实在忍不住了，啪地一拍桌子，怒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把控金钱操控内阁！” “总统，总理，话不能这么说吧，内阁的事情我从不过问，怎能说我操控内阁呢？现在教育部盖学校，交通部修路，钱不都是及时拨付了吗？” “那是国库的钱，放在军营内不合适。”袁世凯没好气道。 “要真是国库的钱，又怎会放在军营呢？”林重淡淡道。 “鹏毅，你们已经进了京城，就应该放弃土匪习气，按照官场规矩来，让璇祯辞职避嫌吧，把剩余的钱交给国库。”老袁语重心长道。 “叫我们土匪，还要用土匪抢来的钱，用我们抢来的钱，还要辞掉我们的人，这合适吗？大总统。”林重不由地笑道。 “问题是已经有人指责政府是家天下了！”老袁严肃道。 “第一，袁璇祯出任财长，是告诉世人，女人也应该受教育，也能当官。如果说总统任人唯亲，为什么几个儿子不当高官，而让女儿做财长呢？ 第二，袁璇祯很早加入忠义军，为国家抗击沙俄和日本做出了积极的贡献，现在东北经济发展的很快，有她一份功劳， 第三，她辞职必须是主动辞职，不能被逼辞职，如果报纸登一份报道，内阁就要做出相应调整，要是报纸再报道呢？ 难道内阁的工作跟着舆论的指挥棒走吗？那未免太没有定力了吧？”林重看着几个人，认真说道。 “你总是有一套说辞，总是有理由，说到底，不就是把着钱不放吗？抓着钱抓军队，你到底想干什么？”老袁声色俱厉，有点控制不住火气了。 “大总统有话不妨直说。”林重嘴角扯出讥笑。 “那好，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参选总统？”袁世凯盯着林重的眼睛，问道。 林重摇头叹息，道，“您是怕我参选总统吗？”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当初说好的，一个主军一个主政，你们要遵守诺言！”袁世凯道。 林重看着袁世凯，又看看徐世昌，段祺瑞和王世珍，道，“你现在是总统，全国省长都是你任命的，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的钱也充足。 如果你们干得好，全国大部分百姓都认可，不管谁参选总统，也夺不走你的位置，如果你们干的不好，前清时候老百姓挨饿，现在还挨饿，那推翻清室有什么意义？ 你干的不好，还能阻止别人来干吗？自然就有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来参选，这是非常正常的，依我看，总统不用担心任何人，就和内阁好好把民生问题解决好，老百姓都投你的票，自然能继续担任总统。 至于金钱，你总说我把着，我不把着行吗？十六师进入山西不到一个月时间，师长段芝贵已经纳了两房小妾，现在整个山西陕西的剿匪禁烟任务，就是两个旅长在管。 段芝贵没有贪贿吗？如果他是忠义军的人，我马上就下令枪毙他，但既然是北洋的人，如果我动他，总统就会认为我针对你们，所以我提都没提，为了政局稳定，我忍了，你们还不满足吗？ 作为一国总统，心里只有权力斗争，只有小团体的利益，一丝一毫不把百姓民众的疾苦放在心上，我很失望啊。” 说到最后，林重摇着头，用手指敲着桌子，叹息着看看几个人，起身走了。 前边的一番话且不提，自从林重提到段芝贵纳妾贪贿，老袁就有些气馁了，最后林重还来一顿道德指教。 这边向人家要钱，那边自己人贪贿，话都说不出口了。 现在的中国，又不是成熟的民主社会，几个月前还有皇帝呢，老百姓才不会在意财政总长是谁呢，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日子有没有好转？ 而在意财长的其他党派，现在也不会发难，几天后，副总司令段祺瑞提议，由徐树铮代替段芝贵，担任十六师师长，林重当即签署了命令。 剿匪和禁烟事务在全国各地推进，地方的土匪，和武装贩烟集团陆续被国防军歼灭，蠹虫保护伞被揪出，证据确凿的都被击毙。 新生的民国狠狠杀了一批官商勾结的官员和鸦片商人，每个和鸦片销售沾边的人都遭到了严重的惩治。 第261章 春雷响动 各省政府设立了禁烟委员会，查控烟土种植、贩卖、运输和吸食，国内鸦片生产销售网络，被军政双方重点打击后，顿时凋零，不再有往日的繁华景象。 各地报纸上面，每天连篇累牍的都是被剿灭的某某山的土匪，哪哪哪的鸦片贩子。但是百年来鸦片文化的沉淀，加上巨大的经济利益，禁烟注定是一场长期而艰苦的战斗。 不过，这个老大的国家在进入民国后，有了一个大致安定的局面，各行各业、全国各地的每个角落，都在渐渐孕育、萌发新的生机。 …… 乌有道与儿子乌羽被绑在两颗大树上，惊骇地看着那个正在磨刀的汉子，和旁边的几个牌位。 乌有道十多年前在通化担任县令，后来因为贪渎被革职，几番钻营后，东山再起，前年，他升为河南南阳知府。 但是半个月前，他和儿子乌羽被一伙人绑架，装进麻袋塞到马车上，等父子二人重见天日，他们被告知，此地是东北。 然后，父子二人被绑到大树上，一个汉子来到附近，摆上牌位，抽出一把剔骨尖刀，磨了起来。 “十六年了，”那汉子说起话来，“十六年前，我们一家五口住在通化县城边上，一天，我娘带着我大妹进城卖鸡蛋，被乌羽乌少爷撞见。 乌少爷我大妹，我大妹不从，乌少爷便打了我娘和我大妹，然后又带着人追到我家里，绑走了我们全家。 我爹娘被打死，两个妹妹被蹂躏后上吊，我在狱中发高烧几乎死了，被狱吏抛在乱坟岗上，可是我没有死，然后跑到凹山，当起了土匪。 后来我去报仇，但乌县令调走了，乌少爷也不见了，我只是一个土匪，天下这么大，去哪找仇人呢？ 但是林司令告诉我，他说：四哥，我把话撂这，就怕那对狗父子死了，只要没死，咱们兄弟一定找到他，给咱爹娘和妹妹报仇！” 王四一边说一边磨刀，一边淌眼泪，这个硬正的汉子十多年没哭过，今天哭的稀里哗啦，别人都成亲了，他还是孤单一个人。 乌有道父子见此情状，已经慌了，听到王四诉说过往，又听到凹山、林司令，那不是忠义军嘛，坏了！真坏了！ “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我没做过啊！我冤枉啊！”乌羽凄厉地惊惶叫道。 “你不是没做过，你是忘记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不知道做过多少，早都忘了，但我没有忘，乌少爷，我天天都记着你的相貌。” 王四抹了眼泪，跪在爹娘和两个妹妹的牌位前磕头，大声道，“爹娘，大妹二妹，今天我给你们报仇！给无数受这对贼父子害过的人报仇！” 说完，他起身，用剔骨尖刀划破了乌羽的脸，割掉了他的鼻子，剜去了一只眼睛，凄惨至极的惨叫声、哀求声、怒骂声久久不息…… 王四用半天时间，将父子二人几乎剁成肉酱，然后大哭一场，第二天，派人去向自己喜欢的人提亲，他要开始新生活了。 光绪三十二年，不，民国元年的新年要到了，黑龙江牡丹江县石河乡七岔沟村，县长、县议会议长和石河乡长一行人赶着十多只羊，提着猪肉米面来到了贺老汉家里。 他们将羊赶到院子里，将礼物拿到屋里，恭恭敬敬给老汉夫妇拜年，村里人都来围观。 有人感慨道，“贺老头好福气，虽然两个儿子没了一个，但是加入忠义军后牺牲的，这家伙，军属待遇老好了。” “是啊，”另一人看看门上‘烈属之家’的牌匾，再看看去年县里给盖的敞亮的大房子，羡慕道，“老贺再也不用干活了，政府会一直给他养老的，这部队够意思，没有人走茶凉啊，听说给的抚恤金可高了。” “这也羡慕不来，毕竟人家为大家伙舍了一个儿子，咱们的日子，因为忠义军不是都好过了嘛，对了，老刘，去年你去辽宁那边矿上干活，赚了多少？” “几十两吧，我要是过年不回来，还能赚更多，我跟你说老张，辽宁那边的日子，比咱们这里好过多了，到处都是工厂，尽是赚钱的地方，家里女人都去上工，还有很多洋人开的厂子呢。” “是吗？你见过洋人吗？长啥样？欺负人不？”旁边一人插嘴问道。 “那有啥稀奇的，到处都是洋人，高鼻子蓝眼睛呗，欺负人他们可不敢，有忠义军在呢。”老刘道。 “别打岔，辽宁那边那么挣钱？老刘，你详细说说。”老张急问道。 “厂子多，给的工钱都挺高的，如果参加技术培训，成为技工，挣的更多，听说营口那边的油田工人，一年能挣上百两银子呢。” “……” 1906年农历新年到来时候，整个东北各地，人们聚到一起唠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去哪里赚的更多。 土匪不见了，恶吏不见了，施行开放的经济模式后，东北这片黑土地彻底成了投资的热土。 美国、德国，以及中国上海和南方的资本涌入，让经济彻底活跃起来，仅仅一年时间不到，东三省已经变的繁盛而红火。 相比之下，关内各省情况不同，但总体比关外要差不少，新旧政权正在更迭中，旧有的秩序被推翻，新的秩序正在建立，老百姓基本还没有体会到民国到来的好处。 但国防军打击土匪和烟贩的凌厉举动，震慑了土豪恶霸，他们不敢再过分欺压底层百姓了。 中国，这个因为满清黑暗腐朽的统治、沉睡多年的巨人，就像久伏于地下越冬的蛰虫，已经听到了远方的春雷响动。 春气萌动，万物生机隐隐然勃发，这是一片多么神奇的土地啊，富饶和贫瘠，文明和愚昧都在这片土地上融会。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文明已经延续了三千多年，每次入侵的异民族都会被融化包容在汉文化当中，这次轮到女真。 作为一个民族，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语言，可以说，他们已经被汉民族完全同化。 而中国，也即将开启从农业国到工业国的进化，因为林重的到来，这个国家提前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第262章 重工业真的起步了 新年后，林重回到东北。 “哈哈哈，司令，我们都想你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入关去看望了，哈哈哈。”刘老疤与林重拥抱笑道。 林重与刘老疤、徐锡麟和李东等人热烈拥抱，叙别来之情，中午一起吃了饭，晚上再聚，然后他回到了家。 这个家里还住着小宝和李月。 小宝过年已经十二岁了，变成了小大人，他抱怨道，“林叔叔，我和月姨一直等你吃饭呢。” 林重一把把他提溜起来，抛到空中，抛掷了几下，他问道，“小子，你愿意去北京吗？” “好啊，京城好玩吗？听说很大。”小宝问道。 “很大，也没什么好玩的，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林重然后看向李月，道，“韩娟她们都愿意离开吗？” 李月可能接到了袁璇祯的书信，见到林重有些害羞，低声道，“有两个生了孩子的，不能走，其他人都愿意离开。” “李月，新时代了，要轻装前进，开心地生活，我是希望你们都开开心心的，你自己决定，是去北京，还是去上海。” “我要……和小宝在一起。”李月道。 林重点点头。 第二天，林重召集东北三省省长和各地县长，各部门负责人，以及各地师长旅长们到沈阳开会。 上午，他与徐锡麟和刘老疤见面，商谈政事。 “……《东三省政事五年规划》实施大半年时间，?由于美德资本和南方资本涌入东三省的规模很庞大，带来了大量的外汇和白银。 截至到去年年底，外国对东北的投资总额达到了3100万英镑，东三省含银圆、铜圆、钞票在内的新增货币总量超过3亿银圆。 辽河油田截至到全年年底，已经可以月生产原油200吨，预计到今年年底，可以月生产原油1500吨。 鞍钢到年底可以投产，与摩根财团签署协议兴建的六座发电厂，沈阳已经供电，预计到今年年中，哈尔滨和通化可以供电，到年底，四平街、旅顺和吉林府的发电厂可以建成，我们与德国合资建设的超大型兵工厂，到今年年底就可以投产。 去年，东三省在水利、桥梁、港口、道路等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教育、技工培训，以及工矿勘探等方面的开支达到600万两白银，煤炭开采量一个月就超过700万吨，铁矿石月开采量140万吨。钢铁产量均创新高，新增工矿企业的机械设备、工业原材料……” 徐锡麟是辽宁省长，又管着三省的工况产业，对情况非常熟悉，率先给林重汇报。 林重又问了就业、民生和百姓的收入，非常满意。 “司令，去年冬天三个省同时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民兵训练，现在东三省有民兵二十四万，九个师的正规军都装备了半自动步枪。 二代战车生产了两百辆，其中一百辆驻扎在鸭绿江凤城附近，五十两驻扎在沈阳辽阳，五十两驻扎在黑龙江……” 刘老疤汇报了部队的训练和部署情况。 东北三省北有沙俄，东南朝鲜那里有日军，是此时中国爆发战争几率最大地方，所以，国防军二师马二部，三师王四部。 四师李东部，五师姜虎子部，六师李大壮部，七师宋铁柱部，八师吕晨部，九师钱恒部，十师瘸虎部，都部署在东北。 其中五师、八师部署在黑龙江，七师部署在吉林，二师部署在旅顺，九师部署在金州。三师、六师部署在鸭绿江边的凤城，四师部署在沈阳，六师部署在山海关。 “咱们的装甲部队训练的怎么样？”林重问道。 “都是抽调的各师精锐，先在军事学院边学习，边实践，下部队后进行实际演练，现在营口油田出油了，柴油能供应了，训练的挺勤。” “好啊，你们干的着实不错。”林重满意地看着二人，也把关内的情况跟他们通报了，两天后，王四赶到沈阳，上来给林重磕了几个头。 “四哥，你这是干什么。”林重赶紧扶起他。 刘老疤笑道，“老四，过年要红包晚了点吧。” 旁边人都笑，王四感叹一声，说起了报仇的事情，自从杀了乌氏父子报了仇后，他整个人轻松多了，刘老疤知道他这个心结，拍拍他的肩膀，替他高兴。 等众人都赶到后，林重听取了黑龙江省长陈天华，吉林省长董浩汇报本省的民生和投资情况。 林重尤其关心百姓收入和就业，让各个县长逐个汇报，又询问了各部门工作情况。 民事工作开了一天，第二天的军事工作会议上，他问了部队训练和驻防，尤其问了朝鲜日军的状况。 王四道，“东洋人在新义州和朔州大规模修建防守阵地，路上层层设置障碍，明显是防备我们战车，目前没有看出进攻动向。” 三天会议最后，林重把关内的情况跟大家做了通报，各地大员回驻地，林重开始到各地视察。他参观了沈阳发电厂，辽河油田，鞍钢和三所大学。 形势非常喜人，林重感觉自己入关刚刚半年多，对东北都有点陌生了，各个行业简直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东北医科大学的中医系有八十多名教师，学生六百多人，西医系已经建设起来，有美国教师二十一人，翻译十二人，学生四百多人。 沈阳的西医医院即将开业，蔡元培担任校长的东北大学属于重点建设，农学院、工学院、冶金学院、管理学院和机械工程学院等九个学院共有来自全国的两千名学生，教师三百多人，其中有留洋经历的一百多。 营口的东北石油学院，教师九十多人，学生也是面向全国招生，有六百多人。 “道路都经过了整修，路旁的水渠是去年秋收后集中召集三千多人抢修的，司令看看那边，” 徐锡麟指着路边不远处一个镇子，介绍道，“那里都是小型工厂，虽然每家都不算大，但一共六十多家，有上千人在哪做工。” “今年，我们将修建四平街至通化的铁路，沈阳、辽阳至鸭绿江凤城的铁路，预计明年年底可以通车。” 林重又去看了福特汽车公司，和德国道依茨发动机厂的厂房，他们今年都能相继投产，“了不起了，真了不起，我们的重工业是真的起步了！” 第263章 12308人 虞洽卿是军政府财经顾问，军政府取消后，他又担任了三省财经顾问，他成立的上海银行在东三省有六家分行，这个投机商人当初对忠义军下的赌注，收获了几百倍的回报，今天他也陪同参观。 “司令，现在老百姓有钱了，每月月底发工资时候，都排着队去银行存钱。”虞洽卿笑道。 “老兄，那都是乡亲们的血汗钱呢，你可得谨慎经营。”林重笑道。 虞洽卿笑道，“司令不用担心，徐省长看管的可严了，我不仅要缴纳准备金，投资项目省府都要过问的，省府也派了人担任副行长。” “好，只要你们经营的好，我支持你们将分行开遍中国。” 林重在沈阳周围的重工业区参观了十天，然后召集了美方与德方投资人、高管座谈会。 又召集虞洽卿、李平书、朱葆三、王一亭、荣宗敬荣德生等几十人座谈，在座谈会上，林重让他们号召江南各地富商、闻人，来东北参观访问。 然后林重坐火车北上，在黑龙江看了部队，与铁路经营公司的盖奥尔基见面，获知沙俄暴乱依然在继续，但沙皇已经同意制定等同于宪法的基本法、成立国家杜马立法议会与施行制。 尼古拉二世这算是妥协了。 然后林重回到通化，看了钢铁厂和兵工厂，重点看了二代战车的生产，以及半自动步枪的生产，又去看了狙击枪的设计小组。 现在正在设计、即将组织生产的狙击枪，就是在步枪上安装一个望远镜，但多了一个望远镜，步枪的精准射击距离就能延伸几百米。 七师主要部署在这里，林重看了部队后，又去凤城，现在对日前线就是通化的七师，和鸭绿江边的三师、六师。 这三个师也是整个国防军装备最好的，除了战车，每个师两个旅，每个旅三个团，一个炮兵营。 全员配置半自动步枪，每个排都有一挺轻机枪，每个连配三门75山炮，和一挺马克沁重机枪。 团部配属炮兵连，装备了十门75山炮，和四门105山炮。加上其他配属的工、辎、骑、通、卫生分队，全师已经达到了一万六千余人。 所有的军官都到军事学院轮训过，林重看了他们训练，组织进行了兵棋推演，召开了一次规模较大的战车突击训练，基本满意。 日本人啊，如果敢来进攻，就凭这配置，加上后边兵工厂源源不断的弹药供应，加上其他部队的支持，加上几十万随时可以动员的民兵，管教日本人有来无回。 但林重也没有进攻日本人的打算，中国此时需要和平，等他决定动手时候，必须是己方有足够强大的海军的时候。 林重又坐火车南下旅顺，纵贯南北的铁路就是东北的经济大动脉，现在，从哈尔滨到旅顺的铁路线越来越繁忙，显示经济活跃度极高。 这还是林重第一次来旅顺。 1898年，沙俄强租旅大后，开始在旅顺修建工事，旅顺周围现有40多个堡垒群、70多座炮台，堡垒和炮台之间还有铁丝网、陷阱、以及步兵掩体。 马二的二师驻守这里大半年了，也一直在修建堡垒工事。 “司令，我们就是没有海军啊，不然，旅顺可真是固若金汤。”马二叹道。 “二哥，会有的，现在我们和日本的情况就是，他要攻击我们沿海，我们就进攻朝鲜，我们进攻朝鲜，他们就攻击我们沿海。” “互相制衡。” “对，谁想吃掉谁都不容易，等我们有了海军后，才能真正击败日本人。” 林重去参观了东鸡冠山上的堡垒，当时日俄在这里扔了几万条性命。 东鸡冠山北堡垒是沙俄为在陆上防守旅顺塞而修筑的，这是旅顺俄军在20公里长陆地半环太防线上5个永久性堡垒之一。 该堡垒海拔119米，正面地形比较平坦，射界开阔，生活设施较完善，攻防兼备，为攻为主，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林重对东北整个军事工作放下了心，回到沈阳，又与刘老疤商量了各种情况应对方案，就准备回北京了。 在林重来之前，韩娟她们想离婚的都已经离婚，刘老疤在书信中，严厉训斥了她们的丈夫，令各地政府将作为嫁妆的十亩地收回。 林重来到东北后，让徐大国派二十人，送她们去上海生活，给每个人都带够了钱，又让她们有困难，就去找十九师，十九师就驻扎在上海。 忠义军在东北有凹山、小杜庄、通化和沈阳四处烈士陵园，在沈阳南郊还设立了英烈祠，这天，林重带着小宝和李月来到英烈祠。 朱大宝的尸体失踪没有找到，只在英烈祠有牌位，小宝和李月叩拜朱大宝，林重则在英烈祠中走了一圈，看了所有牌位上的名字。 有的人还记得相貌，有的已经模糊了，有的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从1901年九月份开始，已经四年多了，忠义军的英烈祠里供奉着12308人。 这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是1903年春天沙俄围剿那次，在转战途中牺牲的，那次沙俄出动十万人，试图在对日作战前，彻底解决忠义军，如果不是大宝小宝父子，忠义军那次极其危险。 这一万多人的牺牲，将忠义军带到了如今的局面，让满清提前退位，中国提前走上了复兴之路。 四月初，林重刚刚回到北京，听到慈禧死了。 第264章 铁路 林重回京的第二天，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召集国会议长章太炎、国会交通委员会主任孙中山、工商委员会主任张謇等十多名主任议员，内阁总理徐世昌以及所有内阁总长，还有法院院长梁宇达、国防军总司令林重，以及蔡锷、段祺瑞和王世珍等三十多人开会。 林重几个人赶到中海居仁堂时候，大家都到了，袁世凯居中而坐，环视众人道，“太后薨逝，今天约诸位讨论一下治丧礼仪。” 民国政权来自于清室，否定清室就是否定自己政权的合法性与合理性，政府必须表示一下，这是正确做法。 就是林重、孙中山这样的革命者，即使再厌恶慈禧这个人，此时也不会反对，必须得讲政治顾大局。 然后杨士琦介绍了整个程序，包括政府、议会、法院和国防军司令部均登报哀悼，派人吊唁等等，这没说的，但杨士琦最后说，“太后的陪葬品最好出一些。” 他看着林重，其他所有人都看着林重，林重道，“登报哀悼，派人吊唁就可以了，大不了政府方面象征性出一千两治丧仪金，陪葬品去哪找啊？” 章太炎对林重笑道，“很明显，杏城秘书长的意思是，林司令把抢来的东西还回去一些。” 林重摇摇头道，“忠义军抢回来的，是汉人的民脂民膏，是国库财物，那些都是满人从汉人手里抢的，谈不上还，那个老太太于国有何功劳？要陪葬品？” 袁世凯说了几句，但林重执意不肯，国会众人不语，态度偏向林重，于是老袁也不说了，这时候，内阁总理徐世昌道，“那这事先放下，我跟诸位汇报一下内阁准备修建铁路的事情。” 然后徐世昌介绍了准备开工续建粤汉铁路，开工建设京张铁路、津浦铁路和陇海铁路的设想，他准备充分，让人拿来地图，在地图上给大家演示这些铁路的地理位置，强调对于民生的重大意义。 他话音刚落，孙中山击节叫好，高声道，“早该如此，此乃利国利民之千秋工程，宜当速速建设，如果建设需要人力，我愿意请命上建筑工地。” 袁世凯听了，笑道，“交通委员会主任逸仙先生既然如此赞同，也算英雄所见略同了，不敢劳动孙主任上工地，但从旁指导是必须的。” 这时候，交通总长陆征祥看着众人道，“这四条铁路的总预算是两亿三千万两白银，工期五年。” 哦，不再单独面对自己了，要钱时候拉上议会一起，其实，这种钱自己怎会不给呢？猜忌心深重啊。 自从上次因为财长的事情闹了口角后，林重与袁世凯再没有单独谈过政事。 林重问道，“这种利国利民的大工程，拨款自然不成问题，只是，规划好没有？设计和施工条件具备吗？” “林司令，诸位，其实从一月份开始，政府就在做这件事了，整个工程的总设计师是我国著名铁路工程专家詹天佑先生，规划图纸又邀请了美国交通部副总工程师布朗先生审计。” 陆征祥然后介绍了詹天佑的履历，又说詹天佑已经来到了会场，并叫工作人员请人进来，马上，一个大眼宽额的中年人进来了，林重起立，带头鼓掌，其余众人不知何故，也跟着起立鼓掌。 詹天佑，1861年4月生于广东南海，字眷诚，是第一批留美幼童，清光绪四年（1878年）在纽哈芬希尔豪斯中学毕业，为全校第二名。考入耶鲁大学谢菲尔德理工学院土木工程系，并专习铁路工程。 清光绪五年（1879年）在耶鲁大学学习成绩优异，获得数学第一名奖金。 清光绪六年（1880年）继续在耶鲁大学学习，再次获得数学奖金。 回国后，到天津中国铁路公司任工程师，从事塘沽到天津铁路铺轨工程，先后修筑唐山至古冶铁路、古冶向山海关的铁路，修建古冶至山海关段最艰巨工程——滦河铁桥。 清光绪二十年（1894年），首次在我国铁路使用压气沉箱法修建滦河铁桥桥墩基础成功，解决了英国工程师未能解决的、因滦河洪水季节水流冲毁打桩而形成的施工困难问题，引起中外注意。 后来率队测量、修建津卢铁路、营口铁路支线（沟帮子至营口），以及新易铁路。 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回职途中过上海时，被中国铁路总公司聘为工程顾问，可以说，此时的詹天佑已经是享誉世界的铁路专家了。 詹天佑见这些大人物起立鼓掌，受此礼遇多少有些惊讶，等众人坐下，他介绍了整个工程。 听完后，林重问道，“詹先生，我们国家是否具备这些铁路同时开工的条件？我的意思是，施工的困难都有足够考虑吗？” 詹天佑想了想，道，“目前同时开工两条铁路的技术条件是具备的。” 林重点点头，不说话了，章太炎道，“建设铁路是重大事项，必须准备的全面充分，不能开工以后再不断返工，那就劳民伤财了。” 陆征祥道，“议长，诸位，交通部已经做了充分的调研，詹天佑先生带着工程师团队，都已经实地考察过了。” “既然这样，我们当然支持。”章太炎道。 “总统总理，陆总长，鄙人请命跟进铁路建设，议长，我负责起草的部分法律，就交给别人吧。”孙中山兴奋道。 孙中山十分重视铁路的修建。早在1894年，他在《上李鸿章书》中直言“地球各邦今视铁路为命脉矣”，希望中国能够大规模修建铁路。 在孙中山的《实业计划》中，修建铁路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他说“交通为实业之母，铁道又为交通之母”。 在曾经的历史中，他辞去大总统职位后，便担任全国铁路督办，组建中国铁路总公司，全权筹办全国铁路。他设想在中国建设16万公里的铁路。 众人均哈哈大笑，这个孙逸仙啊，还是真的热情，袁世凯笑道，“如果议长放人，我们欢迎中山先生加入。” 章太炎见孙中山甘于辛苦，如此热诚为国家服务，当即表示同意，孙中山当场讲起了他的铁路梦想。 第265章 袁世凯发难了 “诸位，我曾经设想过，在全国建设五大铁路系统，分别是中央铁路系统、东南铁路系统、东北铁路系统、西北铁路系统、高原铁路系统，还要建立火车制造厂，以满足列车需求。 中央铁路系统主要位于长江以北地区，为中国铁路系统中最重要者。该系统的主要以东方大港为核心，连接中国北方大城市。主要的线路有东方大港—塔城（伊犁）线、东方大港—库伦线、东方大港—乌里雅苏台线、南京—洛阳线、南京—汉口线、西安—大同线……” 孙中山兴奋地在地图上比比划划，还让詹天佑评判构想科学合理不，袁世凯赶紧阻止住，笑道，“你们两位专家会后再单独沟通吧，我们要继续开会了。” 见此，孙中山回到座位，詹天佑告辞出去。 “第一期工程续建粤汉铁路，开工建设津浦铁路，此次铁路修筑事宜，由交通部次长盛宣怀抓总，等财政部拨款一到，就立即开工。”徐世昌与陆征祥低声交谈几句后，对众人说道。 “交通部提交一份计划，财政部马上拨款，我个人建议款项分为三期拨付。”袁璇祯道。 陆征祥道，“为便于资金统筹使用，修筑款项还是一次性拨付的好。”袁璇祯不说话了，林重道，“必然保证修筑款项不会断，就分三期拨付吧。” 袁世凯心中恼怒，这像什么话？政府没钱，军队有钱，修路需要钱款还得跟总司令请示，这还成其为一个正常的国家吗？ 他忍住拍桌子的冲动，对议长章太炎等国会众人道，“诸位，国库款项一直放在卫戍司令部，这是一个正常国家政府的做事规范吗？我建议国防军司令部将国库所有钱物归还给财政部。 政府用款议会可以监督，但如果事事都要跟军方请示，这不是军政府吗？难道我们民国是军阀独裁的政权吗？” “大总统，话不能这么说，不是国库款项放在卫戍司令部，是卫戍司令部一直在帮助财政部保管财物，那些资金本来就是国库的啊，一直归财政部管理。”林重反驳道。 “是的，可是财政总长却归你调遣，不归内阁和总统调遣，这还是一个正常国家吗？军人干政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是大忌，我们是民国政府，不是你们东北的军阀政权！ 诸位，从政府成立至今，东三省一直是独立王国，中央政府对东三省没有任何管辖权，他们的一切事务都向总司令林重汇报，而不向我这个总统汇报。 我现在都怀疑，他们知不知道总统是谁？内阁总理是谁？东北的百姓或许都不知道民国已经成立了，或者以为林总司令已经称帝了呢？” 袁世凯发难了！ 这番话显然憋闷已久，说完后他长舒一口气，但这番话说的太重了，而且是当着民国高层所有人说的，总统说完后，居仁堂陷入一片静寂中。 不合规范是肯定的，这所有人都知道，只是考虑到忠义军推翻清室的功劳，暂时的不合规没人提罢了。 议会里的议员们，以及各个党派都在等第一次全国大选，一切大选后再说，毕竟，目前政府也好，议会也好，前边都有临时两个字。 只不过，袁世凯不想等了。 林重看看众人，对袁世凯道，“未想到总统误会至此，既然这样，财政部的财物，政府方面就取走吧，关于东三省的政务，你们完全可以管理，没人不让你们管理啊。” “好，既然林司令这样说，袁总长赵总长，你们今天就去卫戍司令部把财物点清，国库财物移交后，由内务部负责看管。”袁世凯道。 袁璇祯和内务总长赵秉钧点头答应，也就是说，以后国库财物由警察看管了，赵秉钧是老袁的心腹手下。 袁世凯获此大胜，真想乘胜追击，将财政总长和东三省省长换人，但杨士琦和徐世昌都对他摇头，他深吸一口气，好吧，别触怒那个土匪了，今天战果已经很惊人了。 “好啊，相忍为国，一切都是为了搞好国家嘛。”章太炎赞道。 接下来，外交总长唐绍仪汇报了与列强的沟通工作，现在只有英国日本还没有承认民国政府。 关于庚子赔款，只有美国德国表示不用还了，而且会返还此前他们收到的款项，其他国家还是要钱的，而且，列强均督促民国政府，公开承认以前签订的一系列条约。 林重的态度是私下承认可以，公开承认要延缓，关于赔款，采取拖字诀，一分钱也不给。 在这件事上，众人出现了分歧，议论纷纷，一时不能决。 有人提出，如果不赔款，列强联合进攻我国，怎么办？林重表示，他们不敢，就是他们来了，国防军也足够有能力应付。 居仁堂开会时候，光绪的府邸里边，满人王公们正在为慈禧筹备丧事，老太婆死前数日，服侍的太监没有给更换衣裤，她是躺在自己的屎尿中去世的。 慈禧有一个嗜好，喜欢闻水果的香气，内务府便让全国各地贡献奇珍异果，这些各式水果被千里迢迢运进皇宫，但慈禧并不吃，只是摆在那里，供她闻果香味，每天一换。 仅这一项，加上中间经手人的层层贪腐，就耗银无数，而这只不过是老佛爷祸国殃民中最微不足道的。 可怜慈禧作威作福一辈子，最后居然浸泡在自己的屎尿中去世，也算报应不爽了。 她的去世人尽皆知，因为报纸上都是哀悼的声明，但都是官样文章，陪葬品少的可怜。再也没有庞大的送葬队伍，下葬后，人们很快就把她忘记了。 慈禧葬礼之后的一天，林重见了载洵，告诉他，如果光绪愿意，可以到处去走走，看看祖国山山水水，但光绪听后表示，等第一次全国大选后吧。 载洵内心叹息，回到府里，几个来打秋风的亲戚刚刚吃完饭离开，他见状更是苦恼。爱新觉罗氏的江山说没就没了，满人的状况堪忧，这让责任心比较重的贝勒爷一直焦心不已。 他不像溥伟，蹦跶的那么欢实，实际办法却一样不成，虽然满人似乎已经陷入死局，没有任何前途和机会可言了，但载洵并没有放弃，已经有人联系他，而他也一直在等待机会。 只是不知道皇兄到底是如何想的，从囚禁中得到自由，似乎皇兄就满足了，要么就是……毕竟，他府邸周围还有‘保护’他的人。 第266章 英国人的打算 剿匪和禁烟告一段落，林重给各省驻扎的部队下令，加强训练，年底将举行大比武，比赛成绩垫底的两个师，师长将被撤职。 进入五月份，全国新建的学校陆续开学，司法部和法院在全国各地设置的司法局、所，以及各级法院正式运作，接替以前的政府部门，开始料理诉讼案件和审理。 司法独立指的是法院审理案件不受任何干扰，但司法部是政府下设部门，它承担的是公诉人的角色，类似后世的检察院。 拨款到位，两条铁路开始修建，中央政府再次拨款，各省开始自己修建道路和农田水利设施。 中国的一切都正常运作起来了。 这一日下班回家，晚饭后，林重去书房看公文，睡前，袁璇祯道，“今天爹爹跟我说，最好还是辞职。” 这两天，有两家报纸旧事重提，这次不说家天下了，将总统摘出去，直接说总司令与财长是两口子，裙带关系难免令民众忧虑。 其中一家报纸，就是总统府秘书长杨士琦担任党魁的人民共进党的报纸，《人民共进报》。 林重都看到了，当即笑道，“那就不当了吧，你要愿意就去共和党料理一些事务，不愿意的话，就在家歇一阵，看看书，轻松一下。” 先是将那些财物交出，现在再次让步，财长也不坚持了，这不是林重的风格啊，袁璇祯惊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要对付爹爹？” 林重笑道，“扯淡，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嘛。”说完，将她抱在怀里亲昵。 袁璇祯被吻的上不来气，放下政事不谈，一会儿，跟林重说起李月。 李月和小宝来京后，小宝马上就上学了，李月则当起了管家，林重没有提过纳妾的事情，袁璇祯提过一次，林重说，最好给李月介绍个男人成家，他没有心思纳妾。 此时袁璇祯提起，林重再次表示这个想法，袁璇祯笑道，“我都这样真诚了，你也别端着了，月姐那么漂亮，不信你不动心，你不是怕我生气吧？” “看来你跟李月的感情是真不错。”林重笑道。说完抱紧了她身子一步一步往前推，推到床前揿倒，双唇相压，袁璇祯只能“嗯、嗯”地用鼻子哼着，两个人在床上滚作一团，渐渐地喘息声响起。 次日，袁璇祯辞去财政总长职务，次长徐有才接任。 五月下旬，与各国的赔款谈判变的紧促起来，因为马上就到还款期了。 日本天皇派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访华，与中方接洽谈判，外务总长唐绍仪会见，彼此表达了各自的看法，小村寿太郎又拜会了总统袁世凯。 翌日，日本公使内田康哉，陪同小村寿太郎来拜访林重。 例行的寒暄之后，小村寿太郎道，“鄙人此行主要是解决我国与忠义军之间，以及我国与贵国《辛丑各国条约》的赔款问题，请问林司令有何指教？” 林重当即道，“依我的意见，两下抵消算了，中间的一点差头，中方也不要了，小村阁下的意思呢？” “多谢林司令慷慨，日方的意见也是如此。”小村寿太郎笑道。 林重感慨道，“当今世界，欧美列强主导一切，白种人在亚洲横冲直撞，中日两国作为亚洲大国，一衣带水，友谊源远流长，实在不宜再起冲突，让欧美列强得渔翁之利。” 林重说完，内田康哉和小村寿太郎一起击掌叫好，内田康哉赞道，“林司令高瞻远瞩，令人十分佩服。” 小村寿太郎则感佩道，“亚洲之危机恰恰源于内斗，如果中日联手，完全可以抗衡欧美列强。” 接着，三人从唐朝时候说起，大谈特谈两国之间的友谊，小村寿太郎与林重谈的十分默契，彼此间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就差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兄弟了。 在二人的谈论中，中日两国不但可以结为兄弟，简直可以成亲，夫妇一体维护亚洲利益，再加上内田康哉适时地捧哏，谈话气氛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啊。 中午，林重找来蔡锷、段祺瑞和王世珍，一起宴请内田康哉与小村寿太郎。 翌日，在几十名中外记者的见证下，中日签署备忘录，了结了两国之间的债务问题。 小村寿太郎当众表示，日本政府承认中民国政府具有代表其本国国民的正式资格，日本愿意与中国新政府进行友好交往。 当天下午，日本海军南下，攻略荷属印尼。 得知消息的英国新任驻华公使朱尔典爵士，在办公室内摔了杯子，踹倒了椅子，大骂日本人是杂种王八蛋。 继美国、德国与中国签署同盟协议，这是英国在远东遭受的又一重大挫折。 因为日本人不但违背承诺，承认了中国政府，还白拿了英国的巨额援助，却转头南下去打印尼，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背叛盟约，而是深深的欺骗。 英国对中国的围剿已经箭在弦上，最为关键的一环、日本，却反悔了。 中国人击沉英国八艘炮艇，致使五百英军死亡的事情，大英帝国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是，英国在非洲陷入布尔战争中，又有德、法、意大利在旁虎视眈眈，鉴于非洲的紧张局势，英国根本不能抽调部队来远东。 于是，英国政府决定找日本和沙俄做打手，给两国提供巨额资金支持，让他们与中国开战。 为此，英国赠送日本两千万英镑，又贷款三千万英镑的军火物资。沙俄方面接到援助后表示，一旦中日开战，沙俄将择机介入。 而在开战之前，英国会策划西藏和外蒙古独立，在中国国内扶植忠于清室的人，多管齐下，剿灭民国政府。 现在，西藏和外蒙的事情已经策划的差不多了，只待他们发动，中国军队被调过去平叛，日本陆军就渡过鸭绿江攻击，日本海军则与英国远东舰队一起，威胁天津、山东与上海等地。 此时的中国，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团结一致，只要外力施压，仅仅一场败仗，中国内部就会有人跳出来反抗临时政府，支持满清皇室的人就可以起事，中国就会陷入四分五裂。 没想到，就在这关键时刻，日本海军却南下攻略印尼！ 第267章 日本已经输不起了 事情已经很显然了，日本陆军不会与中国开战，沙俄也没戏了，英国政府精心策划的围剿中国计划，还未开始，就落了空。 此外，日本竟然敢不经过大英帝国的同意，就擅自去进攻印尼，这简直是对英国主导下的东亚秩序的挑战。 大哥还没有没落呢，只是遭受到德国美国的挑战，遇到一点麻烦而已，小弟就已经不听话了，就敢挑战大英帝国在亚洲的控制能力。 这还了得！ 可问题是，英国不能惩戒日本，那岂不是让德国、法国和美国笑掉了牙齿。 追根溯源，问题的关键就在忠义军那些匪寇身上，就是他们敢用炮口对准英国使馆，敢攻击英国炮艇。 大草原上，如果挑战狮王的第一只狮子得不到惩罚，就会鼓励更多的狮子向狮王发起挑战，尴尬的是，大英帝国此时无法单独惩罚中国，凡此种种，怎能不让朱尔典爵士失去绅士风度，跳脚大骂呢？ 如果朱尔典不那么高高在上，而是站在日本人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事情就很清晰合理，很简单，日本人有自己的国家利益，鉴于忠义军在东北的强横实力，他们不愿意再拿出十几万生命，替英国人打仗了。 日本已经输不起了。 中日甲午战争，日本一举击溃中国北洋舰队，从而获得了36亿日元的巨额赔款，而日本战前年度预算只有8千万，等于说经此一役，日本意外获得45倍的赔偿，此外，还攫取了大量土地，这无疑让日本朝野喜不自禁，愈发欲壑难填。 在日俄战争之前，日本各个政党、媒体记者、公知分子，以及底层百姓无不要求对俄强硬，发动战争。一时间，日本全国弥漫着打仗的气氛，幻想着击败沙俄后获得更多的赔款和土地。 在曾经的历史上，日俄奉天会战，耗尽了日本陆军最后的力气，他们无力追击，无力北犯，在对马海战后，双方谈判结束了战争。 但是，《日俄朴次茅斯和平条约》的签订，彻底打碎了日本各阶层的幻梦，消息传到国内，日本民众群情激愤。 民众都以为日本主动发起战争，又赢得了战争，满以为能像甲午海战那样战果辉煌，斩获更多战利品，妄想着白花花的赔款和再次攫取大量的土地。 但是，承受了巨大的伤亡和巨大耗费后，日本虽然赢得战争，依照条约，日本却没有获得一分钱赔偿，除了获得库页岛南部一片荒地，其他一无所得，这样的结果实在难以抚慰失望的欲念，与十年前甲午战争相比，简直要‘狗气杀‘。 于是，日本国内民众怨声载道，掀起暴动，导致桂太郎内阁下台。 实际上，日本民众不知道的是，日俄战争耗尽了日本的元气，对军事和经济的透支，都已达到极限，虽然海军不断获胜，陆军已经根本无力打下去了。 而这一世，战争让日本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忠义军在奉天会战后出手，在日本陆军最为疲乏时候偷袭，导致日本多付出了十几万人的伤亡，为了赎回战俘，还不得不赔偿中国银两，连《马关条约》的赔款都失去了。 也就是说，日本战败了。 战后的日本乱成一团，民间怨声载道，在野的民进会强烈要求执政的政友会，就战争做出解释。 一些人宣布要进行的大规模报复，弘扬皇军的军威，继续对中国开战，让海军炮击中国沿海，但也只是嚷嚷罢了，如果真的这么做，忠义军就会进攻朝鲜，而日本不能失去朝鲜。 战争消耗了二十多亿日元、二十多万条生命，让日本元气大伤，欠下的外债压得天皇喘不过气来。 日本陆海军一直有‘南下’和‘北上’的路线之争，上次战争，海军大胜，陆军大败，以大山岩元帅为首的陆军，已经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于是，海军开始撺掇南下，攻打富饶的荷属印尼。 用海军元帅东乡平八郎的话讲，“欧洲、非洲的局势非常紧张，英国人给我们的支持是极为有限的，我们不能替英国人打仗了，我们必须打自己的战争，这不是说要放弃中国，只是先南洋再中国！ 只有我们在南洋获得足够的物资补给，恢复了实力，才能向中国开战，大日本帝国再也输不起了。” 此时，荷兰已经退出了一流国家的行列，甚至连二流国家都算不上，曾经的海上霸主已经没有了昨日的辉煌。 现在，印尼是荷兰最大的殖民地，可是，荷兰人拥有印尼，就像是一个已经年老体衰的强盗，守着一堆金子。 日本和忠义军都是非常强壮的强盗，日本人是头铁地去碰忠义军，打一场即使胜利也会大伤元气的战争，还是瞄准荷兰这个已经年老体衰的强盗呢？ 毫无疑问要选择后者，可是，日本想南下，却又担心忠义军进攻朝鲜。 日本陆军没有进攻中国东北的能力，但依托朝鲜险要地势，如果忠义军真的来攻打，即使获胜，也势必要损失惨重的。 这种情况下，理智的对手不会主动发起进攻，问题是，忠义军是土匪，土匪做决定并不理智，而且，日本还欠着忠义军的赔款，如果到时候拿不出来，也许忠义军就会发动进攻。 于是，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访华。 忠义军进攻朝鲜唯一的理由，就是去年的赔款问题，这个问题林重既然轻易就放弃了，丝毫没有纠缠，还大谈特谈两国友谊，就是在向日方表示，毫无进攻朝鲜的意图。 于是，小村寿太郎给国内电报，当天，日本海军就南下了。 日本出兵很急迫，因为他们急需战利品回血，补充元气，上次战争消耗巨大，劳而无功，让日本上上下下的日子极为难过。 【作者题外话】：诸君，还有票否？用亮晶晶的银票砸过来吧…… 第268章 小土匪崽子 刘浚航匆匆走入一间教室，见到孩子们有的在打闹，有的在交头接耳，他当即大怒发火，一顿训斥。 等孩子们坐回位置，他对着其中一个学生道，“朱小宝，你个小土匪崽子！以后不许在学校里讲你们土匪打家劫舍的那些狗屁故事！” 民国政府成立教育部后，将京城的公立学校和各家私塾合并为四十二所小学，二十家中学，将京师大学堂的教育行政管理职能剥离，改名为北京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 朱小宝进京后，插班到李家胡同的三十小学就读，刘浚航则是这家学校的训导长。 刘浚航有前朝的秀才功名，为人刻板方正，他有个弟弟叫刘浚以，却是个街头混混，外号坐地虎，混迹于前门一带，忠义军入城前一天，坐地虎带着手下抢劫被捕，忠义军入城后，被枪毙。 刘浚以虽然在别人眼中是地痞恶霸，但依然是他娘的心头肉，老太太得知二儿子被杀，当即哭的死去活来，刘浚航也因此憎恶上了忠义军。 忠义军进城，严厉打击地痞恶霸，使得京城街面当即太平，商家的生意再也没有人敢骚扰、敢去收取保护费了。洋人也老实很多，不敢轻易欺侮中国人了。 但在刘浚航眼里，这些当然视而不见，忠义军进城后，他切身感受的就是死了兄弟，老娘都快哭瞎了眼睛，他与忠义军有仇。 朱小宝来了三十小学后，东北口音当即引起了同学老师的注意，与小伙伴们几天后熟悉起来，大家打问，小宝就说他是忠义军，还打过老毛子呢。 同学们当然问细节，小宝除了送情报那段没有讲，就讲跟着部队转战的各种经历，听说他还开枪打死过一个俄国士兵，小宝当即就成了孩子们的核心。 刘浚航听说朱小宝是忠义军土匪，就起了反感心里，但他为人方正，倒也不愿意刻意打击报复一个孩子。 只是今天他巡查课堂，见朱小宝依然在讲东北的经历，讲的眉飞色舞，其他孩子们听的津津有味，他心里的火气压不住了，当即斥责他是小土匪崽子！ 朱小宝性格坚韧勇敢，不然也做不出顶风冒雪、跋涉千里送情报的举动，再说，他在东北也没听过别人叫忠义军是土匪，此时见训导长口出恶言，侮辱忠义军侮辱自己，抄起地上一块砖头，就把刘浚航的脑袋开了瓢。 之后就到放学时间，小宝背着书包回家了。 六国饭店内，侍者托着银盘来送酒，酒盛在尖锥形的高脚玻璃杯中，酒色淡绿，飘浮着一枚鲜红的樱桃，杯口插着一片黄澄澄的柠檬，沐卉不由得赞了一声，“真漂亮！” 袁克文笑道，“你尝尝看，薄荷味儿的。” 沐卉呷了一口，酒并不算淡，只是凉凉甜甜地，容易下咽，她又喝了一口，拈一粒下酒的可仁，用门牙去咬，露出一嘴雪白整洁的牙齿。 “你这一口牙，长得真出色，”袁克文道，“笑起来分外的美。” “真的？”沐卉报以微笑，果然妩媚。 袁克文在六国饭店写作，包了沐卉来服侍，两人在餐厅吃喝完，便向房间走去，沐卉问道，“你写的书就是关于忠义军的？” “是的，我准备书名就叫《忠义军》。” 沐卉看看他手背的伤痕，笑道，“可是他们打过你啊。” 袁克文骄傲地扬扬手，仿佛手背上的伤口是功勋章，笑道，“他们抵御外侮，是好男儿，暴打本公子时候，是土匪恶霸本色，这不矛盾。 书中也会有本公子出场，本公子一时戏谑之举，忠义军却当真，还百般折磨，试图找到所谓的幕后指使者，其间，本公子表现出来的英气与锐勇，令他们胆寒，为之心折，大为佩服。” 袁克文的伤好了后，便到处宣扬这件事，展示他的淋漓伤疤，以示自己威武不能屈的英雄本色，诗人遭受厄运，感悟人生的那首七言诗《感遇》，此时已经传遍京城了。 沐卉听了格格娇笑，然后吟诵道，“小院西风送晚晴，嚣嚣欢怨未分明。南回寒雁掩孤月，东去骄风黯五城。驹隙留身争一瞬，蛩声催梦欲三更。山泉绕屋知深浅，微念沧浪感不平。 公子没有这番遭遇，还不能得此佳作呢，也算幸事。” 两人搂抱着回房，袁克文去写作，沐卉则来到浴室泡澡，六国饭店的大包房里，有从卧室延伸出来的浴室。 浴室面积很大，中间是一座圆形大理石浴池，除了洗面池、抽水马桶之外，还有一架藤床，一面大穿衣镜，豪华得很。 袁克文写了近三个小时，有些疲乏，让沐卉给他捏肩按摩，沐卉问道，“二公子写这本书，需要知道忠义军很多事吧？” “当然，我像记者一样，经常去采访他们，打我最狠的那个徐大国，相当佩服我骨头硬了，什么都跟我说。” “那你也应该采访林司令啊。” “当然……要不今晚去他家蹭饭？你跟我一起？”袁克文突然道。沐卉当然高兴，表示非常愿意去看看。 之后，两人携手入罗帏，两情酣畅后，穿好衣服赶去林府。 学生居然打夫子！这还了得！三十小学校方赶紧送刘浚航去包扎，校长杜封对刘浚航说，一定开除这个学生。 刘浚航虽然恨，但从未想过报复忠义军，事实上，他也没有能力报复，包扎完，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报纸上针对林重夫妇的报道，灵机一动，报复不一定必须是针对肉体，损毁对方名誉也是不错的方式。 忠义军小土匪暴打老师，毫不尊师重道，匪气严重等等话题，报纸一定感兴趣，而且，民国政府不是一直强调言者无罪嘛。 于是，刘浚航匆匆离开，去煤市街找他的朋友、《信报》记者朱恒，到了报社，听说朱恒和几个朋友去华北饭店吃饭，刘浚航又赶过去。 刘浚航赶到华北饭店，找到朱恒时候，不少报社的记者都在，华北饭店附近是京城报社最为集中的地方，就连几家外国报社的记者也住在附近。 刘浚航为了壮声势，为了报仇效果更好，对朱恒说话时候很大声，将朱小宝是忠义军，学生打老师的事情，略微夸张讲了出来。 第269章 中国很幸运(一) “刘先生，不如去那个学生家里讨个公道，我们陪你去。”有人说道。 记者嘛，就怕没事，就怕事不大，当即纷纷表示跟着去，替刘浚航讨还公道，师道尊严岂容冒犯？太胆大了，居然有学生敢打老师！ 虽然学校已经开了西学课程，不再那么刻板，但这个时代很讲究尊师重道，学生打老师的确是很大的事情，其实，就是后世，学生打老师也是非常罕见的。 于是，一帮记者为了找新闻，刘浚航为了抹黑忠义军这个仇人，他们一起浩浩荡荡去朱小宝家里。 袁克文来过林重府邸几次，护卫都认得他，这次带着沐卉轻车熟路进了府邸，听说林重还没回来，他对沐卉笑道，“我带你去拜访司令夫人。” 沐卉多少有些紧张，但很感兴趣，两人来到后院，过了一个月亮门，二人见到院中一个石桌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 那个男孩在写功课，女人好像在旁边辅导，袁克文看到李月后，心头一震，这个女人漂亮，有着沐卉没有的妩媚，却多了一份英气与稳重。 他混迹在脂粉群中，见多了妩媚的人，沉稳有英气的女人倒是极为少见。同时心里暗想，妹妹家何时多了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李月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见一男一女立在月亮门旁，男的英俊，女的鹅蛋脸、丹凤眼，下着细白布褂，上穿一件宽大的玄色印度绸衫，其媚入骨。 能通过护卫来到后院，想必是以前常来的，或许是璇祯的家人朋友，李月看了一眼，自己身份多少有些尴尬，并不起身招呼，低头又看小宝写作业。 袁克文和沐卉来到桌前，他招呼道，“这位小姐，你好，我是璇祯的二哥。” “袁公子，还有这位小姐，你们好，我……我们刚从东北来。”李月起身道。 袁克文大惊，问道，“你们不会是林重的女人孩子吧？孩子这么大了？”说完，看着小宝。 小宝放学回家，在学校打仗的事情并不提起，照常写功课。但被骂小土匪崽子，心里不痛快，此时听袁克文误会，火腾地上来，一摔手中的笔，喝道，“你说什么？”同时怒目瞪着袁克文。 袁克文见这半大孩子对他态度不和善，上来就有打人的意思，当即笑道，“你们东北来的，是不是都这么野蛮？你不会是个小土匪吧？” 袁克文为人，都能拿刀刺向林重开玩笑，说小宝是小土匪，这玩笑对他来说当然不是事，随口就说了，但小宝可恼了，他已经被骂两次土匪了。 小宝很为忠义军自豪，也为自己是忠义军战士而自豪，在他心里，忠义军是国家的英雄，部队的政宣部就是这么宣传的，以前土匪的事情没人提起，他也不知道。 他娘没跟他说过他爹是干什么的，小宝七岁上凹山时候，忠义军已经跟沙俄在交战，既然和侵略者打仗，保家卫国，当然是国家的英雄。 所以，有人说忠义军是土匪，他是土匪崽子，朱小宝就恼火了，他抄起书本扔向袁克文，大喊一声便冲了过去，对着袁克文挥拳就打。 小宝像个小牛犊子一样壮实，袁克文却是个浪荡花丛的浪荡公子，不过他毕竟是大人，他一边抵挡小宝的拳头，一边笑道，“哈哈哈，你这孩子有意思。” 李月知道他是璇祯的二哥，马上喝住小宝，把他拽到自己身边，这时候，袁璇祯从内堂出来，林重也从外边进来了。 介绍完沐卉，袁克文对林重道，“上次就是沐卉让我替她跟妹夫说声谢谢的。”说完介绍林重和袁璇祯。 林重笑道，“欢迎沐卉姑娘来我家做客，”说完给他们介绍李月和小宝，“这位是维护工农与妇女协会的李副会长，这位是朱小宝，他们刚来京城工作和学习。” “维护工农与妇女协会？这是什么？”袁克文笑道。 袁璇祯道，“顾名思义，就是维护工人、农民与妇女权益的协会，本人忝为会长，月姐是副会长，刚成立的机构。” 正说着话，外边徐大国匆匆进来，敬礼后，对林重道，“司令，来了一群记者，还有个脑袋缠纱布的人，说是小宝的先生，被小宝打了，来讨公道。” 徐大国说完，对小宝问道，“小宝，你打了学堂里的先生？” 小宝怒道，“他还有脸来？他骂人我才打他的！” 林重听说，瞪了他一眼，向外边走去，其余人跟着，来到大门外。 大门外的记者们和刘浚航，听护卫说这是林司令的家，都感惊讶，不过刘浚航心里大喜，正好趁这个机会骂上林重几句，出出心中恶气。 林重等人出来，刘浚航高声道，“我是三十小学的训导长，来找朱大宝，他儿子在学校品行不端，殴打教师！” 转学后填资料，留的是林府地址，父亲那栏，自然填的朱大宝。 小宝要扑过去，被林重拦住，他问道，“朱大宝不在，我是林重，这位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刘浚航上前几步，立在台阶上，看着记者们和林重等人，高声道，“忠义军总统刘永和、刘秉和兄弟，是吉林马贼中的巨魁，杨玉麟号称‘十四阎王’，这些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忠义军进京后，便大肆屠杀京城民众，前些日子，朱小宝转学到我校，在同学们中间大肆宣扬土匪的恶劣事迹，今天被我痛斥，他便殴打老师。 我国自古以来便倡导尊师重道，学生殴打先生的事情闻所未闻，性质恶劣至极，今天，我就是来找回公道的，请记者朋友们给鄙人做个见证，也看看忠义军土匪是多么恶劣。” 几年前，就有报纸报道东北土匪抵抗沙俄，那时候，刘浚航是支持忠义军的，在报纸上看到刘永和、刘秉和、杨玉麟等人的名字，大叫好汉。 但弟弟被忠义军打死后，他的好感都成了恶感，此时从头开始痛斥，从刘永和到朱小宝，忠义军没有一个好人了。 一口一个土匪，句句抨击，这番话说完后，刘浚航心中大快。 第270章 中国很幸运(二) 小宝对刘浚航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没有在同学们中间宣扬土匪打家劫舍的事情，是大家让我讲怎么打沙俄老毛子，还有，是你骂我小土匪崽子，我才打你的！” 小宝说完，问林重道，“林叔叔，我们是土匪吗？” 去年十月，忠义军入城后，将京城五千多地痞、流氓、恶霸分子枪毙，这些人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横行街巷、为害底层百姓，是城市的巨大毒瘤，忠义军打击黑恶的行动，让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可是到了这个人嘴里，成了大肆屠杀京城民众，林重见他添油加醋，问道，“这位先生，你是有家人被枪毙吗？” 刘浚航哼了一声，道，“是的，我弟弟被你们冤屈杀害。” 林重摇摇头，看着记者们道，“去年我军入城后，枪毙的都是地痞恶霸和流氓坏分子，该举动得到了京师百姓的热烈拥护，这里我就不赘言了，大家都能看到。 如果这位先生觉得忠义军冤枉了好人，可以去法院申诉，重新调查案子，让公众和媒体记者见证一下，到底你弟弟是坏人，还是我们杀了好人？” 刘浚航是方正君子，他知道弟弟坐地虎的名号，平时也没少批评他，只是弟弟不管怎么坏，被杀了，母亲又日日流泪，他才做出骂朱小宝，以及带着记者们来讨公道的事情。 可是，去法院申诉的事情可做不了，左邻右舍都可以作证，他弟弟是个坏蛋，听林重如此说，当即有些气馁，但自己被打总是事实，学生打老师，走遍天下也没有这个道理。 当即道，“那些是后话，就说眼前的事情，林司令，朱小宝殴打老师的事情怎么算？还有，朱小宝不是也问你嘛，忠义军是不是土匪？你可以当着记者们，给大家解释一下。” 林重看看朱小宝疑惑的眼神，看看记者们，沉吟半晌，道，“刘永和、刘秉和、杨玉麟等首领，包括凹山人马的首领王三等人，包括我们，的确做过土匪，的确打家劫舍，曾做过很多坏事。 但忠义军不是土匪，1900年，沙俄入侵中国东北，要把长城以北变成他们的“黄俄罗斯”，俄军在东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东北人民奋起反抗，忠义军是那时候成立的。 忠义军是抵抗势力，是保家卫国的民族英雄，军纪严明，绝不是土匪！”林重说道这里，对朱小宝道，“不管怎样，你打老师是不对的，道歉！” 朱小宝见林重态度严厉，不情愿地对刘浚航道，“对不起。” 然后，林重对刘浚航道，“小宝打你不对，已经道歉，但你骂他是小土匪崽子，犯错在先，你给他道歉吧。” 刘浚航怎么可能道歉呢，哼了一声道，“那不可能。” “这位先生，你已经侮辱了忠义军的名誉，如果你不道歉，我们会向法院告你诽谤的。”林重认真道。 但刘浚航冷哼了一声，他固然没有能力给弟弟报仇，但绝不能给土匪道什么歉的。 这时候，袁璇祯走前几步，对记者们说道，“诸位想必识得我吧，我是袁璇祯，今天因缘际会，我就跟大家讲讲这个孩子和这位女士的故事。”她对小宝和李月做一下手势。 接着，袁璇祯将朱大宝朱小宝父子的事迹讲了一遍，讲的很细致，有一刻钟时间。 最后道，“那年，全国各地百姓受忠义军事迹感召，给忠义军捐款，我去东北给忠义军送募捐的银两，我本来想看看英雄，把钱送到，就回京的。 但是，到了东北后，看到他们的境况，受他们英勇事迹的感召，我决定留下，加入忠义军，当时我想，如果我回到北京，也会心里不安的。 这个国家在遭受侵略，连朱小宝这个九岁的孩子都上了战场，我怎么有脸回去北京享福呢？大家想想，一个九岁的孩子，在父亲牺牲的情况下，必须顶风冒雪，跋涉上千里把情报送回去。 东北冰天雪地啊，一个孩子一个女人，在野外徒步走了二十多天，该遭受多少苦难？但他们终于把情报送到了忠义军手里，部队及时采取行动，保护了柳河通化两县的百姓。 难道忠义军不是英雄吗？朱小宝和李月不是英雄吗？我也是京城人，如果京城百姓到现在还认为忠义军是土匪，我都替京城民众丢脸！” 袁璇祯说到朱小宝和李月送情报时候，眼泪都流了出来，旁边的李月和沐卉都落泪了，小宝听到她提到爹爹，也哭了出来，听的袁克文和在场记者们唏嘘感叹。 除了哭声，现场很安静，人人心中都在想着一副画面，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在漫天风雪中艰辛跋涉的情景，真情实感最动人，不少记者都攥紧了拳头。 刘浚航毕竟是个君子，终于，他叹息一声，对朱小宝道，“小宝，对不起，我的话过了。”他也不好提弟弟的话题，如果较起真来，记者调查详情，丢脸的还是他们家。 有记者问道，“林司令，现在中英关系紧张，会不会真的发生战争？” 林重道，“这个话题，大家改天到国防军司令部采访吧。”说完对记者们拱拱手，搂着小宝转身进去了。 刘浚航的朋友、《信报》记者朱恒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拉着他走了，记者们都散了。 来到后院餐厅，饭菜已经摆好，袁克文正式道，“我正在写《忠义军》这本书，我要把大宝小宝父子的事迹添加进去，小宝，对不起，哪会我是开玩笑。” 小宝没心情理会他，袁克文感慨万千道，“妹妹，妹夫，还有李月小姐，小宝兄弟，你们都是英雄啊，听到你们的事迹，我感到很惭愧。” 大家都没有太多心情说话，但是饭后，袁克文拉住袁璇祯，问道，“十一，李月和林重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啊。”袁璇祯说完，惊讶看着哥哥。 “我喜欢李月，她是一个人吧？” “喜欢就去追求，我支持你。”袁璇祯突然想，李月跟二哥在一起，还很不错呢。 第271章 英军入侵 翌日，京城不少报纸报道了昨天傍晚的事情，记者们将大宝小宝父子和李月的事情，细致讲述出来，赞他们是民族英雄，替忠义军正名。 袁克文昨晚离开前，向林重问了不少忠义军的战斗过程，回去后写了一篇长文《中国很幸运》，发在《京报》上。 他以昨天傍晚的事情为引子，大致讲述忠义军的历史和战斗，然后大发感慨：在关内百姓官绅安享太平的时候，有那么一群人在战斗。 他们顶着土匪的名声，在边疆舍生忘死、保家卫国，居然还不被人们理解，他们入京后，横行北京城几百年的地痞恶棍绝迹。 因为忠义军，清室退位、洋人低头、全国土匪湮灭、鸦片绝迹，他们做了那么多，却从来不说，还遭受人们的误解和非议。 “中国人，对你们的英雄好一点吧，他们不容易！因为有了他们，我们很幸运，中国很幸运！”袁克文在文章最后写道。 袁克文长于诗文，撰有《寒云手写所藏宋本提要廿九种》、《寒云词集》、《寒云诗集》、《圭塘唱和诗》，所写掌故、笔记如《辛丙秘苑》、《洹上私乘》等，得到晚清民国文人极高的赞誉。 他的文笔可比那些记者好多了，雄文一出，看的人无不落泪、感慨。 袁世凯看了后，大怒，当即派人将袁克文叫到办公室，厉声训斥半天，最后说道，“你写一篇赞颂北洋军的文章，明天发出来。” “赞颂北洋军的文章？写什么？你们打过什么仗？甲午战争？”袁克文惊讶道。 “滚犊子！你给老子滚！”袁世凯的脸气的通红，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门口喝骂道。 …… 1906年5月20日，驻印英军向隆吐山以北调集三千兵力，由麦克唐纳准将和殖民地专员荣赫鹏上校率领北进。 5月23日，荣赫鹏率英军先头分队偷越则里拉山口，占领帕里，强行进驻帕里宗政府，扣留噶厦和后藏前往交涉的代表，5月27日占领堆纳。 西藏方面派代本拉丁色、朗赛林二人，率领藏军千余人，赶赴堆纳至多庆一线布防，并动员、调集其他各部藏军及大批民兵分赴前线。 6月1日，麦克唐纳和荣赫鹏率领部队向嘎吾一带发起进攻，得知堆纳、多庆一线有藏兵和民兵布防，而且，藏军占据高地，具有一定的优势，英军不敢贸然进犯，提出谈判解决。 6月3日，在曲美辛古藏军前线，指挥官拉丁色、朗赛林与荣赫鹏等英方代表谈判时，英军暗中包围了藏军。 荣赫鹏声称，“既然要议和，为表示诚意，我们先将子弹退出枪膛，也要求你们下令将火枪的点火绳熄灭！” 英军士兵将步枪子弹退出一发，但士兵们旋即推动枪栓将另一发子弹顶入枪膛。淳朴的藏军不了解内情，按协议将土枪点火绳全数熄灭。 这时候，卑鄙的荣赫鹏突然下令英军开火，打死了拉丁色、朗赛林，接着发动全线攻击，对藏军进行残酷的大屠杀。 藏军的火绳枪非常落后，根本无法迅速射击，点燃火绳需要使用火镰，要反复打击很久，仓促之间根本就点不着。 藏军无法还击，遭到英军密集枪炮打击，短短5分钟内，藏军就有500多人伤亡。最终，一千藏军共有523人牺牲，还有300多人受伤，几乎全军覆没。 英军攻占曲美辛古后，继续向北进攻。 藏族人淳朴、诚恳、乐于助人，但是，他们优秀的品质被卑鄙残忍的敌人利用，导致了己方严重的伤亡。 1906年6月5日，民国政府接到驻藏办事大臣有泰的电报，驻印英军大规模入侵西藏。 第272章 应对(一) 日本与中国签署谅解备忘录，承认民国政府，英国新任驻华公使朱尔典愤怒过后，便约见了日本公使内田康哉。 内田康哉的解释是，如果日方从朝鲜发动地面进攻，所有的军需只能供给大军三个月作战时间，而鉴于忠义军在东北的实力，三个月内战争不可能结束，到时候日军势必陷入被动。 日本海军坚决反对陆军北上，执意要南下，天皇和内阁最后也不得不从，但日本不是放弃中国，只是暂缓，一旦日本元气恢复，必将进攻中国东北。 朱尔典压抑怒火，听完了日方的解释，听到内田康哉明确表示，今年内日本陆军不会发动进攻，朱尔典挥挥手，将背叛的小弟赶走了。 很明确的现实，既然日本不发动进攻，沙俄更不能插手，他们国内的暴乱还没有停息，有便宜可捡还行，否则，沙俄不可能单独和中国开战的。 大英帝国要维护尊严，不得不自己赤膊上阵了，朱尔典紧急向国内汇报，一番磋商后，英国政府令驻印英军进攻西藏，而外蒙古方面暂停叛乱。 外蒙古的叛乱是为了吸引和调动东北的忠义军，既然日俄都不能在东北开战，此时外蒙古方面如果叛乱，就没有意义了，这招棋等以后再用吧。 从印度进攻西藏有几个好处，第一，西藏距离中国中原地区很远，距离印度却非常近，英军差不多有主场优势。 第二，山势地形复杂，中国的战车不可能开到青藏高原上去，在西藏开战限制了中国军队的实力。 第三，高原的稀薄氧气也不利于中国的支援部队，而英军已经对此进行了长时间的适应和准备。 第四，如果仅是打一场有限度的战争，进攻西藏再好不过，因为不需要太多的部队，且英方进可攻退可守，而要进攻中国京畿以及平原地区，需要更多部队，英方暂时调动不出。 还有，英国不能再等了，炮艇爆炸、军人阵亡，大英帝国的颜面被扫已经半年时间了，报复行动必须尽快展开，不然，岂不让世界怀疑实力？ 于是，英国发动了对西藏的入侵，同时也是实施“拱卫印度安全”战略行动的一部分。 获知英军进攻西藏，袁世凯赶紧召集内阁、议会和国防军开会。 这已经是英军第二次入侵西藏了。 印度在近代英国殖民地中，有着特殊重要地位。为确保长期稳定地在南亚次大陆获取经济利益，英国提出了“拱卫印度安全”的战略思想。 其核心包括：三个缓冲区、两个同心圆和一个内湖。“英国管理下的西藏”，便是这三个缓冲区之一。 1865年，英国把不丹纳入殖民势力范围，西藏已是咫尺之遥。 1874年，英国借“马嘉理事件”，给清政府施加压力。1876年9月13日，李鸿章被迫与英国公使威妥玛签订《烟台条约》、《入藏探路专条》。允许英国人开辟印藏交通。西藏入口由此向英国敞开。 1884年，英国派武装队伍闯入西藏，1886年又派大批军队集结西藏亚东以南边境，西藏噶厦地方政府派藏军在热纳宗隆吐山建卡设防。 英国借口藏军侵入锡金境内，要求清政府下令藏军限期撤离。清政府惧怕战事，要求藏军撤卡撤兵。 西藏噶厦地方政府对清政府的做法很不满，驻藏大臣文硕也坚持热纳宗属中国领土，支持西藏抗英。 1888年3月20日，英军悍然向驻守隆吐山的藏军发动进攻，被藏军击退。3月21日清晨英军再次进犯，藏军毙伤英军约百人。 3月25日，英军又大举进攻，藏军伤亡重大，被迫撤至亚东帕里等地，隆吐山失守。 清政府将文硕革职，任命升泰为新的驻藏帮办大臣，并派总税务司英国人赫德之弟赫政充任助手。 但西藏噶厦地方政府仍组织僧俗民众1万多人开赴前线，在6月至10月间同英军数次作战，力图收回隆吐山。 升泰下令藏军待命帕里，不许反击，隆吐山之战终告失败。英军越过则里拉山口，深入亚东仁青岗、春丕等地。第一次侵藏战争结束。 战争结束后，清政府派升泰赴亚东与英方会谈。1890年和1893年，清政府与英国先后签订《藏印条约》、《藏印续约》，承认锡金归英国保护，开放亚东为商埠，英国在亚东享有治外法权以及进口货物五年不纳税等特权。从此，英国侵略势力伸进了西藏。 由此可见，藏人的反击是坚决而勇敢的，但清政府实在是软弱之至，不但不帮忙，还尽拖藏人后腿。 民国政府外交总长唐绍仪，已经派人对英国公使朱尔典进行了例行的外交抗议，朱尔典的理由依然是藏军越境。 唐绍仪给会议室内所有人讲述了第一次英军入侵西藏的情况后，袁世凯道，“大家议一议吧，林司令有什么看法？” 林重道，“毫无疑问要反击，不但要派兵入藏，如果英国海军在沿海挑起战争，也要坚决反击，如果英国将战争规模扩大，我军准备趁机将英租界全部收回。” 会议室内众人大惊，袁世凯赶紧道，“入藏是必须的，但扩大战争规模必须谨慎，收回租界暂不可行！” 议长章太炎和总理徐世昌均表示，战争规模不宜扩大。 林重看看众人，道，“诸位不要认为英国实力多么强大，所谓的日不落帝国都是吓人的名号，老毛子曾经在东北陈兵十几万，那时候我就说沙俄是纸老虎。 现在我要跟诸位说，英国同样是纸老虎，只要我们中国人不怕，谁也不能击败我们，英国在全世界有殖民地，也意味着他们需要在全世界部署兵力。 他们能派来中国多少军队？少了不管用，多了他们也派不出，我们就是没有海军，但只要他们敢登陆作战，来多少我们就消灭多少！” 但众人皆不同意扩大战争规模。 “林司令，军方采取任何行动，必须向议会和我本人汇报，不得私自行动，此乃关键之处。”袁世凯郑重道。 林重点点头，他也就是打打气，也没想过全面开战，贫弱的中国需要和平建设时间。 第273章 应对(二) 议论出兵人选时候，蔡锷和段祺瑞、王世珍均表示愿往，最后三人争论起来，王世珍道，“还是我去合适，松坡正治病呢，芝泉还要督察部队训练。” 最后定下王世珍去四川，带兵由川入藏支援。对于林重来说，北洋龙虎谁去都行，蔡锷的身体确实不宜去青藏高原。 会议又讨论了驻藏办事大臣有泰的去留，最后，决议派外交部次长孙宝琦取代有泰，任中央政府驻西藏特派员。 四个人回去国防军司令部，林重问道，“松坡，西医大夫水平怎么样？如果感觉不到好转，干脆你去一趟美国，把病彻底治好。” 从今年年初，林重发现蔡锷开始咳嗽，便催促他去看病，但蔡锷不以为意，咳嗽确实也不严重，但林重却不断催促，上个月甚至以停掉他工作为要挟，蔡锷才不得不去看了西医。 在曾经的历史上，蔡松坡的死因，向来令世人所不解，究竟蔡锷是什么病?可以查究的最为合理的两个说法是，肺结核和喉癌。 林重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早点治疗肯定有助于康复，不至于让他年仅34岁就病逝。 “现在还没什么感觉，约翰金大夫只是说肺部有毛病，正在调理。”蔡锷道。 王世珍插嘴道，“既然是调理，我还是觉得中医靠谱些。” “干脆中西医一起看，呵呵。”段祺瑞道。 蔡锷哈哈笑道，“你们也太认真了，我觉得我健康得很，不用这么在意的。” 林重道，“我也建议中西医一起看，改天找个中医高明的郎中。” 林重坚持蔡锷现在治病，但不太担心，距离蔡锷1916年离世，还有十年时间呢，不管是什么病，现在可能只是萌发阶段，及早治疗，一定能治好的。 四个人回到司令部，研究具体战术时候，林重道，“去一次西藏不容易，必须把问题彻底解决掉。” “彻底解决？”王世珍惊讶道。 “对，彻底解决，”林重说完起身，来到地图前，比划着国界线，看着三人道，“就是说以后英国人想再跨越国界线，入侵西藏，马上就会联想到死亡，会想到父母妻儿，会恐惧做噩梦，会双腿打颤，这就是我们这次入藏作战，必须实现的目标。” 三个人互相对视，段祺瑞问道，“司令的意思是，越境屠杀？” 林重点点头，道，“又是欺负我们，我们一向不去惹别人，可是别人总是欺负我们，为什么？因为我们软弱，助长了侵略者的嚣张气焰。 那么这次，就用屠杀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让英国人看看中国人的强硬！聘卿兄此去，不但要歼灭入侵的所有英军和印度人，还要杀入印度，在边界地区展开屠杀。 我们要强硬地展示武力，矫枉必须过正！让英国人认识一下我们的手段，我会去上海，如果英国远东舰队敢有什么举动，这次必让英国人好看！” 林重眼神坚决，语气坚定，显然这个策略是不容讨论的。 王世珍看着地图，不作声，他在意的是抵御外侮，但屠杀可有碍他为人的宗旨，一会儿，他问道，“司令，具体要杀什么人呢？” “英国人和他们的家人，帮助英国人主战的印度人和他们的家人，以及一切想侵略我国的敌人。” 林重说完，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聘卿兄信佛吧？” 王世珍点点头。 “那算了吧，还是调刘老疤来吧，芝泉兄去东北主持军务，聘卿兄去山东。”林重道。 王世珍信佛，段祺瑞清廉，二人不仅能力出众，都很爱国，实际工作中，林重对二人比较尊敬，但这次的任务，王世珍不是好人选，段祺瑞在执行杀戮任务时候，恐怕也不太合适。 这时候蔡锷道，“也不用调老疤哥，调郝大炮就可以。” 林重点点头，郝大炮就在天津，他想了想，西藏事务不仅是军事问题，必然还牵涉政治问题，或者更复杂的外交问题。 他看看王世珍，见他也心有不甘的样子，便道，“聘卿兄去主持大局，郝大炮为副手，到时候进入印度，让郝大炮带兵过去，聘卿兄留在拉萨处理政务。” 这样安排，大家都觉得不错，林重当即让人给郝大炮去电报，一师暂且由副师长刘大刚主持。 翌日，郝大炮赶到京城，这家伙听说出兵作战，大为欢喜。 林重给他交代了任务，郝大炮大大咧咧道，“司令，放心吧，”他看着地图道，“不行我就带兵，直接捅到这个加尔各答去，把它一把火烧了。” 在英属殖民地时期，加尔各答一直是英属印度的首都。 “不，也不能深入印度太远，也要保证我军将士安全。”林重道。 几个人商议了军务，战后是留军队驻守，或者留部分军队做藏军的教官，或者把武器都留给藏军，全军撤回，届时再电报商议。 林重对王世珍和郝大炮交代道，“西藏高原空气稀薄，部队刚刚进去会不适应，会有高原反应。 你们切记，第一，部队要缓慢行军，不要急躁，第二，多带蔬菜和水果、番茄、橘子、豆制品和茶叶，这些食物具有很好的抗氧化作用， 第三，一旦战士发生高原反应，要马上休息，多吃易消化吸收的软流食，诸如面条稀饭，要多喝水， 所以，你们要多带后勤辎重，多带骡马，如果高原反应严重的，要交给向导带回，务必注意非战斗减员。” 这个时候，高原反应是新名词，段祺瑞等人细问，林重详细解释了一下，翌日，王世珍和郝大炮就带着卫队出发了。 林重随即召集司法部长陶成章、最高法院院长梁宇达，以及两个情报部首脑瘸狼和耿云生，询问了此前的工作进展，又部署了之后的工作内容。 林重又叫国防军政宣部长王文及，利用《中华民族报》和新开办的共和党的党报《共和报》，宣传忠义军英雄人物和英雄部队。 “上次报纸对朱大宝和朱小宝的宣传，反响很好，我们部队有很多英雄人物，有不少英雄部队和战斗事迹，要宣传出去，让民众们知道，最好报纸设置一个专栏，每期都进行报道。” 王文及点头应了。 第274章 应对(三) 为了应对英国可能的进攻，蔡锷负责京畿地区和天津，刘老疤负责东北，段祺瑞去山东，林重去上海。 离京前，林重和袁璇祯夫妇去袁府吃饭，见到老袁，林重想起袁克文对他说的事情，忍不住想笑。 自从见到李月后，袁克文真的展开追求，几乎每天都到林府吃饭，因此，林重知道了老袁让袁克文写一篇文章，赞颂北洋军的事情。 ‘赞颂北洋军的文章？写什么？你们打过什么仗？甲午战争？’，听到袁克文这样说起，林重大笑，道，“二哥说话太不客气了，这话太噎人了，让老头子多伤心啊。” 袁克文笑道，“我写忠义军是真情实感，觉得应该写出来，如果让我写北洋军的好话，可难为死我了。” 但几天前，报纸上还是出现了称颂北洋军的文章，讲述北洋六镇如何艰苦训练，军纪严明，成为国防军后，如何英勇剿匪等等，只不过没引起什么反响。 吃过饭后，老袁和林重到书房，得知他明天就离京，老袁交代林重，“必须克制，尽量不和远东舰队发生直接冲突，我国需要和平。” 林重点头同意。 自从北洋方面判定林重会参加总统选举，袁世凯已经认认真真地将林重当成了对手。 夺回国库财物后，又让袁璇祯离了职，虽然此时的财长徐有才仍然是忠义军的人，但财物由内务部保管，财长就成了摆设。 下一步，老袁也有计划，一步步将林重的势力压缩，他看着自己的女婿，如果他没有那么大野心，能配合自己工作，该多好，可是这匪首卜卜楞楞，不驯服啊。 翌日，林重和段祺瑞离京，在南下山东途中，经过沧州，看到津浦线修筑工地，看到了在工地上忙碌的詹天佑和孙中山。 林重和段祺瑞问了施工情况，詹天佑说一切顺利。看着庞大的筑路队伍，林重问道，“工人们的吃住怎么样？工钱给的怎么样？” 孙中山道，“都能吃饱，住的工棚条件差一些，都是工人们自己搭建的，工钱按月结算，月底都能及时给付。” “这条铁路的修建，也能让沿线民众多赚些钱，改善民生啊。”段祺瑞道。 驻扎在山东的是十七师，师长是原北洋第三镇协统吴凤岭，也是一员悍将，林重检查了部队训练情况后，赶去青岛。 段祺瑞留在济南，之后，他将去东营，部署军队对海防御作战。 几天后，林重在德国公使馆武官弗兰克陪同下，来到青岛。 1897年11月，两位德国传教士在山东遇害。11月13日，即教案发生后的第12天，德国派军舰多艘，强行占领胶州湾，迫使清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中德《胶澳租界条约》。 林重一行赶到青岛时候，昔日籍籍无名的胶东渔村，已经变成一座城市了。 德国在这里修建了海水浴场、跑马场、露天音乐台等旅游休闲设施；开建基督教堂，兴办德华大学等等，青岛礼贤书院的学生，可直接升入山东大学堂。 林重心情复杂地来到这座城市，德国驻青岛总督、海军司令特鲁泊中将，热情欢迎林重，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检阅仪式。 林重在这里呆了两天，与特鲁泊进行了三番密谈，林重启程南下时候，特鲁泊提议由德国军舰护送林重南下，被林重拒绝了。 去年12月23日上午，英国驻华公使萨道义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英国断绝和中国的一切外交关系，启动对中国临时政府的制裁方案。 当天下午，林重召开新闻发布会，针锋相对地宣告，中国不承认英国在长江上的航运特权，任何进入长江的英国军舰，都将遭受中国军队打击。 发布会上，林重恶狠狠警告，他已经准备了十万部队，届时将对英执行大规模杀伤性计划，还威胁派部队进入各地英租界，把所有的英国人都杀了，甚至派部队解放印度和阿拉伯。 不知道是不是英国人怕了，或者英军的性命都比较珍贵，反正自那之后，一直到上个月，英国炮艇真的没有再进入长江。 上月中旬，英国一艘炮艇驶进长江试探，中国军队请示后，没有阻拦，也没有打击，但是得知英军入侵西藏后，林重给上海和南京的部队下令，如果英国炮艇再驶进长江，便开火击爆它。 林重带着卫队来到靖江长江岸边时候，驻守浙江的十四师部队，已经用十道铁索，封锁了附近江面，黑头也带着大狙守在江边。 林重与两个副官郑士良、冯自由，以及徐大国带领的一营卫队，坐船渡过了长江，见到了十四师师长冯国璋和黑头。 林重询问了十四师的情况，当即给冯国璋下令，令他南下宁波，部署部队防御浙江和福建沿海。 “华甫兄，部署在湖南和江西的十二师张作霖部队，已经开过来了，他到了以后，接受你的调遣，十二师和十四师的任务就是，一旦英军炮击我海岸，你们便还击。” “司令，还击到什么程度？”冯国璋问。 “采取一切手段，给与敌人重大打击，如果英军敢登陆，就全部消灭！” “是。” 林重相信冯国璋的能力，会见了十四师团以上军官后，便赶去了上海。 剿匪和禁烟是全国行动，自从今年春天开始，全国所有的田地都种上了庄稼，再也不见一片鸦片田，鸦片贸易受到了严厉打击。 但上海租界例外，虽然驻守上海的十九师打击了防区的恶棍地痞，打击了鸦片贸易，但行动都是在租界外进行，为了不刺激列强，当时，林重给十九师的命令是不进入租界。 十九师师长冯德麟，两个旅长汤大虎、蔡成勋，以及团营长们，迎接林重一行，然后一起来到十九师驻地，老西门营地。 两个情报部驻上海情报站的站长陈东升与魏吉阳，也奉命赶了过来。 “说说吧，现在什么情况？”林重问道。 获知英军入侵西藏，国防军司令部便电报通知了各地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情报部也加大了对英军的情报搜集力度。 【作者题外话】：还有 第275章 黄金荣夫妇 “司令，英国远东舰队现在停泊在长江口，有战列舰三艘，巡洋舰五艘，护卫舰九艘，还有几十艘鱼雷艇，炮艇，至于其他海域有没有舰船，我们不得而知。”冯德麟汇报道。 “护卫舰应该也能进入长江吧，他们火炮口径多大？”林重问道。 “司令，据我们观察，英军护卫舰主炮口径有190，战列舰口径最小有254，战列舰口径更大，都是重炮。”二旅长蔡成勋答道。 林重与蔡锷段祺瑞王世珍，商议过种种情况，如果英军远东舰队要炮击中国海岸，中国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自己没有什么海军，英军舰船的重炮可以攻击任何一个地方。 如果那样，就属于全面战争了，想来英国也不敢跟中国全面开战，当然，万一局面那样演变的话，林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进租界，绑架所有英国人。 既然对方毫不在意你，你又何必在意他们，到时候少不了杀几百英国人震慑对方，在华的英国人总有几千吧。 如果英军进入长江，除了炮艇，也就是护卫舰，中国军队的应对是铁索横江，然后火炮轰击，这样就是双方比拼伤亡了。 此时，十一师和十八师在防守长江两岸，当然，在没有搞清楚自己炮艇为什么爆炸之前，英军恐怕不敢擅自进入长江。 而中国军队最不怕的就是英军登陆，如果他们敢登陆，等待的只有全军覆没。 林重然后问起上海禁烟的情况，冯德麟汇报道，“租界外一切贸易行都被打垮，鸦片贩子被杀，抽大烟的被我关在几个大仓库里，强制戒烟，租界内没有碰。” “租界里边情况如何？”林重问两个情报站长。 陈东升道，“司令，自从全国打击鸦片，陕土晋土没有了，其他各省的烟土也绝迹，此时租界内的鸦片都是外来货，来自缅甸和印度，价格涨了三倍。” “上海滩的大流氓头子，现在最大的就是沈杏山和黄金荣，沈在英美的公共租界，黄金荣在法租界，租界内的鸦片贸易基本就是他们两大家，两家背后都有洋人参股。 沈杏山不仅是巡捕房探目，还是“大八股党”当家的，季云卿、杨再田、鲍海筹、余炳文、谢葆生、戴步祥等人都是沈杏山一伙，沈黄这些人坑蒙拐骗，坏事做尽。”魏吉阳道。 “鸦片仓库屯点你们都掌握了？”林重问道。 两个情报头子都说掌握了，还在地图上把所有的据点都标注了出来。 租界也生活着中国人，不能是鸦片泛滥的法外之地，不管是禁止鸦片，还是对付英国远东舰队，租界都是必须碰一碰的。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又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清凉的微风轻轻抚过，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唤醒了沉睡中的林桂生。 林桂生出生于1877年的苏州，十八岁就来到上海，刚到上海不久，她就凭借自己的美貌姿色，和精明能干开了一家妓院。 凭借妓院，林桂生结交达官显贵、黑白两道。当黄金荣只是上海法租界的一个普通探长时，林桂生已经是上海滩有名的大姐大了。 黄金荣比林桂生大七岁，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结婚了，当时黄金荣掌管的青帮正好遇上发展的瓶颈，林桂生便建议黄金荣应该广收门徒，扩大势力范围，黄金荣听从了林桂生的意见，下定决心大干一场。 由于林桂生的帮扶，黄金荣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大，很快就渗透到了上海滩的各行各业，其中赌场、妓院、走私军火和大烟等等这些最赚钱的买卖，都被林桂生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 林桂生有想法、有手腕、有胆识和魄力，生意越做越大，而且还网罗了很多门徒，夫妇二人成为地方一霸，在旧上海的三百六十行中权势相加，左右逢源，一时无两，成为上海滩闻人。 昨晚黄金荣去赌场了，一夜未归，林桂生在佣人服侍下起身、沐浴、梳洗，一袭斜襟高领的天青色杭罗真丝旗袍，玉颈戴着蓝宝石项链，手上戴着红宝石戒指。 十根青葱玉指上，套着十件各色翡翠玛瑙的指甲套，温玉柔光，尽显慵懒奢华与华贵典雅之气。 林桂生今年二十九岁，风韵犹存，风尚妖娆，她用高傲的表情，轻蔑地看着跪在她脚下，服侍她穿鞋的两个佣人。 再看看镜中的自己，举手投足，女人的万种风情顷刻间摇曳无尽，高贵、华丽和飘逸，勾起人无尽的遐想。 上海滩大姐大仰躺在靠椅上，慵懒地欣赏着青葱玉指上的翡翠玛瑙指甲套，几个贴身丫鬟弯着身子，举着汤匙喂她早餐。 林桂生幸福地叹息一声，人啊，真是天上地下的遭际，自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一句话能决定别人命运、生死，而服侍她的婢女也好，外边忙碌的小弟也罢，只不过是自己与黄金荣富贵权势大厦的一砖一瓦。 林桂生自矜地欣赏着脚上的粉色镶钻高跟鞋，和自己白皙娇腻的小腿，这时，外边传来匆匆脚步声，她刚收的小弟杜月生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不好了，林姐，有人打劫咱们的烟土仓库！”杜月生的脸惨白惨白的。 林桂生傲慢地瞥了他一眼，幽幽道，“谁活的不耐烦了？”她根本不信有人敢动她的生意。 “是……部队。”杜月生说完，递过来几份报纸。 林桂生犹疑地接过来，只看了《申报》头条标题一眼，就大吃一惊，上边赫然写着：“中国国防军告上海各国租界书”。 林桂生一下子坐直身子，匆匆浏览了报纸，报纸头版头条的主要意思有三条，一是讲述鸦片的危害，和对中国人民的毒害。 二是表示国防军将进入租界禁烟，但警告租界当局不得抵抗，否则杀无赦，三是警告英国舰队不得干涉。 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英国远东舰队采取任何鲁莽举动，中国军队将不能保证任何一个英国人在中国的生命安全，甚至英国本土的英国人生命安全都会受到严重威胁！” 最后署名是，中国国防军总司令林重。 林桂生再看其他报纸，头版头条都是同样的内容，她刚浏览完报纸，大脑一片空白，这时候，黄金荣急匆匆跑上楼来，失态地大声喊道，“完了，全完了，忠义军土匪开进租界了。” 说完，看着林桂生，惊惶急问道，“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他们正在查抄我们的仓库，收缴烟土！” “要不要发动兄弟反击？你快说话呀！”黄金荣见妻子不语，拍着桌子跳脚问道，汗从额头鬓角涔涔流下。 林桂生慢慢安静下来，对两人问道，“租界巡捕没有拦着？” 杜月生摇摇头，道，“他们就在哪看着，没敢动手，部队抬着重机枪，推着火炮进来的。” “反击个屁？你赶快联系一下工部局，我问问沈杏山和季云卿他们！”林桂生对黄金荣说完，跳下靠椅，奔着电话去了，她脚步匆匆，一个趔趄，高跟鞋差点崴了脚。 第276章 你是麻皮? “流氓大亨”是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旧上海滩的特有产物，那些出身低微、家道贫寒，但又不学无术的流氓，倚仗帝国主义势力，为非作歹欺压民众，所以，老百姓给他们取绰号“流氓大亨”。 黄金荣林桂生夫妇，以沈杏山为首的，包括季云卿、杨再田、鲍海筹、余炳文、谢葆生、戴步祥等人的“大八股党”，就是这样的“流氓大亨”。 他们利用手里的权力，收保护费、贩卖鸦片，逼良为娼，开设赌场，坚持一辈子只做坏事不做好事，在这个黑白颠倒的年代里，都混成了上海滩的上流人物。 可是今天，当国防军开进租界，大亨们都慌成了狗，因为他们的洋主子束手无策，他们自然没有任何办法，往日对付普通百姓时候的权势淫威，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黄金荣和林桂生放下电话，瘫坐在地上，他们打出去的电话，收到的全是坏消息。往日嚣张跋扈的沈杏山和季云卿，此时和他们一样，瞎转圈圈不知所措。 而租界警备委员会里边，慌慌张张乱作一团，打也不敢打，拦也拦不住。 这时候，两个汉子匆匆跑上楼来，一个惊惶道，“爷叔，爷叔，国防军部队已经查抄了乙字库！下边兄弟拦阻，被杀了十来个！” 另一个惶急道，“爷叔，爷娘，他们奔着戌字库去了！” 黄金荣和林桂生听了，脸色大变，戌字库里边刚进来的一批缅甸鸦片，满满的一仓库都是，黄金荣红着眼睛，咬着牙站起来，狠呆呆道，“不行！我半辈子身家不能就这样被他们拿走！” 大流氓头子毕竟不是白给的，说完，他抓起帽子扣在脑袋上，挥手道，“走，我们去看看！” 林桂生拽住他，道，“你去有什么用？敢跟人家动手吗？别再丢了性命！” 黄金荣又何尝不知？他回来的路上已经看到军队开了进来，他总不能拿着小手枪和大炮比划吧？只是……只是心痛损失啊！因为外边禁烟，他大部分身家都换了洋人货船上的烟土。 “那怎么办？桂生，我去找李约翰？”黄金荣脑子里一团浆糊，求助妻子道。李约翰是法国驻上海总领事。 “忘了英国领事汤姆森被摔死的事情了？那时候林重是土匪，现在是国防军总司令，实力更大了。 李约翰顶个屁用？国防军要是在乎他，就不会进来租界了，现在英国舰队就在海面上停着呢，国防军不是也进来了吗？” 林桂生在关键时候，比黄金荣要冷静一些，她起身拿起报纸，半躺在靠椅上，示意两个丫鬟过来服侍。 整个过程，伺候林桂生早餐的丫鬟们，一个个像鹌鹑一样，立在那不敢动，林桂生要是生气了，经常会撕扯她们的头发，抽打她们。 此时接到主人指示，马上有两个丫鬟过来，跪在林桂生脚下，给她除掉高跟鞋，按摩脚底，这是林桂生放松的办法，她思考事情时候，经常这样。 林桂生一字一句地看起了报纸上的“中国国防军告上海各国租界书”，最后一句话她看了好几遍。 “想办法啊，看这东西有个屁用！”杜月生和两个汉子立在那不动，黄金荣在地上转圈圈，转了半天，来到妻子身边抱怨道。 ‘如果英国远东舰队采取任何鲁莽举动，中国军队将不能保证任何一个英国人在中国的生命安全，甚至英国本土的英国人生命安全都会受到严重威胁！’ 林桂生念了出来，然后对黄金荣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老子管他呢！”黄金荣不耐烦道。 “这意思是说，如果英国舰队还击，或者炮击，林重就要杀洋人，不但杀租界里的洋人，连英国本土的英国人都要杀。”林桂生解释道。 黄金荣跳起来，大叫道，“杀洋人？杀去英国？” “是这意思。” “他疯了吗？”黄金荣不信。 “不知道，林重是奔着英国人来的，我们就好生呆着吧，等大人物们交涉完了，等军队退出去，我们再出去收拾局面。” “那货物怎么办？都被抄走了！”黄金荣跺脚心痛道。 林桂生叹息道，“那有什么办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年林重摔死汤姆森领事的事情，震动了全世界，世界各国政府纷纷谴责土匪的野蛮暴戾，英国不断给清廷施压，《泰晤士报》报道了一个星期。 当时，黄金荣和林桂生还没有此时的势力，听到消息时候，感觉世界荒谬的不能理解了，在上海滩，英国总领事是什么？那是天呢！ 东北胡子太厉害了，居然将生意做到洋人头上，到上海来绑票勒索，而且，收到钱后当众撕票，将上海最大的人物摔死，直接捅破了天，然后扬长而去。 他们震惊了好些天，之后小道消息传出来，听说沈杏山被忠义军土匪收拾了。 左右跟自己没关系，震惊之后，黄金荣和林桂生大规模网罗门徒，渗透到上海滩的各行各业，势力范围越来越大，权势相加左右逢源，成为上海滩一霸。 去年年底，民国政府成立，宣布禁烟，对他们的生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内地各省的烟土进不来，他们不得不从洋人手里进货，这段时间，他们经常抱怨政府多管闲事。 但他们没有担心过什么，因为他们在租界做生意，法租界就是法国的领土，中国政府可管不到，可是今天，中国军队却开了进来，事情终于落到了他们头上。 “警告租界当局不得抵抗，否则杀无赦，警告英国舰队不得干涉……”黄金荣也拿起报纸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大骂英国人，大骂国防军。 这期间，不时听到码头那边有枪声传来。 林桂生想好生呆着，等军队退出去，再出去收拾局面，但事情由不得她，上午十点多，一伙国防军官兵闯进黄公馆，院子里的青帮打手们见到机枪，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是麻皮？”他们上楼后，为首的军官对着黄金荣喝道。 【作者题外话】：杜月生，后改为笙。 第277章 你狗屁不是 黄金荣的确外号叫麻皮，但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叫他了，他看着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不由地点头，道，“大军，是我，黄金荣。” “带走！”那军官一挥手，又看看林桂生，“林桂生？” 林桂生矜持地点点头，让丫鬟给她穿鞋子，那军官见两个丫鬟跪在她脚下给她按摩，又给她穿鞋子，一把薅住林桂生的头发，将她粗暴地拽起来，然后扔到了旁边地板上。 林桂生“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哎呀惨叫，杭罗真丝旗袍裂开了，翡翠玛瑙的指甲套也掉了，粉色镶钻高跟鞋甩出去老远，慵懒华贵、风尚妖娆顿时不见，落地凤凰像一只掉毛的老母鸡一样狼狈。 林桂生从未被这么粗暴地对待过，自小就漂亮而有心计，大了出来闯荡社会，有手腕、有胆识、有魄力，再加上貌美，无人不高看她一眼。 想想吧，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就能来上海开妓院，是一般人物吗？再加上后来的势力庞大、权势加成，林桂生觉得自己简直像公主皇后一样高贵。 家里家外，无人不在逢迎谄媚与她，外边的小弟犯了过错，断手断脚都是平常事，家里的丫鬟，经常被她使唤的像奴婢一样，任她打骂。 林桂生此时趴在地上，恼羞成怒，怒目瞪视那个军官，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那军官是冯德麟手下老匪，贫民出身，见不得富人欺负穷人，见到林桂生的做派，当然要收拾她，此时见她还敢瞪自己，上去就是一脚，踢在大姐大的肚子上。 林桂生忍不住疼的惊呼，杜月生赶紧上前护住大姐头，他本是一个卖水果的小贩，刚刚攀上高枝，得到林桂生赏识，此时当然要出面保护老大。 “小瘪三，你给老子滚犊子！”那军官指着杜月生骂道。 旁边过来两个士兵，举起枪托对着杜月生脑袋砸下去，此时黄金荣和两个手下就在门口，还试图挣扎，也挨了一顿暴打。 那军官又踹了林桂生两脚，骂道，“你他娘的残疾人啊，自己穿鞋！”然后挥手让其余人搜查黄公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林桂生挨打后，老实了，不敢反抗，这时候她意识到了，往日的威风只对老百姓好使，对大兵完全没有作用。 连带着院中的打手帮众，他们一共二十多人被押到街上，向东走去。 十六铺的街道上，行人见不到几个，匆匆而过，不少烟馆有士兵进进出出搬运鸦片，昔日威风的法国巡捕和安南巡捕不见踪影。 再往前，看到两个安南巡捕，老老实实立在路旁，警棍放在身后，他们旁边地上，有一具法国巡捕的尸体。 活该那人倒霉，国防军进来时候，他只是想把枪背在身后，没想到枪口抬起，被国防军士兵误会，开枪杀了他。 黄金荣林桂生一行人被押出法租界，押到上海县城的监狱院子里，他们到时，沈杏山、季云卿、杨再田、鲍海筹、余炳文、谢葆生、戴步祥等公共租界的大佬们，已经被看押在这里了。 大家互相看看，院子里上百人，大都是上海滩租界各个区域的老大，昔日个个趾高气扬，此时都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 杜月生因为跟黄金荣夫妇一起，也得到了大佬的待遇，能有幸蹲到这个院子里。 他身旁就是英租界缉私营营长杨再田，就听杨再田捂着脑袋上的大包，对旁边另一人嘟囔道，“这些当兵的太野蛮，也不知道对人文明点。” 杜月生听到这句话，简直有哭笑不得的感觉，当一个流氓跟别人要文明待遇时候，就是他遭受了粗暴的对待，那粗暴，刚才杜月生已经看到了，也尝过滋味了。 以前从未想过，像黄金荣、林桂生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挨打，居然有人敢打他们。 黄金荣夫妇来到沈杏山旁边蹲下，沈杏山看看鼻青脸肿的黄金荣，和狼狈的林桂生，讥笑道，“大姐头挨打了？你那么厉害，有没有打回去呀？” “老沈，别扯没用的了，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黄金荣急问道。 沈杏山叹息一声，道，“老实听话，也许能活着。” “什么？他们还要杀了我们？”黄金荣惊疑道。 沈杏山瞥眼看看黄金荣，哼道，“现在戴维森的脑袋，就被国防军的枪口顶着呢，他都不保证能活下去，你个麻皮算个屁呀？你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呢？在人家眼里，你狗屁不是！” 戴维森是现任英国驻上海总领事，汤姆森被杀后，他从英国赶来接任，此时他的脑袋上，并没有枪指着。 在他的办公室内，法国领事李约翰，美国领事霍普，德国领事诺克，以及俄国、比利时、荷兰等多国领事都在。 今天清晨，报童开始送报时候，国防军突然闯入租界，他们拖着火炮，架着机枪，租界巡捕根本不敢拦阻，中国军队的突然举动，可惊着各国领事们了。 随后，他们收到了林重派人送来的信件，告知他们此来只为禁烟，警告他们不许反抗，给戴维森的信件里多了一句，就是报纸上最后那句话。 戴维森受到此等挑衅，勃然大怒，他看到整齐开进租界的中国军队，第一时间联系了远东舰队和北京的公使馆，告知了这一切。 北京正在进行谈判，谈判的目的是敦促中国政府承认以前签订的所有条约，现在不用谈了，中国政府军队开进租界这个动作，已经破坏了所有的条约和协议。 租界是什么？在租约到期前，就是各国的领土，根本不归属中国政府管辖，现在，中国军队却野蛮地闯了进来。 戴维森当即邀请各国领事协商，因为英国遭到了入侵，法国遭到了入侵，列强在中国的领土遭受了集体入侵！ 各国领事立即赶来了，他们看到了信件，也看到了报纸和国防军的行动，虽然说是禁烟，虽然主要是针对英国人，但他们的领土确实遭到了入侵。 第278章 司令高见 此时公共租界北区是美租界，中区是英租界，西区东区有俄、荷、西等诸国租界区，法租界在公共租界西南，单独存在。 美国领事和德国领事，已经接到了自己国家公使馆发来的秘密电报，知道国防军的行动只会持续一天，今晚他们就会退出。 既然中国军方的行动，已经取得了北京的公使谅解，他们没什么好说的，来到戴维森的办公室，只是看看热闹。 其他俄、荷、西等诸国租界区不大，主要看英法的态度。 法国领事李约翰很愤怒，给北京的公使馆去了电报，来到戴维森办公室后，他对着戴维森大吼道，“你们的舰队不就在扬子江口吗？为什么不行动？” “舰队当然会行动，正在等待进一步命令，如果那些土匪真的屠杀英国人，怎么办？”戴维森指着报纸上的警告说道。 说完，他看着各国领事，道，“此时我们必须集体统一行动，给北京的民国政府施压，严厉谴责中国军队的野蛮入侵！” 德国此时在欧洲、非洲，均已经对英国发起了挑战，两国军队在非洲已经动起手来，关系越来越紧张。 德国领事诺克便笑道，“我们的灾难都是你们英国人招来的，你们不是在入侵中国的西藏吗？不然，中国军队不会进入租界的。” 作为外交官，英军入侵西藏，他们当然都知道，今天中国军队的举动，主要也是针对英国人。 如果是以前软弱的清廷，一起施压也无所谓，现在嘛，施压不一定有效果。 最重要是跟英国人站在一起，对自己有没有好处，各个领事听了，互相看看，都不言语。都遭受入侵，那就看英国挑头吧。 戴维森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暗哼一声，对李约翰道，“把你们广州湾的舰队调过来，届时，我们一起采取行动！” 李约翰道，“我们公使馆正在沟通，但你们大英帝国的舰队，此时就袖手旁观？为什么不登陆？进入租界和中国军队作战？” 他的语气不免有些鄙夷，嘴角扯起嘲讽笑容，心想，什么狗屁日不落帝国，怎么变的这么胆小怕事？居然不敢登陆作战。 戴维森抚住额头，喘着粗气，的确，此时他的压力最大，其他各国都等着看英国的行动呢，因为只有英国在附近海域有舰队。 英国在1826年控制了缅甸，之后，越过了马六甲海峡进入南洋群岛，占据了马来亚及新加坡，以及北婆罗洲等地。 及至鸦片战争以后，强迫中国开放五口通商，英国通商的范围从南洋的新加坡、经过香港到达上海，连结成为英国人在远东所缔造的一个“松散商业帝国”。 于是，英国组建了远东舰队，母港位于香港，主要目的是打击海盗，维护英帝国在远东的利益。 此次英军进攻西藏，舰队司令哈密敦中将受命，将远东舰队大多数舰船都调来了上海，借以威慑中国政府，此时，上海附近有英军舰艇五十八艘，士兵四千五百人。 早晨哪会，戴维森在与哈密敦中将沟通过程中，当然讨论了部队登陆、保护租界的可能性，但是中国军队的行动突然而迅速，已经占领了租界内的有利地形，如果英军登陆，难免遭到打击，陷入被动。 不登陆而用舰船炮击，需要等待进一步命令，到底炮击哪里？战争规模控制在多大范围和程度？舰队需要等待伦敦的命令，戴维森说了也不算啊。 这时候，外边人语喧哗，响起脚步声，随即，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重和冯德麟、徐大国带着人走了进来。 英国警卫们在一旁，紧张地面面相觑，他们既有守卫职责，又不敢拦阻，进退不能。 第一情报部上海情报站长陈东升看看众人，对林重道，“司令，各国领事都在这里。” 昨天半夜，新闻稿送去了报社。今天清晨，十九师两个旅一万八千人，三个军营留守三千人，其余的一万五千人分成十五队，由情报员带路，从三个方向进入租界。 部队全副武装进来，看到那些枪炮，租界巡捕房当然不敢以卵击石，就是在查抄鸦片库房时候，有憨傻的青红帮众因为负有看守职责，发生了交火，不过那些人随即被击毙。 也就死了几十人，绝大多数人才不会那么头铁，往枪口上撞呢。 一箱箱鸦片被拖出来，运往集中地点存放，以待销毁，部队同时也在逮捕罪大恶极、虐民甚重、民愤极大的恶棍地痞。 林重和冯德麟听到汇报，各项行动顺利，在码头观望英国舰队动静的情报员回报，英舰调动，有几艘渐渐向长兴岛靠了过来。 林重便带人来到了英国领事馆。 林重看看一众洋人，有些领事，比如俄国领事普利马可夫、美国领事霍普上次来就见过面了。 “诸位既然都在这里，最好不过了，第一，除了英租界，中国军队查禁鸦片后就会撤退，但是我警告各位领事，以后如果租界内再有鸦片贩卖，我们部队会再进来。 第二，你就是戴维森领事吧，”林重看着明显居中的那个洋人道，“英军肆意入侵我国西藏，我军会留在英租界内，直到英军撤离西藏。 在此期间，如果英国舰队敢攻击我国沿海，我就会杀英国人报复，你们舰队开一炮，我就杀一百个英国人，对了，东升，上海有多少英国人？”林重转头问旁边的陈东升。 “司令，男女老幼各行各业，大概两千三百人。” 林重点点头，“也就是说，如果英国舰队开二十三炮，我们就不得不将上海所有的英国人都杀了。” 冯德麟突然道，“司令，那要是英国人再开炮呢？” 林重笑道，“放心，英国在武汉、南京、重庆、成都、广州都有领事馆的，杀完上海的，再杀其他的，北京的公使馆放在最后。” “司令高见。”冯德麟笑道。 戴维森听他们笑谈屠杀英国人，又气又怕，脸色青白，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279章 杀人比赛从今天开始吧 “司令高见。”冯德麟笑道。 戴维森听他们笑谈屠杀英国人，又气又怕，脸色青白，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林重脸色沉下来，当即命令道，“冯大哥，去看看，如果是英国舰队开炮，逮捕一百英国人杀了！” “是！”冯德麟喜滋滋一笑，转身出去了。 “林将军，你们不能这样野蛮！你们肆意入侵英国领土，难道还不许我们舰队还击吗？”戴维森厉声道。 “当然可以啊，就像你们肆意入侵我们西藏一样，我们不是也来租界了嘛？你杀我，我杀你，看谁杀的多嘛，最后，也看谁的人口多。” 林重笑道，然后走上前，给自己倒了杯洋酒，自得地喝了起来。 这野蛮的土匪，把杀人说的跟吃饭喝水一样随便，难道我们大英帝国的子民，是你们下贱坯子一样的中国人能比的吗？ 可是，戴维森必须阻止即将被杀的一百英国人，他沉了沉心气，道，“林将军，我马上和舰队沟通，你们现在不能杀人！” 林重摇摇头，看着他道，“截至到今天，不知道你们军队在我们西藏杀了多少人，所以，互相杀人比赛就从今天开始吧。”说完，还拿起桌上一根雪茄点了起来。 英国统治着2亿5千多万的印度民众，但所有的英国行政管理人员加一起，也不过在两千余人左右，驻印英军一共只有六千人，但印度百姓乖乖顺顺，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英国的统治，根本不敢反抗。 米字旗悬挂的地方，就是王法所在，没有人敢挑衅、不服，以前的中国也如此，但自从忠义军土匪出现，英国在中国的威信不断走低，此时此刻，面对现在的状况，戴维森感觉很无力。 英国舰队就在附近不远的海面上，但中国军队居然敢闯进来，野蛮地将英国人当成人质，这简直不可想象！ 威严受到严重挑衅，陆地武力不足，海军要是开炮，土匪的屠杀就会开始，怎么办？戴维森飞速转动大脑。 好在不一会儿，冯德麟回来，他遗憾地说，“司令，不是英国舰队开炮，是一处军火走私的仓库爆炸了，他娘的。” “英国人抓了吗？”林重问道。 “抓了，司令，要不先杀了？”刚才，所有人都看到了，冯德麟深深遗憾不是英军开炮，此时，说到杀人，他的脸色很兴奋。 所有的洋人领事面面相觑，忍不住心里胆寒，戴维森庆幸，赶紧走上几步，对林重说道，“林将军，你们不能这样，我马上和舰队取得联系，我们不会率先开炮的，绝不会！” 现在，所有的事情放下不管，戴维森必须先保证租界的英国人人身安全，这是他这个领事的职责所在，其他的事情再说吧。 林重点点头，对冯德麟道，“先把人放了吧，如果英军开炮，我们再抓，左右他们跑不了。” 然后，林重就带人离开了英国领事馆。 【作者题外话】：诸君，二月二快乐 第280章 到时候苦苦哀求吧 黄金荣沈杏山等大亨们蹲在监狱院子里，期待着听到炮声，期待着英国舰队发动进攻，将国防军赶出租界，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但那炮声久久不响起，他们倒是看到外滩公园方向，有大量的白色浓雾冒起，季云卿突然起身，大声道，“他们在销毁鸦片！在销毁鸦片！” 所有人都起身观看，果然，粗粗的浓雾像烟柱一样升腾起来，微风吹过来，空气中隐隐有臭味传来。 “我的钱那！我的身家性命啊！”黄金荣大声吼道，麻皮一直存有希望，能将自己的黑货再夺回来，或者通过什么方式讨回来。 想到半生的努力打拼，就这么赴之流水，黄金荣心痛不已，就要向监狱大门那里冲去，被林桂生死死拉住。 但是和黄金荣持一样想法的人不少，季云卿喃喃自语着‘他们在销毁鸦片，销毁鸦片’，然后像突然癫狂了一般，拔身子向院子外边冲去，其他十来个人见有人带头，也跟着向门口跑去。 沈杏山着急大喊，“回来！老季，快回来！” 惦记着自己的黑金，全身心投入地惦念，这些人对于守卫的枪炮似乎做到了视而不见，季云卿根本听不见沈杏山的呼喊，拼命地跑，似乎要去挽救自己的烟土。 枪响了，劈里啪啦炒豆一般，负责看守的国防军官兵开火，季云卿等人当即中弹，倒在血泊中。 沈杏山痛苦地摇头，这个老季啊，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黄金荣的冷汗一下子出来了，如果不是林桂生拉着他，他也冲出去了，这时候见到季云卿等人的下场，他后怕的冷汗直流。 十九师负责看守他们的连长一挥手，上百支枪对准了院中诸人，那连长喝道，“都蹲下！谁允许你们起来的？”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黑洞洞的枪口似乎要择人而噬，众人当即蹲下，黄金荣见季云卿就这么死了，兔死狐悲的情绪下，他拍了拍沈杏山的肩膀安慰。 “谁再敢站起来，当场击毙！”那连长喝令道。 季云卿拜青帮大字辈头目曹劝珊为“老头子”，成为青帮通字辈大流氓，从事暗杀、抢劫、贩毒、绑架、敲诈勒索等活动。 季云卿在沪、锡等地开香堂，广收门徒，一大批政客、党棍、劣绅、兵痞、流氓及三教九流等投其门下，后来汪伪特务头子李士群就是他的门生。 抗战期间，季云卿投靠日本，沦为汉奸，1939年被军统特工詹森击毙。 这一世，这个大流氓大汉奸提前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沈杏山跟忠义军打过一回交道，在死亡边缘走过一次，所以深知其中厉害，国防军进入租界，他赶紧让人送信给陈其美。部队抓他的时候，他不做任何抵抗，乖乖束手。 但季云卿等人不知道厉害，一时情绪激荡之下，可能还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呢，无视看守的官兵，结果就这么死了。 黄金荣和林桂生被国防军底下的官兵带到这里来，想自己毕竟是上海滩闻人，如果国防军大人物来了，比如林重，一定会见面叙谈，释放自己的。 见到季云卿的下场，见国防军冷酷地杀人，根本不盘道儿，不问你是谁，二人对视一下，第一次意识到，这次麻烦了，或许真有生命危险呢。 林桂生对沈杏山问道，“沈大哥，这次真的过不去了？” 沈杏山看看她，同病相怜，往日抢地盘的仇怨都不算什么了，便道，“到时候苦苦哀求吧，过不过得去，我们说了也不算啊。” 就在这时，沈杏山看到大门口陈其美的身影，大喜过望，连连招手，喊道，“英士，我在这呢。” 不少人看到陈其美，都大喊“英士救命！”，黄金荣也同样高喊，陈其美一时间成了这些大佬的救命稻草。 陈其美要进来，被守卫拦住，他说，“几位兄弟，我跟林司令很熟，自己人。” 那连长走过来，看看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林司令在哪？”陈其美问道。 连长摇头，也不让陈其美进来，陈其美对沈杏山等人摆摆手，去找林重了。 同盟党成立后，陈其美被孙中山派回上海，建立党部吸收党员，准备明年的大选，沈杏山黄金荣等青帮分子，是陈其美预想的票仓，所以特意联系。 沈杏山受过他的救命之恩，加入了同盟党，拍胸脯保证到时候帮助拉票，陈其美去拜会黄金荣时，黄金荣不冷不热，对同盟党并不热心，但是此时看到陈其美，黄金荣比爹娘都亲。 陈其美昨晚睡在一个相好那里，中午才起，才看到报纸，知道国防军的行动，看到禁烟，他一下子想起沈杏山等青帮分子，那都是同盟党的票仓啊，所以赶紧出来寻找。 国防军进入上海租界，北京的各国公使馆，马上就得到了电报发送过来的消息，各国公使当即向中国外交部提出强烈抗议。 鉴于事态严重，各国公使一起拜见袁世凯，强烈要求中国军队立刻撤出租界，以免损伤彼此关系。 袁世凯心中大为恼怒，林重不请示不通告，自己作为总统，还是从洋人公使这里知道此事，但他还不能说他不知道，如果那样，一下子就让人知道了他对军队失去了掌控。 “诸位，我军进入租界，只为禁烟，今晚之前一定撤出，一定撤出！”袁世凯对着各国公使信誓旦旦保证。 这也是朱尔典与袁世凯第一次见面，鉴于两国已经解除外交关系，处于冷战状态，朱尔典来到北京后，并没有来拜见袁世凯。 而英军入侵西藏，两国处于交战状态，自然更不能见面了，但今天事情重大，朱尔典不得不过来。 袁世凯与朱尔典单独谈了十几分钟，袁世凯要求英军立刻撤出西藏，两国尽快恢复正常的外交关系。 朱尔典见袁世凯态度温和，谈了与萨道义的友谊，又将萨道义给袁世凯的信件拿出来，袁世凯当场看了信，也谈了与英国前任公使的良好个人关系。 之后，朱尔典表示，会尽快调查英军与藏军的矛盾纠纷，但是要求中国军队必须尽快撤出上海租界，以免两国关系进一步恶化。 袁世凯同意，同时要求英军尽快撤出西藏。 第281章 这还成其为一个国家吗 等朱尔典离开后，袁世凯拍桌子大骂林重，他对杨士琦吩咐，尽快给林重去电报，要求他汇报详情，并在今晚前必须撤出租界。 老袁怒道，“这还成其为一个国家吗？这个活土匪，还把我这个总统放在眼里吗？这么大的行动居然都不提前通告一声！” 老袁最近谴责林重时候，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还成其为一个国家吗？仿佛林重不尊重他，中国连国家都不是了。 “林司令确实不该擅自行动，但依我看，他是想以租界英国人为人质，恐怕今晚不会撤军。”杨士琦沉吟道。 “必须撤军！我这个总统都答应洋人了！这个混账东西！”袁世凯骂了半天，看到桌上的报纸，更加恼火了。 自从上次朱小宝的事情被报道后，连日来，京城几家报社连载忠义军抗击俄日的事迹，不断报道忠义军如何如何英勇，老百姓很喜欢看。 民众当然喜欢看，中国人打洋人的事情，还能不喜欢吗？茶馆说书人总是编故事讲忠义军，但报纸上报道的可是真的事迹，那些人物、部队都是真实的。 最近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全是忠义军的英勇，报纸的报道又成为说书人的素材，让他们编故事编的更鲜活了。 老袁得知这些当然很生气，他召集智囊团开会，杨士琦等人的意见一致，忠义军已经开始为总统选举造势了。 这个混账东西！老袁真后悔把女儿嫁给他，这场婚姻没有改变任何东西，活土匪该下手时候，对他这个岳父一点不留情面。 袁世凯越想越生气，当然也准备了反击措施，他让己方的报纸加强力度，报道政府施政的种种好处，老袁还派手下耿林盛去东北，担任辽宁省长。 徐锡麟不是兼管东三省的工业矿业事务嘛，何必那么劳累呢，干脆让别人帮他分担一些，卸任辽宁省长吧。 今天午饭，袁世凯派人去请梁宇达，在总统府餐厅包间里，袁世凯杨士琦与梁宇达三人共进午餐。 法院系统已经铺开到全国，所有的县城成立了法院，在人口较多的集镇成立了法庭，偏远一点的地方，也会定期有巡回法庭审理案件。 工作人员有三分之一是前清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系统的各房各科吏员，当然都已经经过了筛选，业务熟练，为人清廉是首选。 其他三分之二是年轻的读书人，经过考核，热血澎湃、希望国家尽快改变落后面貌的年轻人，被选拔进来，他们需要跟老手迅速熟悉业务。 各级法院已经开始审理民事刑事案件，工作之余，则展开了对新人的培训学习。 三人的交谈是从工作开始的，袁世凯询问了法院系统在全国的展开情况，梁宇达向总统通报以后，老袁盛赞道，“久闻梁院长精明能干，果然名不虚传。” 酒过三巡，杨士琦不经意问道，“听说梁院长是凹山老人，三当家的，那时候林司令还没有上山吧？” 梁宇达哈哈大笑，“让两位见笑了，鄙人确实当过三当家的。” “英雄莫问出处嘛。”袁世凯笑道，然后问起忠义军过往，梁宇达也不隐瞒，说笑着讲了大概。 袁世凯感慨道，“人生命运百般演绎，当初如果由梁院长带领忠义军，也许此时中国会是另一番景象。” 梁宇达是多么精明的人啊，至此已经完全明白了二人的意思。 他的确有过想法，在冯婉的不断鼓动下，甚至几次采取了隐秘的行动，但也仅此而已，因为他从未得到过能付诸实践的机会。 如果林重打几场败仗，威望降低，有人不满，他或许会站出来挑战一下，但这样的机会从未出现。 自从入关推翻了满清，忠义军兴旺发达，从东北走向全国，梁宇达已经彻底熄灭了那个念头，曾经三当家的身份，继承忠义军领导权的法理性，都统统没人记得，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立法行政司法，自己占有三权分立的一极，要珍惜现在的地位。所以，冯婉经常讲的那些话，他已经不让讲了。 所以，此时袁世凯和杨士琦说这些东西，已经不能引起梁宇达心中的波澜了。 “总统，杏城兄，没有我领导忠义军的可能性。林司令天才横溢，正是因为有了林司令的英明领导，忠义军才能击败日俄，推翻满清，我和忠义军上下对林司令是无比拥护的。” 袁世凯听了干笑两声，内心不喜，这个梁宇达也是个没用的，作为男人，连野心都失去了。 杨士琦又旁敲侧击，但梁宇达坚决表示支持林重，最后，饭没有吃完，便告辞离去了。 老袁看着他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杨士琦道，“他这里没有突破口，他妻子那里未始不能。” 下午，总统府接到上海回电，今晚会撤离其他租界，但部队会留在英租界，如果英军开炮，国防军会杀人。 “一贯的土匪作风，从未改变！”袁世凯怒道。 但杨士琦等人认为，此举也是对付英国人的好办法，即使回电，林重也不会听从，干脆让他处理吧。 同时，智囊团又建议，既然国防军对英国人强硬，总统府不妨与英方友好一些，将此次事件归为林重个人的鲁莽。 将来如果林重与总统发生明显的矛盾分歧，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英国人定会站在总统一边。 于是，杨士琦代表袁世凯回拜英国公使馆，对朱尔典表示，上海的十九师是曾经的忠义军主力，土匪作风严重，林重接下来的鲁莽举动，总统会尽量约束，同时希望英方尽快结束在西藏的军事行动。 第282章 愿意做牛做马 当天傍晚，陶成章走进总统办公室时候，总理徐世昌和杨士琦都在。 “焕卿兄，现在铁路建设以及之后的运转，都需要能人担任，我准备成立铁道部，请焕卿兄担任铁道总长，如何？” 谈了几句工作后，袁世凯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想法。 免自己职位？嗯，趁着司令不在，开始夺权了。陶成章看着三人笑道，“总统和总理是不满意陶某在司法部的工作吗？” “不，恰恰相反，铁路建设和运转关乎国计民生，百年大计，不容出现一点错误啊，正是因为陶总长能力出众，才特意调去处理纷繁复杂的铁路工作。”老袁坚定道。 陶成章看看三人，摇摇头，叹道，“你们不了解林司令啊。” “焕卿兄此话怎讲？”徐世昌惊讶问道。 陶成章道，“其实林司令是最讲道理的人，”他说了这句话后，袁世凯觉得十分荒谬，大笑了半晌才停下。 然后，他对陶成章摇摇头，道，“焕卿莫非在讲笑话吗？林司令要是讲道理，这天下都没有横蛮之人了！” 徐世昌杨士琦微微点头赞同。 “所以我说你们不了解他嘛，第一，他从来不主动欺负别人，都是遭受欺负后反击，就像忠义军，从来没有主动招惹日俄和英国，都是日俄英入侵我国后，司令才率部反击的。 第二，因为林司令奉行矫枉必须过正的原则，所以，他的反击总是非常凌厉狠辣，所以给外人蛮横粗暴的印象。国内政局稳定来之不易，但总统的举动会引发政局不稳啊。” “难道一国总统调换内阁一名总长的职务，就会引发政局不稳吗？”徐世昌道。 “中国此时的局面，是忠义军妥协换来的，林司令极为看重政权的和平交接，所以才做出了若干退让，我觉得总统和总理需要珍惜。 还有，我必须提醒你们，袁公只是临时总统，恐怕不好过度使用权力，我们当时有协议的，袁总长的离职，只是为了避嫌。 如果总统要撤换我的职位，林司令回来不同意怎么办？此举恐怕会影响到总统的威信，我言尽于此，希望你们仔细权衡，再做决定。” 陶成章说完，起身离开，老袁气的呼呼喘粗气，陶成章全程都是以合作方的口吻讲话，根本不像下属。 袁公只是临时总统，恐怕不好过度使用权力，听听这话说的，袁世凯一拍桌子，“不像话啊，简直岂有此理！这不是反了吗？这还成其为一个国家吗？我还是总统吗？这次必须撤了他！” 对方的强硬出乎意料，徐世昌想了想，道，“耿林盛去东北了，看看他这个辽宁省长能不能顺利当上，如果同时撤他们省长和总长，恐怕动作有点过急了。” 杨士琦也劝，“万一林重回来真的耍蛮，还真不好办，先等等看也好。” 最后，袁世凯勉强同意了。 …… 一个小时后，靠近上海的几艘英国舰船又退后了，显然是英国领事将林重威胁杀人的信息传达过去了。 鸦片被收缴、销毁，大恶霸头子也抓的差不多了，一车车的财物拉往军营，除了英租界周边，由二旅长蔡成勋带着部队把守，国防军在下午时候渐渐撤退。 见国防军并不闯入普通百姓家里，街上的民众渐渐多了起来，围着观看捣毁烟馆、销毁鸦片的热闹，同时高兴地鼓掌，《申报》、《沪报》等几十家报社的记者们兴奋地拍照。 自从国防军进入租界，上百位中外记者便全程跟踪拍摄，中国记者们尤其兴奋，中国军队太勇敢了，居然敢闯进租界禁烟，洋人全无办法。 往日嚣张的巡捕像鹌鹑一样乖巧，曾威风八面的大亨们，垂头丧气地被抓走，完全可以想象以后街面上的太平，只要有中国军队在外边，租界里的洋人们也不敢乱来了。 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类似黄金荣这些流氓恶霸最善于欺负底层百姓，他们却毫无办法，只能忍耐，因为没人给他们做主，今天国防军的行动让租界百姓畅快地出了口恶气！ 陈其美火急火燎找到林重，替沈杏山等人讲情。 “英士兄，恐怕不行，全国各地贩卖鸦片都是死罪，以沈杏山等人的行为，死上十次都不多，这种渣滓绝不能放过。” 陈其美又说了几句，但林重执意要杀人，陈其美见事情不可挽回，也没脸过去，径自离开了。 贩卖鸦片的洋人也抓了几十个，各国的都有，美国德国法国等领事来求情，林重为了孤立英国，将其他国家的洋人都放了，只是警告他们，下不为例，如果有下次，定枪毙不饶。 最后只剩八个英国商人，林重驳了英国领事戴维森，令士兵将把人押到监狱那里去。 当黄金荣等大亨看到洋人都被锁拿，押了过来，大为失望，不一会儿，林重和冯德麟汤大虎等人来到了监狱这里。记者们也都跟了过来。 沈杏山看到林重身影，大声喊道，“林司令，是小人沈杏山啊，故人啊，请林司令饶命！”说完，向林重跑了过来。 到林重附近时候，沈杏山扑通跪倒，连连磕头，“林司令，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人吧，姓沈的还有点用处，愿意给您效犬马之劳！”说完连连磕头。 几年前，沈杏山就是磕头扮可怜，加上虞洽卿和陈其美说和，过关的，虽然当着上海滩所有大佬的面，但这时候要个屁的尊严呢，先活着吧，他可是知道林重部下的狠辣。 其他大亨还真拉不下脸，昨日威风八面，今天就狗一样跪下，当众磕头求饶，以后还混不混了？所以看着，都没有动。 林重看都不看沈杏山，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冷冷道，“政府早就颁布禁令，不许贩卖鸦片了，但你们依仗洋人罩着，死不悔改，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然后他转头对两个情报站站长陈东升与魏吉阳道，“你们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有没有冤枉的？然后就都杀了吧。” 二人应是，过去查看，黄金荣林桂生等人大惊失色，这就杀了？都不审问吗？ “林司令，我是黄金荣，我能为国防军效力的，林司令，饶命啊！”黄金荣奔出去求饶，被林重的警卫一脚踹倒。 见国防军来真的，大亨们几近绝望，洋人没有任何行动，连他娘的洋鬼子都被捕了，自己等人不会有人相救了，当即放下尊严磕头求饶，纷纷讲述自己的作用，愿意做牛做马。 记者们的闪光灯啪啪作响，一张张照片拍着。 第283章 江孜激战 哎，这些大人物，在水果阿生眼里，曾经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杜月生不卖水果了，宁愿加入青帮，就是想像他们一样威风凛凛，哪想到自己加入青帮刚一个月，这些大佬们就被掀翻在地。 哪还有点混江湖的枭雄气概啊？他见林桂生坐在地上，并不过去求饶，还有点佩服，凑过去道，“林姐，怎么办？” “阿生，他们也许不会杀你的，你走吧。”林桂生真的挺欣赏这个小伙子的，有义气还机灵，但自己估计难逃一死了。 她看着沈杏山黄金荣等人，鄙夷地摇头，如果人家要杀你，难道磕头就可以不死了？幼稚！何苦死前还绕上尊严呢。 陈东升与魏吉阳来上海几个月了，对上海滩这些大佬们当然知道的清楚，魏吉阳见杜月生年轻脸生，踢了他一脚，道，“滚那边去。” 这意思是他不用死了，但杜月生道，“林姐也是好人，这位大爷，能不能放了她？” “去你妈的，小瘪三，林桂生死十次八次都够了，她是好人？那老子就是十世善人。”魏吉阳骂道。 林桂生对杜月生道，“阿生，你快走！”说完推他走，但杜月生居然跑到林重面前，说道，“林司令，我愿意代替林姐去死，你们饶了林姐吧。” 林重正在接受记者采访，讲鸦片的危害和政府的政策，又讲道，“租界也不是法外之地，只要鸦片毒害中国人，我们就要管。 我已经给各国领事放话，如果再有洋人敢在租界内贩卖烟土，国防军不排除接管租界的可能，中国政府也不排除提前收回租界的可能！” 听到林重振奋人心的表态，记者们真是兴奋极了，这个时代的记者，多是爱国心爆棚的年轻人，林重这样讲话，太对他们的脾气了。 向记者们表达完态度，林重都要转身走了，听到杜月生的话，感兴趣地问道，“林姐是谁？你又是谁？” 杜月生便一顿解释，林重听了，上下打量一下杜月生，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八。” “刚加入青帮一个月？” “是。” 这时候，魏吉阳回来，林重问林桂生的情况，魏吉阳道，“蛇蝎女人恶贯满盈。” 林重点点头走了。 一会儿，监狱院子里边响起枪声，上海滩一百多位大混混，包括八个英国鸦片贩子全被击毙。 杜月生走出监狱大门，还能听到身后闪光灯的声音，以及记者们震撼的惊叹声，他茫然不知去哪，同时也为刚才的杀戮震惊。 刚才的场面对于他来说太震撼了，一是震撼这么多大人物被集体枪毙，其中还有洋人，二是震撼类似黄金荣、林桂生这样的人物，死的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分别。 那个林司令根本不在乎什么大人物小人物的，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大小之分，该死的都要死，根本不需要这些上海滩的地头蛇效力。 哎，回家继续卖水果吧，杜月生刚要抬步，就听身后有人道，“小瘪三站住，过来！”他回头看，正是刚才踢他那个人。 杜月生走过来，魏吉阳道，“以后跟老子干吧。” “干什么？”杜月生心里一亮，嘴上却无所谓道。 魏吉阳又一脚踢过去，骂道，“哪那么多废话？老子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 英军的荣赫鹏上校是职业军官，也是一个探险家。 他在1886年就来到中国，曾从东北横穿蒙古戈壁，翻越天山到达新疆，随后又翻越帕米尔高原到达印度。 就探险来说，荣赫鹏这段旅行很了不起。即便后世有了汽车和公路，走这条道路也绝非易事，而且要旷日持久。 可以说，荣赫鹏是个优秀的探险家，所以，印度总督寇松勋爵，派他辅助麦克唐纳准将指挥入侵西藏的部队。 对于西藏恶劣的自然条件，荣赫鹏还是比较有准备的。除了让士兵进入高原进行的适应性训练以外，虽然英军作战部队只有3000人，但却准备了七八千的民夫以及无数的骡马。 而且，英军装备颇为精良，有机枪和野战榴弹炮。 问题来了，你装备这么精良，对着使用火绳枪的藏军，居然采用卑鄙的手段，假意谈判然后开火，可见英国人的虚伪和狡诈。 英军攻占曲美辛古后，继续向北进攻，期间不断遭遇藏军和藏民狙击。西藏地形复杂，是打游击战的好地方。 藏军和民兵在杂昌谷地伏击英军，毙伤对方一二百多人，可惜这种游击战，不可能对英军伤筋动骨。 1906年6月28日，英军与藏军在江孜发生了一次较大规模激战。 江孜位于西藏日喀则的喜马拉雅山脚下，是西藏地位仅次于拉萨、日喀则的第三重镇，交通枢纽，要攻打拉萨，就必须占领江孜。 英军虽然实力雄厚，但也有麻烦。由于长期艰难行军，英军补给消耗大半，藏民又坚壁清野，不断游击战，导致补给线中断。 无奈之下，6月下旬，英军主力由麦克唐纳准将率领，沿途杀回亚东，杀出一条稳定的补给线。 当时，留在江孜附近的英军，只有荣赫鹏率领的五百多人。藏军趁机偷袭，将荣赫鹏和一百三十多人包围在帕拉村。荣赫鹏险些送命，狼狈突围逃出帕拉村。 6月24日，英军主力从亚东返回江孜，准备全面进攻。 而藏军也倾其全部，调集一万多人，全部赶赴江孜、日喀则及拉萨一线，他们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发动了诸如江洛林卡突袭战之类，导致英军一定的伤亡，但无法改变大局。 双方每次交战，藏军由于火力相差太远，甚至可以说存在2代的差距，伤亡数量都是英军数倍。 6月28日，两军激战，西藏土司明和达出动1000藏族骑兵，在平地猛烈冲击英军。这种骑兵冲击战术，是藏族人制胜的法宝，以前依靠密集冲锋击退了很多侵略者。 可惜，时代不同了。在英军3挺重机枪的扫射下，短短4分钟内，骁勇的藏族骑兵伤亡700多人，被迫撤退。 在这种敌强我弱，战斗力悬殊的情况下，藏军和民兵仍然坚守工事，同英军血拼，虽然英军不断劝降，但藏军毫不动摇，不断组织反击。 第284章 拉锯战 英军装备精良，有机枪和野战榴弹炮，而他们的对手、藏军，仅有少量的火绳枪，其余武器都是大刀长矛、土枪以及鄂多’（牛毛制的抛石的鞭子），双方武器的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 如果是在平原地带，即使藏人再勇敢，这仗也根本没法打，好在山势复杂，藏人可以充分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 6月28日，两军激战于江孜西南的古鲁，藏军战败，藏军骑兵被英军的重机枪扫射，损伤惨重。 翌日，英军从古鲁出发，向江孜进犯。从古鲁撤退的藏军会同拉萨调来的援军，扼守康玛一带的山谷要地，并组织小分队，沿途袭扰敌军。 当地藏民也自动拿起武器，纷纷参加抗英斗争行列。英军进至康玛南五六里的雪那寺时，遭到藏军上千人的顽强抵抗。 英军用步骑兵从三面包围了雪那寺，藏军英勇战斗，给敌以沉重打击，自己亦伤亡五百余人，被迫退出雪那寺。 英军当晚宿在雪那寺，翌日黎明时分，更多藏军到达，开始攻击雪那寺。 西藏人喊着粗暴而尖锐的‘基、呼、呼、呜、呜！基、呼、呼、呜、呜’这样的叫声，冒着英军暴风雨般的火力，勇猛发动进攻，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 子弹向四面八方呼呼乱飞，枪炮喷出长条的火舌，藏军用火绳枪，大刀长矛勇敢战斗，杀得英军措手不及，共计毙伤英军60多人，之后由于双方实力悬殊，藏军不得不撤退。 英军占领康玛后，大肆抢掠，西藏民军翻穿羊皮袄，混在羊群中引诱敌人，一次即杀伤侵略军二三十人，使敌人再不敢贸然出来抢劫。 7月3日，英军从康玛继续北犯，当行至多德山峡时，遭到据守藏姆章两侧高山的藏军阻击。 藏军千余人依托山地工事，连续打退了敌人几次冲锋，使英军不能前进。最后，英军集中全部兵力，在炮火的支援下，一部兵力从正面进攻，一部兵力从翼侧迂回，包围了藏军阵地。 藏军战士经过英勇搏斗，被迫突围。第二天，英军乘势侵占绍岗，6日继续进迫江孜。 江孜为宗政府所在地，南邻年楚河，周围是一片平原，其西有一条路直达日喀则，向东越过卡罗拉山（江孜东七十公里）通往拉萨。 宗政府设在江孜城区最突出的宗山顶上，是个坚固的堡垒。在宗山的西北，与之相连的一座小山上有全城最大的寺院——白居寺。 由于驻守江孜的军队大部分调往南面各隘口防守，交战失利后，又没有及时收拢，因而与英军相比兵力悬殊。 在此情况下，江孜守军主动后撤，7月10日，英军占领江孜。英军抢夺了近百吨粮食和数吨火药，并对附近的寺院及村镇大肆烧杀抢掠。 英军占领江孜后，为了减轻运输压力和做好进犯拉萨的准备工作，留下一支拥有五百余支步枪、两挺机枪、两门火炮的部队，和三个星期的食品，随同荣赫鹏驻扎于江孜年楚河畔的江洛林卡，其余部队由麦克唐纳率领撤回春丕。 江孜失守后，十三世达莱立即动员各地藏民组织民团武装，向江孜一带集结。7月中旬，共有近万人到达江孜周围各隘口。 其部署是：江孜附近二千五百人，绒谷一千五百人，浪卡子二千五百人，热隆一千人，日喀则一千五百人。 此外，还在卡罗拉设卡守卫。卡罗拉前通江孜，后通拉萨，向南可以直插康玛，切断英军的运输线。 该处设有一道横跨山谷的五百余米长的拦阻墙，由二千名西藏民军把守。英军于7月18日，派骑兵一个连进行侦察，被卡罗拉守军击退。 荣赫鹏担心藏军在日喀则、江孜一带募兵，决定在藏军尚未完全集中之前发动进攻。 7月20日，荣赫鹏派驻守江孜的三分之二兵力，即工兵三个连、步兵一个连及部分骑兵，携带火炮二门、机枪二挺，向卡罗拉进犯。 经过三天行军，英军抵达卡罗拉藏军前沿阵地附近，英军企图先从两翼迂回，控制拦阻墙后面的制高点，再发起攻击。 由于绕路过远，且两翼岩石陡峭，攀登困难，后又放弃了这一计划。7月24日上午10时，英军被迫从正面发起进攻，以一个半连沿河床前进，以一个连向藏军左侧阵地攻击，以半个连向右侧攻击，其余部队随同炮兵行动和守卫营地。 西藏民军依托有利地形，顽强抗击，大量杀伤敌人。经四小时激烈战斗，毙敌军官一人、士兵十七人，迫使英军龟缩在山峡中。 下午2时，英军再次发起进攻，在优势火力支援下，占领了藏军右翼一段拦阻墙。藏军增援部队五百人立即集结向前机动，准备夺回失去的阵地。 但由于英军预备队已从藏军右翼投入了战斗，藏军的机动受阻。藏军为了改变不利态势，在左翼连续组织了三次阵前突击，均因遭敌机枪火力的拦击而没有达到预期目的。 此时，从右翼突入之敌占领了藏军侧后高地，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藏军被迫退守浪卡子。 这次战斗，藏军在作战指挥和战术运用上都有了很大进步，改变了单纯防御的战法，注意了组织进攻。 但由于装备落后，加之训练差，射击不准，尽管在兵力上占有优势，战士亦不乏勇敢精神，终未能阻止英军的进攻。 在卡罗拉战斗激烈进行之际，英军得知江孜驻地被袭，乃于占领卡罗拉后，急忙撤军回救。 驻江孜英军分兵东犯卡罗拉后，仅剩一百七十名士兵防守，力量非常薄弱。集结在日喀则一带的西藏民军获悉这一情况，乃于7月20日晚，出动一千五百人，直插江孜。 他们很快占领了帕拉村、白居寺、曲龙寺和宗政府等要点，控制了整个县城，并包围了荣赫鹏驻地江洛林卡。 22日黎明前，潜伏于英军营地周围的西藏民军趁敌不备，突然发起进攻。他们一边喊杀，一边冲向敌营，抢占围墙枪眼，向敌营房射击。 英军遭此突然袭击，慌乱不堪，有的来不及着装就被消灭了。但由于民军未能及时冲入围墙，近战歼敌，致使英军得到了喘息时间，组织抵抗。 一部分英军爬上屋顶，一部分把住了东北营门，拚命向民军射击。民军几次攀越围墙，均遭敌火力杀伤而未成，天明后被迫后撤。 由于组织不严密，撤退途中，又有许多战士牺牲。在以后几天的战斗中，西藏民军仅依靠宗政府的堡垒火力进行封锁，而未乘敌孤立无援之机，再次发起进攻，彻底歼灭敌人。英军残部利用时间加固了工事。 7月26日，进犯卡罗拉的侵略军返抵江洛林卡，江孜英军的防御能力得到加强，但仍无法摆脱被围的困境，不得不采取守势，整天蛰居斗室，不能越雷池一步。 西藏民军逐步缩小包围圈，相继占领了英军驻地周围的几个村庄，并派兵截击敌之通邮小分队，威胁其后方交通安全。 英军为了改变被动局面，决定对附近村庄进行“扫荡”。在民军顽强抗击下，进行“扫荡”的英军虽然取得了一定战果，却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当英军发现民军准备袭击其营地时，即匆忙撤回。 第285章 则城寺大捷 7月28日，从春丕出发的英援军先头部队二百余人，携带十磅火炮两门，越过乃尼寺（江孜东南十一公里）的火力封锁，抵达江孜。 英军在得到增援以后，为了保证后方运输线的畅通，决定向乃尼寺发起进攻。但当英军到达该寺时，西藏民军已转移他处。 当时，对英军安全威胁最大的是驻帕拉村的民军。该村位于英军营地约二公里处，房屋坚固，利于防守，并可直接攻击英军防御工事薄弱的翼侧。 7月29日，英军派步兵三个连及部分工兵，携爆破器材从正面强攻，炮兵则迂回占领了一个可以俯瞰帕拉的山脊阵地，支援步兵战斗。 但英军几次冲击均被西藏民军击退。由于房屋墙壁高厚，英军的榴霰弹失去作用，遂以工兵进行爆破，企图突破民军的防御。 但英军爆破一次，仅能进入一个庭院，无法扩大突破口。西藏民军依托有利地形，与英军逐屋逐院展开争夺，先后毙伤敌官兵二十三人。 经过十一小时的艰苦战斗后，民军始被迫后撤，英军随即占领帕拉村。之后，民军致力于加强宗政府堡垒的防御，并不断前出袭扰敌人，使英军不得安宁。 英军由于兵力单薄，不敢贸然向宗政府发动进攻，以致仍处于被围状态。8月2日，荣赫鹏率四十名骑兵驰回春丕求援，途经康玛时，受到三百多名藏军的袭击。 藏军作战英勇，打死了英军大尉加斯丁，英军不敌，仓皇逃窜。逃跑途中，英军被愤怒的群众，用棍棒石头打得惶惶如丧家之犬。 西藏民军在江孜反击作战的胜利，大大鼓舞了士气。可惜的是，民军缺乏严密的组织和得力的指挥，因而未能一鼓作气，彻底歼灭敌人。 就在此时，英军的增援部队在春丕集结，计有四个印度士兵营二千八百人、英皇家步兵连四百人、英山炮连二百五十人、印度山炮连一百人、印度山地步兵连二百人、民夫和运输人员七千六百人和配属的其它小分队，总计在一万一千五百人以上。 除来福枪、手枪外，尚携有火炮二十二门、机枪几十挺。此外，还备有牲畜七千五百头，运输车一千六百五十辆。 可笑英军用二十世纪的机枪火炮，对付十六、七世纪火绳枪、大刀长矛，居然还需要援军，简直无能之至了。因为印度阿三们的驯顺，驻印英军也没打过什么硬仗。 俄军底层士兵都是农奴，不得不坚韧，日军士兵崇尚武士道，都很狂热，相比之下，英军士兵个个都是少爷，因为都很富有，他们行军都要印度阿三服侍的。 实话说，藏军比英军勇敢百倍，只是武器太落后了，更缺乏有力的组织。 不管怎样，英军援军开到，形势急转直下，麦克唐纳和荣赫鹏率英军连克帕拉村、乃宁寺、紫金寺，彻底切断了江孜与日喀则的联系。 其中乃宁寺之战，英军利用火炮摧毁寺庙围墙，杀伤了大量藏军士兵，英军攻入寺内的时候，残余的藏军和民兵与英军展开激烈白刃格斗。 有位工布地区的民兵一刀就把一名英军连人带枪劈为两半，此次战斗，英军一共死伤两百余人。最后，为了泄愤，英军将乃宁寺所有珍贵的文物洗劫一空，然后一把火将乃宁寺烧毁。 8月9日至11日，英步兵在炮火支援下，对江孜宗山发起七次进攻，藏军浴血奋战，以土枪土炮和冷兵器甚至石块，击退了英军七次攻击。 期间，藏军甚至用清朝乾隆年大将军福康安曾使用过的“黄色兄弟”大炮抗击英军。经过三天抵抗，守卫藏军弹尽粮绝。 8月12日，江孜宗山失陷。抗击到最后的数百藏军全部跳崖，壮烈牺牲，江孜宗山失陷后，英军旋即彻底占领整个江孜。 曾经，为了保存实力，避免更大的伤亡，西藏地方政府作出忍让的决定。十三世达莱派出宇妥噶伦、大仲译及三大寺代表到江孜，与英军谈判。 但荣赫鹏提出无理要求，限藏军五日内放下武器投降，遭到拒绝后，英军进占拉萨，十三世达莱逃亡外蒙古。 但此时，十三世达莱已经接到了中央政府派来援军的消息，他派出谈判代表，只为麻痹英军，同样，英军提出过分要求，遭断然拒绝后，英军遂于16日正午，向拉萨攻击前进。 8月17日，英军和印军以及民夫一万多人，在则城寺遭到藏军拦截。 则城寺位于一个凸出的山坡上，四周是低矮的山谷，英军从西南方向行军至此，遇到藏军拦截攻击，于是，麦克唐纳和荣赫鹏命英军包围寺庙，摆开火炮轰杀。 这依然是一场藏军注定失败的战斗，麦克唐纳对荣赫鹏笑道，“这些藏人的确英勇，只是英勇的毫无意义。” “他们何不投降？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抵抗呢？真是愚蠢之至！贱民就是贱民！”荣赫鹏讥笑道。 英军的火炮对着则城寺，士兵们面向则城寺，只待火炮轰杀后，便冲进去排枪击毙这些野蛮落后的野人，这时候，他们身后传来火炮轰鸣。 二十世纪的英军，以为面对的敌人依然是落后几个世纪的藏军，殊不知，他们已经被同样持有二十世纪武器的中国国防军包围了。 国防军带来西藏十门75管退式速射野炮，十门同样口径的架退式山炮，带来麦得森轻机枪五十挺、马克沁重机枪二十挺，五千士兵个个手持98式毛瑟步枪改装的半自动步枪。 二十门火炮火力全开，炮弹一颗接着一颗的升空而起，狠狠的砸在英军人群中，炸得人仰马翻。石子和炸弹碎片四处飞溅，形成一波又一波的爆炸漩涡。 在漩涡周边不管是人还是物，全部被掀翻过去，血雾腾飞，惨叫顿起。英军对于身后的突然攻击毫无防备，自从进入西藏，他们根本没遇到炮击，因为藏军没有火炮。 密集的人群在炮弹的摧残下，如同纸张一样脆弱，光秃秃山谷里面，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英军懵逼、惊惶。惨叫、嘶鸣、哀号的声音此起彼伏，乱作一团四散而逃。 可是，中国国防军的重机枪子弹接踵而至，扇子面一样地扫射过来，英军就如同雨中奔跑的人们，跑和不跑没有差别，因为到处都是雨点。 带着火光的雨点，向山谷里面的英军倾泻过去，它们笔直穿梭在战场上，寻找一个个英军，然后钻入他们体内，马上就能听到一声声凄惨叫声。 山谷里硝烟弥漫，炮火的硝烟夹着血雾，空气中还回荡着战马最后的嘶鸣。 顷刻间，山谷被炸的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焦土、焦尸，烧焦的味道。一名英军士兵正在逃跑，一颗炮弹从天而降，直接打在那个逃跑士兵的面前。 逃跑的士兵整个人被炸飞起来，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他狠狠的摔飞，不过，他已经不是他了，只剩下一团黑漆漆的模糊血肉。 高热量烧焦了尸体的皮肤，甚至连血都流不出来，一股恶臭的焦味很快蔓延出去，这个山谷很快就被焦糊味道充满。 稀松拉胯的英军士兵哪里经过这些啊？他们在印度服役都要佣人伺候的，有人干呕，有人逃跑，有人扔下枪弹跪地投降。 第286章 艰难的行军 麦克唐纳和荣赫鹏也就是欺负欺负老实人，他们自己也没经历过炮击，不过突袭发生后，二人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下令炮兵回击。 还回击个屁呀？惊惶和恐惧已经侵蚀了所有英军士兵的心，他们看到四面八方的子弹炮弹飞舞、爆炸，战斗力瞬间瓦解，毫无反抗之心力。 一百年后，英国虽然沦落，但在美国的提携下，勉强维持着大国颜面，处处唯美国马首是瞻。 俄罗斯那位特工总统曾言，英国是持二等船票，却想坐头等客舱，但实际上，英国人买的却是三等船票。 这传神的比喻用来形容此时的英国陆军也恰如其分，英国作为一个海洋国家，海军舰炮犀利，确实很强的，但英国陆军真的就是三流货色。 他们上岸击败满清，并非是他们多么强，实在是满清太弱了，就像后世的中国足球那样，赢了他们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英国在全球建立殖民地，靠的其实是武器的降维碾压，是工业文明对农业文明，或者奴隶制的碾压，英国人本身并不强，所以，德国统一崛起后，英国只能步步后退。 后来的军事评论家评论英军时，有两个举世公认的观点，第一，英国陆军不擅长在各种复杂地形下作战，第二，同样武器装备、同样人数、势均力敌情况下，英国陆军从未赢过。 其实，布尔战争已经揭示了这一点，此时在非洲，英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已经遭到无情的重创。 郝大炮看的哈哈大笑，对旁边的王世珍道，“这他娘的都什么跟什么啊？老子万里迢迢赶来，就遇上个这？” 然后，他命令停止炮击，令步兵冲锋！ 国防军官兵嗷嗷叫着，从埋伏的山坡后边冲了出来，杀戮的血性仿佛传染一样，席卷了每一个冲锋的士兵。 喊杀声响起，如波涛似巨浪，甚至比炮弹爆炸的声音还要响亮，还要慑人心魄，英军看着如狼似虎的敌军，还有那让人丧胆的喊杀声，当即瘫痪，跪地投降。 也有零星的抵抗，但如同瘙痒一般，当即被粉碎、击毙。 战斗仅仅进行十五分钟，就结束了，从爆发到结束，看的则城寺里边的藏军目瞪口呆，他们激动、兴奋又震撼！ 连日来被英军的武器降维打击，他们心里早憋闷了一股恶气，只感觉自己浑身力气使不出来，使出来也不管用，大刀长矛能干得过机枪榴弹炮吗？ 现在好了，自己人来了，中央政府终于派援军来了，看到国防军气势如虹地打击侵略者，藏军震撼之后，个个高兴的热泪盈眶。 麦克唐纳准将被流弹打死，荣赫鹏上校和他的士兵们一样，被俘了。 战斗结束了，则城寺里边的藏军跑出来，与国防军官兵热烈拥抱，大家欢呼雀跃，有的藏军甚至激动地亲吻国防军，吓的他们惊慌后退，惹得藏军哈哈大笑。 王世珍和郝大炮互相看看，都想起了艰苦的行军，战斗很顺利，但行军这一路，这一个多月，实在是艰难之至啊！ 王世珍、郝大炮带着卫队，和刚刚任命的中央政府驻西藏特派员孙宝琦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成都，此时，十五师师长曹锟，已经按照要求，将大军西行所需的物品、骡马、牦牛都备齐了。 十五师两个旅，二旅长李烈钧带兵分驻贵州，一旅李二栓的两个团，就是进藏的主力。 成都－雅安－泸定－康定－新都桥－雅江－理塘－巴塘－芒康－左贡－邦达－八宿－波密－林芝－拉萨，这就是大军的进军路线。 部队出发前，林重发来电报，再次嘱咐行军时候注意高原反应，绝不能快速行军，要一边适应一边行军，习惯了、适应了环境气候后，再加快速度。 郝大炮对王世珍笑道，“司令怎么婆婆妈妈的？” 王世珍道，“行军时候我们注意就是。”他们当然不理解高原反应是怎么回事，虽然林重解释过了。 大军西行，六千多人带着三千民夫，和将近五千匹骡马、牦牛上路了，开始当然无事，随着海拔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稀薄，一部分人出现头疼、头晕、胸闷等症状。 高原反应跟体质有关系，有人轻有人重，王世珍还没怎么样呢，郝大炮已经非常明显了，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累，前额隐隐作痛，气喘吁吁对王世珍道，“老王，好像那个什么高原反应出现了。” 他其实已经扛了许久，但见王世珍没怎么样，就没有表露。 王世珍没有太多感觉，见郝大炮这镔铁般壮实的汉子，迷迷瞪瞪、面色铁青的，当即扎营，询问全军状况，此时，不少人都出现了不适。 头痛、呕吐，有人甚至口唇发紫，动弹不得。 王世珍赶紧按照林重的要求，给出现高反的士兵喝红景天，吃蔬菜和水果，喝茶，供给面条稀饭，让大家多喝水。 休息一天后，继续行军，因为海拔高，即使不背包，都如同负重几十斤。 在翻越折多山时候，部分士兵出现严重的高原反应，甚至有虚弱晕厥、口吐白沫的，负重的骡马倒毙了几十匹，王世珍下令扎营，让士兵休息，喝红景天。 这时候，他想起林重的话，两日后，王世珍将其中五百多高原反应严重的士兵和民夫，交给藏人向导带回去成都，这里边就包括十五师一旅长李二栓。 李二栓非常想和郝大炮并肩战斗，但他的状况太严重了，已经昏迷了一次。 郝大炮的高原反应也很严重，气短胸闷，全身乏力，头痛欲裂，王世珍要送他回去，他死也不同意。 部队继续缓慢行军，一边行军一边适应，三天后，又送回去一批人，剩下的五千人都渐渐适应了，郝大炮的情况也好转了不少。 不过，行军依然快不了，路太难走了，不，简直可以说没有路。 向远处眺望，一座座冰峰，就像朵朵盛开的雪莲花婀娜秀美，更像理想的丰满，而现实的行军就骨感得多。 需要趟过冰冷的河水，翻越峭壁和冰川，真个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听着冰川融化断裂时候的、吱吱喳喳如同磨牙般渗人的声响，官兵们心惊胆战。 而且一天能经历四季。早上凉爽如春，中午炎热如夏，下午会遇到下雨，甚至冰雹，晚上又寒冷如冬。 大军从松林口到墨脱背崩，全程78公里，翻越海拔4200多米的多雄拉山口、穿过原始森林、经过老虎嘴、蚂蟥岭时候，还遭遇了塌方，十多名士兵和几匹牦牛被砸死。 六天后，大军抵达背崩，成功征服了生死墨脱线，看到了碧蓝的雪水湖泊烟波浩渺，九转弯曲的河流从雪山一泻而出，碧绿的平原芳草萋萋。 此时，国防军官兵才有余暇欣赏壮美的西藏。 为了不泄露军情，部队在达孜，由郝大炮带着转南，王世珍和特派员孙宝琦一行人赶去拉萨，他们当即受到了十三世达莱喇嘛极为隆重的欢迎。 商议后，部队决定在拉萨西南五十里的则城寺，伏击英军。 林重在上海杀入租界，以租界内英国人为人质，逼迫英国退兵，十三世达莱又主动派人谈判，这些都让英方认为，中国中原地区的官兵没有开赴西藏。 至少没有那么快，毕竟路途遥远，山高难行，高原反应这东西，是平原地区生活的人们无法想象的，英军为了入侵西藏，都要提前做适应性训练。 荣赫鹏极为懊悔他的轻敌，看着山谷里满地的英军尸体，痛苦地闭上眼睛。 【作者题外话】：也许还有一章，看情况 第287章 入侵印度 国防军和藏军打扫战场、搜集战利品，这一战，英军阵亡一千多人，印军阵亡两千多人，还有民夫也死了三百多，其余的都被俘虏，缴获枪支弹药和物资马匹无数。 有曲美辛古大屠杀幸存藏军认出了荣赫鹏，他们愤怒地上前厮打他，因为是英军高级军官，或许还有用处，王世珍赶紧拦住，问起缘由。 藏人向导翻译了他们的讲述后，郝大炮听了大怒。声称议和，让对方将火枪的点火绳熄灭，然后突然下令开火，进行残酷的大屠杀。 “真他娘的卑鄙无耻啊！”郝大炮听了，从旁边士兵手里抢过一杆枪，抡起枪托对着荣赫鹏的脑袋砸了过去，这一下结结实实抽在这个卑鄙的英国人鼻梁上，鼻梁骨当即断折，荣赫鹏被打倒在地。 “打！”郝大炮下令。 那些藏军拳打脚踢，打的荣赫鹏满地翻滚，他不断大喊，“我是大英帝国军官，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可是，附近没人懂英语，找了翻译来，翻译了他的话后，郝大炮嘿嘿冷笑，捡起一把砍刀，唰唰两刀下去，砍断了荣赫鹏的两条胳膊，荣赫鹏当即痛的昏迷过去。 “给他包扎，到拉萨再杀！”郝大炮吩咐道。藏军们看的过瘾，这个英国人太坏了。 当晚，队伍在则城寺宿营，翌日中午，部队押着俘虏到了拉萨，十三世达莱喇嘛带着满城民众出城，隆重迎接，给王世珍、郝大炮等国防军军官献上洁白的哈达，全城庆祝。 英军这次入侵，导致藏军损失一万多人，如果不是中央政府来援，西藏就危险了，来到拉萨的国防军，受到了藏民们的热烈欢迎。 几天后，日喀则的九世板禅赶来拉萨，则城寺大捷通过电波，传遍了全世界。 英军第一次入侵西藏，没有得逞，1898年，英印总督寇松两次致函十三世达莱，试图抛开清政府，与西藏单独谈判立约，遭达莱坚决拒绝后，寇松乃以武力相威胁。 1899年，达莱通过外蒙古哲布尊丹巴转奏清廷，请求与清政府直接对话，并请援助军火以御外侮，遭到清政府“逐条驳斥”。 1900年，达莱联俄制英，两次秘遣亲俄分子德尔智赴俄寻求支持。 达莱和板禅分别拥有自己的办事机构，手下有僧官、俗官、还有军队。二人在前藏、后藏的权势如日中天。 在上一世，曾经的坚决主战派达莱，后来却投降了英军，甚至主张独立，与爱国的九世板禅反目成仇，这其中有多重原因，俗话说，不怕虎生两翼，就怕人起二心，大概如此吧。 但这一世，则城寺大捷应该把一切其他心思都消灭在萌芽状态了。十三世达莱也不用逃到青海，又逃到外蒙古的乌拉巴托去了。 则城寺大捷十天后，西藏各地的土司和宗教领袖们，都赶来拉萨庆祝，郝大炮将俘虏的英军和印军三千多人，拉到拉萨城外。 其中懂藏语能做翻译的十二个人留下，其他的被国防军排枪击毙！ 当着十三世达莱和九世板禅的面，当着整个西藏上层社会和满城藏民的面，中央政府军队将英军和印军俘虏全部击毙！只有民夫留下了。 英国侵略者跨过国境线后，绝没想到自己会失败，会全军覆没，麦克唐纳准将想不到自己会被流弹打死。 英军俘虏更想不到中国人居然敢杀他们，高傲的英国人即使战败，依然是高傲的，软弱落后的中国，应该将他们当作上宾款待，然后礼送出境，因为他们怕英国报复。 所以，英军俘虏被杀时候，神情激动，用力挣扎，失去双臂的荣赫鹏上校，这个卑鄙的英国军官，大声怒骂诅咒面前的敌人。 他的待遇不同，别人是枪决，他是砍头，一个曲美辛古大屠杀幸存的藏军，光荣地执行了这个任务，帮助战友们报仇。 这是林重的命令，用暴戾强横的手段，既惩戒侵略者，也严厉警告西藏某些分裂势力份子，王世珍有不同意见，与林重沟通后，林重坚持，王世珍又不好单独为此事致电大总统。 当众处决三千多人，其中有英国人上千，既让失去亲人的藏人痛快，又让藏人高层心里震撼，新生的民国政府不仅武力强悍，而且对外强硬啊！ 缴获的英军印军武器都分发给了藏军，三日后，郝大炮率领四千国防军、两千藏军，以及被俘虏的印度民夫，向南去了，他们要循着英军过来的道路，入侵印度。 王世珍率领一千国防军暂且驻扎拉萨，与特派员孙宝琦一起，稳定拉萨局面，从政治、军事和外交上，加深西藏与中央政府的联系。 …… 十九师进入租界禁烟，同时处决了横行上海多年的恶棍流氓，赢得了民众满堂喝彩，翌日上海的各家报纸上，都是赞扬之声。 上海百姓对林重是喜欢的，从他摔死汤姆森领事时候，他们就喜欢上了他，林重此次打击黑恶、销毁鸦片的行为，更增加了人望。 林重不管英国领事与远东舰队如何商议对策，反正就一条，你开炮攻击，我就杀人。十九师的部队一直驻扎在英租界，海面上的英国舰队南北调动几次，但一直没有采取什么动作。 英国政府、使领馆和报纸强烈抗议，中国报纸舆论则反击，抨击英军悍然入侵西藏，官方倒是一直没有发声。 林重去视察了高昌庙的江南制造总局。 江南制造总局与金陵制造局、福州船政局、汉阳兵工厂，和天津机器局都是洋务运动的产物，其中，天津机器局毁于八国联军入侵。 国防军司令部成立后，林重任命忠义军老人儿张文裕，担任军工部长，负责管理、整合这几家兵工厂，以及东北的忠义军兵工厂。 江南制造总局是李鸿章在任两江总督时所建，有机器制造、木工、铸铁、铸铜、打铁、伤船、锅炉、火炮、步枪、火箭等多个车间，雇佣了近三千名员工。 可生产枪炮、地雷、弹药，曾造出轮船四艘，中国第一艘汽船‘惠及号’就诞生于此。 林重来到制造总局时候，东北忠义军兵工厂的工程师已经来了几个月，制造总局此时已经可以生产半自动步枪了。 林重详细观看了各个车间生产，检查了出厂的枪支弹药，还是满意的。江南军队的枪弹供应，即将进行更换的半自动步枪，主要依靠制造总局那。 就是这天下午，青岛德军基地的沙尔文上校来到了上海，林重将长风狙击枪交给他观看，等验证了夜视等系列功能后，沙尔文上校立即给驻青岛总督特鲁泊中将去电报。 两天后，林重安排了上海的事务，南下去福建，沙尔文上校与他一起。 第288章 海军(一) 福州马尾港，“通济号”上，陈绍宽、陈季良与几个官兵聊天，这是他们的休憩时间，“厚甫兄，你说林司令是个什么样的人？”陈季良道。 陈绍宽笑道，“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绑票英国人这种事，他已经干了两次了，如何能做得这般熟练？”陈季良笑道。 陈绍宽等人听了大笑，国防军陆军在上海采取的行动，让世人震惊，海军官兵听到此事后，当然议论纷纷。 自从前天得到通知，林重要来视察海军和船政学堂，马尾港这里，南洋水师几艘舰船上的官兵们便不断议论这位土匪出身的总司令。 “现在我们国家陆军是强大了，炮击英国炮艇这种事本应是海军的职责，也被他们抢去了。”陈绍宽感慨道。 “是啊，什么时候海军也能强大起来呢？”陈季良看着破旧的军舰，叹息道。 陈绍宽，字厚甫，福建闽县人。10岁入私塾，15岁考入福州教会办的格致书院，英语颇好。两年后，入江南水师学堂，攻读航海技术。 在校期间，他埋头苦读，奋发为雄，深得教习器重，以全班第一的优异成绩毕业。一年前，被派到“通济号”铁甲舰实习。 陈季良，福建福州人，家族世代书生，出过七位进士，陈季良的曾祖父陈鸣昌和祖父陈翼谋都是举人，父亲陈镜河在江苏任知县。 陈季良兄弟皆读书走科举之路，唯陈季良考入了南京的江南水师学堂，以优异成绩毕业于该学堂第四届驾驶班，同样被派到“通济号”实习。 二陈后来都成为国民革命军海军名将，但此时只是小虾米，不过他们讨论的人物，也在海军总长刘冠雄的脑海中盘旋。 宽敞的办公室窗明几净，办公桌上除了整齐的文房四宝，还有一艘老式的铁甲舰模型，盛夏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进来，除了将整张办公桌分成明暗两块，更把墙上挂着的军事地图照的明亮。 民国海军总长刘冠雄，背着手在办公室内踱来踱去。 刘冠雄，字敦诚，号资颖，1861年生于福建闽县，幼时家境贫寒，但勤奋好学，1875年考入福建船政学堂，毕业后成为北洋海军军官。 后赴英国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留学，学成归国后历任北洋水师靖远舰帮带、大副以及海天舰管带等职。 他参加了甲午海战，并立有功勋。 1894年9月17日早晨，增援朝鲜的部队在大东沟顺利登陆，北洋舰队完成了护航任务。上午10时，准备返航的北洋海军，发现了来袭的日本舰队。 正在大东沟口外十海里处担任警戒任务的十艘北洋海军战舰，立即列队迎敌。12时50分，北洋海军的旗舰“定远”号率先开炮，黄海海战爆发。 这是世界海战史上首次装甲舰队的大会战，刘冠雄随舰参加了这次著名的海战。 海战中，由于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负伤，旗舰“定远”号上的信号装置也被日军炮火摧毁，北洋海军失去了指挥，阵形很快被日舰冲散，各舰陷入了被日舰分割包围的危险境地。 经过数小时的恶战，北洋海军的“超勇”、“扬威”、“致远”和“经远”四艘巡洋舰先后被击沉，“济远”、“广甲”两艘受伤逃跑。继续坚持战斗的“靖远”等舰，仍是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指挥，形势变得越来越不利。 一直在协助指挥“靖远”舰作战的刘冠雄，见形势危急，立即向管带叶祖圭建议说：“定远舰一定是受伤无法指挥了，现在情况紧急，应该立即由我舰代替指挥，集合各舰。否则，我军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叶祖圭大胆地接受了刘冠雄的建议，毅然下令在“靖远”舰上升起令旗，担负起指挥舰队行动的重任。 “靖远”舰向星散的各舰发出集合的信号，在附近的“来远”、“平远”、“广远”三艘巡洋舰和两艘炮舰及四艘鱼雷艇，见“靖远”舰升旗集队，都纷纷赶来会合。各舰在“靖远”舰的指挥下，又重新列队迎敌。 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的日本舰队见北洋海军声势复振，感到形势对己不利，加之天色渐黑，害怕遭到北洋海军鱼雷艇的攻击，于是全速撤离。“靖远”舰指挥各舰尾追数里，因速力不敌日舰，无法追及，返航回旅顺。 黄海海战中，“靖远”舰的表现十分英勇，虽然中弹一百余发，船舱进水，官兵伤亡数十人，但仍然坚持战斗到海战结束，并重创日军“比睿”号巡洋舰，迫使其退出战斗。 刘冠雄作为舰长最主要的助手，自然功不可没。特别是，他在关键时刻建议由“靖远”舰升旗集队，使北洋海军最终转危为安，更是厥功甚伟。 黄海海战后，刘冠雄又随舰参加了威海海战。在这次海战中，北洋海军全军覆没。“靖远”舰也被日军炮火击沉。 甲午战争结束后，劫后余生的绝大多数北洋海军军官都因战败获咎，被清政府革职遣返。刘冠雄却十分幸运，战后不久便被派往德国，执行接舰任务。 战争期间，北洋海军在德国的伏尔坚厂订购了一艘八百五十吨的新型驱逐舰，命名为“飞鹰”号。战争结束后几个月，清政府决定派刘冠雄等接舰官兵乘坐德国公司的“拜晏”号轮船，从上海出发，经过五十天的航行，达到德国。 刘冠雄接带“飞鹰”号回国后，出任该舰管带。 1904年2月，日俄战争爆发，日军进攻沙俄占领的旅顺口。清廷无力制止发生在本国领土上的这场战争，只得宣布“中立”。4月23日，刘冠雄奉命率“海天”舰从烟台出发，赶赴江阴装运军火，以济辽西“中立”之需。 24日，军舰在海上遇上了大雾天气。到了晚上，大雾越来越浓重，海上能见度已很低。在这种情况下，军舰应当减速缓行。但是，刘冠雄认为任务紧急，时间不容耽搁。 他相信，凭借自己多年海上航行的经验，完全可以应付这样的恶劣天气。所以，他没有下达减速的命令，而是指挥军舰继续以原速穿雾疾行。 可是，刘冠雄万万没有想到，此时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的过于自信酿成了一场罕见的灾难，他将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25日凌晨，“海天”舰撞到了礁石上。由于船速太快，来不及反应，军舰冲上了礁石，舰首高高昂起，指向天空。 刘冠雄见军舰触礁，急忙采取措施抢救，但为时已晚，一切都已无济于事。上午9时以后，海上突然刮起了西北风，汹涌的海浪猛烈的撞击着受伤的军舰，使舰体不断与礁石摩擦、碰撞，军舰伤情变得愈加严重，舰尾部分渐渐沉入了水中。 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袁世凯接到“海天”舰触礁的报告后，立即派代理北洋海军统领萨镇冰星夜赶往出事现场，调查事故原因，并组织救援。 “海天”舰和“海圻”舰是甲午海战后清朝最大的两艘军舰（4300吨）。“海天”舰的毁损，对海军来说是一个重大损失，引起朝野震动。 刘冠雄很清楚，作为管带，损毁巨舰，按律当斩。尽管一些军政界的朋友为他多方奔走，但他深知自己罪不可赦，难免一死。 所以，他终日为恐惧笼罩，精神几乎崩溃，甚至想到了自杀。但是，在危难时刻，袁世凯出面救了他一命。 第289章 海军(二) 当年，刘冠雄在袁世凯力倡之下率舰南下，参加“东南互保”，袁世凯便对他颇有好感。八国联军之役后，袁世凯破格升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成为刘冠雄的上司，对刘更加赏识和信任。 所以，在“海天”舰触礁后，袁世凯力保刘冠雄。袁世凯在向朝廷报告“海天”舰触礁情况的第一份上奏中，十分巧妙地为刘冠雄作了开脱，称刘冠雄是因为“迎提军火，深恐迟误”，才不得不“冒雾前行”，其失误“系因公奋往”所致。 所以，他在上奏中只是提出将刘冠雄“即行革职”，同时建议仍将其留在舰上，协助萨镇冰组织打捞工作，戴罪立功。 此后，清廷虽有重办刘冠雄之意，但袁世凯以“其罪可诛，其才可录”为由，力请宽赦，最终使刘冠雄免于一死，仅受到革职的处分。 袁世凯的救命之恩，令刘冠雄感激不尽。此后，他为报答袁世凯，竭力事袁，刘冠雄善于交际，精明能干，并且颇有文才，很快成为袁世凯的亲信。 民国政府成立后，在刘冠雄与萨镇冰二选一时候，袁世凯选择了刘冠雄出任海军总长。 此时的民国海军，几近名存实亡，几艘破旧舰船不敢远行，遇到外国军舰都要绕着走，刘冠雄这个总长承担的，是重建中国海军的重任。 南洋水师是1875年，时任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沈葆桢建立的。由于清廷的政策是先集中力量发展北洋水师，故此南洋水师无论是吨位、装备、人员及实力皆与之相差甚远。 1884年中法战争中，福建水师全军覆没，南洋水师曾派五舰赴台支援，战沉两舰军舰。之后，南洋水师长期停止建购新舰。 甲午战争时，朝廷曾调南洋水师驰援北洋，但南洋大臣刘坤一表示无法支援：“惟南洋现仅五船，分防吴淞、江阴，水师实嫌单薄。吴淞等处炮台不及旅顺、威海巩固。” 之后，北洋水师覆没，南洋水师的几艘破船就是整个中国海军了。刘冠雄担任海军总长后，总统袁世凯和总司令林重都表示，势必建设强大海军。 理论上，民国政府既然是总统共和制，总统作为最高军事统帅，海军总长应该直接归总统管辖，没道理设置总司令这个职位。 但此时的民国还很特殊，大家都知道，清室退位是忠义军与北洋军的功劳，所以军政分开，一家一半，总统是临时总统，忠义军总司令就变成了中国国防军总司令，刘冠雄接受的是双重指挥。 刘冠雄在与林重见面会谈时，林重不仅表示了决心，还当即拿出五百万两纹银，让刘冠雄解决海军以及各地海军学校师生欠饷问题。 虽然在总统阵营中，但林重这个举动让刘冠雄很有好感，他上任后，立即视察烟台海军学堂、江南水师学堂、山东威海卫水师学堂、广东黄埔鱼雷学堂、广东水陆师学堂、福州船政学堂，以及南洋水师，解决海军问题。 几天前，人在福州的刘冠雄接到了总司令林重要来视察的消息，报告北京总统府后，昨天，他接到了总统的命令，袁世凯让他尽量限制林重在海军中的威望发展。 接到总统电报后，刘冠雄知道两个上司发生了矛盾，甚至矛盾很深，不然袁项城会用隐晦一点的语气，不会这么直白。 但他怎么限制呢？谁不知道林重是什么人啊？ 且不说在关外跟日俄酣战，入京后便闯进东郊民巷，命令炮口对准英国使馆。去年十二月初，林重命令陆军击沉八艘英国炮艇，英军死伤几百人，这本应是海军的任务，但海军一是不敢，二是没有这个能力。 就在十几天前，林重又闯进上海租界，悍然禁烟、抓人，包围英租界，扬言英国远东舰队开一炮，他就杀一百人，导致英国远东舰队舰船云集于中国海岸，至今未敢开一炮。 刘冠雄又知道英军入侵西藏，而陆军已经派去了援军。 这样的人物，让他怎么限制？林重杀英国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土匪习气严重，自己一个做不好，他要杀了自己呢？大总统能给自己报仇啊？ 可是，刘冠雄得袁世凯重用，又得过他的厚恩，怎好不执行他的命令呢？哎，海军总长踱来踱去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1906年7月15日，林重来到福州，南下途中，他检查了宁波、台州、温州、宁德等地的十四师与十二师阵地，见到了冯国璋与张作霖。 他们均做好了战斗准备，严阵以待，也见到了英国舰船，但英舰没有开炮。 林重来到福州后，参观了福州船政学堂，参观了此时中国海军仅存的几艘军舰，尤其参观了曾经声名远播“海圻”舰，然后，他在福州船政学堂，召集在闽所有海军官兵，与学校教官学员两千余人开会。 林重立在校场高台上，看着下边列队的中国海军，对着麦克风大声道，“这两天看了一圈，有两个感受，第一，中国海军是有人才的，第二，偌大的中国，有海军人才，却没有海军舰船，岂不怪哉？ 中国海军曾经号称世界第五，甲午一战全军覆没，实话说，虽然有少部分临阵脱逃的人员，但总体上，海军将士是英勇顽强的，败就败在满清的腐败上。 我们的船烧的不是精煤，射出去的炮弹不爆炸，我们的船没有日本的先进，买船的钱被慈禧那个死老太婆挪用庆贺生日，凡此种种，我就不列举了，总之是个悲剧。 现在民国政府成立了，腐败的满清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今天我要跟诸位承诺，五年后，中国将成为海军大国，你们记住我的话，五年。 光喊口号、说空话是不行的，这次我来，是来具体实施这一计划的，船好建、好买，但海军杰出的人才建设，却是需要打个提前量。 福州船政学堂，是中国近代官办第一所高等实业学堂，也是中国最早创办的、专门培养造船技术和海军人才的学校，曾培养出严复、邓世昌、詹天佑等一大批具有爱国奉献、自强不息精神的英才。 接下来的几年里，政府要给国内几所海军学校拨款，扩大招生，提高海军待遇，为海军建设积蓄人才。 不仅如此，未来三年时间，我们要陆续向德国与美国派遣海军留学人员一千人，我旁边这位，就是德国海军的沙尔文上校。” 林重说到这里，向身后的沙尔文摆手介绍，沙尔文举起右手，行了个军礼，没有说话。 林重继续道，“我这次会呆一段时间，只为挑选留德人才。凡是挑中的留学人员，国家给你们开双薪，一份薪水供给在国外学习生活，一份薪水给国内的家人，让留学人员无后顾之忧。 从明天开始，刘总长和船政学堂教官们可以向我推荐人才，你们也可以主动找我自荐，一个月后，挑出的留学人员就启程赴德留学……” 第290章 小鬼也敢惹金刚? 挑选海军人员赴德留学，是林重与德国驻青岛总督特鲁泊中将会谈合作的一部分，沙尔文上校在上海验证了狙击枪超凡、甚至不能理解的功能后，德国将派遣高级工程与枪械专家几十人，来中国研究这把枪。 林重把枪无偿提供给德国军方研究，德国将为中国培训海军人员，将来，中国还要向德国购买潜艇。 长风狙击枪的来历，林重托辞保密，但也向德方坦诚，中国造不出来，如果德国研究出奥秘，与中国分享即可。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长风狙击枪简直是划时代颠覆性的神话，对于德国军方的吸引无与伦比。 林重的讲话没有一句废话，会议简短而务实，从第二天开始，马尾基地这里就掀起了阵阵热潮。 海军和陆军不同，一个大字不识，照样能当陆军军官，但海军军官都接受过、也必须接受良好教育。 就拿福州船政学堂举例。福州船政学堂引进西方军事教育的体制及内容,在招收学生、聘用教习、教学内容以及教学方法等方面，都具有与传统封建教育所不同的特点。 虽然学生仍要学习四书五经，但学校的主要教学内容为近代自然科学，而且大多数学堂都开设了外语课。这种课程结构培养出来的学生，完全不同于旧式水师人员，他们都具有较高的科学文化和军事知识。 船政学堂培养和造就了一批优秀的中国近代工业技术人才，和杰出的海军将士。他们曾先后活跃在近代中国的军事、文化、科技、外交、经济等各个领域。 紧跟当时世界先进国家的步伐，推动了中国造船、电灯、电信、铁路交通、飞机制造等近代工业的诞生与发展。 指挥与操作海军舰艇训练、作战，文盲肯定是不行的，出国留学也必须是英才，接下来的日子，林重与每个人交谈，交谈后他颇为感慨，福建这里的海军人员，真的大多数都是人才。 每天早中晚三餐，林重都是和学员、官兵们一起吃，问他们训练和作战的感受，对未来中国海防的看法，而学员和官兵们也向林重询问忠义军抗击日俄的过程细节。 等熟悉了之后，这些人便让林重讲解几年前打劫租界，以及前段时间武装闯入租界的细节。 就是在交谈中、熟悉后，林重发现海军真是尽多人才，只是国家太虚弱了，导致很多人没有发挥才能的机会，他自然也见到了陈季良与陈绍宽等人，想起了历史上的他们。 刘冠雄接到袁世凯的命令是，让他尽量限制林重在海军中的威望发展，但是，林重与官兵们打成一片，吃住在一起，他怎么限制？只能将林重的言行如实汇报。 8月19日，则城寺大捷消息传出，全国多地学校师生自发举行庆祝游行，《中华民族报》刊发头版头条：‘堪笑尔等不自量，小鬼也敢惹金刚？’，大讲正义战胜邪恶的必然性。 无数中国报纸大谈国家崛起，舆论助推，举国欢庆。 整个中国百姓人人欢呼雀跃，中国击败英国，保卫了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黄种人击败了白种人，还是高高在上的英国人，还不值得欢庆吗？ 爆炸英国炮艇是第一次，这次是第二次，中国军队已经两次击败日不落帝国的陆军海军，大大提振了民族精神和自信心。 8月19日晚间，福州马尾海军基地一片欢腾，虽然是陆军取胜，但大家依然十分高兴，因为这是积贫积弱中国的胜利，多少年了，多少难得啊！ 十几天后，中国军队杀俘，以及进攻印度的消息传了出来，防守获胜已经弥足珍贵，什么时候中国也能进攻别的国家了？ 1906年9月2日，英国首相亨利·坎贝尔·班纳曼抨击中国军队杀俘，郑重警告中国，如不尽快撤出印度，大英帝国将启动对华的全面战争，当日，北京的总统府和议会都发来紧急电报，让林重速速回京。 9月3日上午，上海附近的英国舰队炮击金山的十九师阵地，致使十九师21名官兵阵亡，下午，十九师在英租界随即抓捕英国巡捕、商人和职员五百人，公开枪决。 一时间舆论哗然，全世界都将目光对准了中英，看局势如何演变。 9月5日，英国远东舰队南下，离开上海，调去印度洋，因为英国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印度，东北部的几个邦已经开始大乱。 第291章 引狼入室 新航路开辟之后，整个世界迎来了近代的殖民时代，西方列强，将世界范围内的土地都开辟为殖民地，利用殖民地的财富来发展自己，富裕自己。 几百年西方的殖民掠夺，本质上就是这些国家之所以成为发达国家的基础。 通过殖民掠夺，他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财富，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这也是后世发达国家都集中在西方的主要原因。 英国在瓜分世界的狂潮中，攫取了大量的殖民地，建立起了覆盖五大洲四大洋的日不落帝国。 不过，虽然殖民地众多，但这其中，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殖民地对大英帝国的重要性不同，英国对它们的重视程度，也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而一众殖民地中，最受英国重视的，则属南亚的英属印度莫属。 英国统治印度时间长达200多年。英国流传着一句话，“只要我们统治印度，我们就是世界第一。如果我们失去印度，我们将沦为三流国家”。 这句话很好的反应了印度在英国殖民体系中的地位，印度因此被称作‘帝国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 后世英国的历史专家统计，英国200年时间，从印度获得的财富多达54万亿美元，分摊到200年时间里面，就相当于英国一年从印度搜刮财富2700亿美元。 天文数字啊！ 不同于没有开发、诸如加拿大、澳大利亚、非洲等蛮荒之地，英国甚至要自己去修路，印度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已经经过了数千年的农业开发，道路畅通。 物产丰饶，开发成熟，耕地面积超过中国，而且降雨丰沛，土壤肥沃，农耕潜力非常大。还有，虽然农业开发成熟，但矿藏丰富的印度在工业上，却是一张白纸。 不过近代世界，工业本来就是发达国家自己的事儿，于是，农业发达、工业空白、人口众多的印度，迅速成为了英国掠夺资源的对象，和倾销工业品的大市场。 其他殖民地，要么农业发达但体量较小，要么面积巨大，但却难以大规模开发，它们向英国提供资源和财富的能力，加一起都不能和印度相提并论。 除了自然禀赋好，印度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劳动力丰富。印度的大量土著人口，为英国在当地的殖民开发，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 所以，在英帝国各个政治实体当中，除不列颠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印度。 相比印度，英国在中国攫取的那点利益，根本不够看，可是现在，英国却因为中国，而损害到了‘帝国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这还了得？ 这不是因小失大最好的注脚吗？ 获知中国军队进入印度捣乱，英国远东舰队迅速离开中国，英国政府也赶紧从非洲和中东调集部队，去保卫印度。 英军进攻西藏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施行‘拱卫印度安全’的战略思想，让西藏成为保护印度的缓冲区之一。其二是为了惩戒中国，捍卫大英帝国的尊严。 结果，拱卫印度安全变成了引狼入室，捅了个大马蜂窝，反而损害了印度的利益，至于捍卫大英帝国在中国的尊严，得了，靠边站吧，印度已经乱了，其他都不重要了。 英国使馆被瞄准，长江上八艘炮艇爆炸，几百军人死亡，上海几百英国人被枪决，这些当然都是大事，但跟印度被入侵比起来，就毛毛雨都不算了。 因为攻击印度，对于英国来说，和攻击大不列颠本土差不多。 所以，远东舰队才迅速南下，英国首相亨利·坎贝尔·班纳曼也跳了出来，威胁对华发动全面战争。 可以说，中国军队进入印度这一招，正好打在了英国的七寸上，捏住了英国人的睾丸。 这次出兵西藏，就是新任驻华公使朱尔典不断撺掇的结果，为此，他举出了好几项利处说动内阁，也因此，引狼入室后，他遭受到了英国内阁严厉的申斥。 与马尾海军基地众人庆祝完则城寺大捷后，8月20日，林重便离开了福州。 第一批留德人员已经挑出来了，130人，半个月后，他们将去德国学习船舶制造与维修、航海技术、舰艇指挥等一系列课程，学期两年。 沙尔文上校留下了，林重把自己的副官郑士良也留下，处理留学人员启程，以及帮助安顿好他们的家里问题。 林重离开时，让刘冠雄到海军其他军校继续招生，挑出第二批名单。 同吃同住一个月，海军上下对这位总司令非常熟悉而佩服了，尤其是则城寺大捷消息传来后，林重告诉他们，这才只是开始，中国军队将越境印度，对英国进行惩罚攻击。 9月2日，英国首相亨利·坎贝尔·班纳曼抨击中国军队杀俘，警告中国，如不尽快撤出印度，大英帝国将启动对华的全面战争。 紧接着，北京的总统府和议会都发来紧急电报，让林重速速回京，当时他在南京，在十一师师长小五陪同下，视察金陵制造局。 金陵制造局是李鸿章移居南京时所建，金陵制造局的生产线，是从德国瑞士购买，可以生产各种口径的前膛炮，以及炮车和炮弹。 当时又请了英国军火商黑鲁，购买了可以日产1000磅火药的生产线，无论是枪，炮，火药，子弹，水雷，火箭，金陵制造局都可以生产。 9月3日上午，因为中国军队杀俘和入侵印度，英国远东舰队炮击金山，随后，十九师在英租界领事馆门前，当着英国总领事戴维森的面，当着无数围观的上海民众，公开处决了五百英国人。 随即，林重在南京接受记者采访，称，“凡事有来有往，中国军队越境印度，就是对英军侵略西藏的惩罚和报复，这仅仅是开始，我之前警告过英方的。” 有外国记者问，“林司令，中国军队在西藏杀俘，以及十九师在上海杀害英国平民的行为，这是不是说明，中国国防军依然保留着忠义军的土匪习气？” “我不知道你说的土匪习气是什么？但是，英国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土匪，哪块殖民地不是英军抢来的？英国人杀的平民，比世界上所有国家军队杀的都多，为什么他们可以杀别人，别人不能杀他们？ 我还是那句话，我已经警告过英方，但英方无视中国军队的警告，悍然入侵我国西藏，悍然炮击上海金山我军阵地。 所以，这一切都是英国人自作自受，如果他们不知收敛，局势会越来越严重，他们受到的伤害也会越来越大。” 林重的强硬言论马上被报道出去了。 林重在南京看到，报纸上多了不少各个政党的宣传内容，明年的大选已经悄然开启了，他到南京时候，杨度已经在等了，两人商议了一天共和党竞选的事情，翌日，林重回京。 北京城总统府内，袁世凯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逢人便咆哮一番，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座蕴涵巨大能量，却不能喷发的火山，因为喷射能量、发泄怒火的对象不在京城。 大总统连日来，太愤怒了。 林重离京前，袁世凯再三嘱咐，军方采取任何行动，必须向议会和他本人汇报，不得私自行动，林重当时满口答应。 结果林重到上海，就杀进租界了，还扬言英军只要炮击，他就杀平民，国防军击败西藏入侵的英军本来是好事，但杀俘后，又攻进印度。 任何一件事都是军国大事，但林重全是自作主张，没有请示没有通报，自己还是国家元首吗？ 这期间还发生了两件事，让老袁恼火不已，袁世凯派手下耿林盛去东北，担任辽宁省长，结果，耿林盛被刘老疤抽了几十个耳光，赶了回来。 袁世凯大怒，当即撤掉陶成章司法总长职务。 第292章 您大选获胜,我交出军权 之前要撤陶成章的职务，但陶成章说他只是临时总统，恐怕不好过度使用权力，为了总统的威信，希望他仔细权衡，再做决定。 当时袁世凯气恼不已，徐世昌和杨士琦都劝他忍忍，不好一下子撤掉忠义军方面一个省长一个总长，看看耿林盛去东北情况如何，再做决定。 这不，耿林盛不但被赶了回来，还被刘老疤抽了几十个耳光，看着手下还有些浮肿的脸，老袁大怒，当即下令撤掉陶成章。 此前还说让他去担任铁路总长，这回直接撸掉了事。 可是，马上，梁宇达、陶成章、蔡锷和贺刚就赶来了，“总统，何故撤换陶总长？他有什么过错？”梁宇达完全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 “第一，有更合适的人担任这个职位，第二，这是我这个总统的权力范围之内，不劳梁院长过问。”袁世凯道。 贺刚冷笑两声，道，“临时总统阁下，清室是忠义军推翻的，北洋有什么贡献？当初司令让你当总统，我们就不同意，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总统，我们之间是有口头协议的，你的撤职命令，恐怕我们不能接受。”梁宇达道。 又提临时总统的话，老子的临时总统也是总统，袁世凯大怒，拍桌子道，“你们不接受又能如何？” 四人不说话，只冷冷看着他，杨士琦在旁看到，这四个人没有一点服帖的意思，而且，北京卫戍司令贺刚眼露凶光，赶紧上前打圆场。 他表示命令没有公开，既然如此，彼此再商量一下，好说歹说，劝走了四个人。 “杏城，我们放弃了军权，真是太失误了！”四人走后，袁世凯颓然坐下。 当时的情况，不放弃也不行啊，如果忠义军来硬的，北洋军也打不过，连临时总统也没得做。 于是杨士琦道，“既然他们总是强调临时总统，总统就赢得第一次大选，那是全国民意的结果，他们总不能不认吧？不然，国会也不答应啊。” 理是这个理，但老袁强硬了一辈子，感觉窝囊啊，他问道，“我们将此事通报给国会如何？” 杨士琦摇摇头道，“陶成章没有渎职，找不到撤职的理由啊，真要闹开来，恐怕真的会影响总统的威信，会影响到临时政府的名声，至少对选举不利啊。” 袁世凯攥紧了拳头，自从和这帮土匪打交道以来，甚少顺心的日子，他想了想，咬牙忍了。 林重在上海通过禁烟获得更高人望和拥护，又去福州与海军打成一片，袁世凯获知后，更加恼火。 国防军杀俘、进攻印度，在上海公开处决英国人，英国首相向全世界宣告，要对中国启动全面战争，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又递交了言辞激烈的抗议书，袁世凯可找着机会了。 他当即到国会，向所有的议员谴责国防军擅自行事，导致国事大坏，要求国会弹劾总司令林重。 此时是战争状态，焉能轻易更换总司令？再说，国防军刚刚取得大胜，不过国会同意开会讨论，毕竟，英国首相威胁要全面开战啊。 于是，北京电召林重速速回来。 但马上，袁世凯就接到了远东舰队离开上海的消息，他暗想，这英国人也太完蛋了，被那些土匪公开处决了五百人，就这么算了？ 他真希望英国能给林重点教训，也让他出口恶气，这些土匪太嚣张了。 有的人以良善立于世间，有的人以信义立于世间，有的人以卑鄙龌蹉立于世间，北洋众人商议时候，大家一致的看法是，林重和忠义军这些土匪，就是以豪横强硬立于世间的。 “对任何人，他们都不会软弱的，因为他们已经尝到了强硬的甜头，但刚者易折，恐不能久。”徐世昌评价道。 林重回到北京的次日，就被国会召去质询，总统与内阁均到场，共同商议对英战事，以及之后的策略。 “林司令，你为什么要闯进租界禁烟？” “为什么要处决五百英国人？” “为什么要杀俘？为何如此残忍？” “为什么要攻打印度？谁给你的权力？” “……” 林重刚刚站到台上，台下北洋一系的议员们便纷纷开炮。 林重安静站着，等他们说完，然后环视一圈，道，“我觉得你们应该首先恭喜我大胜，全歼了入侵的英军。” “大胜是事实，谁也不能否认，但林司令，国家大事不能你一言而决，那样的话，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回家休息吧， 现在英国即将启动对华全面战争，难道你觉得大英帝国真的发力，我们接得住吗？你一意孤行，会给中国带来灾难的！”袁世凯抨击道。 “首先我理解诸位的担心，但是我觉得，某些人过于持重而谨慎了，过于尊重洋人，这是骨子里的不自信，我觉得你们过于夸大英国的实力了，英国有什么能力启动对华全面战争？” 林重然后描述了印度对英国的重要性，对外长唐绍仪问道，“唐总长，我讲的不错吧？” 唐绍仪点头。 “印度对英国非常重要，所以，也是英国的软肋，我们现在就捏着英国人的要害，力大力小完全看我们自己。 以流氓的手段对付流氓，以无赖的手段对付无赖，英国肆意入侵我国，难道我们打败了他们，就此了事？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英国人必须为入侵付出代价！我们总是软弱，总是退让，所以强硬一次，进攻一次，自己都觉得不适应了。 洋人敢肆意欺侮我们，不就是因为我们软弱吗？和平是打出来的，谈判和妥协退让只会让敌人更加变本加厉，这次我军就是要狠狠教训一下英国人。 英国正在西非与德国人对峙，我向诸位保证，不会有什么对华的全面战争，如果有，如果战败，我自刎向国人谢罪！” 林重掷地有声，又刚刚获得大胜，弹劾是不存在的，接下来，他回答了所有提问，表示这一战必然以英国人来找我们求和为结束。 受限于视野和思路，人最难正确评价的就是自己身处的时代，最难看清的就是自己身处时代的问题。 因为你本身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份子，置身这个时代滚滚洪流中，很难跳出自己的三观和框框，客观全面的看问题。 林重却是从后世来的，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其实此时英国已经走在下坡路上了，只是世人仍然畏惧它。 再说，只要捏住印度，中国就立于不败之地，有什么可担心的。 国会讨论持续了一天，最后，议长章太炎表示，“那就暂且依照林司令的办法来，但对印度的战事也不宜扩大，只要有利于我们与列强的庚子赔款谈判，就见好就收吧。” 林重表示，一定这样办理。 这边会议散会，另一边忠义军与北洋方面展开了激烈的争吵，关于不尊重总统的问题，关于总统是不是有权撤换省长和总长职权问题，关于林重的权限问题等等。 一方是林重、蔡锷、梁宇达、陶成章和贺刚，一方是袁世凯、徐世昌、杨士琦等十来位北洋核心人物。 这是双方合作以来爆发的最严重的争吵。 林重和袁世凯倒是说的不多，都是他们的部属在发言，最后，林重对袁世凯道，“大总统，合作出现矛盾分歧也正常，这样吧，如果您大选获胜，我将军权交出，如何？” “你此言当真？”袁世凯盯着林重的眼睛，问道。 “当然了，只要总统能带领中国崛起，我个人愿意做出牺牲。”林重说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暂且一切照旧，等大选后再说。”袁世凯一拍桌子，果断道。 第293章 郝大炮带着印度人闹革命 夕阳辉映下，云朵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落日就在这嫣红中，渐渐隐入地平线，转眼间，西天最后一抹晚霞也融进冥冥暮色之中。 林重坐在院落中，石桌上摆着几样小菜，两壶酒，自斟自饮，后院被袁璇祯和李月几番布置，梅竹掩映、花木苍翠。 今日袁璇祯回府去了，晚饭后，小宝去温书，林重却没有喝完，李月见此，又去给他炒了几个菜端来。 “李月，别忙了，坐，袁克文不是一直在追求你吗？怎么样了？” 李月听到这个话题，顿了顿，还是坐到对面石凳上了，道，“花花公子见色起意罢了。” “他那个人看着没正形，但还是个好人。” “司令是不是厌烦我了？如果这样，我可以搬出去，其实我跟璇祯说过几次，她只是不许。”李月幽幽道。 林重赶紧摆手，“绝无此意，我不是关心你嘛。” 李月看着林重的眼睛，“其实我在这府里，主不主客不客的，也呆的挺尴尬。” “尴尬？为什么？”林重惊疑问道。 袁璇祯问过李月意见，李月对她道，“我对那事完全没有兴趣，给你哥做妾，还不如一个人。” 袁璇祯问入林家如何，李月不语。 “为什么？我既不是主人也不是仆人，如果说做客，时间好像太久了点。”李月的语气很平淡。 林重懂了，袁璇祯已经跟他说过几次了，当即道，“去上海我看了韩娟她们，她们有的上学有的做工，生活的蛮开心的，我也希望你开心，你知道……其实我是愿意的，只是想你生活的更幸福。” “世上找不到你这么尊重女人的男人了，也少见璇祯这样的女人，如果在这里我还不幸福，还能去哪寻找幸福呢？”李月对林重微笑道。 林重看着她，重重点点头。 五月下旬，日本以荷兰政府动用部队，对付手无寸铁的大日本帝国公民为由，南下进攻荷属印尼。 北洋水师号称天下第五，被日本干沉了，沙俄老毛子的舰队号称天下第三，也沉了，虽然还不敢挑战英德，但搞一下已经衰弱的荷兰，日本海军还是有把握的。 虽然日本战败，但日本海军却一直胜利，寺内正毅、山县有朋、东乡平八郎和西园寺公望等人不断游说天皇。 海军元帅东乡平八郎对天皇和内阁道，“如果大日本帝国再不南下，美国消化菲律宾后，定会吞并印尼。” 在日本舰队南下之前，日本浪人已经做了很多极不符合商人身份的事情出来，所以遭到了 荷兰当局的扣押和拘禁。 荷兰在印尼的战舰只有二十来艘，士兵只有八千多人，再说，就算荷兰全国动员和日本开战，小日本也不怕他们。 六月中旬，日本海军和荷兰舰队在爪哇海对垒，荷兰指望英国调节，但英军要处理中国问题，无暇去调节，再说，小日本已经箭在弦上，不一定给大哥面子。 六月十八，战争爆发了，虽然荷兰的军舰在数量，吨位，火力上面都远远不及日本舰队，可是，还是勇敢选择了战斗。 海上马车夫垂垂老矣，日本却如一个精壮的小伙子，双方激战十个小时，日本击沉了荷兰舰队大大小小十二艘军舰，自己有三艘军舰沉没。 荷兰海军不得不后退，接着，日军登陆邦加岛，向雅加达发起了攻击。 陆地战争同样没什么悬念，到十月初，日本驱逐了荷兰人，控制了整个印尼。 同样的时间，郝大炮正意气风发地，带着印度人民闹革命。 郝大炮带着部队越境，进入印度东北部的比哈尔邦。英军为了进攻西藏，先是调去了三千人，后来又追加援兵，中国军队进入印度时候，整个印度没有多少英军了。 郝大炮带着部队，轻松占领比哈尔邦首府巴特郡。他首先将印度人分为好人和坏人，坏人就是帮着英国人维持统治的，其余的都是好人。 在巴特郡，郝大炮杀了三个英国官员、几十个印度官员，和几百个顽固的印军士兵，然后开仓放粮，将府库里的钱物分给士兵和印度‘好人’。 然后杀向下一个城市，所过之处，杀英国人和坏人，分粮食钱物给印度平民。 印度人驯服于英国的管理，只是习惯了，或者说不敢反抗了，并不代表他们愿意被剥削，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那。 印度人口众多，具有反抗精神的人，总是有的。郝大炮带着部队在比哈尔邦纵横驰骋，杀富济贫，当然得民心，于是，跟随他的人多了起来。 进入印度十天后，郝大炮的六千部队增加到一万人，等他攻克恰尔肯得邦首府德里克，部队增加到两万人。 各地库房里的武器，都被郝大炮分给了具有反抗精神的印度‘好人’。 在德里克，郝大炮的部队，遇到了英国驻印度总督寇松派来围剿的英军部队两千人，他先命令跟他混的印度人正面进攻，吸引炮火，然后将中国军队分为左右两翼，突袭英军。 稀松拉胯的英国陆军当即被冲散击溃，郝大炮让印度人杀英军战俘，然后动员当地人起义，反抗英国统治，之后，他率部队杀向北方邦。 郝大将军的部队滚雪球一样壮大，进入印度二十天后，他麾下已经有了五万印军属下，登高望远，郝大炮意气风发、好不痛快！ 可是印度各地被他搞的一片大乱，统治秩序崩溃后，无政府状态下，人心就变了，偷盗抢劫的，占山为王的，割据混战的到处都是。 林重只是让郝大炮做好侦察，打仗别吃亏，其他就任他自由发挥了。 郝大炮是得意了，英国人可懊丧坏了，加尔各答的驻印度总督寇松，得知印度北部被祸祸的不成样子，急火火给英国政府去电报，让派兵来对付中国强盗。 远东舰队赶到印度，上岸后侦察得知，中国强盗在安拉阿巴德，聚集的部队已经将近十万，他们根本没敢过去进攻，停留在巴德拉克等待援军到来。 此时，印度中北部已经处处烽烟，各地的英国官员只要听到中国军队过来，忙不迭地跑路。 印度‘坏人’得不到任何好处，还要被中国军队消灭，于是，不得不都变成‘好人’，跟着郝大炮闹革命。 建设不容易，破坏还不容易吗？郝大炮率军到处劫富济贫，开仓放粮，分发武器，命令印度人攻击英国人。 如果有印度人拒绝他的命令，那就是他定义的‘坏人’，就要被杀。于是，印度人都变成‘好人’了。 看看，将坏人变成好人，就是这么容易！郝大将军就是有办法。 十月初，从中东和亚洲、非洲调来的英军三万人，由英军少将德里戈率领，向中央邦的阿尔戈尔中印联军进攻。 可是，部队刚刚赶到戈尔巴，就听到首都加尔各答遭到几万人围攻，德里戈不得不回军援救，结果在回军路上，经过丹罗峡谷时候，遭到突袭。 数不尽的印度人——英国人眼中的下贱人、昔日的奴隶——开枪向他们射击，挥刀向他们攻击，他们要做自己国家的主人，所以作战异常勇敢。 战况激烈焦灼时候，中国军队的火炮开始炮击、重机枪开火，仅仅半个小时，英军就有些支持不住了，他们本来就处于劣势地形，人数也少，越打越心慌。 一个小时后，英军开始溃散，中印联军则越战越勇，当德里戈少将被火炮炸死，英军当即崩溃了，屁滚尿流地漫山遍野逃窜，联军追击，大获全胜。 这次战败对于英国人来说是致命的。 一是短时间再次组织进攻很难，二是，让印度人意识到了英国人也不过如此，英国想继续像以前那样轻松统治、剥削和掠夺印度，不容易了。 印度对英国极为重要，可是英国在印度的人员和驻军不是非常多，因为经过两百年的统治，印度人已经完全认英国人为主。 傲慢的英国人高高在上，轻松地剥削印度，印度人就像被洗脑的信徒，只知道听命。 就是在驻军不太多的情况下，他们还敢去进攻西藏，这也是一种傲慢，我瞧不起你，想进攻就进攻，不行就撤回来，反正你也不敢来打我。 英国人想不到失败，更想不到中国赢了后，还敢越境进攻，这个世界只有英国进攻、侵略别人，没有人敢进攻英国，这就是英国人的傲慢思维。 所以，一旦真有人敢了，英国人就懵逼了。 其实英国真没有那么大的实力，他们风光的时候，美国不存在，德国没有统一，俄罗斯还是在农奴时代，他们发达的节点很巧，正好赶上这个空隙。 一旦其他大国崛起，英国的衰败就是历史的必然，英国人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丹罗峡谷大败三天后，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向中国政府请求谈判，同一天，德国驻华公使穆默接连拜访林重和袁世凯。 穆默表示，如果中国在印度的战争需要支持，无论是军火、舰船还是金钱，中国人尽可以开口。 近来中英之间的矛盾斗争，吸引了全世界无数目光，继在非洲遭遇重挫，英国在亚洲再次大败，举世震惊，跌碎了无数人的眼镜和下巴，日不落帝国将自己的外强中干暴露无遗。 【作者题外话】：四章合成三章发了，拜谢诸君金票银票…… 第294章 北京条约 这天下午，袁世凯召集林重、蔡锷、段祺瑞，内阁成员、国会议长章太炎，以及十几个委员会主任等三十多人开会，讨论英国提出的谈判，和德国提出的支援。 段祺瑞刚刚回京，王世珍还留在拉萨，达莱和板禅二人都已经接受邀请，决定明年来京接受民国中央政府的册封。 袁世凯看看林重，笑道，“我们的林总司令的确厉害，他说过，‘这一战必然以英国人来找我们求和为结束’，这句话言犹在耳，英国人已经找上来了。 让我们为林总司令，为国防军司令部鼓掌，感谢他们高超的指挥艺术，感谢他们为国家做出的杰出贡献！” 老袁说完起身鼓掌，章太炎徐世昌等人都起身鼓掌，大家都很高兴，林重三人起身摆摆手，段祺瑞笑道，“这都是林司令和参谋长运筹帷幄的功劳。” 大家坐下，林重对段祺瑞笑道，“团结就是力量，功劳少不了芝泉兄和聘卿兄的付出。” 袁世凯看着林重，内心叹息，这女婿多厉害！多有出息！哎，就是和自己不一条心啊，坦白说，他是真的挺佩服林重的，能把大英帝国打到主动来求饶，了不起，真了不起！ 他以前和萨道义私人关系很不错，所以真的知道英国人骨子里的傲慢，那种说不出来的居高临下的傲慢。 萨道义因为林重被撤职，的朱尔典现在闹的灰头土脸，英国首相刚刚说过对华发动全面战争，现在就来求和了。 “别的且不说，我是真服了林司令的胆气！敢和英国人对着干，我们跟他们几番交手，现在以英国人被逼求和结束，真畅快呀！畅快！”章太炎击掌赞叹。 众人均点头赞同，林重笑道，“咱们还是研究正事吧，英国人正等着呢，每一刻都心急如焚啊。” 大家哈哈大笑，袁世凯对外长唐绍仪笑道，“好吧，少川，你介绍一下情况。” 唐绍仪点点头，道，“朱尔典提出谈判，并主动亮出了条件，只要中国从印度撤军，以前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英国取消制裁，承认民国政府。” “完了？就这些？”蔡锷对唐绍仪问道。 唐绍仪点点头，段祺瑞笑道，“英国人想什么呢？如果是这条件的话，只好让郝大将军继续领导印度革命了。” 众人又笑，袁世凯将德国公使穆默来拜访，提出支援的事情也讲了，然后道，“第一件事是和英国议和？还是战争继续打下去？ 第二件事是如果议和，我方的条件是什么？仗打下去的话，打到什么程度？” 大家都发表意见，多数是赞成议和的，民国政府刚刚成立，国家百废待兴，扩大战争没什么好处，见好就收比较好。 关键是林重的意见，他也赞成议和，停止战争。袁世凯见此，便道，“那我们就议一议和英国人的谈判条件吧。” 明天，朱尔典再次拜访外交部，唐绍仪说事情正在商议，还没有结果，朱尔典是真的心急如焚，印度的情况每天都在恶化，越来越多的印度人被中国强盗鼓动，起来反抗英国人了。 “唐总长，在此期间，你们能否约束一下贵军的行动？”朱尔典简直是用哀求的语气在说话。 唐绍仪看看朱尔典，内心那个畅快呀！弱国无外交，国防军打两场胜仗，自己这个外长腰杆当时就硬了。 他点点头，平静道，“公使阁下，我马上就向国防军司令部林司令汇报此事。” 又一天，朱尔典再来外交部，这次他提出了新的条件，“英国政府将赦免庚子赔款。”唐绍仪说好的，会马上汇报。 再一天，朱尔典听说中国政府依然在研究，知道这是对方的谈判策略，当即去求见袁世凯，袁世凯与他叙谈了友谊，但说此事关键在国防军。 朱尔典于是硬着头皮，来到国防军司令部求见林重，等了一个小时，看到林重送德国公使穆默出来，朱尔典心里猛地一沉。 穆默对朱尔典点点头，离开了。朱尔典见到林重，虽然心里恨的要死，面子上表现的比较谦卑，道明来意。 林重说此事归总统和外交部处理，朱尔典道，“林司令别谦虚了，阁下才是关键人物，请司令提出条件吧。” 朱尔典对天发誓，作为一个英国外交官，他有生以来从未如此屈辱过，英国绅士不得不收起内心的傲慢，语气尽量柔和谦卑，免得触怒面前的土匪。 林重看看他，笑道，“如果让我开条件，可比较苛刻呀。” “司令请讲。”中国那句俗话说的真好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有账以后算，现在先低头吧。 “第一，所有的事情都是英方先挑起的，你们要道歉，第二，英方要赔偿我军出兵的费用，以及给西藏民众造成的财产损失。第三，割让印度东北部的比哈尔邦给中国。 至于什么承认中国政府的事情，我是不在意的，你们不承认，中国政府就不存在了？对了，还有什么狗屁制裁，你们的制裁给我们造成了经济损失，这个也要赔付的。” 林重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漫不经心地说道。 “司令说个数字吧。” “白银五亿两。” 朱尔典离开了，脸色平静，但指甲几乎将掌心都扎出了血，林重摔死汤姆森领事，炸了八艘英国炮艇，杀了几千英国军民，将印度搅的一团糟，居然还要大英帝国道歉和赔偿！ 他咬着牙回到公使馆，才大发雷霆，将椅子当成林重抽打，把拐杖都打折了，然后沮心丧气地电报国内。 翌日，中英展开了正式谈判，来来回回，讨价还价…… 五天后，郝大炮率领二十万大军，包围了英属印度的首都加尔各答，击败了来救援的英国远东舰队司令哈密敦中将的队伍后，猛攻加尔各答。 第二天早晨，英方接受了中方的谈判条件。 朱尔典要求立即签署合约，因为加尔各答撑不了多长时间的，总不能让驻印总督寇松被俘虏吧，那也太难看了。 但中方提出要召集记者，举行发布会。 1906年10月15日中午，上百名中外记者来到太和殿前广场，唐绍仪介绍了谈判情况，然后袁世凯讲话，之后，林重走到麦克风前讲话。 袁世凯讲话比较客气，还谈了中英友谊，林重的话就说的很不客气，他从头捋起，将中英的纷争归咎于英国人的傲慢自大，大肆抨击英国的挑衅和入侵。 然后轮到脸色灰败的朱尔典，此刻他完全理解以前中国人与列强签订条约时的心情了。 朱尔典当着上百位各国记者的面，发言道，“我谨代表英国政府，向中民国临时政府道歉，对于此前的一系列矛盾纷争，英方负有全部责任，我向中国人民致歉！” 记者们听到，忍着内心的极度惊讶，用相机“嚓嚓嚓”记录下来了这一刻。 这是中方起的稿子，就因为这段话，双方争执了将近一小时，朱尔典想以个人名义道歉，承认是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忽略了中国人民的感受云云。 但林重不同意，最后，林重指着朱尔典的鼻子，威胁道，“一个字不少地给老子念出来，不然，条约不签了！” 朱尔典还能怎样？今天这条约要是不签，他就是大英帝国的罪人，不，自从中国军队攻进印度，他已经是大英帝国的罪人了。 然后，朱尔典代表英方与唐绍仪签订《北京条约》，条约的主要内容有解除制裁，承认民国政府，赔偿中国白银三亿两、免掉庚子赔款，割让印度东北部的比哈尔邦给中国等。 翌日，全球主要报纸——除了英国报纸——都将这则新闻放在了头版头条。 世界一片哗然！日不落帝国居然连脸面都不要了！所有人均表示极为震惊和不解，按说就是赔偿更多钱，对于英国来说，公开道歉都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话的人，是他的睾丸没被捏住，他没有承受过那种难以言喻的痛。 中国各地一片欢腾，到处载歌载舞，庆祝这从未有过的巨大胜利，只不过在报纸上，报道这次大胜时候，有的报纸将之归功于总司令林重，有的报纸将之归功于总统袁世凯。 第295章 冯婉的报复 1906年10月18日，中民国国会颁布施行《宪法》、《民国国会组织法》、《参议院议员选举法》、《众议院议员选举法》、《中华民国国会组织法》、《选举法》等十几部法律。 同一天，临时政府总统袁世凯公布了第一次全国大选投票日期，1907年2月1日，随后，国会成立了以议长章太炎为首的、包含五十名独立议员的大选监督委员会。 郝大炮恋恋不舍地带着部队撤到了比哈尔邦，从此，这个印度东北的邦就属于中国了，以前中印之间隔着崇山峻岭，来往不易。 以后，中国军队驻扎在这里，随时可以攻击印度各地，就仿佛一个人拿着一柄匕首抵在另一个人的腰上，随时可以捅过去。 英国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双方现在的状态只能说是休战。 郝大炮撤走了，留下了到处一地狼藉的印度，和心里长草的印度民众。 他号召他的印度属下们，继续和英国人战斗，他将在必要时候帮助他们，有几千名印度人不舍郝大炮，要继续做他的属下，被他带到比哈尔邦。 从此，比哈尔邦将成为中国西藏的缓冲区，中央政府派过去的民政官员将协助郝大炮治理。 1906年10月19日，各个政党都公布了自己的总统候选人，发布竞选纲领和口号，中国大选的序幕正式拉开。 人民共进党的总统候选人是袁世凯，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是林重，同盟党是党魁孙中山，其他诸如进步党、民主党、统一党都推出了自己的总统候选人。 宗社党党魁溥伟在报纸上宣布了总统候选人是光绪，但翌日，光绪就宣告那是溥伟自作主张，他不同意参选。 隔日，溥伟宣布他自己作为候选人，参选中民国大总统。 …… 前门大街繁华热闹，马路两旁商贩云集，除去众多的买卖家之外，前门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梨园的锣鼓点儿。 时人有云：前门大街梨园地，敲锣打鼓唱京剧；听完京戏买东西，一举两得赛赶集。 广和楼了不得，有封闭式戏园，设观众席二层，楼上为包厢，楼下为池座，是可容纳千人的大戏园子，在京城首屈一指。 今天，广和楼外面挂着刘老板今晚戏码的水牌，还没到正经折子上场的时候，几个不出名的角儿和票友，正在上面咿咿呀呀地唱着，地下是吵嚷成一团，台上急急的锣鼓声都压不下去。 手巾把子在人头顶上传来传去，接着软皮管的水烟袋喷吐着一团团的烟雾。叫卖着瓜子花生的小贩，还有偶尔过来看白戏的警察。 袁璇祯和李月坐在楼上的包厢里，听了一会儿，李月笑道，“我们还是走吧，咿呀呀的有什么听的。” 袁璇祯嗔怪道，“要进来的是你，坐这么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久闻大名，谁知道这京戏这么没劲呢，快走吧，我可受不了了。”二人今天休息，便一起出来逛街，听到锣鼓点儿，李月非要进来看看。 二人出来继续在前门这里逛，前后左右有十来个便衣护卫跟着，经过一家绸缎庄，正好冯婉从里边出来，双方一下子撞见了。 “两位林夫人好，好久没见到林司令了，不知司令可好？”冯婉微笑道。 李月的脸微微红了红，对冯婉点点头，袁璇祯道，“司令很好，婉姐一个人逛街？” “是啊，逛街解解闷，回去给司令带好，再见。”冯婉说完，一个人走了。 二人看着她的背影叹息，这是个厉害角色，也是个可怜人，“上次听桃儿姐说，她很少回梁家了，大多数时候呆在娘家。”李月道。 “感觉她老了不少。”一会儿，袁璇祯道。 父兄均死于忠义军之手，深仇大恨日日折磨，冯婉这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儿，的确苍老了一些，不过，就在李月和袁璇祯都觉得她报仇无门的时候，冯婉却弄出个大新闻。 11月中旬，报纸上尽是各家政党的宣传报道，忠义军一系的报纸宣扬林司令抵御外侮，捍卫中华的功劳，以及东北各行各业的欣欣向荣。 总统一系的报纸则日日宣讲临时政府给中国带来的变化，大讲特讲袁世凯的功绩，为他竞选造势。 其他政党候选人讲不了现在和过去，就讲将来，描绘自己施政的美好蓝图等等。 16日这天，冯婉来到国会大门外，举着牌子跪在地上喊冤，要求见章议长，给自己做主。马上过来十几个记者，拍照询问缘由。 冯婉对众人高声道，“记者朋友们，我叫冯婉，是最高法院院长梁宇达的妾室，今天我来求见章议长，控告国防军总司令林重滥杀无辜、强暴民女。 揭露忠义军土匪内部争权夺利、互相倾轧、混乱不堪的丑恶百态，向所有国人揭开真相，免得被林重贼子蛊惑，投了他的选票，致使国家遭殃！” 然后冯婉编织了大段大段的谎言，说林重有女人无数，说梁宇达、刘老疤与林重之间争权夺利，明争暗斗，说忠义军高层银秽不堪、道德败坏等等等等。 得罪忠义军的良善百姓，被用重机枪打成肉馅的事情，当然要说的，冯婉说着说着，想起她爹，当即放声痛哭出来。 每一句都是劲爆的消息，记者们兴奋地记录着，这些人终于引起了守卫的重视，章太炎得报，大吃一惊，赶紧派人去通知相关人等，并让人将冯婉请了进来。 林重到的时候，袁世凯、徐世昌已经到了，冯婉正在向他们哭诉，林重听到她讲的那些话，立在一旁不语。 梁宇达赶到，听到冯婉无中生有，罗织罪名谎言，当即大怒，骂道，“你这贱人满口谎言，今天我杀了你！”骂完就要冲过去，被林重拉住。 “记住你的身份！”林重低声道。 “我满口谎言？难道你没想过取代林重这贼子吗？在贼子遇刺时候，你没做过小动作吗？”冯婉止住哭声，对梁宇达恨声道，看向林重的眼神，夹杂着狠毒和报复的快感。 梁宇达还要冲过去扇她，被林重拉住，“老梁，别冲动，别中了别人的圈套。” 章太炎、袁世凯和徐世昌等人都看着二人，又面面相觑，不好说什么，林重来到冯婉身前，挑大拇指笑道，“行啊，冯婉，知道肉体上消灭不了我，开始打击我的名誉了，还学会了挑拨离间，有进步，厉害。” 冯婉冷静道，“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事实？”林重笑笑，又道，“你爹被打成肉馅确实不假，但你为什么不讲讲他因何被打成肉馅呢？真可惜了，当时要是有面的话，冯家台的乡亲们正好包饺子吃一顿，你爹的肉馅饺子一定香喷喷。” 章太炎徐世昌等人听林重如此说，互相看看，忍不住眼神中的惊骇。 冯婉听了，恨的身体一个劲地颤抖，她狠呆呆注视林重，骂道，“贼子，我父亲和两个兄长都死在你们手里，我天天诅咒你们下地狱！” 骂完，再也忍不住了，对着林重扑了过来，林重一闪身，冯婉一个趔趄，趴到地上。 梁宇达对章太炎几个人道，“议长、总统总理，这贱人满嘴胡言，只为陷害林司令名声，我建议国会组织人调查事实真相，还林司令清白。” 然后他将冯霸天的事情讲了一遍，又道，“不到十岁的女孩被冯霸天祸祸死好几个，这些事情冯家台的乡亲们都可以作证，你们尽可以去调查，就连冯婉的娘都认为忠义军是替天行道。” “梁宇达，你个懦夫！你想取代林重贼子，连梦话都讲了出来，你敢说没有？”冯婉恶狠狠道。 梁宇达坦然道，“开始的时候的确想过，后来见司令把忠义军领导的兴旺发达，我就甘做他的助手了，你这贱人，想不到还来了这么一手。 你爹和你两个哥哥要是好人，怎会被杀？忠义军杀过好人吗？你举出一个例子来，你自己不知羞耻，还闹的满城风雨，到时候报纸把你们冯家的恶事、丑事都抖露出来，看你这贱货怎么做人？” 冯婉疯了一般哈哈大笑，高声大骂林重，又对袁世凯几个人继续编织谎言诬陷。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是假的，大家散了吧，别听这女人在这胡言乱语了。”袁世凯说完，向外走去，徐世昌摇摇头，也跟着出去了。 章太炎看看林重和梁宇达，林重苦笑，也离开了，梁宇达再次要求国会组织人调查事实真相。 第296章 雷厉风行打击贪腐 当天晚上，京城几家报纸出了号外，将冯婉讲的东西都报道了出来，当即引起轰动，有报纸直接说，应该取消林重总统候选人资格。 翌日，忠义军的报纸反驳了谣言，讲出了冯霸天父子三人与忠义军的恩怨。章太炎也出来对记者辟谣，说事情未经确实，国会将组织人调查。 但这种事，不管怎么解释，都会引起人误解的，不少人议论纷纷，私下议论林重狠毒，和忠义军的权力斗争。 总统位置的争夺，别人只是陪跑，主要就是林重和袁世凯之间的争夺，本来舆情对这二人的品评不相上下，经此一事，袁世凯占了上风。 国会的大选监督委员会，组织十多名议员与记者去东北冯家台求证调查，可是三天后的夜晚，冯婉却被发现，死于家附近的路旁。 尸检显示是自杀，但舆论却认为是忠义军下的毒手，这下子更坐实了林重的毒辣。 “这女人真够狠的，临死还让我们背上黑锅。”梁宇达叹息道，又对林重说，“对不起司令，拖累你了。” 林重摇摇头，道，“这冯婉，性子也真够刚的，连自己的性命都舍得出来。” 陶成章道，“会不会是对方做的呢？” “事情有他们参与是肯定的，不过他们现在处于上风，估计不会做这么脏手的事情。”蔡锷道。 “老太太倒是个明事理的人，组织人去采访她一下怎么样？”梁宇达突然道。 林重摆手，道，“算了吧，要只是冯霸天还行，她儿女都死了，还指望她说什么。” 梁宇达想想也是。 “不用太在意，过几天我们就启动我们的计划，他也就是空欢喜一场。”陶成章道。 11月26日，安徽省肥东县，县长梁世毅对着满桌子十几道菜，居然不知道该下筷吃什么，一旁服侍的姨太太葛氏娇笑道，“老爷，是不是什么都吃腻了？” “可不是嘛，以后要换换样了。”说完，搂起葛氏亲了起来，两人腻歪一阵，梁世毅问道，“给省里大员们的炭敬都送去了？” “老爷放心吧，不止炭敬，省长夫人和千金的妆敬都一并送到，连门子的门敬都没落下。”葛氏笑道。 “好好好……”梁世毅连声道好。 搂着白嫩嫩的姨太太，梁世毅忍不住想起一年前，真真佩服自己天马行空的精才绝艳。 去年这个时候，梁世毅还是肥西县一个穷秀才，大清换民国，梁世毅想都改朝换代了，自己依然穷嗖嗖，应该想法弄个官当当。 可是买官需要花钱啊，自己倾家荡产也凑不够买官的钱。为钱愁怀的梁世毅，不知道怎么滴，福至心灵，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 他找到县里几个绸缎庄、粮铺和药铺的富户，对他们说道，刚刚上任的王一堂王省长与我有旧，只要我去找他，总能弄个县长干干，只是缺乏打点的孝敬。 几个富户以为他要借钱，均表示不借，可是梁世毅却说，我出关系，你们出钱，只要我的县长打点下来，大家都有官做。 五个人一想，这倒不错，商人赚钱哪有当官搂钱来的快呀，这梁世毅毕竟有个秀才功名。 于是就拿钱出来，五个人根据出钱多少，分配了官职大小，梁世毅也卖了老宅，带着几个合作伙伴派的监视他的仆人，到省城安庆活动买官。 梁世毅当然不认识刚从北京来的安徽省长王一堂，但省城他有个朋友叫李山，在巡抚衙门当小吏，当然，恩铭滚蛋后，巡抚衙门改为省政府了。 通过李山，梁世毅攀上了王一堂的师爷，把所有钱砸出去，买下了肥东县县长的职务。 哈哈哈，事情就这样成功了，于是，肥西县的穷秀才和五个商人，靠着“融资”买官，到肥东县上任了，虽然县令改县长，但大老爷依然是大老爷。 五个商人都被梁世毅任命官职，六个人密切配合，劫富民、噬弱户、索土产、兴陋规，在肥东狠刮猛捞，一年下来，每个人都搂了五六万两银子，梁世毅不但娶妻，还添了两房姨太太。 “即使贪污落马，只要上下打点，也就是罢官了事，哈哈哈……”每每想起自己的创业奇迹，梁世毅就忍不住得意。 11月26日，梁世毅县长的午饭还没有吃完，县里司法局局长杜宪带着几个人闯进了他家，杜宪举着手中的拘捕令，道，“梁世毅，你买官和贪污的事情被人举报，这是省法院开具的拘捕令，跟我们走吧。” “什么？你们搞什么？”梁世毅高声道。 “少他娘的废话！”杜宪的随从中有两个士兵，其中一人举起枪托，照着县长的脑袋来了一下，随后，他们把梁世毅绑了起来。 等出了家门，梁世毅发现，他的几个合作伙伴都被抓捕。家产查封，梁世毅六人被送到省城安庆。 与此同时，安徽省长王一堂也被省司法厅和军队抓了，由此牵出一大串贪官。 王一堂就是安徽人，少时住在淮南寿县翠雨村，家贫，父亲早早逝去，是他的娘亲把他拉扯大的，小时候没少遭人白眼。 王一堂十五岁时候，他娘死了，但家里穷的连丧事都办不起，他到处求借，最后一个远房堂叔帮他料理了丧事，然后，王一堂离开了老家。 三十年后，袁世凯得力属下王一堂回到安徽，已经是一省之长，今年年初，他衣锦还乡，淮南和寿县的欢迎队伍长达十里。 王一堂探视亲朋，不论贫贱一视同仁。为弥补亏欠，他决定重新安葬爹娘，举办了安徽省空前的大出殡。 为感恩那位帮他葬母的堂叔，他专为堂叔在寿县建造了一座府第，王一堂省亲的日子里，远近豪绅极尽逢迎之态。 回想当年离家的凄凉，他感慨万端，在大门上贴联退客，“家贫穷，千把钩，抓不来至亲好友；人富贵，万杆枪，打不离王八龟孙。” 王一堂作为北洋干将，这一年时间在安徽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但贪污受贿是题中应有之义，只要你完成了差事，此时的官场没人把这个当回事。 仅仅一年时间，王一堂的妻妾就收受冰敬、炭敬、年敬、节敬和喜敬，妆敬、文敬等，各种各样花样繁多的贿赂八十多万两，他自己也贪污了六十多万两水利和教育款项。 他身边的师爷、随从均人人发达，11月25日，他被安徽省司法厅会同驻军抓捕。 此次行动，司法厅与驻防安徽的十一师官兵配合行动，根据国防军两个情报部门的情报，仅仅两日时间，抓捕了贪污官员162人，查封财产上千万两。 28、29、30日，接连三天，省法院在大校场，当着围观群众和记者们，公开审理贪污一案，王一堂等人在确凿的人证物证下，均当堂认罪。 各人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到三十年不等，财产充公，因为落马官员太多，司法厅长姚鸿亮不得不兼职代理省长职务。 十一月末十二月初的十天里，安徽、河南、湖北、广东、福建等多地贪污官员被突然抓捕、公审，投入监狱。 于是，各地报纸上连篇累牍都是政府官员吃喝嫖赌、贪污公款、收受贿赂、结党营私、卖官鬻爵、搜括当地百姓、压迫商人、欺诈农民等等报道。 社会各界十分愤慨，纷纷控诉临时政府与满清衙门换汤不换药，没有什么不同。 此次集中统一的行动，完全绕开地方警察，情报部提供情报，直接动用了军队，在各级政宣部宣传下，国防军经过一年的捏合，士兵之间已经不分彼此了。 原来的北洋军已经非常认同忠义军，此次行动之前，只告诉以前的北洋军士兵，如果听从命令，林司令不但会给士兵分地，连同士兵们的家人，人人都能分到土地。 这样直白的一句话，比什么都有效。以前时候，北洋军的确不欠军饷，但当兵的都是穷苦人，值此王朝末期，家里有几个有土地的？ 期间也有以前的北洋军，师旅团一级军官质疑此次抓捕行动，可是，如果他们不听从国防军司令部的指挥，连兵都没有了，成了光杆老哥一个。 第297章 林司令好算计啊 司法体系对政府官员贪腐案的雷霆打击，彻底将袁世凯震懵了，接到电报看到报纸的他，眼神发直全身僵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证据齐全多地同时出击，显然是早就谋划好了的，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他这个总统管不到法院。 司法部倒是归他管，可是在对方集中突袭下，即使他此时撤了陶成章的职务，各省的厅局那？此时撤职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再说，法院有证据自己就可以发布逮捕令的，何况，行动的都是军队。 林重太阴了！ 他在这等着呢，怪不得说自己赢得大选，他就交还军权，因为那贼子知道自己赢不了大选。 徐世昌和杨士琦就在旁边，两人对视，均露出沮丧神色，这种贪腐窝案对政府的打击太大了，即使之前你做了再多工作，取得再多成绩也没用，此时人们的关注焦点定是贪腐。 临时政府和满清衙门没什么不同，既然民众这样认为，还会投票给总统吗？现在，即使事情不恶化下去，总统胜选的概率已经很小了。 反观林重，冯婉的污蔑始终是污蔑，议员和记者们的调查已经证实了他的清白，冯霸天的恶劣事迹被公布出来后，人们只是解恨他的死，恨不得忠义军更严厉地惩罚他。 现在，贪腐窝案集中爆发，总统领导的临时政府如此让人失望，老百姓只会更加信任林重，那个击败沙俄、日本与英国的民族英雄。 哎…… 袁世凯离开办公室，突然告诉护卫，转去总司令的府邸，他还没来过东四胡同的林府。 门口的护卫没有拦他，袁世凯径直进来，就看到前院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正端着一把枪，单膝跪地，对远处一个靶子做瞄准状。 这就是那个小土匪崽子朱小宝吧，再看看这院子，都他娘的是抢来的，果然是一窝土匪。 袁世凯见他一动不动，只瞄准不开枪，走到近前问道，“为什么只瞄准？” “怕扰到邻居。”朱小宝道，他只是嘴唇动，身体和胳膊依然不动，看都没看老袁一眼。 老袁见这孩子沉稳冷静，问道，“听说你跋涉千里顶风冒雪送情报，中途想过放弃吗？” “要么死，要么完成任务。” 忠义军有人才啊，老袁看了他几眼，向后院走去，得知消息的林重和袁璇祯，出来迎接他，“来搅你们一顿饭。”老袁笑道。 “总去袁府蹭饭，难得爹爹过来，今天一定多炒几个菜，我陪您好好喝两杯。”林重笑道。 袁璇祯见爹爹脸色如常，却知道他心里有火，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向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袁世凯简单看了看，便去了林重的书房，林重跟着进来，袁璇祯给泡茶后，就离开了。 “我有十五个女儿，出嫁了十一个，女婿里边你最有出息，见你们夫妻恩爱，我非常高兴，可是，林司令，你是要逼死你岳父吗？”袁世凯看着林重淡淡道。 “爹爹此话怎讲？”林重笑道。 正是因为太愤怒，袁世凯反倒不发火了，或者说，发火只适合对亲朋，此时的忠义军图穷匕见，女婿已经成为仇敌，老袁还能当着敌人的面暴跳如雷，让人笑话吗？ “你装什么糊涂？” “是贪腐案吗？”袁世凯不说话，林重继续道，“自从将国库财物移交给你们，我们就开始调查了，坦白说，我宁愿白费力气，可是，谁知道总统任用的尽是贪墨之辈呢。” 袁世凯哈哈大笑，“算了吧，林司令，我的手下要是不贪墨，你才会失望呢，不然你怎么攻击我呢？” 林重道，“那些钱我们抢来，是交给国家使用的，当时明言，要用在民生和发展经济上，我娶令爱，连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来，所有的钱都用来办酒席了。 可是，根据我们调查，政府拨付的资金，居然有六成进了贪官的口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干脆不抢满人王公好不好？总统大人，你的政府太让我失望了。” “各级官员做事也算尽责，政府施政的效果显而易见，钱也许拿了一些，但不会有那么多，只不过你们夸大其词罢了，左右法院都是你们的人，说什么是什么。”袁世凯淡淡道。 这个时候就看出两人的不同了，最明显的是阶级立场，而阶级立场决定处世态度，老袁认为忠义军在东北分地分粮是小恩小惠市人心。 他认为国家的根本在于地主士绅，即使拉选票，笼络地主大族就够了，由他们去吩咐贫民做事，而忠义军那一套，定会惹得大地主们的集体不满。 即使政府的某些人拿了钱，他也能理解，别人辅佐他，不就是图一个功成名就子孙安逸么？捞点钱怎么了？只要不耽误做事，拿点辛苦钱很正常。 袁府维持奢华的生活，不就是靠着地方的各种冰敬、炭敬、年敬、节敬嘛，老袁自己都认为收钱不算事，怎么能约束手下收钱呢？ 再说，退一万步讲，忠义军方面如果真的打击贪腐，何不几个月前就发动？何不发现了就提起诉讼、审理？而要等到这个时候，等到总统大选时候集中突袭？ 不就是将打击贪腐当成对付他袁某人的工具了吗？ 当初林重坚持要司法总长和法院院长的职位，不就是为着今天吗？这贼子算计的真远！老袁越想越生气，但不拍桌子，也不变脸色。 “总统定认为我们处心积虑对付你们，其实如果你们不贪腐，别人怎么处心积虑也没用，再说，我们抢来的钱，我们当然要监督，替人民监督。 老百姓还吃不上饭呢，你们的官员却骄奢淫逸，这样的政府和满清又有何分别？”林重拍桌子道。 “林司令好算计啊，抢走了我的北洋军，利用我的名望接过清室政权，用完再一脚踢开，抢走我的总统位置， 还顺带着娶了我的女儿，敢情我袁某人拼搏了大半辈子，都是为林司令打家底，哈哈哈。” 袁世凯说着说着大笑起来，此时的老袁，真有几分枭雄本色。 第298章 豪赌一把 听他如此说，林重的脸忍不住红了红，他当即道，“爹爹，我娶璇祯是因为爱情，这件事你可别搞错了先后顺序。 还有，通过名望和平地接过清室政权，总统已经建立了名垂青史的功勋，这些没人否认得了。 何况，即使您这次失败了，总统选举四年一次，不妨四年后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坦白说，有您这样的对手，也是对我们的激励。” 去你娘的！去你娘的激励！老子还有几个四年？ 袁世凯看着林重，讥讽道，“我们跟冯婉合作，还遮遮掩掩的，生怕你们知道，你们呢，进攻我们的时候，掏刀子就上，毫不犹豫绝不手软。”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盯着林重的眼睛，又道，“你们这些土匪太狡诈了，莫非是东北冬天太冷的缘故，让你们这些畜生个个都那么冷硬狠毒？” 话讲到这里，误会已经非常深了，不管林重说什么，袁世凯都认为是敌意的，他失去了客观判断，作为一个政治家，他已经不专业地动用了情绪。 林重还能说什么，他摊摊双手，不作声了。 袁世凯起身，向门口走去，到门口转身说道，“刚才见到朱小宝，我问他跋涉千里顶风冒雪送情报，中途想过放弃吗？他说要么死，要么完成任务，贤婿，北洋有很多人跟着我混饭吃的，我也没法放弃。” 袁世凯说完，推开门离去，饭当然没有吃，袁璇祯留不住父亲，很失望伤心。 晚上，夫妇二人上床后，袁璇祯抱怨道，“你们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我看今天的报纸，上面尽是批评爹爹的话。” 林重摇摇头，道，“我们的报纸言辞还算温和，那些苛刻批评的言论，都出自其他报纸，言论自由嘛，谁让他们贪污的那么狠呢。” 袁璇祯哼了一声，道，“以后别想着去蹭饭了。”说完背过身去。岳父得罪就算了，爱妻是要哄的，林重献了好一番殷勤。 当晚，在袁府书房，袁世凯召集北洋核心人物开会。 “现在事情已经没法挽回了吧？”商议一番后，袁世凯看着众人问道，他虽然面色如常，但嗓子都哑了。 “除非证明他们是诬陷我们。”杨士琦眼神闪烁道。 袁世凯点点头，“那我们就证实这一点，他不仁休怪我不义！” “如果启动，就没法回头了。”徐世昌沉声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袁世凯坚决道。 段祺瑞道，“不能伤害林司令性命，绝不能！” 王世珍点头，“必须确保这一点。”王世珍几天前才从拉萨回来，他回来当天晚上，国防军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庆祝酒会。 “他总归是我的女婿，嗯，这件事具体就由杏城负责。”袁世凯对杨士琦道。 等众人都离去，只剩杨士琦时候，他说道，“总统，虽然让日本佯动牵引，届时东北的刘老疤即使发现，也不敢入关，但林重是忠义军的旗帜，有他在，忠义军众人就有主心骨。 只有他不在了，他的部下没了效忠对象，我们才能更好地用金钱、官职分化瓦解忠义军，不然，京城的蔡锷和贺刚不会服帖，外地的那些师长旅长们都会起来造反的。” 袁世凯点点头，道，“具体做到什么程度，你看情况把握吧。” 杨士琦点头离去了。 各地贪腐案继续爆出，公审后，其中贪官的一些细节简直让百姓恨的要死。 江苏有一个治理河道的官员，叫朱森，他品级不算太高，但因为管理水利建设，掌管钱财，所以贪墨了将近百万两白银。 朱森的生活极为奢侈，一户普通庄户人家一年的花费，也只是二、三十两银子。但朱森一顿饭，最少都要花去数百两银子。 他喜欢吃猪背上的一条肉，就让人一直赶着它跑，等到猪累倒以后，再把那块肉割下来。朱森一段饭的用料，最少要五十头猪才能满足。 他还专门喜欢吃那些驼峰、猴脑等稀奇古怪的东西。即便是豆腐，也有几十种制作花样。朱森家里养着八位厨师，只为伺候他一个人吃饭。 这次贪腐案大爆发，由于记者报道的详细，冰敬、炭敬、年敬、节敬、喜敬、妆敬、文敬、手敬、花敬、树敬、门敬等几十种送礼门道被揭示出来。 还出现了不少新名词，‘融资买官’、‘政治性怀柔费’、‘收买特别费和活动费’等等。 全国每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全是政府官员花样翻新的贪墨丑闻，常见的贪污公款、收受贿赂都不叫事了。 官员贪墨使得临时政府声名狼藉，总统袁世凯的名声直线下坠，一时间人人喊打，其实，政府也做了一些事的，但现在人人的注意力都盯在贪腐案上，这也是老百姓最痛恨的事情。 北洋系的报纸则是各种反驳，各种不承认，只说是被政敌陷害。但国会已经出现了弹劾总统的声音。 12月15日，两个情报部部长瘸狼和耿云生，一起来到林重办公室，林重听了他们的汇报后大惊，突地立起，问道，“有士兵伪装进入京城？你们确认？” 瘸狼道，“的确是士兵，他们有的单独，有的三个五个一伙地，都穿着百姓的衣服，做着各种掩护，进入了京城，住到了李铁拐斜街附近的民房里。” “司令，我们二部和狼哥他们没有通气，但底下兄弟几乎同时发现不对了，而且，他们怕被发现，每天通过各个城门进城，一天只进城上百人，自从我们发现，已经持续了六天。” 林重慢慢坐下，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走路也和百姓不同的，只要细细观察，是能看出来的。 林重让二人继续观察监视，叫蔡锷和贺刚来，“这是要兵变啊。”蔡锷听说了情况后，说道。 “松坡，你马上秘密联系一下各个师旅的政宣部和军法部，让他们秘密调查一下到底是那部分官兵。” 蔡锷去了，林重让贺刚悄然部署卫戍司令部的兵力，保卫京师。 “司令，袁世凯这是要掀翻桌子了？”贺刚惊讶道。 林重道，“左右也是输，豪赌一把呗。” 第299章 奇兵突袭 12月17日，内务总长赵秉钧、交通部次长盛宣怀被司法部逮捕，即将接受审判，内阁总长一级终于有人落马了，舆论大哗。 当日下午，袁世凯下令撤销司法总长陶成章的职务，但陶成章拒绝离职。 矛盾出现后，国会过问，认为陶成章没有渎职，对总统这一决定不予同意，结果，袁世凯到国会，与部分国会议员们发生激烈的语言冲突。 翌日，国会三十多名议员，根据宪法第2条第4款规定，联名向议长章太炎提出弹劾总统，他们列出了袁世凯的11条罪状。 章太炎与所有的委员会主任议员开会后，同意弹劾案，定于21日召总统过来国会质询，然后举手表决是否通过对袁世凯的弹劾。 19日这天上午，蔡锷来林重办公室，奇怪道，“司令，没发现各地部队有军官士兵离营啊，北洋方面的军官也没有任何异常和请假的行为。” “那倒是奇怪了，既然如此，哪来的部队呢？”林重道。 “要不今天就展开抓捕？”蔡锷也想不明白。 林重笑道，“倒也不忙，贺刚和徐大国都做了部署，事情全在我们掌握之中，再看看。” 这天中午，杨士琦向袁世凯汇报道，“总统，我想今天傍晚采取行动。” “傍晚？为何不是晚上？在哪里？”袁世凯问道。 “在林重家里，傍晚吃饭时候。林重但凡出门或者参加什么行动，那个徐大国都保卫的非常严密，只有在林重家里，他们的警惕性才降低些。 夜半时分的警卫依然是严密的，天将黑未黑，吃晚饭时候的警惕性最低，而且，大公子已经找好了内应，会在警卫的菜里边下药。 等他们都昏迷过后，部队就进去控制局面，再召来蔡锷和贺刚，一个个抓捕，然后派人去控制卫戍司令部，等控制了京城后，就是后续的对忠义军将领的收买了。” 林重府邸的佣人都是袁府派去的，等于袁璇祯的陪嫁，袁世凯想了想，问道，“克定的工作做的细不细？” “我亲自过问了，大公子做的很好，那个人我也见到了，是林重府邸李妈的儿子，叫夏雨，在厨下帮忙，给了现银一万两的银票，承诺事成之后，再给他四万两。”杨士琦道。 袁世凯已经反复权衡了，按照现在的局面发展下去，他的总统不可能选上，就是后天的弹劾案，他都不见得能过去。 既然已经输定了，何不搏一把？林重说的四年后卷土重来，老袁是不信的，四年后，北洋系都散伙了，他可没有耐心等待四年。 好在一年前就留了后手，当时忠义军的部队，要么在包围四镇五镇，要么和三镇六镇对峙，要么在京师。 合作达成，部队整编开始前，袁世凯让段祺瑞和王世珍，在三镇和六镇中分别挑出了五百人，没有参与整编。 整编开始后，部队当即打散，谁也不知道谁去哪了，就是北洋的高级军官也不知道此事。 那一千北洋军秘密调去了山东一个海岛上，后来，山东省长是北洋方面的，驻扎在山东的十七师，师长吴凤岭也是北洋的，所以，那一千部队一直没有被发现。 既然林重作为总司令控制部队，袁世凯也要留一手，以做奇兵，这次，这一千部队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派上用场了。 袁世凯相信杨士琦的才智，他既然都计划好了，便道，“杏城，那就按你的想法行动吧。” 杨士琦离开了，袁世凯发现手心都冒出了汗，毕竟是大事啊，再说，就是兵变成功，也面临着一系列麻烦事，不过，此事已经势在必行。 什么狗屁国会，狗屁国防军司令部，袁世凯自从和忠义军合作以来，感觉处处掣肘，好不气闷。 等兵变成功，就砸钱出去，忠义军那些将领，虽然薪水也算高，但没一点油水可沾，老袁就不信一个师长一百万两银子拿不下，不行就二百万两，反正国库有的是银子。 只要军队都听自己指挥，把所有钱都砸出去也是值得的，没有军权干什么都不顺当。 忠义军那些将领军官，只要拿下一半就行，再加上自己的北洋军，自己就是当皇上，也没人拦得住。 看来林重得死啊，他死了，那些人就没有了效忠对象。再加上金钱、官职和美女、土地等一系列攻势，相信没几个人扛得住，千里当官只为财嘛。 只是苦了十一了，不过没关系，他们也没有孩子，大不了再嫁。 袁世凯把一切都盘算明白了，各处怎么收买，派谁去都想好了，洋人方面好办，美国德国应付着，继续合作，用他们制衡英法日。 至于英法日，林重死了自己掌权，他们只有更欢迎，一切尽在掌握啊，唯一的遗憾是兵变与法理不通，会在历史上留下不好的说辞。 但也没办法了，唐宗宋祖不都是兵变上台的吗？不也留下圣君的名声了吗？只要自己搞好中国，就一切不成问题。 因为是奇兵突袭，根本没有动用现在的国防军部队，所以，袁世凯觉得成功的概率几乎十成十，他越想越美，已经意气风发地幻想起自己君临天下的威势了，想着想着，手心的汗消失了。 【作者题外话】：明天的情节要好好构思，今天就发三章吧，拜谢诸君手中的银票！ 第300章 漫长的一夜(一) 自从那次发表《中国很幸运》、赞颂忠义军，又拒绝了老袁写赞扬北洋军的文章后，袁克文就一直不敢见他爹的面，几次回府看他娘，都是趁老袁不在家时候。 今天上午他回府，在家吃了中饭就要出门，遇到大哥袁克定，见袁克定的脸上隐然有兴奋神色，袁克文立住，笑道，“大哥有什么喜事吗？” 袁克定惊讶道，“哪来的喜事？” “按说不应该啊，老头子天天被报纸骂的狗血淋头，总统都要当不下去了，大哥该难过才是啊，怎么看着有点兴奋呢？”袁克文摸着自己下巴，审视地看着袁克定。 “没工夫理你。”袁克定有大事要做，哪有时间跟这个闲人扯淡，说完举步向外就走。 “别呀，大哥，有好事带上我。”袁克文追上去，挤上袁克定的人力车。 袁克定脸色沉下来，道，“老二，我真有事，你快下去！” “不下，我要跟去看看热闹，左右我今天没事。”袁克文笑道。 袁克定怎么也劝不下去弟弟，索性不理，人力车来到了李铁拐斜街里面一处民房前，“你来这干什么？这什么地方？”袁克文刚说完，被袁克定一把推了进去。 院子里有几个汉子，袁克定拉着袁克文进到二院，这里边年轻汉子更多，袁克文刚要说话，袁克定对其中一个络腮胡子道，“常标统，叫兄弟把他绑了，关起来。” “大公子，这是谁？”常标统问道。 “老大，你什么意思？绑我作甚？”袁克文说完，对常标统道，“我是他兄弟。” “是我家二弟，但容易坏了我们的事，把他绑起来，堵上嘴。”袁克定说完，向堂屋走去。 袁克文听了，抬腿要跑，常标统一挥手，过来几个汉子，将他捆绑塞嘴，袁克文呜呜喊叫，但无济于事，一人对着他脖颈砍了一个手刀，将他击昏过去，扔到了一间屋子里。 进了堂屋，袁克定让人去叫附近另外几个院子里的几个管带，对常德路道，“常标统，我们今晚行动！” 常德路是袁世凯这一千奇兵的指挥官，小站练兵的老人儿，对老袁忠心耿耿，前些日子他们接到命令，伪装分散进入京城，住进了李铁拐斜街的几个大院子里。 袁世凯本来想着如果自己继任总统，就把这千人召回，编入军队，当然也想着如果与忠义军的合作出现问题，他有一支奇兵在手，也好解决问题，因为忠义军不知道这一千部队的存在。 现在真就用上了，幸亏当时多个心眼。 等几个管带都过来，袁克定、常德路他们一起，对着地图研究今晚行动计划。 那张地图上，从李铁拐斜街这里通往林府的道路、林府周围的地形、府邸里边的警卫营房、人数，以及后院林重的书房等等情况，都画的清清楚楚。 此外，蔡锷的府邸，卫戍司令部周围的建筑图，以及这个三角形之间的道路，也都标记的明明白白。 下午三点，杨士琦乔装打扮，过来了，他们汇报了具体的行动计划，杨士琦仔细盘算整个步骤，简单修改了几处，最后道，“既然使用了迷药，最好不要开枪，枪声一响，就赚不到蔡锷和贺刚了。” 常德路想了想，道，“以防意外发生，我们准备点鞭炮，万一林府那里擦枪走火，就燃放鞭炮遮掩，” 他指着地图，道，“如果枪声过大，在林府到蔡府之间的路上，以及林府到卫戍司令部的路中途，继续燃放鞭炮，这样，他们就根本听不到枪声了。” 杨士琦点头，赞道，“这主意不错。”当即让人去准备鞭炮。然后各人分配了任务。 剩下就是等待了，等待天黑。杨士琦来到院中徘徊思考，一会儿，袁克定出来，杨士琦再次确认道，“大公子，那个夏雨没问题吧？” 袁克定道，“没问题，他们一家几口在我家十多年了，很忠心，这次又给钱，又将老夏头和两个孩子带到了城外，夏雨下了药就会出来报信的。” 袁克定很兴奋，值此北洋关键时刻，终于轮到他出场了，这次事成后，看谁还敢轻看他，以后注定要加入北洋核心层，参与重大决策。 至于妹夫，已经成为仇敌，林重那个王八蛋，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的。 在使用毒药还是迷药问题上，袁世凯坚持用迷药，只要达到了目标，这次兵变尽量少死人，不然，史书记载时候，英明的大总统毒死自己几百属下，那可难看得很呢。 这时候，袁克文醒过来，从那间屋子里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杨士琦看到他，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二公子怎么在这？” 袁克定说了经过，就要让人将兄弟再弄回去，袁克文艰难地吐出了嘴里的布条子，急道，“别，别！杨叔，大哥，我就是没事过来看个热闹，你们别这么对我啊！” 这么机密的大事！如何将这闲人搅合进来？杨士琦暗骂袁克定不中用，这时，袁克文又道，“我知道你们在做机密事，没关系，我不走，也不捣乱，等你们做完了我再走，我保证不说出去！” 听到那人被称为标统，在这么个不起眼的胡同里，又看到杨士琦出现，想想老头子现在的处境，袁克文大概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严重点的话，自己都可能被灭口，所以当即表态，说完话，他老实坐在台阶上。 “二公子知道深浅就好。”杨士琦说完，对袁克定低声道，“务必看住他！” 段祺瑞、王世珍在一个茶楼里对面而坐，与林重和蔡锷相处了一年，禁烟、剿匪和几次针对英国的军事行动，二人都参与其中，坦白说，他们二人对林重比较佩服。 敢和英国人叫板，这就极其不容易，此时的中国，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做，北洋领袖袁项城算是英雄人物了，但要是对上英国，肯定谈判为先，绝不会动兵。 这一年来，民国总体形势非常不错，对外战争打赢了，与美国德国结盟，赔款方面，美国德国的庚子赔款不但取消，还要返还以前的。 日本的赔款，谈判取消了，英国的不但取消，还从英国人手里索要了三亿两白银，其余的法国、奥匈与荷兰等国，谈判依然在继续，但依据林重的看法，一分钱也不给，就拖着。 既然英国人都败了，其他国家肯定不敢动兵的，事情最后估计只能不了了之。 一切都很好，没想到在大选之前，合作还是出现了问题，为了总统位置，忠义军与北洋方面终于对上了，不仅如此，现在总统要兵变了。 二人知道此事，但没有参与兵变实施，也不能向林重告密，只能做个无奈的旁观者，不知道未来局势如何演绎，均有些忧心，所以今天早早躲了出来，聊天的主题是西藏和印度局势。 “郝大炮粗中有细，是个人物，以前真没发现，打仗很有一套。”王世珍将自己掌握的一些细节讲完，评论道。 “其实要是不考虑整体局势，我们继续在印度的军事行动都可以。”段祺瑞叹道。 王世珍点点头，“始终是国家太弱了，不过这一仗打下来发现，林司令说的对，英国人真没什么了不起。” “忠义军这些人挺让人佩服的，至少人家不贪污啊。”段祺瑞摇摇头，叹息说道。 第301章 漫长的一夜(二) 段王二人聊天时候，徐世昌在办公室内背着手徘徊，他同样为目前的局势发展深深担忧。 在曾经的历史上，东三省在日俄战争之后，国土大片沦丧，民办凋残，疮痍满目。 1906年，徐世昌被任命为东三省总督，他对症下药，实行政治体制改革，设行省公署，简化办事手续，提高工作效率。 惩治腐败，更新吏治，大力招贤，尤其重用具有真才实学的留学归国人才，对贪官污吏严厉打击，杀一儆百。 徐世昌督东北仅两年，满洲面貌就焕然一新，奉天城马路、电灯、军警无不备具，俨然欧式城市，世人称东北三省新政为“徐世昌新政”。 宣统元年（1909年）8月，徐世昌任协办大学士，补授军机大臣，一月后又授体仁阁大学士。 袁世凯出山、逼宫、掌权三部曲，幕后导演都是徐世昌，可是后来，袁世凯野心膨胀，蓄谋恢复帝制，徐世昌当即辞去一切职务，徐、袁携手时代结束了。 这一年时间，徐世昌为内阁总理，着实为民生恢复、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少贡献，可是，贪墨窝案让那些成果被人无视、贬低，连带着徐世昌都跟着丢人。 徐世昌、段祺瑞和王世珍三人，基于当前北洋的局势，他们不能阻止兵变，更不能跟林重通报，只好退后旁观。 袁世凯也看出了三人的态度，不将他们牵涉进来，再说，此事交给杨士琦办理最好，关键时候，杨士琦才能下得去手。 小宝放学回家，照例，他养的小狗大山在门口迎接他，小宝跟几个警卫打过招呼，就带着大山跑进了府里。 和大山玩了一会儿，小宝去做功课，外边人语喧哗，林重回来了，府里热闹起来。 大山不断咬小宝的裤子，小宝笑道，“你这家伙，是不是饿了？”大山汪汪叫了两声。 “走，我去给你找块骨头吃。”小宝推门出来，向厨房去了。 林府是五进的大宅子，还有左右跨院，警卫们住在府里将近百人，其他住不下的，都住在周围的院子里。 府里有大小两个厨房，小宝跑去右跨院的大厨房，找了两块骨头喂大山。 “小宝，你吃完肉再把骨头给它嘛。”厨房一人道。 “让它也吃点肉吧，刘叔你看，大山都廋了。”小宝道。 那个被称为刘叔的笑道，“廋个屁！你这狗再胖胖，就有馋嘴的家伙把它宰了吃肉，你可小心点。” 小厨房是府里女佣做饭，大厨房给警卫们做饭，有部队炊事员，经常还有女佣过来，给大家伙炒菜，改善伙食，总之，人进人出的忙忙乱乱。 小宝逗着大山玩，但大山吃着吃着，越来越蔫巴，第二块骨头没吃完，一下子摔倒了。 “哎？你这家伙，骨头都不吃了就睡，得困成什么样啊。”小宝说完，抱起大山拿着骨头走出跨院，向后院走去，此时，警卫们已经开饭了。 在后院的月亮门，迎面遇到徐大国，小宝打了招呼，然后道，“大国叔，你说怪不怪？大山骨头都没吃完就睡着了。” 徐大国笑道，“扯王八蛋吧，你这土狗天天睡觉，它还会缺觉？” “真的，我给它吃两块骨头，它吃完了第一块，你看，这是第二块，只吃了一半。”小宝举起手中的骨头，晃了晃。 徐大国不接话，摸摸小宝的脑袋，就往跨院走，走了几步，他突然站住，狗吃骨头时候，如果有人接近都会汪汪叫着护食，怎么可能吃着骨头睡着呢？ 职业的敏感让他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他对小宝道，“小宝你过来。” 小宝过来，徐大国试试鼻息，狗是睡着了，他想了想道，“你跟我来。” 二人来到跨院的饭堂，进去一看，本该喧腾的饭堂安安静静的。 往常吃饭时候，大家伙都是边吃边说笑扯淡，此时，有人在吃，有不少人趴在桌子上，饭堂里边安静的有点诡异。 徐大国大惊，来到一个还在吃饭的战士旁边，问道，“李二憨，怎么回事？” 可是这个李二憨虽然还在吃，但眼皮打架，迷迷瞪瞪，动作缓慢，不等回答徐大国的话，嘴里的饭都没有咽下去，就一下子趴桌上了。 与此同时，刚刚还缓慢吃饭的几十人，同时趴到桌上，不少饭碗掉到地上，摔碎了。 徐大国神色当即紧张起来，汗都下来了，他试试李二憨鼻息，又去试早就趴桌上人的鼻息，当即对小宝道，“有人下毒！你赶紧去大门那里，让警卫们撤进来，将大门锁上，然后去后院通知司令！” 徐大国边说边跑，小宝听了，快速向大门那里跑去。 徐大国跑到右跨院的北侧门，这里有两个警卫，他对二人道，“有危机发生，我去叫救兵，有陌生人靠近你们就开枪！”说完，拉开侧门跑了出去。 自从西洋钟表越来越多，中国人也习惯用西洋方法计时了，杨士琦在室内来回踱步，袁克定不时看腕上的手表，袁克文看着二人。 一会儿，袁克文忍不住问道，“杨叔、大哥，你们这是要对付妹夫？要兵变？” 没人回答他，袁克文又道，“挺刺激，可是，史书上都说了，这种事总是有意外发生的，你们做好充足的准备了吗？” “你就是意外，别说话！”袁克定瞪了他一眼。 “他们是五点一刻开饭？”杨士琦问道。 袁克定点点头，“夏雨说每天都是这个点，不过，他下完药就会出来报信，不会等到开饭的。” 四点，四点十五，四点半了，冬天日头短，外边夜幕降临，杨士琦深呼吸一下，道，“走吧。” 二人出来，袁克文也跟了出来，杨士琦叫常德路和几个管带过来，吩咐道，“按照计划，让兄弟们开始行动吧。” 各人点头，一会儿，袁克文就见从后院和各处屋子走出不少士兵，都提着枪，背着子弹袋，真够谨慎的，这么多人居然一直没什么动静，左右邻居估计都不会知道，这院子住了这么多人。 “老二，你老实呆着，门口我放上警卫，如果你敢跑出去，我就让他们打死你！”袁克定狠狠道。 “大哥，我跟去瞧瞧热闹呗。”袁克文兴奋道，一直在史书上看到政变兵变，真实的这种事可从没见过。 袁克定啪的一声，甩了他一个嘴巴，凶巴巴道，“老实在这呆着！” 杨士琦和袁克定、常德路一起，带着六百人奔着林重府邸去了，另外两个管带童勇、张鹤伦，各带一百多人，分别赶去蔡锷府邸和卫戍司令部通往林重府邸的半路上，设伏。 此前，已经出去几十人，到三处放哨了。 北洋军从几个院子里出来，前后分散着，向三个地方去了，枪尽量藏在身后，但其实路旁偶尔有灯光，也根本看不见什么。 杨士琦压抑着内心的紧张，手心里都是汗水，袁克定眼中兴奋，但也不免有些惧怕，毕竟是兵变啊，林重岂是好对付的？ 二人的呼吸都有些短促，只有常德路稳稳当当，一切如常。 路上遇到几个警察，不过根本没看他们，嬉笑着进入了一家饭馆。 五点过五分，在夕照寺门前，他们遇到了来报信的夏雨。 第302章 漫长的一夜(三) “大少爷，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他对袁克定道。 夏雨二十七八岁，老实巴交的样子，他平日在林府厨房帮着打打下手，干干院子里的重活，这次旧主吩咐，还有五万两银子可赚，他咬咬牙就干了。 “林重的饭菜里下没下？”杨士琦问道。 夏雨摇头，道，“我只给大厨房警卫们的菜里下了药，小厨房在后院那里，我平时也不过去，怕……” 杨士琦点点头，道，“你做的对，走，给我们带路。” 然后杨士琦又对常德路问道，“这几处的电话线掐断没有？” 常德路道，“让他们天黑就掐线的，还没接到报告。” 好吧，不管怎样，事情的第一步成了，几个人感觉振奋，心里有了底气，继续向林府进发。 “吃饭时候，大门口有四个警卫，吃完换班……徐大国一般和警卫们一起吃，偶尔去后院和林重喝点酒……对了，北边侧门那里，有两个警卫，也是吃完饭换班。” 路上，夏雨低声介绍着情况，五点二十分，杨士琦带着部队来到了林府大门不远处的街角，就见大门那里，几个警卫转身进去了，并带上了大门。 “他们怎么进去了？发现了什么？”袁克定惊诧道。 这时候，先期在附近放哨的人过来了，报告电话线已经掐断。 意外出现了，是听到风声了？还是里边发现了？毕竟林重的菜里没有下药，但箭在弦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四面包围！爬墙进去！”杨士琦对常德路道。 常德路点头，令两个管带一个从南边，一个从北边过去，带人包围林府，他自己带着一百多人，来到东边大门两旁，叠罗汉上墙，翻了进去。 小宝迅速跑到大门，告诉他们徐大国的命令，四个警卫进来，锁好大门，做好了战斗准备，小宝则飞速向后院跑去，报告了林重。 后院饭菜已经摆上，还没吃呢，林重听到小宝的话，忍不住吃了一惊，“警卫团的兄弟们都昏迷过去了？” 小宝点点头，“饭菜里下了药，大山啃骨头都睡过去了。” 袁璇祯和李月听了，互相看看，紧张起来，林重拿起电话拨出去，但毫无反应，应该是电话线被割断了。 今年四月份，京城专门架设电缆，林重和蔡锷等要员家里，都安装了电话，电话很简单，就是最早期的那种对讲电话，简易传声器而已。 “不用紧张，敌人影踪早被发现了，卫戍司令部和情报部一直盯着呢，”林重安慰三人道。 不过，在警卫们赶来支援之前，如果这个空档期敌人冲进来，一定会奔着自己来，还需要躲一躲。 “小宝，你拿枪过来，我们到三进的杂物间躲一躲。” 然后，林重、小宝和李月三人，一人一支枪，拉着袁璇祯出门向前边走去，袁璇祯听说此事，猜定是父亲动手了，忍不住心里大乱，想不到一家人居然闹到了这一步。 四个人来到三进东南角落的杂物间，前边似乎有“扑通……扑通”的声音接连传来，应该是有人翻墙进来了，随即听到大门处有枪声。 紧接着，听到大门外边有紧密的鞭炮声响起。 “我们进去。”林重道，四个人刚刚躲进去，关好门，林重就透过门缝看到不少人影，从前边跑过来，穿过院子，向后边跑去。 后院传来丫鬟的惊叫声，到处踹门吵闹声，林重心里暗笑，这黑灯瞎火的，府里这么大，想找到自己并不容易，再说，一会儿就有支援到了。 司令部的情报员一直监视李铁拐斜街的几处院子，那些人并不出来，只有一些佣人进出买菜和米面之类的，看到过袁家大公子几次。 如果今天下午发现杨士琦进去，自然可以判断出他们可能有行动，但杨士琦乔装打扮，情报员没看出来。 北洋人马从院子里滚滚涌出，情报员马上向贺刚做了汇报。 贺刚怕惊扰到对方，只是做好了准备，但没有提前调动兵马，因为林司令处和各处已经增加了警卫。接到报告后，他当即命令部队出击。 杨士琦在林府门外，听里边传来枪响，当即让人放鞭炮遮掩，应该是刚才那几个门口警卫在开枪，或许加上林重。 马上，大门被推开，门口的四个警卫被击毙，杨士琦和袁克定进来，事情至此非常顺利，杨士琦得意地想，林重又怎样？重兵守卫，结果自己略施小计，府邸轻松被攻破。 到了三进，有人报告，发现了右跨院昏迷的所有警卫，杨士琦和袁克定听了，更加高兴。 他们径直来到四进，遇到常德路，常德路带着人在四进、五进处不断翻找，没有发现林重。 “不应该啊，我们时间衔接的很好，时间也很短，又包围了这里，他跑不了的，定是藏起来了。”杨士琦道。 这时候，北边传来密集的枪声，马上有人来汇报，有大队士兵跟己方的包围部队交上了火。 杨士琦听了，心情大坏，恨声道，“尽快找到林重！搜！不要放过地窖！” 常德路一边吩咐人搜查，一边令林府南边的包围部队去支援北边的战斗，他也亲自过去了。 形势急转直下，杨士琦本来的想法是，下药后迅速进来，控制局面，即使有个别人清醒，开枪了，用鞭炮声就遮掩过去了。 然后通知蔡锷和贺刚，让他们自投罗网。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林重、蔡锷和贺刚，京城的部队就抓在手里了，局面就控制住了。 可是看现在的形势，应该是有人在自己包围之前，发现了不对，逃出去了，叫来了支援。可问题是，他不能太早包围，那样更容易被林重的警卫发现，药都不会起作用，就变成强攻林府了。 几分钟后，北边的枪声越来越密，伴随着人的惨叫哀鸣声，鞭炮都不能遮掩，动静闹的太大了，局面非常不利。 既没有找到林重，战斗规模也扩大了，这样势必惊动卫戍司令部，如果贺刚带部队过来支援，即使抓到林重，也是对峙局面，那就不好处理了。 还不知道林重有没有逃出去，如果那样，今天的行动就彻底失败了，哎，杨士琦重重捶了墙壁一拳，也许只差了几分钟，真遗憾啊。 “怎么办？”袁克定惊惶问道。 “我们撤吧，等卫戍司令部的兵过来，我们就被堵这里了。”杨士琦沮丧地叹息一声道。 但立即有人惶急地跑来报告，大门外边开来了战车，拉来了火炮，出现很多部队。常德路也一身是血地跑了回来，大声道，“他们有机枪，不少重机枪，兄弟们顶不住了，死伤惨重！” 【作者题外话】：今天三章，球票，蟹蟹…… 第303章 漫长的一夜(四) 袁世凯没有吃晚饭，兴奋地期待、等待的煎熬、幻想中即将获得的威势，当然也有一丝丝焦虑和担心，种种情绪杂糅，他实在没有一点心思吃饭。 只在自己的书房转圈圈，等待着即将传回来的捷报，以及即将面临的种种麻烦。 首先是国会方面的麻烦。 章太炎那些人马上就要弹劾自己，而自己却发动了兵变，这个举动推翻了他们将近一年的努力，直接违反了《中民国宪法》。 既然已经违反，干脆推倒重来，要么国会都是自己人，要么干脆取消国会，这个要看情况再决定。 不过他们好对付，没有枪杆子的书生而已，反正报纸已经把自己写的十分不堪，兵权印把子在手，又何必在乎一群腐儒的看法呢？ 洋人也好对付，他们会迅速接受现实，美国德国对林重的支持，定会换成对自己的支持，而自己将在美国德国与英法等国之间左右逢源。 难对付的就是忠义军那些匪首，那些人打仗是有一套的，所以，如非必要，还是软解决为上策，用金钱田地、华屋美女来软化他们，渐渐分解，让他们终于归顺自己。 袁世凯虽然觉得难对付，但他们总归是一帮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老粗，北洋精英总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老袁又不免想到唐太宗宋太祖，二人通过玄武门之变和陈桥兵变上台，最终建立了名垂青史的功业。 自己也是发动兵变，自己与他们很像啊，相信将来的功业也能达到他们的程度。 唯一的遗憾自己不是皇帝，可恶的林重将龙椅都打碎了，如果自己面南背北，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才不枉这一生。 三权分立啊、议会啊等等东西，仅仅一年，老袁就讨厌透了。 既然有大英帝国、大日本帝国，为什么不能有中华帝国呢？事在人为嘛。 该取个什么年号呢？ 袁世凯浮想联翩，虽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担心，但并没有真正想到失败。 他觉得如果动用冯国璋、曹锟和徐树铮等人的部队，林重一定知道，林重和蔡锷监控甚严的也是北洋将领领导的师旅。 但常德路率领的这一千北洋精锐，是对方绝对不知道的，所以，林重等人也绝对不会防备，在对手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又采取了突袭方式，还找了内应，杨士琦又有顶级的才能，没有理由不成功。 捷报快传回来了吧，这时候，他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应该到了，老袁微笑着去开门，但进来的却是袁克文。 “今天结婚的人怎么这么多？”蔡锷对妻子潘惠英说道。 他们正在吃饭，听到外边鞭炮声大作，宛似过年，这时候，也就大上海出现了西式教堂婚礼，中国其他地方依然是黄昏结婚的。 “不过，接亲时间晚了点吧？这都什么时辰了？”潘惠英道。 二人继续吃饭，但鞭炮声并不止歇，一直在响，持续时间很长，蔡锷渐渐沉思，突然起身来到书房，拿起电话机，没有动静。 蔡锷来到前院，仔细听着鞭炮声，然后对警卫连长戴宽道，“派人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放鞭炮？不，派一百人出去，捉拿放鞭炮的人，如果他们还手，就地击毙！” 徐大国的警卫团有三千人，警卫团不但保护林重、蔡锷，其他各个要员都派人保护的，只不过有的人是几个警卫，有的多些。 自从形势紧张，蔡锷的警卫也增加到一个连，150人。 戴宽带着一百人，向着鞭炮声传来的方向过去，六七分钟后，他们发现在文丞相祠前边空地上，有十来个人放鞭。 戴宽一挥手，令手下过去包围，那十来个人见他们来势汹汹，当即开枪还击，枪战爆发两分钟后，对方有人过来支援。 蔡锷接到报告，带着人赶过去支援，不过对方与他们激战一会儿，就撤退了，蔡锷见他们撤退的方向正是林府方向，便带人追赶。 袁克文被袁克定扇了个嘴巴，还真一时被镇住了，但几分钟后，他大着胆子开门出去，发现一个人也没有，艹，老大在唬我。 于是，他慢慢向林重家里走，要旁观看看热闹。 他没有去报信的想法，第一，他觉得妹妹和妹夫断没有生命危险，第二，他觉得在这件事上，还是保持中立、客观比较好，不然对父兄一方太不公平了。 第三，这可是真格的兵变，不是玩笑，如果自己真的去报信，难免不被杀了，黑灯瞎火的，那么多人谁认识你啊？ 还是旁观看场大戏吧。 于是，袁克文来到了林重府门外，他到的时候，杨士琦和袁克定已经进去了，外边正燃放鞭炮，以遮掩枪声。 不过，一会儿，放鞭炮的人也不放了，抄起枪去支援林府北边的战斗，北边枪声越来越密，袁克文大着胆子走过去，看到黑夜里的枪口喷吐着火焰，听到不时传来的人的惨叫声。 他不敢靠近，怕自己被打着，索性进府里看看，看看里边怎么样了，这时候，他听到轰隆隆声响，一排战车亮着大灯，驶了过来。 战车后边拖曳着火炮，跟着成排的数不尽的国防军官兵，与此同时，一群北洋官兵也抵达了这里，双方一个照面后，便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但战车上的重机枪开火，仅仅一分多钟，就将这群北洋官兵突突了，随后，蔡锷带人赶了过来。 刚才被战车击毙的，正在拦阻在蔡府与林府半路上的、由管带童勇率领的一百多人。 他们先是用鞭炮声遮掩枪声，随后与蔡锷的卫队发生战斗，马上接到常德路的增援命令，便带兵撤过来，没想到遇上了战车刚刚抵达。 而另一路的张鹤伦，一百多人在卫戍司令部与林府之间的路上向林府撤退时候，已经被战车击溃。 这两路人马的用意，除了用鞭炮遮掩可能出现的枪声，防止林府那里消息泄露，主要是等抓住林重后，赚贺刚与蔡锷时候，防止他们突然撤离而堵截的。 没想到林府那里出现意外，激战需要增援，而卫戍司令部的战车又来的太快，结果这两路人马都被战车解决了。 第304章 漫长的一夜(五) 袁克文看到这阵势，知道老大他们要糟糕了。 林府北边的战斗结束了，常德路带着残兵退入中院，卫戍司令部的官兵包围了林府。 官兵以为袁克文是看热闹的百姓，驱赶他，袁克文看完了热闹，突然想到老头子，便离开，拦了一辆人力车，回家了。 “你这逆子！回来干什么？”老袁痛斥二儿子。 袁克文突然感觉老头有点可怜，叹道，“爹爹，我大哥他们失败了。” …… 徐大国、蔡锷和贺刚，都没有给杨士琦太多思考时间，既然林重还在府内，还处于危险之中，他们马上就率兵攻了进来。 要说常德路和他率领的北洋军也算厉害了，依仗建筑物，拿着步枪与轻重机枪战斗了十来分钟，最后，伤亡实在太大，不得不退回院里。 正门和侧门都进来了国防军，将杨士琦、袁克定与常德路，以及仅剩不到百人的北洋军逼到了最后边的五进。 林重四个人也从杂物间出来了。 刚刚，有几个士兵已经搜查到了杂物间附近，林重和小宝已经把枪口顶在了门上，这时候，国防军攻了进来，三进的北洋军紧急后撤，林重二人也没有开枪。 蔡锷和贺刚得知对方下药，府里警卫差一点就全军覆没，忍不住大吃一惊。 林重问道，“兄弟们折损了几个？” “大门的四个兄弟、侧门的两个兄弟都折了，刚才战斗还牺牲了两个，司令，我去歼灭了他们！”徐大国咬牙切齿道。 作为警卫团长，他居然让司令再一次陷入险地，差点被捉，对方又使下药的卑鄙手段，徐大国气坏了。 “他们要是投降，就不要杀人。”林重吩咐道，然后去看牺牲的战士和那些昏过去的警卫。 路上，蔡锷与贺刚跟他汇报了自己遇到的情况。 “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呢？”袁克定惶急地都要哭出来了，他是来立功的，哪想到不但没有功劳可立，居然还可能送了性命。 常德路带着残存的部队一直撤到林府最后院，既然杨士琦不表态，他就一直战斗。 杨士琦看看战况，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何必徒增死伤？沮丧道，“放下武器，投降吧。” 北洋军士兵早有这想法，对方火力太犀利，这仗没法打了，常德路无奈地叹息一声，对手下道，“兄弟们，扔了枪吧。” 马上，徐大国带人过来了，将放下武器的几十个北洋军士兵看押到一旁，他看着杨士琦与袁克定，一句话不说，抡起枪托搂头盖脑地打了下去。 一支谁也不知道的部队，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间，突然发起攻击，在攻击之前还给敌人下了药，敌人还都中了招，结果……怎么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杨士琦此时的心情灰暗沮丧，被打后一句话不说，袁克定满地翻滚的同时，大声求饶，“大国，别打了，大国，误会呀……” 林重赶来的时候，杨士琦与袁克定被打的几乎没有人样了，杨士琦折了一条胳膊，袁克定的一条腿被徐大国打断了。 得知下药的夏雨被流弹打死后，徐大国就更加暴怒地殴打二人出气。 …… 袁世凯听完袁克文讲述整个过程，好半天没有说话，成王败寇啊，成了是李世民赵匡胤，掌握话语权，可以说此前的一系列贪墨窝案是被诬陷的，挽回声誉。 败了呢？败了？袁世凯还没有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一年多以前，自己是军机大臣直隶总督，手握北洋五镇新军六万人，是大清最有实力的人，怎么就到了今天的地步呢？ 自从忠义军入关，自己其实是在步步退却，终于奋起一回，还失败了，成王败寇啊！袁世凯一时间，被绝望的海水淹没，想到半生奋斗化为泡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1906年12月19日晚上八点半，国会议长章太炎派人，请总统袁世凯到国会商议政事，袁世凯脸如金纸地来到国会时候，章太炎以及十几个主任议员，内阁成员，国防军司令部的人都在坐了。 杨士琦和袁克定也在，一个耷拉着胳膊，一个拖着瘸腿，鼻青脸肿一身伤痕。 当鞭炮声停下来，紧密的枪声震惊了夜晚的京城，瘸狼和耿云生刚到，梁宇达和陶成章也赶到林府。 众人一商议，此事必须走程序，不然别人还以为林司令干了什么呢，毕竟他握有军权，于是，分头通知各个方面。 杨士琦一句话不说，但袁克定把知道的一切都倒了出来，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是当初整编时候，北洋方面就藏了心眼。 章太炎和徐世昌、段祺瑞等人都到了林府，看了现场，听了经过，章太炎便说到国会召开紧急会议，于是，才派人去通知袁世凯。 袁世凯看到杨士琦和袁克定的模样，眉头紧皱满面怒容，袁克定刚要诉苦抱怨，杨士琦道，“总统，都是我背着你做下的事情，请总统责罚我吧。” 杨士琦此言出口，在场众人互相看看，杨杏城是要把一切都扛下来？可是，这么大事情，他扛得动吗？不过，这人品和刚劲倒也令人佩服。 袁克定在林府讲了这些部队的来历，也讲了袁世凯的命令，把一切都讲了出来，当时，杨士琦一语不发。 后来章太炎等人到了以后，是林重向章太炎等人讲述的经过，讲述过程中没有提到袁世凯的名字。 袁世凯听杨士琦这样说，内心感激，但在座都是心明眼亮的人，这件事他担不动，自己也不能做懦夫，既然已经失败，何必再让人鄙视呢？ “这件事是我吩咐他们做的，愿赌服输，请各位商量出一个处置袁某人的办法吧，只是，现在能否给他们二人疗伤？”袁世凯看看众人，目光落到林重脸上。 “这件事是我向总统提议的，在总统未置可否时候，我就派人动手了，杨某人愿意自裁，也不必治疗了，袁克定是我拉着一起的，他是一个庸人，没起什么作用，你们放了他就行。” 段祺瑞王世珍和徐世昌等人分别赶到林府，见到激烈交火的痕迹，和遍地的北洋军士兵尸体，心里十分痛苦。 再见到杨士琦和袁克定的狼狈样子，均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可是，却没法发言说什么，因为林重没有得理不饶人，并没有攀扯总统。 第305章 漫长的一夜(六) 此时，见总统与杨士琦都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北洋方面的人心情复杂。 林重吩咐给二人治伤。二人被带走后，章太炎看着袁世凯道，“总统给我们一个交待吧。” 袁世凯摇摇头，“没什么交待，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你这什么态度？作为一国元首，居然发动兵变，你像什么话？你已经严重违背了民国宪法！” 章太炎为人正直，见他摆出一副流氓架势，当即发怒了。 “是的，议长大人，林总司令，我已经违宪，你们处理吧，是杀是刮，袁某人都接着。”袁世凯淡淡道。 章太炎当即道，“那就逮捕，交由法院审理！” “各省各地出现不少贪墨案件，我这个内阁总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辞职吧。”徐世昌突然道。 他说完，段祺瑞、王世珍，以及其他北洋的总长，均表示能力有限，不能胜任，纷纷要辞职。 林重看看蔡锷、梁宇达和陶成章，几个人看看他，都不作声。 林重通过贪墨案件，目的是赢得总统大选，可以说此时目的已经达到，但整个内阁出现大波动，一国元首兵变、被捕、公审，对整个国家的政治影响太坏了，这不成洪桐县里无好人了嘛。 过犹不及啊，以后百姓怎么信任民国政府？再说，国际影响也不好啊。 还有一点，自己掌握兵权人尽皆知，说总统兵变，然后又被捕审判，其他人会怎么想？多半甚至都不会信。 徐世昌等人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通过总辞职的方式，挽救老袁。 章太炎等人看着林重，这时候蔡锷突然道，“我觉得杨士琦的说法，部分是可信的，总统也许不知道此事，但兵变的直接责任人，杨士琦、袁克定、常德路，以及其余的士兵当判死刑。” 林重点点头，“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我看当即执行死刑就可以。” “我马上去办。”蔡锷说完，站了起来。 “既然你们这么做，我今晚只能自杀了，此事我的责任最重，他们都死了，袁某人无颜腆活于世。”袁世凯叹气道。 “松坡，别着急嘛，总不能刚刚包扎完，就枪毙，那岂不是浪费绷带？”梁宇达笑道。 蔡锷笑笑，就势坐下了。 “诸位，今晚国防军进行了一次军事演习，可能惊扰到了京城百姓，明天我们发个道歉声明，” 林重然后对章太炎道，“议长，一国元首该有应有的体面，逮捕判刑是不是过了？国内和国际影响也不好，后天不就要弹劾总统吗？到那时候，让袁公体面的下台吧。” 林重说的不无道理，但章太炎想了想道，“此事国会得议议。” 老袁看着林重，这王八蛋已经进入了总统的角色，开始安排政务了，便道，“别弹劾了，还浪费大家时间，明天我召开记者会，提出辞职吧。” “袁公，如果你辞职，或者召开记者会乱说话，那么我们今晚可能就不是军演了。”林重道。 袁世凯瞪了林重一眼，没好气道，“你直说吧，怎么处理杏城他们。” “杨杏城得死！这次事件造成了我九名属下牺牲，他得负责任。”林重道。 “我的属下战死了多少人？”袁世凯问。 “没仔细统计，大约七八百人吧。”林重淡淡道。 老袁一拍桌子，心痛大怒道，“林重，你还好意思说，你只死了九个人就找人负责，我死了七八百人找谁负责？你个混账东西！心狠手辣！” 林重哼了一声，道，“我不去惹别人，但沙俄也好，日本英国也罢，只要惹到我，我就会狠狠报复。 你们也如此，你们上千人突然攻击我家，如果晚上几分钟，我都可能会被杨士琦杀了，如果我的属下没有牺牲，我会宽容于他，但我属下有了伤亡，就必须有人偿命！” “我们已经死了七八百人，还不够吗？”袁世凯怒道。 林重摇头，“始作俑者必须负责任，总统不能死，就杨士琦死吧，袁克定就算了，废物一个，确实没起到什么作用，就放他一马。” “不行，如果你们杀了杨杏城，我不会配合你们的，我告诉你，林重，老夫就是死，也要泼你一身脏水！” 袁世凯豁出去了，他已经输了一切，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老家伙！泼自己一身脏水的事情，他确实能做到，土匪的林司令可以不在意形象，国家准总统还是要在意的。 况且，林重真不想杀他，老袁是有功的，再说，还是自己岳父呢，考虑到袁璇祯，也不能动他啊。今天离家前，袁璇祯可是百般嘱咐的。 室内一时无声，章太炎道，“要不你们各自商量一下吧。” “议长，我们国会需要维律的尊严！”孙中山抗议道。 “此时稳定很重要，民意影响也需要关切，让他们商量一下吧。”章太炎道。 其他人不说话，忠义军方面和北洋方面都起身，各自找办公室，徐世昌跟着林重他们进来，直接问道，“司令，你们到底是什么条件？” “总统遭弹劾下台，你们内阁不能辞职，杨士琦得死。”林重道。 “杨杏城要是不死呢？” 林重摇摇头，道，“那不行，他这个人坏得很，必须死，如果袁公不同意，那就溅我一身脏水吧。” 袁世凯带着众人来看望杨士琦和袁克定，杨士琦讲了整个经过，最后叹道，“功败垂成啊，遗憾之至。” 徐世昌回来，讲述了林重的条件，老袁坚定不同意，但杨士琦道，“如果林重真的耍蛮，谁也制止不了他，道理也不站在我们这边。 依我看，总统不能接受后天的弹劾，而要明天召开记者发布会，向公众坦诚贪墨案的坏影响，承认自己负有领导责任，然后主动提出辞职。 这样的好处是，争取一个体面的下台，给公众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待四年后卷土重来，而我去死，那么多北洋军官兵因为我的无能而死，我十分歉疚，就这样吧。” 第306章 西山十戾 满清入关定都北京之后，八旗二十四固山，内务府三旗、三山两火、仓库两面，所有满人均按月给予钱粮、俸米。 家有余粮、人无菜色，除去虫鱼狗马、鹰鹘骆驼的玩好以外，不上茶馆去哪里消遣？于是北京的茶馆便发达起来，两百多年，皇亲王室、官僚贵族、八旗子弟几乎成天泡在茶馆里。 民国成立，满人的铁杆庄稼没了，上层的王公贵族被忠义军一顿抄家，北京城几十万满人实现了‘大同’，大家一同贫穷。 昔日提笼挂鸟，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不见了，摆小摊、拉车、替人为佣，甚至偷盗，不管怎样，人得活下去啊，八旗子弟每天早起第一件事，骂林重，然后开始一天为窝头咸菜挣命的生活。 茶馆当然很少去了。 但奇怪的是，北京的茶馆生意依然红火，至少，在东四牌楼天宝轩莫大掌柜的眼里，他的生意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北京的茶馆与八大胡同的妓馆一样，种类不少，每日演述日夜两场评书的，名“书茶馆”。 卖茶又卖酒，兼卖花生米、开花豆的叫做“茶酒馆”。专供各行生意人集会的，名“清茶馆”等等。 东四牌楼的天宝轩名为茶馆，实际上各种菜肴、糕点都齐全着呢，烂肉面卤汁浓郁、作料齐全，别有一番风味，达官贵人、市井小民皆爱。 二楼的一间雅座雕梁画栋、花格木窗，墙壁上悬挂着名人字画，吊着华丽的宫灯，环境高雅，这天上午，光绪和载洵兄弟俩坐在这里，喝茶聊天。 “忠义军改名国防军，但想让老百姓忘了，可也不容易。”光绪看着口吐白沫的说书先生，叹道。 舞台上那先生手舞足蹈，正在讲忠义军打老毛子的故事。 一楼堂口十几张红木八仙桌旁，坐着不少客人，伙计身穿长衫，提壶倒水，端茶送点，忙忙碌碌。 “这些先生竟他娘的扯犊子，胡编乱造。”载洵听了几耳朵，把忠义军都要吹上天了。 两人一人一张报纸，看到袁世凯主动请辞的报道，载洵笑道，“袁世凯的这贼子，也有今天！” “恶人自有恶人磨。”光绪道。 昨天的报纸上，国防军司令部发布启示，说部队夜晚进行军演，惊扰到了京城父老，特以致歉。中午，临时总统袁世凯召开新闻发布会，为贪墨案诚恳道歉，并主动请辞总统职务。 总统辞职当然是大事，今天的报纸上，也尽是关于此事的讨论，不少评论都将总统辞职与军演联系到一起，各种猜测都有。 “军演？哈哈哈，林重真他娘的能扯犊子！哈哈哈。”载洵大笑道。 “哦？那你说发生了什么？”光绪笑问道。 “事情非常明显，林重用反腐打击袁世凯的威信，袁世凯不甘心失败，做了反扑举动，结果被林重灭了，然后不得不辞职，对了皇兄，我听说，杨士琦都被林重杀了。” 光绪点点头，“溥伟昨天傍晚跟我说了，林重也真下得去手，杨杏城对袁世凯那贼子很重要呢。” “这要用他们土匪的话讲，叫立规矩，如果有人攻击你，又全身而退，岂不是鼓励其他人有样学样嘛，所以，林重必须杀了杨士琦。” 玩鸟的人们，遛够了画眉、黄鸟之后，进来歇歇腿，喝喝茶，商议事情的，说媒拉纤的，斗蟋蟀的尽有，茶楼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不过，那是往日，今天大家聊的话题，都是前晚和昨天京城发生的大事。 “拉尸体的车，就从我表兄家的饭馆门前经过，好家伙，几十车啊！” “可不是嘛，都是从林府那里拉走的，我还看到了战车开枪呢。” “翁婿干架，呵呵呵，老丈杆子干输了，只能辞职，这袁项城也真是的，和人家忠义军打仗，他打得过吗？” “他早该辞职，他任用的尽是贪墨之辈，就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收了多少孝敬。” “哎？听没听说过西山十戾的说法？” “什么西山十戾？” “说北京西山有十个修炼千年的精怪，通了人性，投胎转世，洪承畴是只獾、多尔衮是熊、吴三桂是鹗。 年羹尧是猪、海兰察是驴、和珅是狼。太后老佛爷是狐狸、曾国藩是蟒、张之洞是猴，你们猜袁世凯是什么？”那人卖关子道。 大家猜不出，那人笑道，“据说袁大总统是蛤蟆精，癞蛤蟆精，哈哈哈。” 大家都笑，袁世凯五短身材，还真像呢。 “袁世凯终究没有斗过林重，推翻大清，吞并北洋，这土匪干的好大的生意。”载洵叹道。 光绪点头不语，这江山距离爱新觉罗氏愈来愈远了。 光绪当然有想法，只是他不肯轻动，也不想外人了解他的志向，因为他知道，除非发生颠覆性事件，或者民国政府太不得民心，否则，满人拿不回江山了。 袁世凯辞职，议长章太炎暂时代理总统职务，全国范围内的打击贪墨依然在继续，大批官员、省县士绅议员持续落马，一批罪大恶极的官员被判了死刑。 从1907年一月开始，共和党几乎在全国所有的报纸上打出了招聘启事，招聘治理省府州县的人才，任何人，只要有能力，均可以去信北京的共和党总部，阐述自己治州理县的想法与主张。 一边是因为打击贪腐空下了无数官位，一边是几乎百分百能赢得选举的共和党招聘人才，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于是，无数信函飞往京城。 自从袁世凯下野，林重愈加忙了，他让虞洽卿、李平书等几十名，在东北生意做的兴旺的上海商界闻人，邀请江南湖广等地的地主士绅，到东北参观。 他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将精力放在了筛选人才上。 1907年2月1日，中民国第一次全国大选投票开始。 此前的一个月，进步党、同盟党、民主党、统一党、共和党、人民共进党，以及宗社党等诸派，都开始了非常猛烈的报纸和路演宣传。 第307章 投票 过去的一年多，有的党派在省、府一级建立党支部，诸如共和党与人民共进党，都已经在县城建立了党部。 人民共进党的党魁杨士琦死了，总统候选人由袁世凯换成了徐世昌。 投票前一天的全国各地报纸上，都刊登了大选监督委员会的公告，公告强调人民是国家的主人，总统和议员是人民的公仆和代表，希望老百姓都参与投票，选出最适合给自己服务的人。 公告又要求大家慎重对待手中的选票，因为你的选择会影响到国家由谁来管理，最终会影响到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 公告欢迎所有的媒体工作者，对大选整个流程进行监督。 2月1日这天，各地国防军出动，维持投票秩序，各地政府和议会、法院一起管理票箱，大选监督委员会的人负责监督投票过程。 中国所有的报社记者，以及外国报社的在华记者，都跑到各个投票点，进行拍照采访，对这个古老的国家来说，投票选举实在太新颖了。 破天荒头一遭，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况且，各省官吏不足，不少议员都因为贪污进了监狱。有的地方，甚至要驻军帮助准备票箱、选票，以及组织此次选举。 2月1日上午，江苏省无锡县的一个投票点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县政府、法院和议会的工作人员守在票箱前，不远处，一队士兵在维持秩序。 选票有两种，一种是总统候选人选票，一种是省、县议员候选人选票。 总统选票上面有林重、徐世昌、孙中山、张骞和溥伟等候选人名字，议员候选人，也都是各自党派用各种方法精心挑选出来的、在当地有名望有能力的人。 至少是路演和报纸宣传上常见的人名，每个人名字后边，都标记着所属党派。 人们一个个走到桌子前面，拿起选票，根据工作人员提示，用铅笔勾画，再将选票投到票箱中。 一个老汉来到票箱前，犹豫半天不动，工作人员道，“老伯，你拿起笔，把你信任的候选人划上，扔到票箱里就行了。” 老汉看了半天，才嗫嚅道，“我……我不认识字。” 工作人员道，“那我来念，你想选谁说一声就行。”老汉点点头。 有不识字的，有一时犹豫不决的，直到天黑，这个投票点才结束投票。 政府、议会和法院三方的工作人员，封存票箱，抱着票箱，在一队国防军士兵护卫下，来到东门外大街，带队的国防军连长正等着这。 连长检查了票箱，便吩咐马车上路，直接送往南京。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县市，驻军用马车、船只，将票箱纷纷送往各自的省城。 上海。阿二投完票，回家路上买了一斤猪肉，总统候选人他选了林重，议员也选了共和党的人，他相信林重，如果国家由他领导，老百姓的日子一定越来越好。 北京。今天八大胡同的姑娘们破例早起，排队去投票，妓女有人权吗？真的有人在乎她们吗？即使是当红的姑娘，也被别人当作玩物看待，可能她们自己也这么想。 但是，拥有投票权，让这些女人充满了一种自信，一种被平等看待的感觉，大家都比较兴奋。 袁世凯自从辞职后，一直呆在家中。 兵变失败的那天晚上，他终于还是接受了杨士琦的意见，准备四年后东山再起，屈辱地看到杨士琦被带走枪毙，接受了大儿子成了瘸子。 城下之盟，不签也不行，眼睁睁看着残存的部下都被枪毙吗？那是袁世凯人生最重大的挫败，军队失去了，政坛地位失去了，肇造民国的他，成了一个普通百姓。 “兵变未成，其实是好事，如果你们真的杀了我，我的部下会把袁府杀的鸡犬不留，你们根本控制不住局面，现在不但保留了性命，也保留住了未来的希望。” 这是林重最后跟他说的话，袁世凯沮丧愤怒过后，冷静下来，觉得林重说的未尝不是事实，也许兵变是鲁莽了些。 时间慢慢平复了心情，今天，袁世凯走出家门，替徐世昌和人民共进党议员投票。 就在今天，全国多地的各个党派的党部，还在进行激烈的选票宣传和争夺，但东三省就安静得多，事实上，即使是人民共进党，也只是在黑吉辽三省的省城简单设立了党部而已。 因为大家都知道，在东北根本争不过共和党，还不如集中力量到自己获胜概率大的地方。 杨度和两个主要助手李洪彦，崔昌，三人负责共和党的党务处理、党内选举、党员培训、招募和纪律等等日常事务。 这一年多时间，共和党甚至把党部建设到了乡镇。 虽然东三省的百姓几乎都把票投给了林重和共和党，但投票选举过程也不是没有价值的，至少在一党内部进行了公平选举。 各地票箱集中运到后，开始计票，这个过程，不仅有选举委员会的人和媒体记者监督，各个党派都可以派人监督，如果你重视某个选区，就可以过去监督计票。 具体计票的是省府官员，首先，他们检查每个选票箱的选票数与记录是否相符，得到证实后，计票员在身旁监督代表观察下统计票数。 孙中山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等待着各地计票结果，他参选的总统是陪跑，一定不成的，同盟党在意的是议会席位的选举结果。 投票这天，黄兴、胡汉民、宋教仁、廖仲恺、陈其美等等同盟党骨干依然在全国各地奔忙。 同盟党这一年多时间，依仗孙中山和兴中会的威望，在全国发展了十四万多名党员，一半生意人，一半是热血青年。 当然，这里边有不少跨党的，是同盟党的党员，也是共和党的党员，很多人被拉进来，只因为是同乡或者交情的缘故。 当晚九点，江苏省的统计结果出来了，全省75个州县中，同盟党赢得了江阴、泰兴两个县的议会选举。 十点，浙江的消息传来，同盟党又夺得淳安县议会选举。 同盟党在江阴46个议会席位中，获得25席，在泰兴43个议会席位中，获得21席，在淳安县42个席位中，获得20席。 每个县市的议会席位数都是根据人口数算出来的，和省级与全国选举一样，都是采用“简单多数”的选举制度。 第308章 就职 1907年2月2日下午，各地的计票结果通过电报，汇总到北京。 众议院698个议席，共和党获得312个席位，进步党占据116个席位，同盟党获得91个席位，人民共进党获得67个席位，其他党派获得剩余的席位。 参议院一共267议席，共和党占据了112席。 总统大选，一共在全国各地收到8562万张选票，林重获得了7770万张，高票当选第一届中民国民选大总统。 1907年2月10日，总统将在总统府，带领内阁宣誓就职。 昨天，当选的国会议员已经在参议院议长章太炎、众议院议长杨度率领下，在国会宣誓，开始履职。 林重穿着一身没带任何肩章领章的简朴军装，袁璇祯穿着一身淡雅的小礼服，在军乐队奏乐声中，携手走进总统府大礼堂。 林重第一次感受到激动，甚至恍惚，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兵，即将扛起这个国家吗？他的浮想联翩，简直不可遏制。 带兵打仗他没有发怵过，此时却感受到一点不自信，时代浩浩荡荡，自己站在潮头，掌握这个国家的命运，中华民族的命运，自己能胜任吗？ 不过，有一点让林重很欢喜，此时的中国比曾经的历史上，各方面都强了不少，庚子赔款都停了，满人的财产贪官的财产被收缴，即将用于国家建设，没有内战，只有和平，仅仅这个成就，就是巨大的。 自己应该自信，中华民族的未来，是有无限发展的可能的，想到在民族气运沉浮的时候，自己在其中能发挥作用，林重觉得心中激情澎湃。 要自信，他挥起拳头给自己鼓劲，袁璇祯能理解他的心情，摇摇他的手腕，对他嫣然一笑。 礼堂里冠盖云集，议员代表、政府官员代表、军队代表、民众团体代表、观礼嘉宾济济一堂。 最让人惊讶的是，袁世凯、光绪和载洵三人也在其中，不仅如此，袁世凯在参议院任职，光绪和载洵在众议院任职。 袁世凯的职务是参议院法纪委员会主任，光绪是众议院法纪委员会主任，载洵是副主任。 三人的职务是林重特意邀请就任的，林重对袁世凯道，担任法纪委员会主任，专门挑政府施政的过错、官员的腐败，有利于四年后东山再起。 他使用了激将法，意思就是我的政府不会有腐败，袁世凯已经放平心态，四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怎么就不能东山再起呢，于是，哼了一声，接受了这个职务。 光绪和载洵的职务，目的也是如此，希望他们监督政府施政。 三人本来就是各自党派的议员，林重与章太炎和杨度商量一下，二人当然也同意。 当林重夫妇的身影出现在礼堂门口的时候，大家安静下来，有人鼓起掌来，接着就是其他人的掌声，最后掌声混成一片，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到了最后就是一片潮水般的声音。 林重在闪成一片的镁光灯中，在人们混杂了各种各样情绪的目光当中，挽着袁璇祯，微笑着向前走去。 主席台上，参议院议长章太炎、最高法院院长梁宇达微笑等候着他，二人身后是内阁成员。 昨天下午，林重签署命令，任命了内阁。 内阁总理徐世昌、外交总长唐绍仪、交通总长孙中山、内务总长贺刚、财政总长徐有才、陆军总长段祺瑞、海军总长萨镇冰。 司法总长陶成章、教育总长梁启超、农林总长胡汉民，水利总长宋教仁，工矿总长徐锡麟，商贸总长陈天华，国家安全局局长李深（瘸狼）。 其中，徐锡麟兼任内阁副总理。 林重走上主席台，袁璇祯在台下的人群里，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章太炎和梁宇达大声道，“今天，是林重总司令就任中华国第一任正式总统的日子，兄弟作为监誓人，实在感到无比的荣幸，在这个庄严的时刻，我们欢迎林重先生宣誓就职！” 林重走到麦克风前，庄重地举起右手大声道，“吾誓以至诚，就任中华国总统职位，必将竭尽全力，遵守宪法，维护国家民族利益，巩固中华国，图谋民生幸福。 此国民之公意，重实遵之，以忠于国，为众服务。至专制政府既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于世界，谨以此誓于国民。” 然后，章太炎将参议院的正式就职法令，交到林重手中，他双手捧了过来，贴在自己的胸口，这一切就算礼成了。 掌声、欢呼声顿时响彻了整个礼堂，就像要把屋顶掀开一样，总统府外边的十八门礼炮，顿时也开始鸣放二十一响，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接着，内阁成员宣誓。然后林重发表讲话。 第309章 就职演说与土地问题 “诸君，我此刻站在这里，除了激动，也感觉到了责任，我们这个老大的国家，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有着几千年的灿烂文明。 但是此前的几十年，我们饱受列强的欺侮，签订了一个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被列强割让领土，圈占租界，还要赔付银两。 我们的民族自尊心、自信心遭到了空前的打击，所有的中国人都觉得白人应该高我们一等，我们之所以对那些强盗过于尊敬，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自己太弱了。 满人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的一份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当务之急是向前看，只有让我们的国家强大起来，才能不受欺侮。 而要强大起来，富国强兵，就要发展经济，让耕者有其田，让富人不靠剥削贫民为生，而用投资工商积累财富。 民国一年多，中国出现了积极的变化，一是我们打败了英国，获得了赔款，建立了民族自信心，二是中国消灭了土匪，占山为王打劫客商的匪徒绝迹了。 三是我们的国土上不再种植鸦片，所有的田地都种上了庄稼，洋人也不再敢向中国贩运鸦片，关于这点，我需要说几句。 以前洋人一船船地向上海码头运送南洋和缅甸的鸦片，现在为什么不敢了？因为他只要再运一块鸦片，我们就会杀了他。 诸位可能觉得我摔死汤姆森领事、下令杀英军战俘、杀英国平民和沙俄平民暴戾、野蛮、不道德、不仁义， 那么我告诉你，我只是想保护中国人民不受欺负，谁要是敢欺负中国人，那就是逼着我去凶狠地对待他们，如果文明是要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他们看见野蛮的骄傲！ 我们的老祖宗可能留下一些古话，让我们学会道德和忍让，但我觉得，此时的中国，需要学习德国，学铁血宰相俾斯麦最好不过，金铁主义才能让中国像个人一样立起来。 我希望诸位议员、各党派监督政府施政，严苛地关注官员的贪腐情况，但我也希望诸位在对外问题上，和我一样采取比较强硬的态度，因为中国已经软弱的太久了，跪下去太久了……” 林重的就职演说很长，将他内政外交的思想，大致都阐述了出来。 即使打败了英国，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现在的中国民生凋敝，民族工业不振，国家总体财政还不宽裕，而要做的事情却太多太多。 民族觉醒是不可阻挡的，但仍然会面对很多困难，在曾经的历史上，中华民族在二十世纪的几个重要关头都错过了机会，让民族的气运近乎断绝，最后发生了日本侵华。 这一世，林重不允许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发生了。 …… 浙江金华、石门镇，大地主范进家里，来了几个客人。 其中一个是县府土地局的科长，叫章宗元，一个是县府司法局的副科长应德闳，一个是刚刚任命不久的石门镇长张元奇，另外一个是个中年汉子，没有介绍姓名。 章宗元道，“范翁，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可能，政府无故收缴我家里四千亩地，这么无礼的要求你们也敢提出来？居然还要我答应？你们想什么呢？那都是我家祖上累世积攒的田地！一代代付出过辛勤的汗水和心血！”范进大怒道。 十天前，中国所有报纸刊登了新任总统林重的一篇谈话，“……土地者，国之重宝也，不只与农夫血肉相连、生死相依、贫富攸关， 且与天下安危、国家治乱、历代兴衰皆有干系……土地兼并，豪强大户拥有良田千顷，贫弱小民没有立锥之地，百姓父子夫妇终年耕耘，所得不足以自存，富者则犬马食人食，骄而为邪……” 谈话主要内容是，中国即将大兴土木、修铁路建公路，即将大力发展工矿产业、商业贸易，所以，号召广大地主乡绅去投资工商，农村土地只有一个作用，就是让全国百姓都吃饱饭，中国政府要实现耕者有其田的目标。 而在那之前，上海商界闻人、新任浙江省副省长虞洽卿，已经跟所有浙江的地主们谈过话了，一个多月前，虞洽卿还邀请几十名大地主去东北参观各种厂矿企业。 范进都听说了，他当然要投资工商，但也决不放弃自家的土地，什么耕者有其田？怎么可能？如果耕者都有其田，那么自己这么多土地，谁来耕种呢？自己下地种田嘛？荒谬！ 县府的人已经来动员一次了，但被范进赶走，这是他们第二次来。 张元奇道，“范翁，如果你将土地让出来，投资工商可以获得税收优惠的。” 范进一挥手，高声道，“绝不可能！总统出的什么狗屁政策？亏我还投了他的票呢。”说完就要赶人，他是石门镇最大的大地主，在这片说一不二。 这时候，那个不透露姓名的中年汉子开口了，他淡淡道，“光绪二十年六月，范进找人殴打、逼迫于家村贫民李洪，最后贪占了李洪家里的二亩水田。 光绪二十二年三月，范进找人设赌，诱惑傅家屯的傅彩参与赌博，骗取了傅彩家里五十亩土地。 光绪二十三年一月，范进贿赂县衙书吏葛飞林，将十五亩汤家桥的土地据为己有，那片地的主人在那之前，被范进诬告通匪，逃往他乡……” 这汉子一口气说了很多，除了范进，还讲了他儿子范熙程欺男霸女的种种不法行为。 他话音刚落，司法局的副科长应德闳接口道，“现在政府正在清算以前的不法行为，不论是谁，前清的罪行也逃不过去。” 范进听到那汉子说话内容，汗就下来了，又听应德闳威胁，当即呼吸急促起来。 不过，他依然咬死不松口，瞪着眼睛强辩道，“你们别想靠这些威胁我，大不了判我的刑，抓我的儿子，但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出来了，土地还是我家的。” 应德闳冷笑一声，道，“这些罪行至少判十年，等你们父子出来，家产还能剩几成？老婆都跟人跑了吧？”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这是什么民国政府？我要去告你们勒索！”范进颤声怒道。 县府土地局科长章宗元道，“勒索可不敢，金华的官员此前进监狱二十多人，被枪毙十多人，现在谁敢犯法？ 张房镇的大乡绅杜翰章，范翁听说过吗？他家里有三千多亩地，但人家是真的一代代积攒、购买来的，从未做过任何不法事。 政府准备跟杜家购买一部分田地，分给无地的百姓，正在谈论价钱，价钱是极为优厚的，不仅如此，杜家经商还可以获得税收减免。 当然，如果杜家不卖，政府也不会强迫，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关键在于杜翰章老先生奉公守法，我们想抓人家的小尾巴也抓不着，但你就不同了。” 应德闳冷冷道，“范进，今天你不签了这份转让田地的合同，司法局就抓人，送到法院依法审判，何去何从你看着办吧。” 要收缴自己田地分给泥腿子，自己不从，就清算以前的事情，真够卑鄙的！自己从了？那可是几千亩地啊！ “我要告你们，我表兄便是省议员！”范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恶狠狠警告道。 “既然如此，司法局办案，现在我宣布，范进与范熙程父子二人为害乡里，横行不法……”应德闳读了长长一篇文告，然后就要抓人。 “你们不能这样！我要告你们，我表兄是省议员！”范进抗拒道。 “你表兄就是国家总统总理，你犯法了他也救不了你！你儿子范熙程呢？去哪了？”应德闳厉声道。 第310章 政治家必须是卑鄙的 不能进监狱，失去自由就生死由别人了，出不出得来都不一定呢，再说儿子也遭受不了那个苦，范进想了好一会儿，软下来，道，“我少出点田地行不行？” “知足吧，范翁，这要把你抓起来，不但判刑，你还要赔偿被害人损失，其实，你让出的田地，本就是别人家的，被你巧取豪夺来的。”石门镇长张元奇劝道。 又谈了一会儿，范进终于哭着签了转让田地的文书，范家五千亩土地中的四千亩被政府收缴。 出来后，章宗元长出一口气道，“还不如政府下令，强制收缴他们的田地了，听说以前忠义军在东北，就是这么干的。” 应德闳道，“那样倒是痛快，但不是违法嘛，这样做工作，对各方面都说得过去。” “可是这手段是不是也不算光明？”张元奇道。 应德闳在前清时候就是县衙书吏，为人精滑，但做人又有底线，听了张元奇的话，他笑道，“第一，我们做事是为了一个高尚的目的，实现耕者有其田。 第二，范进父子的确犯法了，不然我们也没法这么做，就像杜翰章那种清白人，我们就只能采取说服的办法，如果杜翰章不同意，我们一点招没有。” 章宗元道，“那要是一码归一码，清算他们家做下的不法事，然后按律让他们赔偿被害人呢？” 应德闳道，“如果范家父子做的恶事太大，那就没话说，直接抓人抄家了，就像长岭县祝峰山那种恶劣的大地主。 但范氏父子做事还没有太绝，如果类似这样的都抓捕，全国一下子兴的牢狱就太多了，会引得各处城乡骚动。 所以对这种小恶，上边要求只要签署了转让协议，政府替他们用土地补偿被害人，而范进还可以通过投资工商，促进经济发展，促进就业，他要进去，这些事就做不了了。” “郡邑之富家，亦贫民衣食之源也。”张元奇道。 应德闳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 章宗元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这时候，那个中年人对他们三人拱拱手，离开了。 “这位是什么人？连我们都不告诉姓名，倒是范家的情况，他什么都知道。”张元奇问道。 应德闳叹道，“情报部门的，前段扳倒那些贪官，现在打击豪绅地主，所有的情报都来源于他们。” 章宗元与张元奇哦了一声，那就是总统的人。 不仅浙江金华，从二月中旬开始，全国都在清丈土地，核实人口，林重和内阁要实现耕者有其田的目标了。 只不过，既然已经民国，制定了宪法，再像东北那样简单粗暴就行不通了，林重与徐世昌等人商议后，根据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处理。 对于身家清白的地主，采用政府购买、工商扶植、税收优惠等措施，让他们将部分土地出让出来。 不过，这样的大地主凤毛麟角，豪势之家怎能不做恶事呢。 既然做了恶事，也没有采取一刀切的方式，小恶像范进这种，就高高提起轻轻放下，只要把土地让出来，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民愤极大的大恶霸，肯定就直接按律抓人抄家了，情报部门在过去的一年多，将全国各地官僚地主的情况，摸了个通透。 当然，这期间不少受害人起诉，法院对于类似范进的这种案子，多以调解为主，让施加伤害的地主们大出血，而没有简单地抓捕投狱。 各地州府都改成了市，总统林重任命了省长，省长再任命下边市长、县长，制度建设慢慢跟上，在之前一系列雷霆打击贪墨后，官员们老老实实执行上边的命令。 在收缴、分配土地过程中，没人敢伸手了。 去年禁烟时候，在一些省份分配了部分土地，这次在全国春耕前，各省都核查人口，收缴大户田地，分配给了贫民。 而且，省市县政权，根据中央政府的指示，要为刚刚分配到田地的农民，安排好籽种。 不仅如此，为了严禁大户兼并，中央政府明令，虽然分配到手的土地是私人财产，但不许买卖，任何买卖土地的文书合同都是无效的。 不过，在政府要求国会制定相关法律的时候，遭到了部分议员的抵制，甚至政府的这项政策的实施，都遭到了部分地主议员的激烈反对。 事实上，在林重发表就职演说、提到耕者有其田这几个字的时候，有些议员已经很不满了。 民主有很多好处，但民主自然也有其缺点，因为阶级立场的不同，人们看待土地分配的角度也是不同的。 新政府上台后的土地政策，第一次引起了国会一些议员的反弹，不过，永远有人反对你，倒也不用太在意。 而且，在实施过程中，类似范进这种，他有错在先，属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政府的某些手段虽然不算光明，但绝对没有违法。 政治家必须是卑鄙的，任何时候、任何政府组织形势都是如此。 土地政策是林重担任总统后的第二项重大决策，第一项是教育。 去年临时政府时候，林重特意拿出钱来，给教育部长梁启超，在全国普及推广免费义务教育，为了减轻贫困人家负担，吸引入学，还免费供给学生午餐。 这项政策在实施过程中，有的流于表面，有的钱被一些官吏贪污，但效果还是显著的，去年一年，全国新增小学生一千万人。 林重上台后，下了严令，第一，所有十二岁以下的孩童，无论男女，必须入学，学校不仅供给午餐，学习成绩好还有奖学金可拿。 第二，继在全国推广小学后，未来两年，教育部会同各级政府，要在全国推广中学，以及职业教育，未来两年要新建职业技术学校五百所，大学五十所。 第三，在各级教育中，全面推行西学，数学、物理、化学、自然等课程为必修，为了吸引优秀教师，要给与高薪。 林重政府第三项内容是，施行一系列减免税收等宽松措施，大力发展民族工商业，为了发展工商，提高百姓收入水平，今后几年，政府将加大投资兴建铁路、公路、桥梁，和农田水利建设等基建项目。 “总统，这样下去，政府在今年年底，将耗尽所有财政资金。”内阁总理徐世昌道。 搞掉袁世凯后，梁宇达就透露出想担任内阁总理的意图，但林重还是极力挽留了徐世昌，很简单，徐世昌已经用历史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作为一个青史留名的人，徐世昌“学识广博，推行新政，热爱国家，坚持和平，不屈不挠，凛然自守，亮风高节”，这是历史的评价。 而梁宇达呢？没有自己的到来，梁宇达就是一个无名之辈，当然，他可能没有得到过机会施展抱负和才能，但这么大个国家的治理，可不是谁都行的，难道还能试错嘛？ 所以，在徐世昌提出辞职后，林重花三个小时时间，跟他进行了一番诚恳的交流，“我们可以不是一个党派，但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好，让她更加富强，菊人先生不能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 最后，徐世昌同意留。。。任。 除了内阁，林重又精挑细选了各省省长人选，将熊希龄、范源濂等一批热诚、有才干的人，放到了各省省长的位置上。 林重对徐世昌道，“总理管好政务施行，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见他有些忧色，显然担心自己再去抢劫谁，林重笑道，“放心，我跟洋人做几笔生意，钱就来了。” 第311章 赴德留学生 政府出台土地政策后，有议员提出动议，要求规定总统两届任期，但共和党议员认为，美国当初总统也没有限定几任，由华盛顿两任之后放弃竞选，才形成的大家默认的总统任期不超过两届的规定。 现在国家需要稳定的领导，这方面还是暂时不规定明确的任期为好，将来国家稳定了，再讨论这个问题比较好。 共和党在众议院占多数席位，参议院议长章太炎支持林重，这个动议刚刚提出，就被否决了。 中国巨大的政治变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曾经的强硬的土匪掌权，吸引了世界的注意，很多人意识到，至少是在远东，一个新的历史格局正在形成。 《纽约时报》记者埃德加在报道中写道，“也许是这个国家的人民，厌倦了上百年自己国家地位的低落，还有无能的政府，所以选择了一个对外强势的领航人。” 当然，也有国家的报纸，比如英国的《泰晤士报》就重点抨击林重攫取权力的过程，认为他是军阀，会将中国带进深渊。 曾经在抗击沙俄时候，热情赞扬忠义军的《泰晤士报》，当然要转变立场，因为林重将大英帝国的衰落，无情地展示给全世界，即使在合约签订后，中国人依然在印度不断搞小动作，两国已成仇敌。 解决了教育、土地等迫切问题后，林重与内阁开会，讨论制定了未来两年的工作计划，然后就让他们放手去干了。 林重自己会同蔡锷、王世珍和段祺瑞，具体依据职务、资历、贡献、才能等综合因素，作为评定军衔的标准，开始研究制定国防军的军衔制。 是时候解决这个问题了。 …… 去年九月初，陈绍宽陈季良等130人，在马尾码头，坐上德国邮轮，离开福州去德国留学，带队的是林重的副官郑士良。 德方的沙尔文上校也上船，他将安排国内接洽这些中国海军留学生，和船厂工程人员。 整个行程一个多月时间，大家都在跟着沙尔文学习德语。 10月12日，邮轮在汉堡港靠岸，中国驻德（兼驻荷）公使吕海寰亲自到码头迎接，看到国内来人，他非常高兴。 这段时间，吕海寰公使确实很高兴，因为德方对他越来越客气而善意了。 晚清驻外国公使，其实没什么地位可言，德国军方与忠义军合作后，吕海寰没感觉到不同，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事。 直到忠义军推翻清室，民国成立，德国与中国缔结盟约，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亲自邀请吕海寰等中国公使馆人员到皇宫，参加庆祝酒会，吕海寰等人第一次感受到德国人对中国外交人员的尊重。 中国炮击英国炮艇，部队在西藏全歼入侵英军，又越境印度后，德国外交部长古斯塔夫，亲自来到中国公使馆，笑意晏晏地祝贺胜利。 吕海寰公使感觉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终于可以自信地正视任何人。 所以，知道国内留学生即将到来，吕海寰非常高兴，亲自从柏林赶到汉堡迎接，沙尔文上校需要去汇报工作，接下来的几天，就由中国公使馆招待留学生。 吕海寰带着大家坐火车到柏林，参观了选帝候大道200号的公使馆，然后为大家举行了欢迎宴会。 1906年10月15日，中英签订《北京条约》，英国道歉、赔款、割地，承认战败，举世轰动！得知消息的中国驻德国公使馆十六名工作人员，以及130名留学生欣喜若狂。 大家欢喜的都要疯狂了，又叫又跳，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众人拥抱在一起，久久都不放开，吕海寰没有礼仪地坐在地上，放声嚎哭。 软弱可欺的中国母亲啊，你居然有胆量对英开战，并获得胜利，这让国外的游子高兴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柏林虽然没有唐人街，但留学生和务工人员也有几十人，当天下午，吕海寰召集在德国的所有中国人，晚上举行晚宴庆祝。 但是接近傍晚时候，德国皇帝威廉二世派人来通知，他将在皇宫召开庆祝酒会，庆祝中国的胜利，邀请所有中国人参加。 因为林重总司令不喜欢洋人对中国人不好，德国驻中国公使穆默特意给国内来电，告诫国内方面务必注意对待中国人的态度。 当晚，将近二百中国人得到了威廉二世的隆重接待，德国高官不少人出席宴会，向中国人敬酒。 威廉二世还请林重的副官郑士良，转达他对林总司令的敬意。 陈季良和陈绍宽等人初到德国，就受到如此高规格接待，不用别人介绍，他们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大家心里感慨不已。 五天后，德国军方做出安排，一百名中国留学生进入德国海军学院学习，三十名工程人员到不来梅船厂实习。德国将为他们提供每个月一千马克的补助。 郑士良见一切安排妥当，嘱咐大家好好学习，不要挂心家里，才和沙尔文一起回国。 胜利的喜悦过去后，海军留学生们开始学习，这时候他们才知道，根据中国军方的意见，他们被安排主要学习潜艇作战。 学习之余，他们通过报纸，不断了解到国内的各种情况，比如打击贪墨，总统辞职，大选、林司令担任总统、换了海军总长等等。 1907年5月1日，陈季良等人看到报纸报道，中国国防军举行了盛大的授衔仪式。 两天后，吕海寰公使来到学校，高兴地告诉他们，所有在德学习的海军官兵，集体被授予海军上尉军衔。 第312章 授衔和授勋 三月初，为加强军队的正规化建设，实行军衔制的问题被提交给参众两院，三月上旬，参议院和众议院通过《国防军军官服役条例》、《国防军现役士兵服役条例》，中国军队正式实行军衔制。 总参谋部制定出的军衔方案共设6等19级。 元帅2级； 将官4级； 校官4级； 尉官4级； 士官； 士兵2级。 蔡锷、段祺瑞与王世珍等人，依据部队军官职务、资历、贡献、才能等综合因素，作为评定军衔的标准，拟定了中校以上名单，中校以下名单他们需要参考一下各师师长，以及军法官的意见。 几番电报往来后，最终名单交给林重过目。 在此期间，部队被服厂生产了全军的新式礼服、常服、作训服，兵工厂生产了勋章、帽徽，这些设计，林重都参考了后世我军的装备设计方案。 大檐帽帽徽主体为长城轮廓，八片金黄色松枝叶环抱麦穗、齿轮和长城。 陆军军服颜色为松枝绿，海军军服为深藏青色，夏常服为束腰式，增加袖章、帽徽、领花。就这个时代来说，中国国防军的军服特色鲜明、美观庄重、功能实用。 勋章有两种，‘捍卫东北’功勋章，‘保卫中华’功勋章，每种勋章分为三个级别，分别是金质、银质和铜质。 勋章是林重自己设计的，由蓝白两色丝带编制的五角形绶带章，和圆形的金属主章组成。主章边缘是一圈抽象的中国轮廓图，中央是长风狙击枪轮廓图案。 1907年4月28日，国防军授衔及授予勋章典礼，在中海怀仁堂隆重举行。 内阁总理徐世昌主持典礼，参众两院议长章太炎和杨度，分别将中华国大元帅的命令状，与‘捍卫东北’一级功勋章，‘保卫中华’一级功勋章颁发给林重。 然后，民国总统、国防军总司令林重颁发命令状，授予刘树林、郝铁、蔡锷、王世珍、段祺瑞、马鸣有、王四根七人中华国大将军衔。 颁发‘捍卫东北’一级功勋章，‘保卫中华’一级功勋章给五人，颁发‘保卫中华’一级功勋章给王世珍、段祺瑞二人。 七人中，刘老疤来了，郝大炮在印度，马二和王四在东北，都没有到场。 然后，林重颁发命令状，授予姜虎子、李大壮、瘸虎、小五、贺刚、冯国璋、曹锟七人，中华国上将军衔。 除了冯国璋和曹锟获颁‘保卫中华’一级功勋章外，其他五人获颁‘捍卫东北’一级功勋章，与‘保卫中华’一级功勋章。 林重又颁发命令状，授予瘸狼、李东、宋铁柱、吕晨、钱恒、张作霖、张凤来、徐树铮、吴凤岭、张永成、冯德麟、刘冠雄、萨镇冰、黑头十四人，中华国中将军衔。 北洋系中将获得‘保卫中华’一级功勋章，忠义军中将获得‘捍卫东北’一级功勋章，与 ‘保卫中华’一级功勋章。 苟三、李二栓、白老狠、李老憨、刘大刚、赵老八、蒋百里、徐大国、王文及、朱执信、李石头、臭蛋、三孬等三十九人为少将军衔。 少将获颁二级功勋章。 这次授衔与颁发勋章典礼只进行到少将，接着，徐世昌宣读了大校名单。 耿云生、冯大林、戴大同、郑士良、冯自由、高剑父、陈树人、张孝准、李纪堂、李烈钧、程奎光、王坚如等一百九十六人为大校军衔。 忠义军牺牲的朱大宝等六十人获颁少将军衔，此外，还颁发了五百二十个上校军衔，其中有朱小宝。 国防军现在包括陆海军和军校，全军共有部队23万人，此次授衔，除了林重这个大元帅，全军共有67名将军，196名大校，520名上校，951名中校，1698名少校，以及九千多名尉官和两万多名士官。 大元帅肩章为满底金，正红边，用松枝包的大元帅星徽各一。 将官肩章亦为满地金，其中大将4颗将级星徽，上将3颗将级星徽，中将2颗将级星徽，少将1颗将级星徽。 元帅军衔空缺，没有颁发，仗还有的打呢，留下了上升空间。 参众两院议员、内阁等几百人在场下观礼，袁世凯终于看到了刘老疤长什么样，临时政府总统派去辽宁的省长，被这个大土匪扇了几十个耳光，给打了回来。 然后，林重讲话，他总结了过去几年来，部队走过的艰难而辉煌的路程，他的身后是戎装满身、将星闪耀的将军们。 刘老疤眼中光芒闪动，今天的场面，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林重的情景，那个山谷那次战斗，改变了无数人的一生，改变了中国的命运。 他是前天和宋铁柱、吕晨、钱恒等人赶到北京的，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来京。 冯国璋、曹锟等人指挥过剿匪、禁烟，还没有打过大仗，他们是凭借历史地位、职务、资历等综合因素获得军衔的。 王世珍在今天这种氛围下，想起了由川入藏的艰难行军，以及那次围歼英军的则城寺大捷，他是他一生的荣光。 忠义军将领则想起了从凹山开始的、厉兵秣马的艰苦岁月，所有的将军们均有些眼角湿润，激动而感慨。 军衔是国家给予军人的一种荣誉。军衔制进一步理顺了军官的编配关系，有效地调整了军官队伍的比例结构。 对于增强军人责任心和荣誉感，提高军官素质，加强军队的指挥、管理、保障和协同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和作用，军衔制的施行，标志着民国国防军正规化建设进入新阶段。 来自后世的林重，深知除了物质奖励外，人也需要精神上的奖励和认同。 物质奖励只能让人高兴一时，精神上的奖励却可以隽永长存，让人们一直被荣誉感和自豪感所鼓舞，它非但不会随着时光褪色，反而愈久愈珍贵，最终成为人们灵魂的一部分。 这就是功勋章的作用。 林重在讲话中回顾了忠义军历次战斗，真情实感地讲述了不少牺牲英雄的故事，让一些人热泪盈眶，他自己也很动情，抹了好几次眼泪。 第313章 廉政公署 台下，袁世凯看着台上的将星闪耀，和他的女婿，心情复杂。 出身和屁股所处的位置，决定一个人的所见所想，所以，老袁曾经非常清晰地知道，自己该为谁张目，守护谁的利益。 林重打击贪腐，除了打击他的威信，也是讨好底层民众，而林重分地的举动，彻底把他打醒了。 一人一票选出的总统，你必须代表多数人的利益，也就是说，如果他袁世凯想东山再起，也必须维护泥腿巴子的利益。 虽然满人支持宗社党，地主阶级支持他的人民共进党，但那都是少数人呢，广大的获得土地的老百姓，肯定是支持林重的。 林重给他们分了地，送他们孩子免费上学，他们为什么不支持他呢？况且，这次林重给满人也分了地，就是那些娼妓都分到了土地，全国百姓一视同仁。 只不过城市里的人分的地少些，农村分的多些。 林重的胜利不是偶然的，除了忠义军能打仗外，从东北开始，他一直就代表多数人的利益，所以他才敢于推动民主选举。 这段时间，袁世凯获得三个信息，第一，昔日北洋军的士兵都支持林重了，很简单，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分到了梦寐以求的土地。 第二，不少江南湖广的地主，向人民共进党以及其他党派的议员诉苦，控诉政府借用各种卑劣手段，收缴他们的土地。 第三，各地政府不断动员失地而有钱的地主，投身工商业，参与国家的大基建，不断邀请他们赶赴东北参观——此时全国工商业最为蓬勃发展的地区。 林重已经定下了游戏规则：各党派想赢得大选，必须顾及底层百姓的利益，不仅自己和人民共进党要改变，其他党派也必须改变。 老袁最近听说了不少党派要合并呢，组成联合政党。 哎，他暗暗叹气，只是林重这个兔崽子，为什么就懂得这些呢？他们明明是土匪啊。 每每想到这点，老袁就觉得输的不服气，但不服气又不行，人家就是玩的高明，玩走了自己的军队，自己的总统，还拐走了自己的女儿，他娘的！ 授衔以及颁发勋章典礼结束后，举行了盛大的庆祝酒会。 翌日，国防军司令部召开会议，来京参加授衔的各地师长们汇报了工作，然后，会议讨论了全军的授衔和训练事宜。 会上，林重任命刘老疤、段祺瑞、王世珍担任国防军副总司令。 其中，刘老疤被任命为东北军区司令员，马二和王四为副司令，王四担任装甲部队司令员。东北的授衔与颁发勋章仪式，由刘老疤完成。 王世珍被任命为西南军区司令员，郝大炮为副司令员。 几天后，王世珍将带着上百名抽调的参谋人员和情报人员，赶赴西藏，他们将赶去郝大炮驻守的西疆省（原印度东北部的比哈尔邦），执行对印战略。同时给部队授衔与颁发勋章。 段祺瑞兼任国防军训练总监，蔡锷依然担任总参谋长。几天后，蔡锷与段祺瑞将下部队检查训练，同时给各地部队授衔与颁发勋章。 刘老疤和宋铁柱、吕晨、钱恒等人从东北过来的当天，林重召集梁宇达、徐锡麟、陈天华、陶成章、蔡锷、贺刚等人宴请他们。 大家好久不见，热情相拥，喝酒一直喝到二更，才散场。 第二天，应他们所请，梁宇达陪同他们逛了八大胡同。 会议结束后，林重与东北来的将领们又细致地聊了所有工作，然后送他们离开。 两天后，王世珍和蔡锷、段祺瑞纷纷离京，各个师旅长们也纷纷回到驻地。 这晚，林重与袁璇祯热情动作后，聊起了工作。 林重当选总统，分地时候，八大胡同与京城的满人们都分到了土地，袁璇祯与李月的‘维护工农与妇女协会’也开始调查北京娼妓的情况。 如果是被逼良为娼的，想离开这个行业，既分到了土地，政府还可以提供一笔安家费，帮助她们从良。 两个多月时间里，北京有两千多名妓女离开了各个妓馆。 现在，‘维护工农与妇女协会’的人数已经壮大了，基本都是京城高级官员的家属女眷，有志于从事社会活动的。 “你们的协会也是时候走出京城，至少到各地省城设立分会，通过你们的行动，鼓励女性获得教育，积极参政。” 1907年5月2日，中华国廉政公署，与中国经贸总公司的设立，在参众两院获得通过。 司法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投入太多精力到官吏贪污案件上，国会可以监管政府官员，也设立了法纪监察委员会。 但各个党派的议员，为了自己和自己党派的利益，做出利益交换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政治家嘛，世上最埋汰的人。 所以，林重提议设立廉政公署，专职反贪倡廉。这是借鉴后世香港廉政公署的做法。 香港廉政公署的反贪模式，为全球反贪机构所效仿，靠的就是精确的职能定位、合理的制度设计、严格的法律规定和科学的程序保险。 林重任命他的副官陈树人担任第一任廉政专员。 廉政公署直接向总统负责，不受任何其他人调遣指派，经费独立，人员任用上，全部自行招聘，权力比较大。 林重要求陈树人，必须建立合理的制度设计，必须健全、行之有效的监督机制，内部要设秘密调查及监察组织。 5月3日的内阁会议上，伍廷芳、张荫棠、周自齐、施肇基四人列席参加。这四人就是中国经贸总公司的主要负责人。 伍廷芳，字文爵，清末民初杰出的外交家、，早年圣保罗书院，1874年自费留学攻读法学，获博士学位及资格。 洋务运动中，伍廷芳出任法律代表，筑铁路、办交涉，改法制、争国权。参与甲午中日议和、中法谈判、谈判等。1896年任命为驻美国、墨西哥公使，此时担任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任。 第314章 石油 张荫棠，字朝弼。其叔父为清代浙江提督，其兄为享有“绝域使才”之名的清朝第三任驻美公使。张荫棠曾以举人员外郎身份在总理衙门管理对英交涉事务，1896年出使美国。此时在外交部任职。 周自齐，字子廙，历任驻美公使馆参赞、领事，外务部右丞、左丞，山东都督兼民政长，此时担任财政部计划司司长。 施肇基，字植之，美国文学硕士、哲学博士。他第一位中国留学生，也是第一位在美国获得硕士学位的中国学生。回国后，在外交部任职。 会后，在林重的办公室，林重看着几个人道，“中国经贸总公司，由财政部徐总长担任董事长，由伍文爵主任担任总经理，朝弼兄、子廙兄、植之兄担任副总经理。 这家公司的职责就是为国谋利，第一个任务，我任命伍文爵先生为民国总统特使，访问墨西哥。 文爵总经理访墨的真正任务，是买下墨西哥坎佩切州、赛罗阿则尔县西边的几百亩土地，和石油开采权。 朝弼兄主要负责中国的外贸事务，将中国的煤炭、大豆等向外卖出个好价钱，子廙兄、植之兄，你们二人当前的主要任务是与美国德国接洽，我国要与他们合资成立石油公司，之后的细节，我单独与你们沟通。” 自工业革命开始，石油就成为了‘新兴血液’，即使百年后，人类都无法摆脱石油的束缚。全世界都在找油，但此时的中东，一口油井也没有，世界要等到二十年后，才知道中东地下都是石油。 中国此时，自己根本不能钻探和生产石油，但是，找到油田卖给美国、德国，既帮助了友邦，又能获得巨量的发展、建设资金，岂不美哉？ 墨西哥还可以自己去找，中东是英法势力范围，最好拉上美国德国一起，德国其实是个贫油国，如果能发现大油田，他们是乐意高价支付的。 再说，帮助德国发展，让英法在一战多流点血，也是必须的。 林重曾经在一个军史BBS上看到，墨西哥在1910年发现了当时世界上产量最高，日产10万桶的塞罗阿泽尔4号井，地址就在墨西哥坎佩切州、赛罗阿则尔县西边。 赛罗阿则尔油田一年产油有三千多万桶，这是接近一亿美元，这个时代的一亿美金啊。这个油田卖给美国，中东的油田卖给德国，中国负责数钱，数不尽的钱财！ 从去年开始，东北大豆出口开始剧增，主要买家是德国。 大豆在20世纪前中期一直是现代工业中最为重要的基础原料之一，当美国人将大豆视作一种重要饲料之时，德国人已经在此基础上建立了雄霸世界的庞大油脂工业。 德国人从大豆中提炼食用油、润滑油、油脂，生产油漆、肥皂、防腐剂，运用在染料、化工、药品等各个领域，德国人在这个产业上至少领先英法十五年，领先美国三十年。 所以，德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进口国，英法紧随其次，而东北大豆是世界上最好的大豆。 历史上，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期，东北大豆的外销总额达到了历史最高峰，总额超过300万吨，占据国际市场的70，按照当时的价格约合7000万英镑的外汇流入 这些外汇大部分都被日本政府和财团所操控，对于东北经济的发展依然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巨额外汇的流入，正是支持东三省快速发展的原动力，而不是“亲日派”所说的日本治理之英明，更不是“复国派”所说的满人治东北之神迹。 所以，林重组建中国经贸总公司，这家公司的未来就是国有财团，帮助中国在全世界赚钱，供给中国国内发展所需。 伍廷芳不知道总统为什么，远隔万里，要买下墨西哥坎佩切州、赛罗阿则尔县西边的几百亩土地，和石油开采权。 他问，林重说那里有石油，但是为什么林重知道那里有石油，他没有问，这可能涉及到机密了。 “切记，保密！”林重嘱咐道。 几天后，伍廷芳作为总统特使，带人出访墨西哥，张荫棠赶去东北，了解东北大豆和煤炭出口的细节。 十天后，周自齐和施肇基，与美国人德国人也谈妥了合作细节，三方签署了协议。 中方与洛克菲勒财团、德国政府合作开发油田，中方负责勘探，如果找到油田后，所有的后续由洛克菲勒与德方出资、出设备。 利润分成中，三方是四三三，即中方拿四成，这很合理，因为找到油田就是找到了金矿，但勘探费用却是高昂的，世界太大了，你知道哪里有油？只能不断地试。 19世纪中后期，西方开始对中东地区进行地质勘探。勘探结果显示，在中东地区，尤其是在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之间，可能蕴藏有丰富的石油资源。 但可能就意味着不确定性，付出高昂的勘探费后，极有可能徒劳无功。如此高风险的投入，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但是，终于有人抵挡不住“黑色金子”的诱惑，愿意堵上一把。这个人就是威廉·诺克斯·达西，英国矿业巨头。 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对古代波斯光明神在祭祀场所点燃“火柱”的传说深信不疑。所以达西坚信波斯湾石油地区有石油。 1908年5月26日，达西的勘探队在伊朗和伊拉克交界处，打出了伊朗现代史上的第一口油井，马斯喀特苏莱曼油田的发现，改变了整个中东的历史轨迹，也开启了世界石油史上的新篇章。 一百年后，中东地区探明的石油储量，占到世界总储量的60％以上。但沙特和伊拉克等地的油田，要到二三十年代才被发现。 1907年五月底，周自齐、施肇基带着十几个手下，与美国人德国人出发，去中东了，周施二人脑海中，记着林重给他们画的地图。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沙特阿拉伯的加瓦尔。 加瓦尔油田1948年被发现，是沙特阿拉伯在波斯湾盆地发现的、世界上最大的陆上油田，探明储量达1074亿吨，年产量高达28亿吨，占整个波斯湾地区的30。 【作者题外话】：拜谢票票 第315章 段合肥的感受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这是《中国教育报》的创刊词，作者是民国教育总长梁启超，梁任公的这篇雄文是旧文，不过未曾发表，1907年6月1日，《中国教育报》创刊，任公用她做了头版头条。 全文感情充沛，酣畅淋漓，几乎通篇都是美言美句，读来令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一经问世当即引起极大反响，因为文中极力歌颂、向往的少年之朝气蓬勃，正如此刻之中国。 林重看到这篇文章后，当晚拿着酒菜和礼物去拜会梁启超，两人畅聊了很长时间，林重大醉方归。 内阁总理徐世昌评价道，“任公描绘的，宛如青春中国诞生的第一口呼吸！” 新政府上台后，教育事业进展很快，不仅孩子们的基础教育，和此时中国亟需的职业教育，中国的成人也必须进夜校，接受扫盲。 梁启超在递交内阁的报告中提出一个五年计划，预计用五年时间，将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层层推进，同时开展成人教育，让中国不再有文盲。 为了促使和激发成年人的学习热情，政府专门拨一笔款子，用来奖励夜校成绩好的成年学生，而因为教师负担加重，薪水再次提升，一名普通乡村教师的薪水，比县长只高不低。 梁启超对林重这个总统极为满意而赞佩，就冲他这么重视教育，他就是个好总统，因为不重视教育的民族，注定是没有前途的。 6月2日，中央政府发行了一批价值一亿两的银圆。虽然政府正在筹划币制改革，明后年就欲发行纸币，但还是发行了这批银圆。 银圆一枚一两，白花花、圆滚滚，制作精美、图案清晰、色泽细腻，背面中间写着“壹圆”两个大字，边缘小半圈写着“折银一两、含银九成五”几个小字。 正面中间是林重头部的侧影轮廓，下边的一行小字写着中华国二年。伴随着银圆发行的，是各家报纸上刊登的辨别真假银圆的窍门。 比如观外形、体重量、看成色等，最方便的便是吹，凡真的银圆，声响尽是柔和悦耳，那声音嘶哑短促的，便为假。 段祺瑞离开京城，向西去山陕，然后南下，一路检查部队训练、民兵预备役训练，同时给各师的校级军官授衔和授勋。 自从去年六月开始，全国范围内，各省都开始推行民兵制度，由部队派出教官，在农闲时候训练青壮，今年年初，国防军司令部成立了预备役部队，给各省民兵搭起了架子。 现在部队的训练大纲，是国防军司令部参考原来北洋军、忠义军，以及德军的训练教材，重新编订的。 不过，在段祺瑞看来，虽然他和王世珍、蔡锷也都贡献了思路方法，但整个训练大纲之所以让他赞叹佩服，是林司令的那些军事思想，是的，可以称之为思想的东西。 段祺瑞觉得《国防军步兵操典》、《国防军炮兵操典》里边，林重的军事理论，讲述的战争规律、军事训练，以及兵员编组、装备、战术组织实施、协同作战等内容，真的可以上升到军事思想的高度了。 也正是在编订军事大纲时候，他对林重是彻底服气了，什么土匪？根本就不是啊，世上哪有这样的土匪啊？ 也许忠义军有土匪，也许刘老疤郝大炮是，但林重和蔡锷肯定不是，蔡锷接受过日军的正经军校教育。 林重呢？天才横溢，虽然有时候过于蛮横，但看他施政治军，绝不是土匪，只是性格强硬罢了。 段祺瑞与蔡锷、王世珍探讨过林重的军事思想，尤其是装甲部队战术和一些军事战略战术，觉得大开眼界，简直有惊为天人的感觉，这倒也不是太夸张，一战二战将全世界的军事思想提高了一大截。 林重将后世的超越时代的战争思想搬过来，对于此时的人看来，就是将战争理论层面提高了一个层次。 《国防军步兵操典》、《国防军炮兵操典》、《装甲部队操典》等训练大纲，将先进的军事理论具体化为实践，制定出各种制度，从训练、日常生活、行军、扎营、战斗配合等等方面，让整个部队所有的行为都有章可循。 也正因为非常佩服林重，所以，段王二人对袁世凯杨士琦的兵变并不赞同，只是基于团体利益，他们没法说话罢了。 事情以杨杏城的死结束，代价已经很小了，常德路等残余士兵被释放回家，分地做了农夫。 段祺瑞这次下部队，在检查部队训练方面，主要看官兵对新的训练大纲理解多少，执行的彻不彻底。 理解深的，形成自己看法的，部队训练抓的好的军官，以后就可以升职了。 段祺瑞还曾经担心军营里的北洋军与忠义军不和谐，实际一看发现自己想多了，官兵们早融洽为一体，捏合成国防军了。 除了检查部队，段祺瑞一路轻车简行，兼访民生，他看到，地方上的厘金卡子全部撤了，县城集镇能看到警察和官员，对老百姓客气得很。 路过乡村，经常能看到十岁左右大的孩子们，背着书包上下学，他还去看过孩子们的午饭，大盆的白菜豆腐，虽然没有肉，好在管够。 老农在地里伺候庄稼，他们的目光不再是畏缩、无神和麻木，而是有了光彩。 段祺瑞在集市中，发现有卖总统画像的摊子，生意很好。这当然不是袁项城的画像，而是林重的，感恩也好，镇邪也罢，确实都合宜。 在湖南，段祺瑞看到了刚刚发行的银圆，这是运来作为军饷发放的，他用指尖抚摸着银元上面的纹路图案，还有边缘的齿纹，又抓起撒落，听着锵锵的悦耳声音。 出来一个月时间，所见这一切让段祺瑞感慨万千，中国的新生刚刚开始，但无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前途会越来越光明的。 第316章 妻子怀孕了 这天，林重受邀来到参议院，对于新政，回答部分议员的质询。他在回答问题时，着意强调了均土地、不会均贫富的观点。 政府做到公平是应该的，照顾穷人基本生活也是必须的，但鉴于人与人之间智商情商，以及努力拼搏的程度不同，一个社会就会有穷有富，这个谁也改变不了。 “中国的土地是用来养活所有中国人的，少部分人贪占大部分土地，让农民无地可耕，卖儿卖女，这不可以！ 富人必须靠投资工商积累财富，像前清那样，像以往的历朝历代一样剥削农民、压榨农民，那就是违背人民子弟兵的意志！ 也是逆世界潮流，诸位放眼看看世界，哪个列强不是靠工商富强起来？大家去东北看看吧，现在美国德国英国法国资本都涌入了东北，投资工矿企业。 上海江浙一带的大资本家们也都热火朝天地投资兴业，东北百姓既要种地，又要打工赚钱，已经忙不过来了，日子都过的非常红火，整个经济、社会充满了活力。” 接下来的几天，林重一直在内阁开会，与徐世昌等人摸索制定行之有效的、对各级官员的管理和考核方式。 自秦以降，历朝历代都采取外儒内法的执政思想，按儒家的说辞说，嘴上喊修齐治平，为万世开太平，身体却很忠诚的用法家的套路去做，刑赏两手并举。 不过，历朝历代一直沿用的考成法存在两个重大的漏洞，一个是考核的主体出了问题，再好的制度也需要人来执行，一旦人出了问题，越是完善的制度，就越会助长恶的孳生。 二是考核内容看似严厉，但实则主观空洞，缺乏操作性。领导评定下级，跟亲疏派系有关，跟维系平衡有关，跟官场斗争有关，唯独跟实际成绩无关，这是亘古都改不了的痼疾。 一番商议后，民国政府将制定一套制度，尽量采用可量化的客观标准，来考核官员，也就是将工作任务和发展目标展开，层层分解到具体的部门，然后为各部门确定关键绩效指标。 绩效考核要有明确特定的指标，不能笼统，指标要量化可测，可实现，最后优者赏，劣者罚，能者上，庸者下。 事实上，现在国家虽然采取了投票选举，但鉴于国家交通不便利，民众受教育程度不高，还没有做到真正的普选。 如果几年后时机成熟，林重都有想法，从总统到村长，所有的官员完全让老百姓投票选举。 林重也询问了内阁工作进展情况。 除了去年开工建设的粤汉铁路，和津浦铁路，今年四月份，又开工建设京张铁路和陇海铁路，詹天佑的团队已经用实际工作证明，他们在技术上没有问题。 阻碍铁路建设的因素倒是交通部次长盛宣怀，和一些官员，盛宣怀因为贪污工程款，已经被捕，被判刑二十年，其他贪污官员均被投入监狱。 除了在建的四条铁路，各个省都在大规模整修公路、官道，和水利设施。 规划的马鞍山工业厂区，烟囱已经冒出浓烟，梅山火力发电厂项目也已经上马，附近会陆续建设硫酸厂、机床厂等重工业厂子。 汉冶萍煤钢联合企业在扩建，江西的钨矿在开采……国内正在完善工商业的法规，给予民族资本和外资最广大的发展空间。 根据财政部和工商部最新统计，外资正在大量流入，仅仅五月份，就有各国资本两千三百万美元，投入到湖广、河南与江浙等省。 民营资本方面，今年已有将近两千万两白银投资到工商业，开放的经济政策显露出了效果，这些投资将极大地带动就业。 可以想见，到今年年底，勤快老百姓的日子，一定好过多了。 在这个时空里面，乱世还没有起来，就被林重强行终结，虽然改朝换代，但民族元气并没有受到什么伤损。 中国的历史，正在以一种比较温情的面目向前推动着。 “不要怕外国人赚钱，他投的越多，赚的越多，我们也得利越多，洋人带来资本、经验、技术，就在大家都赚钱的过程中，我们国家就强大了，百姓就富裕了。”林重对内阁道。 1907年7月上旬，美国国务卿伊莱休·鲁特，与德国外长古斯塔夫相继访华，两国与中国均将彼此关系，提升到大使级外交关系。 对于美国来说，中国新政府开放的经济政策，将使美国资本家大为获益，如果说美国人更在意钱，德国人则因为与中国有共同的敌人，而更加亲密。 中国与英国为敌，与沙俄有领土争端，这两个共同敌人的存在，使得与中国亲善极有助于德国国家安全。 德国外长古斯塔夫，代表德国皇帝威廉二世，邀请林重在明年合适的时间访德，林重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美国国务卿伊莱休·鲁特也代表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提出了邀请，不过林重很严肃底表示，如果美国不废除排华法案，他不会访美。 不但如此，林重正色对伊莱休·鲁特道，“美国排华法案的存在，会妨碍到中国对美国的政策，将来也势必影响到美国的对华投资。” 林重对排华法案的正式表态，为国务卿伊莱休·鲁特的访华，蒙上了一丝阴影。 7月16日是袁世凯48岁生日，就在这天，林重收获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袁璇祯怀孕了。欣喜若狂的他，挽着妻子走进袁府时候，见人就打招呼，告诉这一喜讯，下人也不放过。 “你看你，能不能矜持点？”袁璇祯见他欢喜地过分失态，嗔怪道。 林重哈哈大笑，“我为什么要矜持？你告诉我。”说完还当众亲了袁璇祯一下。 袁府只请了亲朋好友，虽然低调，但还是摆了十几桌宴席，北洋系人物都到场了，坐了三桌，林重赶到后，大家起身相迎。 “跟诸位报告一个好消息，我妻子怀孕了，爹爹，生日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林重大笑着说道。 徐世昌等人连道恭喜，袁世凯听到这消息当然高兴，不过他笑道，“在我生日这天，大总统都要抢我的风头。” 林重与大家招呼后，看到袁克定与袁克文，过去拥抱，袁克文笑道，“恭喜恭喜，我又要多一个外甥了。” 袁克定拄着拐，却淡淡的，那次兵变，他被徐大国打折了一条腿，虽然经过精心治疗，但还是瘸了，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 第317章 把好女婿搞下去 袁璇祯去了后院给娘报喜，林重趁高兴，喧嚷着与众人拼酒，袁世凯看着林重，有孩子就这么高兴？老子三十多孩子呢，比你这土匪强多了。 当然，这个消息让他在生日这天，多了几分喜悦。 一个政治家如果失去权柄，会迅速衰老，老袁也是这样，虽然说四年后可以卷土重来，但手里空落落的那种感觉，是外人难以体会的。 权力如蜜糖，而他袁世凯强悍了半辈子，此刻却像个普通百姓一样，看着别人品尝甜蜜，当然十分失落。 酒宴过后，客人离去，翁婿二人喝茶闲谈时候，林重看出了他的情绪，道，“爹爹不妨出去走走。” “走走？去哪？”袁世凯漫不经心问道。 “去全国各地走走，或者干脆去外国考察一番，真的，去美国德国英国看看，看看人家为什么那么发达。” “你这土匪，又打什么鬼主意？”老袁提高警惕道。 林重摇头苦笑，他是真的关心他，不过对方太多疑了，可是，怎能怪老袁多疑呢？跟忠义军打交道以来，他事后反省，自己一直在吃亏，不断吃亏，最后输光了一切。 只是一个过渡时期的临时总统，当了一年时间，最后发现，整个就是在给别人做嫁衣，到现在，老袁依然对林重发动贪墨案耿耿于怀。 你打击贪腐可以，为什么不发现一个处理一个？而要等大选开始后集中爆发？不就是处心积虑要搞掉自己吗？ 这个坏种！一开始就没憋好屁，执意要司法总长和法院的位置，当时自己全心和他们合作，但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蓄意收集证据，对付自己了。 在一个五十来岁的人的眼里，二十多岁还是毛头小子，但就是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婿，收拾了老袁这个岳父，这匪首，多无情啊！ 这些日子，老袁复盘了与忠义军合作的整个过程，后悔极了，林重的一系列行为，让老袁此时怎能不充满戒心呢？哪怕他是好意，他也非常警惕。 林重夫妇离开后，袁世凯坐在书房里沉思，美国国务卿访华，这土匪突然对美国发出强硬信号，他想干什么？ 近日，袁世凯和英国公使朱尔典走的比较近，他甚至向载洵提议，如果陛下谅解过去，不排除两党之间进行合作。 共和党是死敌，为了战胜他们，老袁只有一个打算，把自己的朋友搞的多多的，四年？四年时间太长了，最好有机会通过弹劾，把他的好女婿搞下去。 …… 伍廷芳作为总统特使，带人出访墨西哥，但他没有直接去墨西哥，而是坐着美国客轮，先抵达美国西海岸。 通过美国使馆提前预约，伍廷芳一行在旧金山登陆，会见了华人代表后，与洛克菲勒财团、摩根财团、第一花旗银行财团、杜邦财团、波士顿财团、梅隆财团、克利夫兰财团、芝加哥财团、加利福尼亚财团、得克萨斯财团等十大财团的代表会面。 会面商谈的主要内容是中国的币制改革，也正是这个大话题吸引，不然，十大财团未见得都派人来见他。 除了币制改革的内容，伍廷芳还热情的游说这些财阀巨头前往中国投资，他详细的向他们解释了中国的各种优惠政策，以及巨大的发展潜力。 七天后，伍廷芳一行才乘火车，南下去了墨西哥。 在墨西哥城，伍廷芳一行受到了墨西哥总统波费里奥迪亚斯的热情欢迎。 波费里奥迪亚斯，是墨西哥历史上最著名的大独裁者，他兴办铁路，控制军队，独裁。见面后，伍廷芳递交了林重总统的亲笔信，转达了林重的问候，按照外交惯例，介绍了中国的情况。 但独裁者波费里奥迪亚斯只对两件事感兴趣，中国怎么战胜英军的？林重是土匪出身，为什么不登基当皇帝？ 伍廷芳是老外交了，第一个问题好回答，第二个可有点难，毕竟面前的家伙是个独裁者。但不管怎样，万里迢迢，中国强悍的总统派特使来拜访他，波费里奥迪亚斯很高兴。 对于中国决定对墨西哥投资，波费里奥迪亚斯当然欢迎，谁会拒绝金钱呢。 于是，当伍廷芳表示随行的中国商人决定买地时候，总统大手一挥，墨西哥坎佩切州、赛罗阿则尔县西边的两千亩土地，以一百万美金的价格落到了中国手里。 此时的墨西哥，有华人两万余人，大部分都居住在墨西哥北部，很多都是在美国排华法案中被迫南迁到墨西哥的。 他们早期在墨西哥从事矿工、铁路修建工、洗衣等职业，慢慢有一部分开始积累财富，从事贸易和商铺零售业，主要集中在墨西哥拉贡纳棉业种植中心的托雷翁市，因为这里是交通枢纽，附近有铜矿和银铅锌矿，华人就在这里重新聚集。 除此之外，马萨特兰港和附近乌尼翁镇、墨西哥城也是华人比较聚集的地方。 伍廷芳亲自去托雷翁和墨西哥城造访当地的华人富绅，通过他们介绍，伍廷芳用三万美金购买了墨西哥石油公司的全部股权，通过这家公司，中国获得了在墨西哥坎佩切州的石油勘探和开采权。 墨西哥石油公司是美国人爱德华，和墨西哥人坎菲尔德合股创办的公司，但在辛苦了三年后，他们一滴油也没有找到。 勘探石油是极为冒险的生意，如果不是洛克菲勒这种大财团，个人勘探石油几乎都是倾家荡产地赌博，赌上了会所嫩模，赌输了下地干活。 爱德华和坎菲尔德就赌输了，倾家荡产什么也没有得到，他们绝望地认为坎佩切州的地下没有石油。 卖公司获得的这三万美金，是他们的最后启动资金，他们将去美国德州寻找心爱的石油。 墨西哥石油公司更名为中国石油公司，然后招聘人手开工。 伍廷芳对此次任务非常摸不着头脑，总统突然让他来遥远的墨西哥买地，开采石油，笃定地说这里有大油田。 虽然伍廷芳没有开采过石油，但勘探石油的难度可是知道的，全世界多少人在挖空心思找石油啊，但大多数最后只落个两手空空。 就像爱德华和坎菲尔德，看看二人的皱纹和一身的沧桑，遭受多少苦楚就可想而知了，伍廷芳唯一相信的就是，总统是个神奇的人。 伍廷芳担任过驻美公使，处理过复杂的国家大事，开公司对于他来说小事一桩，他们一行十二人，伍廷芳一一分派任务，然后通过朋友的关系，聘请了美国石油勘探协会的两名资深会员担任工程师，开始了在墨西哥找油的任务。 【作者题外话】：最近有点忙，只能更三章，待时间充裕，尽量多更，多谢大家投票 第318章 简单的让人不敢相信 1918年12月1日，一战结束后，伦敦。散步中，法国战时总理乔治·克列孟梭转向英国首相劳合·乔治，问：“你们想要什么？” “摩苏尔。”劳合·乔治回答。 “你们会拥有的，”克莱蒙梭表示，“还有什么？” “巴勒斯坦。” 克莱蒙梭想了想，道，“你们也会拥有的。” 一战刚刚结束，奥斯曼帝国战败，英法两个并肩作战的强盗，为中东的分配当即展开了谈判。 中东，位于亚洲西南部，地处欧亚非三大洲的交汇处，地理位置重要，在近代，中东遭到了西方列强的大肆侵略，一直是英、法、奥斯曼帝国的传统势力范围，中东可以说就是三国的后院。 而在英法殖民者进入阿拉伯半岛之前，奥斯曼帝国是中东的掌控者，它牢牢抓住伊斯兰新月领地和赛拉特山脉，坐拥麦加和麦地那两块圣地。 沙特阿拉伯始建于1750年的阿拉伯半岛中部地区，是穆罕默德·本·沙特与穆罕默德·阿卜杜·瓦哈卜一起建立了新的政体。 在之后的150多年中，沙特阿拉伯家族的势力时起时落，为争夺半岛的控制权不断地与埃及、奥斯曼帝国发生冲突，并先后两次失去政权。 1902年，阿卜杜勒·阿齐兹率领一队人马从其家族避难地科威特出发，从敌对的拉希德家族手中一举夺回利雅得。 在1913至1926年间，阿卜杜勒－阿齐兹相继征服了纳季德，和希贾兹两部分领土。 1926年，阿卜杜勒·阿齐兹成为其统治的领土上的国王。 1938年3月3日，在沙特阿拉伯地底下所发现的石油，改变了这个国家的命运。 那都是将来的事情。 而现在，1907年6月14日，中国经贸总公司的两名副总，周自齐、施肇基带着十几个手下，与美国洛克菲勒财团的代表人史蒂芬、德国公使馆商务参赞诺克等人，抵达了沙特阿拉伯。 美国人、德国人与中国人，来到了英、法与奥斯曼帝国的后院。 此时的沙特，还不能称之为一个国家，即便是利雅得，今天是你的，明天就是他的，包括阿齐兹家族、拉希德家族等四家本土势力，以及三个大国互相争夺。 得知美国人、德国人与中国人来到了利雅得，阿卜杜勒－阿齐兹大喜，在英、法、奥斯曼的夹缝中求活的他，最喜欢搅局者了。 列强互相制衡，才是弱者的生存之道。尤其德国、中国还是英法的敌人，美国也不是好惹的。 听说三方是来勘探石油的，要去加瓦尔，阿卜杜勒－阿齐兹大手一挥，尽管去挖！ 加瓦尔是阿齐兹家族，和拉希德家族势力的交会地区，模糊地带，阿卜杜勒－阿齐兹当然慷慨。 墨西哥因为挨着德克萨斯，所以一般认为会产石油，才需要勘探和开采许可证，而现在的中东，到处都是沙子，大国争的是地理位置，根本不是石油，中东采油也不需要许可证，也没人来这里勘探啊。 “周先生，施先生，”史蒂芬对中国经贸总公司的两名副总道，“你们真能找到石油？” 这话在来的路上，史蒂芬与诺克已经问过好多次了，之所以不信，是因为中国人的勘探队伍中有两名风水先生，据说中国人就是靠这二人找石油。 而他们之所以跟着来，是因为此事得到了中国总统林重的背书，林重亲口对他们说，“如果找不到石油，所有的费用都是中方的，找到了，我们坐等分成。” 林重以一国总统身份这样说，美国人与德国人还能说什么，相信呗，所以就来了，只是得知中方靠风水先生来找石油，怎么想都不靠谱。 周自齐、施肇基二人，与墨西哥的伍廷芳一样摸不着头脑，不过，按照总统的吩咐照办就是，那两位所谓的风水先生就是打个掩护。 “当然，两位先生，无须顾虑，坐等喜报即可。”周自齐道。 施肇基对史蒂芬和诺克道，“现在的问题是出油了，用什么装？还有，万一出油了，英法等国来抢怎么办？” 来时的船上只看到有钻探设备，没看到其它，所以施肇基有此一问。 史蒂芬白了他一眼，这些中国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石油哪有那么容易勘探出来？现在想着储油罐未免为时过早。 不过，诺克认真道，“钻探开采需要劳烦洛克菲勒方面，如果真的找到了油田，所有开采出来的原油都要卖给我国，安保的问题不需要担心，发现油田，我国立即派来军队保护。” 德国军事实力非常牛逼，国内炼油厂设备先进，可是也有尴尬之处，因为德国是个贫油国，民用军用、陆海军使用的原油，大部分是从美国进口的。 二战之前，为了获得罗马尼亚的原油，德国人使出了浑身解数。 二战开始后，德国的石油需求还有很大缺口，靠人不如靠己，即便国内没有石油，但有丰富的煤矿，于是，德国双管齐下，一边进口，一边利用自己的煤资源研发“合成油”。 可以说，战争促进了合成油的飞速发展，到1941年，德国已经建立起一个实力非常雄厚的合成燃料工业，这就是牛逼国家的牛逼之处！ 但现在，德国可没有能力搞合成油，所需原油全靠进口，所以，如果能在距离德国不远的中东地区，获得油田，德国人可是会拼命的，派军队过来不在话下。 周自齐看着史蒂芬道，“好，安保问题解决了，史蒂芬先生？” 史蒂芬没好气道，“放心，只要你们勘探出原油，储油罐还是问题吗？洛克菲勒财团是干什么吃的？” 具体细节敲定，第二天，周自齐、施肇基就带着风水先生，与洛克菲勒财团的勘探队，雇佣了几十名当地人，出发了。 周施二人脑海中，记着林重给他们画的地图，他们的目的地是波斯湾盆地的加瓦尔，五天后，来到了目的地，不过加瓦尔大了，从哪里开钻呢？ 他们多虑了，从哪里开钻都行，因为沙特几乎是漂在原油上的国家，何况产油盛地波斯湾盆地呢？有的地方用锹都能挖出油来。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简单的让人不敢相信，勘探队来到加瓦尔的第二天，就钻出了原油。 第319章 保卫石油 史蒂芬与诺克二人还在利雅得，他们没有跟着队伍一起走，毕竟野外钻探很吃苦，与其在野外吃沙子，不如先呆在利雅得。 谁能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原油啊！ 洛克菲勒财团既然答应了合作，自然准备周全，一艘五千吨的油轮，在后边跟着来到了波斯湾，接到电报后，油轮赶来汇合，史蒂芬与诺克二人也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加瓦尔。 史蒂芬到现场后，原油正通过喷嘴管道，疯狂地向储油罐内倾泻，根据管道的剧烈抖动，瞎子用耳朵都能听出喷射的力道！ 听己方工作人员说，他们来到此地后，中国人根本不研究露在地面的底层、岩石，也不了解沉积地层和构造特征，那两个风水先生一顿比比划划，然后随便一指，就让他们下钻机打基准井。 “然后，我们打五十多米深，钻杆就剧烈晃动，发现油了。” “就这样？”史蒂芬听如此简单容易，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他在这行干了二十年，没听过这种事，中国人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依然不可置信地说，“就是这样，我们当即停止下钻，但因为没有储油罐，第一天喷出的原油都浪费了，第二天，油轮才过来，才卸下储油罐接油。” “史蒂芬，浪费的原油要算在你们身上，哈哈哈。”周自齐哈哈笑道。 诺克看着旁边沙地上喷洒的黑色原油，心疼坏了，确认了情况后，他当即发电报给国内。 史蒂芬继续问道，“怎么没继续钻探？” “我们判断这里有超厚超高压的油层，怕储油罐容积不够，没敢继续钻。”工作人员专业地道。 史蒂芬的呼吸都急促了，他一把搂住周自齐，兴奋道，“太棒了！太棒了！”当即发电报，让东南亚的万吨级油轮开过来。 八天后，距离第一口钻井北边一千米，钻杆轰鸣，第二口钻井打了下去，这回打到四十多米深，钻塔就开始颤动，仿佛地底有妖兽发威，随时要破地而出。 一名技术员盯着压力表上飞速变动的数字，惊喜地跳脚道，“钻到油层了！钻到油层了！” 在所有人注视下，一条巨大的黑色油龙从地底咆哮而出，窜高几十米！众人目瞪口呆，惊骇万分，因为这口油井第一天喷出了三千吨！ 几千吨级的自喷井啊！ “坏了！坏了！”史蒂芬暗道坏了，真让中国人说着了，储油罐不够，虽然来了一艘万吨级油轮，但这样下去，三天就满了。 他都来不及高兴，马上电报发出去，让来更多的油轮，好在第三天，德国人的油轮到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洛克菲勒方面派了更多技术人员过来，他们带来了更多的设备机器，经过对样品的研究分析，结论是这里所有的原油，都是高等级的轻质原油！ 发财了！ 自喷！高等级轻质原油！储量极为丰富！ 发大财了！ 七月底，获知波斯湾盆地发现了原油，英国、法国相继派来了军舰，紧接着，奥斯曼帝国的军舰也赶了过来。 八月初，德国调动三十多艘舰船，来到波斯湾，加上阿齐兹家族，和拉希德家族的士兵，战云密布，海湾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八月上旬，初步探明加瓦尔地区的原油储量大概为百亿吨！消息传出去，世界都疯狂了！英国当即照会各方：这里是英国的势力范围。 法国宣称是法国的势力范围，奥斯曼帝国则宣称，加瓦尔地区是奥斯曼的传统势力范围，本地的阿齐兹家族，和拉希德家族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 德国不说话，再次派来二十艘军舰，还运来了一万名陆军，德国陆军上岸，驱赶阿齐兹家族，和拉希德家族的士兵，构筑阵地，架起了火炮和机枪，将加瓦尔地区围了起来。 美国也向波斯湾调集舰船。 林重获知消息后，告诉周自齐、施肇基，“我们什么都不管，坐等收钱。”不管是谁，在这里跟德国人抢油，只会让一战提前爆发。 铁血的德国人无理还搅三分呢，何况他还有理、有股份，何况还是德国亟需的原油。 英法与奥斯曼帝国正是了解这一点，所以没敢动手，再说，怎么动手？三家在中东本身就是对手，也联合不起来啊，何况对方还有美国呢？ 于是，外交谈判开始了，但德国、美国与中国三方咬死不松口，跟你们有个屁的关系？想打劫？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中国、德国与美国三国外长互通电报，确认了此前的协议，确认了统一立场。 德国的报纸报道了加瓦尔油田发现的消息后，又获知波斯湾那里战云密布，德国国内已经开始游行示威了。 德军参谋长小毛奇上将给军队做了战争动员，口号就是‘保卫石油’。 这要是软茄子，勘探出原油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这要是中国人单独发现的，没有海军的中国，可能只能靠威胁租界洋人的性命，来保卫原油了。 英法可能会有顾忌，不过，用处也不会大，而奥斯曼帝国，势必直接开抢。 周自齐、施肇基这时候对总统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是真的发现了大油田，二是拉着德国美国一起来的，不然看这阵势，定会被吃的毛都不剩。 美国人是干活的技工，德国人是强悍的保镖，中国人？中国人是大爷，是东家，动动嘴就够了。 就在波斯湾形势紧张之际，消息传来，中国人在墨西哥又发现了大油田，日喷两万多吨的赛罗阿则尔油田，初步探明储量百亿吨！ 日喷两万多吨的钻井？别说听，想都不敢想。世界沸腾了，突然间，中国的风水先生变的紧俏起来。 此后，中国的阴阳先生们均增添了新的服务项目，找油田，真有不少国家来聘请，油田没找到，但这些先生的收入增加了不少，当然，这是后话了。 “卖出去！赛罗阿则尔油田必须尽快卖出去！”这是林重给伍廷芳的命令，中国可没有保护美洲油田的能力。 第320章 用潜艇结算 伍廷芳请了专家和技工，购买了储油设备，租赁了钻探设备，开始在赛罗阿则尔地区勘探石油，墨西哥这里可比中东波斯湾盆地费劲多了，他们打了六口井，钻了五百多米深，只有其中的一口井出油了。 但专家说是杂质非常高的重油，只能用于生产沥青，铺设公路，不值得提炼。 但第七口井就打出了高品级轻质原油，而且，一喷就是两万多吨，一天啊！自喷井喷出了两万多吨原油！ 好在有林重不断嘱咐，他们提前备好了油罐。 依照林重的命令，伍廷芳迅速联络之前见过的美国十大财团，如果他们有意，迅速派人过来洽谈。 大油田啊！谁会没有兴趣？ 洛克菲勒财团第一个把高级经理派来了，紧接着，摩根财团、第一花旗银行财团、杜邦财团、波士顿财团、梅隆财团、克利夫兰财团、芝加哥财团、加利福尼亚财团、得克萨斯财团等，都派来了代表。 财团们确认了储量和原油品级后，谈判开始了，但中国人是一次性出售，这么大规模的油田，单个财团都吃不下，于是，十大财团内部又勾打连环。 这时候，意外出现了，墨西哥总统波费里奥迪亚斯派人来，要收回赛罗阿则尔油田！ 伍廷芳大怒，向墨西哥政府提出强烈抗议，他同时发现，有财团跟独裁者进行了某种合作。 伍廷芳赶紧向国内汇报，但中国仅存的几艘军舰如果赶往墨西哥，中途定会被得到消息的英国军舰暗中干掉。 于是，林重联系了德国人，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当即表示，愿意购买，并提供武力支持保护。 德国加入谈判，并向墨西哥方面提出，如果墨西哥敢动用武力，德国军舰将不得不赶来力挺中国。 原油对德国极其重要，中国这个朋友对德国国家安全一样的重要。 中方给美国财团报价是十亿美金，十亿美金绝对是打折贱卖了，这个油田一年就能出产一亿美金的，但夜长梦多，鞭长莫及，中国根本保卫不了这里。 事实上，中国自己也没有炼油能力，和运输能力。 美国财团知道这些，所以，即使知道是贱卖了，依然在压价，毕竟，这时代的十亿美金可是天文数目。 在中方保证储量和油品质量后，德国接受这个报价，中方当即同意，双方立即在北京签约。 本来德国也是美国原油的大买家，既然如此，干脆低价在美洲买下一个油田，岂不更好？价格本身就是非常合算的。 况且，中国人接连出手，就勘探到两个大油田，这样的朋友太值得维护了，也许还有第三个、第四个油田呢，德国太需要石油了。 德国大使穆默代表德国，在北京与中国政府签约，仅仅十分钟后，摩根财团、第一花旗银行财团、梅隆财团三家联手，向伍廷芳提出，同意十亿美金报价。 伍廷芳对于美国财团居中捣鬼极为不满，当即告诉他们，中国已经与德国签约，油田卖给德国了。 “伍先生，这里可是美国家门口，你们的做法恐怕不妥。”梅隆财团的代表威胁道。 “没有人敢威胁中国，阁下如果是代表梅隆财团说话，那么恐怕你们在中国的利益得不到保护。”伍廷芳反击道。 梅隆财团已经进军中国，投出了一千万美金到矿山上，并且会继续投入，这位代表的话仅仅代表个人，见伍廷芳如此回应，不吱声了。 他也就是说说，美国在中国有广泛的利益，政府可不会为了某个财团而与中国交恶。 墨西哥总统波费里奥迪亚斯不敢同时得罪中国和德国，如果德国军舰载着中国官兵过来，他可抵挡不住，中国人可是敢跟英军打仗的。 半月后，德国政府派来了上百技术团队，和几千名工人，检测油质后，接管了油田。美国财团代表们悻悻然离去。 这边解决，中东那里，当德国人再次增兵一万后，也尘埃落定了，德国皇帝、外长和军方将领已经向波斯湾各国势力发出了警告，任谁敢打加瓦尔油田的主意，德国就会开战。 美方与中方也发表了措辞强硬的声明。 最后导致英法痛快放弃的，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分别在沙特和伊拉克钻出了原油，这时候人们才发现，中东好像原油非常多。 于是，他们不盯着加瓦尔油田了，而美国与德国也都各自开始在中东其他地区勘探石油。 形势这样发展，周自齐、施肇基又不满意了，因为中国没有勘探能力，也不能让风水先生真的去找油啊。 最重要的是，中国要是自己找到油田，开发和保护都是问题。 他们发电报给林重后，林重告诉他们，别太贪心，我们获得这两个油田，对于我们目前的实力来说，已经足够了。 加瓦尔油田，费用分摊后，采出的原油卖给德国，中方拿四成利润，林重让他们暂且呆在沙特，与美德合作，看护好中方的利益。 赛罗阿则尔油田卖了十亿美金，中国在签约之前，提出德国可以用U19型潜艇付账，德国提出报价，一艘U19号柴油动力潜艇，四百万德国金马克，大约核六百万美金。 中国同意，提出要十艘，三年后交付。这样，德国只需要付给中国627亿金马克就可以了。 U19号柴油动力潜艇，排水量：水上为54625吨；水下为66925吨，全长：6235米，?全宽：610米，武器装备:6枚457毫米口径的鱼雷发射管；1门105厘米口径的甲板炮。 推进：1305千瓦柴油驱动;8948千瓦电动马达，速度：水上为154海里/小时；水下?为95海里/小时。 这也是德国在建的最先进的潜艇，也是此时世界最先进的潜艇。 海外方面，林重只知道这两个油田，所得基本够国内发展了，而中东提前发现石油，只会让一战更惨烈，但他才不在乎呢。 林重去电报，让伍廷芳回国，好好经营中国经贸总公司。 林重已经盘算好了，中国发展海军，必须先发展潜艇部队，如果中国敢建船，买船，现在大造海军，就是逼得日本对中国动手。 就像忠义军不允许北洋军拥有战车一样，日本不会允许中国发展海军的。以中国此时的实力和局面，再拥有强大海军，日本还有活路吗？ 日本为什么偷袭珍珠港？在世人眼里，那不是作死吗？但其实，如果战争早晚都要爆发，自己发动至少掌握了主动权。 二战时候的局势就是这样，早晚日美之间都要爆发战争的，与其等待，不如自己率先发动偷袭。 而此时，中日高层心里都明白，中日之间，早晚会再度爆发战争的，现在彼此都在暗暗积蓄力量，准备战争。 东亚只能有一个说了算的。 所以，如果中国明目张胆发展海军，日本势必对中国海军动手，他不可能让你拥有铁甲舰船的。 日本动手，当然会拉上英国，考虑到印度的原因，英国敢不敢公开对中国动手，是个问题，但暗中捣鬼是一定的。 同理，中国的潜艇部队一旦建立，第一时间一定攻击日本海军，歼灭了日本海军后，有潜艇保护，中国才能自己打造海军，而且，中国绝不会让日本再发展海军的。 所以，中德之间签署的这个协议，要求德方必须严格保密。 中国在海外发现两个大油田，导致国库财政大幅度增长，让国内各界极为振奋，赞扬总统的声音再起，林重的威望又提高了许多，惹得袁世凯阵阵叹息。 【作者题外话】：还有，正在修改，一会儿发，大家可以投票的，最近三天的章节投票，都是有效的银票，多谢诸位，银票榜第二名，但追读榜掉到了第五，今天要冲一冲了 第321章 打井和修路 1907年8月的一天，陕北榆林县，马黄良镇小葛庄，黄土高原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一群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奋战着。 榆林县水利局的打井工作队来到小葛庄，已经半个月了，工作队与小葛庄村民一起努力，用半个月时间，打下了三口井。 榆林地区一直为吃水问题而忧愁，年景稍微干旱一点，村民们甚至要到几十里以外的地方去挑水喝，民国政府成立后，陕西省将这一问题上报，中央政府特意拨款，解决这个问题。 马黄良镇没有水系，也没法修建沟渠水利，既然是打井，干脆打深一点，连村民吃水带浇田地一起解决，直接打造灌井。 一般平原地区打井，几丈深就可以，高原却不行，小葛庄的三口井，特意在低洼地区，但还是打了三十多丈深。 这样的灌井，需要准备大量的青砖、木料、竹筒和石方等原料，私人根本打不起的。 小葛庄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男人们出力，女人们做饭、送饭。他们感激打井工作队，更感激县长、省长和民国政府，感激给他们分地的林大总统。 开春时候，听说要给老百姓分地，马黄良镇几十里范围内的人们都不相信，咋可能呢？老天只会欺负穷人，天上就是掉刀子，也不会掉馅饼的，就是掉馅饼，也掉不到穷苦人身上。 但传言是真的，榆林的几十个大中型地主的地被收缴大半，统计了人口后，县里组织分地，不但如此，还给刚分地的农民提供了籽种。 老百姓愣眉愣眼看着，紧接着便激动兴奋地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吃糠咽菜给地主扛活，日日忙碌却如一根浮萍一样。 有了土地就是有了根系！有了希望啊！他们做梦都盼望着能有一小块土地，没想到突然一天，梦想成真。 “少数人贪占绝大部分田地，过着山珍海味、骄奢淫逸的日子，而大部分百姓却食不饱腹、衣不遮体，这种日子不会再有了！”分地时候，榆林县长荀望之对所有人激情道。 榆林县轰轰烈烈的分地运动开始后，包括小葛庄在内，所有的村民们兴奋地到处跑，欢喜的都疯狂了，中国古代农民对土地的渴望，超出了一切。 他们希望有几亩地，有头牛，能过上安定温饱的生活，原本这都是梦想，没想到梦想一朝突然实现，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开天辟地的大事。 看着国防军士兵和工作人员，将写着自己名字的划界木桩钉入地头，很多人竟然激动的呜咽失声！ 不少人直到太阳落山，都守在地头不肯回家，无数人就抱着木桩睡在了地头，生怕是做了白白一场梦！ 即使回家的也是激动的夜不能寐，土地对于农民的意义只有种田人最最清楚，谁愿意终年劳作在别人的土地上？谁愿意终年劳作却食不果腹？ 从此，农民的眼中，露出了久已不见的神采和希望。 凿一口灌井很费力，但凿成后，不但可以解决村民吃水问题，一井还可溉田百亩，邱墟荒野尽成佳壤良土。 “出水了！出水了！”井口边的人们惊喜地狂呼，真不容易啊，这口井都打四天了，终于出水了。 …… 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11月，清朝督办铁路大臣盛宣怀以“预筹干路还款、保全支路”为由，呈请清政府将汴洛铁路作为卢汉铁路支线，统归铁路总公司筹款建造。 比利时国家铁路公司请求承办，得到清政府的应允。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11月，中比双方由盛宣怀与比利时国家铁路公司代表卢法尔，在上海签订《汴洛铁路借款合同》和《汴洛铁路行车合同》。 光绪三十年（1904年）3月，汴洛铁路开始勘探。 本来预计第二年开始，以郑州站为起点，分别向东西两个方向开始修建的，但忠义军入关，清室退位，此事就搁下了。 今年，民国政府以汴洛铁路为基础，将汴洛铁路并入陇海铁路，向东西方向修筑陇海线。 陇海线，连接甘肃省兰州与江苏省连云港，线路呈东西走向，串联中国西北、华中和华东地区，全长1759千米，可以说是横穿中国东西的大动脉。 盛宣怀不可谓不能干，但他贪污的胆子和他的能力一样大，鲁迅先生说他是卖国贼、官僚资本家、土豪劣绅。 卖国贼的评论有待商榷，但盛宣怀借职务之便，大肆贪污、侵吞国有资产，却是真的，盛宣怀被逮捕后，从他家里以及银行存款就抄出两千多万两白银，这还不算若干房产、店铺和土地。 这样的贪官就是再能干，林重也不用，中国有的是能人。 “你们看大刘，都这个时候了还生龙活虎的，一定是上午干活时偷懒了。”王二一边凿着石头，一边大声笑道。 正搬运铁轨的大刘路过王二身边时，踹了他一脚，然后笑道，“老子就是力气大，你要不信的话，让你婆娘来试试。” 他话音刚落，惹来无数笑声，在庄稼农人这个群体里，任何关于男女关系的荤段子，都能带来兴奋。 这是陇海线洛阳东的鹿垫子工地，在工程师安排下，大家分工明确，预备役民兵负责炸山取石，一部分民夫负责运石料、凿石头，铺设路基，还有人负责搬运铁轨。 如果是以前朝廷时候，修路是徭役，报酬肯定是没有的，吃食也极差，那时候大家干活，可没什么心思和体力开玩笑。 自从分了地，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群，也对生活生出美好的幻想，以后，全家人再不用饿肚子了，或许还可以去赶赶集哪，为老婆孩子扯上几尺土布，做上一两件衣衫，自己也可以偶尔喝上几两烧酒咧。 原本黑不溜秋、麻木不仁的群体，眼神中有了生气，所以才有心思开玩笑。 现在民国了，帮助修路不仅工钱不菲，工地吃喝也不错，大家只需要带着被褥铺盖即可。只要不偷懒，工程质量过关，一个月能赚一两银子那。 其实就是不给钱，大家也愿意干，只要是政府提议的事情，现在老百姓都很上心，人家给你分地了呢，免费供你家孩子上学，这是什么恩德啊！ “王二，你就叫来婆娘，让大刘试试嘛。”有人不怀好意地起哄。 “是啊，王二，不试试的话，不成你冤枉人家大刘了吗？啊，大刘？”自然有人帮腔。 大家听了，更是大笑，日头渐渐落下，人们又赶了会儿工，便扛起工具，回去了住宿的窝棚，窝棚边上，大肥肉片子已经在锅里翻滚…… 第322章 你们的无能,只会让我们生出野… 蔡锷出去下部队两个半月，终于回到了京城，去年的治疗是有效果的，他已经不咳嗽了，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还胖了好几斤。 一路检查部队训练、授衔授勋，蔡锷极其认真，到部队后，必然和士兵同吃同住，总体来说，训练成果是令他满意的。 官兵对军衔和勋章非常重视，此次授衔授勋直接提高了部队的士气。 《国防军军报》发布了军衔评定的五要素：任职、素质、能力、资历和军功，既不是纯粹的“论资排辈”，也不是简单的“论功行赏”，坚持公道合理。 “……他们是民国彪炳史册的将军，这些开国功臣和缔造者们，在其戎马一生的军事生涯中，创造了无数的奇迹，成为军事史上的楷模，受到人们的敬仰…… 对创建和领导人民武装力量或领导战役军团作战、立有卓越功勋的高级将领，授予中华国大将军衔。 大将群体在驱逐外侮、推翻封建朝廷战争中的资历、威望、战功、素质、能力都非常优秀，他们被评为大将是众望所归。 上将是将军中的骨干力量，中将是将军中的中坚力量，少将是将官中的基础力量，这些国防军的将帅们，用自己的勇猛顽强和聪明才智，为中华民族立下赫赫战功，他们将永远受到中国人的敬仰和爱戴……” 部队发放了带军衔肩章标志的新军服，佩戴上勋章，国防军官兵们英姿飒爽，走在街上，感觉骄傲极了。 蔡锷回到北京的时候，英国公使朱尔典正在向中国外交部提出强烈抗议，抗议中国对印度事务的干涉，对印度乱匪的资助。 中国则一概否认英方的抗议。 南亚次大陆从喜马拉雅山向南，一直伸入印度洋，北部是山岳地区，中部是印度河—恒河平原，南部是德干高原及其东西两侧的海岸平原。 平原约占总面积的40，山地只占25，高原占1/3，但这些山地、高原大部分海拔不超过1000米。 低矮平缓的地形在印度全国占有绝对优势，不仅交通方便，而且在热带季风气候及适宜农业生产的冲积土，和热带黑土等肥沃土壤条件的配合下，绝大部分土地可供农业利用。 农作物一年四季均可生长，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印度不仅农业条件非常好，矿产资源也极其丰富，铝土储量和煤产量均占世界第五位，云母出口量占世界出口量的60。 铁矿石、铬铁矿、锰矿、锌、铜、铅、黄金、石油、天然气等资源均占世界前列，没有印度，英国不可能那么发达。 而自从去年中国军队越境过来，印度就乱了起来，即使《北京条约》签订，中国军队退到被割让给他们的、东北部的比哈尔邦，印度全国的态势也没有好转。 具有抵抗精神的印度人，见到了不可一世的英国人屁股尿流逃跑的样子后，便对英国没有了敬畏之心，再加上中国人一顿鼓动，他们的郝大将军的各种支持。 印度人群起蜂拥，反抗英军。 郝大炮虽然不参战，但经常派人去观战，还不断派军官给与印度人战术指导，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英国人啥也不是！ 在他眼里，英军战斗力真是太差了，俄军士兵坚韧能吃苦，日本士兵顽强而勇敢，但英军属于见硬就回的那种，只要对手抵抗坚决一点，他们就打退堂鼓。 想想吧，在西藏，使用榴弹炮、现代步枪的英军，跟使用少数火绳枪、大刀长矛的藏军打仗，居然还要增援！ 那是二十世纪对十六七世纪啊，但英国人就是需要增援，英国陆军啥也不是，也不怪乎如此，俄国士兵坚韧能吃苦，是因为他们身处底层，已经习惯了吃苦，日军顽强狂热，那是有武士道精神支撑。 英军士兵基本都是少爷兵，每个人的经济条件都不错，服役期间都要印度人伺候，骨头都酥了，搏命厮杀是低贱穷苦人所为，英军士兵的命金贵着呢。 他们轻松统治印度，是因为印度人已经被驯服，已经匍匐在他们脚下，现在，因为中国人的到来，印度人站了起来，他们睁眼看世界，看到了英国人的外强中干，所以，当然要反抗。 哪有真愿意当奴隶的人呢？ 英国陆军的无能怕死，印度人的众多，加上中国军队的战术指导，让英军一时间，根本平息不了印度的处处烽烟。 所以，英国公使向中国抗议，但中国政府并不理会。如果你们这么无能，只会让我们生出殖民印度的野心。 1907年年底，英国依然是日不落帝国，不过，他们受到了越来越多的挑衅，局部战争到处爆发，对大英帝国影响最严重的，就是印度的民乱，英军按下葫芦浮起瓢，就是镇压不住。 法国低调一些，不过在非洲也面临着德国的挑战，德国将势力深入中东，还获得了极其宝贵的原油，这对于法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1871年，俾斯麦统一了整个德意志，但德国统一时间虽然晚，发展速度却令人瞠目。 19世纪70年代，英国的钢产量还是德国的四倍，而到了1907年，德国的钢产量是英、法两国的总和。 1871年到1907年，英国煤炭消耗增长了25倍，同期德国增长了135倍。 1895年时，柏林的人均电话拥有数量是伦敦的8倍；到了1907年，虽然世界范围内的电话技术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但柏林的人均电话拥有数量依旧是伦敦的两倍。 其他各种化工、电气、造船方面，德国都在短时间内达到世界第一的水平。 总之，德国大概用了一代人多一点的时间，从一个刚完成统一大业的松散组织，变成了欧洲乃至世界的工业强国，为其军事实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不可思议的快速发展，和环境的变迁也给此时的德国人心灵造成冲击。这就跟一个人突然暴富后的迷失是一样的。 于是，德国完全背离了铁血宰相所强调的外交原则，四处出击挑衅，一战的种子现在已经开始萌芽。 沙俄，源于1905年的暴力革命结束了，尼古拉二世做出了退让，1907年，沙俄政府颁布了选举办法，颁布了俄罗斯帝国基本法。 沙皇任命的大臣会议主席谢尔盖·维特，进行了土地改革，让农民更容易取得土地，更自由地成立公社，目的是要建立一个新农阶级，发挥保守安定的力量。 在曾经的历史上，关于这场持续三年的暴力革命，列宁留下名言：没有1905年的‘总演习’，就不可能有1917年10月革命的胜利。 日本依然在消化印尼，以图迅速提升国力，美国外交的主要目标依然是金钱，国内奉行孤立主义，虽然实力强大，但不寻求当世界第一。 【作者题外话】：今天没了，拜谢票票 第323章 飞机制造厂 安徽、营山县城，老李夫妇艰难地从兴高采烈的人群中挤出来，快过年了，集市的人非常多，看来大家伙是真的都有点钱了，要是搁在往年，即使是过年，集市也没这么多人。 老李的筑路工作队前天才放假，结算了这个月的一两二钱银子，今年他跟着筑路队干了八个月，赚了十两银子。 年初，家里五口人分了三十亩地，媳妇李胡氏跟着爹娘伺候庄稼，爹娘给别人扛了一辈子活，活到五十多岁，第一次给自己种地，每天高兴的眉眼都是弯的，伺弄庄稼那叫一个用心。 今年又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除去给政府的三十斗税粮，剩下的将近二十石米，够明年一年全家吃的，还有余。 多少年了，第一次不用担心口粮，手中有粮心里不慌，那是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 李胡氏闲余时间还纺毛线，编坎肩、手套贴补家用，今年一年，李家是又有钱来又有米，所以，今天夫妇二人来赶集，没想到集市里这么多人。 “当家的，还有啥没买？”李胡氏问道。 “一条鱼、五斤猪肉、一坛子酒、衣衫、鞋袜，还抓了两把糖块……”老李看着袋子里的物事，一件件数着，“都买全了，家走吧。” “走吧，这人也太多了。”李胡氏说。 两人通过城门，向胡家台村走去，路上不时遇到熟悉的乡亲们，不断打着招呼，大家都是大包小裹地办齐了年货，和他们一样，相邻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进村后，老李看到儿子李乾正在和孩子们在村路上玩耍，想起一事，喊他过来。 “爹、娘，你们回来了，都买了什么？”李乾玩的满头大汗，跑过来扒着袋子问道。 “你们学校不是今天看成绩吗？你怎么样？”老李问道。 李乾开心地说，“爹娘，看看，”这孩子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枚银圆，喜滋滋对爹娘道，“民国小学一等奖学金。” 然后，他对着银圆吹了一口，放到爹娘的耳边让他们听，那悦耳的声音多么的美妙，多像他们现在的生活啊。 今年，中国老百姓可是出这民国与前清的区别了，普遍地，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 以前，除了皇粮国税，还有杂捐杂差更要往上加几倍，想自己从牙缝里面省点粮食出来，到集市上面换点油盐什么的，路上要过好几个路卡，进出城门都要上供的。 更困难的人家，几乎天天有地主组建的催租局子来堵门，穷苦人每天都觉得活在水深火热里面，勉强吊着一家性命罢了。 但民国了，路卡、厘卡、城门的鬼门卡子都撤了，不用上供了，除了要交税粮外，杂捐杂差全取缔了，老百姓当即宽松不少。 再加上分了地，做工赚钱的机会也多了，生活一下子地覆天翻，尝到了作为人的乐趣，庄稼人也能挺起腰来了。 官老爷少了，县令叫县长了，多了个什么议会，反正当官的现在对老百姓，态度都很和善，听说和那个什么投票有关。 这都是老李在夜校听来的，今年被逼着，老李也学了几十个字，至少家里人的名字都识得、会写了。 现在县衙，不，县政府里边不审理案子了，告状要去那个叫法院的地方，而且，打官司不用花钱了…… 1907年年底，《京报》主编邵飘萍写了一篇长文：《中国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很好地总结了过去两年国家的变化。 “……一个昏君可以毁掉一个国家，全国上下供奉一人，这种事情在我国永远消失了！新生的民国，每个人都是国家的主人，并且，这一点用宪法确立了下来。 通过议会选举，选出真正有能力、能代表人民利益的人担任国家的各种职务，同时，这些人还要接受议会的监督，不可以肆意妄为。 票选，招聘官员，虽然也要考试、培训，但是，要的是经世致用，再也不需要经年累月钻研无用的八股，这是什么？这就是革新、革命！这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民国的官好当，似乎只需要通过政府的考试、培训后就可以当上，但民国的官又不好当，因为这不是官，是公务员、服务员，是为老百姓服务的。 制度建立了，廉政公署成立了，没有人敢贪污了，民国体制下，官员必须在意百姓的看法， 一场土地革命，让大多数没有消费能力的底层百姓，拥有了消费能力，从而扩大了商品总需求。 让粮米填饱肚皮，让地窖的银子流通起来，让商人阶层赚到了利润，人们幸福了，经济活跃了，中国一片欢腾…… 民国的总统共和制，是为中国未来千年铺平了道路，或许能改变几百年就战火纷纷改朝换代的悲剧更迭。一切只为中国更好，中国人更好……” 一年又要过去了，中国人民付出汗水得到收获，像老李一家人获得的丰收的喜悦，在全国各地上演，变成了普遍现象。 铁路、公路、水利沟渠在延伸，一座座工厂拔地而起，一座座矿山被开挖，一处处田地，一点点努力，渐渐汇合到一起，组成一个正在崛起的强大的国家。 实践证明，只要给予中国人民和平稳定的环境，勤劳善良的人们总是能让国家和自己的生活变的越来越好。 新年前两天，民国总统林重在他的办公室，会见了刚刚从美国回来的冯如。 清光绪十年（1884年），冯如生于广东恩平一个贫农家庭，他从小热爱手工，经常用泥土、木棍等物制造成一些小车、小工具等模型，特别是他用火柴盒做成的“小轮”给小伙伴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左邻右舍都夸他将来一定是一个很有出息的孩子。 冯如十岁那年，跟着在美国旧金山做小生意的舅舅，去了美国，到纽约一家工厂半工半读，学习机械制造。 两年后，冯如靠着打工赚来的钱，进了一家学院，攻读机器制造专业。他学习非常刻苦，为了交纳学费，冯如还要利用课余的时间去打工，尽管如此，冯如的学习成绩仍然在班上名列前茅。 学校见冯如学习如此刻苦，再加上成绩出众，决定免去他的学费。5年过去了，冯如果然具备了广博的机械制造知识，他通晓36种机器，还制作了一些抽水机和打桩机。 他设计制造的无线电收发报机，由于性能良好深受用户的欢迎。冯如成为一位小有名气的机器制造家。 1903年，得知莱特兄弟发明了飞机后，冯如决心制造飞机，此举得到了当地华侨的赞助。 他在旧金山以东的奥克兰设立飞机制造厂，第二年，冯如制造出第一架飞机。 不过进行试飞时，没有成功。一年后，冯如制造出第二架飞机，飞机试飞，已经升空数米，突然堕落，冯如未受伤。 1906年上半年，冯如又制作了一架飞机，驾驶它在奥克兰进行飞行表演获成功，受到旅美华侨的赞许，同时获得美国国际航空学会颁发的甲等飞行员证书。 于是，他决定回国效力。 冯如在天津上岸，得到消息的林重派人去热情迎接，在总统府办公室，两人亲切交谈，冯如表达了为国效力的决心，林重非常高兴，表态坚决支持他研制飞机。 在飞机出现后的最初几年，基本上是一种娱乐工具，主要用于竞赛和表演。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这个“会飞的机器”逐渐被派上了用场。先是用于侦察，为陆军部队作耳目；继而装上机枪，专门进行空中格斗；后来又带上炸弹，去轰炸敌方的地面阵地。 这样，在大战的硝烟中，诞生了一群铁鸟--侦察机、战斗机、轰炸机、强击机和教练机。飞机就这样和战争结下了缘份。 第一次大战初期，参战各国约有飞机1500架，而到战争末期，各国在前线作战的军用机达到8000多架。 四年中，交战双方用于作战的飞机有十几万架之多，说“战争是军用机的催生婆”一点儿也不过份。 在战争中，飞机的性能有了很大的提高，飞机的速度在1914年时，一般是每小时80～115公里，4年后增至180～220公里。 飞行高度从200多米提高到8000米；飞行距离从几十公里增大到400多公里。大战初期飞机的重量只有几百公斤，到大战后期，有的战略轰炸机如英国的汉德莱佩季V/1500，总重约13600公斤，最多可装弹3400公斤。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战斗机从诞生到发展，后成为战争的一支重要力量，使过去以海、陆为主的平面战争变成以包括空中在内的立体战争。 到1918年，机枪已经成为战斗机的标准装备，个别机种开始试装威力更大的航空机炮，全金属的单翼飞机也开始试飞试验。 “冯先生，我国马上成立一家飞机制造厂，由您来负责，不过，不要着急，制造技术是一点点成熟的，先从招聘人才开始吧，至于款项，需要多少就拨付多少。” 现在的飞机飞的又低又慢，机枪子弹一梭子过去，保证掉下来，暂时在战场作战是指望不上的，不过，作为一个大国，中国当然要开展飞机的研制，就从现在开始吧。 林重这样表态，冯如非常高兴，在美国听到祖国崛起的消息，他经常激动的夜不能寐，这不，刚刚造出一架能成功飞行的飞机，他就回来了。 “总统放心，我一定让中国制造的飞机，飞的最高最远！”冯如兴奋表态。 要过年了，这些日子，林重和内阁、两院到处送温暖，新年前一天下午，他到城外一家敬老院去看望老人，出来后，已经接近傍晚。 遥望广阔原野，夕阳映照下，天空呈现出火焰一般的霞光，一抹殷红色的夕阳挂在西天上，渐渐下坠，越来越低。 林重驻足观看，西天的最后一抹晚霞融进冥冥的暮色之中，呈现出青黛色的轮廓，烟岚浮动，大地一片混沌迷茫，1907年即将结束了。 第324章 中国海军潜艇部队 1910年5月16日，德国，吕贝克造船厂内，一艘U19号柴电动力潜艇简练而笔直地躺在船坞里，舰桥前的甲板炮，高昂着炮口，硕大的艇身在阳光照耀下，上面的铆钉分毫毕现。 这艘潜艇标号为10，是德国为中国建造的最后一艘潜艇，今天，它将下水试航，几天后，它将和其他九艘潜艇一起回国。 吕贝克造船厂旁，就是德军的诺伊斯塔特潜艇基地，此时，三百多名中国海军潜艇部队的官兵，正在潜艇基地的校场上肃立，听司令杜锡珪训话，部署任务。 杜锡珪，字慎丞，生于1872年，福建闽县人，1893年毕业于江南水师学堂驾驶班，随后派赴英国见习，回国后在海军中任职 历任“汉圻”快艇驾驶、三副、二副、大副和枪炮大副，“辰字”鱼雷艇哨官，代理“建安”兵船管带、海军警卫队管带、“江贞”舰舰长等职。 1904年，杜锡珪被任命为“江贞”号管带，1908年，因为欣赏他的精明果敢，他被民国总统林重任命为海军次长，去年，被任命为海军潜艇部队司令，赶来德国，率潜艇编队回国。 人群中，十名中国海军潜艇艇长陈季良、陈绍宽、蔡廷幹、林建章、谢葆璋、林献炘、陈策、欧阳格、沈鸿烈、林寿都静立着，官兵们听说即将回国，脸上均难掩激动兴奋的神色。 这几年，中国向国外陆续派了两万多名留学生，专为学习物理、化学、数学、机械等专业。军校生两千多人，大都派来了德国。 像陈季良、陈绍宽等人，学习结束依然留在德国，等待加入潜艇部队的，都是海军中的精英。 上午，船坞注水后，没有任何仪式，10号潜艇艇长沈鸿烈率领属下进艇。 三十五人到鱼雷舱、指挥舱，轮机舱，艇长、轮机长、值日官、军需官、机械维修师、水手长、潜艇控制室操纵员、鱼雷发射员、炮手、无线电操作员、普通艇员们，以及厨师各就各位。 按照操作手册，检查了潜艇高压气、电量、磁罗经电罗经等项目后，沈鸿烈对传声筒道，“启动柴油机，准备出坞，命令，双伡全前进，备便双锚。” 命令传到轮机舱，轮机长林浩南拉动柴油机的启动把手，随着活塞的几声轻响，右侧柴油机轰隆隆轰鸣起来。 潜艇缓缓驶出船坞，转入特拉维河河道，开始给蓄电池充电，然后全艇官兵进行了一系列命令演练，三个小时后，各处通道关闭，沈鸿烈下令，“主水柜注水”。 操作手吃力的打开阀门，‘咚……’，水流注入主水柜出轻微的声响，甲板上的舷孔里更是冲出一团水雾，接着，修长的艇身缓缓沉入水中。 沈鸿烈看着读表，三十米，四十米，五十米，六十米，至此，听到了压力下的咔咔声，到六十八米，他叫停，令潜艇上浮到五十米深度潜航。 当电力即将耗尽时，?沈鸿烈下令，“升到潜望镜深度。” U19号柴电动力潜艇有六个鱼雷发射管，分布是前四后二，潜艇上浮到潜望镜深度后，柴油机启动，充电的同时，发了二十枚训练用鱼雷。 试航了一天，检查了潜艇的各项功能，傍晚，沈鸿烈下令，“轮机，右舵十五，右转七十六度，回基地。” 三天后，中国海军十艘潜艇补充了鱼雷、油料、淡水和食物，悄然离开德国，驶回中国。 中国为这十艘潜艇花了高价，虽然是用油田换的，但花费的确很高，一样的价钱如果购买美国潜艇，能买十五艘。 林重之所以要买德国潜艇，一是为了保密，在美国是保守不住秘密的，二是他喜欢德国货的高质量。 一战前，各主要海军国家共拥有潜艇260余艘，但在战争中，只有德国充分展示了潜艇的作战威力。 1914年9月22日，一艘德国U19号潜艇在一个多小时内，接连击沉3艘英国巡洋舰，在战争期间，被德国潜艇击沉的商船约1300余万吨。 通俗意义上，潜艇就是可以潜水的船只，1620年就被研制出来了。 史上第一艘用于军事的潜艇出现于美国独立战争，1776年，美国军队的海龟号潜艇，企图攻击英国皇家海军老鹰号军舰，虽未获成功，但开创了潜艇首次袭击军舰的尝试。 史上第一艘成功炸沉敌舰的潜艇战斗，发生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 蒸汽机问世后，其在潜艇上的应用，推动了潜艇动力装置的发展。 19世纪80年代，各国逐渐认识到潜艇的重要性。美国、英国、法国、瑞典、意大利等都热衷于研发。 1880年9月，中国在天津建成第一艘潜艇，艇体形如橄榄，水下行驶，十分灵捷，可于水下暗送水雷，置于敌船之下。 1886年，英国建造了“鹦鹉螺”号潜艇，使用蓄电池动力推进，航速6节，续航力约80海里。 1897年，美国建造了“霍兰”Ⅵ号潜艇，水面使用33千瓦的汽油机动力装置，航速7节，续航力达到1000海里。 水下使用以蓄电池为能源的电动机为动力，航速5节，续航力50海里，这是潜艇油电双推进系统的开端。 1866年，英国人R怀特黑德制成第一枚鱼雷。1881年，T诺德费尔特和G加里特建造的“诺德费尔特”号潜艇，首次装备鱼雷发射管。 同年，美国建造的“霍兰”Ⅱ号潜艇，安装有能在水下发射鱼雷的鱼雷发射管，这是潜艇发展史上的一项重要发展。 20世纪初，潜艇装备逐步完善，性能逐渐提高，出现具备一定实战能力的潜艇。 这些潜艇采用双层壳体，具有良好的适航性，排水量为数百吨，使用柴油机－电动机双推进系统，水面航速约10～15节，水下航速6～8节，续航力有明显提高，武器主要有火炮、水雷和鱼雷。 德国统一时间晚，发展潜艇的时间自然也要晚一些，但德国人在化工、电气、造船、军工等方面，短时间迅速达到世界一流工业强国的水平。 而且，德国潜艇因为晚，却从其他国家海军的经验中收益颇丰，在潜艇设计方面不会出现策略上的错误，少走了很多弯路。 再有，德国在第一批的远洋潜艇发展方面，就目标清晰，就是为了建造在战时能在水面攻击舰船的潜艇。 【作者题外话】：我看到有书友说，潜艇发射鱼雷必须浮出水面，其实，在潜望镜深度就可以的 第325章 橡胶风暴(一) 林重在要求德国帮助生产潜艇时候，提出了一个新的设计，呼吸管。 潜艇在水下使用蓄电池中的电力航行时候，由于电力必须提供全舰设备使用，即使采取很低的速度，也无法在水面下长时间的航行，必须浮上水面充电。 而呼吸管的出现，使得潜艇的潜航能力增加了很多。 呼吸管是二战前由荷兰开发出来的，其后由德国进一步的改良，并首先使用在他们的潜艇上面。 呼吸管的基本构造很简单，就是一个可以伸长的通气管，将外界的空气引导至柴油引擎，产生的废气也经由呼吸管排送出去，另外再附加防止海水进入以及将进入的海水排除的管线。 通过使用呼吸管可以让潜艇在潜望镜深度情况下使用柴油机，这样潜艇就不必上浮即可补充电力。 呼吸管的使用大幅改变了潜艇的作业方式与弹性。在使用呼吸管以前，潜艇一定要浮出海面进行换气和充电的作业。 采用呼吸管之后，潜艇只需要将呼吸管伸出海面就得以进行充电的工作，不仅降低潜艇被发现的机率，也扩展潜艇可以充电的时机。 德国人对林重的这个设计赞不绝口，佩服不已。 在中国海军潜艇部队回国时候，整个世界正被橡胶闹的沸反盈天，在纽约、伦敦、法兰克福、中国上海，不少人一边喝茶，一边兴奋地聊着不断蹿升的橡胶股票，已经完全没有了工作的心思。 在他们心中，一场财富神话正在上演，而他们是赢家，人人羡慕、拥有橡胶股票的赢家。 上海证券交易所对面的茶楼里，五六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一边喝茶一边看报纸聊天。 “这中央政府是想干什么？看不得老百姓发财吗？”宋嘉树指着报纸，不满说道。 今天，1910年5月10日，《申报》、《沪报》、《中国日报》等十来家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央行金融局发布的警告：“橡胶市场存在极大风险！国民炒作要慎之又慎！” “查理说的对，可不是嘛？一边是供给少，一边是需求大，傻子都知道只要买到了橡胶股票，就是买到了金山银山，政府何必多管闲事呢？”怡和买办杨寿山哼了一声，道。 “是啊，看看街面上，汽车越来越多，那轮子都是橡胶的，橡胶树可有限得很，橡胶股票怎会下跌？金融局乱说话，总统也不管一管！”法商银行买办刘明达埋怨道。 其他人均如此想法，他们都是买办大户，去年橡胶股票上涨，就开始入场了，今年年初抵押房产、店铺，贷款继续追加买入，政府的举动，简直是妨碍他们发财。 不过，他们的话题很快转到了橡胶上，兴奋地谈论起自己的财富，“哈哈哈，我的兰格志股票已经涨到了1558银元！”大纺织商人柯云路欢喜道，不过，随即感叹一个月前买的少了。 “我的斯尼王也涨到了1390银元，跟你们说吧，半月前我又抢到三股，当时是1120银元，哈哈哈。”杨寿山得意道。 这些人接着就聊该怎么花销，是不是去包个舞女，报纸上中国政府的警告早被他们抛在脑后了。 此时，交易所里边，扬着钞票想买橡胶股票的散户，如同过河之鲫，推不开搡不开的，很多人的衣服都撕破了。 两天后，KotaBahroe橡胶公司的股票，在怡和洋行旗下的股票公司发行，外滩大半夜就排出了长龙，一开盘十万两白银面值的股票直接卖光，人们疯狂抢购，一下子认购了160万两白银。 财富神话的吸引，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宣传，江浙一带的资本或直接，或间接地进入了上海的橡胶股市之中。 早在1860年代，洋行股票就开始在上海问世。晚晴洋务运动兴起，有了中国人自己组织的股份有限公司。 这些公司公开招股，发行股票，股东投资于公司，持股票以明其权利，并可以自由转让，于是市面上出现了公司股票，并发生了股票交易。 1872年底，第一只华商股票—轮船招商局挂牌，开始交易。接下来，江南制造局、开平煤矿、汉冶萍煤矿公司、上海三星纺织厂等现代工业企业、矿业企业相继发行股票。 清光绪7年（1881年），上海平准股票公司成立，各种股票市价每日挂牌，这算是第一家中国人的股票交易所。 当时炒卖风正盛，紧接着，华商、信通等几十家股票公司相继成立，仅仅一年时间，上海滩冒出了几十家股票交易所。 除了大小官僚、地主、商人，普通百姓也拿着血汗钱，冲进了交易所，妄图一朝暴富。股票交易越来越火，引起了疯抢。 中国人的抢购风潮是有基因的，正如1882年9月2日的《申报》所评论的：“今华人之购股票者，则不问该公司之美恶，及可以获利与否，但有一公司新创、纠集股份，则无论如何，竞往附股。” 就是说，根本也不管你公司是干什么的，是蒸蒸日上还是面临倒闭，总之你敢发，我就敢买！ 于是，大起大落的刺激来了，1883年10月，对矿业股票的过分投机，导致中国迎来了历史上第一次现代意义上的金融危机。 当时矿业股票暴跌，形同废纸。于是股市崩盘，股民血本无归，纷纷上天台思考人生。 二十多年过去了，一茬散户的坟茔上长满了荒草，又一茬散户起来了。 1908年10月，中国中央银行成立，进行币制改革，发行纸币：银元，同一月，央行金融局在上海设立证券交易所。 在政府组织的上海证券交易所成立之前，上海人买卖股票，都是到固定的茶馆聚合，洽谈股票交易，这就是所谓“茶会”。 也就是由大商人何世葆、周韶笙、吴川如、孙子瑜等人成立的平准、华商、信通等股票公司，无数股票掮客活跃其中，没有任何监管。 政府的证券交易所成立，规定了上市交易的公司的质地和门槛，固定了交易时间，上下午各两个小时，买卖标的分政府公债、铁路债券、公司股票、外国货币等； 买卖手段为，彼此对做，一经讲定，报告交易所管理人记录； 行情逐日向同业公布，印送行市单； 股票佣金，按实价在五折以上者，收1，五折以下者，收05； 股票交易均为现货。 …… 市场规范了，加上这几年中国工商业愈发兴旺，挂牌交易的股票越来越多，到1910年初，已经达到了两百多家。 第326章 橡胶风暴(二) 上海橡胶股票的超级繁荣，仅是一个缩影而已。 1900年，美国开始实现汽车的产业化生产，美利坚的工业腾飞，带动了全世界橡胶产业的快速升级。 随着1908年福特T型车流水线汽车生产正式成型，橡胶需求剧增。当时一部T型车的售价500美元，随后又降低到300美元，仅仅相当于一个美国工人一年的工资而已。 福特更是喊出口号，让全美国所有家庭都能开T型车。这样一来，全世界的目光都开始集中到橡胶行业，其利润也开始急速上升。 到了1910年，每一磅橡胶的开采成本大约是16先令，但是售价高达12先令，即便考虑到运输成本，也是百分之百的暴利。 此时人工合成橡胶不存在，全靠植物橡胶，产量短时间扩大困难，所以橡胶利润爆炸式增长，1908年美国橡胶进口费用是057亿美金，到了1909年就变成07亿美金了。 英国进口量从840万英镑到1410万英镑左右。 世界范围内，橡胶产业公司不断设立并发行股票，当时的舆论环境对于橡胶市场未来的发展十分看好。 美国与英国上市的橡胶公司股票，无一例外都受到极端的追捧。 上海是世界资本家的冒险乐园，基本上每天都会有新的资本进入上海，参与到这场疯狂的炒作之中。 橡胶公司的股票市净率高达10到20倍，溢价8到9倍比比皆是。而Langkate兰格志公司更是这场炒作的中心。 1903年，英国人麦边在上海组织了一家兰格志（橡胶产地名）拓殖公司，吹嘘其经营范围包括开辟橡胶园、挖石油、采伐木材等，然后开始招股。 但虚假宣传了五六年却没什么业务，到1909年，因为世界性的橡胶涨价，外国开发成功的橡胶园企业主和投资人大获其利，于是购买橡皮股票的中国人逐渐增加。 渐渐低，财富效应扩散，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购买橡胶股票，从今年二月份开始，纽约、伦敦等地交易所的橡胶股票大幅上扬，吸引的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也投入其中。 就像商场大减价一样，甭管卖什么，总会有人一窝蜂围上去，于是人人争先，个个奋勇，不甘落后。 麦边对橡胶一窍不通，对如何宣传是得心应手。他先精心策划了一大批的虚假报告和数据，用来说明自己的这家公司业绩有多么好。 之后他在上海各大报纸开始铺天盖地的宣传，内容非常有后世的公知风范：《今后之橡胶世界》。 讲道理他说的半真半假，但人们普遍对这些宣传缺乏分辨能力，事实上，整个世界范围内，橡胶的供销确实存在重大缺口。 于是，一大批金融资本开始涌入兰格志公司。今年年初，他开始联合外资银行联手坐庄。他先是宣布每3个月都会分红，每股的红利相当于股票面值的125。 然后各家洋行宣布可以用兰格志公司的股票来贷款，瞬间，兰格志公司的股票市值以疯狂的速度暴涨。 3月2日，达到了980两，到了3月18日，1200两，3月29日1375两，到5月份，涨到了1558两银元！ 而此时的中国，绝大部分农民一年的收入不过几十银元。兰格志公司瞬间变成了一家“富可敌国”的超级企业。 在兰格志公司的带动下，其他诸如斯尼王公司，白玲公司等，股价均大幅上扬，股价上涨诱使贪婪情绪发作，人们进场抢购，抢购风气传染，民众纷纷抵押房产进场，疯了一样购买股票。 可是，树是长不到天上去的，泡沫是会破灭的，美梦终于会醒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1910年6月，美国突然宣布对橡胶进口采用紧缩政策。市场对橡胶的需求锐减。资金开始恐慌性出逃，这一下直接捅爆了橡胶股票的巨大泡沫。 纽约和伦敦的橡胶市场彻底爆炸，然后直接波及到了上海，上海的橡胶股票一落千丈。一夜之间全面崩盘，地动山摇。 几十家橡胶股票吞噬了中国六七千万两白银，在6月橡胶股票最鼎盛的时期，仅仅半个月时间，就吞噬了中国人1300万两白银。 在上海深度炒作橡胶股票的正元、谦余、兆康三大钱庄相继倒闭。这场股灾来的非常迅猛，大家手中的真金白银，一下子变成了一堆废纸。 顷刻间，无数中国百姓倾家荡产、流落街头，幻想的暴富泡影破灭，接受不了打击，每天都有人跳楼、跳河、上吊自杀，无数家庭家破人亡。 然而这场灾难到这才只算个开场。正元、谦余、兆康三家钱庄背后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陈逸卿。 这个陈老板在当时的上海可以说是叱咤风云，上述三家钱庄都是他的门面，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大堆的各类票号和典当行。之所以他能呼风唤雨，因为他还有个后台——施典章。 这个施典章是川汉铁路公司的CFO（总收支），手头上握有350万两白银的巨款，这个川汉铁路公司是修建川汉铁路的直接负责公司。 公司的资金都是民间集资得来的，直接管理人是盛宣怀。这位施典章手上的350万两大部分都存入了陈逸卿的钱庄和银行，而陈逸卿则利用这笔巨款来进行金融炒作。所以相当于两者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结果这笔钱到这算是彻底赔了个精光。川汉铁路公司的钱都是老百姓一点一点筹集而来的，如果赔光将来铁路修建和股东分红都成问题。 果然清廷中央坐不住了。两江总督张人骏当时请求清廷中央出手援助。不久之后，清廷决定官方作保来拯救市场。 8月4日汇丰、麦加利、德华、道胜、花旗等九家外资银行联合出手借款350万两银子用于拯救橡胶股灾。 而且外国佬这次感觉到大事不妙根本都没收取什么额外的利息就爽快的答应。本来以为万事大吉，橡胶股灾的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然而没想到，10月8日，当时上海最大的钱庄，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大钱庄之一的源丰润突然倒闭，这直接毁灭了市场残存的最后一点信心。 源丰润的老板严义彬，不仅在全国都有分号，而且是个超级“红顶商人”，他肩负着向列强支付赔款的使命。 当时清廷的赔款都是各省分摊，然后统一支付，这期间的几个月就会产生闲置，为了避免闲置期的利息损失，清廷决定交给民间来代管，这其中各种黑暗分成自不必说，不过这就使得严老板的钱庄至少每年有几千万两银子的公款在账面上。 这下严老板崩盘，相当于清廷国库直接倒台。这个引起的连锁反应导致清廷彻底无法补全亏空，川路公司的350万两银子的账目成了无底洞。 这笔钱可是强行摊派而来的，“一点一滴之膏血，类由倾家破产，敲骨吸髓而来”。 结果清廷只得宣布农民手中的股权作废，要将铁路的所有权直接国有化，这瞬间引发了保路运动。 仅仅不到一年，大清国的山河就彻底崩溃，可以说，橡胶股灾就像金融炸弹，成了清廷灭亡的最后一击，压垮清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当年辛亥革命的爆发，就是湖北部队调去四川，欲剿灭保路运动。 中国百姓遭殃了，满清倒台了，但像英国人麦边、刘易斯这种骗子，却卷着巨款回国享福去了。 林重是知道这次橡胶股灾的，所以事先作了部署，1909年初，他让中国经贸总公司分别派人，去纽约和伦敦，逐渐买入橡胶股票，两地各买了五千万美金和五千万英镑的。 买入时候，几十家橡胶股票均波澜不惊，还没有启动，一年多以后，涨幅达到惊人的三十多倍。 五月初，林重令纽约和伦敦方面的人，逐渐抛售橡胶股票。 但是，政府这里是赚到外国人的钱了，中国百姓却即将亏损，于是，才有了央行金融局发布的警告：“橡胶市场存在极大风险！国民炒作要慎之又慎！” 可是，此时人人热血上涌，哪里会听啊？所有人都已经被橡胶股票的魔力给迷惑了，随便一家橡胶股票上市，只要一个小时就能直接售罄。 上海证券交易所里都是有门槛的正经公司，本来没有一家橡胶股票，为了弥补股民即将发生的亏损，不得不临时弄了几个假的橡胶公司股票来卖。 但租界里边的各家股票公司依然红火，不断有股民将血汗钱扔进去。 林重接到情报部门的报告，报告里提到，不少江浙的农村百姓，都你十两、他八两地凑银元，然后通过中间人去上海买橡胶股票。 凡是大范围牵扯底层百姓的事，就是国家大事，不得不重视。 1910年5月15日，中国政府采取了进一步措施，中央银行金融局发布公告：所有在华售卖股份的橡胶公司，必须提交详细资料，证明其确实经营橡胶业务，中国政府将去实地查看。 如果公司并不经营橡胶业务，而以橡胶公司的名义发售股份的，就是欺诈，中国政府绝不允许此等圈占、欺骗中国百姓钱财的事情发生。 同一日，中国国防军驻上海十九师，开进了租界，汇合情报部门，控制了在上海租界发售橡胶股票的、五十九家公司负责人。 其中就包括兰格志公司的老板麦边，斯尼王公司的老板刘易斯。 同时，中国中央银行金融局，对汇丰、怡和、花旗等十几家外国银行发出警告，如果在调查期间敢转移嫌疑人资产的，中国政府将向涉事银行追讨。 在美国刺破橡胶泡沫之前，中国政府提前刺了过去，5月15日，上海所有的橡胶公司股票价格，开盘即出现大幅下跌。 各国领事、公使纷纷提出抗议，抗议中国政府干涉己国正常商业行为，中国外交部随即举行记者发布会，公开回应两点。 第一，如果你们不募集中国百姓的钱财，我们绝不监管，但既然涉及到中国百姓财产，我们就要管。 第二，正常的、公平的交易行为，我们并不会干涉，我们只监察那些骗子公司，假借经营橡胶名义欺骗中国人钱财的。 第327章 橡胶风暴(三) 兰格志公司的老板麦边，最近经常笑醒，日子太美好了，上帝太过于垂青了。 他本来是太古洋行的小职员，1903年，他成立兰格志拓殖公司，吹嘘其经营范围包括开辟橡胶园、挖石油、采伐木材等，然后开始招股。 那时候他就想在中国圈一笔钱跑路，谁知道愚蠢的中国人居然不上当，白白让他搭了不少广告费，这些黄皮猴子真是可恶至极。 因为没有圈来钱，麦边只好继续呆在中国，前两年，他已经放弃兰格志公司了，骗人也需要成本的。 没想到到了1909年，世界性的橡胶涨价开始了，兰格志公司毕竟是一家老牌公司了，几年前麦边的宣传被人们想起，开始有人购买他的股份。 麦边对橡胶一窍不通，但他是个精明的骗子，立即打蛇随棍上，精心策划了一大批的虚假报告和数据，说明自己的公司主营业务就是橡胶，业绩多么多么的好。 随着各大报纸对橡胶涨价的报道越来越多，随着纽约和伦敦的交易所橡胶股票越涨越高，兰格志公司的股价从几银元涨到几十，涨到几百，甚至过千。 麦边于是开始了纸醉金迷的生活，玩最漂亮的女人，吃最昂贵的餐厅，置业置产，鲜衣怒马，成了上海滩新贵。 一家空壳子公司，什么都没有，可是每天都有无数人争着抢着来送钱，麦边感觉自己飘浮到了云端，他感觉自己就是上帝，俯瞰卑微而渺小的众生。 他自己也是相信橡胶价格会长期上涨的，既然如此，他还跑什么？他给英国表弟发电报，中国人傻钱多，速来。 今年年初，麦边联合外资银行联手坐庄。他先是宣布每3个月都会分红，每股的红利相当于股票面值的125。 然后各家洋行宣布，可以用兰格志公司的股票来贷款，瞬间，兰格志公司的股票市值以疯狂的速度暴涨。 四月份的分红，加上更加良好的业绩报告，让购买的人更多了，分出去的钱转回来，更加推高了股价。 轻飘飘一张纸，却贵的不得了，让无数人打破头来抢购，自从橡胶价格上涨，上海虽然多了几十家经营橡胶的公司，但只有兰格志是老牌公司，麦边也俨然成了这场游戏的核心人物。 有各大洋行背书，兰格志一下子成了富可敌国的超级企业。 5月15日这天早晨，熙华德路32号，阜丰股票公司门前，一早就排起了长长队伍，人们都在等着开门营业，热切地希望自己能抢到一点橡胶股票。 事情有两面性的，但此时的人们只相信一面，就是上涨！ 街对面，广和大酒店奢华的套房里，麦边穿着睡衣，搂着漂亮秘书琼斯，喝着洋酒，他立在玻璃窗前，看着那些等着股票公司开门、抢着给他送钱上贡的中国百姓。 大声狂笑道，“可怜的黄皮猴子们，你们永远不懂得游戏规则，永远是失败者！注定永远贫穷！” “老板，这两年中国经济发展挺快的，中国人开始有钱了。”琼斯娇声道。 “所以，上帝看不过眼，派我来割他们的羊毛了，哈哈哈，他们施行新政，发展工商，有了钱，然后送到我这里，不是嘛？哈哈哈。” 麦边嚣张狂笑，干了酒杯里的酒，一把抱起琼斯，扔到大床上…… 不仅麦边是得意的，上海租界许多洋人都是得意的，因为他们也在这波橡胶涨价潮中赚的盆满钵满。 从去年年底开始，他们纷纷注册橡胶公司，发行橡胶股票，中国人什么都不懂，听到橡胶涨价，便一窝蜂围上来，人人争先、个个奋勇，不甘落后地投钱进来。 这些公司当然是空壳子公司，橡胶价格涨，他们大赚，真要有一天橡胶价格跌了，他们依然是赚的，亏的只是中国人，谁让他们什么都不懂呢？ “高贵的白人在高档餐厅吃饭，愚蠢的中国人争相买单，这就是这场游戏的本质！”5月15日，在一场洋行闭门会议上，英国太古洋行大班伊温˙甘默伦骄狂笑道。 伊温˙甘默伦身躯肥大，通红的面孔，有很浓的胡须，他是个傲慢的人，最瞧不起中国人，所以，对于几年前中国官兵闯进租界禁烟，公开枪杀五百英国人的事情非常愤慨、恼火，对于国内内阁的软弱非常不满。 一众大班听了，赞同鼓掌。 “那个土匪既然不让贩运鸦片，却不知道，我们贩卖股票赚的更多，连运费都省了，纸片子换金银，哈哈哈……”美国花旗银行大班该尔鸿，得意高声笑道。 “实在说，中国新政府经济搞的不错，不过，中国经济发展的成果还是交给我们的好，他们不配过高级生活，还是活在泥泞里吧！”汇丰银行的大班鲍格˙爱伦，傲慢狞笑道。 洋人里边，英国人最仇恨中国人，因为几年前的战败，也因为这两年英国舰队再也不敢进扬子江的缘故，英国人感觉面上无光得很。 此时，上海滩顶着大班头衔的，有三百余人，而真正得以在幕后操纵全局者，不过二十余人。 这些洋人最初来上海时候，都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年富力壮、敢作敢为。他们怀揣着梦想，乘船到埃及，由陆路到红海，再乘船到印度，最后来到上海这样一个蕴含着无限机会的开放商埠，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发一笔横财。 曾经，停泊在黄浦江上的鸦片趸船，为他们带来滚滚财源，上海开埠后最早设立的怡和洋行，不到二十年的工夫，即通过经营鸦片获利一百万镑。 一家又一家的外国商行现身于黄浦滩边，宏大巍峨的建筑傲视着这个昔日的乡野滩涂，如今的繁华商埠。 曾经，黄浦江上，终年停泊着满载鸦片的趸船。鸦片、烟草给他们带来滚滚财源，这些洋人的生活也因此穷奢极侈。 他们住在海格路、虹桥路、静安寺路或大西路上的别墅或花园里。那些居所无一例外地豪华、阔绰和讲究，令人叹为观止。 第328章 橡胶风暴(四) 他们的饮食起居极尽奢华，听音乐会、跑马、变着花样地玩女人，说不尽地骄奢淫逸、纸醉金迷。 但日进斗金的鸦片生意被中国军队毁掉了。 鉴于林重那些土匪兵的野蛮，敢于公开杀人，公开和大英帝国作对，洋人们确实不敢再贩运鸦片了，不过，玩金融更好，此次橡胶事件给了他们薅中国羊毛的绝佳机会。 洋人大班们喝着香槟，抽着雪茄，不时冒出经典言论，以取笑嘲讽中国人为乐。 中国军队在租界公开处决英国人，让同为白人的欧美人士都感受到了冒犯，所以，如果把这次的橡胶股票事件作为报复，他们此时的确很有快感。 “哈哈哈，中国政府居然说橡胶市场存在极大风险，让国民谨慎，橡胶股票有没有风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中国那些贱皮子百姓，肯定不会谨慎的，哈哈哈。” 英美烟草公司大班麦克诺登的话音刚落，又惹来一阵笑声，骗子们此时极有成就感，他们虚假的公司股票遭受哄抢，中国人排着队给他们送钱，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生意吗？ 几天前，中国政府发布警告后，上海橡胶股票价格的确跌了一天，但第二天便跟着纽约、伦敦的价格，继续上涨。 “土匪始终是土匪，他们懂什么是金融吗？”鲍格˙爱伦讥笑道。 “这杯马爹利的价格，够一个中国百姓干上几个月了，是他们买的单，但是我不喝，选择倒掉它，哈哈哈，”英商怡和洋行大班凯斯威说完，真的将杯中酒泼在了地上。 大家哄笑，凯斯威又蔑视道，“今晚我去酒吧找几个漂亮舞女侍寝，同样是中国人买单，哈哈哈。”说完放肆大笑。 “黄皮猴子们拿出钱来，买到了梦幻泡影，当有一天，游戏结束的时候，他们的幻想会破灭，而我们得到真金白银。”安利洋行大班亚诺尔狂妄着笑道。 在曾经的历史上，事实的确如此，当泡沫破裂，无数中国人倾家荡产，连满清朝廷都受到连累，但洋人们揣着巨款，扬长大笑而去。 可是，这一世，强硬的民国政府对他们的欺骗游戏进行了干涉，当上海租界顶层大班们惬意地取笑、侮辱中国人的时候，一个年轻职员脸色惊惶地闯了进来，递给太古洋行大班伊温˙甘默伦一张电报纸。 伊温˙甘默伦看完，脸色大变，其他人见此，赶紧拿过去观看。 中国中央银行金融局发布明码通电公告：所有在华售卖股份的橡胶公司，必须提交详细资料，证明其确实经营橡胶业务，中国政府将去实地查看。 如果公司并不经营橡胶业务，而以橡胶公司的名义发售股份的，就是欺诈，中国政府绝不允许此等圈占、欺骗中国百姓钱财的事情发生。 同时，对所有外国银行发出警告，如果在调查期间敢转移嫌疑人资产的，中国政府将向涉事银行追讨。 骗子最怕的就是被戳穿，如果是以前，戳穿了不过少赚点钱，谁也拿他们没办法，但一想到林重的强横…… 这时候，外边街道上传来齐刷刷地脚步声，众人到窗边观看，中国军队又开进了租界。 马上，会议室内进来一队中国官兵，为首的正是十九师师长冯德麟。 他扫视一下众人，命令道，“你们配合中央银行的调查，同时将被监视居住，在此期间不得离开上海，否则……”说到这里，他举起手枪，对准了一众洋人大班。 洋人大班们都认得冯德麟这个刽子手，公开处决五百英国人的，就是这个屠夫，大家当即脸色大变。 别看他们背地里嘲笑，真面对中国军队，怕的厉害，毕竟，谁都是一个脑袋啊，所以，没人敢说话。 “否则，你们知道会发生什么。”冯德麟说完，开枪打碎了窗台上一个花瓶，子弹从怡和洋行大班凯斯威的耳边飞过，吓的他一哆嗦。 根据情报部门的情报，兰格志公司的老板麦边，斯尼王公司的老板刘易斯，以及涉及橡胶股票业务的洋人大班们，均被集中到一起。 中国央行驻上海金融局的工作人员，开始调查核实他们公司的真实情况。 将军队开进租界是强硬举动，但部队没有抓人，中国政府的举动是克制的，名义上是维护金融秩序，打击金融诈骗。 毕竟，中国正在吸引外资，怕吓着那些正经投资实业的外国资本。 至少，这举动可比后世我军的动作要柔和许多。 49年，新政权在上海遇到投机商的各种挑衅，北京的太祖获知后，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手里不是有枪嘛？” 于是，所有的投机商当即被部队抓捕。 你说人家在经济上打零分，跟人家玩金融游戏，欺负人家乡下人刚进城，但人家不玩你的游戏，不遵守你的游戏规则，直接抓人，掀翻了桌子。 投机商当即懵逼。 …… 阿二已经不卖烟了，几个月前，他就受到吸引，停了工作，将全部身家扔到了橡胶股票里，见迅速赚到了钱，阿二和左右邻居们把房子也抵押出去，加仓购买。 精明的上海女人们也不拦着老公们的举动，她们甚至更加疯狂，最有甚者，居然去借高利贷，也要抢购橡胶股票。 橡胶股票价格的上涨、纸面财富数字的刺激，使得人们贪婪情绪极度发作，完全忘了这东西也会有下跌的一天，如果下跌了怎么办。 几天前，中央银行的公告，害得橡胶股票价格下跌，阿二和身边的很多人就对政府非常不满，好在价格第二天继续上涨。 5月15日上午，上海各个股票公司和茶会、交易所开门营业，排队的散户推搡着、拥挤着冲进大厅，但令所有散户想不到的是，今天几十家橡胶股票开盘报价均大跌。 明星股兰格志的价格，昨天已经涨到了1580银元，结果今天开盘就是1300银元！斯尼王昨天收盘1450银元，今天开盘1230银元！其他橡胶股票的价格均大幅低开。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大家惊慌失措，最近高位买进去的人已经完全慌了神，那是他们全部身家性命啊，很多钱都是募集来的，甚至带着利息。 第329章 橡胶风暴(五) 惊慌蔓延、传染，不少人的眼睛都红了，茶会和股票公司的人告诉大家伙，是中央银行又出了政策，要调查各家橡胶公司，所以有人折价卖出。 阿二感觉自己的心脏病都要犯了，这时，外边冲进来一个人，高声道，“部队开进来了。” “政府为什么要拦着我们赚钱？不公！没道理！我们找他们去！”有人高喊，当即有人响应，跑出去不少人。 但有人想到前几天政府也干预了，可价格只跌了一天，便继续上涨，于是，有人到柜台前提出买股票，也有人犹豫着卖，零星的成交出现了。 上海市民对国防军是感激的，但那是以前，挡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5月15日这天，得知是政府的新政策导致橡胶股票价格下跌，害的他们亏了钱，上海人恨透了军队和政府。 不过，他们虽然嚷嚷的欢，但真到了全副武装的部队面前，大都不敢冲击，有胆大的还说几句话，胆小的只是围观。 宋嘉树、杨寿山、刘明达、柯云路等华人买办、大商人获知消息，均大为震惊恼怒，他们了解了事情原委后，当即联系自己的议员朋友和媒体，对政府的政策提出抨击。 虽然政府公告说的很明确，要调查橡胶公司，怕他们欺诈中国百姓钱财，但百姓们没有一个能体谅政府的用心。他们大声咒骂政策害的他们亏了钱，少赚了钱。 政府的上海证券交易所里，橡胶股票开盘价格更低，市民不敢冲击军队，便把火气都撒到了交易所的头上，毕竟，这些日子，这个交易所不断劝说百姓不要购买橡胶股票。 上午十点多，几千百姓汇集到这里，他们大声抗议、谩骂，最后发生了冲击事件，失去理智的人们冲进交易所，大肆打砸抢，有人还放起了火。 幸亏部队及时赶到，但交易所职员受伤，不得不停业。 15日这一天，上海像一座暴躁的火山，往日抢购股票的狂热，都变成了对民国政府的怒火。 这次，百姓和洋人站在一起，反对自己的政府，不少报纸临时出号外，抨击新政策，很简单，总编和记者们也都买了橡胶股票。 麦边、刘易斯、麦克诺登、鲍格爱伦、凯斯威、亚诺尔等几十人被集中到一起，央行上海金融局局长杜威对他们道，“第一，现在承认欺诈的，主动向我们坦白，把非法所得交出来，我们不会追究责任。 第二，如果让我们调查出是欺诈、圈钱，那么你们不仅要吐出所有非法所得，还要进监狱，你们考虑考虑吧。” 所有的橡胶公司经营地都在南洋，印尼、菲律宾、马来西亚，你们怎么去调查？吓唬谁呢？惊惶过后，洋人见中国军队并不抓人，当即镇定下来。 麦边道，“我们公司所有资料、数据都是真实的，贵国政府尽可以去调查。” 其他人也如此说，鲍格爱伦除了保证公司资料是真实的，还说道，“我们要抗议，你们在租界没有管辖权，我们要向你们的政府强烈抗议！” 杜威道，“你们随便抗议，只不过诈骗终究是要受到惩罚的，跟中国政府合作才是聪明之举，还有，你们所有人会被监视居住，不得离开上海！” 中国人离开后，洋人们纷纷去找自己国家领事控诉，英国领事戴维森向北京的公使馆发了电报后，又联系远东舰队在香港的舰船，如果中国人真的去南洋调查，建议他们在海上开火，炸沉中国船只。 洋人们互相联络，互通声气后，来到租界的各个茶会，大肆宣传他们公司是合法经营，麦边对人群道，“诸位看看大街上的汽车，是不是越来越多？ 现在，越来越多的欧美家庭开始购买汽车，汽车轮子必须用橡胶，而一棵橡胶树长成到能刮胶的程度，需要五年时间，供应根本跟不上需求的增长，你们说，橡胶的价格会不会涨？” 麦边简直是个优秀的演讲家，挥舞着手臂，调动着众人的情绪。 “会涨！会涨！会涨！”人群大声回应，此时，这个英国人就是百姓们心中的神。 麦边来到柜台前，潇洒地掏出一张支票，对工作人员道，“烦劳，给我买一千股兰格志拓殖公司的股票。” 工作人员接单，问现场的卖家，有几个人以1300银元的价格，共出售了上百股，接着，价格上涨，麦边第二个一百股成交价是1310银元。 等一千股都成交，价格居然涨到了1400银元，这时候，惜售情绪出现了，刚刚卖出的人后悔，表示要买回来，麦边听了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这货真是个天才！说了几句话，买了一千股，就稳住了散户的情绪。 说到底，是散户们从心里就不情愿股票价格下跌，他们需要梦想，到15号收盘，各家橡胶公司的股票价格均低开高走，而当天卖掉的人则后悔不迭。 于是，后悔的人又埋怨政府，总之，中国人外国人，全都埋怨中国政府的政策和举动，舆论抨击政府伸手太长，对经济干涉过多。 之后的几天，上海市场橡胶股票价格开始回升，但涨势已经缓慢了下来。 经过几天的发酵，北京的参众两院部分议员们行动起来，以袁世凯为首，发起了对总统林重的责难质询。 “林大总统，供需失衡明显，橡胶的涨势显而易见，你为什么要无礼地横加干涉？现在，不仅各国公使、大使提出强烈抗议，此事也极容易引起外国投资商的恶感。 你粗鲁野蛮的举动，不仅在南方各省、市、县议会引起强烈反弹，惹得百姓极为不满，更将破坏我国招商环境，严重影响国际声誉，我代表人民共进党，对你提出不信任案！” 说话这么不客气的，当然是前总统袁世凯。 老袁担任参议院法纪委员会主任，主要工作当然是监督政府官员的贪腐，但自从林重那次严厉打击腐败后，廉政公署又成立，制定了种种制度。 现任政府官员到了不敢贪，不能贪的程度，表现的极为无能、胆怯，让老袁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着。 自从在海外发现了两个大油田，现任政府又极力促进工商投资，这两年中国经济非常活跃，发展的非常快，富人赚的更多了，穷人的日子也过的更好了，林重的威望无人能及，这让老袁非常郁闷。 所以，此时逮着林重的过错，他当然要发作一番。 其他党派几个议员，也表示了江浙各地的议员们，对政府政策的不满。 林重看看众人，道，“橡胶供需失衡是真实存在的，这次橡胶价格的上涨举世瞩目，全世界都在关注它到底能涨到那里， 但去年年初，可没几个人能看出来，当时我派遣经贸总公司的人，分别去纽约和伦敦的交易所，各买了五千万美金和五千万英镑的橡胶股票。 一年多以后，那六十多家公司的涨幅，达到惊人的三十多倍，五月初，我已经让他们逐渐卖出，昨天，所有的仓位出尽，我们一共赚了16亿美金，和15亿英镑。 这些钱来自于全世界，这波橡胶上涨最大的获利者是我们中国，在这里，我只想请问，你们觉得我的眼光如何？判断力比你们怎样？” 第330章 向工业国飞速转变 林重说完，现场鸦雀无声，这件事他们几天前就已经知道了，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此时，林重这样问，众人也回答不出，老袁同样哑口无言。 林重继续道，“第一，我为什么能看出来橡胶价格上涨？第二，我为什么让他们卖掉？第三，我为什么出台政策，阻止我们的百姓买入？ 你们什么都不懂，既然不懂，既然没有见识，不妨多点耐心，静能生慧。” 听林重说的这么不客气，袁世凯讥讽道，“林大总统英明伟大，我们的确不如，但我们问问不行吗？如果我们连问的资格都没有，干脆解散议会算了，何必摆个样子呢？中国有你就行了嘛。” “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不想我们百姓利益受损，橡胶价格要涨到头了，诸位要相信我的判断，事实马上就会证明我是对的。” “那要是不对呢？如果橡胶价格继续上涨，百姓的利益受损怎么办？”袁世凯问道。 “不会的。”林重摇头。 “如果会呢？当然有这种可能性吧？”袁世凯追问道。 “如果那样，我请辞总统，请袁公上位，如何？”林重笑道。 袁世凯呵呵一笑，道，“鄙人才疏学浅，可不敢上位，只是如果总统凡事都一意孤行，给中国百姓带来伤害，总要负责的。” 林重的功劳太大，威望太高，这点小事扳不倒他的，但老袁必须成为反对党的领袖，将来才好有所作为。再说，他越看这个女婿越来气，能给他整点不如意总是好的。 “有一事，我们在伦敦交易所的获利，英国人不会打坏主意吗？”章太炎问道。 林重道，“我们没有出面，操作我们资金的是德国人，使用的是德意志银行的通道，获利已经转回国内了。” 参众两院大部分议员都在，林重看看众人，道，“这次中国获利甚丰，这两年工商税增长也很快，我提议，免除中国的农业税，请两院研究批准。” 他此言一出，现场哗然。自古以来，还从未有过免除农业税的事情，大家议论纷纷。 清末财政收入除了田赋、盐税和关税，就是各种厘金、卡费、加派，靠着横征暴敛，与民争利，在1904年，大清全国财政收入125亿两白银，其中田赋一项4900万两。 可是，到了1909年，民国全年财政收入498亿两银元。这里边，油田收入和工商税、关税占绝对大头，农业税仅仅三千万两银元。 “农业税占的比重越来越小，而农民虽然这两年赚了点钱，但总的来说，依然贫穷，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一年不得消停，所得也有限，这个国家欠农民的太多了。” 林重说完，没有人反对，笑话，你反对？这要传出去，要不要选票了？政府即使有困难，也是政府的事情，在野党有什么操心的？ 林重说，过几天会正式提交报告，然后便离开了国会。 这几年，中国在工矿商贸等方面的建设成就是巨大的，在东北和山西，上百座煤矿在开采，国内连老带新，有五十多家钢铁厂陆续建成投产。 去年，又有晋鲁、沪宁等四条铁路一起开建，而全国的省城和大部分县城均通上了电，所有的省城都用上了电话。 进口了大量的各种工程机械、机床、电气设备，在出口方面，东北大豆从前年的60万吨增长到去年的100万吨，出口额激增至2700万金马克，东北大豆基本垄断了德国的大豆市场，一举超越日本对美国的生丝出口规模，成为亚洲最大的农贸产业。 预计今年能达到150万吨，现在，农业部正在组织专家公关，预计通过良种、化肥和新技术的推广，以及改善水利灌溉条件积极增加产量。 经贸总公司已经在德国汉堡、美国纽约设立了分公司，主要为销售东北大豆。 全国耕地总面积16亿亩，由于农田水利设施的投入，粮食产量逐年提高，政府在各省建设储备粮仓，提高了价格收购，农民增收有了保证。 在教育方面，中国基础教育基本实现全覆盖，这几年在全国陆续建设了三十多所大学，和八百多家中专学校，为工农业培养急需的实用人才。 蔡元培交卸东北大学校长职务，被任命为教育次长兼北京大学校长。 条件具备，民国政府于前年成立央行，进行币制改革，发行了银元券，简称银元。银元的发行，有力地促进了铁路建设、矿业开发、实业创办，极大程度上促进了经济发展。 外资不断进来投资，外汇流入，加上民族资本踊跃投资，政府不断出台政策，提升经济活跃度，促进就业。 此时的中国，工厂星罗棋布，高耸的烟囱比比皆是，中国正在农业国转变为工业国的道路上飞驰。 连美国观察家都认为，中国的发展速度，有点像十多年前的德国。 在军工方面，机枪、迫击炮、速射炮、重炮等生产能力得到极大提升，全军都装配了半自动步枪。 中国生产的战车数量、质量均已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最值得一提的是破甲弹的发明。 本着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原则，既然日本已经开始在朝鲜部署战车，那么中国就必须升级战车，可是，暂时又突破不了发动机技术，只能通过合成战术训练，来提升战斗力。 林重于是想到了破甲弹。 破甲弹又称空心装药破甲弹，是以聚能装药爆炸后形成的金属射流穿透装甲的炸弹。也称聚能装药破甲弹，是反坦克的主要弹种之一。 林重不知道破甲弹的原理核心是门罗效应，但却知道破甲弹是怎么回事。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期，人们发现，在炸药装药凹窝上，衬以薄金属罩时，装药产生的破甲威力大大增强，这其实就是聚能效应的应用，而聚能效应，在19世纪就发现了。 破甲弹穿透装甲的方式，是通过化学能弹来完成的，HEAT弹战斗部的金属壳体可以在发射后，通过锥形装药的聚能原理，将高温高压的金属射流聚焦成一条线，使得内部压力集中于一点并穿透敌方装甲。 达到杀伤敌方坦克内部乘员、破坏武器装备的效果。理论上破甲弹可以击穿五倍于自身金属垫口径的均质装甲。 林重把破甲弹的形式解释给兵工厂工程师听，工程师们便组织实验，他们实验了锥型中空、半球型、喇叭型中空等，最后选择了锥型装药。 一层窗户纸捅破，依然还是原来的战车，只是换了炮弹，但威力增加了许多，一炮过去，一辆中型战车当即报废。 第331章 策划战争 在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的办公室内，朱尔典与日本驻华公使内田康哉对面而坐，两人明显已经坐了很长时间，内田康哉不经意地挪动挪动身子，稍微换了个姿势，使自己舒服一点。 “退一万步讲，大英帝国可以离开亚洲，但日本却无法离开，日中早晚一战，这个谁都清楚，错过这个时间点，你们只有独自应付了。” 朱尔典的声音很冷静，虽然在说服对方，但也是在阐述事实。 内田康哉点点头，事实的确如此，他问道，“俄方呢？” “沙俄的意思是，他们在外蒙古动手，既然他们的目标已经换成外蒙古和新疆，就不能出兵东北了。”朱尔典道。 “就怕俄国人耍诈，旁观战争，等中国人处于劣势时候才出手。” “俄国外交大臣此时正在访问英国，赫伯特首相会与他谈清楚厉害的，我对俄国公使雷萨尔也强调了这点，如果他们不统一行动，英、日将不予承认他们在外蒙和新疆的利益。 俄国内乱已经解除，实力有所恢复，尼古拉二世的野心依然存在，他应该很清楚，没有英日，他们自己根本不敢对中国下手。” “贵国海军呢？”内田康哉问道。 “我国陆军在印度动手，得手后进攻西藏，眼前出现一个时机，林重在橡胶股票一事上出了昏招，他得罪了中国民众，上海已经出现了冲击政府机构的暴动。 可以想见，随着纽约、伦敦橡胶股票价格愈加飙升，而上海的橡胶股票价格涨势趋缓，对中国政府不满的暴动会越来越多，这方面，我国上海领事馆会加以引导的。 届时，中国东北、西北、西南已经发生了战争。只需要一场败仗，再加上国内的暴乱，中国国会的反对党就会弹劾林重，只要中国领导层内乱，绝对有助于我们战争的胜利。 到那时，我国海军不仅会威慑中国海岸，还会运送陆军到东北，袭击中国军队背后，我们前后夹击，在东北大败中国军队，然后东北和内蒙就是你们的了。” 两人又聊了许多细节，内田康哉才离开。 其实不用英国人蛊惑，日本国内已经在讨论对华战争，日本占领印尼几年了，消化了印尼的煤铁、石油资源后，日本得到了充足的血液补充。 尤其是这两年，橡胶价格的大幅上涨，让日本大赚，因为全世界百分之五十五的橡胶林在印尼。 日本综合国力迅速增长，陆军又恢复到二十五万人，大日本帝国征服亚洲的野心再度膨胀起来，这时候，陆军出现了是否该进攻中国的讨论。 大家普遍的看法是，要么现在打，要么永远也不要打了。 因为日本的实力在增长，而中国的实力增长的更快，中国地大物博，一旦给了他们时间发展，那么日本征服大陆的野心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不仅如此，到时候连朝鲜都不见得能保住，如果中国再成立海军，日本本土都面临危险，今天朱尔典说的一点没错，英国可以离开亚洲，而日本只能呆在亚洲。 对日本来说，内乱的、分裂的、腐败的中国都可以接受，唯独此时的中国不能接受。 日本有发动战争的充分理由，既然战争不可避免，还不如趁现在有英国俄国助战时候发动呢。 中国政府一直没有发展海军的动作，不然，日本早对中国开战了，作为一个海洋国家，日本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中国发展海军。 天皇和日本海军将领们的一致意见是，坚决不允许中国海军有挑战日本海军的能力，假如有这个苗头的话，日本方面不惜举国一战。 也许是顾忌英国日本，中国政府在海军方面一直没有动作，这很明智。 此次联络日俄对中国开战，对英国来说也不能拖延了，因为德国在亚、非、拉四处挑衅英国的利益，英国国内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当有一天，外交手段不管用时候，就必须用战争手段来解决问题。 威廉二世像个疯子一样，依仗德国综合国力、军事实力的增长，不断叫嚣着要重新划分世界，以前英国人不太重视德国，是因为德国虽然陆军强悍，可是海军不行。 但这几年，德国的军舰一艘一艘下水，目前德国海军整体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法国和俄国的总和，跃居世界第二位。 欧洲局势已经越来越严峻了，而英国一旦与德国开战，中国势必在印度挑事，所以，在与德国爆发战争之前，英国必须解决掉中国。 退一步讲，即使只是为了印度，也到了必须解决中国人的时候了，可恶的中国人在印度到处使坏，这几年，英国使出浑身解数，也只平定印度大部分地区。 目前，在拉贾斯坦邦和哈中亚那邦，反英的叛匪瓦萨尼、阿尼尔和帕雷克三人的队伍，都得到中国人的武器弹药支持。 去年八月份，大部英军已经将阿尼尔和帕雷克的队伍包围住了，但中国人趁夜色，突然出现在英军背后，给与突然打击，致使阿尼尔和帕雷克的队伍逃出了包围圈。 以前，英国每年从印度能拿走几十亿英镑，可是，自从可恶的中国人捣乱印度后，这几年，英国分文不取，还要搭上平叛的军费，不仅如此，在刚刚收复的地区，印度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听话了。 此次英国内阁定下战争策略时候，决议动用五亿英镑的钱款和物资，援助沙俄与日本，争取一战解决中国人。 按照英国的设想，中国将被肢解为五部分，东北和内蒙古给日本，新疆和外蒙古给沙俄，西藏、四川归英国占领，其他地区按长江划界，分为南北两部分，其中南中国归属英国的势力范围。 如果法国愿意参加，可以把云南广西划给他们，但法国人胆怯，恐怕指望不上。 这次战争，英国已经筹划了半年时间，而橡胶股票事件也将成为助力，使得中国内部反抗林重的力量，有机会站出来。 几年前俄国内乱，日本元气大损，所以合兵出击的计划落了空，但这次不同，这次三国围剿中国的时机很好，沙俄与日本也都有了出兵的理由，那就是：再不出兵，中国就更加强大了。 接下来的时间，英国人继续做着战争准备工作，这期间，沙俄不断狮子大开口，要各种各样的援助，英国人为了哄沙俄下场，只得满足。 现在，英国非常注意维护与沙俄的友谊，因为不管是将来对付德国，还是现在对付中国，都需要沙俄，谁让它横跨欧亚两大洲呢。 第332章 战斗机诞生 中国政府提出调查橡胶公司，上海租界的橡胶公司在国防军威胁下，都给与了配合，之后，橡胶股票无视中国政府的政策和举动，继续上涨。 根本控制不住，因为全世界交易所的橡胶股票都在上涨啊！大上海仿佛吃下了大补春药，整个城市都充满了亢奋和激情，就像田野里油菜花般灿烂。 上海的银行、钱庄、票号等金融机构积极推波助澜，纷纷降低贷款门槛，不仅给投机者提供信用贷款，还接受股票质押贷款，间接地参与炒股。 越来越多的中国钱庄、票号卷入，形成了中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全民炒股运动。 5月23日，兰格志橡胶公司，划出了一道雄起的陡峭阳线，高耸入云，突破1600银元，全城瞩目，引领交易所内所有股票齐齐飙升。 24日，除了共和党方面的报纸，几乎上海所有的报纸上，都是嘲笑政府的声音。与此同时，世界所有的橡胶股票，都演绎着一样的上涨神话。 1910年四五月份，全世界无数人，纷纷到东南亚开设自己的橡胶公司，在马来西亚和印尼大量圈地，一些人甚至连橡胶树苗都还没种下去，就将这些“橡胶园”股票拿到上海租界上市圈钱。 不仅是中国人，租界的洋人们一样疯狂地购买橡胶股票，因为大家都相信，橡胶价格会长期上涨。 麦边的兰格志橡胶公司虽然是假的，但他自己也是相信橡胶价格会上涨的，所以，他决定去东南亚种植橡胶树，变假为真，但中国军队不允许他离开上海。 而且，中方告诉他，他的财产已经被冻结，上海所有洋行涉及到橡胶公司的资产，在中国政府调查结束之前，都被冻结。 洋人方面于是纷纷提出抗议，上海的领事、北京的公使均到中国外交部提出强烈抗议，中方不予理会。 北京的国会再次质询总统，但林重非常强硬，执意要调查洋人的橡胶公司，在调查结束之前，经营橡胶生意的洋人不能离开中国，钱不能离开中国！ 这天下班回家，林重逗弄着儿子林中华玩，林中华生于1908年，已经三岁了，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 袁璇祯笑道，“看报纸上宣扬的，我都想买橡胶股票了。” “怎么？北京也有卖的了吗？”林重举着儿子玩，同时问道。 “有了，非常火爆，有钱庄经营代买生意，抽取一定的佣金。”袁璇祯又告诉林重，袁克定买了很多橡胶股票。 林重摇摇头，人们真是疯了，可是他还不能下令阻止，自由经济嘛，你还能干预人家买卖吗？所以他坚持一点，纸面游戏你们愿意玩就玩，但钱不能离开中国。 5月28日，林重与内阁总理徐世昌、财政总长徐有才、央行行长张嘉璈开会，会后，林重离开京城视察，央行行长张嘉璈赶去上海。 林重本来想直接去天津看看一师，看看他们的火炮使用穿甲弹的效果，但突然想起保定的飞机制造厂，便直接赶了过去。 1908年二月，中国飞机制造厂成立，冯如担任厂长和设计师，八月，中国举行了第一届世界飞行大赛。 这时候的世界各国，没有官方的飞机制造厂，各国对飞机一点都不重视，将它看成是娱乐玩具，包括英国和德国在内，都不愿意为飞机掏钱。 研制飞机的都是个人的飞行爱好者，可以说，中国飞机制造厂是第一个国家飞机制造厂。 于是，为了选拔人才，林重以政府的名义，举行了第一届世界飞行大赛，大赛前十名都有奖金，冠军奖金十万美金。 居然还有这样的比赛，还提供奖金？于是，世界各国的飞行爱好者纷纷来华。 一共来了二百多人，当时中方为他们准备了德国道依茨发动机、铝材、木料，技工，他们可以在中国制造自己的飞机，然后参加比赛，也有少数人，用船拉来了飞机参赛。 那几个月时间，世界各国飞行爱好者交流讨论，然后参加比赛，中国政府提供食宿，赛后，中国飞机制造厂提供高薪，留下了五十多人。 其中一个人叫亨利科安达，罗马尼亚人，别的飞机都有螺旋桨，但这个罗马尼亚人的飞机却没有螺旋桨，但也飞了起来，虽然飞的时间不长。 当时林重问他，他说，“我一直有一个想法，我认为当动力足以使风扇产生足够的旋转力量的时候，能向后推动空气。 只要同时增设一个加力燃烧室，使燃气在尾喷管中充分膨胀，以此来增大反推力，飞机就可以飞起来了，所以，我这样做了。” 林重笑了，这好像是日后喷气式飞机的飞行原理，他不知道这个家伙能不能生产出喷气式飞机，但这样的人才得留下。 亨利科安达是一个狂热的飞行爱好者，为了搞飞行，他已经卖掉了家里的房产和田地，连妻子都跟他离婚了，无处可去的他，非常愿意留在中国研究飞机。 亨利科安达，人类历史上第一架喷气式飞机的发明者，1910年他带着自己的飞机到法国进行飞行表演的时候失败，飞机坠毁。 随后，他被一个欣赏他的美国富人，接到美国去治疗，二十多年后，美国拥有了喷气式飞机。 去年，中国官方还成立了飞行俱乐部，训练飞行人才。空军和陆军完全是两个概念，对于空军来说，飞行员的素质是相当的重要。 可以说，飞机的质量与飞行员的素质，一样的重要，飞行俱乐部就是选拔飞行员的地方，旨在吸引那些喜欢蓝天、喜欢飞翔的人。 林重没有给飞机制造厂压任何任务，你们随便研究，尽情地捅咕，但这次他来参观，居然看到冯如他们生产出了几架能战斗的战斗机。 林重并没有让他们研制战斗飞机，但工厂里有几名工程师是部队兵工厂的，他们一直想把机枪搬上飞机。 “机枪扫射时候，不会打到螺旋桨？”林重看了后，问道。 冯如笑道，“不会，不过实现这个功能还不容易呢，开始时候，我们为了防止打到螺旋桨，把机枪安装在机翼和飞机后座上，但具体实验时候发现，操作起来非常不便，精准度也不高。 于是，大家商议，在桨叶后面安装钢制楔形偏导板，以挡开击中的子弹，这样机枪就能安装在机头，便于飞行员操控和瞄准，但还是有些不方便。再后来，我们研制了这个装置。” 冯如指着一个凸轮装置，道，“我们叫它射击同步协调器，它可依靠螺旋桨的转动来控制机枪的射击，当枪口指向桨叶间隙时子弹射出，而枪口对准桨叶时射击停止。” 林重要看实践效果，于是一个飞行员登上这架木头飞机，发动机器飞上百米高空，然后开始扫射，林重在望远镜中看的真真的，果然，并不碰到螺旋桨，而且，一个人就能操作。 真他娘的人才啊！林重记得一战开始时候，飞机只用来侦察，后来投投炸药包而已，将机枪搬上飞机，好像是一战后期的事情了。 林重表扬了大家，看了几个实验室，关心了这些科学家的生活后，便离开了，去视察工厂、学校、部队。 【作者题外话】：还有，正在修改，稍晚一点发 第333章 熊掌横扫(一) 道路上的汽车越来越多，东北的福特汽车厂最先根据忠义军的要求，只生产卡车，1907年，全年生产两千辆卡车，都被部队买走。 1908年扩大生产，生产了五千辆卡车，其中四千辆被部队买走，另外一千辆被东北的各个工厂买下，当时，预定卡车的订单已经达到八千辆。 09年，福特汽车公司上了轿车生产线，今年年初开始生产，但根本供不应求，中国有钱人比想象的多多了。 十亿美金卖了赛罗阿则尔油田，其中六千万美金买了十艘潜艇，还剩94亿美金，沙特的加瓦尔油田每年能给中国带来四千万金马克的收益。 这些钱回到国内后，几乎一半被林重投放到工厂和基建上，化肥厂、钢铁厂、炼油厂、纺织厂等等建了很多，其余都用来进口各种工业发展所需的工程机械。 中国人自己钻探、开采的吉林松原油田已经出油了，虽然一年产能只有十万吨，但全是靠着中国人自己完成的，这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目前供应中国汽油柴油所需的，主要还是与洛克菲勒合资的辽河油田。 国内的铁路、公路越修越长，明年津浦线就能通车了，南下的途中，路旁不时闪过一个大烟囱。 林重到工厂、学校、农家院参观，看到了一个日新月异的中国，蒸蒸日上的中国，人们的生活与几年前相比，已经彻底天翻地覆了。 …… “什么东西比黄金还贵？”麦边抡着胳膊，扯着脖子，站在台阶上高声问道。 “橡胶！橡胶！橡胶！”平准股票公司大厅里，所有人激动地大声回应。 “现在橡胶紧缺，就是马上种下橡胶树，都需要五年后才能刮胶，那么这几年的橡胶价格？”麦边大声问道。 “上涨！上涨！上涨！”大厅里所有的大户散户们，跟打了鸡血一样激情喊道。 “唯有上涨，不断地上涨！不停地上涨！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到月球上去，我以为一定是橡胶的价格！” 麦边此刻说什么都是对的，在他的信徒们眼中，他就是神。 “林大总统一定是在一千银元的时候，入手买了兰格志，然后在一千一的时候就卖掉了，所以他希望橡胶价格下跌，证明他是对的，或者他再找机会买回来。” 麦边大笑道，众人跟着哄笑，6月18日，兰格志股票突破了1700银元每股！ 傍晚，大神麦边在他的豪华别墅内吃晚餐，大富豪的生活是奢侈的，中国政府只是冻结了他银行里的存款，并没有搜查他的家里。 先来一道浓汤，佐以一杯舍利酒，继之以一两道小吃，佐以香槟酒，接着是牛排，佐以香槟，再是咖哩饭，餐桌上野味、布丁、糕饼、车厘冻、乳酪饼、冷盆、面包摆了一桌子。 最后是橘子、枣子、葡萄干、胡桃肉等水果，再佐以一杯咖啡，方才完事。 全世界的橡胶股票依然在不断上涨，哼，愚蠢的中国政府，看你们什么时候妥协？ 这段时间，因为中国政府冻结部分洋行账户、限制外国人自由行动，已经激起了各国政府的不满，不少国家外交部纷纷提出强烈抗议，连德国外交部都提出了反对意见。 德国是中国最亲密的盟友，连他们都提出反对了，看那个林重怎么办？不仅外国，中国国内反对林重的声音也越来越多，而且，不少外国的实业投资者已经提出质疑。 压力越来越大，大家判断最后中国政府定会妥协，麦边很放心，因为没有收到任何中国官员去东南亚调查的消息，事实上，他们也过不去，英国舰队已经封锁了洋面。 麦边现在是上海滩大人物，无论中外、人人趋奉的人物，麦边自大地想，如果现在中国举行总统选举，如果他可以参选，一定能当选。 因为黄皮猴子们都支持他。因为他们已经拿出了所有的身家性命，赌上了橡胶股票，他们是明智的猴子，麦边想。 去年年底，他也在伦敦交易所买了橡胶公司股票，只是今年涨的厉害，他想回调回调再加仓，但市场没有给他机会。 也许明年自己应该回国，参选一个国会议员的职位，可是，麦边又有点舍不得中国，这里的黄皮猴子太傻了，他喜欢。 因为股民对他的喜欢和崇拜，麦边甚至觉得黄皮猴子都有点可爱了。可爱的猴子，愚蠢的中国傻瓜，这并不矛盾，不是嘛。 晚上九点，麦边正搂抱着几个漂亮女郎亲嘴喝酒，怡和洋行大班凯斯威的秘书约翰，匆匆来到他家，递给他一张电报纸。 麦边看看上边的内容，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开什么玩笑？” 惊惶的约翰颤声道，“恐怕不是开玩笑，美国领事馆传出来的，凯斯威让我来通知你。” 麦边的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他愣愣神，用手摩挲一下脸部，再去看电报，上边只有简单几个字，美国宣布对橡胶的紧缩政策。 麦边迅速起身，跟着约翰来到怡和洋行，此时，租界内洋人头面大班都汇聚于此，众人均脸色发苦，麦边进来时候，更坏的消息已经传来。 电报内容是准确的，美国政府开始对橡胶市场的过度投机行为，进行打击了。美国是全世界最大的橡胶消费市场，紧缩政策一出，顿时就造成了全球性的影响。 纽约交易所原本一路高歌猛进的橡胶股票开始暴跌，连带着整个股市都跟着剧烈下挫，受此影响，伦敦、柏林等等交易所的橡胶股票全部暴跌。 麦边看电报纸，西苏门答腊橡胶公司的价格跌到了20美元，昨天收盘是290美元，邦加-勿里洞橡胶公司的价格跌到了17英镑，今天下午开盘时候，是165英镑。 这两家公司，是纽约和伦敦交易所里橡胶公司的领头羊，就跟上海的兰格志一样，只不过人家是真的经营橡胶，在座所有人都买了这两家公司的股票。 室内鸦雀无声，半小时后，又有电报送过来，西苏门答腊橡胶公司的价格跌到了11美元，邦加-勿里洞橡胶公司的价格跌到了9英镑，其他橡胶公司的价格已经惨不忍睹，没法看了。 曾经一边喝着红酒、抽着雪茄，嚣张、骄狂、肆意地取笑黄皮猴子的洋人们，此时垂头丧气，唉声叹气，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第334章 熊掌横扫(二) 如果中国政府不干涉，虽然他们亏了纽约和伦敦交易所的橡胶股票，但他们在上海租界这里还骗了很多钱呢，这些钱完全可以弥补损失，还有很多剩余。 但想想租界里的那些中国军队吧，想想已经被冻结的钱款吧，他们甚至会被逮捕，国防军的官兵把守着租界，不让他们离开，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呢吗？ 洋人们消息灵通，提前知道了灾难已经降临，但中国人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已经入睡，对于发生在地球另一端的灾难一无所知，依然做着发财的美梦。 就在今天，又有两家公司推出了橡胶股，股民们闻风而动，现场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无数人疯狂涌入，挥舞着手中的银元抢购。 抢到的人今晚做着美梦，梦想着明天就能看到疯狂的收益，阿二就是那个幸运儿，他抢到了两股，回家被老婆一顿夸赞。 现在夫妇二人都已经不工作了，手里的股票已经带来了可观的回报，幻想的富豪生活已经不远了。 多么神奇啊！不用吹风淋雨，不用付出劳动，一沓薄薄的纸片，就能大赚特赚，和很多上海市民一样，这对普通的夫妇已经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跟橡胶股那近乎癫狂的赚钱速度相比，以前摆烟摊卖烟、做工，真是傻死了。 中国百姓还可以享受这个夜晚的睡眠，洋人们可没心思去休息。 “不行！那些钱不能让他们拿走！”英国太古洋行大班伊温˙甘默伦一拍桌子，恨声道，“我们买股票的钱已经打了水漂，上海租界这里的钱必须留下！” 大家研究一会儿，既然此前中国政府已经冻结了他们的资产，明天暴跌发生后，中国政府势必要收缴他们骗来的钱。 这洋鬼子不甘心失去全部身家，多年的打拼成果毁于一旦，让骄横的伊温˙甘默伦不能接受。 “现在还惦记钱？野蛮的中国政府曾警告我们，要把我们投入监狱的。”英美烟草公司大班麦克诺登说道。 “他们凭什么？他们的军队都没有资格进来租界！他们管不到我们！”英商怡和洋行大班凯斯威怒道。 安利洋行大班亚诺尔叹道，“可是他们进来了……要是软弱的清政府多好啊！” 骗子们各种讨论，最后也不得要领，一旦中国政府采取强硬措施，他们一点招也没有，商量一番，有人提出逃跑，但派职员试了试，中国军队把守严密，枪口一抬，该职员不得不乖乖回来。 最后，诸人不得不去求助自己国家的领事。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又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清凉的微风轻轻抚过，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唤醒了沉睡中的柯云路。 1910年6月19日到了。 作为大上海闻名的纺织商人，柯云路最近几个月已经无心自己的纺织生意，这个精明的生意人，已经被橡胶股疯狂的上涨势头给迷住了心窍。 此前，他已经把纺织厂的流水通通拿出来，全都扔进了橡胶股票里，前天，他刚出售了纺织厂，钱一到手，就不计代价地全都增持了橡胶股票。他曾是精明的，但现在已经被贪欲迷住了身心。 吃完早饭，柯云路刚要出门，赶去交易所，看看他的身家又涨了多少，他的朋友宋嘉树、杨寿山、刘明达三人惊惶惶过来了。 “老柯，不好了，橡胶股票大跌！” “美国出台限制橡胶消费法案，纽约伦敦的橡胶股票全都大跌了！”这三人是洋行的华人买办，消息灵通些，今天早起，就知道了昨晚欧美发生的事情。 柯云路没反应过来，也许是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让他们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改变不了事实，四个人心里突突着，乘车赶往交易所，开盘时间未到，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 大户散户们交头接耳，再也不是往日等待开盘的期待与兴奋了，皆面露惊惶神色，有人蹲在地上，揪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宋嘉树、杨寿山、刘明达几个人来回焦急地踱步。 柯云路感觉心脏有点不舒服，呼吸急促，手脚不由自主地抖动，眼神中尽是焦灼与悔恨，他感觉自己仿佛是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刑犯。 起风了…… 美国作为橡胶消费大国，全球资本肆意地推高橡胶价格，岂不是将美国当韭菜割？美国强大着呢，资本市场永远是强者的游戏，事实上，市场上的橡胶也没有那么紧缺，于是，宣布了紧缩政策。 疾奔的疯牛突然变身成了狗熊，国际橡胶价格大跳水。一头巨大的狗熊，跨越大洋而来，熊掌横扫上海滩。 6月19日，上海各个茶会、交易所开盘了，昨天收盘1700银元每股的兰格志股票，以20银元的价格开盘。 昨天收盘1612银元的斯尼王股票，以18元开盘，我的天老爷呀！受橡胶股票暴跌带动，所有其他股票也均暴跌开盘，股市全面崩溃。 人们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价格，顿时一片哀嚎，那是他们的命啊！有人顿足嚎哭，有人直接到底抽搐，有人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还有人试图去挂单子卖，但谁肯买啊。 当然，卖的人不多，巨大的价格落差直接把人打懵了，想不到去卖，也不肯接受这个价格。 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在每股一千多银元的时候买入的，这个价位，血本无归啊！ 现在，纸，真的变成纸了，不再是梦想的寄托。 …… 有人绝望的哀嚎，有人抱怨、懊悔、指责，阿二抱着头，一句话不说，蹲在茶会的角落，如果这世上有十八层地狱，那么此刻他的心就位于地狱最深处。 他的朋古鲁橡胶股票差不多要跌成零了，他一辈子的积蓄、房子都在里边，当然，还有妻子的贷款，那些纸片子，就是他们全家人的性命，他儿子都要结婚了。 阿二的内心不是懊悔，而是深深的绝望！想起以前摆烟摊卖烟的日子，他觉得那么美好充实，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他起身，离开茶会，在街上游荡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机可言。 【作者题外话】：拜谢诸君的银票 第335章 熊掌横扫(三) 橡胶金融风暴就像多米诺骨牌，第一块倒下，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谁也无法让它停下来。 6月的上海本来是闷热的，但巨熊突然光临，在股市放声咆哮，整个上海都在它的吼声中瑟瑟发抖。 昨天炙手可热的橡胶股，现在变成了神憎鬼厌的倒霉玩意儿，大部分人的身家都在里面，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化为飞灰，只剩下一笔笔巨额的债务和一沓纸片子。 宋嘉树、杨寿山、刘明达三个华人买办看着橡胶股票的报价，眼前阵阵发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揉揉眼睛再看，是真的，他们虽然已经做好了应对恶劣情况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局势会恶劣到这个程度！ 昨天收盘1700银元每股的兰格志股票，以20银元的价格开盘，一会儿功夫，变成17了。昨天收盘1612银元的斯尼王股票，以18元开盘，因为没有承接，马上最新报价变成15。 他们本以为能守住千元大关的，然后自己断尾求生，果断止损卖出，现在的情况……他们都是从洋行里贷了款子的啊！当即就觉得浑身血液一股接一股的往脑门涌，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而柯云路的情况只有更坏，他已经五十多了，刚刚卖了纺织厂子，投进股市，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不是温水煮青蛙式的下跌，也不是腰斩，甚至不是地板价，而是直接从天堂掉进地狱！上海股市是价格和情绪传输的末端，从欧美到这里，一切都变得极度的极端。 看着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报价，有人直接想到了自杀，有人倒地抽搐，有人用脑袋撞墙，有人疯了一样绝望地哀嚎…… 明明是盛夏的高温，柯云路却觉得浑身发冷，不寒而栗，几乎要打摆子了，完了，这辈子完了，家庭、儿女、孙辈，全完了。 老家伙的心脏狂跳，就在心脏病即将发作，要倒下的前一刻，柯云路突然想起了上个月政府的警告：橡胶市场存在极大风险！国民炒作要慎之又慎！ 又想起国防军进驻租界，政府要调查橡胶公司欺诈的事情，老东西当即抓住了稻草！活了过来，他脸露喜色，身体有了力气，起身来到玻璃窗前，用文明棍一下子敲碎了玻璃。 大厅当即安静下来，柯云路大声道，“我们有救了！有救了！政府正在调查橡胶公司欺诈！只要是欺诈，交易就不算数，我们就能拿回钱！去找国防军！去找政府！” 啊？是啊！中国政府正在调查橡胶公司，而且部队都进来了，巨熊的熊掌一挥，把大家都抽懵逼了，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忘记了这码事。 想到这些，所有人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麦边神放弃了他们，他们还有民国政府和国防军那，林大总统多么强悍的人啊，一定能帮助大家把钱抢回来的！ 本来已经掉到地狱的人们，又发现了天堂的一丝曙光，峰回路转！ “民国万岁！”有人大喊道。 “大总统万岁！” “国防军万岁！”大家喊着口号，向外边冲去。 阿二绝望地走在街上，倾家荡产、重重债务之下，必然家破人亡，他已经想到了自杀，去投江吧，他已经放弃了全部希望，可是突然间，他发现人们狂喜地跑过来，跑过他的身边。 就听那些人喊“政府万岁”、“国防军万岁”，阿二一个激灵，当然也想到了，马上面露狂喜之色，跟着人群狂奔。 中央银行金融局旗下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就在东安公园旁，一个月前，因为民国政府发布公告，抑制投机，曾经被愤怒的股民们打砸抢后，又放了一把火。 等柯云路、宋嘉树、杨寿山、刘明达等人赶到时候，这里已经汇聚了黑压压的人群，有人在遭遇打击后，第一时间想到了政府，立即召集股民赶了过来。 一队官兵在维持秩序，央行行长张嘉璈立在窗前，看着外边的人群，央行上海金融局局长杜威，则立在门外的台阶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 “怎么？父老乡亲们，又来打砸抢了？要不要放火？带火柴了吗？”杜威看着人群，拿着喇叭讥笑道。 “杜局长，救救大伙吧！”柯云路在人群前面哀声道。 “政府，救救我们吧，杜局长救命啊！”人群一起大声喊道。 杜威洒笑道，“你们不是一直和洋人站在一起，反对政府干涉吗？麦边不是你们的神吗？怎么不去找他？你们的神抛弃你们了吗？” 柯云路从股市的贪婪情绪中清醒过来，立即恢复了从前商人的精明，看到杜威的脸色，他就知道有救了，心头一下子轻松了。 老家伙笑道，“麦边是什么狗屁神？民国政府才是我们的神，民国政府万岁！” 大家跟着他一起大声喊，政府、总统、军队都万岁了，杜威听了一会儿，压压手，止住呼声，道，“中央政府早知道有这一天，央行行长张嘉璈先生已经来到了上海，专为解决此事而来。” 张嘉璈出来了，他出生在上海宝山县的一个大家庭，10岁以前读私塾，后来进江南制造局的广方言馆学外语。 他中过秀才，也读过北京高等工业学堂，后赴日本庆应大学攻读经济学，是此时内阁中最懂经济之人。 见北京来大人物了，股民们的心终于放下，这回有救了，大家一起鼓掌，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幸福、兴奋和感激。 张嘉璈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这样的书生人物，放在昨天，自信心膨胀的股民们都是不放在眼里的，但现在，张嘉璈替换麦边，成了大家的新神。 张嘉璈接过杜威的喇叭，等掌声停下，对人群高声道，“诸位上海的父老乡亲，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在拿出真金白银之前，都要仔细衡量利弊。 因为那些钱是你们一辈子的积蓄，是一家人的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这次的橡胶股票事件，你们被人蛊惑，被贪婪的心勾引，不仅将全部身家都砸上，还到处融资借高利贷，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政府早注意到了这点，所以一个月前就发公告提醒你们，可是，你们不仅不知道收敛，居然对央行旗下的上海证券交易所打砸抢，部队进驻租界后，你们居然和洋人一起，辱骂政府和军队！ 更有甚者公开放言，说洋人比民国政府对中国百姓更好，简直荒谬至极，滑稽至极！”说到这里，张嘉璈的语气已经非常严肃。 第336章 老子有枪 此时，大门前、街道上，汇集过来的股民越来越多，大家听了，一方面惭愧，但更加高兴，高兴自己有救了，有人管他们了，民国政府在他们绝望之际，终于没有放弃他们。 “如果这次你们购买了真的橡胶公司的股票，就只能苦水自己吞咽，政府也管不了，自己做的投资决定，只能自己负责。 但是，上海租界的许多橡胶公司，都是假的空壳子公司，他们假借经营橡胶名义，捏造虚假数据，欺骗中国人钱财，政府就不能不管，我受总统和内阁委派，专为解决此事而来。 现在，金融局协同部队，正在处置洋人和资产，调查结束之后，会返还你们钱财，不过，已经被洋人挥霍掉的部分，虽然他们会被投进监狱，但你们也要承受损失。 父老乡亲们，以后不要受洋人蛊惑，要相信中央政府，等候政府的公告吧，现在，你们马上散去，去工作、上班，去过踏实的生活。” 张嘉璈说完，便转身进去了，散户们脸上流着感激的泪水，一起鼓掌庆祝，在他们跌落悬崖之际，中国政府把他们一把捞了上来，这些死过一次的人，心里百感交集。 有人跪下磕头，有人高喊政府万岁，阿二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掉落地狱又重见光明，让这个五十多岁的人放声痛哭。 柯云路、宋嘉树、杨寿山、刘明达四个人互相看看，劫后余生的他们心里轻松，又都觉惭愧，他们就曾偏激地说过洋人对中国百姓更好的话。 “关键时候，还得是自己人呢……走吧。”柯云路感慨道。 “国家强大……真好。”宋嘉树喃喃自语道。 在曾经的历史上，这场灭顶之灾铺天盖地袭来的时候，中国百姓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中的股票变成废纸，一辈子积蓄像阳光下的雪团一样迅速消失。 他们不见得知道自己被骗，即使知道也毫无办法，软弱的清廷根本不敢对洋人说半个‘不’字，可怜无助的中国百姓，在股市全面崩溃之际，只能独自吞下巨大的苦果。 钱庄票号纷纷倒闭，那些越来越高的新建洋房，则成为人们财富梦碎后的终结之地，创下了与时俱进、前无古人的自杀方式——跳楼。 但这一世，中国政府早早进场，强硬干涉，将中国民众从倾家荡产的悬崖边缘拉了回来。 在这个时代，政府干涉金融市场，是有碍自由经济这个定义的，不过林重坚持一个观点，你骗我，就别怪我抢你。 想要我不欺负你，你就别来惹我，股民们从上海证券交易所门前散去时候，中国军队和情报部门已经开始了抓捕行动。 实话说，不是所有的橡胶公司都是骗人的，此时，八十三家在上海发行股份的橡胶公司，比如那督公司和力丹腩公司，就是真正在印尼那督，和马来的力丹腩有橡胶园、橡胶树的。 不过，中国政府没法调查，只能一起抓，谁让你们洋人集体信誉不好呢。 中国军队粗暴地踢门抓捕，美国领事詹森口头提出强烈抗议。 “你们无权这么做！这里是美国领土，我是英国人！你们没有执法权！”英国太古洋行大班伊温˙甘默伦被抓捕时候，怒吼道。 ‘高贵的白人在高档餐厅吃饭，愚蠢的中国人争相买单，这就是这场游戏的本质’，一个月前，伊温˙甘默伦曾骄狂地这样叫嚣。 “但老子有枪！”带队的军官见他居然敢挣扎反抗，一个枪托砸了过去。 考虑到美国政府与中国关系不坏，洋人大班们被抓捕时候，都躲在美国领事馆里，其实他们昨晚想去德国领事馆避难的，但德国人拒绝了他们。 英国领事馆？算了吧，日不落帝国上次被公开处决五百公民，结果毫无办法。 ‘你们没有执法权’，‘但老子有枪’，很简单的两句对话，让洋人们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于是，接下来的对话变成这样了： “我是美国人，我们国家跟你们关系很好的！” 曾经说过‘那个土匪既然不让贩运鸦片，却不知道，我们贩卖股票赚的更多，连运费都省了，纸片子换金银’的美国花旗银行大班该尔鸿这样说道。 “轻点！轻点！兄弟轻点！” 麦边大神曾经感觉自己就是上帝，嚣张地叫嚷着‘割黄皮猴子的羊毛’，此时这样求饶。 汇丰银行大班鲍格˙爱伦，曾傲慢狞笑道‘中国经济发展的成果还是交给我们的好，他们不配过高级生活，还是活在泥泞里吧’。 结果，鲍格˙爱伦被抓捕时候，汗如雨下脸色灰白，一句话不说，因为他已经看到伊温˙甘默伦的额头流出鲜血了。 ‘这杯马爹利的价格，够一个中国百姓干上几个月了，是他们买的单，但是我不喝，选择倒掉它’ 英商怡和洋行大班凯斯威还曾经说过，‘今晚我去酒吧找几个漂亮舞女侍寝，同样是中国人买单’，中国人估计会买单，但那杯马爹利和舞女的钱，他肯定要自己支付的。 高高在上的、傲慢的洋人，遇到了习惯用枪炮讲理的中国大兵，毫无办法，不仅他们毫无办法，他们的国家也没什么好办法，中国军队已经进入租界一个月了，各国公使也抗议过了。 要么派兵过来打仗，不然说话已经无用了，再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中国政府至今都未承认以前签订的条约有效，而且，他们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条约是扯淡，租界他们想进就进。 杜月生就在抓捕的人群中，此时他已经是情报部门的一名组长。 再也不会有什么黑帮教父了，跟着黄金荣、林桂生混了一个月，两个上海滩顶级大佬就被随随便便杀死了，这给年轻的杜月生极大的震撼，然后他被拉进了国防军情报部门。 这几年，凭着精明能干，杜月生当了组长，在他眼里，青红帮曾多么威风霸道啊，但自从国防军来了上海后，青红帮成员都乖成了兔子。 要么乖乖的，要么跟随黄金荣、沈杏山而去，后来也有几个不服气的、‘志向远大’的混混，想捡起老业务，诈骗、绑架、勒索、贩运鸦片、逼良为娼，可是，刚刚开始，就被情报部门杀了。 现在，看着这些洋人也不得不乖成兔子，杜月生感觉好极了。 第337章 不宣而战 所有的洋人被带到兵营，分开关押单独审理，汤大虎负责审理麦边，他抄起棍子进到房间，一句话不说，先搂头盖脑打了一顿，揍的麦边大神哎呀呀直叫唤。 然后汤大虎掏出枪，放到桌上，指着鼻青脸肿的麦边，狠狠道，“艹你娘的！把所有真相说出来，你们公司的，还有其他公司的，老子就不处罚你，不然，老子立刻崩了你！” 麦边心里骂道，你这活土匪倒是先问呢，我也会说的，何必先打人呢。 这时候，他听到外边砰砰几声枪响，吓一个哆嗦，赶紧将知道的所有事情，麻口袋倒米一样讲了出来，他不敢撒谎，怕别人讲出真相，自己被枪毙。 在中国国防军的军营里，死上几个人还是事吗？ 所有人都这么想，所以，基本都讲了真话，一核对记录员的记录本，那督公司和力丹腩公司就浮现出来了。 张嘉璈当即召开记者会，公布了真相，对那督公司和力丹腩公司免于处罚，其他八十一家橡胶公司，将以金融诈骗罪的罪名被起诉，查抄资产，返还受骗人。 6月22日，中国内阁总理徐世昌在北京，召集各国公使、大使以及上百家媒体，对众人告知中国政府的调查和决定。 “……事实证明，在上海发布股份融资的八十三家橡胶公司，只有那督公司和力丹腩公司是真正经营橡胶生意的，提供的资料、报表是真实的。 其他八十一家公司捏造数据，虚假宣传，诱骗中国百姓购买其股份，已经构成诈骗罪，我国司法部门将依法追缴非法所得，对其提起诉讼。 我们欢迎全世界的投资者来华经商、做生意，但对于诈骗绝不容忍，不管他是哪国人，也不管是租界内外，只要敢诈骗中国人，中国政府就要依法严惩……” 外国公使和记者们当然提起治外法权的问题，但徐世昌断然道，“绝不可能！不管是谁，不管是哪国人，在中国犯法，必然接受的制裁！ 我提请大家记住，民国政府不是满清政府！民国政府对中外一视同仁，没有任何人可以搞特殊！所以，请所有在华外国友人遵守！” 这就是说，已经没有谈判的余地了，要么你选择战争解决问题，要么接受中国政府的作法。 徐世昌召开记者会时候，全球性的橡胶金融危机继续向深处演绎，橡胶股票引领着各国股市暴跌，大泡沫被捅破，雪山崩塌。 彻底恐慌起来的投资者，潮水般涌入证券交易所，很多人绕开经纪人自己去寻找买家，但他们把价格一降再降，依然乏人出手抄底，股市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1910年的橡胶泡沫崩溃后，全球超过80的橡胶园被铲平，可到1914年，橡胶价格又神奇的飙升上去。甚至在1915年至1916年期间，远超1910年的价位，一斤橡胶的价值等同一两黄金。 因为战争消耗的橡胶太多了，所有的舰船、汽车、潜艇、飞机都需要使用橡胶，甚至连火炮也需要橡胶。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国际橡胶市场的总交易额高达78亿英镑，橡胶价格几乎是重温1910年的巅峰之梦。 在6月22日的记者会上，中国内阁总理徐世昌还宣布，中国取消农业税。 工商税和关税的大幅增长，尤其是这次借助橡胶，薅了全世界的羊毛，让中国政府非常有底气这么做。 “……农夫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无日休息，才能勉强满足衣食所需。 每逢天灾人祸，青黄不接，甚或官府急政暴赋，赋敛不时，甚至要高息借贷，或者卖儿卖女……” 《中国日报》的头版头条在控诉了旧社会农民疾苦后，大赞民国政府取消农业税，降低农民负担的伟大而空前的举动。 各家报纸均一改之前批评政府的态度，大赞民国政府的建设成绩，比如财政收入已达五亿银元，进出口剧增，建立了较为完备的冶金和机器制造工业。 钢铁产量已经达到450万吨，位居世界第五，煤炭开采量达到了9500万吨，位列世界第六，铁路建设高歌猛进，预计到明年年底，能达到一万公里。 尤其提了中国最牛逼的东北大豆产业，毕竟能说全球第一的，就是东北大豆了。最后，几乎所有的报道，都高呼民国万岁、中华民族崛起等等口号，自己人的舆论中，中国俨然强国了。 中国政府公布了在此次全球橡胶暴涨过程中的获利，又及时采取措施，正确处置了橡胶暴跌对中国百姓的伤害，获得了国内舆论一致赞扬。 6月22日这天，林重到达福州。 离开飞机制造厂，又去天津看了一师的训练，部队的重型火炮都装备了破甲弹。在青岛德军基地，林重与德国驻青岛总督、海军司令特鲁泊中将会谈。 中德关系越来越紧密了，前年，徐世昌出访德国，获得了威廉二世等德国朝野上下热烈欢迎，双方在政治、经济的各个层面，签署了一系列合作协议。 德方工程师对长风狙击枪的研究有了进展，虽然激光测距装置他们搞不明白，但微光夜视仪的研究，取得了成绩。 长风的微光图像增强仪是被动式夜视仪，德方的工程师虽然没有彻底搞明白，但却给他们的主动式夜视仪研究提供了很多想法。 还有，机匣顶部的皮卡汀尼导轨设置、枪管的精密锻造技术，以及发射机等等，都提供了新思路。 夜视能力是战争中最大的非对称优势能力，中德即将合作组织生产新式狙击步枪，还有，从今年年初开始，德国造船厂已经开始为中国生产战列舰和驱逐舰了。 林重一路南下视察，最后来到福州，他到福州第二天，十艘潜艇终于回到了马尾港。 英国协调组织三国进攻中国的计划，不是很顺利，三个和尚没水喝嘛，三方中任何一方都希望其他两方先行动。 日本还算是积极的，但沙俄不断跟英国要这要那，英国援助到位了，他们的部队还在缓慢集结。 本来预定的行动时间是6月20日，正好中国抓捕外国商人还提供了口实，没想到沙俄临时变卦，又借口拖欠官兵薪水，士气不振，英国只得再拿钱，时间延后。 什么都到位了，沙俄又临时改变计划，让日本配合他们行动，气的居中协调的英国驻俄大使史蒂芬，背地里跳脚大骂尼古拉二世。 终于，行动时间定了，三方约定7月10日，集体对中国发动攻击。 没想到就在前一天，1910年7月9日，日本海军第二舰队，在琉球东南两百海里处，遭到了中国潜艇部队的攻击。 中国不宣而战，日军第二舰队司令官上村彦之承海军中将的旗舰“出云”号、第二战队旗舰“磐手”号、装甲巡防舰“吾妻”号、“常磐”号、“八云”号、“浅间”号等九艘铁甲舰、巡防舰被击沉。 【作者题外话】：今天三章。书友中有高人！挑货的是买货的，我很感激。当天写当天发，难免有不到和错误之处，大家一定指出来，以便及时修改，多多拜谢！！！ 第338章 部署 1895年，中日《马关条约》规定，中国承认朝鲜独立，1897年，日本迫使朝鲜改称大韩帝国，1907年，朝鲜沦为日本的保护国。 1910年1月22日，日本政府通过一系列的武力胁迫与政治讹诈，迫使大韩帝国签订《韩日合并条约》。 条约宣布，韩国皇帝“自愿”将统治权交给日本天皇，日本则保护其宗庙、财产，并将李氏皇族并入日本皇族中，日本在朝鲜半岛设立总督府为最高统治机构。 去年年底，李氏皇族曾派人来向中国求救，但中国没有理会。从今年开始，一部分朝鲜人不愿接受日本统治，流浪到东北。 他们中的一部分被中国情报部门招聘，又被派回朝鲜搜集日军情报。 四月份，东北发来电报，日军在朝鲜密集调动，与此同时，国防军司令部收到了西疆省的报告，英军加大了对中国军队的侦察。 林重召集会议，蔡锷段祺瑞等人认定英日要对中国开战。一个强大的中国不符合英国与日本的利益，这是显然的，这已经足够开战了。 况且，两国对中国都有旧怨未消，此前的账一直在心里记着，早晚要用战争手段解决的。 彼此都心明眼亮，中国也一直在做战争准备，装甲兵部队一共五百辆战车，其中三百五十辆在东北，陆军十九个师，九个在东北。 全国各地训练民兵几百万，随时可以征召入伍的预备役部队五十万，其中东北有三十万。 整个装甲兵部队都配备了卡车，各个步兵师、旅也配备了不少卡车，成了半机械化部队，火炮与战车均配备了足量的穿甲弹。 除了东北枕戈待旦，整个中国东海岸的险要之地，都修筑了炮台，配备了280毫米重炮，陆军兵力间杂在炮台后边，关内的战车，主要部署在天津、山东、江浙和福建等沿海附近。 在西疆省，郝大炮的部下已经达到八万人，其中汉人一万，藏人两万，印度人五万。五月份，王世珍从西藏去西疆，跟郝大炮一起处置可能发生的冲突。 至于沙俄，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但中国也做了准备。 四月份，林重拍发电报，让德国的潜艇部队回国，对于可能发生的战事，国防军司令部通报给了青岛的德军，德军向国内请示后，对中方表示，如果需要，他们随时可以助战。 杜锡珪率领部队回国，隐蔽行军，中途得到了德国海军的八次物资补给。十艘潜艇赶到马尾港后，中国海军的“海圻”、“海容”、“海筹”、“海琛”四舰，开出港口，在十里外警戒。 “海圻”号穹甲巡洋舰，标准排水量4300吨，满载排水量4515吨，主机功率17000马力，最大航速24215节。 舰长1292，宽142，吃水545，编制360人。装备2门203L/45ArstrongT型主炮，10门120L/45ArstrongY型副炮，16门47L/43Hotchkiss机关炮，5具450鱼雷发射管。舰长程璧光少将。 “海容”、“海筹”、“海琛”三舰，是德制2950吨级的防护巡洋舰，由德国伏尔铿造船厂建造，有150毫米40倍径克虏伯速射炮3门，105毫米40倍径克虏伯速射炮8门。 37毫米哈乞开斯机关炮6门，8毫米马克沁机关炮6门，60毫米克虏伯行营炮1门，14吋鱼雷发射管3支。 这四艘巡洋舰，就是中国海军水面舰艇的门面，其他还有十几艘小炮艇，加上十艘潜艇，就是此时中国海军的全部了，总吨位不过两万吨，而日军一艘铁甲舰就有一万多吨。 林重和海军总长萨镇冰，热烈欢迎杜锡珪等人回国。 官兵们休息三天后，林重召开会议，与会的有海军总长萨镇冰中将、潜艇部队司令杜锡珪少将，十名潜艇艇长陈季良、陈绍宽、蔡廷幹、林建章、谢葆璋、林献炘、陈策、欧阳格、沈鸿烈、林寿，均为中校军衔。 以及海圻号舰长程璧光少将、海容号舰长许振鹏上校、海筹号舰长李和上校、海琛号舰长吴英科上校等人。 林重先向海外归来的军官们大致介绍了国内的情况，然后，向所有人介绍了四月份以来发现的英国、日本军队的异常。 “预计今年会爆发战争，陆军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海军方面，虽然我们向美国、德国订购的战列舰和驱逐舰，还需要两年能交付，但此时已经可以一战了。既然战争不可避免地要爆发，我军就要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在会议上，林重与海军军官将领们讨论了一天的策略，最后定下海军出击的三个阶段战术。 之后的两天，林重又召集众人一起讨论海军具体作战办法，向潜艇部队分享了后世的狼群战术，一起研究了潜艇与水面舰艇的配合作战策略。 马尾基地这里的兵工厂，早根据潜艇鱼雷的型号，生产了上千枚鱼雷，潜艇部队回国六天后，吊装鱼雷、淡水、食物，便按计划出海去了。 林重、萨镇冰跟十艘潜艇的三百五十官兵，挨个敬礼、回礼，看着他们一个个登上潜艇，林重感慨道，“都是大好男儿啊！” 萨镇冰道，“总统，此战必胜，海军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萨镇冰，字鼎铭，1859年出生于福州澳桥，著名的色目人萨氏家族。同治八年，萨镇冰考入福州船政学堂二期，学习天文、驾驶，毕业时名列第一，赴英国学习海军，后来历任“海东云”、“康济”号、威远练舰管带。 甲午战争中，萨镇冰奉命驻守日岛。1895年?1月底，日岛保卫战爆发，时值隆冬，大雪纷飞。 日军以18艘舰艇分四批轮番进攻，并从已被日军占领的威海卫南北炮台，以猛烈的炮火狂轰日岛，在十分险恶的情况下，萨镇冰始终沉着指挥反击，英勇抵抗了11天，最后在接到提督丁汝昌的命令下，才撤回刘公岛。 甲午战争以清军失败告终，残存下的所有海军官兵遭革遣返乡，萨镇冰也回到福州。此时他父母已逝，不久，妻子也过世了，萨镇冰囊空如洗，家计维艰，连两个子女也无法抚养，只好到官绅家庭当塾师挣钱糊口，过了半年。 1898年，清政府重建海军，分别向英国和德国定购了“海天”、“海圻”等舰，萨镇冰被任命为“海圻”号管带。 民国政府成立后，袁世凯在刘冠雄与萨镇冰之间，选择刘冠雄担任海军总长，因为刘冠雄是他的人，林重担任总统后，选择了萨镇冰担任海军总长，海圻号舰长交由程璧光担任。 林重对海圻号舰长程璧光、海容号舰长许振鹏、海筹号舰长李和、海琛号舰长吴英科等人道，“诸位也各自去准备吧，这一战，海军定要打出自己的威风。” 众人敬礼离去。林重将海军这里的行动，用电报告诉了东北的刘老疤、山东的段祺瑞、北京的蔡锷，和西疆省的王世珍、郝大炮。 第339章 神的恩赐 湛蓝湛蓝的天空飘着大块大块的云朵，在夕阳映照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霞光，一抹殷红色的夕阳挂在西天上，渐渐下坠，越来越低。 一会儿，西天的最后一抹晚霞已经融进冥冥的暮色之中，海面呈现出青黛色的轮廓，暮色渐浓，海面一片混沌迷茫。 “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日本海军第二舰队司令官上村彦之承中将，看着夕阳西下，突生感慨，喃喃道。 上村彦之承出生于关西一个贵族家庭，自小受过良好教育，非常喜欢中国诗词，当然，喜欢中国诗词与杀中国人并不冲突。 比如在十多年前的甲午战争中，上村彦之承那时候还只是一个低阶军官，但在威海卫登陆后，他亲手杀了几十个中国百姓与清军俘虏。 1910年7月9日，上百艘日本商船，在日军第二舰队十四艘战舰护卫下，向北航行在太平洋上。 日本与英国都是海洋国家，自身资源都比较匮乏，和英国一样，经济对外依赖严重。日本此时虽然自身工业能力不俗，但主要原料、能源都依赖进口，外贸依存度非常高。 日俄战争让日本大伤元气，但日本南下的举动是极为正确的，打败荷兰，得到了印尼后，日本的工业原料，诸如原油、橡胶、铁矿石、铝矾土、棕榈油等，便不再发愁了。 再加上朝鲜的煤铁资源，日本迅速回血。 从1907年开始，日本与印尼航线，便日渐繁忙起来，一船船的原材料从印尼运往日本，日本海军当然担任起了护航任务。 这批商船队伍中，仅万吨级油轮就有三艘，庞大的商船队伍两旁，是日本海军的护航舰船，夜幕降临，上村彦之承中将回到自己的船舱，晚饭已经端来了。 中将今天有些多愁善感，一边喝着清酒，一边哼唱日本民歌：故乡。 兎追ひし彼の山 追兔子玩的那座山 小鲋钓りし彼の川 钓鱼玩的那条溪 梦は今も巡りて 现在还是频频梦见 忘れ难き故郷…… “菊正宗清酒，真是神的恩赐啊！”上村彦之承喝了一口，对着酒杯赞叹道。 这时候，就听“轰”的一声巨响，神，不仅赐给他清酒了，今天还有别的礼物，比如中国海军的鱼雷。 “发生了什么？”上村彦之承夺出舱门，就遇到跑来汇报的二副，小野。 小野惊惶道，“司令官阁下，常磐号爆炸了！” “爆炸了？八嘎！怎么回事？”上村彦之承一边骂道，一边迅速来到“出云”号甲板上，果然，北边几里外，常磐号正在燃烧，火光中，能看到甲板上惊慌逃窜的海军士兵，还有不少人落水。 上村彦之承赶紧令小野去搞清楚情况，并组织救援，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部下操作失误，接着想到了美军，莫非是美军来袭击？按说不会呀，美国人对于争霸没什么兴趣，夺得菲律宾已经满足了。 这时候，“出云”号的大副、航海长和枪炮官等军官都来到了甲板上。 应该是那些混蛋操作失误。上村彦之承刚想到这里，一连串的炸声响起，就见南边不远处的“八云”号巡洋舰，带着满身的火焰和水蒸气爆炸开来。 伴随着一道冲天而起的水柱，这艘万吨级的巡洋舰直接被炸的粉碎，附近海面成了一片火海。 紧跟着，前后传来声声巨响轰鸣，视力所及，至少几艘舰船开始爆炸燃烧。与此同时，上村彦之承脚下一震，滑倒在地，然后听到一声巨响，他的旗舰“出云”号，慢慢停下了。 “遭遇敌袭！准备战斗！准备战斗！”上村彦之承大声喊道，虽然还不知道是哪国的王八蛋，但上村彦之承知道他遭到了卑鄙的偷袭。日本海军一向擅长偷袭，报应不爽，这回轮到他们了。 马上，又听到商船另一边数声巨响，此时，所有的商船、军舰都知道遭遇了敌人，但夜色虽然没有黑的严严实实，但海面黑魆魆的，十几米外便什么也看不见，连敌舰发射的炮口火焰都看不见。 “是潜艇！一定是潜艇！”“出云”号大副山口有之大喊道。 “八嘎！打照明！打照明！”上村彦之承大声下令。 日军慌作一团，不少人落水，大声疾呼，马上有人来报告，“出云”号的左舷中部被炸出了一个大洞，发动机舱进水，失去动力，瘫痪在了海面之上。 日军舰船对着远处天空打照明弹，但除了海水，什么也没有，有的舰船对着洋面开炮胡乱射击，上村彦之承还要下令，这时候，又一声巨响，“出云”号再次中弹。 第二舰队司令官，再次像傻逼一样摔个狗啃泥，紧接着，他听到一连串让人牙酸的、钢铁摩擦音夹杂着锤击的砰砰声，是龙骨断折的声音！ “八嘎！”上村彦之承沮丧大骂，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自己的旗舰一炮未发，居然龙骨被打折了！这令老鬼子非常恼怒愤恨，感觉空有一身力气无处施展。 中国十艘潜艇，潜行过琉球，来到了琉球东南洋面、日本与印尼航线上，等待日本海军到来。 在方圆百里的海面上，陈季良的一号艇，和陈绍宽的二号艇，位于南北，观察动静、汇报敌情，其他八艘居中，作为主力发起攻击。 谁也不知道日军舰船什么时候过来，反正会来的，守株待兔，等就是了。 此时，潜艇被称作是“不诚实的武器”，因为它隐蔽在水中，趁人不备伺机攻击，让敌军防不胜防。 但同时，潜艇最大的弱点是开不快、行不远，鱼雷带的又很少，还要不时地浮出水面，进行充电和通风，一旦被铁甲舰发现，难逃覆灭的命运。 所以，大国基本持怀疑态度，总认为潜艇不过是弱小国家用于偷袭的武器，不甚重视。中国是海军弱国，利用潜艇对付日本海军正好。 不过，中国这十艘潜艇的弱点已经被大大规避了，因为呼吸管的出现，使得潜艇在潜望镜深度情况下，可以使用柴油机，不必上浮即可补充电力，潜航能力增加了很多。 简单点说，如果柴油足够，如果官兵能忍，一直呆在水下也可以。 7月7日上午，陈绍宽的二号潜艇，正在水面半趴着，望远镜发现了北方出现黑点，陈绍宽赶紧令潜艇下浮，通过潜望镜，黑点越来越多，慢慢地，商船和战列舰巨大的身影出现了。 陈绍宽确认了舰船数字后，赶紧发报给潜艇部队司令杜锡珪，然后收起呼吸管，令潜艇下潜，听着螺旋桨的声音从头顶过去很远，他们才上浮观察。 通过潜望镜，见日本船队南下了，陈绍宽便向南航行跟踪。不过不久，他们接到杜锡珪的命令，这只船队的军舰太少，不出击，让陈绍宽继续原地观察。 第340章 看不见的敌人 7月9日下午，南边的陈季良，发现了北来的日军舰队商船，汇报后，杜锡珪决定发起攻击，陈绍宽便带着潜艇迅速南下，而陈季良，则潜伏在水面下，吊着日军船队后边，跟着北上。 彼此的距离当然是愈来愈远的，出云号的航速是20节，潜艇在水下只有95节的速度，即使为了等待和配合商船，日本海军的速度也有15节，潜艇跟不上。 但陈季良怕被敌军发现，不敢付出水面。 杜锡珪计算距离时间后，将八艘潜艇分别置于日本船队航线的东西两侧，以便于攻击军舰，然后中国潜艇部队便伏在水面下，只伸出呼吸管，等待日本船队到来。 晚上八点十五分，夜幕降临，但还没有黑的严实，日本船队之间相互隔开二三里地，并列成战列线航行，笔直得向鬼门关驶来，进了中国潜艇部队的伏击圈。 八艘中国潜艇各自发动攻击。 潜艇部队司令杜锡珪在三号潜艇里，一切部署好后，他便不再作声，三号潜艇由艇长蔡廷幹中校具体指挥战斗。 透过潜望镜，前方的日军铁甲舰和商船就像高耸的山峰一样模糊而庞大。 蔡廷幹对下面的控制舱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打开一号到四号鱼雷管……敌舰航速十四节，舰艏左侧，舰艏角度正北……距离七百米，深度七，鱼雷航速三十五节……” “敌舰航速十四节，舰艏左侧，舰艏角度正北……距离七百米，深度七，鱼雷航速三十五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身冒汗，只有命令在有些窒息的舱室里清晰地传达。 “一号、三号，发射！”蔡廷幹捏紧了潜望镜的把手，眼珠子紧紧贴上去，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这一刻，他能感觉到热血上涌，全身一片火热。 “一号、三号，发射！”下方控制舱的李广开少校，向下挥手，重复命令，然后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艇艏鱼雷舱的何峰中尉听到命令，拉下把手，两枚鱼雷冲出鱼雷管，冲向前方。 “一号、三号发射完毕！”何峰大声回报道。 “轮机长，左打舵，转向三十度！”蔡廷幹下令，这时候，他见到火光，听到沉闷的爆炸声传来，敌舰中招了。 潜艇稍微转向，然后蔡廷幹下令，“……二号、四号鱼雷发射！” “二号、四号鱼雷发射！”命令再至，何峰再次拉下把手，又是两枚鱼雷激射而出。 “二号、四号发射完毕。”他回报。 日军舰队很长一溜，舰体那么大，距离又只有几百米，没有打不中的，只不过能不能一下子击沉，还不好说。 这时候，听到远处轰隆隆的沉闷声音不断传来，兄弟潜艇也建功了。 “轮机长，左车前进、右车后退；左满舵，转向一百三十度！”蔡廷幹下令。他需要将潜艇掉一个头，把尾部的两枚鱼雷也打出去。 “左满舵，转向一百三十度！”攻击计划早就制定了艇尾攻击，李广开听到命令，抓住了水平舵，和压舵手一起，拉舵转向。 U19号6235米长的身躯，在海面之下艰难的转向，电机嗡嗡声大作，全艇人都能感受到潜艇在大力旋转。 转向是简单的，但转向之后要精准保持转向后的位置和平衡，却需要足够的操舵经验，虽然已经训练了不少次，但一下子就成功的概率不高。 李广开少校是驾驶出身，预感角度已到，他拉长着语调喊道，“回……舵，双车停车！” 车钟叮当，电机的嗡嗡声顿时消失，潜艇旋转的度缓缓下降，而后停下。 虽然海面上中弹的敌舰燃起大火，但也看不清哪个是哪个，其实，具体的角度也不必太精准，反正在火光照耀下，对着一艘敌舰发射鱼雷就是了。 “鱼雷五号、六号，发射！”蔡廷幹下令。这时候他已经听到附近传来巨响，应该是敌舰开炮了。 “马上下潜！”来不及细看战果，蔡廷幹立即收起潜望镜，命令潜艇下潜躲避炮击。 夜色中，日军舰船根本看不到潜望镜，更不可能看到呼吸管，但胡乱炮击没准打到自己，还是下去的好。 直到这时候，蔡廷幹才摘下那顶白色的德国艇长帽，额头全湿，尽是汗水，“妈祖保佑！司令，真过瘾啊！这潜艇就是不赖！”他对杜锡珪笑道。 杜锡珪点点头，他虽然没有看外边，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么近的距离，不用听声器，也能听到敌舰爆炸的声音。 他遗憾道，“就是鱼雷太少。” 这批U19潜艇，使用的是533毫米的大口径鱼雷，每枚质量都在一吨以上，潜艇里边只有十二枚。 因为空间狭小，另外六枚放在舱定和甲板之间的储存室，取出来需要落锚，用绞车拉出，再吊入艇艏艇尾的鱼雷舱，取出六枚鱼雷最少需要一个上午，期间还不能下潜。 “是啊，这家伙空间再大点就好了。”蔡廷幹也遗憾道。 天空下起了大雨，暴风雨冲刷着海面，十分钟前还整齐的日本舰队，伴随着一阵阵爆炸、火光、一道道烟柱腾空而起，当即变得杂乱无比。 火光下，落水惨叫的士兵、焦急乱窜、混乱无序的商船、燃烧倾覆的巡洋舰，以及本就汹涌愤怒的海浪，组成了一个惨烈并吞噬日军士兵的坟场。 大日本帝国海军击败过中国，沙俄，荷兰，虽然日俄战争败了，但那是陆军的失败，海军可是胜利的，所以，日本海军官兵士气高昂，骄傲的很。 如果是白天，如果让他们看到敌人，训练有素的他们有很多办法消灭敌人，奈何现在是晚上，卑鄙的敌人不仅偷袭，还在水下偷袭。 空空如也的洋面上什么都没有，根本看不到敌人，这可难着日本海军了。 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这时代可没有雷达与声纳，日后的诸多反潜武器都没有发明，此时的局面让他们只能被动挨打，鬼子们一个个气的嗷嗷直叫。 “出云”号发动机舱和锅炉房进水，成吨成吨的海水灌入底舱，接着，龙骨断折倾覆，上村彦之承不得不弃舰，转移到“音羽”号巡洋舰上。 司令官黑着脸，狠狠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风浪越来越大，救援落水官兵的困难也越来越大，而且，不知道敌人还有多少，停下舰队救援等于成为固定的靶子。 根本看不到敌人，局面太被动了，胡乱炮击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于是，上村彦之承下令整个船队全力向北，驶离此处，因为潜艇的速度有限，追不上舰队的，至少要保住商船上的物资。 火光中，上村彦之承看到“出云”号整艘船已经彻底倾覆，船底从海面下翻转上来，两个巨大的铜制螺旋桨犹自带着旋转，展露在风雨中。 简直像一条咸鱼一样悲催。 “出云”号巡洋舰标准排水量达12000吨，编制672人，装备203毫米炮4门，152毫米炮14门，12磅速射炮12门，25磅速射炮8门，450毫米鱼雷发射管4具。 是日本在甲午战争胜利，从清政府手中获得了巨额赔款后，向英国订制的装甲巡洋舰，在日俄战争期间，是日本帝国海军的作战主力。 上村彦之承是第二任舰长，没想到这样杰出的战舰，居然一炮未发就沉没了，他喘着粗气，再也没有心情哼唱故乡了，神赐予他的清酒自然喂了鱼虾，他狠狠拍击栏杆，嘴唇都咬出了血。 这仗打的窝囊！连敌人影子都没有见到，甚至不知道是谁。 中国潜艇在日本船队东西两侧，每侧四艘，间隔距离很大，制定的策略就是南边两艘快速打出鱼雷，不求击沉。 而北边的两艘查漏补缺，将受伤还能走的击沉，为了保护自己，一旦鱼雷发射完毕，必须尽快下潜，不要检查战果。 夜色提供了极大的掩护，哪怕日军打照明弹，但根本不可能看到潜艇的潜望镜，中国潜艇 轰隆隆一顿发射，然后纷纷潜入水底。 只剩下一片混乱的日军船队，惊惶地迅速北上。大洋上的波浪越来越大了，落水的日本官兵根本不可能生存。 杜锡珪司令从艇艏走到艇尾，又从艇尾回到艇长室，照实而论，德国潜艇设计的极为精美，动力舱的两台SSW九缸柴油机，有一个方形的青灰色外罩，外罩上的管线也布置的极为整齐。 柴油机的上端，是大大小小、表盘圈颜色各异的仪表。往里就是电动机室，再往里是艇尾鱼雷舱。 艇长室是漆成红色的原木家具，蓝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精巧的写字桌，宽敞的储物柜，杜锡珪坐下，开始写今天的航海日志。 急速向北的日本船队在半个小时后遭到了又一次袭击，是南来的陈绍宽二号潜艇，这家伙逮着一艘军舰发射了六枚鱼雷，然后下潜逃跑。 这艘军舰正是“音羽”号，二号潜艇最后一枚鱼雷击中了它的弹药库，悲催的上村彦之承连弃舰都来不及，坐着炮炸的气流飞上了天空。 感觉悲催的还有陈季良，他的一号潜艇，今天根本没捞着发射鱼雷的机会。 二十分钟后，日军螺旋桨的声音完全消失，中国潜艇才上浮，开始检查战果，然后向福州方面报喜。 第341章 毫无疑问是中国 林重与萨镇冰等人听到大捷，己方毫发无损，致九艘敌舰沉没，日军死亡至少三四千人，均大为狂喜。 黑夜中，在水下使用潜艇伏击，此战是将己方优势发挥到极致了！林重让副官立即将战果通报给国防军总司令部。 1910年7月9日夜，东京大本营收到电报，海军第二舰队护航支队遭遇不明国家潜艇伏击，十四艘战舰沉没九艘，舰队司令上村彦之承中将玉碎！ 当时，明治天皇、第二次担任首相的桂太郎、海军司令东乡平八郎、陆军大臣寺内正毅等人正在开会，研究明日与中国开战后的国际形势变化，以及应对之策。 接报后，大本营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虽然电报说是不明国家潜艇，但诸人当即判定是中国下的手。 “毫无疑问是中国！”陆军大臣寺内正毅坚定道。 无人反对，根据出事地点推测，嫌疑对象有德国、美国、英国、法国与中国，德国在青岛有基地，美军占领了菲律宾，越南、柬埔寨和老挝是法国殖民地，英国在东亚有远东舰队。 但这些国家一是没有动机，二是根本没有做出战备动作，没人会打没有意义的战争、没有准备的战争。 此时，在做战备动作的只有中国，东北的中国军队已经开始动员他们的民兵预备役了。 “定是买自德国的潜艇，这消息保密的真严啊，英国真是没落了！”东乡平八郎拍案愤慨道。 日不落帝国，世界上哪里都有殖民地，但是，中国人或者德国人，把潜艇从德国开回来，英国人居然毫无察觉，简直对海域毫无控制之力！ 不会是美国，像美国那种民主国家，中国人买舰定会被外界知晓的。 “卑鄙的中国人！上次卑鄙地偷袭我陆军，这次又卑鄙地偷袭我海军！是可忍熟不可忍！”桂太郎怒道。 “第一，迅速通知英国方面，派海军与我合作围剿中国舰艇！歼灭中国海军！第二，此事不要通知俄国，一定跟英国人强调这一点！ 第三，令大山岩务必指挥前线将士，勇敢作战，给与中国人沉重打击！此战必须全取满洲！” 明治天皇的脸色非常难看，可恶的忠义军，卑鄙的林重，挡住了大日本帝国上升的国运，此次居然还敢主动偷袭海军，日本不得不与他决一死战了。 这次英、日、俄三方一起出兵攻打中国，对于日俄来说，是战略动作，早几天晚几天无所谓，并不那么急。 只有英国是着急的，因为印度局势无时不在困扰英国。 但中国主动进攻日本海军，日本势必进行狠辣报复，那么，日本陆军进攻中国东北，也是势在必行的。 这种情势如果让沙俄知道了，沙俄势必要暂缓动作，等待中日在东北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再取渔翁之利。之前，沙俄就几次三番地反悔，不肯主动出兵。 不过，虽然英国、日本不告诉沙俄，但中国却主动告诉俄方了。 尼古拉二世对于英国的分配方案简直愤怒！三国出兵，东北和内蒙给日本，新疆和外蒙给俄国，此时的中国西北与东北一比，简直是不毛之地，人口、资源完完全全地没法比。 对于尼古拉二世来说，西北他要，东北他也要，内蒙外蒙自然少不了，总之，他全要，所以，他极其不满意英国的分配方案。 所以，他不断向英国伸手，狮子大开口，但英国全满足他了，搞的尼古拉二世不断后悔自己开价少了。 7月9日，接到驻华公使馆传回来的电报，知道中国主动攻击日本海军、击沉日军九艘战舰，尼古拉二世狂喜万分。 他当即吩咐道，“回电，告诉中国方面，向外蒙古派点兵，我们彼此对峙一下，意思意思，给其他两方一个交代。” 口诉电报后，尼古拉二世继续大笑，“这中国人有意思，有意思。” 中方并不知道明日三国联合进攻的事情，7月9日进攻日军就是一个巧合，但战争即将爆发的事情，中方已经预料到了，只是，对于俄国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还有存疑。 中方告诉沙俄进攻日本海军的事情，意思就是如果你想参与，最好等等，不妨坐山观虎斗，因为日本势必决死与我拼斗。 尼古拉二世明了，中国的重点在西南与东北，与英国争夺恒河平原的控制权，与日本争夺朝鲜，才是中国政策的重心所在，只要自己不去惹中国人，中国绝对不会来打自己。 所以，尼古拉二世最希望的是，中国与英国在印度大打出手，与日本在东北和朝鲜死命搏杀，待拼个筋疲力竭，沙俄再出兵，将中国长城以北和朝鲜，收归囊中。 所以，他才不愿意和英国日本联合出兵，他又不着急，是不是？何苦分化中国的兵力，将己方提前陷进去呢？就是已经约好的7月10日，他也告诉前线将领了，尽量磨蹭。 不行就派一队人马，去库伦绑了哲布尊丹巴，逼迫他宣告外蒙古独立，以此分化中国兵力、精力，就算他拿英国人钱财物资，给与的回报了。 忠义军曾经利用俄日战争，利用俄国内乱的时机，取巧拿下整个东北，这让尼古拉二世羡慕不已，这次，就让中日拼个你死我活，然后沙俄趁机取利吧。 所以，他不但不会去外蒙古捣乱，还告诉中国，英国日本正在捣鬼，就差直接告诉中国，明天是行动时间了。 接到大本营发来的电报，大山岩元帅只是简单看了看，就放到桌上，继续部署明日凌晨的渡江行动。 与会的有日本驻朝鲜总督载仁亲王、日本陆军参谋长大岛义昌中将、第一军军长黑木为桢中将、第二军军长乃木希典中将， 第三军军长野津道贯中将、第四军军长西宽二郎少将、第五军军长梅泽道治少将，以及各师团长几十人。 渡江计划一年前就已经定下了，这几年，日本陆军已经将鸭绿江两岸的地势探查的非常明了，准备非常充分。 部署了行动后，大山岩看着众将，沉声道，“大本营刚刚发来电报，中国海军潜艇在几个小时前，偷袭了海军第二舰队，致使我海军九艘军舰沉没。” 啊？会议室内众人大惊，中国都有海军了吗？接着集体愤怒，竖子敢尔！ “诸君，五年前，卑鄙的忠义军土匪趁着我军弹尽粮绝，实施可耻的偷袭，致使我陆军对俄胜利成果化为乌有，十万将士倒闭于奉天城外。 加上今次中国海军主动攻击大日本帝国海军，帝国与中国已经成不死不休态势，一雪前耻就在今朝！行动吧！” “哈依！”陆军众将齐声答道，离开了会议室。 第342章 世界大战要开打? 终于到雪耻的时候了，大山岩看着众人的背影，想到了儿玉源太郎，儿玉两年前病逝，死的时候都念念不忘与中国决一死战，对五年前的失败耿耿于怀。 如果当年忠义军是凭借实力打败日本陆军，也许十几二十年，两国间都不会有陆地战争了，但忠义军是取巧获胜，趁着日军最虚弱时候，发动了突袭，所以，日本陆军对中国一点都不服气。 他们打败了清军，击败了世界强国沙俄，忠义军的偷袭包围行为，只会让日本陆军更为愤慨，从而激发更旺盛的斗志。 只不过那两年的战争耗尽了日本的国力，中国还有战车，日本陆军不得不忍耐下来，这几年，大山岩率领陆军上下同心同德、积聚力量、发愤图强，终于到了洗刷耻辱的时候了。 重建的五个军有二十五万人，三百辆战车，五百多门重炮，将近两千门各式火炮，轻重机枪都配备到班排，而且，日军个个训练有素，绝不是中国军队能抗衡的。 别看中国击败了英军，英国陆军什么样，大山岩可是清楚的，简直不值一提，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德国陆军，大山岩此时都敢碰一碰，此时的日本陆军，比六年前跟俄国人打仗时候，更加强大了。 此次出兵中国东北，二十五万大军后边，还有十万朝鲜民夫负责辎重，大山岩对日本驻朝鲜总督载仁亲王道，“亲王，后勤方面就拜托了。” 载仁恭敬道，“元帅放心！” 1910年7月10日，上午九点，日本首相桂太郎发布公告，指责中国“不守公法、任意鸱张、专行诡计，衅开自彼，公理昭然”，令日本忍无可忍，于是，日本政府正式对中国宣战。 与此同时，英国内阁对华宣战。 上午九点半，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与日本驻华公使内田康哉举行联合记者招待会，在上百名各国记者面前，内田康哉严厉痛斥中国海军卑鄙无耻的偷袭举动，表示日本已经对中国宣战。 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则表示，鉴于中国海军破坏东亚秩序，以及偷袭的恶劣举动，英日同盟将发挥作用，英国同时对中国宣战。 本来说好出席发布会的俄国公使雷萨尔，因为突然肚子痛，没有出席，结果朱尔典代替他对华宣战。 好好的一场发布会，因为英国公使代替俄国对中国宣战，整的有点搞笑，沙皇政府不说话，俄国公使不说话，结果英国驻华公使代替宣战，这让记者们愣神后，忍不住笑出来。 你以为朱尔典好过啊，爵士内心里已经骂过俄国人无数次了，此前寄希望于林重在橡胶股票上的昏招，期望中国民众暴动，结果就在俄国人出尔反尔时候，橡胶股票暴跌，暴动指望不上了，反倒是林重收获了更多的民望。 说好的一起宣战，结果雷萨尔突然肚子痛，可以想见，沙俄方面肯定又反悔了，朱尔典忍不住心里骂娘。 上午十一点，中国内阁举行记者发布会，中国内阁总理徐世昌、国防军总参谋长蔡锷、德国驻华公使穆默出席。 蔡锷对记者们表示，是台湾的日军舰船撞翻了中国渔船，中国海军才不得不进行惩戒性反击的，并介绍了战果。 徐世昌回应英国日本宣战，号召全国上下众志成城，支持中国军队反击入侵，穆默则对记者们表示，在德国友好国家中国遭遇入侵的关键时刻，德国将启动德中同盟，与中国一起作战。 “德国远东舰队万吨级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已经南下，中东舰队已经过来汇合。 我国总参谋长小毛奇大将已经动身，即将开始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并会同中国总统林重阁下，共同检阅中德海军。” 这家伙！记者会炸了！一边是英国日本，一边是德国中国，还有沙俄在旁暧昧难明，这是世界大战要开打的节奏吗？ 昨晚，有不少人一夜未眠。 晚上十点，蔡锷将中国海军进攻日军的战果，通报给了国会两院、内阁，德国与俄国方面，以及东北的刘老疤、山东的段祺瑞，和西疆的王世珍郝大炮。 中国高层紧急开会，在会上，袁世凯首先开炮，“松坡，按照我国宪法，对外战争的发动应该由国会授权，林重有什么权力擅自对外发动战争？” “袁公，诸位，一个月前，国防军司令部已经给诸位做过简报，不是我们发动战争，而是英国日本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我们不过是先发制人罢了。” “松坡，难道你们怕我们走漏风声吗？为什么不提前汇报两院？”章太炎责怪道。 “是，议长，下次一定注意。”蔡锷点头道。于是，中国高层开会商议战争开始后的种种应对。 获知消息的俄国公使雷萨尔，德国大使穆默，也与国内不断电报往来，根本没有睡觉。凌晨，穆默来到国防军司令部，找到蔡锷，告知了德国方面的举措。 10日上午，英日一起对中国宣战，德国马上站出来声援，对于德国来说，指望以后在需要的时候，中国出来援手、对沙俄进行牵制，此时就必须力挺中国这个给力的盟友。 中国使德国获得的两个大油田，简直将德国的综合国力提高了一个层次，现在，有三十多艘万吨级油轮，源源不断地向德国本土运送石油，德国国内，仅仅炼油厂，就兴建了十几个。 德国海军舰船已经伸进波斯湾进行护航，获知中国对日动手后，德军方面就知道英国定会援手日本，中国海军肯定对付不了两国海军，所以，德国海军进行了调动。 波斯湾的德军舰船真的已经驶来了东亚，小毛奇确实已经动身来中国了。威廉二世依仗德国综合国力、军事实力的增长，不断叫嚣着要重新划分世界殖民地。 而要划分殖民地，就是切割英国的蛋糕，两国之间早晚会发生战争，这是必然的，如果现在战争就开始，德国已经做好了准备。 对于俄国方面，是乐见此时局势发展的，打吧，你们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才好呢，到时候沙俄出来收拾残局。 所以，雷萨尔公使临时肚子痛，没有出席事先说好的发布会。 德国表态力挺中国，小毛奇出访，如此强硬而迅速的表态，让英国非常意外，难道德国要摊牌了？ 没准，威廉二世是一位狂热的军国主义者，和林重都是一样的人，二愣子一样的鲁莽之徒！ 他们这种莽夫说干就干，不像英国绅士一样会思虑周全，局势的发展有点出乎英国人意料，朱尔典赶紧汇报国内，并去拜访法国驻华公使马世理。 第343章 屠夫黑格 因为对华作战问题，萨道义已经几次动员马世理了，马世理和往次一样，承诺汇报国内，请内阁定夺，不过他告诉萨道义，法国并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恐怕结果不会如他所愿。 对于对华开战，法国兴趣不大，现在德国加入了，法国更无可能参战了。 英国的印度殖民地，被中国人搞的一团糟，弄的大英帝国焦头烂额，中国人去印度还需要翻越高原高山，中国人来越南、老挝可容易得很，一脚就迈过来了。 法国可不想自己的殖民地，也被中国人搞乱，自从民国成立，法国与中国关系还可以，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林重将上海租界劫的法国方面的一千两百万，也还给法国了。 法国简直找不到理由对华开战，再说，赢了跟在英国人后边喝点残汤，输了，中国军队势必进入越南和老挝，法国再也别想消停了。 法国此时的殖民地不多了，越南、老挝、柬埔寨对法国很重要。 10日中午，山西的十六师师长徐树铮奉命，率领一旅北上，此时的国防军各旅，团里都编了装甲连，每个旅扩编到一万人。 一旅带着二十辆战车、八十辆卡车，卡车坐着士兵，拖着火炮，他们的目的地是外蒙古的库伦。 从10日午夜开始，日军大部队在鸭绿江上搭建了几十座浮桥，突然从朝鲜进入中国东北。东北的国防军没有拦阻日军渡江。 国防军有能力将日军拦阻在鸭绿江东，但那样的话，歼灭日军、全取朝鲜的计划就没法展开，既然日军一直认为忠义军取巧击败他们，这次就用实力说话。 朝鲜被日本强行签订条约、吞并时候，中国之所以不发挥影响力，就是想击败日本，将朝鲜纳入麾下，到时候中国取的是日本的领土，谅朝鲜也没话说。 既然如此，与其进攻日军防守严密的阵地，还不如让他们跳出来。 五月份，东北就做好了战争准备，动员了二十万预备役民兵，发放武器。这些民兵每年都接受两个月军事训练，打上几仗，就是正规军的极好兵源。 吕晨率领八师两万人，还有五万预备役驻防黑龙江，七师长宋铁柱率军两万驻扎在吉林，如果黑龙江有战斗，随时可以坐火车北上支援。 二师长马二率领两万人，以及五万预备役，驻守旅顺和金州。 王四担任装甲兵司令后，三师长职务由李烈钧担任，他率领三师，与五师长姜虎子，六师长李大壮一起，驻扎凤城。 三个师六万人，后边是装甲部队的一万人、二百五十辆战车，再往后是辽阳的九师长钱恒的部队。 十师长瘸虎驻守通化。四师长李东率军驻守沈阳，南北有事，坐上火车就可以提供支援。其他十万预备役分别驻扎在通化、沈阳、辽阳、和凤城等地。 林重令海军出击，刘老疤当即令东北全军做好战斗准备，令九师东进，也驻防到凤城附近，他自己也赶到凤城，坐镇指挥。 昨晚接到俄国最新消息，刘老疤调七师过来凤城，再调五万预备役到凤城附近。 日军在平安北道渡江后，迅速集结，可是没有急于进攻，看样子对面的中国军队决定和日军打阵地硬仗，大山岩求之不得。 中日两国陆军在东北对峙时候，陆地战争在印度已经打响了。 关于这次对华战争，英国举国上下都非常重视，赫伯特首相亲自在议会解说，以获得足够的款项支持，英国外交和联邦事务大臣爱德华·格雷，出访法国、俄国甚至美国，以求统一行动。 刚刚上任的英国国王乔治五世，接受记者采访，希望全国上下一心，支持国家打赢这场战争，在英国朝野看来，这次战争将是与德国大战的序幕。 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去年年底，道格拉斯·黑格中将被调任，担任驻印度军队的总参谋长。 道格拉斯·黑格，1861年生于苏格兰爱丁堡，1884年进入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1905年，晋升为少将。在镇压马赫迪起义、第二次英布战争、乌姆杜尔曼之战中，黑格表现优异，意志坚定。 这位将军就是后来被人们称为“屠夫黑格”的那位陆军元帅，他的战争总是以“惨胜”获终。在一战的索姆河战役中，他让40万英军士兵和20万法军士兵丧生，却只将战线向前推进12公里，是冷酷，愚蠢和漠视生命士兵的代名词。 这次对华战争，英军在印度集结了四十万军队，除了英军三万人，还有殖民地澳大利亚军队三万人，和加拿大军队两万人，此外的三十二万人都是印度军队。 今年五月份，黑格令二十万部队驻守各处要地，亲自率领二十万人逐渐逼近中国的西疆省，即原印度的比哈尔邦。 南部恒河平原是冲积而成的浅滩，半岛状的边缘参差不齐，布满灌木和裸露岩石的岛上，耸起了许多岩石丛生的小山丘。 宋河绕过岩石地带，在西部形成一处广袤的三角洲地带。中国军队在乌石山这里，依托岩石和山丘，构筑了长达上百里、纵深几十里的宽阔阵地。 1910年7月初，英方联军到乌石山阵地，与中国军队对峙。 9日，黑格令澳大利亚军事指挥官约翰·莫纳什率领三万澳大利亚士兵，和两万印度士兵到乌石山阵地左翼。 令加拿大指挥官立克斯率领两万加拿大士兵，和三万印军到乌石山阵地右翼。他率领三万英军和七万印军在阵地正面。 10日上午十点，道格拉斯·黑格下令炮击十分钟，然后全军发动冲锋。 守卫乌石山阵地的是王世珍，其中有汉人军队八千，藏人军队两万，印军五万。 郝大炮已经于十天前，带着两千骑兵，离开了西疆省，到拉贾斯坦邦，和哈中亚那邦，去汇合反英的瓦萨尼、阿尼尔和帕雷克三人的队伍了。 西疆省绝大部分是印度人，中国管理者对印度人很好，不仅尊重他们的信仰，对牛很友爱，对印度人的生活生产非常照顾。 这几年，西疆省的中国人一直在向印度人宣传两件事，第一件是1857---1859年的印度抗击英国起义，第二件是1876年至1878年的印度大饥荒。 19世纪上半期，印度完全沦为英国的殖民地。英国极力把印度变成商品销售市场和原料产地，用各种形式的土地税残酷地剥削农民，用英国工业品摧毁印度手工业，激起农民和手工业者的极大仇恨。 英国在印度实行兼并封建主领地的政策，又引起许多王公的不满。 第344章 最廉价的牺牲品 1857年5月10日，印度人经过一年的酝酿，发动了起义，起义军进入德里，拥立莫卧儿皇帝巴哈杜尔·沙二世为印度皇帝。 各地起义者越来越多，莫尔维·阿赫马德·沙领导了奥德人民的起义，萨希伯和坦提亚多比领导了坎普尔人民起义。 年轻的詹西女王拉克希米·巴伊领导詹西人民起义，普拉塔普·辛格和别尼·马德霍领导拉杰普特人的抗英起义。 起义波及北印度和中印度广大地区，起义军与英国殖民者进行了激烈的战争，但相持两年后，逐渐被英军分化、收买和消灭，英国殖民者把起义者缚在炮口上处以死刑。 1876年至1878年的印度大饥荒，是英国统治下的印度最悲惨事件，1876年，因干旱导致德干高原农作物欠收，印度南部和西南部都受此影响，第二年饥荒范围扩大，受灾面积达67万平方公里。 在印度大饥荒期间，英国总督兰德，依然坚持向英国出口创纪录的640万吨小麦，英国人不顾印度人死活，直接导致5850万人受灾，550万人丧生。 起义和饥荒事件，距离现在都不遥远，很多印度中老年人都记得。 印度80-90的人都信奉印度教，而牛在印度教里是主神“湿婆神”的坐骑，因此，牛被印度教教徒视为“神兽”。 印度教相信轮回转世，许多印度人都希望自己来生投胎转世为一头老牛。所以，印度人对牛敬之如神。 一边是英国人的暴虐，一边是中国人的友爱。一边是英国殖民者对牛的鞭打和食用，侮辱了他们的宗教感情，一边是中国人对牛的尊敬。 这导致印度人对英国人更加仇恨，对中国人非常友好，经过特意的传播，全印度都对比哈尔邦非常向往。 坚持反英的瓦萨尼、阿尼尔和帕雷克三人，都是印度人中的精英，他们都非常敬佩郝大炮，敢于和大英帝国对抗，还能胜利，这样的人还不值得敬佩吗？ 印度反抗队伍愿意听从郝大炮的命令，而郝大炮也确实对印度人不错，经常帮助他们。 王世珍与郝大炮商议的对策是，王世珍带领大部队留守西疆省，郝大炮杀出去，汇集印度人卷起抗击英国的风暴，最后再回来，一起歼灭过来围剿的英军。 …… 如同潮水一般的英军和殖民地士兵，排着密集的队形，向着中国军队的阵地冲了过来，步枪上的刺刀在太阳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防炮洞的设置，让英军的火炮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当敌人冲锋后，中国军队的一挺挺轻重机枪架了起来，“哒哒哒……”到处都是机枪的怒吼，火红的子弹形成一道道红色的长鞭，在战场上横扫而过！ 几百挺机枪形成的火力网，瞬间封住了英方士兵的进攻道路。子弹呼啸而过，突如其来的弹幕打击，让英方一队队士兵，犹如割麦子一般被扫倒。 英方整个攻势为之停滞，不少士兵趴伏在地上，寻找掩体躲避着致命的弹雨。 中方的火炮也被推出来，一名藏人士兵蹲到一门76口径的野炮前，用力转动铰轮，喀喀喀的齿轮咬合声中，炮口缓缓升起。 另一人取出一发76口径的炮弹，将它塞进炮膛，合上炮门，然后狠狠的一拉击发索。 大炮便“嘭”的一声，从炮管前方猛的喷吐出来一股烈焰，?“轰！”的一声，炮弹落在人群中猛然爆炸，阵地右翼十几个加拿大士兵，顷刻被炸成了齑粉，远一点的也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波及，一下摔翻在地。 紧接着，上百门火炮开炮，一排排炮弹挟带着“吱吱吱”的尖啸声，掠空而来，通红的炮弹拖带出一道道耀眼的曳光、呼啸而至，然后就是连续不断的猛烈爆炸，将柔软的肉体撕成碎片…… “冲锋！派督战队上去，下令所有人冲锋，不许停下！”黑格下令，同时令己方火炮再次轰击。英方士兵不得不爬起来，迎着弹雨前进。 黑格的作战方法简单粗暴，他坚持认为，战斗的胜利取决于士气和决心，凭借坚定的意志就可以取胜。 所以，他经常无视大量的人员伤亡，坚持发动猛烈的直接攻击。 “轰……轰……轰……”英军上百门75速射炮疯狂地向中方的阵地倾泻着炮火，大地如同剧烈地震一样震颤，到处都是火光冲天和阵阵烟尘，似乎天神暴怒，要把大地犁平。 黑格让士兵顶着炮火冲锋，导致很多炮弹都落到了自己人头上，但也不许后撤一步。 双方炮战开始，彼此发射的炮弹，密集地似乎能遮蔽天空，大地剧烈震颤，泥雾四溅纷飞，无数的钢铁从天而降，然后爆炸，然后将炮弹落点附近的人炸成了碎肉。 残酷的战斗持续了一天，长长的弯曲的战壕前，到处都是密集的尸体。最让人悲哀的是，英国与中国的战斗，死的最多的却是印度人。 黑格让士兵冲锋时，是印度人最前，王世珍排兵布阵，也有意无意地让印度人顶在前面。阿三们主导不了自己的命运，在任何时候，都是最优先的、最廉价的牺牲品！ 第345章 他给印度人带来了勇气 王世珍立在战壕里，举着望远镜看远处英方军队冲锋，哑然失笑，三天了，这三天时间，进攻的英军就是炮击、冲锋，炮击、冲锋。不但如此，冲锋的队形密集，己方一炮过去，能炸死不少人。 他最开始听林重说英国陆军不行，王世珍当时有点不信，几年前中国军队在印度大败英军，郝大炮把英国军队贬损的一无是处，瞧不起英国人到骨头里，王世珍多少觉得郝大炮有点骄傲了。 但此刻，他相信了。 对面英军将领可以佯攻他处，调动自己出击，然后半道伏击。可以夜袭，或者干脆绕开乌石山这里。 他有很多选择的，但他不，他只简单重复炮击、冲锋这一个战术动作，头铁地冲撞坚固而纵横交错的己方阵地。你冲锋也行，为什么不散开点队形？ 王世珍为英方的种种策略都做了相应的布置，目前看自己是做了无用功啊，英军指挥官要么是愚蠢，要么是……消耗印度人性命？ 嗯，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然，哪有这么愚蠢的将领呢？ 王世珍高估黑格了，这位将军打仗一向如此，可不是故意消耗印度人生命，一战的索姆河战役，黑格漠视士兵生命，让排着密集队形的英法联军，对着德国人的马克沁重机枪冲锋。 观战的《泰晤士报》战场记者李维森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作为英军指挥官，黑格将军与英国人有仇！” 纵观黑格的一生，他是靠着在非洲殖民地的战功升迁上来的，非洲人武器落后，用大刀木棍与英军作战，英军用先进的武器，当然简单的冲锋就可以了，因为彼此不在一个维度上。 但一战时候与德军交手，这么打就不行了，但黑格冷酷、强硬而极端保守，不管时代怎么变化，战场形式有什么不同，他都用自己的老一套应对，这倒也简单。 他不仅漠视士兵的生命，也漠视时代的发展，后来的战争评论家说黑格有精神疾病。英国内阁把精神病人派过来指挥部队，难道指望战事不利，黑格发疯咬人吗？ 黑格此时就是用对付非洲反抗者的办法，来对付中国军队的，让士兵顶着中国人的炮火和机枪冲锋，三天时间，英方损失两万士兵。 没关系，何谓屠夫？何谓惨胜？黑格当即派人去后方调兵，继续组织冲锋。 王世珍看着英军填人命，想如果郝大炮在此，不知道又该如何埋汰英国人了。 贾斯拉坦邦、麦蛾城堡外，“郝”字大旗迎风飘舞，几万印度人高举手中枪，嗷嗷叫着，上百名英国军官士兵垂头丧气，军装上尽是血污和泥渍，显然也是经过激烈战斗被俘的。 郝大炮站在马背上，环视一圈，向天空挥舞战刀，用印度语大声道，“英国人啥也不是！” 所有的印度人环绕着他们的统帅，脸上露出极为激动兴奋的神色，当即疯狂地跟着喊，“英国人啥也不是！英国人啥也不是……” 郝大炮率领两千骑兵，到哈中亚那邦，汇合了瓦萨尼、阿尼尔和帕雷克三人的几万部队，然后南下攻击贾斯拉坦邦。 他的到来，给抗英的印度人带来了无穷的勇气，南下这一路，部队势如破竹，兵锋势不可挡。 郝大炮一直作为林重和刘老疤的副手，直到来到印度，才独当一面。他率军与英国人作战，连连取得胜利，得到了印度人的尊敬和爱戴。 而郝大炮也当印度人是兄弟，以前他经常吃牛肉，但到了印度，一口牛肉都没吃过，在西疆省，他待印度人很不错。 再经过特意的宣传，印度人对比中英两国人，感觉中国人就是救世主，而郝大将军就是他们的神！ 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豪情壮志激荡勃发，郝大炮在印度，绽放出了他一生最为光辉的色彩。 这几年中英之间没有发生直接战斗，但郝大炮不断支援印度人的抗英斗争，有时，当他们遭遇重大失败时候，他也会领兵暗中出击。 正是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让郝大炮在印度人中间积累起巨大的威望，而他自己，也真是对英国人蔑视到极点了。 砍了被俘的英国人，郝大炮让部队在麦蛾城休整一日，接到王世珍的电报，得知乌石山那里安然无恙，然后，郝大炮率部继续南下，纵横驰骋间，他麾下的部队像滚雪球一样壮大。 …… 中国人居然不守江，反而让出空地，让日本军队过来，这让大山岩心里提高了警惕，这说明中国人很自信呢。 东北中国军队的将领和实力，大山岩是心里有数的，在他看来，彼此实力差不多，如果自己想取胜，需要高超的指挥艺术。 这是一场硬仗！但大山岩有把握取胜，他不相信土匪出身的刘老疤能有他高明。 中国坚壁清野，日军集结后，大山岩派第三军第二师团偷袭通化，其余部队向凤城进发，打头的尖兵是日本第一军第二师团第一旅团，领军的是旅团长矢口三郎大佐。 东北的第一场战斗发生在五龙山，第一旅团的步兵第二联队，在五龙山脚下遭到山上中国军队炮击。 五龙山海拔只有一百多米高，山势平缓，遭到炮击的日军迅速用重炮反击，双方交战三十分钟，中国军队撤退。 西进的日军，在沙草峰、庆兴、古邑等地，均与中国军队发生小规模战斗，彼此伤亡不大，7月16日，大山岩的部队推进到凤城以东五十里的张家堡，在这里，遇到了中国军队主力。 大山岩令日军安营扎寨、构筑阵地，一二三三个军在正面，四军在南，五军向北，向西面的中国军队摆出一个圆弧形。圆弧形的阵地长二十多里，包括两个小山头。 7月18日，日军前沿阵地山头上空，升起了观测气球。 蒙戈尔菲耶兄弟在18世纪设计的新型载人飞行器——热气球，开启了真正意义上的飞行侦查，在美国南北内战、普法战争、第二次布尔战争，和日俄战争中，热气球得到了广泛运用，被誉为“天空之眼”。 借助望远镜，观测气球不仅可以探查敌方虚实，还可以用于炮兵校射，气球不需要动力、使用成本低、使用方便。 气球整体充满了氢气，通过结实布袋包裹住，一个日军侦察兵坐在气球的吊篮里，在钢索的帮助下保持稳定，升上了半空。 乌黑的大气球，远远望去，就像来了一个走路趔趔趄趄的胖和尚，或者是谁丢出的大黑茄子。 第346章 这是一个大问题! 刘老疤、李烈钧、姜虎子、李大壮、宋铁柱，黑头等人站在一起，黑头笑道，“老疤哥，要不要我把那个鬼子打下来？” 一个月前，黑头等关内各师的优秀狙击手上千人，被临时抽调到东北助战，长风狙击枪自然交到黑头手里。 “你这个秘密武器还是不暴露的好，等关键时候，直接给大山岩的脑袋崩了，”刘老疤道，“张晓冬他们几个今天要上天，他们会解决的。” 张晓冬就是飞行俱乐部的飞行员，十天前，他们五人开着五架战斗机，飞到了东北助战。话说着，飞机从后边飞过来，飞过他们头顶，向日军阵地飞去。 “他娘的，这能飞的家伙牛！改天我也上去溜达溜达。”李大壮笑道。 “司令可说了，这飞机还不大把握，到时候你飞远点，别掉下来砸着我。”姜虎子笑道。 日军侦察兵正在举着望远镜向西边观瞧，看见五个黑点越来越近，像是五个大风筝，不对，是飞机！五架中国飞机飞过来了。 中间的那架飞机一阵“哒哒哒”的猛烈扫射，观测气球瞬间变色，化成了一团通红通红的火焰。接着，轰的一声，发生剧烈爆炸，篮子里的日军侦察兵当然死翘翘了。 其他四架飞机对着地面一阵“哒哒哒”的扫射，然后绕飞回去了。 一个气球被炸事小，敌人的飞机也是雕虫小技，但众目睽睽之下，它给官兵带来的心理冲击实在不小，大山岩当即令部队开枪射击，但飞机没有靠的太近，就转身飞走了。 两天后，基本探查出中国军队排兵布阵的情况，大山岩下令，第一军第二军向张家堡中国军队阵地发动进攻，第三军第一师团带着一百辆战车，向张家堡左侧的红石砾子山迂回。 第三军第二师团已经向通化方向偷袭，以图攻占中国兵力空虚的吉林省，只要能调动当面的中国军队去援助，日军就趁势发起总攻。 彼此实力差不多，如果士兵都具有强烈作战意志的话，最后的决战必然是硬碰硬的战斗，取巧的空间不大，派兵偷袭吉林通化，就是大山岩的奇兵了，希望有效。 第四军和第五军作为预备队，固守营地。相比日俄战争，日军已经很谨慎了，开始留预备队了。 “如果进攻顺利，就继续前进，预备队也会压上，如果进攻不顺畅，各部可以退回，保存实力，不强求今天一定达到什么目标。”大山岩下令后，又嘱咐道。 他需要谨慎些，这里毕竟是敌人选择的战场，山势与平原间杂交错，日军还不完全熟悉情况。战斗爆发后，大山岩令侦察兵继续探查附近地势地形，以及敌人兵力、火力的详细配置。 正面的战斗从一开始就非常激烈，交战双方的五百多门155毫米的重型榴弹炮，不断喷吐弹雨，密集的炮弹如同一道滚动的火焰风暴一般，来回在攻击区域内肆虐。 成片成片的双方士兵，在猛烈的打击下化成一堆碎肉，中国国防军正面是三师、五师和六师，他们唯一比日军强的就是，阵地构筑的坚固。 慈不掌兵，这个时候就是比拼毅力了。 一发发炮弹在进攻的日军旁边炸响，铸铁锻造的弹体变成的碎片，杀伤力极大，这些廉价的弹片轻松的将一个班的日军炸掉一半。不过即使这样，日本人的进攻依然一步步的稳步推进。 正面进攻的日军，面对的是战壕里中国军队的机枪、迫击炮的复合式火力打击，那些凶悍火力在冲锋的日军中打出了一片片的血花。 战争残忍而狰狞的一面，终于显露出来。 日本第三军第一师团带着一百辆战车，向张家堡左侧的红石砾子山迂回。正面牵制，侧面迂回穿插，是日军的经典战术，一直使用到二战时候。 大山岩就是靠着这招，让俄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赢得了撤退专家的美誉。 大山岩也确实挺厉害，第一次使用战车作战，就知道集中使用。 第一联队的一百辆战车组成了两个楔形攻击阵型，前后有序，彼此交错前进，第一装甲大队进攻的同时，第二装甲大队提供掩护。 随后，第一装甲大队暂时防御，掩护第二装甲大队前进，这种相互配合、相互掩护的方式很好的掩护了彼此的侧翼。这是日军精心研究出来的行进战术。 部队开始进展的非常顺利，上百辆战车，形成一道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修长的炮口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寒光， 战车的后边是第一师团上万步兵，他们拖着上百门75毫米口径的山炮。 但中国军队可不是俄军，日军一百辆战车和上万部队刚刚转过小黑沟，就遭到来自右前方土门岭，和左前方鸡冠山上的火炮炮击。 八十多门105毫米火炮，发射破甲弹，只是几分钟时间，就将日军二十多辆战车打瘫痪了。破甲弹是反坦克主要弹种，此时的轻型战车，只要挨上一下，基本受不了，在这里指挥的是七师长宋铁柱。 “轰！”的一声巨响，三发破甲弹呼啸着飞来，两发炮弹打空，另外一发炮弹在一辆日本战车上，留下了一个恐怖的贯穿伤。 日军赶紧组织还击，但仰攻山腰的中国火炮阵地并不容易。步兵刚把火炮架起，中方的炮弹就飞来了。 此时的战车，根本没有可以旋转的炮塔，日本战车艰难地转向，但火炮的仰角还不能调整，根本打不到对方，第一师团长土村光雄少将见事不可为，下令全军撤退。 一边倒的屠杀持续了仅仅八分钟，进入战场后的日军战车，甚至来不及熟悉一下这个恐怖的修罗场，就被精准的中距离射击打成了一堆燃烧的铁盒子。 火炮还是105毫米火炮，但炮弹不一样了，在破甲弹面前，轻型坦克毫无还手之力。撤退的日军战车，依然被追着打。 一道红光从宋铁柱的眼角边划过，不到半秒钟的时间，七师长视野里一辆日本战车，猛的一顿，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那战车犹如喝醉了酒的醉汉一般，歪倒在一边，滚滚的浓烟从破口处涌出，十几秒钟后，两名日本士兵跌跌撞撞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第三军第一师团去迂回的时候，一万人一百辆战车，一个敌人没打死，回来时候只剩五十三辆战车，官兵也战死一千多人。 听到土村光雄少将的汇报后，大山岩叫停了正面的进攻，战场当即消停下来。 此前，他最为顾忌的是中方的战车，毕竟中方使用战车时间更久，战术应该更高明，但今天，不管是正面战场，还是侧翼迂回，连中国战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中国战车去哪了呢？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大问题！ 7月20日，进攻的日本军队损失了47辆战车，6900名士兵，丧失了上百门火炮，将近两百挺机枪。 刘老疤检视部队伤亡，己方士兵伤损达到两千，火炮和机枪也损失不少，日方重炮的火力，与日军士兵的勇敢，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347章 蚀条腿! 战争爆发了，中国上下自然倾力支持，报纸舆论尽是赞扬总统和国防军的声音。 能发现油田卖钱，能买入股票大赚，还能帮助亏损的股民挽回损失，还取消了农业税，报纸上都是赞颂的声音，这他娘的让老子怎么东山再起呀？ 袁世凯扔掉手中报纸，长长叹息一生，战争一起，权力都集中到他手里了，他这么干下去，谁也抢不走他的总统位置。 他娘的，上当了，林重那王八蛋一直在忽悠自己，他娘的！ 从书房出来，看到袁克定瘸了瘸了的身影，老袁想起大儿子买入橡胶股票也亏了不少钱，但央行金融局帮助追回了大半。 几天前，报纸报道了，上海租界的几百洋人被判刑入狱，刑期从八年到十五年不等。 老袁还听说，一些钱庄、洋人的纱厂、商行资金链断裂，中国经贸总公司趁机低价收了不少，连带着租界的房产、店铺和工厂，不少都成中国的了。 他突然从心底涌出一股无力感，深深的无力感。 中国突然有了潜艇，德国强势介入，这两件事大大出乎了英国的预料，而且，中国潜艇的战斗力也让人意外。 既然中国潜艇威胁日本海军安全，日军提出英国舰队帮助，是理所当然的，英国当即就答应了，没想到德国反应如此激烈，两艘万吨级装甲巡洋舰南下，小毛奇动身访华，德国中东舰队驶来东亚。 局势的发展引起了英国内阁的深深忧虑。 全世界的殖民地已经分配完毕，英国占了大头，后起的德国没捞着肥肉，所以，威廉二世一直叫嚣着重新瓜分世界。 如果德国趁机强势介入印度，那事情还真不好办了，英国对付中国还吃力呢，而且，英国并没有做好扩大战争的准备工作。 再说，法国退缩，英国并不想独自对付德国人，那岂不是让法国得渔翁之利？ 于是，英国紧急调派军舰赶赴亚洲，首相赫伯特派英国外交和联邦事务大臣爱德华·格雷，紧急出访德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也来到德国使馆拜访。 两天后，获知英国舰队越来越多地汇集亚洲，德国征求林重的意见后，对英国提出，如果英国海军不帮助日本海军，德国也不插手战争。 英国答应了。 对于英国来说，此次战争最重要的是解决印度问题，其他所有的问题都要为此让路。 所以，就让日本海军独自对付中国潜艇吧，想来没问题，日本有点小题大做了，亚洲最强大的日本海军还对付不了几艘潜艇？ 日本对于中国潜艇没有太多的担心，趁人不备偷袭，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让英国海军介入帮忙，只是日本不想英国人太轻松了。 不过，对于中国发展海军一事，日本可是忌惮的，不允许中国发展海军，是日本的国策，退一万步讲，即便日本陆军再次大败，没有海军的中国依然奈何不了他们。 所以，陆军可以败，海军不可以，日本海军，就是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底牌。 1910年7月15日，日本海军第三、第四舰队在海上搜索中国潜艇时候，海军司令官东乡平八郎，带着第一舰队来到旅顺。 东乡平八郎当然知道旅顺难以攻打，他此来一是奉天皇命令，配合陆军进攻东北的动作，以图调动东北军队过来，帮助大山岩减轻压力。 还有就是利用海军的重炮，给与中国人一些伤亡，作为他们偷袭大日本海军的报复。 东乡平八郎本想率军直接进攻福州马尾基地，中国潜艇总要回去的，但德军巡洋舰横在那里，英军还没有过来汇合，以日本海军自己的实力，还不大敢惹德国人。 旅顺的炮垒防御群由东、北、西三个方向的一系列堡垒群构成，其陆上边界东起南夹板嘴，包含白银山、北斗山、东鸡冠山、望台、盘龙山、二龙山一线，构成东部堡垒群。 在北起小案子山、椅子山，以水师营为中心，构成北部防御群。 西太阳沟、盛家沟、潘家沟至白狼山，依托城头山与西鸡冠山顶部的海岸炮垒群加以掩护，构成西部炮垒群。 旅顺坐落在群山中，依靠连绵山脉组成的堡垒要塞群，整个旅顺就是一个没有顶盖的巨大堡垒。 整个防御体系绵延29公里，陆上约20公里，海岸防线长度为9公里，马二率二师两万人，驻守在这里，这几年一直没有停止建设。 五月份，为了协防旅顺和金州，刘老疤又调来预备役五万人给马二。 此时的旅顺，配备各种口径火炮700门以上，驻守兵力三万人，工事坚固，物资丰富。 7月15日晚十点，日军第一舰队二十八艘战舰——6艘战列舰、10艘巡洋舰和12艘驱逐舰——来到旅顺外海，准备炮击旅顺。 日本海军曾经驻守在这里，非常了解旅顺的防御措施，东乡平八郎的打算是炮击旅顺，然后就撤退十里，毕竟旅顺不能动，而海军舰船能动，这样可以让旅顺的重炮无用武之地。 没想到开局有点不顺，接近旅顺企图偷袭的日军“高砂”号巡洋舰触雷了。 日俄战争时候，日军偷袭旅顺的那晚，俄国官兵处于和平麻痹状态，舰队停泊在旅顺外港，舰艇警戒仍执行“平时规定”，夜间不打开防雷网，却以军舰上的探照灯把内港的出入口照得通明。 日军可能以为中国人也如此呗，所以大大呼呼地就过来了，结果自己一炮未开，“高砂”号触雷了，爆炸声引起注意，旅顺向海面打出照明，随即，密集的火炮就轰了过来。 自从战争爆发，马二在海军布雷艇帮助下，已经在旅顺洋面上布下一万颗水雷，他也一直提高警惕，听到爆炸声，发现日军后，他当即令密集的岸炮开火，下令黄金山、城头山、蛮子营各炮台向日军开火。 旅顺的岸防炮炮台上，254毫米口径海岸炮50门，305毫米大口径火炮10门，炮火射程13,000米，约1分钟时间可射击一次 炮台官兵们还将炮台与炮台之间建成地下长廊，长廊宽185米，高21米，连接着炮台之间，便于人员互相支援。 为节省炮兵体力，他们还修建6间地下弹药库，每间弹药库长85米，宽37米，高26米，并在阵地上建立了测距指挥所。 日军第一舰队里边，“三笠”、“日进”、“敷岛”，“富士”，“朝日”“春日”六艘战列舰上，主火力都是305毫米口径的重炮。 其他巡洋舰和驱逐舰上的火炮，大都是155毫米和205毫米。 东乡平八郎已经无暇救助“高砂”号，他一边下令巡洋舰和驱逐舰后退，一边令战列舰开火。 射击命令下达，日本战列舰火力全开，轰！轰！轰！如同雷鸣一般的声响，从海面上传来，几十门大口径火炮射击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舰队周围的海面。 旅顺炮台的快速反应，让日军舰船尝到了苦头，“千岁”号巡洋舰首先迎来了自己的末日，三发炮弹同时命中这艘可怜的巡洋舰。 伴随着一声巨响，甲板被炸裂开，一发炮弹敲开了“千岁”号前部弹药库的装甲带！伴随着一阵阵倒塌和金属断裂的声音，这发炮弹径直飞进了弹药库，点燃了其中几十吨的炮弹和发射药！ 轰！所有人都被这一击震撼了！整艘战舰在巨大的爆炸力作用下猛的向上一跳！巨大的船体好像都离开了水面！ 接着，从中弹处，“千岁”号直接被自己存储的炮弹炸成了两截！前面一小部分被直接炸飞。而后面的大半部分船体也重重的摔在了海面上！ 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千岁”号魂归大海。 日军舰船的重炮射击也带来了战果，旅顺港口里面一幢仓库被命中，仓库直接变成一堆废墟，现场留下了一个两米多深的巨大弹坑，大威力舰炮的威力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最终受到重伤的还是日本海军，中国炮台射过来的都是破甲弹，继“千岁”号之后，“笠置”号、“吉野”号相继中弹倾覆，“敷岛”也挨了一下子。 东乡平八郎敏锐地发现了问题，照说以海军舰船的装甲厚度，只要不是一下子命中要害，绝不会直接击沉，但今天中国的炮弹似乎格外地厉害。 等“龙田”号也中弹后，东乡命令所有舰船后退，打不下去了。 后退十里后，检视损失，东乡平八郎沮丧懊恼地发现，“千岁”号、“笠置”号、“吉野”号、“龙田”号被击沉，“敷岛”号战列舰创伤严重。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是蚀条腿！ 日俄战争时候，日军舰队炮击旅顺，战列舰“三笠”号、“富士”号、“敷岛”号和“初濑”号，巡洋舰“吾妻”号、“八云”号、“磐手”号都先后中弹受伤，但没一艘沉没，都是轻伤。 中国的炮弹很邪门！ 战场的攻守之势一直在不停的转换，几个世纪之前，经过精心设计的城堡，是不可逾越的天险，身披重甲的骑士们，往往坐拥十倍的兵力优势，也只能在城堡面前静坐。 随着大航海时代的来临，此后的二百年，攻防第一次逆转，坚固的堡垒在近代化的军队面前毫无抵抗能力。战场的主动从防守方转移到了进攻方手里。 工业革命的脚步继续向前，随着火炮的口径，和堡垒的钢筋混凝土的厚度与日俱增，同样经过现代化改进的军事堡垒，重新成为了现代军队不可逾越的天险。 堡垒内可以容纳的巨型火炮，不是随军机动的野战炮能够比拟的，普通的火炮和机枪对于现代的永久工事毫无威胁。 今晚，即使没有破甲弹，日本军舰也丝毫占不到便宜，只不过，破甲弹让彼此炮击时间大大缩短了，日军及时后退，避免了更大伤亡。 【作者题外话】：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票票！！！ 第348章 钓鱼 继7月9日在琉球以南海域，袭击日军第二舰队后，7月15日，中国潜艇在菲律宾海，又袭击了三艘日本商船，以及第四舰队的五艘军舰。 至此，日本与印尼的航线已经彻底瘫痪，明治天皇大为光火，命海军尽快找到并歼灭中国潜艇。 让天皇恼怒的还有，英国海军居然在德军威胁下，不来援助日军了，这让明治天皇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此外，海军第一舰队在攻打旅顺过程中，居然折损了四艘军舰，这让日军大本营集体暴怒。暴怒后是沉默和担忧，因为局势的发展与他们事先推演的，反差太大了。 7月18日，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十一艘军舰，在菲律宾海域东北、上千平方公里范围内搜索中国潜艇，中午，巡洋舰“松岛”号发出紧急电报，“坐标0-9-0位置，发现支那海军‘海圻’号！紧急！紧急！” 第三舰队司令官片岗七郎海军中将接报后，大喜，命令“松岛”号跟踪“海圻”号，命令所有军舰立即与“松岛”号汇合，既然暂时找不到支那潜艇，先消灭他们水面舰艇出出气也好。 傍晚，巡洋舰“松岛”号再次发出紧急电报，“发现支那军舰‘海容’号、‘海筹’号，与‘海圻’号汇合，坐标0-1-0！” 所有的日军舰船加速赶往该海域。 7月19日黎明时分，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十一艘军舰，从东北、西、南三个方向，在大东岛海域，将中国军舰“海容”号、“海筹”号，与“海圻”号、“海琛”号四舰大范围包围。 日军第三舰队的实力与第一、第二舰队相差甚远，第一舰队旗舰、“三笠”号战列舰排水量15000吨。 第二舰队旗舰、“出云”号装甲巡洋舰满载排水量12000吨。 但第三舰队旗舰、“严岛”号巡洋舰的排水量只有4278吨，属于防护型巡洋舰。 “严岛”号，和“松岛”号、“桥立”号作为日军第三舰队最大的三艘军舰，装甲防御甲板仅仅50，航速165节，5400匹马力，编制360人。 中国海军的“海圻”号穹甲巡洋舰，满载排水量4515吨，最大航速24节，速度要比日舰快得多，只是“海圻”号装备的两门主炮都是203口径的。 而“严岛”号等三舰的主炮则是320口径的。 中国四艘军舰排水量一共13000吨，日本第三舰队十一艘军舰的排水量接近40000吨。第三舰队司令官片岗七郎中将有足够的把握，全歼中国海军这四艘水面舰艇。 第三舰队、第五战队司令官武富邦鼎少将，率领旗舰“桥立”号、巡洋舰“严岛”号、“松岛”号在东北。 第六战队司令官东乡正道少将，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8!0!.!c!o!m 率领旗舰“须磨”号，巡洋舰“和泉”号、“千代田”号、“秋津洲”号在西边。 第三舰队司令片岗七郎中将，率领旗舰“严岛”号，装甲巡防舰“镇远”号、“八重山”号、“樱花”号在南边。 透过望远镜发现，三十海里外的中国军舰甲板上似乎一片慌乱，可怜可悲的支那人，似乎才发现被包围，哈哈哈，“结成战斗队形！全歼支那舰船！”片岗七郎下令。 日本人习惯了懦弱落后的中国，就像甲午年哪会，不习惯崛起的中国，对于日本海军来说，极其不习惯中国有海军，所以，对于中国潜艇敢主动进攻日军，日本海军上下均感觉到遏制不住的恼怒。 大日本帝国的海军，亚洲第一，世界前五，支那人居然敢来捋虎须！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海容”号、“海筹”号，与“海圻”号、“海琛”号等四艘中国水面舰艇，处于英国远东舰队和日本海军威胁之下，一向不敢出远门。 这次居然跑到太平洋来了，跑到日本海军的势力范围，不教训怎行？ “支那人受死吧！” “须磨”号巡洋舰甲板上，一个日本水兵嚣张地高声喊道，其他日本官兵听了，大声齐喊，“支那人受死吧！”喊完后，大家一起哄笑，对可怜的四艘中国军舰充满了蔑视。 第六战队的四艘军舰正向东飞速行驶，司令官东乡正道少将听到属下的喊声，嘴角含笑，此战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支那人的军舰全被被击沉，东乡正道毫不怀疑这点。 距离越来越近，中国军舰官兵脸上的惊惶神色，似乎都能看清楚了，东乡正道少将狞笑着下令，“准备战斗！全歼支那猪！” 他话音刚落，狞笑还在脸上挂着，就听左边“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听到传声筒传来惶急的叫声，“各部门，发现鱼雷，准备撞击！发现鱼雷，准备撞击！” 中国潜艇部队歼灭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大部分舰船后，向福州汇报，林重随即派“海圻”号舰长程璧光少将，率领“海圻”、“海容”、“海筹”和“海琛”四艘军舰出海，执行第二阶段战术。 同时令海军总长萨镇冰做好马尾基地的防御。 7月13日，中国四艘水面舰艇1100名官兵，在巴林塘海峡加拉岛以东一百海里处，与十艘潜艇350名官兵胜利会师。 潜艇浮出水面，大家一起雀跃挥帽，欢呼“妈祖保佑！”，然后热烈拥抱在一起。 与水面军舰相比，潜艇内部空间狭小，在这个宽度只有四米的圆筒形密封容器内，柴油机的轰鸣永远不绝于耳。 油料、人体独有的异味充塞鼻翼，再加上颠簸狭窄的艇身，这一切每天都摧毁着人的意志。好在中国潜艇官兵处于胜利的兴奋中，还不觉得多么难熬，但能浮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感觉实在太好了。 “庆祝的事情缓缓，大家先吊装柴油、鱼雷和淡水食物。”潜艇部队司令杜锡珪少将道。 潜艇急需补充燃料和食物了，大家马上行动起来，警戒的同时，用绞车吊鱼雷，用吊杆从四艘军舰上吊运物资给潜艇。 这片海域很隐蔽，忙碌的大半天，没有敌人过来，当天傍晚，程璧光少将带领官兵为潜艇部队庆功。 翌日，中国海军执行第二阶段的“钓鱼”战术，四艘水面舰船就是诱饵。 第349章 杀鱼 7月15日，中国潜艇在菲律宾海，击沉了三艘日本商船，以及第四舰队的五艘军舰。补充燃料、吊装鱼雷后，今天，19日，“钓鱼”战术成功，钓上来了日军第三舰队。 日本海军自从击败了北洋水师、沙俄舰队、荷兰舰队后，自大到了极点，也就是英国德国海军他们还在乎一下，连美国海军都不放在眼里。 中国海军？切，支那有海军吗？ 如果他们不是这么自大，如果他们在中国潜艇已经袭击了第二舰队和第四舰队后，能收敛一下，不那么目中无人，也许第三舰队不会这么轻松地被伏击。 自大是一种毛病，非常虚荣的毛病，有时候这毛病会害的人丢了性命，连治疗的机会都没有。 1910年7月19日黎明时分，日军第三舰队在试图攻击中国四艘水面舰艇时候，遭到了对手十艘潜艇的突然袭击。 朝阳刚刚升起，水面波光潋滟，呼吸管与潜望镜在起伏的波浪中毫不显眼，一号潜艇指挥官陈季良中校，透过潜望镜，看着驶过来的日军巡洋舰“千代田”号。 陈季良对控制舱下令，“打开一号到四号鱼雷管……敌舰航速十二节，舰艏角度正东……距离五百米，深度五，射角度三……一号鱼雷发射！” “一号鱼雷发射完毕！”艇艏鱼雷舱的李瀚泽中尉拉下把手，两枚鱼雷冲出鱼雷管，冲向前方，然后他回令道。 “轮机长，左打舵，转向二十度！”陈季良下令，这时候沉闷的爆炸声传来，敌舰中招了。控制仓内有人喊道，“好！打中了！” 潜艇稍微转向，然后陈季良下令，“……二号鱼雷发射！” “须磨”号巡洋舰甲板上，日本官兵刚刚齐声大喊，“支那人受死吧！”然后就听左边不远处的“千代田”号发生了爆炸。 紧接着，“须磨”号瞭望哨就发现了水面下飞速射过来的鱼雷，太近了，任何规避动作都来不及了，瞭望哨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喊发现鱼雷，准备撞击！ 第六战队司令官东乡正道少将，一秒钟前还在狞笑，一秒钟后就听到了噩耗，都说报应不爽，只是这取笑别人的报应也来的太快了点。 东乡正道心念电转，心里已然转成恐惧，但面部肌肉的反应慢了很多，狞笑的痕迹还在，惊恐的肌肉调动还没有完成，脸色刚刚转黑，“须磨”号巡洋舰就爆炸了。 攻击排水量12000吨的“出云”号装甲巡洋舰，需要一次发射两枚鱼雷，攻击“须磨”号这种三千吨的防护型巡洋舰，一枚533毫米的大口径鱼雷已经足够了。 中国人没有死，倒是日本人死翘翘了。 三面来袭的日本军舰，遭到潜艇攻击、发生爆炸的同时，中国四艘军舰“海圻”号向东北，“海容”号向南，“海筹”号和“海琛”号向西运动，各找敌舰炮击。 东北方向过来的第五战队，“松岛”号、“严岛”号已经中弹冒烟着火，程璧光命令“海圻”号两门203主炮，对着六海里外的“桥立”号开炮。 与此同时，“桥立”号320加纳主炮，也向“海圻”号发射了炮弹，侧舷的6门47重型哈乞开斯速射炮，对着左边中国潜艇方向开炮。 “桥立”号巡洋舰参加了甲午年黄海海战，和威海卫之战。海战中被击中13弹，其中被“平远”号260毫米口径主炮发射的一发炮弹击中，该炮弹穿过中央鱼雷发射室，引起爆炸。 原本为对付“定远”级军舰而设计的32038倍口径巨炮故障频发，未发挥作用，而舰上装备的大量阿姆斯特朗12040倍口径速射炮，却带给中国舰队巨大损伤。 第五战队司令官武富邦鼎少将，见到左右的巡洋舰“严岛”号，和“松岛”号遭到突然袭击，马上意识到中计了，中国潜艇就在附近，他的旗舰“桥立”号由于有左右两舰保护，暂时未受到攻击。 但撤退已然不可能，唯有死战，争取给与卑鄙的中国人巨大打击。 突然的打击，让日军操炮手的手有些颤抖，发出的炮弹落到“海圻”号右边的海面上，“海圻”号的炮弹却打的准，第一炮就击中“桥立”号舰桥。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猛烈的冲击波夹杂着弹片横扫整个舰面！几秒钟之后，中国八号潜艇的鱼雷，命中了“桥立”号的侧面。 鱼雷洞穿“桥立”号装甲，一头扎进了锅炉中，一道耀眼的白色闪光之后，整个“桥立”号锅炉舱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温度高达200多度的高温高压蒸汽从破裂的管道中冲出，和外面的空气相遇后，形成一片片白色雾气，这时候，“海圻”号又一发炮弹击中“桥立”号， 汹涌的火焰和蒸汽，夹杂着弹片横扫着舱室中的一切。日军被烈焰和高温所吞噬，无数的弹片在狭小的舱室中，不断跳跃着收割着人们的生命，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暗红色的血水到处都是。 此时，南边海域，片岗七郎中将的旗舰“严岛”号，也爆发出了最后的反击。 第三舰队司令片岗七郎中将，看到中国军舰原地未动，己方军舰却接二连三遭受突然打击，一下子想到潜艇，当即暗暗叫苦，傲慢和自大终于收获了苦果。 不过，舰队司令毕竟不同凡响，他冷静指挥旗舰“严岛”号反击，“严岛”号的主炮击中了向它攻击的“海容”号后甲板，侧舷的一枚120阿姆斯特朗速射炮炮弹，击中了中国九号潜艇的后腰位置。 但这已经是“严岛”号尽最大能力所能做的了，随即，它的船舷爆出一团巨大的火焰，整个侧面被撕下来一大块，七号潜艇的鱼雷，甚至把它的船壳板都撕开了。 汹涌的海水涌了进入，不但将破损口进一步扩大，甚至还击穿了几个相邻的水密隔舱，接着，轮机舱爆炸，一声巨响之后，“严岛”号断为两截。 此时，所有的日军十一艘舰船已经全被击毁、倾覆，几百名日军伤后不死，在海水中惨叫连连。 中国方面，“海容”号防护巡洋舰和八号潜艇中弹受伤，其他舰船赶紧过来救援。 第350章 边疆行动 7月19日，中国海军攻击日军第三舰队的时候，十六师二旅长张孝准带部队驻扎内蒙，十六师师长徐树铮、一旅长李石头带着部队，到达了外蒙古库伦，这是他们第二次来此了。 1908年下半年，国防军十八师进入甘肃、青海、宁夏，十二师远征万里，赶赴新疆，十六师北上蒙古。 国防军司令部突然调集六万部队，旨在打击土匪、镇压割据军阀，震慑分裂势力，用民国总统林重的话讲，“对土匪和分裂势力，必须用大炮讲理、用刺刀教训！” 近百年来，河州（后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回族军人先后兴起，其武装力量逐渐发展壮大，影响整个西北政治局面。 这些为首的人物都姓马，又都是河州西乡人。极盛之时，有“三马”、“五马”、“十马”、“诸马”之名。 总的可分为马占鳌、马千龄、马海宴三个集团，各个集团则都以他们的家族为主要骨干，并由其亲戚、同乡、同民族、同宗教的人士凝聚而成。 马占鳌降清以后，编所部为镇南马步三营旗，为这个集团的武装势力奠定了基础。 马千龄之子马福禄崛起于马占鳌之后，另树一帜。 马海宴的儿子马麒，最后从马安良的精锐西军中分化出来，编为“宁海军”，另成一个集团，马麟有一个很有名的儿子，马步芳。 马步芳残忍凶狠、荒淫横暴，人称“土皇帝”，他曾公开说：“生我、我生者外无不奸。”部属的妻女，自己家族的胞妹、侄女、兄嫂、弟媳，都难逃他的魔爪。 这三个集团的共同特点是，有民族宗教的特殊关系和社会势力。凭借已经取得的军、政职位，利用所占地盘的人、财、物、力，发展了武装势力并长期统治这些地方，类似半割据状态。 彼此千丝万缕、缠结坚牢，根深蒂固、本固难拔。 民国政府成立后，三马依然保持着割据状态，维持着残暴的统治。 1908年7月，十二师、十八师四万部队，一百辆战车，一千辆大卡车进入甘肃、青海、宁夏，对三马势力进行清剿。 三马在地方作威作福久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硬抗，结果被国防军铁拳砸碎，秋风扫落叶一般凋零。 几十年后，为害西北的马步芳、马鸿逵、马鸿宾三人此时还很小，但均被连根拔起，那次狠辣的出击后，西北姓马的人减少了三分之一。 鸦片战争后，清朝日衰。同治年间，新疆出现大规模反清运动。1864年在库车、和阗、喀什、吐鲁番等地先后出现数个割据政权。 1876年秋，左宗棠率大军收复南疆东四城焉耆、库车、阿克苏、乌什，接着收复西四城喀什、英吉沙、叶尔羌与和阗。 但此后，俄英两国为在新疆地区发展各自势力，争夺新疆，先后在新疆开设总领事馆。 1908年9月，十二师师长张作霖率领两万部队，六十辆战车，六百辆大卡车，赶到新疆，大军四面齐出，铁拳横扫，将哈密、伊犁、塔城、阿勒泰等边缘地区的分裂割据政权统统连根拔起。 然后，民国政府派遣官员，调集物资、抚恤百姓，将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完全纳入政府管辖之下。 此后，张作霖坐镇新疆，十八师长张永成坐镇甘肃，整个大西北彻底稳定下来了。 相比西北，蒙古的局面反而简单些，十六师两个旅两万人，分成八股，北上蒙古，将为害草原的六十多股马匪一网打尽。 然后大军环绕内蒙外蒙一大圈，又回到了山西陕西。依然将内蒙交由章嘉呼图克图、外蒙交由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暂时管理。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简称哲布尊丹巴，是漠北蒙古藏传佛教最大的活佛世系，属格鲁派，于17世纪初形成，与内蒙古的章嘉呼图克图并称为蒙古族地区两大活佛。 在曾经的历史上，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八世哲布尊丹巴在俄国的支持下，于12月28日宣布外蒙古独立。 1915年，哲布尊丹巴取消独立，受袁世凯政府册封为呼图克图汗，保持了自治王公的地位。 1919年，北洋政府徐树铮趁十月革命之后沙俄内战之际，率军队进占库伦，取消外蒙古自治。 这一世，中华国政府对外强硬，打败英军，逼得英国签订《北京条约》，外蒙古的八世哲布尊丹巴根本没敢有什么独立的举动。 1907年下半年，蒙古两大活佛章嘉呼图克图、哲布尊丹巴，与西藏两大活佛板禅和达莱一起赴京，接受中华国中央政府的册封。 库伦就是后世的乌兰巴托，十六师一旅到达库伦后，得到哲布尊丹巴热烈迎接。蒙俄边境的沙俄部队没有什么举动，得知中国军队抵达，还送来了伏特加等礼物。 1880年11月，徐树铮出生于江苏省徐州府萧县一个耕读之家，字又铮，自幼深受儒家熏陶，并且聪明伶俐，乡里争传他“七岁能诗”，誉为神童。十三岁那年，徐树铮考中秀才，四年后，以岁试第一等第一名的成绩补廪生，可谓少年得志。 甲午中日战争后，列强掀起瓜分中国的狂潮，中国的知识分子也逐渐觉醒，不少人走上投笔从戎的道路，徐树铮就是其中之一。 1901年，徐树铮参军，遇到了段祺瑞，两人一见如故，段祺瑞遂聘徐树铮为记室，徐树铮遂成为段祺瑞20多年的左膀右臂，并开启了他事业的起点。 在曾经的历史上，徐树铮辅佐段祺瑞“三造共和”，是段祺瑞的心腹谋士。 1914年7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中国宣布中立。8月23日，日本对德国宣战，主要目的是争夺在中国的利权，尤其是德国已经经营了10多年的青岛。 9月2日，日军在山东龙口登陆，10月中，占领了胶济铁路，进而准备攻克青岛。 德方没料到日军从后面进攻，步兵枪支预备不足，就令德国使馆武官与时任陆军部次长的徐树铮秘密接洽，借步枪2000支，并配以子弹。 徐树铮向来崇拜德国，且与其武官有友谊，就自己作主，趁着中国驻潍县军队调防的时候，给青岛的德军运去一列车的军火。 时任山东将军的靳云鹏一连几个电报质问徐树铮：“我们是守中立的，怎么好用军火接济其中的一方面？你一向是亲日的，怎么这一次却反对日本？你瞒住了总统、总长干这件事，万一事情泄漏了怎么办？” 徐树铮解释说：日本是中国最邻近的强国，中国是一个积弱的国家，在最近一二十年内，中国想有任何作为，只要得不到日本的谅解，就没有一件事能够做得成的，这是他表面上采取亲日态度的原因。 但是日本绝非中国的朋友，它不会要中国富强；将来真正能够做中国朋友的，只有在美洲的美国和在欧洲的德国。 现在就青岛的局面来说，德国是处在危困中的，他这一批军火，就是要和德国成为“患难之交”。事情办好，能为两国间建立长期的友谊；万一失败，国家就拿他个人来治罪，也不至于耽误国家的大事。 所以这件事绝不能向总统、总长说明。这件事成功则国家有好处，失败了不过个人受损失，希望他能帮忙。 徐树铮最终说服了靳云鹏，并得到非他不可的掩护，使事情办得比较顺利，事后段祺瑞也认为干得很对。 德军虽然失败了，但徐树铮接济军火的事却被德国人铭记下来。1925年徐树铮访问德国的时候，德国政府对他的招待非常隆重，据说克虏伯兵工厂还无偿赠送给他一套制造大炮的蓝图。 后来，徐树铮收复外蒙古，不仅大力推广蔬菜种植以作长久计，还在外蒙修公路、开银行、办报纸、建学校，全力推进中国化教育。 若能假以时日，潜移默化之下必有大收获。可惜历史终究没有给他很长的时间。 徐树铮是北洋军阀中少有的文武双全的人才，一方面，他出身秀才，饱读诗书，袁世凯曾形容徐树铮“一脸的书气”??，在民初武人中可谓鹤立鸡群。 另一方面，他勤习武艺，晓畅军事，虽有直皖战争之败，但他所拟的战争草案却得到时人高度赞许，皖系的另一人物曾毓隽还认为皖系战败不应归咎于徐树铮，反而是因为各路将领没能好好履行徐树铮所拟的战争草案。 徐树铮的活动是紧紧依托段祺瑞的，他与靳云鹏、吴光新、傅良佐并称皖系的“四大金刚”，而他无疑是最受段祺瑞信赖和倚重的谋臣，因他如诸葛亮挥动羽扇一般为段祺瑞出谋划策，故人称“小扇子军师”。 徐树铮对段祺瑞始终忠诚不贰，鱼水情深，在皖系军阀当权的1916年至1920年间，干出了许多大事。 这一世，忠义军崛起，小扇子军师当然免不了在旁为北洋系出谋划策，但一切的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毫无用处，加之段祺瑞比较佩服林重，徐树铮很多建议没有被采纳。 徐树铮接任段芝贵的十六师师长之后，当然免不了使用种种手段，但他的副师长是李石头，参谋长是张孝准，这两员忠义军系的大将钳制的他动弹不得。 再后来，北洋军士兵分地，世上再无北洋军，全是国防军了，徐树铮对现实服气了。前年北上时候，徐树铮给林重上《治蒙要略》。 徐树铮的《治蒙要略》分为庶政、官制、军事三个部分。庶政方面，他主张大养军马，加强中华文化教育，优待蒙民，重征烟酒等奢侈品的捐税。 制定专门适用于蒙古地区的刑律，发展垦牧事业，兴办工商盐务林矿等各项实业，鼓励蒙古族牧民走向定居生活。 官制方面，他建议外蒙全境设一总制，坐镇要区，统辖军民政商一切事宜；喀尔喀四盟及科布多、唐努乌梁海等六个地区各设都管一员管理政商屯垦各事。 军事方面，他提议在外蒙的几个战略要地驻军七旅，各旅必须增加骑兵，减少步兵。兵士除战备训练外，还可于宜垦地区实行屯田。 但林重没有接受他的建议。 这次北上，徐树铮接到林重的电报，让他在外蒙‘兼治军民’。徐树铮收到总统电报后，心中长舒一口气，他终于通过了林重的考验。 【作者题外话】：大家别在评论区说其他小说的不好，拜托拜托，今天有水文的嫌疑，谅解谅解，只是觉得徐树铮这个人物，应该重点介绍一下。 第351章 小毛奇来了 福建省大礼堂宴会厅内，一场高规格宴会正在举行，这是林重为到访中国的德国总参谋长小毛奇大将举行的欢迎酒会。 中方出席的除了林重与萨镇冰、段祺瑞、冯国璋、福建省长张盛，还有三天前得胜归来的中国海军军官将领们。 在攻击日军第三舰队的战斗中，“海容”号的甲板被砸了个窟窿，八号潜艇的发动机被炸坏，海军有十六名官兵牺牲。 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全军覆没，被钓鱼后，他们甚至都没有时间向日军大本营汇报，此时此刻，日军高层或许依然以为第三舰队在执勤呢。 林重接到汇报后，让海军集体返航，八号潜艇是拖回来的。 林重盛赞了海军的英勇战绩，与萨镇冰出席牺牲官兵葬礼，让有关部门妥善处理善后抚恤，等战事结束，这些烈士都要被追认为战斗英雄的。 段祺瑞坐镇济南，主持防御山东和江苏北部，但日军英军都没有从那里进行登陆作战，他南下主要是欢迎小毛奇的到来。 浙江、福建是冯国璋十四师的防区，冯国璋来福州向林重汇报军务，一起参加宴会。 德方出席的除了小毛奇和随行人员，还有中东舰队司令卡尔中将，德国驻华武官弗兰克少将、德国远东舰队南下支援中国的、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舰长马库斯上校，“格奈森诺”号舰长彼得上校。 弗兰克与马库斯、彼得来到福州已经十多天了，两艘万吨级装甲巡洋舰就停在马尾基地外边，五天前，德国中东舰队司令卡尔中将带着十六艘舰船来到台湾海峡。 此时此刻，英国远东、中东舰队近四十艘舰船，停泊在福州外海，虽然已经达成协议，但英国舰队并没有撤离。 今天下午，“埃姆登”号巡洋舰，挂着德意志帝国的鹰旗来到福州，军舰上的205毫米口径的主炮，包在炮衣里面，小毛奇在上百名中外记者的见证下，走下码头，林重带着高级将领来迎接。 小毛奇是一个健壮高大、长着一副宽阔肩膀的人，面容和蔼，举止端庄，他与前任总参谋长施利芬不同，具有极为广泛的兴趣爱好，极受威廉二世的宠信。 德国皇帝不仅认为一个人的外部仪表，即“堂堂的军人形象”有重要作用，而且还深信，总参谋部由第二个“毛奇”领导，会在世界上产生极好的印象。 小毛奇在距离林重三米远的地方立定，给林重敬礼，林重回礼，然后二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八年前，忠义军坐着俄国人的火车，一路南下袭击各处车站，在世界造成轰动影响，当时，还是中将的小毛奇就跟威廉二世建议，可以联络忠义军，作为以后牵制沙俄的一股力量。 当忠义军推翻清室，取得全国政权后，小毛奇因为此先见之明，在德国上下广受赞誉。这几年，中德关系发展的极为亲密，中国也是德国企业在海外投资落地最多的国家。 十天前，德国戴姆勒汽车公司在南京的工厂开始奠基，这是中国第三家汽车公司，第二家是上海的大华汽车公司，美资车企福特在中国赚的盆满钵满，汽车供不应求，让不少人眼红。 “将军一路辛苦，陛下可好？”林重笑问道。 “陛下很好，他托我给总统阁下问安。”小毛奇笑道。 记者们“咔咔”拍照，在欧洲局势日渐紧张之际，在亚洲发生战争之时，德国总参谋长访华，这意义当然非同寻常。 两人给对方介绍了彼此的高级官员，然后，接受现场记者采访。 “将军，我是中国《福建日报》记者杨幂，欢迎您访华，请问您怎么看待中德关系的未来？” 翻译后，小毛奇看看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孩，笑道，“在林重总统的领导之下，中国的发展日新月异，中国是德国最重要的盟友之一，我认为两国关系牢不可破，过去现在如此，未来只会更加紧密。” 林重听到杨幂这个名字，有些吃惊，再看过去，天哪！此杨幂和彼杨幂的长相一模一样！ 穿越的事情，林重未对任何人提过。戎马倥偬、政务缠身，曾经的记忆渐渐淡忘，但这个叫杨幂的记者，让林重的思维不由地恍惚起来。 “……我相信中国必胜，英国已经是衰老的巨人，根本不是蒸蒸日上中国之对手！”小毛奇的口才很好，洋洋洒洒，翻译都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总统阁下，我是德国《镜报》记者斯蒂夫，在中国遭遇入侵的时候，德国挺身而出，如果将来德国发生战争，中国会怎样动作呢？” 林重收起恍惚的心思，坚决道，“中德友谊坚不可摧，在中国危难之际，德国坚定支持我国的反击侵略行为，毛奇将军亲自访华。 我代表中国，向德国皇帝陛下，德国人民、军队表示深深感激，如果有一天德国遭遇入侵，中国必将举国上下，提供支持！” “林总统，”小坂正雄举手大声道，“林总统，我有不同意见，《镜报》记者斯蒂夫先生所说的中国遭遇入侵的提法，是不准确的。 事实上，这次战争是中国挑起的，是中国首先伏击我国军舰引发的，林总统是英雄人物，您不会当众说谎吧？” 小坂正雄说完，目光灼灼看着林重。 林重看着记者们，“小坂先生，诸位女士、先生们，看看那边，”他示意东方，然后继续道，“台湾及其附近岛屿都是中国的，但被日本抢了去，中国军队势必是要收回台湾的。 我想小坂先生是想讨论战争正义与否吧，那么我告诉你，在我们两国的领土回到1894年之前，任何中国对日战争都是正义的。” 林重顿了顿，对记者们道，“好了，毛奇将军一路幸苦，需要休息，改天我们再聊。”林重说完，延手对小毛奇做出请的手势。 小毛奇对记者们挥挥手，跟林重离开码头，坐上汽车，林重在上车前，对他的情报副官陈树人吩咐，稍晚一点时候，他要与那个叫杨幂的记者聊聊。 第352章 老乡 在酒会上，小毛奇与潜艇部队司令杜锡珪少将，十名潜艇艇长陈季良、陈绍宽、蔡廷幹、林建章、谢葆璋、林献炘、陈策、欧阳格、沈鸿烈、林寿热情畅聊。 潜艇部队军官在德国培训期间，小毛奇去看过他们两次，他们彼此之间交流也没有障碍，德国总参谋长盛赞了中国海军的英勇行为和超卓战绩，直言要向他们学习潜艇作战方法。 这倒不是虚言，在此次战争爆发之前，还没发生过十艘潜艇集体攻击敌舰的行为，中日海战，算得上这个世界第一次大规模潜艇作战。 在酒会上，德军将领军官一直围绕着中国潜艇的艇长们，细问战斗经过。 酒会散去，林重让人安排小毛奇等人休息。 杨幂心情忐忑地走进总统的会客室。下午记者会散场，她刚要离开，来了一位总统侍从，说总统要见她。 对方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杨幂没有问为什么，当然她也知道，那个侍从一定不知道原因。 总统下榻之处安保极为严密，晚上八点，杨幂跟着那位侍从，来到总统临时办公室外边的会客室。 这是一处园林式建筑，会客室的两边都有房间，军官们进进出出，脚步匆匆，杨幂能听到电报机收发电报的“滴答滴答”的声音，那声音自从她进来坐下，就没有停过。 中国正在发生战争，总统显然很忙，也不知道见她做什么，如果……作为一个美女，她未免多虑，但是，又怎会在人如此多的地方，不过，她的心里还是紧了紧。 九点，两边的办公室依然忙忙碌碌，杨幂看到了段祺瑞、冯国璋和萨镇冰等人的身影，作为记者，这些大人物的面孔她当然熟悉。 快十点了，杨幂坐在沙发上都要睡着了，陈树人才过来，歉意道，“对不起，让杨小姐久等了，总统现在要见你。” “没关系。”她说道，跟着对方进到左边的办公室，里边是个套间，外间有六七个人在忙碌着什么，进到里间，陈树人道，“司令，杨小姐到了。” 然后陈树人做出个礼让的手势，就带门出去了。杨幂首先看到了林重脸上的疲惫，他从宽大的办公桌后边转出来，请杨幂坐，歉意道，“对不起，杨小姐，太晚了。” “没关系，总统每天都要工作这么晚吗？”杨幂问道。 林重坐在沙发上，摩挲一下面孔，道，“这段时间忙一些。”杨幂待他坐下，自己才坐，然后不解地看着对方。 以前，在夜深人静独自醒来的时候，穿越的身份曾经让林重感觉到一种孤独感，这两年越来越忙碌，那种感觉才渐渐淡去。 今天见到这个叫杨幂的记者，林重就像在异国他乡独自行旅的孤独者，突然见到了家乡人，倍感亲切，再说，他是大幂幂的粉丝，不管她是不是那个世界的杨幂，总要聊一聊的。 “杨小姐是哪里人？”林重问道。 “啊……北京人。” “北京哪里？” “……南城牛街。” 她的口音是北京的，但回答这么普通的问题，居然很犹豫，林重眯了眯眼睛，莫非……面前的杨幂和后世的那个明星，相貌、身材、言谈举止可真是一模一样。 “牛街哪里？”林重继续问道。 杨幂有些紧张了，这不应该是一国总统该关心的事情啊，她已经见到了总统和属下的忙碌，这样的大人物按说，根本没有时间见自己的。 “总统为何如此关心小女子的居住？”杨幂提防道。 “牛街真有一位杨小姐吗？我让情报人员查一查就知道了。”林重看着她的美目，说道。 林重这句话宛如晴天炸雷，劈到杨幂头上，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半晌，她才说道，“……如果我说……我……来自一百年后，总统会信吗？” “……荒谬……一百年后？”林重忍着心里的惊讶，以及兴奋，故意停顿一下做思考状，然后问道，“一百年后如何记述此时的历史？” 杨幂不敢撒谎，因为只要有人较真，她的来历就讲不清楚，何况还是总统？她就是编故事说从外国回来，林重想查也能查得到。 “百年后的历史书说，此时还是大清朝，明年会发生辛亥革命，然后才民国，然后……”杨幂把自己知道的历史大概，讲了出来。 林重又问了几个问题，心中不由哑然失笑，杨幂居然也穿越了，2022年，在拍摄一场爆炸戏时候，她意外来到了百年前的时空。 林重又问了几个问题，得知在他穿越之后，全球发生了新冠疫情，两人聊了半个小时，林重起身送客，道，“杨小姐如果生活和工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 跟你说？我见得到你吗？杨幂脸上的疑问，林重看到了，送她离开时候，林重对陈树人道，“给杨小姐留一个联络方式，送她回去吧。” 这时候有参谋来给林重送电报，林重摆摆手，回办公室了。 杨幂一年前来到这个时空的福州，当然震惊万分，不仅是自己的穿越，还有中国历史的改变，这不是自己在书上看到的那个中国。 惊骇和不解暂且放下，首要问题是谋生，几天后，她在《福建日报》谋得一个记者的职务，安定下来。 晕晕乎乎回到住处，杨幂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总统为什么找自己？如果是因为自己漂亮，他可没什么讨厌动作，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单独见自己？ 仔细回想两人之间的对话，她的头脑闪过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她本来就是个智商情商都很高的人，一下子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个世界的大人物，诸如袁世凯、孙中山、段祺瑞、徐世昌等等，历史都有记载的。但忠义军一系的高层，她可未在历史书上看到，而中国在忠义军崛起之前，诸如甲午战争、八国联军入侵，这些事情都发生了。 一年的记者生涯，她了解到了很多事情。 是忠义军让中国历史进程发生了改变，而林重是忠义军总司令，这岂不是说……林重也是穿越者吗？不然，为何他要单独见自己？还问那些问题？ 杨幂一下子豁然开朗，她的孤独感也得到了治愈，她发现了“老乡”。 听到自己说来自百年后，他居然还好意思说荒谬？还假装想了想，然后问‘一百年后如何记述此时的历史’。哼！这个狡猾的家伙！ 不过，林重穿越改变了中国，让中国更加强大，自己穿越至今，只解决了吃饭问题，不知道他之前是干什么的，杨幂非常感兴趣。 翌日，中德两国海军在福州近海，举行海上阅兵活动，林重和小毛奇登上执行检阅任务的“海圻”号，在舰长程璧光少将陪同下，检阅了中国海军仪仗队。 然后，“海圻”号鸣笛起航，驶离马尾基地码头，抵达阅兵海域，林重下达检阅开始命令。 中德两国海军29艘舰艇、潜艇，以德军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为首，依次列队通过“海圻”号。 通过检阅舰时，受阅舰艇鸣起长哨、官兵整齐站坡。 海边，百来家媒体记者，和无数的福州民众在看热闹，几十海里外，几艘英国军舰也旁观了这场阅兵。 各国记者们议论纷纷，中国记者和民众则非常高兴，他们一边挥舞手中的报纸，一边兴奋地看着聊着。 今天出版的《国防军报》刊登了中国海军近半月来的所有战果，日军有三十一艘军舰被击沉，中国方面只有两艘舰船受伤。 中国海军有十六名官兵壮烈牺牲，日军伤亡则不知凡几。 第353章 德国人的打算 检阅仪式结束后，下午，小毛奇、中东舰队司令卡尔中将、德国驻华武官弗兰克少将，与林重、段祺瑞、萨镇冰、冯国璋举行会谈。 会谈时候，小毛奇了解了中国军队此时的作战状况，非常赞赏，然后，他邀请中国加入同盟国，郑重对林重与其他三人道，“总统阁下，诸位将军，让我们携手，在亚洲开启对英法的大战吧。” 这话可惊着林重和中国将领了。 赫尔穆特·约翰内斯·路德维希·冯·毛奇，生于1848年5月25日，俗称小毛奇。因为他的叔叔赫尔穆特·卡尔·贝恩哈特·冯·毛奇（1800年10月26日～1891年4月24日），被称为老毛奇。 老毛奇是普鲁士元帅，德意志帝国总参谋长，德国著名军事家，军事理论家，是普鲁士三巨头：毛奇、俾斯麦、罗恩之一。 老毛奇带着普鲁士大军，击溃丹麦，干掉奥地利，又驯服了欧洲大陆强国法兰西，他是德国统一的英雄！铁血政策的实际执行人！世界顶级的军事家！ 后世我国的太祖，早年在湖南一师上学时，曾有个名字叫“毛奇”，就是因为他仰慕德国近代军事之父老毛奇。 可以说，小毛奇终其一生，都活在叔叔的光影之下，因为不管是名气还是本事，老毛奇明显更胜许多筹。 1891年4月24日，91岁的老毛奇在家中安详地去世，整个德意志为他隆重举行了国葬。 当然，小毛奇不如老毛奇，并非说他是个庸人，只是比较之下，不如他的叔叔，毕竟老毛奇那样的军事天才，全世界也不多见。 普法战争时，小毛奇参与掷弹兵第七旅，因英勇作战而著名，后来入读战争学院，1880年加入参谋部。1882年，成为他叔叔的副官。 1891年叔父去世后，他成为威廉二世的副手，加入皇帝的权力核心，1902年升任中将。 1904年，英国和法国在相互谅解的基础上，划定了各自在非洲和南亚的势力范围，两国军事协商制度的建立，标志着英法联盟的缔结。 之后，德英展开了激烈的军备竞赛。 在俄国革命，和德法在摩洛哥问题上日益紧张的阴云笼罩下，小毛奇于1906年1月1日登上军队总参谋长的宝座。 小毛奇这个总参谋长也当的战战兢兢，因为他的前两任都太厉害了，前前任是他的叔叔，前任是施利芬元帅，1891—1905年德国的总参谋长。 施利芬曾说过，“统帅不是任命的，而是天生的！”这是施利芬针对自己和老毛奇说的，德国在一战时候，执行的就是施利芬计划。 施利芬元帅是老毛奇的继任者，也是他军事思想的继承者，其作战思想对两次世界大战的交战双方均有影响，对德国军事界的影响尤为深远。 有这样的两个前任，小毛奇在接受皇帝委任时候，顾虑重重，曾扪心自问，自己能否胜任这一伟大职务，能否维护先人留下的思想遗产。 小毛奇在施利芬和老毛奇这种军事天才面前，是普通人，但要是跟那两人比，在座的都是普通人啊，所以，小毛奇非常自信果断地，对中国高层说出了跟英法开战的计划。 这是威廉二世的意思，也是小毛奇此来的主要任务：跟中国协商战略问题，不然，仅仅力挺中国，德国海军来就行了，不需要这么大的人物出马。 19世纪七八十年代，德国、奥匈帝国和意大利建立了针对俄罗斯帝国和法国的三国同盟，1879年，在俾斯麦的推动下，德奥签署了“同盟条约”，这个条约具有明显的反俄性质。 后来，由于意大利在同法国争夺突尼斯的斗争中失败，俾斯麦趁机拉拢意大利，共同对付法国。 1882年，德、奥、意三国签署了“同盟条约”，三国同盟正式建立。德国成为三国同盟的核心。 为了对付“三国同盟”，1892年，法国和俄罗斯帝国达成了军事协议，它规定，一旦法国遭到德国或是德国支持的意大利的进攻，俄国将以全部军事力量进攻德国。 一旦俄国遭到德国或是德国支持的奥匈帝国的进攻，法国应以全部的军事力量来进攻德国。 俄法同盟形成后，欧洲开始出现两大军事集团对峙的局面。 它也是向三国协约方向推进的第一步。随着英德矛盾发展成为帝国主义之间的主要矛盾，英国调整同法国、俄国的关系，在1904年和1907年分别签署英法协约和英俄协约，三国协约的建立，使欧洲两大军事集团最终形成。 到1910年为止，欧洲两大军事集团对峙的局面，已经差不多维持了二十年，一战和二战的爆发，都是多年矛盾酝酿的结果。 当尖锐的矛盾靠政治和外交手段解决不了的时候，世界大战就爆发了。 此时，欧洲的局势已经非常紧张了，如果开战，德国势必面临英法与沙俄的夹击，既然如此，何不在亚洲先开战端？英国日本对中国开战，让威廉二世和小毛奇逮到了灵机。 德国与中国合力，在亚洲击败英法，拿下英国的印度、缅甸殖民地，拿下法国的越南、老挝、柬埔寨，之后再进攻中东。 一方面可以避免在欧洲开战、自己腹背受敌的情况，另一方面，削弱英法两国，此消彼长，还可以增强自己的力量。 如果欧战同时爆发，德国承受的压力也小了很多，因为英国必然分兵到亚洲，印度是英国绝不能失去的明珠，而己方还有奥匈和奥斯曼、意大利的相助呢。 这个想法简直太妙了，威廉二世与小毛奇一商量，于是，小毛奇来了中国。 “总统阁下，诸位将军，让我们携手，在亚洲开启对英法的大战吧。”弗兰克翻译了小毛奇的话之后，林重等人大惊。 半晌，林重才道，“将军，即使对日对英作战顺利，但不可否认的是，中国依然贫穷而落后，我们承受不了长久的战争。” 小毛奇听了，眼神中有一丝失望，不过他知道林重说的也是事实，想了想，他问道，“如果德国加大对华的军事援助，总统觉得何时能执行这一计划？” 林重看看段祺瑞，段祺瑞道，“至少三年后。” 小毛奇大摇其头，三年，欧战都该打起来了，如果亚洲在欧战之后开战，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第354章 人民海军,全速前进 小毛奇没有他叔叔伟大的军事天赋，但是，在与皇帝的交往中，他要比他的先辈们精明得多，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盲目顺从的士兵，也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宫廷侍臣。 当威廉二世任命他担任总参谋长时候，他向皇帝提出了一个先决条件，使皇帝及其侍臣们为之瞠目。 他接受这一职位的前提是，自他上任之时起，皇帝不得介入任何军队指挥问题，包括总参谋部的大型图上作业，或皇家演习。 也就是说，威廉二世皇帝的任务是，协调政治领导、总参谋部、战争部、最高海军指挥机构与国务秘书、舰队司令、海军参谋长之间的关系，而不参与具体的指挥。 小毛奇的提议大大出乎威廉二世这个军事狂人的意外，没想到这个“尤利乌斯”（即古罗马独裁者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皇帝习惯这样称呼小毛奇），竟然以这种方式将他逼进死胡同，但皇帝还是屈从了。 如果说皇帝已经是一个性格复杂、神经敏感的人，那么小毛奇的性格就更加复杂和敏感。 在他当面对国君提出的条件中还有一个要求，即他在接任总参谋长之职前，还想以军需总监的身份，独立自主领导1905年的大型秋季演习，这其中含有几分验证自我的意思。 演习的结果自然是出色的。小毛奇在上任之初遇到一些困难之后，便以惊人的速度熟悉了他所肩负的繁杂工作，其地位也与日俱增。 之所以能如此，后人评论，是因为他继承的，是一个超群绝伦的、打上施利芬烙印的机构。 小毛奇的军事才能暂且不做评论，但政治方面是极其精明的。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会议，小毛奇不断鼓动中方扩大战争规模，除了对英法开战，他还提出，德国从西进攻沙俄，中国从东进攻沙俄，两国陆军在沙俄会师的伟大构想。 他鼓励林重要有一颗雄鹰的心，成为亚洲之主，企图让中国成为德国征服世界的助力。林重在他的劝说下，对德国的计划表现出了非常大的兴趣。 但中国几位将军则不断阐述困难，段祺瑞甚至开出单子，如果让中国配合德国的战略，德国需要给中国提供先进的工程机械、特殊钢材、技术专利、高级专家、几十艘军舰，以及上百船的军火。 他就差直接说出，一切都由伟大的德意志皇帝买单了。 会议最后，林重坦诚地对小毛奇道，“将军，我对这个计划非常感兴趣，但事情需要仔细讨论，先打完这场战争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尽量在两年内做好大战的准备工作，但需要德国的坚强支持！” 中国总统年轻，出身于草莽之中，对外强硬，小毛奇和威廉二世都以为在德国的支持下，他们会愿意立即扩大战争。 没想到，虽然林重对计划感兴趣，却依然表示延后，小毛奇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表示了理解，但依然建议中方在未来一年半时间内，做好战争准备。 就在这天晚上，中国海军三艘军舰、九艘潜艇趁夜色北上辽东半岛，因为日本海军第一舰队正在金州以北，准备海军陆战队的登陆作战。 第二天，《福建日报》刊登了记者杨幂的散文诗：人民海军，全速前进！ “……47艘木质加装火炮的英国舰船，攻破了积贫积弱的中国海防，一纸《南京条约》，惊醒了沉醉在迷梦里的中国人。 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先后遭到海上入侵370余次，从那时候起，大海的尽头，不断出现侵略者的旗帜，他们将屠刀挥向了善良勤劳的中华儿女。 那些年，屈辱从海上来，一次次不平等条约，将中国拖向了几近亡国的深渊，大海在无奈中一次次被染成了血色。 它绝望地怒号，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守护的热土，满目疮痍、伤痕累累……中华国海军诞生了，从诞生的那刻起，海军将士夙兴夜寐，守护着新中国的第一道大门。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如果这片蓝色海洋拥有生命，她一定饱含热泪，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饱经磨难、却坚韧不屈的民族，在实现国家安定、追求人民幸福、建设稳固国防、实现民族复兴的历程中，前仆后继的努力。 人民海军，请全速前进！祖国就在你们的身后，战友正在你们身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你们护航！” 【作者题外话】：关于这个老乡的后续，大家有什么看法，可以说一说，还有后续剧情、结构，大家不妨畅所欲言，坦白说，不想写的太传统，但突破需要想象力，另，谢谢大家投票 第355章 没资格发疯 在与小毛奇谈判时候，林重表示出了对加入同盟国、与英法大战、做亚洲强国的兴趣，段祺瑞三人则不断阐述困难，你德国要使唤人，总得出血吧。 散会后，四个人在一起，林重笑问道，“芝泉兄、华甫兄、鼎铭兄，你们觉得小毛奇的计划怎么样？” 萨镇冰摇摇头道，“英法岂是容易对付的？德国未免太自大了。” 冯国璋这几年一直在地方，国际局势关注不那么多，但是觉得小毛奇说话未免有些夸张，便道，“首先要承认德国确实实力强悍，但如果我们与他们彻底站在一起，对手就是英法日俄，一旦德国撒手，我们可就惨了。” “目前的战争局势进展，在我们掌控之中，一旦参与了德国的计划，那就失控了，我们国家不能参与那样的战争，但利用这个机会，跟德国人要点好东西，倒是不错。”段祺瑞笑道。 林重哈哈笑道，“好，三位兄台见事明白，不过，芝泉兄，你也未免太过分了，你怎么能第一次见面就拉单子要东西呢？” 大家一起笑，哪会段祺瑞把什么工程机械、特殊钢材、技术专利、高级专家、军舰军火什么的，拉出详细单子，叨咕了好几遍。 “我看毛奇这么热心，试试他的诚意，德国财大气粗，也许我们要的，在人家眼里不过小菜一碟呢。”段祺瑞笑道。 冯国璋问萨镇冰，“鼎铭兄，德国海军跟英国海军比，到底如何？为什么外海上英国舰船多过德国，却不敢开战呢？” “英国舰队不和德国海军开战，也许有自己的原因或者其他顾虑，但具体比较起来，英国海军的优势在于水面舰艇的数量和人员素质。 英国海军的军官和水兵是长期服役的志愿人员，平均服役期达到12年甚至20年，船舶的操纵技术和海上适应能力高于德国海军。 德国海军的长处，主要体现在武器装备上。因为冶金、造船、化学工业方面的优势，德制舰船通常比英国的更为坚固可靠，能有效抗御水雷和鱼雷的攻击。 特别是德国驱逐舰、鱼雷艇的性能都优于英国，德国舰炮炮弹的爆破力和穿透力也比英国强。”萨镇冰解释道。 冯国璋听了，叹息道，“他娘的，都是强国啊。” 即使不能参与德国人的计划，但对于小毛奇的造访，中方肯定是欢迎的，事实上，这次德国帮了大忙，没有德国海军力挺，英国海军肯定上去帮助日军的。 英军舰船甚至都不需要作战，只需拦住中国军舰和潜艇的补给，等你油料弹药告罄，就束手无策了，对日作战绝不能取得如此战果。 林重又与三人商议了东北和西疆的军务，三人便告辞离开了。 他看着三人背影，暗暗赞叹，自己将军们的水平、见识，还是相当不错的。 林重对于一战的态度，就和当年对待日俄战争的态度差不多，参加是肯定的，但初期必然隔岸观火，让各方面拉拢，趁机捞好处，解决租界，和不平等条约等问题。 等他们的血都流的差不多了，中国再杀进去，绝不会初期就虚耗国力去和列强打仗。 威廉二世是疯子，他林重可不是，再说，以德国的实力，威廉二世有资格发疯，中国可没有，这一点必须清醒。 再说，整个一战，其实只有一个赢家，就是最后介入的美国，英法德俄等等，其实都是输家。 这次，中国也要成为赢家，这一世，因为中国的帮助，德国强大不少，届时，中国在东线帮助他们牵制一下沙俄，在西线，德国可以放心地跟英法作战，至于输赢，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目前先赢得对日本和英国的战争吧。 明天，小毛奇带着弗兰克来访，与林重密谈，只有他们三人，弗兰克作翻译。 “总统阁下，我国海军上将弗里德里希·冯·英格诺尔，已经率领德国公海舰队八十多艘舰船进入印度洋，只要中方动员两百万陆军，大战即可开启，英法根本不是敌手，战后，中国就是亚洲第一强国！如何？” 小毛奇再次蛊惑道。 林重心想，也许这就是英国远东、中东舰队不开战的原因。但无论如何，中国必须控制节奏，绝不参与列强之间的大战，绝不扩大战争规模。 “将军，如果我国的综合国力有德国四分之一，您的提议都是不错的选择，但眼下确实不行，我方根本没有做好扩大战争的各项准备。”林重说的很坦诚。 哎，这个家伙这么清醒，让小毛奇很不喜欢。他又说了几句，但林重坚决不同意。 既然如此，就谈谈出兵费用吧，这次德国出动几十艘军舰，帮助中国逼停了英国海军，不能白帮忙吧。 于是，小毛奇道，“十日后，我国海军要登陆印度作战，跟总统阁下通报一下。” 林重看看他，当即明了他的意思，道，“那样的话，恐怕就逼着英国扩大战争规模了。” “我国求之不得，届时，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和意大利也会加入，同盟国将开启战争，希望中方加入。”小毛奇态度坚决道。 林重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同盟国方面准备的如何，但全面占领印度，恐怕时机还不成熟，德国海军不妨与中国一起占领印尼，印尼有丰富的石油、橡胶和矿产资源。” 英国绝不允许失去印度，现在的局面，属于有限度的战争，英国海军与德国海军在海上维持着一种均势平衡。 如果德国真的在印度登陆，打破这种平衡，就是逼着英国开战，但战端开启，就需要中国陆军配合。 因为德国可以把海军调来，却不能把陆军也调来亚洲，那样的话，欧洲不就空虚了吗？ 在中国陆军不配合的情况下，德国与英国海军在亚洲打仗，意义就不大了，因为战果必然会极其有限。 再说，中国不卷进来、不支持，德国海军都不敢跟英军在亚洲开战，届时，连后勤补给都成问题。英国有缅甸、马来亚、印度等殖民地，德国可没有。 既然得不到印度，退而求其次，印尼就必须是德国的目标了，德国上百艘军舰不能空出吧。 第356章 伏特加贵贱 林重也很无奈，他当然想中国自己全部占领印尼，但根本做不到，别的不说，没有德国海军舰船帮助，中国连人都运不过去。 再说，如果不是顾忌彼此的盟友关系，德国没准就独个把印尼吞了，他们有这个实力。在印度局势混乱的情况下，英国根本没有精力去跟德国争夺印尼的。 接下来，两人就怎么瓜分印尼开始讨价还价，强盗开始分果果了。印尼人根本没有实力主导自己的命运，先是荷兰，后是日本，现在是中、德。 依照小毛奇的观点，将印尼的爪哇岛和苏拉威西岛给中国，其他的都归德国，林重不同意，他的想法是将加里曼丹岛和苏门答腊岛给德国，其他都归中国。 第一次没有谈拢，约好明日再谈，小毛奇离去后，林重召段祺瑞过来，两人细致地商讨了方案。 然后林重给北京去电报，让副总理徐锡麟将工作交接给陈天华，尽可能多地召集民事管理、商贸、石油勘探工程师等等相关人员南下。 让蔡锷组建两师部队，新编二十师师长汤大虎，二十一师师长靳云鹏，其他军官由蔡锷定，士兵方面，让江南各师出一部分，其他就征召民兵，这两个师和徐锡麟等人将南下去印尼。 之后，林重以视察民生为借口，离开了福州，谈判由段祺瑞接手，有些话他不方便说的，在接下来两天的谈判中，段祺瑞与小毛奇对着印尼的地图，一点一点争执。 这天，在谈判陷入焦灼时候，段祺瑞对小毛奇笑道，“毛奇将军，我们歇歇吧。”说完让副官拿酒过来，是一瓶伏特加。 段祺瑞给小毛奇和弗兰克倒酒，同时笑道，“其实我非常喜欢喝伏特加，只是中国与俄国关系不睦，这酒在中国少见得很，而且昂贵，以我的薪水不能常喝。要是有一天，市面上这伏特加多起来，就好喽。” 说到最后，段祺瑞甚至感叹起来，好像真为伏特加酒昂贵而遗憾可惜。 弗兰克将他的话翻译给小毛奇，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喝过酒后，中德两国一家一半，瓜分了印度尼西亚。 有时候，威胁的话也可以笑着说出来的，伏特加少而贵，多了价格自然降下来，中俄关系不好，难道就不能变好吗？ 大山岩在渡江之前，判断彼此硬实力接近，但日军官兵受训更加刻苦，自己指挥艺术更加高明。 如果沙俄挑起外蒙古独立，印度那里英军再占据主动，英国海军再一动作，中国同时受到多方面压力，势必内乱，他的部队定可一举荡平刘老疤的部队，占领东北。 他唯一担心的是，沙俄不讲信义，趁虚而入兵临东北。 但渡江后，大山岩发现局势向着他不希望的方向，一点点发展着。 首先，刘老疤的部队一样的精锐，日军正面进攻受阻，炮战方面，日军没有占到一点便宜，正面牵制，侧面迂回穿插的经典战术，在红石砾子山遭遇挫折。 第三军一个联队的两个装甲大队，仅仅一个照面，被中国军队的火炮将四十七辆战车打成了废铁。 交手三天后，大山岩发现中国的火炮出奇地厉害。而且，令他担忧的是，中国战车一直没有露面。 7月22日，大山岩令第四军、第五军五万部队，各带五十辆战车，从凤城以南五十里的严家堡，凤城以北六十里的梨树沟，大范围迂回包抄，这回他找到中国军队的战车了。 南北迂回包抄的日军部队，都遭遇了中国军队，在严家堡，两万中国军队、三十辆中国战车，对战日本五十辆战车、以及两万五千精锐部队。 激战一天，中方损失战车十辆，日方损失三十辆，夜幕时分，中国援军到达，日军退却。梨树沟那里，中国战车六十辆，交手仅仅半天，日军五十辆战车只剩十二辆，不得不退却。 大山岩详细询问了战况，意识到不对头了，正面进攻不顺畅，两次侧面迂回遭遇惨重损失，最重要的是，已经完全可以确认一点，中国的战车、火炮比日军厉害得多，至于为什么这样，大山岩还不清楚。 这时候，海军方面的惨败消息，陆续传了过来，英军在印度进行的如何，英国方面不通报，估计不会顺利，而德国海军堵住了英国海军，指望英军在辽东登陆，一起夹击东北中国军队的事情，已经不用想了。 事前预估彼此实力差不多，这个判断是错误的，大山岩实事求是，起了撤退的心思，只等第三军第二师团偷袭通化那里的战况。 就在这时候，大本营传来命令，让大山岩务必歼灭中国军队大部，至少占领辽宁一部分，因为海军遭遇损失比较大，不在东北打开局面，连跟中国谈判都没有筹码，印尼都会失去。 天皇的命令比较严厉，还告诉大山岩，已经命令海军第一舰队择机在辽东半岛登陆，帮助陆军继续调动中国军队南下，分解大山岩的压力。 日军大本营还不知道大山岩这里的战况也不甚顺利。既然如此，大山岩只好打下去，但中国军队非常顽强，日军正面侧面都讨不到便宜。 中国军队也不进攻，让精明的大山岩连空隙，和一丝战机都捕捉不到。 日本东京，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紧急召见英国驻日大使康莱，严厉警告他，“如果英国海军再不援助日本作战，日本将解除‘英日同盟协定’！不会再配合维护英国在远东的利益！” 日本人急眼了，大日本帝国的海军实力已经损失六成，形势岌岌可危。 同一时间，北京，英国驻华公使馆，朱尔典办公室内，日本驻华公使内田康哉脸色铁青对朱尔典道，“阁下，到目前为止，英国未出一兵一卒一艘舰船帮助日本作战，你们的承诺呢？” 朱尔典一声叹息，道，“内田阁下，德国公海舰队、中东舰队远东舰队，一共上百艘舰船，将英国舰队困在中国南海，我们动弹不得啊，如果我军援助贵国，将把德国人也带入战争，形势会更加糟糕。” 朱尔典然后埋怨日军战斗力，居然连中国海军都打不过，又说，“中国海军潜艇攻击你们海军，在我们发动战争之前，是中国人主动进攻你们的，这不是我们说好的那场战争。” 第357章 日军要撤了 内田康哉听他这么无赖，气的要发疯，当初就是这老家伙一次次找自己，策划对中国发动战争的，当初信誓旦旦满口承诺，结果俄国人不上场，英国人不兑现承诺，只有日本孤军奋战。 内田康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身体直哆嗦，一会儿，他突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将水泼向朱尔典的脸，又摔了杯子，用最恶毒的话，问候朱尔典和英国人的母亲与祖母们，然后摔门而去。 朱尔典摊摊双手，自顾道，“黄皮猴子真是没有教养。”说完，拿毛巾擦脸。 他能有什么办法？ 中国突然有了潜艇，德国人冒了出来，还非常强硬，道格拉斯黑格的部队，在印度已经损失了七万人，居然还没攻破中国人的阵地，印度现在又是一片大乱。 他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当无赖呢，哎…… 担心什么来什么，7月25日，偷袭通化的第三军第二师团，在通化以南的大北沟、三道沟遭遇伏击，部队伤亡四千多人，不得不撤退。 同一日，中国军队在满浦度过鸭绿江。大山岩听到中国军队渡江进入大韩的消息，彻底有点慌了，别说印尼的谈判筹码了，日军再不撤退，连大韩都要失去了。 日军在沿鸭绿江的险要位置都布置了坚固的工事，大山岩也安排了预备队，日军渡江进入中国东北后，日军的巡逻部队便开始了沿江巡逻。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军队渡过江去，显然是要抄日军后路，他的正面牵制，侧面迂回穿插没有成功，反倒中国军队成功了，大山岩怎能不慌？ 大山岩当即下令，第一军第二军猛烈攻打中国军队正面阵地，第三第四第五军立即后撤，命令刚刚下达，大山岩收到鸭绿江西边警戒部队的报告，中国大批战车出现在江边。 刘老疤接到林重的命令是，歼灭日军大部，攻入朝鲜境内。五月份，东北动员了二十万预备役民兵，发放武器。 大山岩渡江过来后，刘老疤率领三师李烈钧部、五师姜虎子部、六师李大壮部，以及五万预备役部队，和王四的装甲部队，已经在凤城以东构筑阵地，等着他呢。 得知沙俄暂时袖手旁观后，刘老疤令八师吕晨部两万人，率领五万预备役部队严加防守黑龙江，注意与蒙古的十六师保持联络。 然后调辽阳的九师钱恒部，从南边大范围包抄日军，调吉林宋铁柱的七师，从凤城北边大范围包抄日军。两个师都带着两万预备役部队。 与大山岩交手后，刘老疤继续确认黑龙江俄军的情况，然后调李东的四师过来。 又让王四的装甲部队离开凤城西，从南北汇合七师和九师的部队，大范围迂回到日军两侧和鸭绿江边。 刘老疤给十师瘸虎的命令是，留一个旅率两万预备役守通化方向，另一个旅越江进入朝鲜。 日军在鸭绿江边修筑了不少工事，中国在通化、白山乃至抚松一线，在山势险要的位置，自然也修筑了工事。 到7月22日，整个东北，除了南边旅顺那里的马二，和北边黑龙江的吕晨八师，所有的中国部队、包括预备役在内的二十四万人，都在不断运动中，包围日军。 7月25日，在西至凤城，东至鸭绿江，南至玉龙镇，北至杨木川镇的几百平方公里范围内，日军已经被大范围包围住了。 各地政府动员十几万民众，帮助部队修筑工事，最外围的工事由预备役把守，再向里是第二道工事，由正规军把守。 因为范围太大了，日军的侦察兵也没有察觉到被包围，等发现的时候，大口袋已经扎紧了。 大山岩收到报告，中国大批战车出现在鸭绿江边，当即知道被包围了，不过他手中还有二十一万部队，虽然有些被动，但撤回鸭绿江以东，谅来不成问题。 “第一军、第二军，今天猛烈攻打中国军队正面阵地，傍晚，你们布下地雷，然后趁夜色向东撤退。” 大山岩忍着心中的担忧，强作镇定，对第一军军长黑木为桢中将、第二军军长乃木希典中将说道。 “哈依！”二人一起答道。 “第三军、第四军和第五军，一个小时后撤退，第五军为先头部队，所有的战车都配属给你们，各部注意警戒左右，一旦遇到攻击，则坚守阵地，汇报情况，援军我立即就会派出！” “哈依！”第三军军长野津道贯中将、第四军军长西宽二郎少将、第五军军长梅泽道治少将齐声道。 居然没有打败支那人，还要撤退，日军将领都很郁闷，但此时局面唯有先撤，以待时机卷土重来。 张晓冬和四名战友驾驶飞机升空了，这些天他们每天都升空侦察，飞机侦察的优势显而易见，地面侦察兵几百人，也比不上一架飞机，在空中用望远镜俯视，日军的动向一览无遗。 小日本！居然只有气球，没有飞机，让张晓冬等人鄙视。 日本人几次升空气球，在附近埋伏下机枪，想击落中国飞机，都被张晓冬他们避开了，这让五名飞行员更加得意。 黑夜撤退最好，但大山岩等不到黑夜了，时间继续拖延，只会让中国人的包围圈更加完善，不过中国军队有可恶的飞机，恐怕撤退行动瞒不住，所以，大山岩让参谋长大岛义昌中将安排人，专门处理了中国飞机。 张晓冬与战友左义沿着日军营地南侧飞行，另外三人在北，他端着望远镜，打量日军动向，突然，他看到了上百个油桶，那是日本战车的油料。 左右没发现密集看守，张晓冬突然有个想法，如果自己低飞过去，给那些油桶来上一梭子，岂不美哉？他想作战了。 张晓冬原来是十三师的，经过筛选，成为飞行员，军人的本能让他觉得自己不能错过这机会，他和左义前后又绕飞一会儿，发现日军大部队开始向东移动，莫非鬼子是要撤退？ 张晓冬打手势让左义回去报信，自己去袭击日军的油桶，然后继续侦察，左义摆摆手，回去报信了。 张晓冬左右绕飞，趁日军不注意，一猛子扎下去了，艺高人胆大，他自信自己的驾驶技术，却没想到这是日军的圈套，用气球诱惑不了中国飞机，大岛义昌就安排了油桶。 张晓冬俯冲后，对着油桶扣动扳机，但那都是空油桶，而在他俯冲的路上，几十挺机枪等着他，机枪射出的火舌将飞机卷住，这架脆皮单翼机当即折掉了右边翅膀，张晓冬也中弹了。 机体打转儿拉着黑烟往下坠落，张晓冬最后的模糊意识里，控制飞机向几名日军士兵撞去，‘轰’的一声，炸出一团火光。 张晓冬，中国空军第一名牺牲的飞行员，一个月后，被中华国总统林重授予“飞行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 日军前线猛攻，以掩护撤退，但被中国飞机发现了意图，随即，刘老疤命各部队将口袋扎紧，各部按计划向撤退的日军发动攻击。 第358章 血火地狱(一) 黑头趴在八盘岭上，身前是长风狙击枪，后边是刘老疤派给他的一连卫队，八盘岭距离凤城八十里地，距离日军前沿阵地三十里远。 昨天夜里，他们一行在一位采药老伯指点下，从一条偏僻小路悄悄潜入这里。黑头在守株待兔，等着鬼子大人物主动撞到他的枪口上。 黑头都是中将了，这种赴险地狙击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出马，本来调各部神枪手支援东北作战，名单上也没有他，但大狙在他手里，他不放，非要自己来。 距离凤城九十五里地的大抖岭山脚下，九师一旅一团炮兵阵地上，十五门105毫米野战炮，还有三十门75毫米迫击炮组成的炮群，已经在整装待命。 炮弹都堆在发射阵地上，炮弹的铜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九师一旅旅长刘大刚接到上级命令，当即派出两个营，突袭了日军留在这里警戒的一个中队，然后令部下构筑火炮和机枪阵地。 又下令给后边的预备役阵地，让他们也做好战斗准备。 现在国防军已经全面换装半自动步枪，每个步兵排配备两挺轻机枪，连一级装备两门75毫米山炮，四门52毫米迫击炮，四挺重机枪。 团部直属的炮兵连，支持火力则换成了105毫米野战炮，所有的枪炮皆国产，质量上乘， 一旅三个团，加上其他配属的战车、卡车、工、辎、骑、通、卫生分队，每个旅一万人，建制充实完整。 日军营地距离鸭绿江70里，九师一旅要防守阻击的范围是三十里，从大抖岭到蛤蟆沟，在他们阻击阵地东北十里方向，是从吉林调来的七师二旅的阵地。 东距凤城120里地的鸭绿江畔，武家坡日军阵地上，加固构建的连绵壕沟，皆设置了鹿砦拒马。 延绵横亘的完整战线上，几处制高点都被改造成布防严密的据点，设置了足够的自动火力，可以交叉纵射整条战线，后边还部署了火炮阵地。 大山岩虽然前出凤城，但武家坡这里当然要严密守卫，这不仅是后路，也是后勤辎重的必经之路。 25日黎明时分，上百辆中国国防军的战车，突然从南北两个方向进攻武家坡，日军第四军一个团当即开炮开枪还击。 但仅仅二十分钟，中国军队以损失两辆战车的代价，拿下了武家坡，堵住了日军撤回朝鲜的必经之路。 指挥这场战斗的是中国装甲部队一团团长王猛上校，也就是当年奉天城外的六号战车车长。 鸭绿江东岸的日军见此，大为惊惶，当即烧掉了浮桥。 中国军队口袋阵的最南端，玉龙镇，镇子北边是绵延不断的战壕，国防军预备役第三师的部队驻守在这里。 不仅东三省，这几年全国各地都趁着农闲，大练民兵，但能加入预备役部队的，都是训练、比武中表现极其杰出的民兵。 普通民兵只有训练时候才发军饷，但预备役部队每月都有军饷的，只是比正规军少，在征召服役的时候，他们的军饷、抚恤才和正规军一样。 不过，他们没有火炮，主要火力是步枪和手榴弹，机枪都不太多，预备役第三师五千人， 主要任务是依托战壕，查漏补缺，堵截漏网之鱼。当然，如果前线吃紧，肯定要调他们上去的。 7月25日上午十点，大山岩决定撤退，当前沿阵地的第一军、第二军已经开炮攻击中国军队阵地，第三、第四、第五三个军开始撤退时候，大山岩才让参谋长大岛义昌中将，给国内大本营发电报。 “黑木君、乃木君，拜托了，二位务必战斗到傍晚，布雷后，再趁着夜色撤退，我会留下人手接应你们撤出的。” 大山岩对第一军军长黑木为桢中将、第二军军长乃木希典中将嘱咐道。 元帅今年已经68岁了，头发胡须皆花白，此次征战中国，应该是他戎马一生的最后一战，本以为能一雪前耻，没想到……仗打的不尴不尬，用尽办法也无法取胜，现在中国军队越境渡江，日军只能后退。 他眼神中的黯然，看的黑木为桢与乃木希典都跟着心酸。 黑木为桢与乃木希典目送大山岩等人离开，各自回到阵地上，此时，炮击已经开始了，既然是掩护撤退，日军进攻的极为疯狂，炮火比往日更加猛烈。 因为他们撤退时候不能带着火炮的，炮弹当然要打光，如果不是中国军队有飞机侦察，根本看不出日军要撤退，还以为他们要发动总攻呢。 日军炮弹划出高高的抛物线，砸在中方的阵地上，天崩地裂一样的爆炸火光中，鹿砦拒马、泥土武器向四处抛洒。 等待冲锋的日军步兵，在己方前沿阵地的防炮洞里簌簌发抖，不是害怕，是大地整个都震动了起来，厚厚的覆土层不断洒落灰土，巨大爆炸声音就像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 不过，奇怪的是，今天中国军队并未发动炮击。 日军的炮群在中国前沿阵地反复的轰击，钢铁碎片尖啸着肆意的飞散，炮击三十分钟后，发射阵地上面，炮弹铜壳堆积的和小山丘一样。日军士兵就在这密集的炮火中发动了冲锋。 黑木为桢与乃木希典知道自己的任务，所以也无法吝惜士兵的生命，在步炮协同训练并不精熟的情况下，就让士兵顶着己方炮火发动了进攻。 炮火的炸点密得分不出个数来，直到日军士兵冲上了中国军队阵地，日军的火炮才终于停了下来。 是的，日军步兵第一次冲上了中国军队的阵地，可是，两个旅团的日军冲过来后，茫然四顾，偌大的阵地上，居然没有发现一个中国士兵的身影。 这时候，中国的火炮开始发射了，目标是自己阵地上的日军士兵。 很明显，中国火炮阵地后移了，中国的炮击也是空前的猛烈，一团团桔黄色的火光，此起彼伏的炸开，将日军的残肢断臂掀上了天空。 密集发射的炮弹炸开，腾起一个个烟柱，四散飞射的金属破片，和狂暴的冲击波一起横扫而过，带起一片片血雾，阵地当即变成了炮火地狱。 第一军的旅团长松尾行被炮弹炸死，第二军的旅团长土村二野少将抽出长刀，大吼道，“大日本帝国板载！杀给给！” 然后，咬牙切齿、满脸嗜血表情地向前冲去，不少士兵也大叫着，跟着少将冲锋。 可是，中国火炮阵地的前边，遍布机枪，数十条火舌打出了刮风般的声音，将进攻的日军像割麦子一样纷纷打倒。 但日军依然杀给给、兔子给给、天皇板载地大喊着，无畏地冲锋。 旷野上的冲锋作战十分残酷，没有任何掩护和躲避，日军活脱脱的成了隐藏在堑壕中的中国士兵的靶子。 巨大的烟尘、浓烈的硝烟，还有翻卷的烈焰，阵地前当即变成血火炼狱。 黑木为桢与乃木希典，用望远镜各自看着前方，看到自己的士兵毫无防护，在中国军队阵地上被疯狂屠杀，不由地攥紧拳头，目眦尽裂，既痛惜士兵生命，又可惜了刚才己方密集的炮火。 这时，轰隆隆的声音从他们侧后方传了过来，上百辆中国战车，从南北两个方向，越过堑壕障碍，奔着日军火炮阵地一边开炮，一边开枪。这是中国战车第一次出现在前沿阵地上。 几天前，日军战车对中国阵地发动一次冲锋，不过损失惨重。 放弃自己前沿阵地，火炮后撤，又用战车冲击己方火炮阵地，愚蠢的支那人，这是在干什么？黑木为桢与乃木希典赶紧让炮兵调转炮口，对中国战车开炮。 中国火炮轰击日军士兵，日军火炮轰击中国战车，双方都发动了空前的火力覆盖。 第359章 血火地狱(二) 半小时前，乌云渐渐漫过来，天空阴沉沉的，但中日双方几百门火炮同时开炮，昏暗低沉的天空，被一阵阵炮火发射和爆炸的亮光照得通明。 那一道道桔黄色、暗红色的光线，就像乌云中一道道闪电，撕开了整个天空。炮弹的轰鸣声传出很远很远，像一阵阵闷雷，席卷了整个大地。 日军士兵毫无防护，一个个被炮火子弹撕成碎片，四处飞舞。 中国战车也不断被炸毁、掀翻，但它们毫无畏惧地向前冲锋，距离日军火炮阵地越来越近，迫使日军中小口径迫击炮也开火了。 五分钟后，中国军队的火炮止歇，又有上百辆战车从西边冲了出来，战车后边是无数中国士兵，这是自从交战以来，中国军队第一次出击。此时，进攻的日本步兵已经全军尽没。 那些战车速度很快，炮击日军前沿阵地的同时，重型机枪喷吐出一道道的火流，在日军士兵中趟出一条条血路，直接奔着日军后方的火炮阵地而去。 战壕里的日军士兵对这些钢铁怪兽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尽量避开他们，试图射杀后边的中国士兵。 不过，中国士兵紧跟着战车过来，甩出一批次手榴弹，炸死了日军士兵，有的冲进了他们的战壕，有的继续跟着战车向前。 双方迅速绞杀在一起。 黑木为桢与乃木希典见西边又冲来了战车，赶紧让部分火炮再调转炮口，重炮挪动一次并不容易，小口径迫击炮的威力，对于战车也比较有限。 日军火炮阵地遭到南、北、西三个方向的战车冲击，已经坚持不住了。 先期南北两个方向过来的上百辆战车，吸引了日军绝大部分的炮火，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但也给日军火炮阵地上的炮兵，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等西边战车冲进日军火炮阵地，日军的炮兵差不多都被机枪打死了，这时候，中国两百辆战车只剩一百一十多辆了。 中国装甲部队司令王四，从他的001号战车里探出头，挥动旗子指挥所有的战车回头冲杀。 一百多辆战车调转车头，在日本第一军、第二军的阵地上纵横驰骋，所向披靡。失去火炮支援的日军，对钢铁战车毫无办法，他们剩余的一百多辆战车已经先头撤退了。 黑木为桢与乃木希典带着卫队，撤退到附近一座小山上指挥，不过，他们此时已经清楚地知道，败亡只是时间问题，坚持到天黑、布雷、撤退，已经绝不可能了。 二人当即派人去给大山岩送信，同时指挥部队坚决抵抗。 这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啊！中国战车开炮、开枪、碾压，中国士兵纷纷躲进战壕里，或者障碍物后边，找空隙射杀日军，而日军只能徒劳地对着战车的装甲开枪。 所有战车趟了两个来回，日军阵地已经变成了血肉磨坊。 急中生智，也有日军把手榴弹绑一起，炸战车的履带，这招还是好使的，真炸断了几辆战车的履带，让他们只能原地不动，可是，原地不动也是钢铁碉堡啊。 但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于是，日军士兵奉命，前仆后继、舍生忘死地对战车进攻，他们呐喊着、对着重机枪冲锋，对死亡毫不畏惧。 无数人倒在接近中国战车的路上，伤亡惨重而效果寥寥。 中国战车以巨大的动量，贯穿日军整个防线，他们是此时战场绝对的主宰，一块一块日军的抵抗被摧毁，日军的伤亡越来越大。 “日军要是不撤退，我们即使获胜，也要崩掉几颗牙齿。”刘老疤放下望远镜，感慨道。 姜虎子道，“可不是嘛，这日本人也挺让人佩服的。” “何不投降？这样的战斗一点意义都没有，这帮傻冒。”李大壮笑道。 刘老疤啧啧道，“我军伤亡也不小啊，尤其是第一批次出去的战车，只剩十多辆。” 用战车的快速突袭，来打掉敌人火炮阵地，就是在做交换比，这就是战争，为了减少伤亡，迅速实现目的，不得不如此。 呼啸的弹片，火热的机枪，坚硬的钢铁履带，将日军阵地和营地，变成了一个吞噬人命的停尸场，日军艰苦地作战，但越打越绝望。 乃木希典看着眼前的场面，想到了攻打旅顺时候，想起了他的两个儿子，整个日俄旅顺战役，乃木一直在最前线，一丝不苟把一个又一个师团的生命送到堡垒前，变成浇灌旅顺要塞的血水。 他和两个儿子一同从军，出发前备下三口棺材，两个儿子都如愿变成了“神社”里的鬼，曾经，只有乃木希典自己扶着两口棺材回国。 在战后庆功宴上，乃木面对着祝贺的人群，语出惊人，“我是杀死你们父兄、子弟的乃木希典”，闻着无不潸然涕下。 但这一世，他依然付出了两个儿子的性命，却连战后庆功宴都不曾有，忠义军夺走了属于日本的胜利。 五年后，日本再次对战中国军队，依然遭遇此等被绞杀的局面，如果说五年前，忠义军是趁着日军弹尽粮绝，卑鄙偷袭，那么此时此刻，算什么？ 日本人是压抑个性到极致、到变态的国家，乃木希典和黑木为桢百分百的执行命令，哪怕此时，他们的手下白白送死。 黑木为桢立在一颗树旁，脸色铁青，汗珠不断地从他脸上滚落下来，他已经毫无办法，只是咬着牙坚挺，希望能给撤退的三个军争取时间。 他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发狠，恨不得化身巨兽，一口生吞了所有可恶的支那人，这时，他听到几声惊呼，几个警卫看着乃木希典，黑木为桢转头看去，发现乃木剖腹自尽了。 黑木为桢愤恨地对左右道，“诸君……”他想说几句，然后冲下去厮杀，光荣地死在战场上，这时候，一枚炮弹飞来，捂住了他的嘴巴，世界当即一片黑暗。 中国步兵跃出战壕，开始清理战场的死角。 日军的顽强不是无止境的，当乃木希典绝望地自杀之后，日军心中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承受不了压力，断了，不少人崩溃着、大喊着向四面八方逃去。 中国军队随即开始追杀。 日军撤退部队以剩余的一百多辆战车开路，第三第四第五，三个军分为左中右三列纵队，向东、向鸭绿江方向撤退。 大山岩和参谋长大岛义昌带着卫队，跟在中路的第四军后边，不管是什么部队，只要是撤退，士气肯定受到影响，回程的日军低着头行军，让大山岩看了难受。 骄傲的大日本帝国军队曾经是胜利的代名词，没想到在支那再次铩羽，大山岩非常自责。 撤退的日军，不时遭到南北两边中国小股部队的袭扰，根本快不起来，两个多小时后，日军行军到八盘岭。 因为山势阻塞，三个军的士兵都从山岭北边的宽阔地带通过，大山岩赶到这里时候，前方传来密集枪炮声，想是又受到了中国军队的阻击。 参谋长大岛义昌派人去询问情况，日军指挥部就停下了，不多一会儿，后边传来战马奔驰的声音，几匹快马奔至，送口信给大山岩。 第360章 血火地狱(三) 大山岩听了黑木为桢和乃木希典让人送来的信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两个小时多一点，前线就即将崩溃了？ 他想不到中国军队用战车来交换己方的火炮，而失去战车和火炮的第一军、第二军，在中国战车面前，可不就是待宰的羔羊嘛。 不过，此刻不是犹疑的时候，大山岩对旁边的大岛义昌道，“加派兵力，快……”就在这时，一颗尖锐的子弹从他右太阳穴钻入。 脆弱的大脑当即被搅成一团浆糊，大脑神经的瞬间切断，让他的嘴唇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随即倒地身亡。 不用想，在军队中发须花白的老头子肯定是大人物，于是黑头开了枪，第一枪之后，迅速开出的第二枪击中了日军参谋长大岛义昌的脖颈，黑头还有机会开枪的，但那些小兵不值得他出手。 他当即带着人，从八盘岭南边撤离了。 大山岩是日本帝国陆军的创建者之一，促使近代日本称霸亚洲、跻身世界军事强国的关键人物，对日本来说，他当然是功臣，但对中国来说，他是日本侵华的罪魁祸首之一，是残忍的屠夫。 甲午战争时，旅顺陷落后，大山岩命令日军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地，在旅顺进行三天三夜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杀害中国百姓无数。 1910年7月25日，日本陆军元帅大山岩，被中国神枪手、陆军中将黑头击毙。 正在津浦线筑路工地忙碌的詹天佑肯定不知道，他的同学、冰雪聪明才华横溢的山川舍松成了寡妇。 第三军军长野津道贯中将、第四军军长西宽二郎少将、第五军军长梅泽道治少将，获知大山岩与大岛义昌被中国人击毙，前线即将败退的消息，大惊失色。 一支正在撤退、又遭遇阻击的部队，失去统帅是致命的，三位军长当即派兵迅速击退阻击之敌，快速向东撤退，此时的日军队形已经变的松散，军心开始摇动。 仅仅一个小时之后，下午快两点时候，前线败退下来的第一军第二军士兵，就追上了三四五军，他们正在大抖岭山脚下，与九师一旅展开激烈炮战。 下午一点半，日军前头的战车，被巨石拦住去路，日本战车刚刚停下，轰隆隆巨响之后，“嗖嗖嗖”的声音破空而来，九师一旅几十门火炮发射的破甲弹来欢迎他们了。 通过锥形装药的聚能原理，将高温高压的金属射流聚焦成一条线，使得内部压力集中于一点、并穿透敌方装甲。二战的破甲弹，遇到了一战之前的破坦克，想想那种情景吧。 前头的日军战车像纸盒子一样不堪一击，二十多辆战车当即变成废铁，阻塞了道路，紧接着，后边传来战车声响，追兵又到了。 局面已经由不得三个军长不慌张了，三人商量后，第五军在前，第四军断后，第三军向左右寻找出路。 数千名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日军士兵，咬牙低头向九师一旅阵地冲锋，不多的火炮在后边提供支援。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有冲过去，用刺刀挑死对手，几百米的冲击距离显得遥远而又漫长，密集队形冲锋的日军，将自己陷入阿修罗地狱当中。 中国军队每一发炮弹炸开，都会打到他们一大堆的人，山路上到处是尸体残肢，但日军依然不顾一切地冲锋，喊杀声、惨叫声，简直连炮弹爆炸的声音都掩盖不住。 一会儿，更多的日军冲了过来，他们集中了空前密集的兵力，试图以人海战术，一举淹没对手，达成突破。 重炮！迫击炮！重机枪！轻机枪！半自动步枪！手榴弹！一个日军要经过这么多考验关卡，才能冲到中国军队面前，大抖岭山脚下，不长时间，就变成了尸山血海。 但日本人做到了！他们太伟大了！ 几十名日军像血葫芦一样，又像地狱浮现出来的一群恶鬼，突然出现在九师一旅三团二营一连的战士们面前。 连长李春发大喊，“手榴弹！机枪！”说完，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随后，几十颗手榴弹扔了出去，有人操作机枪横扫。 爆炸声在简易战壕前响成了一片，几十名日军遭到这迎面一击，顿时惨叫着纷纷倒下，有人被炸瞎了眼睛，疯狂的怪叫乱跑，也有人开枪，击中中国士兵。 不管怎样，日军就是冲了过来，越来越多，他们疯狂地冲入战壕，与中国军队展开激烈肉搏战，其实此时的日军，在巨大的压力下，已经近乎神经失常。 旅长刘大刚见此，命令自己部下渐次后退，拉开距离，他没必要和日本人肉搏，自己有的是枪弹。 再说，他担心日本人就此四散奔逃，那反倒给己方带来了麻烦，东边还有不少兄弟部队，准备了枪炮大餐，等着迎接他们呢。 一旅渐渐后退，日军并不追赶他们，而是向东跑去。一旅重新构筑阵地，放过了不少日军，才继续用火炮和机枪继续收割人命。 但是，刘大刚的担心已经变成事实，随着西边的追兵压的越来越紧，日军剩余的十万人呼啦一下，像雪崩一样，彻底崩溃了，不再服从长官的命令，发狂地叫喊着四散奔逃，兵败如山倒！ 四架飞机不断从战场上空掠过，观察到日军在大抖岭山脚下溃散，赶紧回报给刘老疤。 刘老疤闻听，赶紧发电报，通知各处部队和预备役，准备围堵。 至此，全线血腥厮杀结束了，溃散的日军失去了皇军的尊严、锐气和狂热，变成了一头头猪，中国人只要抓就行了。 中国国防军以连为单位，在包围圈内四处出击，击杀日军逃兵，从25日下午、晚上，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抓获战俘三万六千多人。 玉龙镇的预备役第三师就抓了八千多，按说日军的战斗力总比预备役强吧，但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筋疲力竭的他们，斗志完全消失，看到中国军队就举手投降了。 曾经日军的野心、骄傲和凶蛮，全被中国战车碾碎了，被枪炮打没了。 等候在鸭绿江畔武家坡的中国装甲部队，满以为会有一场大战，结果只有十四辆日军战车赶到江边，被王猛等人一顿炮击，两分钟就解决了他们，中方只有一辆战车轻伤，破甲弹再次建功。 26日下午，渡江到朝鲜境内的十师长瘸虎，率军赶到武家坡对面的朝鲜码头，击溃了日军留守部队。 27日，中国军队搭建浮桥，五师姜虎子部、六师李大壮部，加上王猛率领的装甲一团，进入朝鲜，汇合十师瘸虎的一个旅，共五万多人，进入已经改名为大韩帝国的朝鲜境内。 空军两架飞机也飞了过去。 第361章 天照大神啊,何不佑我? 7月28日，凤城城外。 日本陆军第三军军长野津道贯中将，看着面前兴高采烈、拿着照相机的几十名中国记者，面无表情，那些记者用相机“咔咔咔”地拍摄着照片，还兴奋地交谈，仿佛孩子在动物园看到狗熊一样开心、高兴。 野津道贯身边还有十几名同样被俘的日军高级军官，都是师团长、旅团长一级的。 浑身是血、残了一条左腿的第四军第三师团长佐藤少将，见到中国记者对他们指指点点、恣意说笑，双眼喷着怒火，突然暴喝一声，向一个最放肆大笑的中国男记者扑了过去。 “砰”的一声枪响，负责看守的中国士兵开火了，佐藤扑倒在地，枪声吓了记者们一跳，他们站的远些了，继续拍照，佐藤的尸体随即被拉走。 野津道贯痛苦万分，只是不想表露出来，让中国人看笑话。 25日下午，日军士兵受不了无尽的伤亡，和持续不断的压力，突然崩溃四散而逃，当时，野津道贯与第四军军长西宽二郎少将、第五军军长梅泽道治少将等人在一起。 见局面不可收拾，三人只能带着部分卫队突围，期望能回到大韩境内。 中国人到处追捕，三人带着一百多卫士东躲西藏，但26日黎明，还是在一个叫狼沟的地方被发现，被一支中国军队包围。 激烈的交火随即爆发，十几分钟后，三人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第四军军长西宽二郎大喊道，“祈祷帝国安泰，西宽粉身碎骨，以报皇恩！”喊完就冲了出去，立即被打成了筛子。 第五军军长梅泽道治少将剖腹自杀，只剩野津道贯了，他犹豫一下，既没有冲出去送死，也没有自杀，他被俘了。 野津道贯不怕死，只是舍不得家中的娇妻幼子，决定忍辱偷生活下去，他被绑起来押到凤城。一路上所见，到处都是日军的尸体，还有重伤不死、疼的哇哇直叫的帝国士兵，躺在水沟里挣扎。 不时还能听到远处响起“天皇板载！”、“杀给给、兔子给给！”等决死冲锋，随即就是一阵枪声。 到处都在上演此等人间惨剧，野津道贯看的目眦尽裂，甚至痛苦的全身都在抽搐，可是，除了一声“八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是这句“八嘎”，他挨了押送他的一名中国士兵一记枪托，他的眼镜被打碎了。 日军被俘的高级军官都被送到凤城，然后就是一波一波的中国记者，他们兴奋地来拍照，愉悦的直跳脚。 佐藤被杀了，野津道贯痛苦地闭上眼睛，司令官和参谋长被杀，五个军长死了四个，自己是唯一的高阶将领，可是，这样的偷生该不该？ 中国人简直是在侮辱自己！侮辱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但想到娇妻幼子，野津道贯还是决定忍耐下去。 25日傍晚，林重接到刘老疤的电报，当即浑身的毛孔都愉悦地想跳舞，他太开心了，因为始终担心东北战局，林重闻讯，如释重负。 当晚，他召集福州的高级将领、官员，又邀请了小毛奇与弗兰克等人，一醉方休。 26日下午，林重在福州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告中国陆军在东北凤城，大败来犯的日军，歼灭日军十九万七千人，俘虏三万六千人，宣告日军大山岩元帅等一系列高级将领的死亡消息。 记者会上，听到此消息的英日记者惊骇，其他国家记者震惊，所有的中国记者则当即欢喜地跳了起来。 同一时间，中国内阁总理徐世昌在北京召开记者发布会，发布会邀请了各国驻华使节，徐世昌向与会的所有人宣告了中国陆海军大胜的消息。 当天傍晚，中国多地报社出了捷报号外。 “号外！号外！东北大捷！陆军大捷！海军大捷……” “号外！号外！缴获成山、敌尸遍海！中国军队攻入朝鲜！” “号外！号外！中国军队一雪甲午之耻！歼灭日军二十万……” “号外！号外！中国军队大捷！钢军覆没！饿狼枭首……” 所有报摊的老板都在高兴地大声叫喊，上海滩的报童蹦跳着将报纸递出去，收回来的，是比平日多得多的钱，有人高兴地大叫，有人高兴地痛哭…… 中国沸腾了！ 26日晚，北京的总理议长、福州的总统、各地省长议会均举行庆祝宴会。 福州的庆祝酒宴，杨幂应邀出席，她看着林重与所有人交谈后，来到她面前，两人碰杯，杨幂笑道，“恭喜总统！” “同喜同喜！” “再也不会有日本侵华、八年抗战了吧？”杨幂看着林重问道。 林重看看她，微笑道，“不会了，以后只有我们中国人欺负日本人。” 杨幂想起历史上的艰难抗战，以及日本给中华民族带来的深重苦难，心情激荡，一下子流了眼泪出来。 “真好！”她喃喃道。 “过几天我就要离开福州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北京？”林重问道。既然杨幂问出八年抗战的话，自然知道他的身份了，林重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杨幂。 杨幂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在这里有了爱人，我不回去了……以后也许去旅游，看看我的祖太爷爷他们，如果找得到的话。” 林重点点头，道，“有需要就联系我。” 他又深深看了她几眼，就要转身离开，杨幂叫住他，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PLA！” 中国人的高兴是建立在所有日本人的痛苦之上的。 接到大山岩的电报，说中国军队已经越境到大韩境内，他要率军撤退时候，日军大本营当即一片静寂，好长时间，明治天皇才无奈地说，“既然如此，就保住大韩吧。” 海军损失极为惨重，没有海军，台湾怎么办？印尼怎么办？天皇本想通过在支那东北的胜利，与中方谈判，尽可能地保留台湾，与一部分印尼。 但既然陆军战事也不甚顺利，就保住大韩吧。台湾可以谈判，保住印尼则需要联络英国，让英国帮助对华施加压力。 可是第二天下午，日军大本营就接到了驻大韩总督载仁亲王的电报，说中国军队在鸭绿江搭建浮桥，大本营众人大惊失色，难道大山岩战败了吗？怎么可能？二十多万大军呢？ 明治天皇、首相桂太郎、海军大臣斋藤实、陆军大臣寺内正毅等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但几番联络大山岩，均没有回应。 26日傍晚，日军大本营接到驻华公使内田康哉的电报，中国在庆祝胜利，据中国方面的消息，日军被俘三万六千人，战死十九万七千人，大山岩等一系列高级将领玉碎。 大本营内十几个日本核心人物，被这消息震惊的无以复加，不仅怀疑自己的眼睛，简直怀疑真实世界的存在。 但……中国政府召集了各国使节通报的消息，还能有假吗？况且自己这边，大山岩等人均联系不上，还有，中国军队在鸭绿江搭建浮桥，这一切不都在佐证中国消息的真实性吗？ 震惊之后，冷静下来，想到陆军不复存在，海军大为损失，印尼、台湾、琉球、大韩都将失去，想起几十年的奋斗化为乌有，明治天皇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当即昏倒在地。 众人赶紧叫大夫救治，天皇昏迷了半个多小时后醒来，这时候，大本营再次接到噩耗，海军第一舰队在回国途中，遭到中国潜艇的袭击。 第一舰队再损“日进”、“三笠”、“富士”、“朝日”、“春日”五艘军舰。 几天前，已经损失“千岁”号、“笠置”号、“吉野”号、“龙田”号的第一舰队，为了配合陆军的行动，在金州湾以北登陆了三千海军陆战队。 不过，登岸部队一个小时后，就被打的退回了船上，损失一千人。 一损再损，自开战以来，无一处获胜，明治天皇躺在床上大呼，“天照大神啊，何不佑我？”然后再次昏迷过去。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362章 打胜仗都打够了 接到总统、内阁、国会等等祝捷电报后，刘老疤安排了部队入朝，又安排部队，将所有日军战俘都送去二道河子挖煤，然后回到了凤城。 凤城父老乡亲、县长、县议会、社会贤达，以及无数学生、市民，敲锣打鼓，燃放鞭炮，赠送匾额，欢庆刘老疤等部队归来。 刘老疤、王四等人连连抱拳、敬礼，又喝了大家敬的庆功酒，才脱身离去。 回到指挥部，刘老疤召集会议，让王四率领装甲部队二百辆战车，与七师宋铁柱部，九师钱恒部，立即北上黑龙江，防备沙俄方面捣鬼。 又根据林重的命令，组建二十二师，师长黑头，二十二师一个月后进入朝鲜驻扎。 翌日，中国装甲部队的战车开上了火车，部分军队、装备上了火车，其他都上了卡车，上千辆卡车装着士兵，拖曳着轮式12o重炮，轰隆隆北上。 一路上，北上的部队不断得到沿途乡亲们的热烈迎送，鸡蛋、馍馍、肉丸子、花生糕点、布鞋毛巾，一股脑地往车上丢。 得到消息的沙皇尼古拉二世，惊愕过后，跳脚大骂日本人无用。 他满以为日本既然出兵二十多万，英军又在印度与中国开战，这战争怎么也得打个一年半载的。俄军要在中日精疲力尽之时杀过去，占领东北膏腴之地，再联络英国一起进攻中国。 所以，为了让中国放心地和日本大战，他让远东俄军后退。谁知道不到一个月时间，战争就分出了胜负，日本倒是大败了，但中国未折损元气。 又接到中国战车以及大部队北上黑龙江的消息，尼古拉二世扼腕叹息，颓然地命令俄军原地不动，放弃之前的计划。 但沙皇非常郁闷，无法消解，叫来了日本驻俄大使吉田正一，把他一顿臭骂。不必在意日本了，经此一败，这个国家完了，无论是中国还是沙俄，都不会允许它再起来的。 骂完日本大使，尼古拉二世给海参威方面下令，找机会制造事端，入侵日本。既然不能入侵中国，索性收拾日本人，他眼馋北海道已久。 接到日本陆军大败的消息，英国远东舰队和中东舰队离开南海，回到印度洋。德国军舰载着徐锡麟等三百多人，以及刚刚组建的二十师汤大虎部，二十一师靳云鹏部，南下占领印尼。 小毛奇获知中国军队大胜日军，再次鼓动林重扩大在印度的行动规模，但林重依然不同意，遗憾的德军总参谋长见此，不再劝说，在段祺瑞陪同下，北上参观中国各地，然后去青岛视察。 小毛奇离开后，林重给王世珍和郝大炮去电报，迅速解决道格拉斯黑格，同时，控制在印军事行动的规模。 29日，日本求和代表、首相桂太郎来到中国，要求中国停止在大韩境内的军事行动，两国举行和谈，但受到中方冷落。 30日，林重与萨镇冰、冯国璋详谈了即将接管台湾、澎湖以及琉球等事务后，离开福州，北上回京。 8月1日，中国西疆省、乌石山阵地。英军上百辆战车在远处列阵，即将对中国阵地发动冲锋。 中方防御阵地内，工兵依然在搭建各种掩体，步兵已经在野战工事内，布置了轻重火力点，辎重兵按照操典，往预定位置分发弹药。 炮兵将火炮全部拖曳到预定位置，十门120毫米重炮，二十门105毫米野战炮，以及诸多迫击炮、山炮都按照远近，放列下架、开挖助退沟、在架尾垫上减震捆柴。 破甲弹备置在一旁。 王世珍在后方，举着望远镜观看英军动静，过去二十天的战斗，让他叹为观止，第一次知道英国人是这样打仗的。 王士珍生于1861年8月19日，字聘卿，号冠儒，直隶正定人。9岁时入私塾攻读诗书，由于聪明好学，在王士珍15岁时，被正定镇台叶志超看中，收在属下当勤务兵。17岁时考入正定镇总兵学兵队，旋即随叶志超调驻山海关。 光绪十一年（1885年），王世珍入天津武备学堂，在炮兵科学习3年，毕业后回山海关任炮队教习。他采用西法教学，学以致用，博得上司的称赞。 之后，王世珍赴朝作战，又跟随袁世凯小站练兵，因为文武兼备，王士珍、段祺瑞和冯国璋被称为“北洋三杰”。王士珍被推为“三杰之冠”、“北洋之龙”。 袁世凯对王士珍非常欣赏，凡重要军事问题，必咨询士珍而后行，问：“聘卿核否？” 当人问及，袁世凯必称，“聘卿乃北洋第一军事人才也。”就是这样杰出的人物，也被道格拉斯黑格的用兵惊叹，感慨自己见识浅薄。 这种惊叹简直可以用好笑来形容，因为对面的黑格将军二十天来，只用一招人海战术推进，据王世珍估计，英军方面战死的人数应该在五万到七万之间。 打仗没有难倒王世珍，盛夏季节，尸体问题倒是困扰了王世珍很久，怕瘟疫爆发，中方不得不每天焚烧英方士兵的尸体。当然，这里边印度人占大多数，英国人真是不拿印度人当人呢。 8月1日的进攻开始了，从十天前，英军开始使用战车，这已经是英军第三次使用战车进攻了，上百辆战车，也是英军规模最大的一次。 但中国炮兵非常轻松，因为英军的战车使用非常呆板，而己方的破甲弹却非常厉害，指挥炮击的是李二栓少将，他终于克服了高原反应，来到了印度。 忠义军最早的炮兵教官，就是郝大炮和李二栓，李二栓的操炮技术，天赋、实践，加上军校正经的教育，已经成为国防军第一人了。 英军在黑格一声令下，进攻了，战车在前，步兵在后。中国普通士兵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英军炮击，然后战车被打成废铁。 然后那些傻乎乎的步兵冲锋，倒在己方阵地前，然后英军撤退，自己等人帮助处理尸体，他娘的，打胜仗都打够了，因为过程太过乏味，尸体的味道也太难闻。 黑格每天都重复这样的程序，让澳大利亚军事指挥官约翰·莫纳什，和加拿大指挥官立克斯非常不满。 三万澳大利亚士兵已经损失一万八，两万加拿大士兵已经损失一万四，二人抗议无数次，但黑格执意这样进攻，死牛顶墙就是不改。 第363章 日方是如何羞辱我们的? 今天，不仅战车补给到位，黑格将军钟爱的骑兵也到了，相信定可攻下可恶的中国人的阵地。 英军开炮，密集的炮火向中方阵地倾泻，中国士兵们躲在堑壕的防炮洞里，张着嘴，忍受着巨大的震动，还有刺进人心扉里的炮弹爆炸的轰鸣。 硝烟充满了呼吸道和肺部，火辣辣的让人难以呼吸。 英军的战车前进了，中国的火炮在李二栓一声令下，也开始发射。一发发破甲弹向英军战车飞去。 因为林重的影响，这个世界的坦克问世早了十年，世界主要国家现在都开始生产战车，皆是内燃机驱动，以柴油为油料。基于发动机的动力，装甲都不算厚，而且战术单一。 中方发射出去的、呼啸的破甲弹，如同骑士的长枪一般，在老练的猎手手中，轻松的点杀着远处的敌人。 虽然英军战车在战场残骸，和各种障碍物之间穿行，但中方的炮弹就像雄鹰扑击黄羊，利爪一抓一个准。 “轰”的一声，一发75破甲弹在600米外，直接贯穿了一辆薄皮战车，然后爆炸，一秒钟前还在战场上行驶的战车，转瞬间变成了一个个零件被抛到了空中。 然后纷纷扬扬的落下，砸的后边的步兵哎呀呀叫唤，战车残骸越来越多，英军的战车也越来越慢，不断被穿甲弹摧毁，就像羊群一般，遭到了猎人们的屠杀！ 中方士兵有防炮洞掩护，英军士兵可没有，火炮的每一次射击，都会形成一个锥形死亡区域，在这个区域内，无论是你站着、蹲着还是趴着，都会被密集的弹片打成碎肉！ 英军步兵开始冲锋了，中国的重机枪“哒哒哒”开火，密集的弹雨倾泻过去，就见草皮乱飞泥雾升腾，冲锋的英军如同大风刮过的麦子一样倒地。 不过，这时候，英军的炮火也能给中方士兵带来伤害的。 爆片横飞，到处都是士兵们的怒吼声，夹杂在枪弹的呼啸之中，这时候，黑格将军的杀手锏来了，当然，是他以为的杀手锏。 英军骑兵犹如风暴一般，从西北方向席卷而来，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和马匹的喘息，在不到一千米的时候，骑兵开始加速，在最后的几百米，速度加到最大！ 按照黑格的估计，接下来就是，英军骑兵举起马刀，以迅猛的速度和锋利的马刀，收割黄皮猴子的生命。 他举起望远镜，激动地期盼着，看着。 可是，一道钢铁风暴对着他的杀手锏扑面而来，中方重机枪的发射，在几分钟时间里，就将英军三千骑兵打的纷纷倒地，前排侥幸不死的人，也被后面的战友踩成一滩肉泥。 机步枪火力，和火炮一起发射，齐射的声音连成一片，像是在战场上刮起了旋风。密集的弹药激起一道道烟柱，进攻的英军被打的头都抬不起来。 就是这样近乎单方面屠杀的战斗，进行了两个小时，中方阵地前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血迹和尸体，以及英方士兵混乱的叫喊和乱窜。 快到中午时候，英军、澳大利亚和加拿大军队撤退了，印度人撤退了，他们不顾黑格将军的命令，退了回来。 然后，包括英军军官在内的几十名军官，围住了道格拉斯黑格，他们暴怒地指责他，红着眼睛瞪视他，似乎要生吞了他。 对于部下的指责，黑格大怒，道，“这就是战争！”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当然是残酷的，但像黑格这样，让无数士兵用性命来为他的固执和愚蠢买单的将军，也极其少有。 黑格意志坚强，勇气非凡，对骑兵狂热钟爱，对其他兵种极其鄙视，对高科技武器也瞧不上眼，他曾说“机枪是多余的武器。” 坦克出现后，他认为坦克笨重缓慢，靠不住，只配给步兵和骑兵打下手。 索姆河战役后，黑格又搞了一次挺吓人的帕斯尚代尔攻势，他打算用他最爱的骑兵把德国兵狠狠教训一顿，不料德军防御极强，英军第一天就伤亡3万多，打到最后只夺到一块几平方英里、价值不大的沼泽地。 英国战时首相劳合·乔治差点被黑格给气哭了，他悲伤地说此战“和索姆河和凡尔登的战斗，将列为战史上所曾进行过的最残忍、最无益和最血腥的战斗”。 首相认为黑格是个蠢货，整天琢磨着削弱黑格的权力，甚至炒了黑格，可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和其他军政界要人都力挺黑格，所以首相动不了他，只能继续痛苦地忍受黑格在前线“胡作非为”。 黑格去世后，舆论一致认为，他是个冷酷自大、愚蠢僵化的货色。 就在英军指挥官们争吵的时候，郝大炮带着一万骑兵，与十万步兵回到了乌石山，黑格派到远处负责警戒的印军，给郝大炮带路，所以，直到郝大炮的军队来到近处，英军才发现。 经过一上午的战斗，此时黑格的属下还有八万人，其中印军五万。见敌人做包围之势，黑格赶紧部署迎敌。 澳大利亚军事指挥官约翰·莫纳什，和加拿大指挥官立克斯，也不能和黑格争吵了，当即准备战斗。 但印军指挥官莫桑却嘿嘿冷笑，带着部队撤到一边，所有的印军放下了武器。 这时候，李二栓的炮兵向前推进后，开炮了，中国军队冲出阵地，架设机枪向英方扫射，北边是漫天的炮火、枪弹，南边是冲锋的骑兵和漫山遍野的步兵，这时候，印军还撤出了战斗。 三万英军、澳大利亚军和加拿大军腹背受敌，当即陷入混乱，官兵人心惶惶。 黑压压的满是马匹，铺天盖地迎面而来，苍凉的号角声响起，猛地，所有骑兵加快马步，蹄声如雷，万骑如决堤洪水滚滚奔来。 他们用机枪在马背上一顿突突，然后背起机枪，抽出马刀，冲进英军人群中砍杀……十分钟后，战场的枪炮声渐渐稀疏，然后安静下来，英方投降了。 如果阵地里的中国军队不冲出来，如果印军不撤出战斗，如果早点发现敌人骑兵……但没有如果，所以，这仗已经没有办法打下去了，仅仅十分钟，英方又折损六七千人。 郝大炮麾下已经有了八十万印军，仅仅二十多天时间，他已经搅的整个印度处处烽烟，英国人用几年时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面，被他完全破坏。 这次回援乌石山，是因为用不了那么多人，不然，郝大炮的部下用唾沫都能把英国人淹死。 黑格不拿印度人命当回事，印军指挥官莫桑早看不过去了，他派人与郝大炮联系上，就这样投靠了中国。 瓦萨尼、阿尼尔和帕雷克三人与莫桑见面，莫桑拜见郝大炮，印度人互相庆贺，莫桑的部下是庆贺不用当炮灰了。 只有白人是失败者，被命令抱头蹲在地上。 …… 李经方，字伯行，号端甫，合肥东乡人。本为李鸿章的六弟李昭庆之子，后过继给李鸿章为长子。 1895年，派任商订日本和约全权大臣参议官，李鸿章被刺后充任全权大臣，议订《马关条约》。 同年5月10日，充任割让台湾特派大臣。后任安徽全省铁路总办，沪宁铁路大臣参议官，钦差出使英国大臣等职务。 民国政府成立后，任安徽省议会副议长。 7月29日，李经方接到北京外交部电报，让他立即入京，准备参与对日谈判。 李经方接到电报后，泪流满面，全身颤抖。获知中国军队大败日军，他已经哭过一次了。一会儿，李经方到李鸿章的牌位前磕头，痛哭流涕。当晚，他便动身赴京。 与他一样接到电报和命令的还有，《马关条约》中方谈判团队的参赞官罗丰禄、参赞官伍廷芳、参赞官马建忠、参赞官卢永铭、参赞官罗庚龄。 林重回京后，众人都已经到齐，而日本首相桂太郎已经被中方晾了十天。 林重在总统府办公室召见谈判团队，首先问道，“当年诸位和李中堂去签署《马关条约》，日方是如何羞辱我们的？” 【作者题外话】：你们真厉害，我请大幂幂来客串一下，准备谈一场恋爱的，但硬是被你们搅黄了，快用票票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吧 第364章 让伊藤博文过来 “起初，中堂在恭亲王同意下，派遣天津税务司的德璀琳作为自己的代表，到日本去探商议和的条件。但德璀琳到了日本后，日本人拒绝和他谈判，日本通过美国人，要求朝廷派出具有正式资格的全权委员。 1895年1月14日，朝廷正式派户部侍郎张荫桓、湖南巡抚邵友濂为全权大臣，并聘美国国务卿科士达为顾问，赴日求和。 当时日本正在猛攻威海卫，由于军事上的胜利，日本的侵略胃口非常大，气焰极为嚣张，觉得使我国无条件投降的机会还未到来，因此借口全权不足，在广岛将朝廷这两位求和代表侮辱一番，驱逐回国。 同时，日本首相伊藤博文指名要恭亲王，或中堂大人充当全权代表。1895年2月17日，日本攻陷刘公岛、北洋水师全军覆灭的当天，日本又通过美国人向朝廷提出，必须以割地、赔款为议和条件，否则就无需派代表前往日本。 朝廷求和三次，其中两次派使被拒，这时，太后为了求得停战，决心不惜任何代价，于是召中堂大人入京，任命他为全权代表赴日议和。 在议论媾和之事时，中堂坚决反对割地，其后，中堂又拜会各国公使，乞求干涉，但均无结果。于是在1895年3月13日，率随员前往日本马关，与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外务大臣陆奥宗光进行谈判。” 总统办公室内，有总统副官陈树人，外交总长唐绍仪，当时参加《马关条约》谈判的李经方、罗丰禄、伍廷芳、马建忠、卢永铭、罗庚龄。 林重要听《马关条约》谈判和签约的全程，便由李经方负责讲解，在这样正式的场合，他没有称呼李鸿章为父亲，而是称呼中堂。 “从1895年3月21日到24日，中日双方进行了前三轮谈判。当时北洋水师虽全军覆灭，但是辽东战场争战方酣。 而且日本在谈判前的3月16日，成立了所谓“征清大都督府”，以参谋总长小松彰仁亲王为大都督，准备进驻旅顺，直捣北京，指挥“直隶平原作战”。 所以，中堂要求议和之前先行停战，但日方提出包括占领天津等地在内的四项苛刻条件，迫使中堂大人暂时撤回停战要求。 伊藤博文提出割让台湾岛之事，中堂答英国将会干涉，伊藤嚣张道：“岂止台湾而已！不论贵国版图内之何地，我倘欲割取之，何国能出面拒绝？” 在前三轮谈判中，伊藤博文对中堂极尽羞辱之能事，而中堂则委曲求全，惟恐和议中梗。 3月24日第三轮谈判后，中堂回接引寺住所的途中，突然遭日本人小山丰太郎枪击，造成中堂左眼下受伤。 此次意外事件发生，日本政府怕中国谈判代表团立即归国，向各国哀诉，得到同情，担心造成第三国干涉的借口。 于是，他们对中堂进行治疗并给予慰问，另一方面自动宣布承诺休战。3月30日，双方签订休战条约，休战期21天。 这一风波平息后，日方代表以胜利者的姿态，继续进行威胁和讹诈。在1895年4月1日举行的第四轮谈判中，日方提出十分苛刻的议和条款，要求中方在三到四日内答复，主要包括： 确认朝鲜独立； 中国向日本赔偿军费库平银三亿两； 中国割让台湾岛及其附属岛屿、澎湖列岛、辽东半岛给日本； 中国向日本开放北京、沙市、重庆、苏州、杭州、湘潭和梧州七处通商口岸； 长江、西江、吴淞江及运河等内河航行权范围； 日本驻军地点及所需军费。 中堂对日本的狮子大开口大为震惊，他一面奏报朝廷，一面进行逐条驳斥，并采取拖延战术。 但伊藤博文警告，一旦谈判破裂，“北京之安危亦有不忍言者”，要求尽快接受日方条件。朝廷对日本提出的要求束手无策，几番折冲后，见事情已无回旋余地，遂于4月14日电谕中堂：“如竟无可商改，即遵前旨，与之定约”。 4月15日，中日双方举行最后一轮谈判，会谈从2时半延续到7时半，其间中堂苦苦哀求减轻勒索，但均遭日方拒绝。 1895年4月17日上午11时40分，中堂代表朝廷，与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1895年5月8日，中日两国交换两国皇帝的批准书，条约正式生效。” 李经方愈讲愈悲愤，讲到李鸿章苦苦哀求日方减轻勒索的时候，泪水都在眼睛里打转。 他讲完后，伍廷芳补充道，“伊藤博文亮出条款时候，气势汹汹，表示毫无商量的余地，直接要求中堂按照原件签字。中堂看后表示无法接受，说，不能再商量一下吗？ 但日方说，一字不能改，伊藤博文对中堂的哀求无动于衷，表示：“你们必须全部答应，只需要回答‘允’还是‘不允’就行！”中堂据理力争，对方却说：你们没资格，条件一个不能少！” 然后，罗丰禄、马建忠、卢永铭、罗庚龄四人均补充细节，讲述李鸿章为了降低赔付金额，居然向日方哀求减额，赠作归国旅费，以他的身份，这实在太伤体面了。 总之，整个谈判全程，就是日方极其嚣张跋扈，动辄以出兵北京相威胁，中方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委曲求全。 林重听了久久不语，一会儿，他对唐绍仪道，“告诉日方，让伊藤博文、当时的外务大臣陆奥宗光，以及所有参与谈判《马关条约》的日本人都过来，把当初签字的桌子也搬来。” 在曾经的历史上，1909年10月26日，伊藤博文在哈尔滨，受朝鲜爱国义士安重根刺杀而身亡，终年68岁。 但这一世，因为忠义军的崛起，伊藤博文根本没有机会去哈尔滨，所以依然活着呢。 “日本首相桂太郎提出，让我们暂且停止在朝鲜的军事行动。”唐绍仪笑道。 林重道，“一切都倒转过来了，怪就怪他们当年做的太过分。” 然后对陈树人道，“给入朝部队和印尼的徐锡麟、汤大虎他们发报，让他们抓捕日本人，但不要擅自杀害，留下作为谈判筹码。” 陈树人马上去了。 听说让伊藤博文、陆奥宗光都过来，李经方等人脸上大为欣喜。然后林重等人研究了对日谈判的条款。翌日，日本首相桂太郎请求拜见林重，林重不见。 第365章 善意 事情完全倒转，如果不知道十五年前，李鸿章赴日谈判有多么悲哀，看看此时的桂太郎就知道了。 日本首相来中国十多天了，也求见了参众两院议长和内阁总理，但几人均表示，议和需要总统做决定，林重回京后，桂太郎求见，林重不见，中国外交部来人通告，让伊藤博文等人过来。 甚至要把当年签订《马关条约》的桌子也搬来，很明显，中方要羞辱日方，桂太郎无奈，向国内去电报，同时在内田康哉陪同下，逐个拜访各国驻华使节，哀求调节。 这天，交通总长孙中山视察津浦线筑路工地回京，农林总长胡汉民，水利总长宋教仁、卫生总长廖仲恺约好来看望，四个人正在喝茶聊天，外边来报，桂太郎与内田康哉上门拜访。 孙中山疑惑，胡汉民无奈笑道，“是来哭诉的，这日本人求人的时候，姿态放的低得很。” 听说是议和的事情，孙中山道，“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 但他们闹革命时候，日本人提供不少帮助，不好不见，也正因为此，日本人才上门的。 两个日本人都拜会过其他三人了，进来后，客气地鞠躬、寒暄，说了几句后，桂太郎与内田康哉就哭了出来，请求中国放日本一马，请求几人帮助劝说林重总统。 其他三人不说话，孙中山好言抚慰，好一会儿，二人才走。 “连首相的体面都不要了，也真是可怜。”孙中山摇摇头道。 在座的四个人都去过日本，那时候日本经过明治维新，国力强盛，击败中国，为亚洲第一强国，很多中国人为了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祖国，而去日本留学。没想到十多年过去，日本被中国打的大败。 “当年李中堂就是如此。”胡汉民叹道。 “逸仙看了报纸没有？日军的尸体漫山遍野，大山岩的太阳穴上有个血洞，这次中国军队可是一下子把日本的筋骨打断了。”宋教仁道。 “从海军到陆军，日本这次是一败涂地，国防军打的好！”廖仲恺笑道。 “总统让伊藤博文过来，把当时签订《马关条约》的桌子都搬来，这是要报复当年甲午惨败，哎，始作俑者终于尝到苦果了。”孙中山道。 英军战败，包括道格拉斯黑格在内的两万三千人被俘。战果出来后，林重派军事副官高剑父去通知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还邀请朱尔典明日到总统府会谈。 朱尔典大惊，己方居然没有消息传来，他连忙汇报给英国外交和联邦事务大臣爱德华·格雷，又联系远东舰队。 三个小时后，英国驻印总督寇松确认了事实，英军惨败、黑格被俘。 伦敦、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办公室内，英国首相赫伯特、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陆军大臣亨利福斯特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震惊的神色中又带着惊疑。 “愚蠢的家伙！损失了七八万士兵，不仅战败，连自己都被俘了！”亨利福斯特骂完黑格，对赫伯特歉意道，“首相阁下，是我用错了人，我愿意引咎辞职。” 战事不顺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又是增兵又是运送战车火炮，却未想败的这么惨。 “先不用谈这个，”赫伯特对亨利摆摆手，对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惊疑问道，“中国没有声张，没有宣传，还主动去告知朱尔典，林重还要会见朱尔典，这是何意？” “首相阁下是不相信他的善意吧？”爱德华·格雷反问道。 赫伯特点点头，“林重一向野蛮，此次占据战略主动，却这样低调，让人不敢相信。” 爱德华·格雷道，“我想，林重是在对我们表示善意，就是这样。” “如果真是如此，看来中国人不想打下去了。”赫伯特若有所思道，“也许是林重向我们传递信号，他并不愿意彻底与德国人站在一起。” 小毛奇访华众所周知，他怎样拉拢中国人，英国高层不用听也知道。 英国内阁现在对印度局势非常挠头，印度非常重要，不容有失，但中国军队非常善战，除非做大规模战争动员，否则想取得胜利并不容易。 可是，欧洲局势越来越紧张，英国又不想在远东大规模用兵，那样可遂了德国的心愿，只会让敌人窃喜。 “等朱尔典见完林重再说吧。”最后，首相道。 翌日，朱尔典走进中国总统府时候想，同样是战败，大国与小国的待遇也是不同的，日本首相桂太郎想见林重一面都不可得，而自己则是林重邀请来的。 桂太郎当然去拜见朱尔典了，但朱尔典很冷淡，英军在印度的行动并不顺利，此时，英国哪有心思理会日本人呢。 再说，失去陆海军的日本，还有利用价值吗？ 进了总统办公室，朱尔典脱帽致意，和刚来中国时候不同，他变的谦逊多了，不再随意地对中国政策指指点点，中国国力上升很快，已经不是外国人说什么是什么的时代了。 国防军总参谋长蔡锷、中国外长唐绍仪，还有林重，四个人坐下后，林重微笑给朱尔典倒茶，这让公使受宠若惊。 朱尔典刚来中国不久，英军便战败于印度，骄傲的朱尔典爵士不但跟中国签了《北京条约》，还当众代表国家道歉，当时的林重，蛮横得很，跟他说话都是老子老子的。 如果说德国是最先挑战日不落帝国威严的，中国这个落后的国家则一把撕掉了大英帝国的遮羞布，但鉴于中国在印度的优势，以及英国陆军的无能，英国居然一时间拿中国没什么办法。 自从德国和中国走的越来越近，英国更加顾忌了。 这次，英军再度战败，可是，强横的林重居然笑着给朱尔典倒茶，怎能不让他感觉到受宠若惊呢。 开场白说完，林重对朱尔典道，“爵士，英国政府还要打下去吗？” “不知总统有何高见？” 林重叹息道，“德国的毛奇将军一直蛊惑我，对英国扩大战争规模，他们愿意出动海军助战，但我考虑到中国依然是贫弱的国家，没有答应。” 朱尔典未得授权，不敢随便表态，点点头，不说话。 “中国是亚洲国家，不想也不会参与欧洲大陆的争端，如果英国放弃与中国为敌，我们也可以做朋友的，中国正在吸引外资发展经济实力，我们也欢迎英国资本进来投资。” “总统高瞻远瞩，立场分明，我一定将您的善意转达给我国政府，我想，大英帝国是愿意和中国成为朋友的，” 战胜的一方这样表态，愿意与英国做朋友，这至少有助于谈判解决战俘问题，朱尔典当即送上高帽和善意。 接着，蔡锷表示英军战俘都得到了很好的对待，朱尔典表示谢意，友好交谈持续了二十分钟，朱尔典告辞，匆匆离去。 《北京条约》中，英国割让给中国一个邦，又赔偿了白银三亿两，又免掉庚子赔款，朱尔典本以为这次定然更加苛刻，但是看样子，林重不会狮子大开口。 他赶紧回报国内，英国内阁也不愿意在远东陷入战争泥沼，当即授权朱尔典与中国谈判，争取和平解决印度问题。 第366章 他们需要我们的保护 8月4日，《马关条约》日方全权办理大臣伊藤博文、全权办理大臣陆奥宗光、内阁书记官长伊东巳代治、外务书记官井上胜之助、外务大臣秘书官中田敬义、陆奥广吉、楢原陈政等人离开东京时候，中国军队攻陷了平壤。 驻大韩总督载仁亲王一边求救，一边率军向南撤退。哪里还有军队啊？伊藤博文看着那张特意搬上船的桌子，烦闷地想道。他69岁了，没想到古稀之年居然要遭此羞辱。 袁世凯拄着一根木杖，驻足院中，看着西天的斜阳，暗暗叹息，自己也如这斜阳，即将落幕了。 一个政治人物失去权柄后，会飞速地衰老，老袁也是如此，这几年，他鬓角白发愈多，身体也有些罗锅了。 “外公。”三岁的林中华奶声奶气地叫着，向老袁跑了过来。 “诶，孩子，跑慢点，别摔着！”袁世凯蹲子，虽然不满女婿，对这个外孙他还是非常喜欢的。 袁世凯坐在院中石凳上，逗着外孙子玩，给林中华讲故事，看着三岁的外孙，他想到了些微冒头的朝阳，真好啊。 一会儿，袁璇祯出来，跟父亲说会话，便要告辞，老袁问道，“大总统最近很忙吗？”语气有些调侃。 袁璇祯微笑道，“最近很忙，很晚才回家，爹爹我们走了……中华，跟外公再见。” “外公再见。”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林重的政治副官郑士良来到袁府，“大处长有何公干？”老袁笑道。 “袁公，总统邀请袁公参加对日谈判，一会儿谈判小组要开会，请您参加。”郑士良道。 “请我也参加？”袁世凯的眼睛眯了眯，语气带着些激动。 “是的。” 老袁嘴上不说，对女婿是佩服的，尤其是在军事上，这土匪敢开战，也能打赢，这个不佩服不行。 那个刘老疤多么讨厌，但就能把大山岩的二十多万大军全歼，郝大炮和王世珍就能把英军打的大败，霸道啊！英军、日军的战斗力，老袁是清楚的。 最近，让老袁满意的还有一件事，就是林重邀请参加《马关条约》谈判的李经方、罗丰禄、伍廷芳、马建忠、卢永铭、罗庚龄等人，参加对日谈判，这件事很有人情味，不怎么像土匪的作风。 李经方来京后，老袁亲自去拜访，与他一起谈起了中堂当年的风采，李鸿章是袁世凯的伯乐，他永远感恩的。 “为什么请老夫参加啊？老夫也没有参与《马关条约》的谈判？”袁世凯定定神，问道。 “总统说，袁公督朝鲜的十二年，有效遏制了日本和沙俄对朝鲜的渗透，与国有功，况且，也参与了甲午战争。”郑士良恭敬道。 听到这句话，袁世凯满意极了，他点点头，道，“看来我非去不可了，好。” 坐进汽车，袁世凯想起往事，思绪回到了在朝鲜的燃情岁月，那里是他事业的起点，朝鲜人尊称他为“袁司马”时候，他才二十多岁，后来被朝鲜人称为“太上皇”，也才三十出头。 袁世凯?13岁时，袁世凯曾制联“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这寥寥数字，充分体现了袁世凯的雄心。 19岁时，因为淮军将领吴长庆，与袁世凯的养父袁保庆“订兄弟之好”??，所以袁世凯投奔吴长庆，加入了军队。 1882年，朝鲜发生壬午军乱，朝鲜王妃闵妃一党与大院君有隙，请求清廷出兵平乱，袁世凯跟随吴长庆的部队东渡朝鲜。 当时，袁世凯率领一支清军配合行动，杀死了几十名兵变参与者。战斗中，袁世凯一路放枪，带头冲在最前面，他的坚毅勇敢感染了部下，兵变很快得以平定。 之后，23岁的袁世凯，以帮办朝鲜军务身份驻藩属国朝鲜，协助朝鲜训练新军，开启了练兵的先河。 1884年，金玉均等“开化党”人士发动甲申政变，试图推翻“事大党”把持的政权，驻朝日军亦趁机行动欲挟制王室，袁世凯指挥清军击退日军，维系清廷在朝鲜的宗主权及其他特权。 这件事粉碎了日本趁中法战争之际谋取朝鲜的企图，推迟了中日战争爆发的时间，袁世凯因此受到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的重视。 后来几番起伏，因为李鸿章的力挺，清廷授袁世凯为“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左右朝鲜政局，俨然朝鲜的太上皇。 袁世凯在朝鲜期间的任务是，强化清朝和朝鲜的宗藩关系，防止朝鲜独立自主的倾向，和日俄等国的窥伺。 由此，袁世凯不可避免地在干涉朝鲜内政，甚至不止一次策划废黜朝鲜国王李熙。他干涉朝鲜内政的做法引起了朝鲜国王和一些大臣的不满，清廷中也不断有人弹劾他。 但李鸿章力排众议，不仅让袁世凯继续留朝任职，并于1890年2月给袁世凯写了“血性忠诚，才识英敏，力持大局，独为其难”的评语。 1894年，朝鲜爆发东学党起义，随后日军迅速出动朝鲜，挑起战争。甲午战争爆发后，袁世凯在前线负责后勤。 邀请自己参加对日谈判，这很好，还记着自己的功劳，林重这活土匪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袁世凯走进会议室时候，李经方、罗丰禄、伍廷芳、马建忠、卢永铭、罗庚龄等人已经在座了。 这几天，诸人心情激荡而兴奋，当年的屈辱深深地烙在每个人的心底，中国大胜日本，他们比普通中国人更加高兴。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外交部门，居然还有坐在谈判桌前、洗刷耻辱的机会，这件事让众人对总统充满了感激之心。 见袁世凯进来，大家起立招呼，一会儿，林重、徐世昌、蔡锷和唐绍仪进来了。 寒暄毕，大家落座，有职员分发材料，袁世凯看到那些条款，眼睛都瞪圆了，朝鲜、琉球、台湾拿回来不用说，印尼的事情不用提，因为日本也是抢的荷兰人。 条款里，日本除本州、四国、九州、北海道外，所有的近海岛屿都归中国，赔偿白银十亿两，日本以后不能发展海军，现有海军舰船都交给中国。 李经方、罗丰禄、伍廷芳、马建忠、卢永铭、罗庚龄等人也惊诧不已，这比他们上次开会研究的条款苛刻多了。 唐绍仪笑道，“总统拟定的，大家议议吧。” “允许日本还价吗？这不会是最终的条款吧？”袁世凯笑问道。 林重摇摇头，“这就是最终条款，日本只能遵守，不能还价。” “总统，这样的条款，日方不可能接受啊。”李经方道。 “他们会接受的，也必须接受，两年前，我们让美国造的排水量18万吨的三艘战列舰，已经在回国途中，如果日本不同意，大和民族将遭受灭顶之灾！” 听完林重的话，众人惊讶的同时，也感觉到振奋，18万吨！我们也有这样的大舰了！ “德国汉堡造船厂给我们造的十艘战列舰、巡洋舰，未来两年将陆续交付，而日本海军不剩多少舰船了，陆军全部丧失，一个没有军队的国家，需要我们的保护。”蔡锷道。 向美国德国购买军舰的事情，当时严格保密，昨天，内阁才跟国会汇报，老袁知道，这18万吨的三艘战列舰，每艘耗资上千万美金。 第367章 卑词乞怜 “既然如此，还议什么啊？”袁世凯问道。 “第一，大家看看还能不能加点什么，第二，我的原则是一定要嚣张跋扈，让日本人感受到无比的屈辱。”林重道。 伍廷芳笑道，“这条件本身就是屈辱啊。” 大家听了均笑。 “对了，日方不是刺杀了李中堂嘛，到时候安排个人，给伊藤博文来上一枪。”林重对郑士良道。 这想法……可真够……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李鸿章遭遇的刺杀，并不是日本政府安排的。 郑士良点头，林重又道，“位置要和李中堂的一样，眼角是吧，别搞错了。” “总统，在行驶的车上，打眼角可容易死人啊。”郑士良道。 “找个枪法准的！” “总统，这就不必了吧，万一把伊藤打死了，那成什么话呀？”袁世凯道。 其他人也赞同，连李经方都不同意这样搞，林重对郑士良道，“去找三孬！他不是吹牛皮枪法比我好嘛，这一枪必须打！” 然后林重敲着桌子，对众人道，“我们要痛打落水狗！你们不够狠呢？到时候能不能做到嚣张跋扈啊？” 大家互相看看，均苦笑摇头，还要怎么狠呢？这条款如果实现，就是对大和民族最狠辣的报复了。 老袁看着林重，无话可说，他这女婿有时候很天才，比如打仗，比如算计他。 有时候很任性，比如打伊藤博文这一枪，从政治上、国际影响上，完全没必要，林重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他就坚持要打，可能这就是土匪和正常人的区别吧。 哎，任性也需要资本的，以前的大清倒是想任性，任性得起来吗？ 会议最后，林重让唐绍仪负责跟英国人谈判，然后对李经方道，“伯行兄为对日谈判正使，”又看看袁世凯和伍廷芳，道，“袁公和文爵任副使，大家为谈判组成员，届时，就由诸位在合约上签字。” 1910年8月6日，桂太郎、伊藤博文、陆奥宗光、内田康哉、伊东巳代治、井上胜之助、中田敬义、陆奥广吉、楢原陈政九人走进中国外交部第一会议室时候，中国谈判代表团已经在座了。 众人正抽烟喝茶，谈笑风生，李经方见到伊藤博文，笑呵呵招呼，伊藤博文、陆奥宗光等人见到十五年前的旧人，脸色不由地变了几变。 除了李鸿章不在，人还是那些人，但已经天翻地覆，彼此地位、心态都发生了颠倒性变化。 “喝茶，诸位。”坐下后，伍廷芳微笑道。 “谢谢。”伊藤博文勉强说道。 “伊藤阁下。。。身体如何？听说昨天刚刚赶到，要不要歇息一天？”罗丰禄道。 “我现在还记得马关的河豚料理，真是美味啊，陆奥宗光阁下，十五年过去了，那河豚的滋味有没有变化呀？”马建忠问道。 “还有茶荞麦面、龟之甲仙贝、巌流烧、明太子……哎呀呀，马关的美味真多，想起来都要流口水。”卢永铭笑道。 “喝茶，喝茶。”罗庚龄殷勤请茶。 “……” 这绝对不是林重说的那种嚣张跋扈，是谈判组诸人展现嚣张的另一种方式，用谈笑风生来表示己方超然的态度。 “诸位，我们……谈正事吧，在谈判期间，我方请求贵方先行休战，以示诚意。”首相桂太郎艰难道。 昨天晚上，日方谈判组在驻华使馆收到两份电报，一份是中方潜艇再次击沉两艘日本军舰，卑鄙的中国人在大韩海域用水面舰艇为诱饵，引得第一舰队两艘军舰追击，结果被潜艇伏击。 中国的钓鱼战术终于被日方发现了。 另一份电报更让人悲愤，昨天下午，沙俄以日本渔民越境捕鱼为借口，出动军舰炮击南千岛群岛，卑鄙的俄国人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局面已经艰难至极了，目前别说其他领土，就是日本本土也处于危险境地，桂太郎和伊藤博文等人，满嘴都起了燎泡。 “休战？伊藤阁下，当年我国李中堂曾经向贵方请求休战，阁下是怎样作答的？”李经方喝口茶，笑道。 此刻，他是多么的扬眉吐气啊！就是这次谈判事了，当即就死，李经方感觉也值了！他望望其他同僚，大家互相含笑对视，均作如此想。 可怜的日本人！怎地落到如此境地？袁世凯悲悯地想道，怪只怪当年你们太狠了，又遇到林重那活土匪，活该如此啊！ “贵国有什么休战条件吗？请提出来。”伊藤博文面如死灰，问道。 “休战条件？我方还在想，喝茶，忙什么？诸位，请……”老袁一把盐扔过去，可是伊藤博文的伤口都麻木了。 “袁公，看在往日情面上，帮帮忙，请帮帮忙！”内田康哉起身，带着哭声给袁世凯鞠躬。 “诸君，请帮帮忙！”日方代表都起身，一起鞠躬哀求，帝国现在处于生死存亡之际，一切面子尊严都是身外之物了。 梁启超评价李鸿章签订《马关条约》时说，“虽有苏张之辩，无所用其谋，虽有贲育之力，无所用其勇。舍卑词乞怜之外，更有何术？” 是啊，日本人此时也是如此，在座的日本人都是大和民族的英杰，伊藤博文、桂太郎两个大名鼎鼎的首相，但再是英杰又能如何？人在矮檐下，不低头不行啊！ 说到底，中国的穿甲弹和潜艇，把日本人的自尊、骄狂、嚣张都打没了！ 武士道精神是寄托在肉体上的，当日本军队的肉体被钢铁消灭后，伊藤博文就不得不尝尝当年李中堂的苦果滋味了。 除了卑词乞怜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中方众人彼此看看，身心那个舒坦啊！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着胜利的愉悦和骄傲！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368章 无畏舰 二十世纪初，由于英德矛盾尖锐化，德国曾企图拉拢俄国。1904年，德皇威廉二世向表弟、沙皇尼古拉二世提议，建立反英同盟，并把法国拉进来。 尼古拉二世复电威廉二世表兄，表示同意，但认为必须先得到法国的赞同。表兄对此大为不满，埋怨表弟“被法国佬吓得出一身冷汗”，“欠了法国佬的债，所以也就变得太没有骨气了。” 1907年，尼古拉二世同英国签订协定，形成了英、法、俄协约国集团，自那之后，沙俄得到英国不少经济援助。 因此，沙俄远东舰队在被日本消灭后，再次建立起来了。 尼古拉二世统治初期，沙皇制度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但他依然积极推行军事封建的帝国主义政策，疯狂地对外侵略扩张，垂涎他国领土。 利用英、日攻打中国的机会，尼古拉二世本想浑水摸鱼，再次进军中国东北，结果未如他所愿，中国干脆利落地击败了日本。 但沙皇看到日本实力大损，转而打起了日本领土的主意。1910年8月4日，尼古拉二世下令，俄远东舰队二十一艘舰船南下，攻打日本的南千岛群岛。 千岛群岛为鄂霍次克海东南部的天然屏障，扼鄂霍次克海与太平洋的海上通道，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因此，日本与俄国围绕千岛群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1875年，两国签订《桦太与千岛群岛北部互换条约》，俄日双方决定，千岛群岛南部归日本，北部属俄国，库页岛暂作悬案。 1910年8月4日到9日，沙俄舰队相继攻占库纳施尔岛（日本称：国后岛）、伊图鲁普岛（日本称：择捉岛）、赫巴马伊群岛（日本称：齿舞群岛）、施科坦岛（日本称：色丹岛）。 沙俄夺取了日本的北方四岛后，兵锋直指日本的北海道。 …… 林重在与外长唐绍仪讨论对英谈判策略时候，有两个主张，其一，逐渐蚕食印度领土，然后将占领区逐渐转化为中国领土，不追求全取印度。 如果全部占领印度，最终印度也要独立，如果只占领几个邦，用心经营，可能这几个邦就永远属于中国了。 比如日本占领朝鲜，如果日本满足于占领朝鲜，而不发动二战、入侵中国，可能朝鲜半岛就永远属于日本了，就像琉球变成冲绳一样，没有人会为弱小国家出头的。 但如果贪心不足，就像日本，最后得到的还是都失去了。 其二，对胳膊捅一刀，和对着肚子捅一刀，英国人的反应是不一样的，目前中英在印度的战争是可控的，随时能停止的，中国并不想过度招惹英国，那不符合中国的国家利益。 即使只是考虑大战略，中国也不想逼迫英国太甚，那样就帮助德国太多了，从原油到潜艇通气管，到狙击枪，德国的实力已经比历史上强很多了。 中国要的是符合中国利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帝国主义列强流更多更多血的世界大战！所以，必须维持同盟国与协约国实力的平衡。 如果将来德国还是扛不住，中国还可以把破甲弹技术告诉德国。 所以，林重告诉唐绍仪，对英谈判以和解为主，不过分难为英国。 英国综合考虑欧洲和印度局势，也不愿意和中国人拼命了，双方都有和解的诚意，谈判比较顺利，但就在要达成协议时候，小毛奇在段祺瑞陪同下，来到了京城。 他们是从青岛过来的。小毛奇视察青岛德军基地时，听说中国大败英国，便立即北上京城，这家伙到北京后，连续见了中国参众两院议长和主要议员，又见了内阁总理徐世昌，以及部分阁臣。 趁着中国在印度的大胜，以及对日大胜，小毛奇在北京不断鼓噪扩大战争规模，力挺中国成为亚洲头号强国，并再次说服林重。 真是个执着的家伙！林重不阻止他到处宣传，小毛奇的到来，对于中国与英国的谈判，只有好处。凡是有德国人出没的地方，英国人都会忌惮几分，何况还是德军总参谋长呢。 8月10日，中国购自美国的三艘18万吨级别的战列舰开到了福州，率队回国的是海军少将黄钟瑛。 黄钟瑛，字赞侯，1869年生于闽县，18岁入刘公岛北洋水师枪炮学堂实习，之后到“济远”舰当舰员、一直升到大副。 1894年六月下旬，“济远”舰护运赴牙山，归途遇日舰，与之激战。“济远”舰中炮，伤亡惨重，钟瑛协助管带方伯谦指挥战斗，接连发炮重创日旗舰“吉野”号。 后随舰参加黄海海战与威海卫保卫战。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调任“飞鹰”舰、“福靖”舰。从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起，历任“海琛”、“海天”、“海筹”各舰船械、驾驶、帮带、管带。 林重第一次巡视福州船政学堂，对他的精明果敢非常欣赏。 1907年底，中美达成协议，签订《伯利恒合同》，美国为中国建造三艘18万吨特拉华级战列舰，为一千名中国海军留学生提供培训，并培训百名赴美的船政学堂造船工程师。 整个合同造价三千五百万美金。所有赴美人员的领队就是黄钟瑛。这次三艘战舰回国，美国海军提供护送。 美国南卡罗来纳级战列舰的设计，受到严格的预算限制，经费的制约对其作战能力的发挥，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但特拉华级战列舰加强了火力，在舰体艉部增加一座主炮塔，该级战舰配备10门双联装305毫米/45倍口径主炮。副炮为14门127毫米炮，和6门76毫米炮。 并且削减上层建筑的结构以降低重心，副炮安装在舰体内，动力系统也进行了改进，有14座锅炉，主机输出功率31635马力，航速21节。 战舰标准排水量18000吨，满载排水量21000吨，舰长5189英尺，宽8523英尺，吃水2765英尺。拥有9-115英寸装甲，需要舰员933人。 1907年12月3日，英国无畏号战列舰正式服役，无畏号战列舰的问世，开创了海军学术史上巨舰大炮的新时代?。 作为战列舰建造技术的分水岭，在无畏号模式之前的战列舰则被称作“前无畏舰”，在无畏号之后，此类战列舰广义上被统一概括为“无畏舰”。 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的三艘“全重型火炮战列舰”，就是无畏舰！这基本是此时世界最好的战舰了。 第369章 甲午三英! 海军总长萨镇冰，率马尾基地所有人举行盛大欢迎仪式，欢迎海军新式战舰回国入役，看着战舰硕大高昂的身躯，很多人激动地流出了泪水，中国也拥有这样强大的战舰了。 8月10日晚，福州基地的很多人在船上睡了一晚，但也大都激动地一夜没睡着，摸摸这摸摸那，有强大的国家，才有这样的战舰，有这样的战舰，才有强大的国家。 电报发到北京，林重当即回电，热烈欢迎海军官兵和三艘无畏舰回家，并当即给三艘战舰命名为“左宝贵”号、“邓世昌”号和“丁汝昌”号。 总兵左宝贵，字冠廷，1894年9月12日至14日，当日军完成对平壤合围之势时，叶志超、卫汝贵等将领主张弃城逃走，左宝贵极为愤慨，主张力战。 战斗打响后，左宝贵率军奋勇作战，拼死抗敌，给与日军大量杀伤，他负伤不退，裹创再战，血染征衣。 左宝贵牺牲后，其他清军将领逃跑。牺牲的消息传到北京，光绪帝给予左宝贵太子少保，谥忠壮，予骑都尉兼一云骑尉”等封号，将其事迹交付国史馆立传，以褒扬忠烈。 在甲午中日战争中，左宝贵是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血战疆场、壮烈牺牲的第一位清朝高级将领，也是被后人遗忘的民族英雄。 邓世昌，北洋海军致远”舰管带，以治军严格、忠勇刚正闻名。1894年9月17日黄海海战中，指挥“致远”舰勇敢战斗。 在战舰受重创侧倾的情况下，全速撞向日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旗舰“吉野”，决心与其同归于尽。不幸鱼雷发射管被敌击中，舰体爆裂沉没，同全舰200余名官兵一起壮烈殉国。 丁汝昌，北洋海军提督。在威海卫之战中，指挥北洋舰队抗击日军围攻。他坚持抗敌报国立场，严拒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伊东祐亨的劝降，和北洋海军洋员瑞乃尔等的逼降，临危不惧，坚守指挥岗位，在援军已绝，突围难成的情况下，自尽殉国。 三人是世人公认的甲午三英！民族英雄！ 在讨论战舰命名规则时候，有人提出以省名、山名命名，但林重坚持以民族英雄命名，这更有意义。 国防军总参谋长蔡锷发电报，任命海军少将黄钟瑛为“左宝贵”号舰长，任命原海圻号舰长程璧光少将为“邓世昌”号舰长，任命原海容号舰长许振鹏上校为“丁汝昌”号舰长。 程璧光在朝鲜海域作战，暂时由副舰长李光代理舰长。 总参又下令给萨镇冰，令三舰迅速配置人员，然后装载冯国璋的十四师部队，收复台湾和琉球，而后，三舰北上，汇合潜艇部队与海圻号、海筹号、海琛号，威慑日本。 也是10日这一天，林重在办公室约见内阁水利总长宋教仁，“得尊兄，我准备让你去担任台湾省长。” 宋教仁，1882年4月5日生于湖南省常德，字得尊，号遁初，六岁进入私塾读书，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宋教仁考中秀才。 第二年，赴武昌投考美国圣公会文华书院普通中学堂（华中师范大学），被录为第一。?1903年八月，宋教仁结识了黄兴，11月4日，与黄兴、刘揆一等人成立华兴会。 林重一直在考察他的省长、部长，对宋教仁的人品、能力非常赞赏，坦白说，相比孙中山、胡汉民等人，林重更欣赏宋教仁。 历史上，日本在甲午战争后实际占有朝鲜，鼓励朝鲜人大量越界开垦，然后由日本一个叫“长白山会”的团体，制造出所谓“间岛问题”，声称中国延边地区的一大片领土是中朝未定界的“间岛”，图谋占据。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春天，宋教仁去东北策动“马贼”从事反清革命期间，得知了日本人的这个阴谋，他义愤填膺，通过日本友人片山潜介绍，装扮成日本人，打入长白山会，侦获该会大量关于“间岛问题”的假证据，拍照带回日本。 然后在图书馆查阅各种资料，特别是找到一个名叫古山子的朝鲜人，于中国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出版的《大东舆地图》，清楚地表明中国与朝鲜的边界。 在这些有力证据的基础上，宋教仁写了6万字的著作《间岛问题》，从语言学、国际法、历史、地理等角度，特别是利用自己丰富的国际法知识，就“领土主权的历史”“自然的地势”“境界的条约”几个方面，论证了日本人所指的“间岛”地区，从来就是中国的领土。 《间岛问题》书成后，日本当局深恐清政府以此为据，戳穿其编造的伪证，先是离间，劝说宋教仁不要帮助迫害他的清政府，后又以巨款购买该书版权。 但宋教仁威武不屈，拒卖书稿，以民族大义为重，向清政府提供了有关资料。同年7月，中、日就“间岛”问题进行交涉。 清政府因有宋教仁的书稿，使日方制造的谎言和伪证难以成立，被迫放弃侵吞阴谋。 当然不能说“间岛”地区主权的捍卫全在于宋教仁的一本书，但这本书在“间岛”谈判中所起到的作用，是不能低估的。 正因为此，人们在论及此事时，谓之为“一本书捍卫一块国土”。 因为此事，袁世凯曾致电驻日公使馆，赠送宋教仁两千日元，被宋婉拒。袁世凯约宋回国，他也未予接受。 慈禧太后曾拟赏他四品京官，宋教仁也加以拒绝。自此以后，日本官方将他看作中国派来的密探，而留日学生中有人骂他卖党交结官吏。 处身内外夹攻的困境中，宋教仁不以为意，不改初衷。 林重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对宋教仁非常尊重，而且，他几次与宋教仁交谈，对他的经济思想、教育思想，和能力都很赞赏。 “好！”宋教仁听说收复台湾，让他去做台湾省长，非常高兴。 林重给他介绍了东南沿海的形势，然后又道，“得尊兄挑些人手就出发，把琉球也管起来，两地先不用成立议会，等以后稳定了再说。” “好的，总统，”宋教仁看看林重，眼睛亮出神采，动情道，“总统，您真是中国的英雄，中华民族的大英雄！” 林重把住宋教仁臂膀，哈哈大笑，“能得到得尊兄的赞誉，我很开心。” 第370章 您是民族英雄吗 当天傍晚，林重携带妻儿去岳家吃饭，席间，林重觉得那道狮子头做的口味甚重，但老袁吃的不少，便道，“爹爹不适宜吃口味太咸的饭菜了。” 老袁不是死于尿毒症嘛，太咸会给与肾脏更大的负担，再说，他过于肥胖，吃的太咸也会增高血压的。 “为什么？”袁世凯随口问道。 “爹爹会不会经常感觉头晕、头胀、胸闷之类的？”林重问道。 老袁诶的一声，放下筷子，看着林重，惊讶狐疑道，“你监视老夫？” 林重哭笑不得，我监视你个屁呀！高血压就这些症状，哎，彼此猜疑太重了，不，是老袁对自己的猜疑太重了。 “岁数大的人血压都会升高，而食盐太多又会增高血压，对身体非常不好。”林重道。 袁世凯哼了一声，无所谓道，“大总统的话，老朽不敢相信喽。” 林重无奈苦笑，袁克定撇着嘴，道，“怎么？妹夫在凹山的时候，还学过医？”这意思是说，林重你个土匪懂个屁的疾病啊。 林重也不跟瘸子较劲，摇摇头不说话了，旁边袁克文道，“爹爹看看郎中也好，妹夫是关注您的健康。” “去西医院看看，那里有检测仪器。”林重道，现在已经有血压计了，高血压在西医已经是临床病症。 袁克文却极力反对西医，十分推崇中医，认为西医治标不治本，袁世凯看向林重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怀疑林重会在医院做什么手脚，暗害与他。 林重不好再说，埋头吃菜。 真的是彼此怀疑，前年有一次林重来吃饭，徐大国去袁府厨房检查，被老袁知道了一顿臭骂，把林重一家三口当即赶走，不允许他们留下吃饭。 饭后到书房喝茶，林重对袁世凯道，“爹爹想不想去做东疆省省长？”东疆省就是朝鲜，内阁刚刚命名的，因为国防军入朝部队马上就占领整个朝鲜了。 朝鲜省长？这倒是个实权职务，袁世凯忍不住心中一动，可是又觉得离中枢太远，是不是这个土匪要把老子支出去？ “我考虑考虑。”他说。 “谈判怎么样了？”林重问道。 想起和日本人的谈判，袁世凯笑道，“前天我们潜艇又击沉一艘日本军舰，昨天第二轮谈判时候，伊藤博文等人跪下哀求停战。” “你们亮出我们的条款了吗？”林重笑道。 “本来是想昨天跟日方出示的，但沙俄对日本开战，我们晚点保护日本也好，那三艘战列舰不是还没北上呢嘛。” 林重点点头，他其实掌握谈判情况，随口聊天而已，今天与宋教仁谈工作，想起老袁让驻日使馆给宋教仁钱款的事情，觉得老袁实在挺有人情味。 宋教仁反清，但涉及到中国领土争端，却能主动给朝廷提供书籍资料，维护国家领土，尤其是他的革命工作还受到日本支持，他自己人也在日本的情况下，多么难能可贵。 国内方面做的也不差，不仅袁世凯致电驻日使馆，给与宋教仁钱款，慈禧也愿意给宋教仁授官，至少这件事上，老太婆并不麻木。 林重要告辞，他今天来就是问问老袁愿不愿意去朝鲜主政，毕竟他对朝鲜感情不一般，算是自己对他的补偿吧。 “等等，大总统，以后能不能命名一艘‘袁世凯’号战列舰？” 他给林重取的字，是鹏毅，别人没有资格叫，以前是称呼司令，后来称呼总统，自从关系闹僵，老袁也不叫林重的字了。 林重笑了，“袁世凯”号战列舰？“爹爹想要这个？” 袁世凯点点头，林重道，“一级战列舰是以民族英雄命名的，您是民族英雄吗？” “老子怎么就不是民族英雄？老子为这国家付出的牺牲还少嘛？”袁世凯腾地起身，怒道。 老袁这两年反复琢磨，林重功劳太大、威望太高，靠党派竞选上位已经绝无可能，北洋没了，诸人利益都得到了保障，总理、总长、师长、省长等等，敢情只有他自己付出了牺牲。 心中不平，点火就着。 “您觉得曾国藩够命名战舰吗？”林重问道。 “曾文正公当然够。”袁世凯道。 林重摇摇头，“他不够，他和李鸿章都算不得民族英雄，将来会有‘左宗棠’号、‘刘老疤’号，但不会有他们的。” 老袁沮丧地坐下，气呼呼喘着粗气，林重又道，“不过，如果将来中国战舰以总统命名，会有‘袁世凯’号，和‘林重’号的。” 老袁意外，感到一丝惊喜，不过，随即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急切、丢脸，哼了一声不说话。 林重推门离开，老袁长出一口气，自己是不是老了？怎么开始在意起虚名了？难道在权力争斗中甘拜下风了吗？ 可是，比较林重的功绩，自己怎么占上风呢，杨士琦死了，徐世昌、王世珍、段祺瑞等人都以国家为重，即使自己想弄点什么事，他们都不会那么支持了，再说，自己还能干什么呢？ 橡胶股票事件前，英国人确实联系过自己，老袁没有答应，也幸亏没有答应什么，不然又惹一身骚。 老袁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自己当总统，能赢得对日对英的战争吗？绝不会，因为自己根本不会开战，而会用政治手段解决，林重的武功是自己根本无法比拟的。 治国呢？治国方面林重也做的很好，经济飞速发展，国力提升迅速，那个廉政公署的存在，让自己这个参议院法纪委员会主任，如同摆设一般。 现在的官员清廉得很，本身薪水比较高，再加上反腐手段、制度都厉害，也没人敢贪污了，或者说没人能够贪污了。 文治武功都厉害，都是自己比不上的，老袁心里已经认输了，只是嘴上不承认而已。 就拿这次谈判来说，日本人的惨样就别提了，李中堂等人赴日谈判的屈辱，十倍地讨回来了。 鉴于日本此时严峻的局面，首相桂太郎已经回国，没有参加昨天的第二轮谈判，伊藤博文等人下跪哀求中国休战，实在是前有中国后有沙俄，日本的局面的确危急得很。 曾经的大日本帝国多么煊赫啊！陆海军世界排名前列，明治天皇的英明举世皆知，伊藤博文简直就是神一样的枭雄人物，但被林重那土匪两番打击，成了落地凤凰不如鸡了。 看到跪在地上哀求的伊藤博文，袁世凯心里有些替他酸楚，都快七十岁的人了，死了都比这样遭受侮辱强得多。 说起来，林重和尼古拉二世都是一类人，都他娘的不是东西。 老袁这样想，第二天他发现，他的想法不对，尼古拉二世和林重一样，都是土匪的性子，但这位沙皇打仗有点废物，沙俄远东舰队居然又被日本打败了。 第371章 又被打败了 尼古拉二世认为他的君权是天赐的，他个人只须对上帝负责，不喜欢同臣民有密切的接触，更妒忌那些出色的、有能力的、有主见的大臣。 因为尼古拉二世知道，那些出色大臣的智慧居于自己之上，总担心有朝一日大臣们要夺走他的君权。 所以，尼古拉二世逐步抛弃杰出的大臣，愿意任用一些敷衍塞责的、但又善于阿谀奉承的人。这种人向他反映某些虚假的情况，往往比官方的报告，更容易得到他的称赞。 于是，各色各样善于谄媚的庸人，混迹于沙皇朝廷。沙俄新建远东舰队司令冈察洛夫中将，就是这样的人。 尼古拉二世有很多头衔，比如全俄罗斯的皇帝；莫斯科、基辅、弗拉基米尔、诺夫哥罗德的沙皇；喀山沙皇，阿斯特拉罕沙皇，波兰沙皇，西伯利亚沙皇，克里米亚沙皇，格鲁吉亚沙皇；普斯科夫领主；斯摩棱斯克大公，立陶宛大公……等等等等。 作为一个能力相对平庸的君主，他还梦想通过发动战争，给自己再加上中国沙皇、日本沙皇等等称号。 这次对日偷袭，即使“日本天皇”拿不到，但“北海道领主”这样的头衔应该没问题的，想的挺好，时机也选的不错，但他的舰队司令、冈察洛夫中将和他一样平庸，所以再次战败。 8月10日下午三点，俄远东舰队二十一艘舰船，试图进攻北海道东北的洛玖町，这时候，日本舰队出现了。 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全军覆没，第一、二、四舰队所有的残船加起来有十二艘，再加上国内的十五艘小鱼雷艇，就这样被凑到一起，由东乡平八郎率领，来抵挡俄军舰队。 东乡平八郎是极优秀的海军将领，他的舰队在西，下午时候，俄军看日军舰队方向，阳光和海面的波光耀眼，给俄军的视野造成了干扰。 而且，当日刮西风，日军舰船的煤烟，和炮口硝烟的混合物随风飘动，更降低了俄国方面的能见度。 东乡平八郎发动了攻击，他命令部下全力攻击俄军，不用管中国潜艇，因为日军与俄军大战时候，中国潜艇即使就在附近，也一定选择旁观。 视野和能见度受限的俄军，战斗开始就出现了火力分配的失误，战列舰“甘古特”号和“马拉”号，一起向日军装甲巡洋舰“筑紫”号开炮。 其他战舰纷纷将目标对准了日军的一些鱼雷艇，于是，东乡平八郎令战列舰“三笠”号、“扶桑”号，猛烈炮击俄军战列舰“甘古特”号、“马拉”号，和“米哈伊尔”号。 等冈察洛夫中将发现不对时候，俄军已经有两艘战列舰、四艘装甲巡洋舰受损，他的旗舰“米哈伊尔”号，被日军发射的两枚炮弹击中，射击指挥仪被毁，射击命中率瞬间降低，发射出去的炮弹，偏出2000米开外。 经过两个小时激战，彼此伤亡都很大。下午五点，日军巡洋舰“宇治”号的炮塔被击中，炮塔瞬间失灵，火焰径直窜向发射药存放库。 如果仓库的10吨火药爆炸“宇治”号的结局可想而知，惟一幸存的炮塔军官小野一郎，不顾个人安危，给弹药仓注水，才得以避免弹药爆炸。 五点十五分，冈察洛夫中将的旗舰“米哈伊尔”号，再次被击中甲板，其实直到此时，俄军实力依然是占上风的，但冈察洛夫中将居然率先逃跑，于是，俄军崩溃，纷纷溃逃。 此战，俄军二十一艘舰船，战沉九艘，负伤六艘，战死将近两千人。日军十二艘军舰，战沉八艘，剩下的“三笠”号、“扶桑”号、“鸟海”号、“摩耶”号均带伤，日军十五艘小鱼雷艇，被击沉十二艘。 都不知道冈察洛夫中将为什么要跑，如果一定找原因，就是庸懦怕死了。 战后，东乡平八郎痛哭失声，一个月前，他的海军有战舰上百艘，两万多人，但此时，只剩四艘带伤的战列舰、巡洋舰，和三艘鱼雷艇，人数也只剩千人。 可恶的中国人！可鄙的偷袭作战！ 东乡平八郎重视准备，行动谨慎而诡诈，连续击败沙俄和荷兰，但中国潜艇神出鬼没，新颖的作战方式，让这个海军名将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372章 谈判破裂了 “公使阁下，原定的条件恐怕要修改一下，最近，在毛奇将军的蛊惑下，我国国会部分议员倾向于扩大在印度的战争规模，一会儿，我将去国会接受质询，如果依然是这样的条件，我这个外交总长会被弹劾卖国的。” 唐绍仪的办公室内，他对朱尔典坦诚说道。 朱尔典理解地点点头，唐绍仪说的情况他都了解到了。 两人之前讨论的方案是，英国不再支持日本、不卖战舰给日本，划印度两个邦给中国，中国不再支持印度独立势力，释放英军。 不签协议，不开记者会，不需要道歉，中国也不要赔款，一切悄悄结束。 现在，在小毛奇到处蛊惑之下，唐绍仪变卦了，他说如果依然是这个条件，国会不会同意，因为中国在大胜之下，拿到的利益太少了。 不过，朱尔典知道对方只讲了一半实话，即使国会反对，但如果林重想通过这份条约，他有的是办法，因为林重是个强势总统，国会相对弱势，何况共和党还掌管着众议院。 只有国会强势，总统弱势的情况下，唐绍仪这个外长才需要如此在意国会的意见，当然，林重不可能为了英国的利益，而去得罪中国国会，所以，真有点麻烦了。 “总长阁下，那么你方的新条件呢？”朱尔典问道。 “五个邦，赔银两亿两。”唐绍仪道。 “太多了，如果这样的条件，英国将不得不被迫增兵，进行一场我们双方都不愿意进行的战争。而且，英国将增加军舰，阻碍你们在印尼的行动，还有，保护日本。” 朱尔典又道，“不然，赫伯特首相就得下台了。” 两人沉默半晌，唐绍仪起身道，“阁下，我得去国会了，您与国内沟通，明天我们再谈。” “好的。”朱尔典拿起礼帽和手杖，两人分开，朱尔典出了一口闷气，可恶的德国佬！可恶的……败仗！ 中国已经开始寻求建立自己主导下的亚洲秩序了，连续的败仗，让大英帝国的外交官挺不起来腰杆，朱尔典坐进汽车时，想道。 唐绍仪真的去国会接受对英谈判质询了，小毛奇到处大讲特讲中国能拿下整个印度，国防军又取得对日大捷，让部分议员动了心，既然如此，为何不拿下印度？ 一直是列强在世界圈占殖民地，中国也是强国了，为什么不能有一块殖民地呢？ 此时，在外交部第一会议室内，中日两国代表也在谈判，这是双方第三轮接触了。 第一次接触，日方流泪鞠躬哀求休战，第二次接触，日方跪地请求休战，那时候沙俄舰队气势汹汹，中国海军不断偷袭，两国大有灭了日本的势头。 但昨天下午，东乡平八郎元帅击败了沙俄海军，日本本土暂时安全了，中国潜艇可没法侵占日本。 此时，日本对于印尼、台湾、冲绳和大韩等领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能退守本土，对于中方狮子大开口，日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中方拿出合约条款后，伊藤博文等人还是非常愤怒。 除了海外领土和殖民地，日本还需要割让所有近海岛屿给中国，赔偿十亿银两，不许发展海军，现在所有的军舰，包括五艘万吨级油轮都要交给中国，以后由中国保护日本安全。 这就是中方的条款。 静寂了好一会儿，伊藤博文冷笑道，“你们何不杀了我们？何不杀了你们手中所有的日本人？何不去进攻日本本土？” 日本代表团看到这样的条款，感觉受到了巨大的羞辱，如果不是印尼、朝鲜、台湾和冲绳的日本人被中国控制，如果不是有三万多战俘，他们会转身就走，绝不会再谈下去，中国人太过分了！ “这是我方的底线，不允许讨价还价，如果日方不接受，我国国防军真的会进攻日本本土。”李经方淡淡道。 “我们已经在全国动员，预计将征召百万大军，现在日本上下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我们不怕任何侵略者！”伊藤博文道。 “如果日本再度战败，我们的条件会继续加码的。”伍廷芳道。 伊藤博文冷哼一声，道，“大日本帝国可不是懦弱的朝鲜、印尼，我们绝不会接受如此条款的，永远不会！” “伊藤阁下，你们不了解中国有多少秘密武器，不知道中国军队有多么厉害，坦白说，我认为你们应该接受，不然，再次战败，不仅赔款更多，中国也会驻军日本的。”袁世凯道。 “绝不可能！如果中方不更改条款的话，我看谈判到此为止吧。”伊藤博文强势道。 以弱胜强，再度击败沙俄，伊藤博文有了底气，不是那个跪地祈求的他了。 谈判破裂了。 李经方袁世凯等谈判组成员，去总统办公室汇报，林重听了情况后，笑道，“日本人给脸不要脸，下次他们连哭都找不着调。” 这时候，郑士良带着三孬进来了，三孬千里迢迢赴京，是为了给伊藤博文一枪。虽然部队中神枪手很多，但能执行这种任务的，除了黑头，就是三孬了，林重也不能自己提枪上阵啊。 黑头担任新组建的二十二师师长，三孬接替了他的职务，从十三师二旅一团长，升任二旅长。 “司令好！”三孬敬礼。 “坐，三孬，一路累不累？”林重笑道。 三孬笑道，“不累，听说是特意叫我来打枪的，怎么，司令承认枪法不如我了？” 林重哈哈笑道，“三孬，两年没见了，吹牛的毛病依然没改呀。” 三孬大笑，“改不了，实力不允许。” “郝将军，这次的任务是打人眼皮，而且是在行驶的汽车上。”郑士良插嘴道。 三孬姓郝，叫郝勇，林重可以叫三孬，郑士良一个大校，可不能称呼一个少将的外号。 三孬看看他，惊讶道，“真瞧得起我，你怎么不让老子打汗毛呢？” 李经方、袁世凯和伍廷芳等人互相看看，没想到林重真的叫了枪手来，还是位将军，听听三孬这名字，就知道是以前的忠义军，在总统面前自称老子的，不是那些土匪出身的，谁敢啊。 “总统，现在谈判破裂的情况下，枪击伊藤博文的效果更加不好了。”李经方道。 “是啊，显得我们气急败坏嘛。”伍廷芳道。 林重点点头，道，“那就等攻占了日本，他们再跪地祈求时候，再开枪，”然后对三孬道，“你先去歇息，晚上陪我喝两杯。” 三孬跟着郑士良去了，既然暂时终止谈判，李经方等人也离开了。 第373章 收复宝岛 当天下午，伊藤博文拜访美国驻华大使康格，两人密谈一个小时，日本许诺美国种种好处，将九州东南的近海岛屿香岛，赠送给美国，允许美国驻军日本，同时再次请求美国介入，调节日中战争。 别看伊藤博文说的硬气，现在的日本，陆军全失，国内动员的预备役，连成熟的军官都没有，海军四艘舰船躲进海湾，中国就是用商船都能登陆日本的。 日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英国正在和中国谈判，此时根本不会惹怒中国，法国绝不会出头，德国与中国关系良好，沙俄？日本刚和沙俄交过手，只有美国了。 中日美都在太平洋，想来美国也不愿意看到中国如此霸道吧，难道美国不愿意维持亚洲的平衡，而乐意看到中国在东亚一家独大？ 康格汇报国务院，几番电报往来后，翌日上午，康格来到中国外交部，求见外交总长唐绍仪。 两人见面后，康格道，“总长阁下，昨天伊藤博文先生拜访了美国大使馆，我受美国国务院命令，受日方委托，替日本回应贵国的谈判条件，日本愿意将东南的屋久岛划给中国，并赔偿一亿两白银。” 唐绍仪看了看康格，道，“我想日本一定向美国出让了利益，中国并不阻止美国对日本的任何行动，但中方的谈判条件不能更改。 如果日方不同意，我们将会进军！为了贵我两国的友谊，请大使阁下不要讲下去了，也请美国政府不要对中日战争做任何干涉！” 中国的苛刻条件一出，日本当即把水搅浑，你不是要我们所有的近海岛屿吗？我赠送一座岛屿给美国，拉美国和美军进来，制衡中国。 美国此时奉行孤立主义，综合国力已经超过英国了，但并不寻求世界第一的名头，轻易也不愿意对外战争，但日本主动赠送岛屿，美国不能不要，日方还答应驻日美军的军费，所以，康格来了。 但美国在中国有巨大的投资，两国关系也不错，美国收了好处传个话，并没有更深的介入意愿。 康格传了话，听到了中方的坚决表态，就告辞了。 唐绍仪去总统府汇报此事的路上，想，中国的国力真是上来了，如果是前清时候，外国政府对华干涉某事，只需要发照会或者备忘录，还要限定时间答复，现在，康格说话客客气气，自己坚决表态后，他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隔一天，日本驻华公使馆召开记者发布会，日本公使内田康哉将中国的苛刻条件公布出来。 又说中国已经看押了在印尼、朝鲜等地的三十万日本平民，请国际社会关注中国虐杀日本战俘和平民的行为，基于人道主义，请求各国政府强烈谴责中国，并阻止中国对日的进一步战事升级。 8月12日，中国海军“左宝贵”号、“邓世昌”号和“丁汝昌”号，带着五十二艘商船，满载十四师两万官兵，抵近台湾。 此时的台湾，已经被日本整整占领了十五年！ 1895年6月，日军开始对台湾进行殖民统治，建立军人总督府，用武力镇压和控制台湾， 这十五年，派出的军人总督有桦山资纪、桂太郎、乃木希典、儿玉源太郎、佐久间左马太、安乐贞美。 日本在台湾实施残酷的殖民统治，这些总督集立法、行政、军事大权于一身，掌握了当地中国人的生杀予夺大权，个个都是杀人魔王，手上都沾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 日本占领台湾后，在以后较长一段时期内，台湾人民没有停止反抗。就在1895年11月28日，第一任台湾总督桦山资纪宣布“全岛完全平定”的十几天后，北部义军而起。 林大北，台湾宜兰人，刘永福旧部，12月28日，在大里筒袭击日军分遣队，打响抗日游击战争第一枪。 林大北起义后，新竹胡阿锦，台北简大狮、陈秋菊，宜兰林李成，以及许绍文、江振源、陈瑞荣等义士起而响应，给予刚刚在台湾建立统治的日寇予沉重打击。 北部起义一直坚持数年，在战斗中林大北、詹振、简大狮等义军首领壮烈牺牲，义军受到重大损失。 抗日起义遍及台湾各地。北部起义开始后不久，1896年6月14日，中部义军一千多人在云林县斗门镇东南10公里处的大坪顶集会，建号“天运”，改大坪顶为“铁国山”，公推简精华、柯铁等为“十七大王”，他们坚持斗争达6年之久。 1898年林少猫等抗日义士也举起义旗。从台南大目降、潮州等地，到恒春、虎头山，转战数年，在台湾南部竖起抗日大旗。 为了维持统治，日本殖民当局对中国人起义进行了残酷的镇压，在1896年“大平顶事件”中，屠杀中国人三万人，仅1897年一年，就杀害抗日义士、民众五万多人。 1902年5月25日，日本殖民当局举行“大扫除”运动，丧尽天良地屠杀了中国妇孺、民众两万多人。 1907年11月14日夜，新竹北埔月眉庄人蔡清琳，带领民众突然袭击鹅公髻、一百端、长坪、大窝等日本警察分所和大坪派出所，杀死日本巡查、警察和其他日本人一百余人。 翌日，再攻北埔支厅，杀死支厅长渡边龟作等50余人。日本殖民当局从台北、台中等地调集军队、警察前往镇压，蔡清琳等9人被处死，受株连者达2000多人。 除了残忍杀戮，日本还对台湾进行疯狂掠夺，通过颁布“台湾地籍令”、“土地调查规划”等措施，日本总督府强占民田2700万亩，日本财团强占200多万亩，将台湾土地的四分之三揽入手中。 台湾的蔗糖、米粮一批批运往日本。 为了永久占领台湾，日本殖民者在台湾推行“皇民化运动”，推行奴化教育，普及日语，禁止汉语，专设日本的天照大神，并且强令中国人参拜。 与此同时，日本也在建设台湾，十五年间，日本在台湾建设了铁路、公路、水库等设施。 1910年8月12日，中国海军“左宝贵”号、“邓世昌”号和“丁汝昌”号，带着五十二艘商船，满载十四师两万官兵，分别抵近台北、台中和台南。 十四师以团为单位，分成三部分，师长冯国璋在台北，副师长兼一旅长钱穆在台中，参谋长兼二旅长韩玉峰在台南，进占收复台湾。 钱穆就是钱二楞，凹山时期一连重机枪班班长，参与长沟战斗的英雄，韩玉峰就是臭蛋，第一次大比武，炮兵比试第二名。二人此时均是少将，名字都是蔡锷帮助取的。 此时台湾只有日本宪兵和警察，焉是国防军的对手。两年前，情报部门就派员到台湾，联系了当地的抵抗势力，国防军一登陆，就由他们领路，以连为单位，攻击日本总督府在各地的宪兵机构和警察部门。 五日后，台湾全部光复，在战斗中杀了日本人一万多，俘虏关押了八万人。此时，是日本陆军中将安乐贞美担任驻台湾总督，他也被俘了。 第374章 迎来了亲人 “将军，日本人对台湾民众烧杀抢掠，造成了空前绝后的灾难！我们强烈建议您杀了所有日本人！”台湾北部抗击日寇的义军首领蔡大山对冯国璋愤慨道。 冯国璋询问了情报部情报员，也询问了不少当地民众，又用电报沟通了钱二楞和臭蛋，询问中部和南部民众的看法。 钱二楞和臭蛋回电说，台湾当地民众对日本人非常愤恨，人人都有一部血泪史，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他们已经动手了。 既然如此，冯国璋就顺应民意，当众处决了驻台湾总督安乐贞美，下令部下屠杀被俘的日本宪兵和警察， 其余的日本平民、商人，都被台湾民众杀了。日本军国主义欠下了中国人民无数的、永远也无法偿还的血债，血债只能血来还。 后世有一部电影叫《赛德克·巴莱》，是《海角七号》导演魏德圣所执导的影片，该片筹划长达十二年、动员两万人参与拍摄。 电影讲述的，是发生于1930年台湾南投的“雾社事件”，高山族头目莫那鲁道率领族人三百多名勇士，对抗日本三千大军的故事。 日本强占台湾初期，屡次出动大批军警“讨伐”高山族。大批高山族同胞惨遭屠杀。据统计，从1898年至1940年，遭日寇杀害的高山族同胞就有近11万人。 与此同时，殖民者还采取离间手段，挑动高山族各部落进行仇杀。 面对15万的高山族同胞，日军设立了将近500个警察派出所，配备了巡警5000多名。警察对台湾民众的一切生活领域都有干预的权力。 他们可以对“蕃人”任意进行搜查、辱骂甚至毒打。另外，日本警察还强迫原住民无偿从事修路、建桥等繁重的劳动。对于受雇从事伐木、运输等劳作的原住民，警察还要从中克扣工钱。 日本殖民者还在台湾推行所谓“政略结婚”的骗人把戏，使高山族妇女成为任日本人蹂躏、侮辱的对象。 风景优美的雾社地区，经常有日本人来进行所谓的“视察”、“观光”，他们强迫雾社少女去侍候日本人或为日本人献歌舞，惨遭日寇的和奸污，马赫坡社首领莫那鲁道的妹妹也成了“政略结婚”的牺牲品。 日本殖民者还实行政治歧视和差别待遇。对高山族不使用对“人”的法律，殖民者把“蕃区”视为“特殊行政区”，禁止高山族与外界联系。这里的一切都是当地警察说了算，日警就是土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 日本殖民者在雾社大兴土木，强迫高山族人民进入马赫坡社附近的森林砍伐巨木，兴修神社。雾社高山族人民主要靠狩猎与农耕为生，视森林为圣地，视巨木为守护神，砍伐巨木使马赫坡等社的民众十分惊恐，担心遭到神的惩罚。日本警察为使树木完好，不允许将树木拖地而走，而要伐木人肩扛手抬。 沉重的劳役使高山族人无法忍受。当日本警察用枪口和鞭子逼着他们上山砍树时，蕴藏在他们内心的愤恨达到了极点。当有人提出趁此举行起义的时候，一贯对日本人的欺压忍气吞声的莫那鲁道也下定决心，要与日本人拼个死活。 1930年，10月26日夜，雾社地区6个高山族村社280户民众。在其头人罗达奥的率领下，袭击2个日本警察所，毁坏电话，夺取枪支弹药。 次日凌晨，又冲进雾杜小学和公学校联合运动场。歼灭参加运动会的所有日本人，接着袭击了其他日本警察驻所，缴枪180支，弹药23037发。 高山族占领雾社全区3天后，日本殖民当局得到起义消息，立即倾巢出动。 日军调来了台中驻屯军、台北步兵、台南步兵、基隆重炮兵队、花莲港宪兵队和屏东飞行队，共1000多人，加上各地日警5000多人，对人口仅2000多人的雾社进行扫荡。 当天晚上，飞机在雾社上空狂轰滥炸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上午，一队警察到达埔里，但在湄溪一带遭到起义军伏击，不能前进。台南警察大队沿着浊水溪缓慢前进，直到30日，才进占雾社村庄。进村后，日寇开始烧杀抢掠。 然后，他们用山炮猛轰半天，把村庄全部摧毁。更为狠毒的是，日寇竟对雾社山区施放毒气弹，许多起义战士被毒死。山林谷地毒气熏天，到处尸首累累。事隔半年之久，人们仍不能进山。 起义战士面对凶残的敌人毫不畏惧。他们用竹枪、大刀和从敌人手中夺过来的少量步枪，与数十倍于自己的、拥有先进装备的强敌血战一个多月，共杀敌2000余人。 在激烈的战斗中，不少高山族妇女，为了激励丈夫和儿子勇往直前，她们不惜悬梁自尽。在敌人大炮、毒气的轰击下，起义者抱定战死的决心，拒绝了敌人的劝降。 雾社起义是台湾人民反抗日本殖民统治和压榨政策的一次大爆发。高山族同胞浴血抗日的英雄壮举，不断被后人传诵。 如果文明是要我们卑躬屈膝,那么我就让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这句经典台词就出自这部电影。 冯国璋看着遍地日本人的尸体，暗想，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谁也别怪谁了。 三天后，中国军队收复冲绳，将名字改回琉球。 宋教仁省长赴任，带来了上百船台湾人民所需的粮米、布匹等各种生活物资、钱财，他登陆后便召集台湾各地民众首领，当场宣布，五年内不对台湾人民征收一分钱税粮。 而且他宣布，今后五年，民国政府每年要投资台湾一千万银元，如果五年后台湾还有一人贫穷，他宋教仁当即自刎谢罪。 台湾民众欢呼雀跃，终于赶走了侵略者，迎来了亲人。 东京湾，是日本关东地区的海湾，因与东京接壤而得名，是轮船躲避太平洋风暴的优质港湾。 东京湾的湾口，由西边的三浦和东边的房总两半岛环抱，只留一小开口，由浦贺水道进入太平洋。 1910年8月13日下午三点，负责三浦岛守御炮台的阿久津少佐，听到码头那里响铃大作，大声道，“中国潜艇来了！开炮！对着海湾开炮！” 【作者题外话】：写到杀日本人，有一位书友又该发言了，说不应该搞屠杀，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日本人可以屠杀中国人，中国人就不能屠杀日本人呢？难道跟他们讲道理吗？讲仁义吗？ 第375章 十号潜艇 中国海军潜艇部队十号艇长林寿中校，率领三十四名手下，在水面下十米深度，指挥十号潜艇向东京湾潜行，日军不多的舰船都已经退到东京湾里了。 几天前日俄大战时候，中国海军舰船和潜艇大都在朝鲜东海岸的釜山进行物资补给，没有赶上，负责跟踪的九号潜艇赶到战场时候，日俄战斗已经结束，日军舰船向北去了。 九号潜艇在水面下跟踪，最后发现日军绕了个弯子，进到了东京湾躲藏。 8月13日下午，东京湾口五十海里外，九号潜艇在吊装物资，除了还在马尾基地维修的“海容”号和八号潜艇外，中国海军“海圻”号、“海筹”号和“海琛”号三艘水面舰艇，和潜艇部队一到六号潜艇，都在等待七号和十号潜艇去探路的消息。 十号潜艇以五节的速度慢慢通过东京湾入口，因为考虑到日军也许会在这里布置水雷，这几乎是一定的，所以，整个上午，七号、十号潜艇都在远处，用潜望镜观察。 直到十多分钟前，看到一艘商船进入东京湾，十号潜艇才跟进，七号仍然停在原地观察。 通过海湾入口时候，十号潜艇严格按照商船路线走的，只是深度降低了些。 突然，林寿和官兵们感觉潜艇艇身震了震，潜艇不再前进，前方好像撞到一堵墙，林寿当即命令道，“双车停机！” 莫非有船过来，撞到船了？ 电动机舱听到命令，飞快切断电源，让电动机停机，潜艇停下，艇身不再震动，他们听到水面上好像有响铃声音隐隐传来。 “坏了！有防潜网！”林寿突然道，然后下令，“快！下潜！后退！” 此时没有什么反潜手段，但总统在福州时候，与各位艇长说起了防潜网，把钢索编结而成网状，垂直布设于水中，用以防止潜艇从水下通过的网状障碍物。 自己的潜艇撞到防潜网，然后水面响铃提示，日军没有布置水雷，但布置了防潜网，那艘商船较小较轻，碰不到防潜网，但自己撞到了。 可是，他们马上听到头上无数闷雷声响，应该是日军炮击，潜艇刚刚发动，突然一声巨响，潜艇巨震，众人摔倒在地，马上有士兵报告潜艇左侧舱室进水了。 越来越多的炮弹发射过来，遭到第三枚炮弹后，十号潜艇的顶端被打出一个巨洞，五分钟后，中国十号潜艇被炸成两截，包括林寿在内的三十五名官兵阵亡。 日本人现在的确制造不出声纳，但苦于中国潜艇的袭击，他们研究出了防潜网。 日军军舰躲进东京湾，然后布下防潜网，等待中国潜艇上钩，那艘小船就是引诱，东京湾入口两侧早布置了炮台，水面下的防潜网牵动水面的铃声，日军炮台就开炮。 当然，也许有大鱼撞到网，他们也会开炮。 在这道防潜网前边，还有若干道不同深度的防潜网，再往前，才是日军布下的水雷阵。 七号潜艇艇长陈策见日军向海湾入口开炮，当即知道不妙，在日军开炮前，他们也听到了铃声。 他们不敢过去，也无法联系十号潜艇，日军炮击了十多分钟，等日军炮击停下，陈策看到海湾那里水面上，飘起不少尸体。 十号遇难了！陈策愤恨，但也唯有回去报信。 潜艇部队司令杜锡珪，和程璧光、陈绍宽陈季良等人听了陈策的描述，最后认定日军使用了防潜网。 有人主张过去报仇，杜锡珪摇头，道，“这次的责任在我，既然日本军舰躲进海湾里边，即使没有防潜网，也会有水雷的，我们就不应该进去。我们的火力无法对岸攻击，三艘无畏舰不是要过来了嘛，等他们吧。” 然后杜锡珪过去查看，确认了十号潜艇遭遇了不幸，立即将情况汇报给了北京的司令部。 林重刚刚将朝鲜改为中国东疆省，任命廖仲恺为东疆省省长。听到汇报后，大怒，让刘老疤迅速派黑头的二十二师，和李东的四师进入朝鲜接防。 命令三艘无畏舰迅速赶到釜山，令蔡锷组织商船，将朝鲜的五师姜虎子部、六师李大壮部，从釜山运到日本，在无畏舰掩护下，对日本进行登陆作战。 第376章 郝大炮要继续革命 在中国对日登陆作战积极准备阶段，8月15日，中英签署了《印度和平协议》，英国将印度的拉贾斯坦邦和哈中亚那邦划给中国，同时承认锡金和文莱为中国的保护国。 英国承诺不再支持日本，中国承诺不再支持印度独立势力，两国没有召开发布会，低调签约，然后国防军司令部发电报，让西疆省释放英军。 但事情到郝大炮那里，遇到障碍了，郝大炮不同意这个协议，他要解放全印度，停战这段时间，他的印度属下们不断要求继续发动战争。 王世珍虽然是西南军区司令员，但根本管不听郝大炮，林重和蔡锷获知这个情况，有些哭笑不得。 林重特意去电报，解释这个事情，说继续逼迫英国人，就帮助德国人太多，这个协议是综合考虑国际形势和中国利益达成的。 但郝大炮还是别别扭扭的，王世珍拉他喝酒，问道，“老郝，如果你率军赶跑了英国人，解放了整个印度，那么印度以后归谁管？中国人还是印度人？” “废话，咱们中国人呗。”郝大炮干了一杯，没好气道。 “现在，你领着瓦萨尼、阿尼尔和帕雷克三人和英国人作战，他们当然服气你，可是如果打跑了英国人，你不把印度还给印度人，你的属下都会与你反目成仇的。” 王世珍说完，给他倒酒。 郝大炮摇头，坚定道，“不会，绝不会，他们以前是贱民，都喜欢当中国人。” 他这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瓦萨尼、阿尼尔和帕雷克三人都是贱民。 印度种姓制度源于印度教，具有3000多年历史。这一制度将人分为4个等级，即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和达利特。 它是古代世界最典型、最森严的等级制度，并且种姓制度下的各等级世代相袭。四个等级在地位、权利、职业、义务等方面有严格的规定： 第一等级婆罗门主要是僧侣贵族，拥有解释宗教经典和祭神的特权以及享受奉献的权利，主教育，受众刹帝利，负责垄断文化教育和报道农时季节以及宗教话语解释权； 第二等级刹帝利是军事贵族和行政贵族，婆罗门思想的受众，他们拥有征收各种赋税的特权，主政军，负责守护婆罗门阶层生生世世； 第三等级吠舍是普通雅利安人，政治上没有特权，必须以布施和纳税的形式来供养前两个等级，主商业； 第四等级首陀罗绝大多数是被征服的土著居民，属于非雅利安人，由伺候用餐、做饭的高级佣人和工匠组成，是人口最多的种姓。被认为低贱的职业。在种姓制度中，来自不同种姓的父母双方所生下的后代被称为杂种姓。 除四大种姓外，还有大量的“第五种姓”，称为“不可接触者”阶层，又称“贱民”或“达利特”，他们多从事最低贱的职业。贱民在印度不算人，不入四大种姓之列。 种姓世袭，不易更改。社会地位高低、经济状况好坏，大多与种姓有关。因为阶级过大就会变成种姓，一但种姓完成，低阶层上升基本不可能。 在英国统治下，第一等级和第二等级的印度人依然过着不错的生活，所以反英并不积极，郝大炮的部下大都是第四和第五等级的贱民，第三等级的都不多。 可以说，瓦萨尼、阿尼尔和帕雷克三人反抗的不仅是英国，也是印度的种姓制度。 郝大炮听说了印度的种姓制度后，每到一地，除了杀英国人，就是杀婆罗门、刹帝利这两个阶层的印度人。 高高在上的印度贵族，是底层贱民不敢仰视的存在，被他用砍刀随便就剁了脑袋，然后，郝大炮豪气地告诉他的兄弟们，世上人人平等，什么种姓制度？狗屁！ 郝大炮用他大无畏的精神，和一往无前的胜利形成的光环和人格魅力，影响了印度的底层民众。 人，毕竟是人，谁天生愿意被剥削和奴役呢？ 内力打不破，靠着外力、中国人的枪炮和胜利，印度底层民众也敢于挑战曾不可一世的主人了。 在郝大炮看来，印度的贱民太可怜了，他们太拥护而爱戴他了，所以，他有责任帮助他们翻身做主人，像中国百姓一样有土地，能自主婚姻，幸福地生活。 不，不是像，而是加入中国，所有的印度人都加入中国，过幸福生活。 郝大炮将事情想简单了，也过于理想化了，一旦印度贱民真的翻身做了主人，定会不满足加入中国，而想自主命运的。 到那时，印度与中国必然反目成仇，有英国这个共同的敌人存在，印度人才会支持中国，听从郝大炮的命令。 王世珍又讲欧洲局势，但怎么也说不通郝大炮，两人喝酒时候，郝大炮甚至有想法屠杀了英军战俘，从而破坏刚刚签署的协议，这可把王世珍吓坏了。 他灌醉了郝大炮，然后迅速给北京去电报，接到电报后，林重、蔡锷和段祺瑞互相看了看，林重骂道，“这个混蛋玩意！” 蔡锷道，“得把老郝调回来，不然这家伙随时能破坏局势。” 段祺瑞也道，“他绝对干的出来。” 翌日早晨，郝大炮醒来，王世珍将刚刚收到的电报递给他，郝大炮看了，笑道，“这才对嘛，我就说司令不会那么糊涂。” 这封电报说，签署协议只是为了麻痹英国人，等解决了日本，就继续进攻英军，因为有大仗要打，所以让郝大炮回京，研究具体军情和后续作战计划，英军战俘也不释放。 郝大炮没有怀疑地离开了西疆省，他离开两天后，王世珍遵照指示，释放了英军战俘，开始接管拉坦省和中那省。 拉贾斯坦邦被改名为中国拉坦省，省长为财政部次长周自齐，哈中亚那邦被改名为中国中那省，省长为载洵。 内阁再度层层调集官员，随两名省长赴印度管理民政，同时，林重宣布成立西南三省暨锡金总督府，由王世珍出任都督，兼管军政与民政。 贝勒爷在林重亲自邀请后，同意出山。 大清已经成为过去，光绪都彻底认了，溥伟的宗社党也解散了，民国政府对满人一视同仁，彻底地满汉一家了。 “难道你想一生虚度？难道一身文才武略就这样埋没了？我国在印度的未来大有作为，你不想伸展一下手脚？” 两人喝了一顿酒，在林重劝说下，载洵向前迈了一大步，同意为民国政府效力，既然满汉一家，这也是他的国家嘛。 第377章 包围东京 中英签署和平协议后，林重与小毛奇亲自恳谈，表示与英国达成协议，只是为了解决日本问题，一旦消化了新占领领土后，中方定会在印度重开战端。 “两年吧，我们需要两年时间。”林重说。 暂时扩大战争规模已经落空，但两年时间还可以等待，只要战端在亚洲首开，将中国拉进来，就可以极大地束缚英国的实力，将极有利于德国在欧洲的局势发展。 小毛奇提出让中国加入同盟国集团，林重说，如果这样，反而让英国戒备，不如突袭英国、战争爆发后，再加入，然后向德国提出了需要援助的领域。 小毛奇相信中国与沙俄、英国迟早爆发战争，英国绝不会甘于失去印度三个邦的，现在印度是一片大乱，一旦英军彻底平定了印度其他地方，即使中国不开战，英国或许都会进攻中国在印度的三个省。 而中国与沙俄有上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争端。既然中国与协约国集团两个大国有仇怨，他们就必须依靠德国，早晚加入同盟国集团。 于是答应援助先进的工程机械、特殊钢材，以及高级专家，接收更多中国留学生，帮助中国提升实力，两人还签署了协议。 8月17日，小毛奇离开中国，回国了。 同一天，在陆海军离开釜山，征讨日本时候，林重令黑龙江的九师钱恒部南下，去东疆省驻扎，令十师瘸虎的二旅从通化赶去东疆省。 黑头的二十二师，和李东的四师下一批渡海去日本。以后，九师和十师驻扎东疆省。 五师姜虎子部、六师李大壮部、十师瘸虎的一旅，加上王猛率领的装甲一团，还有两架飞机，进入朝鲜后，便一路势如破竹。 日本陆军主力都被大山岩带去了中国东北，驻大韩总督载仁亲王的部队负责后勤，全都是辎重民兵和宪兵、警察，在中国国防军冲击下，当即溃不成军。 载仁从釜山坐船逃回日本，中国军队控制整个朝鲜，然后改名为东疆省。 蔡锷将中国北方几乎所有的客船、商船都调去了釜山，两百多艘民船，在中国三艘无畏舰、三艘巡洋舰护卫下，向日本驶去。 自从获悉大山岩主力被全歼，海军惨败，日本就开始了全国总动员，日本人在学校就接受军训，动员几十万人参军是没问题的，在中国对日进行登陆作战时候，日本已经新编了十个军、三十万人。 数字好吓人，可问题是这些人都没打过仗，领兵的军官也基本没什么战斗经验。 陆军精华都被全歼了，这些兵能顶什么用？不过，日本人骄傲而固执，决不接受被中国保护的命运，明治天皇亲自在报纸上鼓励士气，在武士道精神鼓舞下，新编部队倒也士气十足。 况且，这是反入侵作战，是保家卫国，天然地具有正义性。 五师姜虎子部，在日本本州岛的静冈登陆，向东北的东京进发，六师李大壮部来到本州岛东南的九十九里町，登陆后，向西北的东京进发，擒贼擒王，两个师目标直指东京。 然后，海军护卫商船，赶回釜山，接下一批的黑头二十二师，和李东的四师过来。 日本四面环海，没有什么险峻地势能防备敌人，加之有强大的海军，所以本土防御主要依靠海军，有海军在，就没有敌人能打到日本本土。 现在，有敌人攻击日本本土了，日本人怎能不麻爪？ 中国军队在任一地点都能登陆，日方明白这一点，所以，三十万人有二十万部署在东京周围，敌之要点就是我之要点嘛。 击败静冈的日军，五师登陆后，第一场比较激烈的战斗，发生在富士川，日本新编第一军三万人部署在这里。 两万对三万，但在国防军强大的攻势下，日本新兵们手忙脚乱，军官不知所措，好在他们有勇气，还真抵抗了一会儿。 开战半小时后，五辆战车在前，五师二旅一团在后，从日军的侧面，如钢刀一般切了过来，日军当即崩溃。 中国军队在东疆省有百辆战车，但这次因为受运力限制，只来了十辆，五师和六师各五辆。 两个师分别向东京进发，遇到日本新兵，就花样打击，日军虽然有武士道精神鼓舞，但和百战之师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枪炮打的不准，没有什么战术，遭遇打击后就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苍蝇，仅有勇气是不够的，他们差的太多了。 登陆八天后，8月25日，中国两个师会师与东京城外，此时，日军已经损失了十万人，还剩十万人部署在东京四周，保护首都和天皇。 此时，黑头二十二师，和李东的四师，已经基本占领了九州岛和四国岛。 就在中国军队胜券在握时候，从南边开来了一支庞大舰队，星条旗飘扬的三十艘美国军舰过来了。 西奥多罗斯福奉行门罗主义，对于欧洲各国之间的争端，美国保持中立，相关战事若发生于美洲，美国则视为具敌意之行为。 也就是这个时期，美国实质地干涉美洲事务，将美洲当作了美国人的后院。 西奥多罗斯福的继任者塔夫脱总统，依然将注意力放在美洲，美国之所以在亚洲占据了菲律宾，是因为菲律宾是西班牙的殖民地，美西战争后，美国获胜，因此顺便占据了菲律宾。 正因为美国将注意力放在美洲，所以对亚洲事务，多少有些反应迟钝。而且，今年的美国政局有些混乱，执政的共和党内部起了纷争。 美国第27任总统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出生于俄亥俄州的豪门家庭，1909年担任总统，他是一个比较奇葩的人物，因为他既不希望、也不喜欢总统宝座。 他喜欢的是最高法院首席法官的职位，有一次他当众说：“总统像走马灯似的……可首席法官永远存在着。” 但他的家族希望他当，他的妻子海伦希望他当，他的伯乐、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希望他当，于是，思想保守、被称为“微笑的比尔”的塔夫脱当了总统。 1886年，塔夫脱就是为了顺从新婚妻子海伦的想法，才从政的。塔夫脱继任总统，最高兴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妻子海伦。 海伦终于实现了自己追求多年的梦想，如愿以偿地成为美国第一夫人，成为没有皇冠的“皇后”。 尽管老罗斯福说塔夫脱是“全国最适合当总统的人”，但由于塔夫脱并不太愿意当总统，他缺乏政治敏感，因循守旧，不善辞令，不具备控制共和党的能力，不能圆滑地调和党内互相敌对的派别。 他缺乏政治手腕，不会巧妙地掩盖同垄断资本家之间的密切关系，而是推行一系列赤果果的极端、保守政策。 因此，塔夫脱政府的每一重大决策，几乎都不可避免地引起激烈争吵。说白了，在1910年，共和党的总统，得不到共和党内的支持，美国政坛几乎天天吵架。 所以，美国高层失去了对亚洲局势的敏锐判断，当日本给与美国一座海岛，又要求美军驻军日本时候，美国动作缓慢。 美国大使康格向中国外交部转达日方意见时候，只是例行公事。 第378章 阁下希望我怎么对待日本? 当知道中国即将全面控制日本的时候，美国才反应过来，昔日盟友已经变成了潜在的敌人。 中国在南端控制了印尼，又收复了台湾、琉球和朝鲜，现在又要全面占领日本，那岂不是说太平洋东边是美国，西边整个就是中国了嘛？ 这还了得？ 中国一下子从没有海军的国家，突然变成了大洋国家，这太不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了！ 反应过来的美国人不再争吵，国会迅速开会，然后授权总统调兵遣将，既然日本已经成为一条死狗，美国可不是来保卫日本的，而是要给自己争地盘。 美国将关岛、夏威夷和菲律宾的军舰都派了过来，由美国麦克弗中将率领，浩浩荡荡来日本抢地盘了。 但是他们赶到日本时候，本州、九州和四国都已经被中国军队占领了，麦克弗中将获得的指令是，不开第一枪。于是，他率领舰队北上，两天后，美军占据了北海道。 同一天，美国驻华大使康格来到中国外交部，转达美国国务院指示：对中国在日本的军事行动表示担忧，希望中国尊重日本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他娘的！美国自己占领北海道，却让我们尊重日本的主权和领土完整！”林重大笑道，他说这番话时候，总统办公室有不少人。除了蔡锷，唐绍仪，中日两国的谈判团队都在。 8月25日，伊藤博文等人收到天皇的电报，东京被围，日本危在旦夕！日方谈判团队终于崩不住了，主动找中方求和，愿意在上次的条款上签字。 李经方等人大笑，伊藤博文等人则面色灰败，忍受中方肆意地侮辱，无奈何呀，在本土再次战败，首都被围，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锐气。 27日，日方谈判团队被告知，中国总统林重阁下要见他们。 一众人刚刚走进总统办公室，外长陶绍仪就进来了，告知林重美方的意见，然后林重大笑，“他娘的！美国自己占领北海道，却让我们尊重日本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伊藤博文和内田康哉等人听了，浑身战栗，大日本帝国被两个强盗瓜分了! 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难道几艘潜艇就击败了大日本海军？陆军明明实力相当，大山岩是怎么败的呢？堂堂一军统帅，怎么被杀的呢？ 在此时人们心目中，潜艇本身是不具备远洋能力的，它只能在家门口作战，因为远行就要不断上浮充电，而在水面上，潜艇没有什么防护能力，任凭水面舰艇打击，所以，日本连一艘潜艇都没有。 事实上，有潜艇的大国，也不甚重视，只有德国，因为呼吸管的出现，对潜艇重视起来了，当然，相信中日此战后，各国会重视潜艇的，但呼吸管的存在，还是一个秘密，他们只能慢慢摸索。 的确，就是因为呼吸管的存在，日本海军败了，在没有反潜武器的情况下，潜艇能开到大洋、在潜望镜深度下作战，就具备极大的优势。 至于陆军方面，大山岩和日本方面的判断是错误的，双方实力并不对等。 中国用破甲弹破日军战车，用己方战车重大的牺牲，破了日军火炮，再用战车破日军步兵，可谓高科技加优秀战术，赢得了战争。 当然，如果日军不撤退，如果大山岩不被杀，那就是一场硬仗，中国想赢得胜利，就必须付出更重大的伤亡。 但战争没有如果。 大山岩被百年后的长风狙击枪爆头，他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一般人享受不到这个待遇，没看黑头打死他和日军参谋长就撤了嘛，虽然有那么多日军在，他却根本没开第三枪。 巨大的落差，突然的变化，让日本人不能接受，怎么就从一个大国、强国变得任人宰割了？如果是英美德这样的列强也就算了，却输给了支那人，这让他们怎能服气？ 如果是列强击败了日本，上次伊藤博文就签字了，日本有这个比较贱的传统，就是对不如他的人，极为傲慢，对比他强的人，则心怀敬意、甘为走狗。 中国从落后一下子变强，击败日本，让日本人心理上不能接受，所以才导致此时兵临城下、极为被动的局面。 总统办公室内，中国人都坐着，日本人都站着，林重看着伊藤博文等人，看了好半晌，欣赏和享受了他们的沮丧、局促、卑微、颓败后，才开口说话。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伊藤阁下吧？听说您是位枭雄，何不挺直了腰杆？难道此时在我面前弯腰，能得到我的宽容和谅解吗？” 听听，听听，这土匪说话多么气人！袁世凯对林重总是有一股火气，虽然赞佩他的文治武功，也高兴中国取得胜利，但看到他的人，再听他说话，心里总是不舒服。 蔡锷、唐绍仪、李经方、伍廷芳等一众人和袁世凯不同，此时是尽情享受胜利的喜悦，总统话一出口，他们均欣慰地笑。 林重离开座位，来到伊藤博文面前。 伊藤博文，日本近代最著名的政治家、明治九元老之一，日本第1任、第5任、第7任、第10任首相。 还担任过日本枢密院议长、贵族院院长。是明治宪法之父，立宪政友会的创始人。官至大勋位、公爵。任内发动了中日甲午战争。 这位日本崛起的关键人物，一向气度雍容，但此时不复往日的风采，微微躬身、面容憔悴，身体直打晃，仿佛随时就要昏倒，毕竟七十岁的人了。 “请总统阁下留些体面。”伊藤博文低声道。 林重哈哈大笑，半晌，他说道，“1894年，你们不宣而战，从海上、陆地进攻我国。清廷政治腐败，官场中各派系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国防外强中干，部队纪律松弛，所以被你们打败了，这没什么说的。 但是，你们在军事优势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在旅顺搞大屠杀？四天三夜，几乎将全城杀光， 虐杀残酷无比，手段极为凶残、变态。 你们和沙俄争夺东北，基于国与国的国家利益，中国实力软弱，被你们欺负也没必要提，但你们的军人为什么用我们的百姓，替你们当肉盾？ 你们为什么不老实地呆在朝鲜？而要和英国不断串联，总是企图进攻我国？ 这十五年，日本国力强大，跻身列强，是踩着中国人的肩膀上去的，你们给中华民族带来空前严重的民族危机，和极为深重的苦难。 西方列强几十年对中国造成的伤害，都抵不过你们一次战争和屠杀，按照你们日本军人的逻辑，胜利者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敌人的战俘和平民，这是胜利者的权力，那么，阁下希望我此刻怎么对待日本？”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379章 美哉我少年中国 “请大总统饶恕日本，日本做错了，愿意赎罪。”伊藤躬身，低头低声说道。 哎，林重叹息一声，“你们日本人在虚弱的时候，最会装孙子，但这次，恐怕装孙子是过不了关的。 这样吧，北海道已经被美国占领，也要不回来了，九州四国和本州就置于中国占领之下，我会任命一位总督，你们要配合他的工作，听从他的指挥。 明治依然当他的天皇，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我也不杀你们百姓，大和民族还可以生存下去，但如果你们联合美国人，或者其他国家搞事，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就是下令将你们日本人都杀了，哪个国家敢多嘴？谁会为你们这些死狗出头？你们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说得出做得到！” 日本人战战兢兢，不敢言声。 林重对唐绍仪和谈判小组道，“重新拟定一份协议，让他们签字，然后就让他们滚蛋吧，日本使馆就撤了吧，没必要继续存在。” 然后，林重又对蔡锷道，“只要今天傍晚之前，日军放下武器投降，让部队不要杀人，如果到时候他们依然对峙，就开炮，不再接受投降，将东京夷为平地！” “是！”蔡锷应道。 伊藤博文痛苦地闭上眼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大和民族啊！你怎会落到今天这样的田地？ 伊藤撑不住了，巨大的打击和痛苦之下，老家伙晃了几下，昏倒在了地上。 本来林重还安排了让三孬给他一枪，见此情景，就算了吧，别再吓死喽，让伊藤博文活着，他只会更加痛苦，生不如死岂不更好？ 等人们离去，林重对蔡锷道，“四个师不够，让九师钱恒部驻守东疆省，把十师瘸虎部也派过去，以后我军在日本，要重点防御北海道的美军。” 然后二人商议了军情，蔡锷去了。 美国终于还是插了一脚进来，没办法，自己挡不住美国的介入，不过，谅来美国不会跟中国开战，但以后两国的关系，可就紧张起来了。 日军大本营接到电报，当即一片死寂，明治天皇等人，个个黑眼圈，嘴角一圈燎泡，局势的发展太快了，让人应接不暇。 半小时后，明治天皇哀叹，而后又勉强振作道，“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诸君，我们学学越王勾践吧。” 日军放下了武器，中国军队派一个旅进驻东京，其他部队分散，占据日本要地。 中国军队确实没有滥杀无辜。 1910年8月30日，中日签订条约，日本沦为中国的保护国，林重任命司法部长陶成章为驻日总督。 美国与中国开始了一番交涉，最后，毫无结果，日本事实上被中美瓜分。经此一事，中国真正成为强国，为世界所承认。 8月31日，林重任命胡汉民为驻文莱总督。 中国从英国手中获得文莱，不仅是看上了文莱丰富的石油天然气，而且，只要南海四周都有中国领土，南海自然成了中国内海，再也不会有领土争端。 割取印度太多的邦，英国内阁无法对国会交代，但获得锡金和文莱，也是极具长远意义的，英国方面的阻碍也不大。 在中国对日作战的关键时刻，如果英国真铁了心帮助日本，还真不好闹，这次英国的退缩，也许以后会后悔，但小毛奇在华到处嚷嚷，英国至少现在还真是怕了。 德国皇帝是二杆子，中国总统是土匪，土匪和二杆子做事都不经大脑，大英帝国的文明绅士们，不愿意现在和野蛮人开战。 1910年，中国战果空前的巨大！ 邵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非常舒畅，南京大学大二的他，已经被选中公费赴德留学了，这是在出国之前，他回家看望爹娘和弟弟妹妹的。 邵家住在绍兴西门老街，他爹是个鞋匠，娘在一家纺织厂做工，弟弟和妹妹还小，都在小学读书。 分地的时候，他家也分了地，不过，城里人分了地，都不会去种，而是交给县政府的土地局统一管理，土地局将土地承包给农村的农民。 这样，城里人务工的同时，多了一份田地收入，承包种地的农民多付出点辛苦，但也多了份收入。 国家取消了农业税，挪走了压在中国农民头上的大山，可以想见，未来农村的日子会多么好过，邵峰的爹就常后悔，不把家搬来县城好了，那样，分到手的田地能多不少。 邵峰的娘常笑说老头子不知足。 以前邵家贫穷得很，吃饱饭就是梦想。土地、子弟入学读书，这些根本不敢想象，现在，民国才五年时间，邵家和中国无数勤劳的百姓一样，已经有了不少积蓄，日子非常红火。 路过福山路周家医馆，邵峰见门开着，就走了进去，就见周树人正在收拾东西，好像医馆不开了，他惊讶问道，“表哥，这是干什么？” 周树人抬头看到邵峰，笑道，“你怎么回来了？学校放假了？” 邵峰告诉他自己要出国留学了，周树人道，“我也要出国了，去日本。” “去日本？那医馆不开了？”邵峰问道。 “中央政府下了命令，所有曾留学日本的人，都必须去日本的总督府做事，这个医馆不能开了，县政府已经来人，给我补偿了钱款，让我迅速动身呢。”周树人道。 邵峰知道这事，中国打败日本，在日本成立了总督府，前些日子，他们学校师生还上街游行、欢庆胜利呢。 “那表哥是去当官了。”邵峰呵呵笑道。 周树人也笑了，国家蒸蒸日上，居然召集中国人去日本做官，管理日本人，这在以前谁能想到呢？ 表兄弟说了会话，邵峰就回家了。 光绪七年八月初三（1881年9月25日），周樟寿出生于浙江绍兴城内东昌坊新台门。 光绪十八年（1892年），入三味书屋，从寿镜吾读书，课余影描图画，与章闰水建立友谊。 光绪十九年（1893年），周樟寿的祖父周介孚因事下狱，父周伯宜又抱重病，家产中落，全家避难于乡下。他每天为父亲出入于质铺及药店，遭人冷眼。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周父去世，家境益艰。家族开会分房，分给周樟寿他们的既差且小，他拒绝签字，遭到叔辈们斥责，倍感世态炎凉。 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4月，周樟寿入江南水师学堂，改名周树人。12月，被本家叔催促参加县考，中榜后以四弟患病为由不再参加府考，继续前往江宁求学。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3月，周树人与厉绥之、钱均夫一同赴日本公费留学。4月，入弘文学院普通科江南班。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剪辫。课余喜读哲学与文艺之书，尤注意人性及国民性问题。 光绪三十年（1904年）4月，于弘文学院结业。9月，入仙台医学专门学校学习。 历史在这里开始分叉，那个著名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教育家 、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之一不见了。 留学日本的周树人，强烈地感到弱国子民的自卑和痛苦，在仙台，即便是特别关爱他的老师藤野先生，也还是会发出“中国是弱国，所以中国人当然是低能儿”的感叹。 在曾经的历史上，1906年1月，周树人课间观“日俄战争教育片”，深受刺激，决定弃医从文。 因为他从日俄战争中杀中国人的场景，敏感地意识到中国人的愚昧无知，感到中国国民精神上的麻木，是比身体上的病疾更为可怕的劣根，这劣根是非得靠文学才能医治的顽疾。 他是伟大的，心里装着国家民族，因着对晚清朝廷的失望，他到日本留学；因着对中国留学生的失望，他又远赴仙台。 他因看见而失望，因失望而逃避，但终于不能摆脱屈辱，终于不能忘却使命，最终，他完成了从逃避到直面迎接的转折，走上了“弃医从文”，改造国民性的道路。 但这一世，他根本没机会看到“日俄战争教育片”，因为日本在战争末期，被忠义军偷袭，惨败于东北，又是赔款又是下跪，日本残兵才得以离开奉天。 日本人将此视为耻辱，怎能公开宣传这些事呢？ 1905年4月的一天，周树人从外国报纸上看到了忠义军包围日军的消息，更细致看了过程，他非常开心，买了酒肉回宿舍，喝的大醉。 这一世，1906年一月，清室已经退位，中华国已经成立，周树人努力学习医术，然后在1907年回国，在家乡绍兴开了医馆，成了一名医生。 身阅兴亡浩劫空，两朝文献一衰翁。无官未害餐周粟，有史深愁失楚弓。行殿幽兰悲夜火，故都乔木泣秋风。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 世上没有鲁迅了，因为中国强大了，因为中国强大了，中国少了一位伟大的文学家，多了一位医生。现在，这位医生要赴日做官，因为中国要管理日本民众，周树人的人生道路变化，折射着中国强国之路崛起的过程。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380章 抢东西,他们最在行了 公元1914年，春天来到了北京城，柳绿桃红，春水和天光争蓝，燕子和黄莺齐来。参议院工商委员会主任张謇，与法纪委员会主任袁世凯，正在袁府后院书房内喝茶。 全国经济工作会议前天刚刚结束，昨天，林重总统宴请张謇，两人谈了南方民营企业现状，后天，张謇要回南方，今天是应邀来袁府吃晚饭的。 张謇，字季直，1853年生于江苏省海门长乐镇，光绪二十年（1894年）状元，授翰林院修撰，中国近代实业家、政治家、教育家、书法家，“江苏五才子”之一。 中国历史上状元很多，下海经商又成功的唯此一个。 当年张謇考中状元，进入翰林院，但只能投身他的老师翁同龢的清流阵营中去，自然是不得权势，备受打击。 于是，状元郎另辟蹊径，下海经商。 张謇的转型并非是盲目的，从商前，他先调查了中国海关的进口数据，发现棉纱是大项，于是就选择了从创办纱厂入手。 概念可能会随着时代的改变而改变，但是理念和智慧却是不会变的。 牛逼人物就是了得，用数字说话，向世人展现了他的实力。而且，张謇最让人佩服的，不仅经商成功了，而且一直秉承实业救国的理念，建设他心目中的富强国家。 1911年，中国工商联合会成立，张謇任第一任会长。 “项城，我已经年至花甲，能看到中国这么强大，真是死都值了！”张謇感慨道，其实从身边，从城乡的兴旺，都能看到中国日新月异的变化。 但参加经济工作会议，看到那些直观的数字，才会知道此时的中国发展速度是多么的快。 “去年，中国钢铁产量达到1100万吨，位列世界第六，煤产量两亿吨，仅次于美国、沙俄、英国和德国，铁路总里程18万公里，排名世界第七，国民收入……” 张謇兴奋地叨咕着，被袁世凯打断，老袁笑道，“行了，季直兄，我都知道了，报纸上不是都报道了嘛？对林重大唱赞歌。” 张謇看看老朋友，笑道，“怎么？项城的心里还过不去呢？要我说，女婿这样出息，你该高兴才对啊。” 老袁哈哈大笑，“过去了，真的过去了，我必须承认，林重比我强百倍，人家不仅会打仗，还能带领中国走向富强，就凭这个，我服气。” 但老袁收敛笑容，又淡淡道，“海军是极其烧钱的，几年时间，我们海军主力战舰的吨位，已经达到65万吨，仅仅排在英、德、美、法之后。但我们国家自己却没花多少钱，那么，钱从何来？” 张謇听他这么说，不吱声了，老袁叹道，“都是压榨日本和印尼而来，听说驻两国的总督府，对两国百姓压榨之苦、程度之深，已经到了我们自己的商人都看不下的程度了。 但林重严令徐锡麟和陶成章，以及驻军，必须完成定额任务，不然就如何如何……我们应该庆幸那土匪是中国人，如果他是外国人，来压榨中国，那我们可遭殃了。 他以前总是谴责英国对殖民地的剥夺，轮到他了倒好，他一年抢的，比别人十年抢的都多，是啊，要说抢东西，他们最在行了，人家是什么出身呢？” 说到最后，老袁嘴角露出讥笑，语气调侃。 张謇摇头微笑，袁项城对他的总统女婿，心里那道坎是过不去了，听他讽刺忠义军的土匪出身，张謇道，“听说忠义军纪念馆每天很是火爆，参观都要排队，我还真想去看看。” 说起这个，老袁更气，他那个混蛋二儿子，被人家一顿暴打后，执意要给忠义军立传，去年年初，真的出版了一本书：《忠义军》，对土匪大唱赞歌。 书卖的很好，今年年初，忠义军纪念馆开馆，全国各地来京旅游出差的人，都会去看，无非是土匪抢东西，有什么好纪念的？袁克文那个混蛋东西还当了名誉馆长。 “那你要走走后门了，据说要排半天的队呢。”老袁道。 “项城肯定没去看过吧？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如何？”张謇突然道，外边夜幕降临，想来参观的人都离开了。 袁世凯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 “项城，我们同去，难道你就不感兴趣？”张謇起身拉他，他明了袁世凯的心思，不好意思去，不愿意捧场，但心里一定非常好奇的。 袁世凯果然没有拒绝，二人从书房出来，老袁对管家袁林没好气道，“给那个混蛋东西打电话，就说我要去那个破纪念馆看看。” 自从《忠义军》出版，袁克文就被袁世凯用棒子赶出了家门。 纪念馆自然闭馆了，但老袁和张謇要去参观，肯定任何时候都可以的，袁克文亲自开车来接。 忠义军纪念馆在祈年大街和真北路交汇处，建筑很高大雄伟，大门左右各有一幅对联：功同日月先烈英名垂青史、誉满山河英雄遗志展宏图。 “盖这纪念馆花了多少钱？用国家财政的钱，纪念一股军阀势力，这合适吗？”下车后就看到这副联，老袁当即没好气对袁克文道。 袁克文赔小心道，“这个我不知道。” 张謇心里好笑，先走上台阶，工作人员打开门，三人进了展厅，里边灯开着，好像有人。 是朱小宝，他今年二十岁，陆军大学毕业后，分到了三十师，这次放假回家探亲，今天特意来参观的。 他立在朱大宝的画像前，看着爹爹的相貌。去年，张宗昌被情报部门逮捕，瘸狼亲自审问后，大概将当时发生的情况还原了。 张宗昌与俄军关系不错，俄语也很好，又和忠义军打过仗，1905年，老毛子撤退，他就跟着去了俄国，去年下半年刚回国，就被瘸狼的人抓住了。 瘸狼审问后，张宗昌被判刑五年，投入监狱。朱小宝刚去监狱看了张宗昌，问了当年的情况，然后来到纪念馆。 朱大宝父子的事迹，在谍报战纪念展厅里，旁边的文字介绍，说他们父子是孤胆入虎穴的民族英雄！挽救忠义军、挽救中国革命的大功臣！ 这里揭示了当年忠义军情报部的对俄很多事迹，获得三十多个有价值情报的详细经过，牺牲的四十五人的画像，都在这里展示。 朱小宝用手摸着爹爹的画像，泪流满面，他徘徊良久，一个一个展厅地看。 第381章 你们很了不起! 张謇和老袁进来，入目就看到巨大的忠义军军旗，左右八个大字：英雄史诗不朽丰碑！ 第一个展厅的第一篇文字介绍，介绍了沙俄入侵东北，和忠义军成立的历史背景，第一幅画像是忠义军总统刘永和。 他骑在马上，遥望远处的战场，眼神坚定表情坚毅，似乎在对旁边的传令兵下达命令。 第二幅画像是刘秉和，然后依次是杨玉麟、王和达、李贵春、王三等人。每个人旁边都有文字介绍。 然后是“珲春战役”、“攻陷通化”、“海龙战役”、“三进新宾堡”、“激战永陵”等二十多场与俄军的战斗经过。 第四展厅到第十展厅，介绍了“山谷激战”、“劫杀列车”、“长沟战斗”、“凹山保卫战”、“击杀哥萨克骑兵”、“列车袭击”等上百次与俄军的大小战斗经过，以及跟日军的战斗，有画像有照片。 张謇仔细观瞧文字、画像与照片，袁世凯开始时候还有些不屑，看着看着也郑重起来，当年的沙俄多么的强大，而清廷是多么的软弱。 忠义军与俄军大军作战，无异于以卵击石，这些文字图画表明，那些人是在多么艰苦的情况下，力量多么薄弱的情况下保家卫国的。 战斗只记述到入关，然后说推翻了清室，没有讲击败北洋军的事情。 他们在第五展厅参观时候，朱小宝从里边出来，看到三人没说话，点点头出去了。 十一展厅是谍报战纪念展厅，朱大宝小宝父子的事迹，已经进了小学课本，更具体的事情经过，张謇在这里看到了。 文字介绍里，讲述了朱大宝怎样打入敌营，怎样旁敲侧击、询问情报，怎样不惜自己性命引开敌人，然后壮烈牺牲，朱小宝和李月怎样顶风冒雪、跋涉千里送情报的详细经过。 实物展厅里，忠义军使用过的俄式枪炮、住过的密营建筑如实复原，还有历次战役战斗的详细地图标示，之后就是牺牲烈士的名字，写满了三个展厅的墙壁。 张謇和袁世凯看了三个小时，体力都有点支撑不住了，袁克文道，“爹爹，张伯伯，回去吧，想看明天再来。” “都看完了。”袁世凯低沉道。他被这些文字图片影响，突然觉得不是林重抢了自己的总统位置，而是自己抢了林重一年多的总统职位。 跟忠义军的功绩比起来，好像自己也没什么功绩，袁世凯想到这里，感觉消沉又有点释然。 出来后，张謇叹息，然后感慨道，“功同日月、鲜血铸就的英雄史诗！真了不起！” 袁世凯没有说话，点头赞同。 回到家后，老袁拿起电话，给林重拨了过去，“我去看了纪念馆，鹏毅，你们很了不起！” 鹏毅，这个字，老袁好久没叫了，经常是调侃一般地称呼大总统。 林重放下电话，郝大炮听他说谢谢，问道，“司令，谁啊？” 蔡锷笑道，“你别什么都打听。” 郝大炮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笑了，林重笑道，“是袁公，他去看了咱们的纪念馆，说咱们很了不起。” “他能这么说，不容易。”蔡锷笑道。 “谁在乎他说什么啊。”郝大炮撇撇嘴道。 “好了，这次去印度那里，你要严格按照我们研究的执行，绝不许在欧洲打起来之前动手！”林重郑重对郝大炮道。 郝大炮说，“知道了，放心吧司令。” 他明天就要离京去西疆省，今天是林重和蔡锷给他践行，同时再次嘱托公事。 1910年9月末，郝大炮回到北京，林重对着地图细致地给他讲解国际形势，郝大炮终于理解了对英政策，但林重依然不让他回去，而是派去了日本，任驻日部队总司令。 年底，盘点一年战事，林重在京召开国防军总结表彰大会。授刘树林民国元帅军衔，授郝铁、蔡锷、王世珍、王四根、马鸣有、段祺瑞六人为陆军元帅军衔。 本来林重想一战后，再授元帅军衔的，但1910年的战果太大了。 拿下了印尼、朝鲜、琉球，收复了台湾、澎湖，在印度击败英军，拿下两个省以及两个保护国。最重要是彻底击溃日本，打垮了日本陆海军。 所以，他将元帅分成国家元帅和兵种元帅，国家元帅只授给刘老疤一人，其他六人为兵种元帅。 姜虎子、李大壮、瘸虎、冯国璋四人由上将升为大将，小五、贺刚、曹锟三人依然是上将未动。 瘸狼、李东、宋铁柱、钱恒、张作霖、张永成、冯德麟、萨镇冰、黑头九人，由中将升上将。 瘸狼在台湾的情报工作上再立新功，李东、宋铁柱、钱恒都参加了歼灭日本陆军的战斗，黑头更击杀了大山岩。 张作霖和张永成在收复西北的过程中立了功，当时没有升赏，此次海军击败日本，萨镇冰作为海军总长的指挥调度，以及这几年建设海军的功劳，自然也要升的。 原来的十四名中将里边，吕晨、张凤来、徐树铮、吴凤岭、刘冠雄五人，因为没有参加战斗，原地未动。 少将里边，杜锡珪、程璧光、李二栓、黄钟瑛、刘大刚、赵老八、蒋百里、徐大国、王文及、朱执信、韩玉峰（臭蛋）钱穆（钱二楞）等十九人升中将。其他未参与战斗的原地未动。 一百九十六名大校里边，耿云生、冯大林、戴大同、郑士良、冯自由、高剑父、陈树人、张孝准、李纪堂、李烈钧、程奎光、王坚如等五十九人升少将。 海容号舰长许振鹏上校、海筹号舰长李和上校、海琛号舰长吴英科上校三人，被破格提升为少将。 九名潜艇艇长陈季良、陈绍宽、蔡廷幹、林建章、谢葆璋、林献炘、陈策、欧阳格、沈鸿烈，由中校直升大校。 牺牲的十号潜艇艇长林寿中校，被追授少将。 其他各级军官，立功的均升一级，整个1910年，全军共战死陆海军2357人，皆重抚恤、追授两级。 1911年初，在第二次全国大选中，林重再次当选总统，之后，内阁新增科技部，总长詹天佑，次长冯如。 政府开始给全国各行业的技工、工程师，科技工作者评级定级，之后，按照级别不同，给与国家补贴。 第382章 发展成果 新内阁依然是徐世昌担任内阁总理，1911年初，中华国对上一个四年计划向国会做了汇报，然后发布了第二个四年计划。 首先是教育方面，未来四年，每个省都要建立一所国立综合大学，和理工、师范、医学、财经、法律五所专业学院，以及分布在全省的50所中等专科技术学校。鼓励工厂开办技工培训学校。 每年向外国公派留学生五千人。 凡是国外留学归来的人员，分派到厂矿、研究所工作，以及大学、中学任教，但凡是数理化、医学、生物、地质等方面的，均给与国家补贴。 基础教育全覆盖，鼓励办成人夜校，国家给与补贴。 工业方面，国家要在全国范围内，建设两百个大型工厂、工矿和新型企业，完整的建立中国的化工、化肥、能源、钢铁、船舶、冶金、电力、通信、汽车、纺织、机械、机床、动力、五金、食品、玻璃、水泥、陶瓷等等产业体系。 用两百个大企业带动整个工业发展，五十个侧重于轻工业，其他均为重工业，或者基础原料的供应产业，推动整个工业体系取得系统性的大进步。 这其中，预计1/3为政府和民族资本合资兴建，1/3为政府、民族资本和外国商人合资，1/3为民族资本自建。 政府统一提供政策优惠，出面协调引入技术和设备，聘请外国专家指导，建立与之配套的教育体系和市场管理政策，以及其他配套的各种设施，包括铁路、电厂等等。 农业方面，再次强调土地为非卖品，只能流转承包，国会已经立法，严禁土地买卖。 继续兴修水利，政府将从德国引入氨化工，四年后，力争中国的化肥总产量达到200万吨。 实现粮食亩产增收。 同时，提高工业技术在农业中的使用范围。 继续扩大招商引资，政府将提供高效廉洁的服务，吸引世界各国资本投资中国。此外，在交通基建、贸易、军工等等领域都做了规划…… 到1913年底，政府的第二个四年计划提前实现。 在东北，沈阳、抚顺、辽阳、本溪、鞍山、海州、营口七个工业城市崛起，中国有了第一个城市工业群。煤、铁、石油的存在，为城市工业群的出现，提供了扎实的基础。 海州有亚洲规模最大的船用柴油机、船舶锅炉生产基地。辽阳拥有亚洲最大规模和技术水平最高的钢铁冶金公司。 沈阳则拥有亚洲最大规模的机床、列车制造公司，抚顺又拥有亚洲第一水准的煤化工基地。 沈河北岸的沈阳新区，吸引全球十六个国家来投资办厂，大部分为重工业，其中德美法的机床机械厂就有三十多个。 生产磨床、铣床、刨床、镗床等车床，生产榨油机、轧糖机、纺纱机等专用工业设备的中国民营企业，在辽宁就有上百家。 东北的机械机床、电气通信、汽车、机车、军工等领域的发展水平，一直处于全国领先地位，继续领跑全国。 中国机车制造总厂，通过合资、引入技术和外籍工程师的方式，不断整合技术，提高工艺和设备，生产的火车机车，已经在中国自己的铁路线上奔驰。 过去修建一条铁路，列车、钢轨、控制设备等等都要从国外购买，建设成本居高不下，自从拥有了自己的机车厂后，铁路每公里建设经费预算，降低了60。 在过去的三年多时间，中国相继有粤汉铁路、京张铁路、津浦铁路和陇海铁路、哈库铁路、京沈铁路建成通车，新开工建设的铁路有京包铁路、焦柳铁路、兰新铁路、成昆铁路、宝成铁路。 至于铁路支线、分线，就建设的太多了，四通八达。 中国铁路总里程达18万公里，排名世界第七。钢铁产量达到1100万吨，位列世界第六，煤产量两亿吨。以美元计算的国民总收入，达到72亿美金，排名全球第四。 农业亩产从1910年的290斤，提高到450斤，1913年，全国年产粮食约6900亿斤，基本解决了粮食问题。 加上从日本源源不断地运粮，全国储存一万五千吨粮食的大粮仓，有三百个之多。 到1913年底，中国百姓的饭桌上，大米、小麦等细粮比例超过了40。平均每人每天食肉一两半。 在教育上，除了公立的各省综合大学外，还有张謇、熊希龄、严复、于右任等实业家、教育家建立的辅仁大学、东吴大学、震旦大学、南洋大学等私立高等院校。 外聘教授渐渐增多，大学里设立不少研究机构，由政府和社会资助，从事基础科学的研究工作。 除了高等教育和基础教育，因为国家对技工的重视，还出台了《职业技术工人保障法案》，职业教育、专科教育和职业技术教育，在中国遍地开花，保障了国家工业和技师所需人才。 1911年中国大选后，法国外长斐迪南访华，中法将两国外交关系，从公使级提升到大使级，两国签订《中法互惠通商条约》。 双方互相给予对等最惠国经贸待遇，法国对华的纺织品、矿产品、大豆、生丝、茶叶，和部分轻工业产品收取最低特惠关税。 中国对法最大程度的开放金融市场，允许法国企业在中国自由投资，对法国的机械、船舶、电气、汽轮机、汽车、柴油机、汽油机等产品收取最低特惠关税。 其实，法国与中国的关系一直不错，自从民国政府建立，法国虽然低调，但两国贸易额不断增长，在军事、外交上也从未起过冲突。 三个月后，中英将两国外交关系，也从公使级提升到大使级，两国签订《中英互惠通商条约》。 英法已经看出来了，中国虽然与德国是盟友，但并不愿意与德国彻底站在一起，因为中国并未加入同盟国集团，所以，不管从经济上，还是外交上，英法愿意与中国维持、提升关系。 从1911年开始，英法资本进入中国的规模和数量激增数倍，中国也开始向两国派遣留学生。 中国与英法的走近，受到了德国的抗议，但中方回复说，只是为了发展经济。 第383章 抢人 1912年，德国外长古特雷斯访华，与林重密商在印度开战的问题，大规模的技术援助与军援后，投资方来收割好处了。 “目前沙俄在我国北方边界，摆了三十个师的部队，如果我国长久地陷入对英作战中，沙俄势必南下，到那时怎么办？” “按照德方的计划，把法国也会算上，届时，我国就是同时面对协约国三国的南北夹击，怎么办？” 林重的问题，古特雷斯回答不了，德国只能派海军过来助战，陆军可派不了。 最后，林重说，中国要再训练编制五十个师，才能开启战端，而这又要两年。古特雷斯只好重申两国友谊，他要求中国加入同盟国的要求，也被林重否了。 “中国南边的越南、老挝、柬埔寨是法国殖民地，西南的印度是英国殖民地，北边漫长的边境线是沙俄，中国不能同时与协约国三国开战吧，所以，暂时还不是时机。” 古特雷斯回国了，虽然有些失望，但中国即使什么都不做，就能拖住俄国三十个师的部队，这已经表明中国这个盟友的价值了。 中国确实扩军了，再编练五十个师是扯淡，但这两年确实将部队扩编到四十个师，每个师两万人，所以，在师以上，增加了军的编制，北方的军辖三个师，南方的军辖两个师。 中国共有战车1200辆，除却装甲部队五百辆战车，部署在黑龙江、外蒙古以及新疆的每个师，都有两个装甲营。每个师有卡车三百辆。 中国的军工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在林重的启发下，中国人自己研制出了新型的长进程炮管制退器。 新型身管制退器的研制成功，在新型火炮的实验测试中，明显优于此前在火炮上使用的短行程制退器，中国将新型制退器普遍运用于中低口径的火炮，生产出一批75和88的火炮。 这些火炮的射程可达到10公里，令人惊叹。 同时，各种新型号的轻武器，涵盖面非常广，且完成了体系性的布局。 手枪、手动步枪、半自动步枪、狙击步枪、轻机枪、重机枪、榴弹枪、枪榴弹、手榴弹、迫击炮、机关炮、高射炮，整个系列都已经完善，连多功能工兵铲都出现了。 德国根据长风狙击枪，研制出来的11式狙击步枪，中国兵工厂已经开始生产，将陆续配发部队。 为了赚取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军火生意暴利，这几年，中国尤其扩大了军工产能规模扩张和技术提升。 到1913年底，整个中国军工产业，和关联的上下游产业投资总规模高达四亿银元，仅仅各种型号的火药、炸药总产量，就达到了年产50万吨的规模。 二战结束后，日本的经济那么萧条，要靠美国的资助，可最后，日本的发动机技术却比美国还先进。 日本和德国这两个国家，是具有工匠精神、制造楷模的国家。任何事物，人是第一要素，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决定了产品的质量和研发能力。 所以，这几年，中国不仅从日本无节制的抢金、银、铜、大米，还有各式高精尖人才十万人。 这些人主要是军工、造船、机械工程等方面的专家。他们带着家人，被迫离开日本，加入中国国籍，陆续被安置在福州、威海、旅顺和大连，以及东北。在得到优渥生活安置后，为中国服务。 六年前就陆续派到美国、德国造船厂学习的中国工程师，加上这些日本军工领域的高科技人才一起，为中国建造了从四千吨到万吨不等的巡洋舰二十艘，潜艇二十艘，各式鱼雷艇百艘。 部分舰船使用了中日工程师改进的、往复三胀式蒸汽机动力机组和锅炉，发现并不比美德的发动机差。 此外，这三年德国按照合同，陆续向中国交付了21万吨无畏舰四艘、潜艇十艘、装甲巡洋舰十二艘。 海军编了东海舰队和南海舰队，东海舰队司令员杜锡珪中将，南海舰队司令员程璧光中将。 海军的许振鹏、李和、吴英科、陈季良、陈绍宽、蔡廷幹、林建章、谢葆璋、林献炘、陈策、欧阳格、沈鸿烈等人，都得到了提拔重用。 中国海军按照吨位算，排在世界第五，但中国海军有破甲弹，还开发了主动声纳装置，就这两样机密技术，要是说战斗力，可不仅第五。 拿破仑说：中国一旦被惊醒，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震动，这话并不是夸张，因为只要不内耗，中国所具备的战争动员能力，是非常惊人和庞大的。 第384章 请温柔一点 1910年九月，签订了丧权辱国协议的伊藤博文，回到日本五天后，就在无尽的痛苦和屈辱中去世了，曾经，日本为伊藤博文举行国葬，但这一世，并没有人太关注他的死。 倒不是明治天皇和日本人不在意，而是在国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整个大和民族面临亡国灭种的时候，一个人的死，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对于明治天皇来说，日本即将面临被中美两个强盗瓜分的命运，而他的英国爸爸却弃之不顾，他一边与中美周旋，一边令驻外使馆向法国、德国，甚至俄国求援。 法国才不掺和这事呢，法国已经打定主意，在远东绝不与中国交恶，1910年下半年的法国，已经考虑与中国升级外交关系了。 德国当然不管，德国人还指望中国在远东牵制英法俄呢。 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刚遭惨败，而且是一场非常耻辱的惨败，中国海军打败日本海军，实力大损的日本海军，居然还能打败他的远东舰队，他还能跟着掺和什么？有那个实力吗？ 既然满世界找爸爸，也没人愿意认领日本这个儿子，明治天皇只好从中美两个强盗身上想办法，让两个强盗内斗，他从中获得喘息时机，以便于暗暗积蓄实力。 日本驻美大使天天往美国国务院跑，目的只有一个，日本想做美国人的儿子，希望收留，希望美国爸爸驱逐中国强盗。 日本驻华使馆已经被裁撤，内田康哉失业回国，但他新领了天皇的任务，与中国驻军搞好关系，期待通过当顺民，减轻野蛮的中国军队对日本的伤害。 如果你想强女干，请温柔一点。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然后击败了吴国，明治天皇想学勾践。 美国人接受了日本的请援。 美国驻华大使康格，代表美国对中国外交总长唐绍仪提出抗议，“美国政府不赞成中国单方面改变东亚局势的行为，对中国驻日军队的军纪，表示担忧，对日本百姓的权益，表示关切。” 唐绍仪对康格道，“要不我们两国都从日本撤军吧，美国先撤，美国撤军后，中国定然撤军！” 康格当即停住了叨逼叨的嘴，一副正义表情也换成了惊愕。 这当然是扯犊子，中国才不会撤军呢，但康格被将了一军后，居然没法反击，或者说康格没有权力和资格回应此事，只好回电国务院。 美国当然不可能撤军，绝不可能！再说，美国这边撤军了，中国势必占领北海道。 同时撤军？有人这样提议，别扯了，美国既然已经占领了北海道，也不舍得走。 于是，此事不了了之，各管各吧，虽然中国占了大便宜，但美国不劳而获，也得到了世界上面积第21大的岛屿，以及周边领海。 不过，自那之后，美国对中国起了防范之心，原定的中国留学生赴美，被暂停，中国在美国船厂预定的海军舰船，被美国以各种理由取消了合同。 满世界找爸爸援手，也没找到，明治天皇只好祈求压在身上的中国人，轻一点。 1910年9月末，周树人来到日本，被分配给刚刚来日本的中国驻军总司令郝大炮将军，担任翻译。 周树人有记日记的习惯，他将自己这次来日本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了下来。 “10月3日，这几天，中国驻军内部，和刚刚组建的驻日总督府职员中，都在传播两件事，一个是甲午年日本侵华期间的旅顺大屠杀。 一个是日俄战争期间，日军用中国百姓当肉盾，抵御俄军炮火的事情，所有的中国人在讨论时候，都非常愤慨，对日本人充满了仇恨。” “10月5日，郝司令、陶总督召集明治天皇和日本首相桂太郎等内阁成员，到中国驻军司令部开会，郝司令将中日刚刚签署的协议向桌上一摔，大声道，‘龟儿子们，还钱！’ 这句话是我翻译的，我原封不动译过去之后，日本人听了非常生气，但忍住了，天皇起身，诚恳地请求暂缓支付赔款，说日本现在没有钱。 但郝司令蛮横得很，说三十亿银两必须尽快凑齐，不然他就要露出本来面目了，我想他指的应该是，露出土匪本色，这句话我没有直译，润色了一下。 这时候我才知道，日本战败，居然要赔偿中国三十亿两纹银！这次会议上，日本人诚惶诚恐，不断鞠躬哀求，陶总督不动声色，郝司令则趾高气扬，不时大骂日本人是龟孙。 藤野先生曾经感叹说，‘中国是弱国，所以中国人当然是低能儿’，不知道他见了此情此景，该作何想？此时，藤野先生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有时间，我应该去看看他。” “10月10日，中国军队开始行动了，他们将封存的日本各地仓库打开，将一切物资装车，运到海边，通过大船运往中国。” “10月19日，原驻日公使、现副总督汪荣宝向郝司令递交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里边都是日本高级科技人员名单，比如各个研究所、军工厂、造船厂的工程师，以及大学教授等等。 第二天，郝司令给各地驻军下令，将名单上的两万人以及他们的家人，都弄到中国去，中国在抢日本的人才，这些才是日本最宝贵的财富，中国高层很有眼光。” “……” “1910年，12月1日，在陶总督与郝司令开会时候，我得知，日本在印尼的油田、钻探设备、以及五艘万吨级油轮，都被中国接收了。可怜的日本人，为中国做了嫁衣。今天，郝司令因为指挥对英战争大获全胜，被总统晋升为陆军元帅。” “……” “1911年6月1日，部队对日本民间的搜刮已经持续了三个月，金、银、铜器是重点，郝司令在给部队下令时候说，这都是日本人欠中国的，他们欠我们三十亿，现在才还了四亿。 ‘这世上没有人敢欠老子的钱！’他大声道。这几个月，日本黑龙会的浪人，以及很多武士开始还击，他们不忿中国军队抢劫，但是他们的反抗是徒劳的，只徒增死亡而已。” “……”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385章 周树人日记 “1911年9月3日，明治天皇在凄风苦雨中逝世，他在学越王勾践的隐忍，但郝司令比吴王夫差野蛮得多，他自从来到日本，就带领部队组织抢劫，抢完国库就抢民间。 日本的高科技人才被抢走了有十万人，也许天皇知道隐忍也无用了，不少人说天皇是被气死的，是啊，失去了高科技人才，日本就没有了未来，继续隐忍也是无用的。” “……” “1912年10月1日，陶成章总督扮演对日亲善的角色，郝司令扮演对日强硬的角色，前者给日本人希望，让他们活下去，后者将他们的希望抢走。 今年日本粮食大丰收，但整个日本民间，除了维持生命必须的粮食，其余所有的粮食都被中国军队抢走了，国内正在各地建造大仓库，储存粮食以备荒年，这些日本的米粮将被运到中国，储存起来。 今天，郝司令组织军官开会时候，说日本人还欠中国二十八亿，也许他记错了，日本人的债务怎么越还越多？也许他根本没有记，因为根本不需要，中国想抢多少就抢多少。 ‘日本人必须像绵羊一样绵软，只要敢炸毛，就给老子突突！什么武士、浪人？如果日本人还不乖乖听话，老子让他们没有男人！’郝司令过于霸道，我开始同情日本人了。” “……” “1914年3月2日，国际媒体都在报道中国飞速的经济发展，中国已然成了新兴的列强，但我知道，这里边有日本人和印尼人的血泪，中国对这两块殖民地剥夺的太狠了。 以前列强搜刮欺侮中国，我愤恨，但此时中国这样加诸于别人身上，我也看不下去了，即使日军曾对华做过屠杀恶行，也已经百倍地偿还了。” “3月5日，郝司令找我谈话，说他要回国，然后去印度了，感谢我这几年的付出，我告诉他，我也要回国了。 来接任郝司令职务的，是刘树林总司令，俗称刘老疤，他比郝司令军阶更高，是国家元帅，我一看他的相貌和眼神，就知道他是什么人，日本人的苦日子没有尽头。” “3月7日，在码头上船时候，看到一船船的华人来到本州，中国已经在对日移民了，听说他们在国内的房产和土地，都被政府高价买走。 他们来到日本后，总督府就会给他们分地、分房，当然是日本人的房子和土地，以后，流离失所的日本人会越来越多。 这几年跟国防军打交道很多，那些高级将领都是从中国东北过来的，都是以前的忠义军。对中国人来说，忠义军是毫无疑问的民族英雄，但对日本来说，他们就是地狱里的恶魔。 我不想评价什么，也许我在日本人眼中，也是恶魔，我听那些将领说，国防军之所以对日这么残暴，是因为总统恨日本人。 中国总统林重，是举世皆知的军事强人，他将中国从软弱可欺的境地中解救出来，推翻清室，又带领中国迅速成为列强，中国在日本和印尼的暴行，世界都看得到，但没有哪个列强干预。 他们都在拉拢中国加入他们，怎会干预呢？强权即公理！他们也许都不敢干预，郝司令要去印度了，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日本人如果想解脱痛苦，就只有祈求中国打败仗，中国在国际上输掉战争，是日本解脱的唯一途径，看着列岛越来越远，我很矛盾，不知道是否该祝福他们。” “3月15日，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从上海下船后，我雇了一辆马车，特意绕远，试图查看中国现在的情况，中国变样了，变的我几乎完全不认得了。 不，我认得，当年我去日本留学，下船后，所见的日本人就个个志得意满，像此时的中国人一样，而我此次离开的日本，就仿佛当年我离开的中国，人人麻木不仁、宛如行尸走肉。 中国人真是变样了，衣着整洁，面色红润，举止自信。铁路上，一列列火车隆隆驶过，平整的公路上，汽车很多，街边都有路灯。 小孩子们雀跃着在学校操场上玩耍，工人们谈笑着离开工厂回家，跟马车老板交谈，从他愉悦的语气中，我都能听出来，他们一家是多么幸福。 回到故乡，拜访旧友，人人都对现在很满意，对未来充满希望，中国此时的一切，宛如初生的朝阳欣欣向荣，不管怎样，我祝福国家越来越好！” 1908年2月，中国飞机制造厂在保定成立，六年过去了，它的规模已经越来越大。 继第一届世界飞行大赛后，中国又举办了两届，然后提供高薪，留住优秀的飞机发明者，到1914年，飞机制造厂已经有中外工程师上千人。 1911年，国家调集各方人手，在保定又成立了航空发动机厂。 虽然喷气发动机的研究进展不大，但靠着工程师们的勤苦钻研，中国活塞驱动的螺旋桨飞机，已经更新了三代，到1913年初，中国研制成功双翼双座飞机：“飞行者三号”。 飞行者三号最大起飞重量为六百千克，能飞到3000米高，续航时间近两个小时，它的机动性和爬升性能都不错，纺锤形的硬壳，让它在中弹后的生存能力较强。 它还具有坚固耐用的双翼，马力强劲，能以近200公里/小时的速度飞行。备两挺机枪，可以作为战斗侦察机，甚至轻型轰炸机使用。 还有陀螺技术的应用，飞行者三号上装备了人工地平仪，它能向飞行员指示飞机所处的飞行高度。 当年的飞行俱乐部，也已经改成了中国空军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大门进去，坐落着一座雕像，是中国空军第一名牺牲的飞行员张晓冬中校，他于1910年对日战争中，光荣牺牲。 到1914年春天，中国已经生产出一百架‘飞行者三号’飞机。空军也有了近两百名飞行员，以及三百名地勤人员。成立了两个中队。 没有合适的人手，林重自己担任空军司令员。 郝大炮离京的第二天，林重的总统府办公室来了三位俄国客人，列宁、托洛茨基和斯大林。 第386章 军与集团军 在曾经的历史上，中国人为了找寻救国之路，先是东渡日本，待推翻了沙皇，苏联革命成功后，一部分中国人又开始学习苏联。 但这一世，是中国革命率先成功，于是，布尔什维克的领导人来中国取经了，列宁、托洛茨基和斯大林三人，化名化妆来到了远东。 在沈阳，他们被中国情报部门注意，三人主动报出身份，信息传递到北京，林重听说后笑道，“我还准备派人去寻他们呢，没想到他们倒找上来了。”当即让人送他们来京。 1870年4月22日，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出生于沙皇俄国伏尔加河畔的辛比尔斯克，列宁是他参加革命后的笔名。 1892年，他开始组织了当地第一个马克思主义小组，并将《党宣言》译成了俄文，还写下了第一本著作《农民生活中新的经济变动》。 1895年，弗拉基米尔在彼得堡创立了“彼得堡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12月，他再次被捕入狱。 1897年2月，14个月的狱中生活后，他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在西伯利亚的3年中，他开始使用“列宁”这个笔名。 1903年7月30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在布鲁塞尔召开代表大会，会上形成了以列宁为核心的布尔什维克。 1905年11月，俄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爆发后，列宁回到祖国直接领导革命，并提出了无产阶级政党在民主革命中的策略。 1907年12月，革命失败后，列宁离开俄国，流亡在西欧的巴黎等地，在相对贫困的条件下坚持从事政治写作。 欧洲大陆的紧张气氛，中国的迅速崛起，中俄之间的领土纠纷，让列宁看到了希望和机遇，于是，他带着托洛茨基和斯大林，辗转来到了中国。 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后来苏联工农红军、第四国际的主要缔造者，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理论家。 他的“不断革命论”与斯大林主义的“阶段革命论”对立，他的不平衡原理与斯大林主义的“一国建成”论对立，是斯大林在党内的政敌，1940年8月，在墨西哥遭暗杀。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在1905年12月，全俄布尔什维克第1次会议上，与列宁见面，被列宁欣赏。 此时，二人是列宁的左膀右臂，布尔什维克的主席团成员。 “欢迎你们到来，1905年忠义军击败沙皇军队的时候，你们正在彼得堡闹革命，说起来，我们已经并肩战斗过了，哈哈哈。”寒暄握手后，林重笑道。 大人物这样说话，让列宁三人倍感亲切，谈话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忠义军推翻满清皇帝的行为，给了我们很大鼓舞，中国在区区数年间，便在总统阁下领导下，成为世界强国，令人钦仰，所以不请自来，这次我们是来学习的。”列宁声音有些嘶哑，但语气比较兴奋，事情的开端不错。 “列宁先生，现在沙俄国内的情况怎样？”林重直言问道。 “现在欧洲局势愈发紧张，尼古拉二世已经将一百多万军队调到了西线，罗曼洛夫王朝残忍地剥削农民工人，不断征税征兵，百姓苦不堪言。 秘密警察臭名昭著，沙皇统治摇摇欲坠，事实上，尼古拉二世的政权，得不到底层广大民众的支持，脆弱得很。现在，布尔什维克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待时机成熟，就再次发动革命。” 革命导师语气坚定，眼神自信，仿佛成功尽在把握，林重听了，点点头，道，“沙俄现在只能算半工业化国家，经济先天不足，尼古拉二世却野心勃勃，四处出击，除了给俄国人民带来苦难，什么也得不到。” 几个人交谈了一个小时，布尔什维克的三人当然对沙俄与中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表示愤慨，表示以后必然将中国的领土全部归还。 最后，林重看着第二情报部部长耿云生少将，对列宁道，“列宁先生，这位是耿云生将军，以后由他和你们联系，你们需要的武器装备，他会给你们准备的，祝你们成功！” 他们出去后，林重看着三人的背影，想，仅仅归还那些领土是不够的，最好的俄罗斯，是分裂的俄罗斯，继续横跨欧亚两大洲，是不可以的，中国决不答应。 当天下午，段祺瑞和蔡锷来找林重辞行。 这几年，拥有超凡实力的德国在欧洲、西亚、中非、南非和英国疯狂的竞争着，英国对德国国力的迅速增长，已经有些害怕了。 在德奥同盟和法俄同盟的关系已经彻底无法调解之后，英国试图抽身而出，单方面和德国签订海军条约，避免德国直接威胁它的海洋霸权。 去年4月，英德第四次海军协约谈判失败，自此，两国和世界各国都明白，协约国与同盟国的战争，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 1910年冬天，全国大练民兵与预备役部队，1911年夏，中华国举行有史以来最大规模军事大比武与军事演习。 1911年底，中国将陆军从二十二个师，扩编为四十个师、80万部队。 不仅征召了训练与军演中，表现出色的36万预备役加入正规军，还将原来的二十二个师打散，一起混编，然后有了军一级的编制。 第一军军长马二，辖一二三师。 第二军军长姜虎子，辖四五六师。 第三军军长李大壮，辖七八九师。 第四军军长瘸虎，辖十、十一、十二师。 第五军军长冯国璋，辖十三、十四师。 第六军军长小五，辖十五、十六师。 第七军军长曹锟，辖十七、十八师。 第八军军长李东，辖十九、二十、二十一师。 第九军军长宋铁柱，辖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师。 第十军军长钱恒，辖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师。 十一军军长张作霖，辖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师。 十二军军长张永成，辖三十一、三十二师。 十三军军长冯德麟，辖三十三、三十四师。 十四军军长黑头，辖三十万、三十六师。 十五军军长徐树铮，辖三十七、三十八师。 十六军军长郝大炮，辖三十九、四十师。 去年年底，陆军开始设集团军编制，其中，一、二、三军编为第一集团军，总司令蔡锷，驻扎东北。 四、八、十五军编为第二集团军，总司令段祺瑞，驻扎蒙古。 新疆的十一军军长张作霖三个师，驻扎西北。再加上王二的装甲兵部队五百辆战车，以及两个飞行中队，一百架飞机，就是对付沙俄的全部兵力。 这里边，第十军钱恒的三个师，驻扎在日本。第五军冯国璋部，驻扎台湾、福建。第六军小五部调往广东。第七军曹锟部，调往广西和云南。 第九军宋铁柱部驻扎河南、山西、陕西。十二军军长张永成驻扎宁夏、甘肃和青海。十三军军长冯德麟部，驻扎上海、江浙。十四军黑头部驻扎东疆省。 十六军郝大炮的两个师，有一万五千汉人，两万藏人，还有五千印度人。西藏由警备部队驻防。 段祺瑞与蔡锷来找林重辞行，他们将赴东北和蒙古，整训部队，准备战争。具体的策略几个人已经商量好。 印尼原来的汤大虎、靳云鹏两师部队，改编为守备部队，驻防印尼和文莱。这两个殖民地的安全，主要是海军和海军陆战队负责，海军还要维护海上商路的安全。 海军东海舰队负责从日本、朝鲜到台湾海域，舰队司令员杜锡珪中将，拥有“左宝贵”号、“邓世昌”号和“丁汝昌”号三艘18万吨无畏舰，十九艘装甲巡洋舰，二十艘潜艇，和五十艘鱼雷艇，共一万五千人。 南海舰队拥有21万吨无畏舰四艘，装甲巡洋舰十六艘，潜艇二十艘，和各式鱼雷艇五十艘。舰队司令员程璧光中将，共一万六千人。 四艘从德国买回来的21万吨无畏舰，分别被命名为“左宗棠”号、“冯子材”号、“关天培”号，和“刘铭传”号。 陈季良、陈绍宽、蔡廷幹、林建章、谢葆璋、林献炘、陈策、欧阳格、沈鸿烈等潜艇艇长，都将自己的职位交给助手，与许振鹏、李和、吴英科等人，担任了巡洋舰舰长。 去年九月份，海军两大舰队在南海举行了联合军演。 1914年四五月份，英法德三国大使，不断拜访林重，游说中国加入自己阵营。蓬勃发展的中国，实力强劲的军队，已经成了协约国和同盟国集团极力争取的目标。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到来之前，整个世界各国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相互牵连甚广，中国迟迟不表态，似乎加入两个集团都有可能。 第387章 一战之前(一) 第一次世界大战从本质上说，就是争夺殖民地，和世界霸权的战争。 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大洋洲的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基本上被老牌列强瓜分完毕，这时候，德国这个新兴的列强起来了，发现连一点汤汤水水都没给自己剩下。 如果德国不是这么强，也就算了，但德意志帝国实在是太强大了。超强的实力让威廉二世野心膨胀，他想当老大！ 英国佬已经在老大的位置上坐的太久了，也许屁股都坐疼了，威廉二世决定把他的表弟乔治五世从宝座上拽下来，他上去坐几天。 凭借着1870年普法战争的胜利，德国获得法国50亿法郎的战争赔款，传奇的德国就此扬起风帆。 作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主要发起国，德国的工业总值疯狂增长。从1870年到1914年，德国糖产量由207万吨增至2618万吨。 采煤量从3400万吨增至277亿吨，钢产量从17万吨增至1832万吨，铁产量从139万吨增至1931万吨，钢铁产量超过英法两国的总和。 更值得一提的是，德国的酸、碱等基本化学品产量居世界首位，而这些化学产品刚好就是制作炸药最不可缺少的玩意儿。 且由于德国早早使用了电力作为基本能源，所以电缆行业排名第一的英国逐渐被德国挤下去，就连铁路行业，英国作为首先发起国也被德国比了下去，德国长达62万公里的铁路路线长度，整整超出了英国一倍有余。 1914年，美国国民收入137亿美金，德国120亿美金，英国110亿美金。 从工业实力上看，德国是世界第二大工业强国，工业产值占到了世界的157。不过，虽然美国工业产值超过了德国，但美国的工业实际上大部分处于欧洲资本的控制下，直到一战爆发后，利用一战的契机才摆脱了英法等列强的控制。 此外，德国的工业水平和技术革新能力比美国都高，稳居世界第一，德国才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工业强国。 这一切都有赖于德国发达的教育和高超的科技实力，在德国还没有统一的时候，普鲁士的学龄前入学率就已经达到百分百。 实力已经不允许德意志低调了，让这么强大健壮的德国，看着老迈的英法占据着世界上绝大多数殖民地，威廉二世当然不干。 此时的德国简直目空一切，就是挑战整个世界都不在话下。 实际上，在曾经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就是凭借着自己的强悍挑起了一切，像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保加利亚这些青铜小弟几乎是跟着德国跑。 可反观协约国方面，英、法、俄、美，哪一个都是世界上十分强大的国家。 用文绉绉的话讲，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新旧殖民主义矛盾激化、各帝国主义经济发展不平衡，秩序划分不对等的背景下，为重新瓜分世界，和争夺全球霸权而爆发的一场世界级帝国主义战争。 欧洲列强之间的矛盾纷繁复杂，但基本矛盾有三对，即法德矛盾、俄奥矛盾和英德矛盾。 法德矛盾十分尖锐。 普法战争中战败的法国，失去了原来在西欧和中欧的霸主地位，国内各个阶层一致要求报仇雪恨，而德国要摁着，防止法国东山再起。 沙俄与奥匈帝国的矛盾表现在对巴尔干半岛的争夺上。 多年来，沙俄帝国打着大斯拉夫主义的旗号，向巴尔干半岛上南方斯拉夫人的居住地区进行扩张，地处中欧的奥匈帝国也在向巴尔干半岛西北部扩张，由此产生激烈矛盾。 德国与英国在殖民地问题上冲突的加剧，导致英德矛盾开始激化，逐渐成为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主要矛盾。 1882年，德、奥、意三国签署了“同盟条约”，三国同盟正式建立。 1892年，法国和沙俄达成了军事协议，1904年和1907年，英国与两国分别签署英法协约和英俄协约，三国协约建立，欧洲两大军事集团最终形成。 两大军事集团的对立，加速了双方扩军备战和争夺战略要地的步伐。巴尔干半岛和地中海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 从1905—1913年，两大军事集团为争夺战略要地制造了一系列国际危机，甚至引起局部战争。 1908年奥匈帝国吞并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 1912年10月8日，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希腊、门的内哥罗四国组成“巴尔干同盟”，对奥斯曼土耳其宣战，第一次巴尔干战争爆发。 1913年6月29日塞尔维亚、希腊、门的内哥罗、罗马尼亚对奥斯曼土耳其宣战，第二次巴尔干战争爆发。 到1914年，同盟国一方有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保加利亚王国。 协约国一方有英国、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俄国、塞尔维亚、比利时、罗马尼亚和希腊。 跳反的意大利，不值一提。 主要国家间，围绕着世界霸权和殖民地，斗争矛盾已经酝酿了二十年，当政治、外交、经贸等手段都不能解决问题时，最后，只剩下战争这一个选项了。 在曾经的历史上，中国不值一提，既没人在意，自己也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样的游戏，后来派劳工去挖战壕，算是参与了一把，但作为获胜的一方，依然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这一世可不同，民国成立的八年时间，整个中国在澎湃而疯狂的复兴浪潮中高歌猛进，获得日本和印尼等殖民地后，国力更加以旺盛的激情向前狂飙。 1914年的中国，是亚洲最强大的国家，综合国力排在全球六七位，而且，因为四年前神奇而迅速地击败日本、英国，令世界瞩目。 中国已经是影响世界局势走向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于是，同盟国与协约国都纷纷来拉拢。 “我们加入同盟国一方，赢了能得到什么？加入协约国一方，赢了能得到什么？要么就是中立、观战。” 五月中旬，总统办公室内，参议院议长章太炎、众议院议长杨度、内阁总理徐世昌、外长唐绍仪，与林重五人坐在一起讨论政事。 国会需要了解中国对外政策，林重便召集了这次的小范围会议。 林重继续道，“作为亚洲强国，列强还在我们国家有租界，沙俄依然侵占我国领土将近二百万平方公里，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第388章 一战之前(二) 几个人互相看看，章太炎道，“总统是要加入同盟国一方？” 林重道，“越南、柬埔寨、老挝是法国殖民地，缅甸、印度和马来西亚是英国殖民地，两国为了不发生纷争，中间的泰国都不去占领，这是我国南边的情况。北边呢，就是侵占我国领土的沙俄。 我们与沙俄发生战争、收复领土，就是向协约国挑战，而如果我们加入协约国，就不能收复领土。” “用外交手段，让英法逼迫沙俄交出领土呢？”徐世昌道。 他说完，章太炎点头赞同，与英法俄等列强一起为敌，虽然中国国防军实力非凡，但还是让人有些畏惧。 “这是一个选项，但尼古拉二世肯定不会同意的，沙俄对侵占领土非常疯狂，让他们吐出来，难比登天。”唐绍仪道。 “可是，我们处于英法俄三方势力的中间，如果对沙俄挑起战争，英法再来进攻我们，我国就是腹背受敌了。”杨度道。 林重点头，“所以，就看德国人的力度了，如果德国十分强悍，英法就无暇顾忌亚洲，还有，我们发动战争需要好好挑挑时机。” “我们发动对俄战争，但可以跟英法言明，只是收复领土，并非是加入同盟国，这样应该好一些。”徐世昌沉吟道。 嗯，差不多接近自己的答案了，林重点点头，“是的，但是如果欧洲的战事向同盟国倾斜，我们打完沙俄，也要南下的。” 杨度道，“其实我国的情况，与德国类似，德国是后起的强国，老牌列强已经瓜分世界完毕，他只能通过战争来抢夺殖民地。 而我们国家更晚，向东收复了台湾和琉球，拿下朝鲜和日本，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战绩，向北是收复领土，如果想争夺更多殖民地，就必须南下，也必须与英法为敌。” 是这样，大家点头赞同，唐绍仪又道，“如果我们加入协约国，就不能南下与北上，战争胜利了也得不到什么战果，我们总不能派兵去欧洲，劳师远征没有意义。” “其实我们还可以与美国结盟，先隔岸观火，趁他们两方打的筋疲力竭，我们去收割战果。”章太炎突然道。 林重听了哈哈大笑，“看看，我国有很多选择的，拥有战略的绝对主动权，完全可以从容地选择有利于我们的军事外交策略。” 几个人研究了国际局势，最后，唐绍仪又强调了一遍保密纪律，章太炎笑道，“少川太小心了，咱们几个人难道还有奸细不成？” 大家均笑，这会议已经缩小到最小范围了。 不加入协约国一方，是肯定的，不然，怎么北上与南下？中国已经有实力下棋，而不是别人的棋子。 所以，要帮助德国赢得战争，最好的结果是同盟国方面惨胜。不然，总不能赢了以后，德国还有余力跟中国争夺亚洲殖民地吧。 美国属于无欲则刚那类，恐怕不好拉拢，况且，两国在太平洋已经隐隐对立，但中国必须在一战期间获取最大利益，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时间窗口，谁不想当老大、对别人指手划脚一番？ 林重盘算，介入时机要仔细考虑的，这两年中国军事实力暴涨，让沙俄起了提防，他们在两国边境陈兵五十万，就是防备中国军队北上。 中国不能太早动手，那岂不是要承担太多？再把沙俄主力从西线招来。还是让德国和奥匈去对付俄军主力吧。 此时，虽然蔡锷和段祺瑞已经去了各自驻地，但中国部队依然处于分散状态，没有集结，就是怕沙俄更加警惕，从而将主力调来远东布防。 当西线陷入生死搏杀时候，布尔什维克是一个助力，他们可以让沙俄内乱，然后才是中国军队北上进攻的好时机。 至于南边，届时英法应该没有实力与胆量进攻中国，等中国解决了沙俄再南下。 海军此时正在建造运兵船，主要任务依然是保护海上商路，和印尼与文莱的安全。 中国对日本和印尼的压榨之狠，让部分中国人都有点看不下去，这是事实，但林重不改，日本就不用说了，印尼在后世也是一个对华极为敌视的国家。 印尼有排华传统，大规模的排华骚乱间歇性地就发作，而且愈演愈烈。以1740年的“红溪惨案”为开端，印尼曾爆发过多起大规模的排斥、屠杀华侨华人的暴行。 1945年11月的泗水惨案、1946年3月的万隆惨案、1946年6月的文登惨案、8月山口洋惨案、9月的巴眼亚底惨案，和1947年1月巨港惨案等，都是极其恶劣的排华暴力行为?。 而排华的主体，就是“原住民”。 这一群体在荷兰殖民统治时期，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受压迫最为残酷，但在印尼独立之后，却转而成为敌视华人最激烈，对待华人最极其残忍的群体。 第一，荷兰殖民者采取间接统治，和分而治之的统治方式，为日后反华排华埋下隐患。 第二，华人迁居印尼之初就是为了经商贸易，经济实力明显优于当地人。 当地人生活日渐贫困，在仇富心态下，排华情绪一触即发。因此印尼当局一有机会，甚至制造事端掀起排华事件，挑拨当地人排华，这已经成为印尼当局转移国内矛盾的一种惯用手段。 1965年，印尼军方发起血腥屠杀，数十万华人在屠杀中丧命。苏哈托独裁统治印尼的32年，华人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1998年5月13日至15日，印度尼西亚暴徒发动的一系列针对华人的暴动，亦称为“印尼五月骚乱”。 “五月骚乱”的直接导火索，是印尼受到发端于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的重创，持续30年的繁荣毁于一旦，本币暴跌，燃油和粮食价格暴涨，民怨沸腾。 披露的大量事实表明，以苏哈托女婿、陆军战略后备部队司令普拉博沃中将为代表的苏氏家族，和军方内部一些人，为转移民众视线、强行实施军管、延长家族统治而阴谋策划的枪杀学生、残害华人、挑动种族矛盾等卑劣行动。 “印尼五月骚乱”期间，印尼雅加达等数个城市成为“死亡之城”。数万暴徒焚烧办公大楼、商店、住宅、汽车，有组织地针对华裔进行烧、杀、奸、掠。 导致5000多间华人商店和住宅惨遭烧毁，更令人发指的是，印尼暴徒还在光天化日之下，丧心病狂地强包了数百名华人妇女。 印尼华人何罪？遭受如此兽行，每次印尼发生权力斗争的时候，他们都成了牺牲品。很长时间印尼政府对此采取坐视不理的态度，似乎有意使华人成为民众宣泄愤怒的替罪羊。 林重既然从后世而来，对日本和印尼是无法友好的。 两国人口众多，中国也不能搞种族灭绝，恐怕以后他们还会独立，所以，现在就大肆掠夺压榨。 反之，印度的三个省，和东疆省，以及文莱，是要永久纳入中国领土的，中国的政策就宽容很多。 第389章 一战之前(三) 5月18日，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与法国驻华大使马世理联袂来访，“总统阁下，如果得您允许，我国海军大臣丘吉尔爵士准备访华。” 朱尔典说完，马世理道，“尊敬的总统阁下，我国塞泽尔外长非常愿意访华。” 林重亲热地给二人倒茶，没有永远的敌人，这几年中国在印度不搞事了，英军终于平息了印度的骚乱，在欧洲局势越来越紧张的情况下，他们无意进攻中国在印度的三个省。 反而，因为经贸关系愈发紧密，英国与中国处于民国政府成立以来，最好的时期。法国与中国的关系，只有更好。 “中国非常欢迎丘吉尔爵士与塞泽尔外长来访。”林重表示了态度，“时间定在六月底七月初最好。” 二人听了非常高兴，马世理道，“总统阁下，恕我直言，威廉二世依仗德国综合国力、军事实力的增长，不断肆意叫嚣发动战争，他过高估计了盟友的实力，仅仅德国自己，恐怕满足不了那个疯子极度膨胀的野心。” 朱尔典点头，林重也点头赞同，马世理这话见事极其准确，“坦白说，我也赞同大使阁下的见解。” “既然如此，中国何不加入协约国？”朱尔典道。 林重呵呵笑了，“加入呢，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两个问题，第一，中国加入协约国，与沙俄就是盟友了，但沙俄至今仍然占领我国领土两百万平方公里。 第二，各国在中国依然有多处租界存在，中国民众对此已经越来越不满，如果中国加入协约国，而租界问题依然得不到解决，那么民众就会对我本人不满了。” 这是林重第一次提出加入的条件，以前都是不知可否，云山雾罩。 朱尔典与马世理互相看看，沉吟不语，这两个问题需要协调，他们可没有权力作答，两人又问林重还有无条件，林重摇摇头，二人急匆匆离去。 5月23日，德国驻青岛总督、远东海军司令特鲁泊中将，与德国大使穆默来访。 五月初，德国方面提出，总参谋长小毛奇想再次访华，中方告诉德方，毛奇将军来访，过于引人注意，林重总统想见见特鲁泊中将。 德国据有印尼一半领土，现在的特鲁泊麾下，远东舰队的规模又扩大了。 “如果战争爆发，德国宜当采取优势兵力，迅速击败法国，在东线，只要抵御住沙俄即可，届时，中国会择机介入，我的目标是中德两军在沙俄领土上会师。” 寒暄过后，林重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特鲁泊与穆默面露喜色，穆默笑道，“总统终于做出决定，要加入同盟国了？” 林重摇摇头，道，“中德会并肩作战，但是公开发布宣告加入同盟国就算了，我国介入战争会采取出其不意的方式。” 二人点头，你加入就行。接着特鲁泊与林重就着地图，做起了兵棋推演，关于是否经过比利时进军法国，以及东西线策略，展开了讨论。 “我马上派军工人员去青岛，将新型的长进程炮管制退器技术提供给德方，如果德国战事不顺利，我方还有两项秘密武器，可以提供给你们。”一个小时的会面要结束时候，林重笑道。 特鲁泊大喜感谢，又笑道，“总统何必卖关子，现在就告诉德方嘛。”自从潜艇呼吸管和长风狙击枪之后，德国对中国军工很有敬意，绝对相信林重的话。 林重摇头，道，“告诉皇帝陛下和毛奇将军，勇敢地战斗吧，中国会力挺德国赢得战争。” 林重说的秘密武器就是主动声纳和破甲弹，也许以后德国会成为中国的敌人，暂时他不打算跟德国分享，视战况而定。 对于德方来说，这次会面终于确定了中方的态度，但随即，外长唐绍仪会见了二人，提出了中国的条件。 “如果战事爆发，德国远东海军宜当集中兵力于印尼，在青岛与印尼两处驻兵，恐怕被英法舰队各个击破啊。” 唐绍仪的话，二人当即就明白了，这是中国在讨要青岛，唐绍仪没有说的十分明确，二人也无权做出表态，只能回报国内。 中国最大的出口国是德国，每年向德国出口的大豆、生丝、茶叶等农产品总额约在三千万美金左右。 同样的，德国也是中国第二大进口国，即便不考虑军事进口，每年从德国进口的机械、车床、染料、化工产品也高达两千四百万美金。 两国在军工领域的合作，更是提升了各自的实力。 真是巨大的赌博，中国居然和德国站在一起，挑战欧洲列强，虽然林重帮助德国变的更强了，但胜败依然难料。 最大的变数在美国那里，中国还需要找到一个方法和途径，在同盟国万一失败的情况下，保证中国依然是胜利的，这很考验智慧。 6月初，林重下令，在全国征召一百万民兵，加入预备役部队，给付月薪，加强训练，这样，全国维持预备役部队在两百万人规模，随时可以扩军。 【作者题外话】：被锁的章节解锁了，大家去看一看，在字里行间，不知道能否发现被锁的原因。昨天三章中间的一章被锁，挺影响阅读体验的，我了解这点，万分抱歉…… 第390章 欧洲火药桶 巴尔干半岛位于欧洲东南端，总面积大约55万平方公里，是欧亚大陆近东部分陆地、朝地中海方向的凸出部，也是南欧指向地中海方向的三大半岛之一。 巴尔干半岛，除了半岛南端延伸部的辉煌璀璨的古希腊文明外，其最出名的，就是“欧洲火药桶”的绰号。 近代以来，这块土地频繁发生战乱，并且每一次战争，都对欧亚大陆的地缘政治格局产生重大的影响。 为什么巴尔干半岛动辄爆发战争？又为何这块土地上的战争，总会引发如此重大的国际影响呢？ 这是因为，巴尔干半岛，处在三大地缘势力的夹缝中心。 欧洲（主要指西欧、南欧）势力，借亚得里亚海和多瑙河平原，从西、北两个方向压至巴尔干半岛。 西亚势力，自小亚细亚半岛和东地中海，从东、南两面通向巴尔干半岛。 东欧势力，则主要以黑海及其沿岸为战略通道，自东北方向刺向巴尔干半岛。 三大地缘势力，通过不同的方向，同时对巴尔干施加影响。 而巴尔干半岛本身地缘实力有限，难以整合出强势文明国家，不足以力抗外部压力，维护其之独立性，所以任何一个外部势力的插足，都可以在当地引发战争和冲突。 身处三大地缘势力中心夹缝的格局，使得任何一个地缘势力，无论是出于拓土开疆，拓展势力范围的雄心，还是在面对其他两股势力进逼时，建立前沿战略缓冲区的考虑，都必须对巴尔干半岛大力经营。 这种利益冲突的犬牙交错，使得巴尔干半岛不幸的沦为列强争夺的“中原”逐鹿场。这不要了巴尔干人的命吗？可是他们自己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 从千年历史的脉络演进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巴尔干半岛的这种无奈。 在古希腊时代，这里是希腊——马其顿与波斯帝国的交锋地。 到了罗马帝国崛起，这里又成为罗马与日耳曼——斯拉夫系蛮族博弈的前沿阵地。 罗马帝国覆亡后，它就成了西欧天主教世界、东罗马帝国以及东欧蛮族、游牧势力的逐鹿场。 后来伊斯兰崛起，天主教世界、东罗马帝国和伊斯兰世界三雄又围绕它展开争夺。 等到东罗马帝国被奥斯曼帝国取代，但东欧平原的俄罗斯帝国兴起，于是东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三系又换了个面目，继续围绕巴尔干拼死搏杀。 几千年下来，巴尔干半岛就没消停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每个地缘板块都有出头的潜质。事实上，这个星球上的绝大部分地缘板块，都只能作为附庸存在。 比如东亚大陆，从地缘结构上来说，无论新疆、青藏，还是巴蜀、云贵、东北，它们都不过是长江——黄河流域核心区的附庸罢了。 所以对巴尔干这种弱势板块来说，被人辐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大家能争出个胜负，然后管你是基督教还是伊斯兰，只要能保持长期稳定就行了。 但就是这个最低要求，也是做不到的：首先，三大地缘势力半斤八两，没有谁拥有压倒对手的绝对优势，所以这仗停不下来； 其次，巴尔干半岛不仅身处三大势力夹缝，而且还位于不同文明的边缘。 无论是欧系文明的核心、西欧。西亚文明地缘核心、两河流域。还是东欧势力的核心、东欧平原，与巴尔干半岛的地缘关系都比较疏离，影响力辐射至此，已是强弩之末。 就算占领巴尔干，也无力继续向前进取，再打出一片新的战略缓冲区，将巴尔干半岛化为相对安全的己方内地。 要么被人打，要么作为打人的前方战略基地，或者就直接以此为战区展开搏杀，三大外部地缘势力相互间的无休止撕杀，使得巴尔干半岛永远就是一副祸乱不绝的命。 巴尔干半岛被称为“欧洲火药桶”，就是因为它的地缘政治冲突，总是会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影响到全球性政治格局，为世界所瞩目。 除了外部势力对巴尔干半岛的影响，半岛内部的基因，也是酿成这种长期混乱的一大原因。 正是这种内因与外因的交织，加剧了巴尔干半岛的冲突，也对人类文明的兴衰，造成重大影响。 巴尔干半岛长期受奥斯曼土耳其人的统治，19世纪以来，随着奥斯曼帝国的衰落，巴尔干地区的一些国家相继独立。 由于这里主要居住着斯拉夫人，他们与俄罗斯人是同宗，而且俄国是打击、削弱土耳其的主要力量，所以，巴尔干半岛各国与俄国有着密切联系。 同盟国与协约国两大军事集团的对立，加速了双方扩军备战，和争夺战略要地的步伐。巴尔干半岛再次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 20世纪初，奥匈帝国加紧染指巴尔干地区，特别是力图阻止波斯尼亚的黑塞哥维那，同塞尔维亚合并。 1908年，奥匈帝国趁土耳其发生革命时，吞并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波、黑两地），这激起了塞尔维亚人的极大愤怒。 塞尔维亚和门的内哥罗开始部署武装力量，俄国准备支持塞尔维亚对奥匈作战。奥匈也向边境集结军队，战争有一触即发之势，这时德国出面支持奥匈。 1909年3月21日，奥匈帝国向俄国提出最后通牒，要求立即承认奥匈吞并波、黑两地的既成事实，否则将对塞尔维亚开战。 俄国没有得到英法的支持，不得不暂时让步，奥匈在德国支持下实现了吞并波、黑的野心。 土耳其在意土战争中的惨败，充分暴露了这个帝国已经腐朽不堪，大大鼓舞了500年来饱受奥斯曼帝国压迫的、巴尔干各族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解放的斗争。 在巴尔干地区，陆续有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希腊建立了较大的独立王国，这些国家积极酝酿建立同盟，准备发动对土耳其的战争，以求彻底摆脱土耳其对这个地区的统治。 欧洲列强不甘心巴尔干人掌握自己的命运，它们各自怀着侵略扩张的野心进行干涉，使巴尔干问题更趋复杂。 德国从维护自己在土耳其的利益出发，和奥匈一起支持土耳其，力图阻挠巴尔干各国的民族解放运动。 俄国出于自身的战略利益，积极推动巴尔干同盟的建立，企图以此加强本国在巴尔干地区的地位，使巴尔干同盟成为反对奥匈和德国的工具。 因为在俄国看来，这个同盟的形成，将在法俄两条战线以外，开辟反对德奥同盟的第三条战线，这就意味着奥匈帝国的兵力将从俄国战线抽走，减弱对俄国的压力。 1912年10月8日，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希腊、门的内哥罗四国组成“巴尔干同盟”，对奥斯曼土耳其宣战，第一次巴尔干战争爆发。 1913年6月29日，塞尔维亚、希腊、门的内哥罗、罗马尼亚对奥斯曼土耳其宣战，第二次巴尔干战争爆发。 也许是大国还没有准备好，这两次局部战争都没有引起大战。 时间来到了公元1914年，发生在巴尔干半岛的一场刺杀，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总是它！又是它！事实证明，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导火索发生地的！ 第391章 萨拉热窝事件 奥匈帝国，又名双元帝国，正式名称为：帝国议会所代表的王国和皇室领地以及匈牙利圣史蒂芬王冠领地，是哈布斯堡王朝统治的最后一个国家。 1848年，匈牙利革命被镇压后，奥地利帝国为防止匈牙利再次独立，签订《奥地利-匈牙利折衷方案》，改组为奥匈帝国。 奥匈帝国是欧洲传统的五大强国，和此时世界列强之一，其国土面积之辽阔，在此时欧洲排名第二，仅次于俄罗斯帝国。 总人口数量之众多，稍逊于俄罗斯和德意志帝国，位于欧洲第三。 机械仪器制造业之繁荣、钢铁军火工业之雄厚，排位世界第四，仅次于德国、英国和美国之后。 其资源总储备之广泛、和动员总兵力之庞大，亦是欧洲第四，只少于俄罗斯、德国和法国。 而农产品种类之繁多和原油产量之丰富，则超越拥有精致农业的法国，和以粮食出口为导向的俄罗斯，位居全欧之首，斯柯达兵工厂生产的重炮武器雄踞世界第一。 20世纪初，摆脱了奥斯曼土耳其人统治的塞尔维亚，在巴尔干地区日趋强大起来，成为斯拉夫人反对外国统治、争取民族统一的核心。 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两地的斯拉夫人，强烈要求摆脱奥匈帝国的统治，与塞尔维亚合并，建立统一的斯拉夫国家。 以塞尔维亚为中心的斯拉夫民族统一运动的发展，使奥匈帝国的统治者极为不安。 因此，奥匈加紧进行以摧毁塞尔维亚为目标的战争准备，主持制定侵略塞尔维亚战争计划的，正是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和奥匈帝国总参谋长冯赫特岑多夫上将。 当时，在塞尔维亚国内已出现反奥宣传活动和爱国团体。1908年成立的“国防会”，主张进行游击战，来阻止奥匈帝国吞并塞尔维亚，并招募和训练志愿军。 1911年成立的“黑衣会”（又称“不统一毋宁死”），主张采取恐怖行动，它的奋斗目标是“实现民族的思想，统一所有塞尔维亚民族”，领导这个组织的，是塞尔维亚参谋本部情报主任德拉古丁上校。 1914年5月，德国总参谋长小毛奇，同奥匈帝国总参谋长赫特岑多夫会谈，讨论对塞尔维亚的战争计划。 6月12日，斐迪南大公到科诺皮施特城堡中，同德皇威廉二世举行会谈，为发动战争预先确定行动方针，他们都认为，俄国国内困难较大，无法插手巴尔干战争。 德皇威廉二世建议奥匈利用这一有利形势进攻塞尔维亚，威廉二世还明确向斐迪南保证，假如俄国插手奥塞冲突，德国将援助奥匈。 在德国的大力支持下，奥匈帝国决定在邻近塞尔维亚边境的、波斯尼亚萨拉热窝，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 时间选定在6月28日，这一天是塞尔维亚被土耳其征服的纪念日（1386年6月28日），这次演习以塞尔维亚为假想敌，出动了两个兵团。 军事演习的指挥者，是斐迪南大公。 奥匈帝国的这一行动，大大激怒了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黑衣会”和波斯尼亚当地的秘密民族主义团体“青年波斯尼亚”拟定了行刺斐迪南的计划。 塞尔维亚政府，事前已发觉了刺杀斐迪南的行动，并反对这一行动，担心这一事件可能导致可怕的后果，因为塞尔维亚难以抵挡奥匈帝国的进攻，而俄国此时尚未完成陆军的改编计划，不可能给塞尔维亚有力的援助。 塞尔维亚政府试图阻拦“黑衣会”的人出境，但与“黑衣会”有联系的边防军使他们顺利地越境进入波斯尼亚。 塞尔维亚政府又通过本国驻奥匈公使提醒奥匈政府注意，如果斐迪南前往波斯尼亚，将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奥匈政府对这一警告置若罔闻。 1914年6月28日清晨，几个秘密组织派出了多名杀手，埋伏在萨拉热窝市内，准备行刺斐迪南大公。 上午10时左右，斐迪南夫妇在城郊检阅军事演习之后，乘坐敞篷汽车，傲然自得地进入萨拉热窝城访问。 一长列皇室汽车缓缓驶过人群拥挤的街道，只有稀疏的宪兵和警察布置在道路的两旁警戒。 斐迪南坐在第二辆车上，王妃索菲亚坐在他的右边，波斯尼亚军政府长官奥斯卡将军坐在左边的位上，司机旁边是侍从官哈拉希伯爵。 当车队经过市中心米利亚茨卡河上的楚穆尔亚桥，驶进阿佩尔码头时，埋伏在这里的“黑衣会”第一个暗杀者没能动手，因为一个警察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相距不远的另一个暗杀者察布里诺维奇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向斐迪南夫妇乘坐的车掷出一枚炸弹，但炸弹被车篷弹到地上，在第三辆车前爆炸，碎片击伤了波蒂奥克雷将军的副手和索菲亚的女侍。 斐迪南镇静地走下车，察看了现场，对被警卫捉住的察布里诺维奇瞄了一眼，然后登车挥手说：“先生们，这个人发疯了，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吧。” 车队迅速驶进市政厅，斐迪南夫妇参加了市政厅举行的欢迎仪式，然后略作休息，驱车前往医院看望受伤的随从。 不知道是斐迪南大意鲁莽，还是勇敢无畏，他并未把刺杀当作一回事，未加强安保，向死神枪口上撞去。 本来是去医院，但司机偏偏转错了方向，正好撞上了在街口拐角处守候的“黑衣会”刺杀者普林西普。 刺杀的机会来了，普林西普拔出手枪，刚要举枪射击，离他不远处的一个警察发现了，箭步冲上来欲抓住他的手臂。 真是太巧了，就在这一瞬间，刚好赶到这里的一位名叫米哈伊洛的“青年波斯尼亚”成员，挥手犹如一道闪电，朝警察颈部猛击一拳，警察冷不防一个趔趄。 这时，普林西普的枪声响了，斐迪南夫妇一命呜呼。顿时，四下里一片混乱，米哈伊洛趁机飞快地逃离了现场，普林西普当场被捕。 这就是著名的“萨拉热窝事件”。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偶发事件，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而它之所以成为战争的导火索，是因为大家都准备好了战争。 第392章 我国承诺保持中立 6月26日，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与法国外长塞泽尔，应邀联袂访华。 因为德国的存在和壮大，使得英法这对宿敌走的越来越近，最后，不得不穿上同一条裤子。 德国修筑巴格达铁路的计划，直接触犯了英国在西亚、北非和印度的利益。德国在非洲的侵略计划，和在南美的倾销政策，也同英国发生尖锐的矛盾。 德国还积极加强海军，力图和英国争夺海上霸权。德国的步步紧逼，使得英国渐渐向法国靠近。 法国统治着摩洛哥的大部分国土，1905年3月31日，德皇威廉二世访问摩洛哥的丹吉尔港，发表挑衅性演说，提出要“维护”摩洛哥的主权和独立。 在那次摩洛哥危机中，英国力挺法国。 法国企图从德国手里收复普法战争中丢掉的阿尔萨斯和洛林，为此积极准备“复仇”战争，两国又在北非争夺摩洛哥，更有着尖锐的矛盾。 德法之间的矛盾，也促使法国向英国靠拢。 1906年，英法两国签订协约，法国承认英国在埃及的特权，英国承认法国在摩洛哥的特权。 两国又调整了在纽芬兰海岸、冈比亚和尼日尔、暹罗、马达加斯加和新赫布里底斯群岛的矛盾。之后，两国越走越近。 1911年4月，摩洛哥首都非斯爆发反对殖民统治的人民起义，法国以恢复“秩序”和保护侨民为由，占领非斯。 德国不容法国独占摩洛哥。7月1日，德国炮舰豹号驶进摩洛哥的阿加的尔港，随后巡洋舰柏林号，也出现在摩洛哥海面，德法战争迫在眉睫。 英国再次支持法国，声称在摩洛哥问题上英国不惜与德国一战。在英国的压力下，德国不得不同意与法国谈判。 11月，双方达成协议，德国承认法国为摩洛哥的保护国，法国把法属刚果的一部分割给德国作为“补偿”。 从1911年起，德国每年都通过新的军事法案，增加大幅军事预算，这逼得英法两国越来越亲密，两国高层能一起访华，就是德国逼迫的结果。 丘吉尔与塞泽尔访华的目的是，将中国拉进协约国阵营中，最低要求是中国在未来的战争中保持中立。 那样英法在远东的殖民地能保持安稳，使得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尽量促使中俄两国和平解决两国领土问题，使得沙俄能全力西顾，进攻德国。 中国总统已经向两国大使提出了条件：第一，与沙俄领土问题，第二，租界问题。 6月26日，丘吉尔与塞泽尔抵达北京后，中国内阁总理徐世昌为二人举行了仪仗队检阅仪式，又安排了盛大的晚宴。 翌日，两人与徐世昌、唐绍仪举行会谈，双方各自阐述了意见，中方表示，无意介入欧洲战争，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中国最大可能是保持中立。 “中国最大的对外出口单项，依次是大豆、生丝、茶叶，去年我国外贸总额5587万英镑。主要供应德、法、英、美等国，德国进口总量又占中国出口总量的一半。所以，我国不会轻易加入协约国阵营。” 徐世昌说完，丘吉尔道，“如果因为加入协约国集团，而使中国经济受到损失，英法两国愿意补偿。” “阁下，也不仅仅是经济问题，还有不平等条约及租界问题，以及与俄国领土问题。”唐绍仪道。 塞泽尔马上道，“这些问题都可以谈判解决，明天的会议，我们可以叫上俄国公使雷萨尔参加。” 英法发现中国没有用战争解决问题的倾向，都松了口气。事实上，他们对维持租界已经没有多大意愿了。 此时的租界名存实亡，不但中国军队说进就进，各国连法外治权都实质上失去了，如果中国此时强制收回租界，而不是通过谈判的方式，各国只能干瞪眼，谁也没有实力派军队过来。 当晚，丘吉尔与塞泽尔，在英国使馆约见了俄国公使雷萨尔，跟他通报了今日的会谈结果，三人秘密磋商，研究对策，然后丘吉尔让雷萨尔与彼得堡方面沟通。 “中国已经变的文明，这很好，千万不要再让他们回到过去的野蛮状态，你们确实占了中国不少领土，未来，沙俄如果不想两面作战，就必须与中国洽谈领土问题。”丘吉尔警告雷萨尔道。 28日的会议，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法国驻华大使马世理，与俄国公使雷萨尔都参加了。 让沙俄吐出领土，难比登天，但今日凌晨，丘吉尔与塞泽尔联名给尼古拉二世去电报，逼迫沙俄改变态度，尼古拉二世终于松口了，表示领土问题可以谈判。 上午的会议，英法为了保障自己殖民地的安全，为了达成中俄和平协议解决领土争端，以便于沙俄的军队能集中到欧洲去，丘吉尔与塞泽尔站在中方一边，不断向俄国公使雷萨尔施压。 雷萨尔则不断给沙皇去电报。 下午的会议进行两个小时后，萨拉热窝的枪声传了过来，会议中断。 28日下午一直到29日凌晨，协约国两个高层丘吉尔、塞泽尔，与国内以及俄国的电报沟通就没有停过。 丘吉尔、塞泽尔已经敏感地意识到了，在德国已经准备好战争的情况下，斐迪南大公遇刺，恐怕会导致连锁事件发生，那么，沙俄就变的极其重要而关键。 如果欧洲发生大战，俄国要是不能在德国的东线重兵参与，简直不可想象。 所以，对于尼古拉二世的担心，他们均给与安抚，并保证如果中国进攻沙俄，英法必然会组织兵力，从殖民地北上进攻中国，两国远东舰队会合力进攻中国海军。 北京时间29日上午，双眼布满红丝的丘吉尔、塞泽尔、雷萨尔，在上百名记者见证下，与中国外长唐绍仪签订协议。 英国将上海、汉口、天津、镇江、广州、厦门等六处租界归还给中国，并与中国解决了威海卫遗留问题。 法国将上海、天津、汉口、广州和湛江租界还给中国，并将广州湾军事基地归还中国。 沙俄将天津租界、汉口租界归还给中国。 中国承诺在将来的战争中保持中立，以及组建谈判团队，赴彼得堡谈判解决与俄国领土争端。 四人还回答了记者提问。 中午，中国总统林重举行宴会，招待丘吉尔、塞泽尔，以及英法俄三国使节。 “我已经收到了发生在萨拉热窝的刺杀事件，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导致战争的爆发，如果战争不幸真的爆发了，” 林重看着丘吉尔、塞泽尔俄国公使雷萨尔等人笑道，“几位先生，如果有需要，记得来找中国买军火，我们的产能还是不错的，但自己又用不了。” 大家一起笑着附和，丘吉尔微笑道，“如果战争真的爆发，中国要大发横财了，不知道我现在能否在中国的兵工厂中入个股份？” 哈哈哈，大家一起大笑，林重又对雷萨尔道，“雷萨尔先生，你们与日本发生战争时候，忠义军给你们供应的军火，从来都是非常准时，而且保质保量的，是吧？” 雷萨尔笑道，“是的，这个我可以作证，如果丘吉尔阁下真的想入股，我想他需要花费大价钱了。” 酒会的气氛非常愉悦，林重当场就点将外交部欧美司司长顾维钧，让他准备赴俄谈判领土纠纷。 顾维钧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1912年回国后，在外交部任职。 酒会结束，下午，丘吉尔、塞泽尔就火急火燎离开了中国。 第393章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温斯顿·伦纳德·斯宾塞·丘吉尔，1874年11月30日诞生于英国牛津郡、伍德斯托克镇、布伦海姆宫。父亲伦道夫勋爵曾任英国财政大臣。 1893年8月，丘吉尔进入军校骑兵专业学习。 1899年9月，已经辞去军职的丘吉尔，以《晨邮报》记者的身份前往南非，采访英布战争。 在随英军士兵行进途中，被后成为南非总理的史末资所俘虏，丘吉尔虽然是随军记者，但是因其携带武器并参加战斗，布尔人拒绝释放他。 1899年12月，丘吉尔极为大胆地独自一人越狱成功，在当地一个英国侨民的帮助下逃到了洛伦索-马贵斯的英国领事馆。 这一事件使得他在英国的名声大噪；1900年3月，又经历了几次战斗的丘吉尔终于回到英国，通过越狱事件而闻名全国的丘吉尔决定抓住机会，从此踏入政坛。 1908年，阿斯奎斯首相上台，丘吉尔被任命为商务大臣，正式进入内阁。 1910年，丘吉尔出任内政大臣，1911年1月，他下令军警镇压罢工和游行活动，导致著名的“塞德奈街杀戮事件”发生。 1911年10月25日，丘吉尔与麦肯纳交换职务，转任海军大臣。 1912年1月，丘吉尔在海军部正式建立了作战参谋部。 丘吉尔是林重穿越以后，见到的世界上最知名的政治家了，四十岁的丘吉尔，见事精准处事果断，第一次见面就给林重留下了深刻印象。 …… 斐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遇刺后，奥匈的军国主义者大肆叫嚷，“拔出宝剑，对准塞尔维亚！彻底摧毁奥匈称霸巴尔干的障碍！” 维也纳一家报纸写道，“六年来，我们一直等待着紧张局势的最后爆发……我们要战争，因为这是我们人心的信念。我们的理想只有通过一次战争，用激进的突然方式才能实现！我们是强盛的奥匈帝国！” 事件发生的次日，奥匈总参谋长赫特岑多夫上将，和外交大臣贝希多尔德都认为，解决塞尔维亚问题的时机到了，要求立即进行军事动员，对塞尔维亚宣战。 但他们担心俄国的干预，于是请求德皇威廉二世帮忙。与奥匈帝国一样，德国渴求战争，认为1914年进行战争有利。 1914年有两件事促使德国力求速战。一是6月初，德国完成了基尔运河的加宽工程，使新造的“无畏舰”能从北海通过运河直接驶入波罗的海，加速军队调动的灵活性。 二是4月份，英国开始同俄国进行海军谈判，小毛奇获知此事后，大为不安。6月1日，小毛奇对曾出使英国多年的埃克哈德施泰因说：“我们已准备就绪，战争愈快愈好。” 德国深知，如果战争再拖几年，那时俄法两国完成新的扩军计划，实力对比会起变化。 德国外交大臣亚哥夫认为，俄国基本未做好战争准备，但是再过几年，尼古拉二世用自己士兵的数量就能压倒德国，到那时，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和战略铁路都将建成。 德国人预感到俄国的力量日益增强，而现时貌似强大的奥匈帝国将日趋衰落，因此希望在实力对比有利的情况下发动战争。 6月28日下午，威廉二世在基尔海面游艇上获悉斐迪南遇刺身亡，立即停止游览活动，他活像一个押下了赌注的赌徒一样，不停地狂叫道：“1914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7月5日，奥匈驻德大使卓基夷奉命把弗兰茨·约瑟夫皇帝的亲笔信，呈交威廉二世。 信上说：奥皇储遇刺，是俄国和塞尔维亚大斯拉夫主义者直接鼓动的结果，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削弱三国同盟，分裂我的帝国……如果我们容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就意味着我的朝廷和我的领土将长期遭受危险。 奥匈帝国皇帝弗兰茨·约瑟夫要发动侵略战争，恳求威廉二世表态，支持他的战争行动。 威廉二世收下奥匈大使的信件，当场表示，德国全力支持奥匈对塞尔维亚采取军事行动，并且认为，“如果我们放过这次如此有利的机会，将是可惜的”。 1914年7月5日、6日，威廉二世接连召集高级将领和政府大臣，在波茨坦宫举行会议。他把可能发生战争的信息告诉自己的部下。 将军们回答皇帝说，一切战争准备已经就绪。总参谋部的军需部长利尔少将报告皇帝说：“在这次觐见后，我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动员计划已在1914年3月31日完成。军队都已做好准备。” 于是，德国作出了发动战争的决策。 奥匈总参谋长赫特岑多夫上将，谒见奥皇，转达了德国的答复，82岁的老皇帝弗兰茨·约瑟夫喃喃地说：“我们不能再回头了，将要有一场可怕的战争。” 奥匈立即着手准备挑动战争。 在德奥准备发动战争的同时，俄法两国也积极备战。7月20日，法国总统彭加勒和总理维维安尼访问俄国，向尼古拉二世提供了大批援助。 两国相互保证说，一旦对德国开战，两国一定履行自己作为盟国的义务。 俄国在1909、1912和1913年的巴尔干危机中，曾经三次让步，1914年，尼古拉二世决定，不再让步和退缩了。 俄法在两国会谈公报中，以及在公开的外交场合，都一再强调两国“珍贵的友谊”，大肆渲染“亲如兄弟的海陆军力量”，并互相表示要“忠诚不懈地与盟邦合作”。 两国首脑会谈期间，俄国在彼得堡冬宫举行了招待宴会。席间，彭加勒特地同奥匈大使交谈，要大使转告奥匈政府“应当特别慎重”处理对塞尔维亚的关系。 他强调说：“塞尔维亚在俄国人民中间是很亲密的朋友，而俄国又有盟邦法国，在这个问题上真不知有多少可怕的纠纷。” 英国也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并且认为迟打不如早打，再拖延下去，将对自己不利。 因为英国看到德国的生产能力比自己强大，在海军造舰竞赛中将会很快赶上来，希望在1914年仍保持海军优势的情况下，通过战争击败危险的竞争对手。 7月15日，奥匈帝国要求塞尔维亚政府作以下行动： 1查封任何引起对奥匈帝国皇室憎恨和藐视的刊物； 2马上取缔民族自卫组织，并取缔其他作反奥匈宣传的组织； 3即时从教育团体及教学方法中，删除任何会或可能会煽动反奥匈之宣传的教学内容； 4革除军部或行政部中被指进行反奥匈之宣传的官员，而此等官员的名单由奥匈政府提供； 5接受与奥匈政府有关部门合作，在塞尔维亚镇压企图颠覆奥匈帝国领土完整的活动； 6在奥国政府指定的有关部门之协助与指示下，采取法律行动，惩罚策划或执行6月28日之刺杀事件，而1914年于塞尔维亚领土的人士； 7即时逮捕奥匈初步调查所显示的两名被点名人士；保持合作，以有效措施遏制其境内的军火走私； 8向奥匈解释对其怀有敌意、在塞尔维亚境内或境外的塞尔维亚高级官员之言论；以及 马上采取以上措施，并告知奥匈帝国。 7月23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发出“最后通牒”。 奥匈发出最后通牒之后，俄国通知奥匈帝国，攻击塞尔维亚会引起俄国的总动员，并表示俄国不容许奥匈帝国打垮塞尔维亚，成为巴尔干半岛的霸主。 7月25日塞尔维亚作出答复，并开始战争动员；俄国宣布进入战争准备期。 7月26日，英国外交大臣格雷提议德、英、法、意四国调停奥、塞之间的不和。但英国在暗中极力怂恿法俄对德奥作战，并保证给予支持，这给法俄两国壮了胆。 7月27日德国拒绝英国的调停提议。 7月28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炮轰贝尔格莱德。俄法两国站在塞尔维亚方面，立即进行战争总动员。 7月29日，英国外交大臣格雷接见德国大使，明确表态说，如果冲突仅仅限于俄奥之间，英国可以保持中立； 如果德法两国卷入，那么局势立刻就会发生变化，英国政府在一定条件下，将被迫作出紧急决定。 7月30日，俄国和奥匈帝国开始战争总动员。 7月31日，德国向法国和俄国发出“双重最后通牒”，警告其不得干涉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的战争。 要求它们停止总动员，遭到断然拒绝。德国于7月31日向俄国宣战，8月3日对法国宣战。 8月1日，法国开始战争总动员；德国进行战争总动员，并宣布与俄国进入战争状态。 8月2日，土耳其与德国签订结盟密约，德军进入卢森堡。 德国总参谋部为了实行施利芬计划，向比利时送交最后通牒，要求允许德军借道比利时对法军作战，并限在24小时内答复。 700万人口的比利时勇敢地拒绝了德国的无理要求，并向英国求援。 8月3日，英国开始进行战争总动员；意大利宣布中立；英国向奥斯曼土耳其宣布，代建的两艘舰艇归还无望。奥斯曼土耳其与德国签订盟约。 8月4日，德国悍然破坏1839年保证比利时永久中立的条约，四路德军侵入比利时。 英国获知德国有入侵比利时的意图后，于8月4日向德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德国无条件尊重比利时中立。 但德国宰相贝特曼对英国驻德大使声称：国际条约不过是一张废纸。于是英国便以德国破坏比利时中立为借口，对德国宣战。 8月5日，奥匈帝国向俄国宣战，齐柏林飞艇空袭列日。 8月6日，塞尔维亚向德国宣战。 8月7日，法军攻入阿尔萨斯地区；英国远征军在法国登陆。 8月10日，法国向奥匈帝国宣战；奥匈帝国攻入塞尔维亚；奥地利军从加利西亚侵入俄国波兰。 部署在地中海的两艘德国战舰，进入土耳其的达达尼尔海峡，转入土军舰队中服役。 8月12日，英国向奥匈帝国宣战。 至此，一切宣战都完成了，欧洲两大军事集团，在一片战争叫嚣声中纷纷亮相，卷入一场极度血腥的战争。 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了！这是一个暴力盛宴的漫长时代。 萨拉热窝事件只是被欧洲列强们所利用，其实战争早已在准备中，所有列强都相信自己准备的最为充分。 只需要在一次大规模的决定性战役中击败对手，他们就可以签署一份合约，逼迫对手作出重大让步，并且从对手那里索要一份惊人的战争索赔。 谁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场真正的旷日持久的世界大战。 一战的爆发，象征着由1814年“维也纳会议”维持秩序的美好年代结束了。相信科技创造力的欧洲人，将见识科技带来的毁灭力量。 待这场风暴横扫欧洲大陆、把许多地方都变成荒无人烟的月球般的图景，将使得人们无法再相信理性能升华人性。 第394章 烈日要塞(一)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团橘黄色的火焰从炮口中喷出，呼啸的炮弹从空中划过，炮管迅速后退，随后在炮架的作用下迅速复位，炮尾打开，一个黄铜弹壳被抛出。 一秒钟后，炮弹在远处正在渡河的德军人群中爆炸，弹着点附近十几名德军士兵飞上了天空。随后，烈日要塞邦塞勒炮台内，一名炮手将一发120炮弹送入炮膛，随后闭锁，再次激发！ “轰……轰……轰……”随着烈日要塞东部四个炮台的比利时军队相继开炮，隆隆炮响声中，正在渡过默兹河的德军猝不及防，纷纷落水，一时间死伤无数。 德军指挥官艾米赫见状大怒，一面命德军继续渡河进攻，一面调来200门大炮向列日要塞的各炮台轰击。 立时，默兹河两岸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双方进行了激烈的炮战与攻防战。 列日要塞的每座炮台，都由钢筋混凝土整体浇铸而成，极其坚固，德军的炮弹打在炮台上，只是冒一道烟，对炮台毫发无损。 而比利时守军，早就对炮台周围的地形进行了精密的测量，德军的野战阵地就在比利时炮兵标尺范围内。 结果，比利时军队的大炮射击极为准确，给德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轰……轰……轰……”比军一发发炸弹爆炸后产生的火焰和烟柱，迅速覆盖了德军火炮阵地，在硝烟和不断传来的爆炸声中，德军一门门火炮被迅速还原成了一堆废铁。 交战仅仅五分钟，默兹河两岸，就堆满了德军士兵的尸体，岩石间血肉横飞，到处是嘶哑的喊声和痛苦的声。 德军的炮火不能给炮台内的比利时军队带来一丝一毫的伤害，而己方的进攻部队，却完全裸露在空地上，密集地暴露在比军的炮火打击范围之内，比军每颗炮弹都能造成惊人的伤亡。 双方一直打到日落西山，德军付出惨重牺牲，列日要塞的各炮台安然无恙。傍晚，德军在列日城北面渡过马斯河，在列日城东面和南面，双方还在相持。 …… 大战爆发，德国的“施里芬计划”立即启动。 在与法国接壤的阿尔萨斯和洛林两省，德国总参谋部布置了两支部队，另有两支指向卢森堡，再有三支驻扎在与比利时接壤的狭窄地带。 除与法国接壤处的两支驻军为防守，其余五支部队作为“施里芬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将穿过比利时，绕行攻击法国东北部之后，取道向南攻击巴黎。 这其中，最北面的两支部队：共计拥有58万人，及1700门炮的亚历山大·冯·克卢克将军的第一集团军，和卡尔·冯·布罗将军领导的第二集团军，负责最先通过比利时。 1914年8月1日，德国进行战争总动员，8月1日夜，数万名德军士兵，未等动员完毕，也未及宣战，就沿着贯穿卢森堡南北的铁路线向卢森堡快速挺进。 他们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一举吞并了卢森堡大公国，德军的目的是控制那里的铁路线，为其在西线的调动和补给提供便利，为入侵比利时做好准备。 被称为“北方直布罗陀”的卢森堡，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但这个弱小的国家，在一战爆发时，只有几百人的部队。 卢森堡女大公玛丽，下令卢森堡军队不要抵抗，因为这毫无用处，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甚至可能会引发德国的报复行动。 “施里芬计划”的核心思想，是集中大量的兵力在右翼，首先蹂躏卢森堡与比利时的中立，继而展开广泛的扫荡，经由逆时针“扫”遍法国全境。 力争六周之内攻陷巴黎，再利用德国发达的铁路网，把全部陆军力量运往东线，指向俄国。 因为德国人相信，德军的动员速度和作战能力，超过欧洲其他国家，尤其是俄国这个“蒸汽压路机”，他们在东线的军事行动必然退缓，从而为德军的两阶段作战计划提供了可能性。 “施里芬计划”的关键是，对法国要速战速决，德军右翼的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要快速穿过比利时和荷兰，快速突入法国。 但在具体实施的时候，德国的统帅小毛奇对计划进行了修改，命令第一、第二集团军都从比利时通过，使德国少树立一个敌人。 这样一来，58万人的庞大队伍都要向比利时推进，就必须扫清比利时的要塞城市列日的防御工事。 列日要塞位于马斯河畔，北邻荷兰国界，南靠奥登森林，它背后是广大的平原和法国。比利时和法国的军官们认为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要塞之一，他们希望通过要塞，来遏制德军的进攻，为英法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 1914年8月4日，德国第一、二集团军的先头部队越过比利时边界，到达默兹河边，德军发现河上桥梁都被比利时军队破坏，立即架舟桥渡河。 这时，驻守列日各炮台的比利时守军，开始用大炮和机枪向德军猛烈开火。 德国的战略设想是，绕过法军和崎岖的阿登山区，不停顿的通过比利时，然后南下，对法国发动猛烈进攻。 德国人的想法是，比利时可选择不做抵抗，让德军穿越他们的国土进攻法国。事实上，德军多数的计划，皆需要比利时如此做。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对强大的德军，比利时人没有屈服，而是在国王阿尔伯特的领导下，开始了战斗。 比利时只是一个小国，一直都是以“永久中立”之名立命安身，在比利时存在的83年中，这个国家从未打过仗。 因此它的军队规模很小，只有165万人，留守在烈日要塞的守军，也仅有4个旅及数个战斗团，共四万余人，由第三师师长吉拉德·莱曼少将指挥。 西线德军前锋共10万余人，携带200门大炮，在司令官艾米赫的指挥下，迅速冲向比利时境内的马斯河天险。 德军如果冲过马斯河，那么通向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比利时为了对付东方德国的入侵，斥巨资在国境东部的默兹河边修建了以列日城为核心的要塞防御体系。 列日城建在默兹河西岸的一个陡坡之上，比河岸高出100米，默兹河正好成为天然的护城壕。沿河岸30公里周围内都是炮台，共有12座，每座炮台距列日为6公里，炮台之间距离也为6公里。 这12座炮台有6座在东岸面对着德国方向，6座在西岸保护着列日的后方，呈放射状环绕在列日城周围，跨默兹河构成了一道环形火力网。 每座炮台都由钢筋混凝土整体浇铸而成，大部分建于地下，只露出呈三角形的顶部。炮台的所有兵器和人员都隐藏于地下，总共配置有400门大炮和大量的轻重机枪。 平均每座炮台有120毫米要塞炮和210毫米榴弹炮各8门，所有的炮塔都用钢甲防护，可作360度角旋转，还可以自动升降。 炮台上又装有探照灯供夜间指示射击，和炮塔一样能够升降，还有速射炮及机枪封锁炮台周围的旷野及附近的死角。 炮台之下，修有四通八达的通道与各式各样的地下室，储存有大量的粮食、饮水、弹药、医药用品及供电设施。 每座炮台周围还挖有很深的防护壕，壕外布有大量带刺铁丝网及障碍物。守卫每座炮台的比利时军队一般为2个炮兵连和1个步兵连，共400人，在各炮台之间的旷野上还有机动的步兵连队防守。 整个列日防御体系，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第395章 烈日要塞(二) 8月4日一天，德军伤亡惨重，又屡攻不克，司令官艾米赫内心非常焦躁。他决定乘夜偷袭，打要塞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夜里，天空下起了大雨，数万德军在夜幕和风雨的掩护下，悄悄摸向各个炮台。突然，从各个炮台中射出了雪亮的探照灯光束，将夜暗的旷野照得宛如白昼，正在运动的德军全部暴露在旷野里。 炮台上的大炮又发出怒吼，将德军炸得人仰马翻。炮台上的轻重机枪也一齐开火，凶猛地追杀着四处奔逃的德军步兵。 在德军一片混乱之际，在旷野上机动驻守的比利时步兵也发起了攻击，德军四面挨打，伤亡惨重，只好匆匆撤出战斗。 8月5日，艾米赫改变策略，集中兵力先攻马斯河东岸的4座炮台。德军的炮火密集如雨，将炮台完全笼罩住了。随后，德军步兵发起了冲锋。 可是德军的野战大炮对炮台完全无损，比利时军队的大炮再次向四面开火，将进攻的德军打得死伤遍地。艾米赫红了眼，命令德军不顾伤亡地连续攻击。 德军士兵极为勇敢，如同潮水一般、前仆后继地冒死前进。终于有些德军冲入了炮台的死角，大炮打不到他们，渐渐抵近了炮台。 这时，炮台下面的射击孔里突然伸出了无数的轻重机枪，一道道火舌喷向冲来的德军。立时间，德军一片片地倒下，后面的冲下来再倒下，尸体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整整一天的战斗都是这样的血腥屠杀，艾米赫愤怒得几乎失去了理智，但一点用也没有。夜里，德军再次发起偷袭，迎接他们的又是一顿劈头盖脑的炮火，除了付出大量伤亡外，什么也没得到。 就这样，德军日夜进攻列日要塞，损兵无数，三天三夜却毫无进展。阵地上，死尸的味道和硝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在夏日炽烈的高温中弥漫。 德军总参谋长小毛奇闻报大惊，他要的是闪电战，再这样下去，势必要延误整个西线的德军进攻行动。 他马上派德军第二集团军副参谋长鲁登道夫少将，率军前去增援，并从总参谋部调运巨型攻城武器运往列日。 鲁登道夫颇受施利芬赏识，1908年，担任陆军总参谋部处长，在总参谋长小毛奇的领导下，对修改“施里芬计划”起到重要作用。 他明晰的洞察力和周密的设计，让威廉二世和小毛奇均赞赏不已，是此时德军中冉冉上升的明星将军。 鲁登道夫急率三个抽出来的德军旅赶往列日，于8月6日下午到达前线，他喘息未定就立即指挥部队对列日发起了攻击。 从望远镜中，鲁登道夫看到，德军的密集炮火对列日的各个炮台毫无损伤，当德军步兵冲锋时，立即遭到了比利时守军大炮的猛烈轰击。 冲锋部队肢体飞溅，死伤枕藉。鲁登道夫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明白了为何德军迟迟攻不动列日。 鲁登道夫立即调整部署，一面命德军继续攻击列日，一面派信使去列日城中招降。但比利时守军指挥官勒曼将军，拒绝了德军的招降。 8月6日，德军的巨型攻城武器之一、齐柏林巨型飞艇运到。 飞艇内以金属钢条为骨架，外蒙坚韧的织物，再充进氢气，它体形巨大，呈椭圆形，两头尖，中间溜圆，容积约2万立方米。 飞艇下面有一个驾驶室，里面可载人员武器和弹药，鲁登道夫立即命飞艇轰炸列日城。 6日下午，飞艇飞到列日城上空，满城老百姓不知道这是何物，都出来看热闹。飞艇上的德军当即向下投下了一颗颗炸弹，并用机枪四处扫射。 列日城内立即连连发生爆炸，比利时老百姓四处乱窜，满城鸡飞狗跳。飞艇转了一圈，飞走了。 鲁登道夫的用意是恐吓比利时守军，并不想真的轰炸这座城市。齐柏林飞艇在城里引起了巨大的混乱，城中人心动摇。 勒曼将军知道列日城终究不保，为了不使平民遭到更多的杀伤，他下令城内守军撤往附近炮台，他自己则撤往该城以西的隆森炮台。 比利时军队弃守了列日城，8月7日，德军顺利进入列日城。 但此时，列日周围的12座炮台依然坚贞不屈，使德军无法越雷池一步。鲁登道夫随即下令德军停止攻击，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等待。 8月12日，德军的“大贝尔塔”终于运到了前线，这是一种巨型臼炮，由克虏伯钢铁公司生产，巨炮长7米，重达42吨，口径足有420毫米。 光是每颗炮弹都要一吨重，能够穿透坚硬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威力极其巨大。 为了将它运到前线，先要用火车运到铁路线尽头，再铺设专门的公路，然后用36匹健马拖拉到列日附近的德军阵地。 这种炮德军只有9门，小毛奇一下子就拨出4门给鲁登道夫。 与此同时，来自奥地利的大炮“苗条的艾玛”也赶到了列日前线，它的口径也不弱，足有305毫米。 8月12日下午18时30分，鲁登道夫下令“大贝尔塔”向列日要塞最坚固的弗莱龙炮台首先发炮。炮手们填好炮弹，又退到离巨炮300米外的防护壕内，用耳塞塞住耳朵，然后点火发炮。 只听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吼，一颗巨型炮弹直冲上3000米的高空，然后呈抛物线状，落在弗莱龙炮台前1000米的地方。立时，地面被炸出了一个几十米见方的大坑，沙尘溅得满天飞舞。 “大贝尔塔”巨炮惊人的威力，不但令比利时守军心惊胆裂，连进攻的德军都看得咂舌不止。此后，“大贝尔塔”连连开炮，空中飞艇中的德军观察员不断校正炮击座标，终于，第8发炮弹正中弗莱炮台顶盖。 巨型炮弹穿透炮台顶盖，直入中心坑道中爆炸，炮台内部立刻烟火弥漫，比利时守军被炸得血肉横飞。 德军其它3门巨炮也校正好座标，连连发炮，弗莱龙炮台就像是坐在了火山口上一样摇动不止。 钢筋水泥、残肢断体、枪炮物资四处飞溅，火光映红了半个天空。当一切沉寂下来后，德军步兵冲上去，偌大的弗莱龙炮台已化为一片瓦砾废墟，钢筋混泥土被撕成了碎片，守军无一幸存。 8月13日，“大贝尔塔”巨炮又依样摧毁了比利时守军的两座炮台，但其余的炮台依然坚持抵抗，拒不投降。 鲁登道夫下令四门“大贝尔塔”巨炮分成两组，沿默兹河两岸分别扫荡残剩的炮台。于是，每日战场上震天动地的巨响不断，各个炮台相继土崩瓦解，成为了巨大的化铁炉和焚尸场。 到8月16日，12座炮台已被摧毁了11座，只剩下勒曼据守的隆森炮台。鲁登道夫再次去劝降，勒曼依然拒绝。 于是四门“大贝尔塔”巨炮对隆森炮台齐射，炮台立时燃起了熊熊大火，炮台里的弹药库也被引燃，发生了连锁爆炸，炮台顶盖被掀出几十米远，整个炮台完全被摧毁。 德军冲上去，只见遍地是烧得焦糊的尸体和残破的枪炮，情景惨不忍睹。令人惊异的是勒曼将军本人竟未被炸死，而是被震昏了。 德军把他押到艾米赫和鲁登道夫跟前，勒曼向艾米赫交出军刀，并说：“我是在丧失知觉后被俘，请你务必在报告中说明这一点。” 艾米赫敬佩勒曼是个尽忠职守的军人，将军刀还给他，然后说，“你的军人荣誉并未受到任何损失，请你保留这把军刀。” 列日之战终于以德军取胜而告终，但德军在要塞前伤亡惨重，损失超过了两万五千人。残酷的列日战役为一战的惨烈程度定下基调。 至此，虽然胜利，德军的进展并不顺利，本来要发动闪电战的他们，却被比利时这个撮尔小邦耽搁了宝贵的时间。 第396章 蒙斯战役(一) 比利时军队无法阻止德军的脚步，然而他们已经使德军推迟了到达布鲁塞尔的日期，并为英国远征军登陆法国赢得了时间。 “施里芬计划”没有考虑到，比利时居然敢硬扛强大的德军。 烈日战役不但延缓了德军的进攻速度，也让德军蒙受了不小的伤亡，但与此同时，法国进攻阿尔萨斯和洛林、以威胁德国西南地区的计划，也遭遇了挫折。 按照法军总司令霞飞将军的命令，法军按离心方向转入进攻，但在阿登交战过程中，法国第三、第四集团军被德国第四、第五集团军击败，损失五万人，被迫向凡尔登和马斯河退却。 以德军的本意，比利时并不是它的战争对象，只不过是借道，谁让比利时是德国对法战争中唯一取胜的通道呢？ 德国曾再三表示，如果比利时能够友好地借道，德国会保证比利时不遭到损失。但比利时态度强硬，要想借道？没门！ 德军攻陷列日要塞后，随即向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挺进。虽然这是一场绵羊与狮子的博斗，但比利时人认准了要与德国侵略者战斗。 因此对德军部队发起冷枪袭击，零打碎敲地干掉德军步兵，并且搞一些破坏活动，比如炸断桥梁、毁坏铁路等等。 “施利芬计划”中早已严格定下了向法国进军的时间表：开战十九日后占领布鲁塞尔，二十二日进入法国境内，开战三十九日后，占领巴黎。 但比利时人不但在烈日要塞坚决抵抗，还不断地阻碍德军行军，小毛奇闻听前线报告后，令德军对比利时人采取恐怖的报复。 8月18日，攻陷比利时的昂当镇后，德军先头部队指挥官艾米赫将军下令，对镇子开始了一场洗劫。随即，德军把镇子居民驱赶到教堂前的大广场上，然后枪杀了这些居民。 艾米赫的用意，就是要制造这种恐怖效果，以达到警告比利时人的目的。 德国的军事家克劳塞维茨曾经把恐怖视为缩短战争的正当手段，他认为要以最严厉的措施，迫使他们的敌人讲和，否则，战乱将无穷无尽。 8月19日，德军在比利时不少城镇贴出了布告，在布告中宣称：昂当镇的居民以极其阴险的方式，袭击了德国的部队，现在，这个小镇已经化为灰烬。 德军用这种方式告诉比利时人，让他们明白，若是再坚持与德军捣乱，将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在等待他们。 从这以后，德军每经过比利时的一个地方，就先把那个地方的许多人抓来做人质，如果受到比利时人的狙击，那么就枪毙这些人质作为报复。 比利时人原想以狙击给德军造成恐怖，他们把那些狙击手称为自由射手。 这些狙击手给德国士兵造成了很大的恐慌，但德军指挥官艾米赫对此说：“越是恐怖，就越需要恐怖。”他要以大的恐怖对付比利时人对德军造成的小恐怖。 小毛奇给各地前线将领的电报中说：“我们在比利时的进军肯定是残忍的，但我们是在为士兵们的生命而战，谁挡路，谁就必须自食其果！” 卢万，是一个古老的城市，以它的大学和图书馆闻名于世，位于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以东约30公里的地方，是德军从列日到布鲁塞尔的必经之路。 德军刚进卢万城时还是非常文明的，他们买东西时也和当地居民一样排队。可是当一名德国士兵被狙击手打了一枪后，情形就变了。 8月21日夜，有卢万的平民发起了对德军的枪击，于是德国人的大举报复开始了。德军杀了卢万所有居民，又用一把大火烧掉这个城市。 8月22日，大火后的卢万除了遍地的灰烬，什么都不存在了。 德国人火烧卢万，给自己招来了一片指责之声，对此，德国的宣传部门声明说，这都是由于比利时人对德国军队展开的袭击所导致的。 几天后，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对此表示，比利时的这场灾难，完全是因为比利时人的野蛮造成的，并为此感到痛心。 在德国战车面前，比利时人的抵抗其实是微不足到的，如果不是从民族精神这一点上去寻找支持的话，从实际意义来说，对比利时的确没什么好处，只不过是在为英法做嫁衣。 当德国浩浩荡荡的大军穿过布鲁塞尔后，也就没有人再注意比利时这个地方了。 23日，德国第一集团军总司令克卢克上将，率军占领了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比利时国王阿尔伯特率军退守安特卫普，此刻他终于深切地认识到：他那缺粮少弹的部队，根本不可能抵御数倍于己的德国钢铁雄狮。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阿尔伯特派出一个师去纳慕尔要塞，余下的部队则随他一同留守安特卫普，这两座城市都拥有环形堡垒防线。 占领布鲁塞尔后，克卢克上将派一个团去封锁安特卫普，以保证没有一点比利时的火力能够袭击到自己的右翼，而他自己的第一集团军大部，及布罗中将的第二集团军则继续向西进发。 英国对德国宣战后的第三天、1914年8月7日，英国陆军元帅约翰·弗伦奇率领的英国远征军第一分队，抵达法国东北部。 而后续125万大军，则是在8月16日才全部渡过英吉利海峡。英国远征军集结在法国东北部的莱卡托，并于8月21日向比利时转移。 远征军的第一场战斗，发生在8月22日，是英德双方侦察骑兵之间的一场小型遭遇战。 25日，亚历山大·冯·克卢克将军率领德国第一集团军，在比利时的蒙斯附近，与英国远征军迎头撞上，彼此仅仅做了一个小时的准备，中午，激战就爆发了。 这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战场上，第一次战车的交锋。 自从中国发明了履带式钢铁战车、又不断利用战车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后，世界主要国家均投入了对战车的研究和生产。 德国作为中国的友好盟国，不但非常重视战车的研发生产，也从中国军队那里学会了如何更好地使用战车。 从1910年开始，坐落在沈阳的中国装甲兵军事学院的课堂上，不断出现德国军人的身影。毕竟，自从战车出现，只有中国军队使用过它，并获得大胜。 中国人倾囊相授战车战术，德国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中国战车在与敌人战车遭遇时，使用的是破甲弹。 德国的军工实力强悍得很，在一战开始的时候，已经拥有了三千辆战车，用在西线战场两千一百辆。德国第一集团军就有五百辆战车。 当然，英军也是有战车的，英国陆军元帅约翰·弗伦奇率领的英国远征军一共十五万，此时在蒙斯战场十一万人，共有战车三百五十辆。 德国两个集团军分左右两路行军，彼此距离百里，第一集团军二十四万人，此时在蒙斯战场九万，战车五百辆都在前线。 双方算得上仓促遭遇，没有时间挖掘堑壕，简单构筑火炮阵地，队形摆开后，战斗就爆发了。 第397章 蒙斯战役(二) 两军的七百多门火炮，疯狂地向对方倾泻着炮弹，天崩地裂一样的爆炸火光中，英军战车在前，步兵在后，向德军发动攻击。 德军的五百辆战车，则在左右两翼，向英军发动进攻。 彼此的炮群在对方前沿阵地反复的轰击，一团团桔黄色的火光，此起彼伏的炸开，钢铁碎片尖啸着肆意的飞散，将战车掀翻、将士兵的残肢断臂掀上天空。 巨大的烟尘、浓烈的硝烟，还有翻卷的烈焰，阵地当即变成血火炼狱，英军与德军士兵忍受着内心的恐惧，向对方发动冲锋。 双方的伤亡都是巨大的，因为彼此的炮击都是空前的猛烈，密集发射的炮弹炸开，腾起一个个烟柱，四散飞射的金属破片，如同狂暴的冲击波横扫而过，带起一片片血雾，战场当即变成了血腥的地狱。 这是硬碰硬的战争，没有取巧的余地，考验的是指挥官的调度、士兵的勇气和武器的质量、使用。 英军对于钢铁战车的定义是，移动的炮台和机枪阵地，英军战车的目的是消灭敌人步兵和炮兵。 中国人告诉去进修的德国人，战车是用来突袭敌人、撕开对手防御的尖端武器，是要长驱直入、对敌人士兵实施分割包围的最佳利器。 战车首要的作用是要让敌人陷入混乱！是的，混乱！不是消灭多少步兵，是让他们陷入混乱！这才是战车最重要的作用。 中国人的战车理论，德军将领有的接受，有的持保留意见。 亚历山大·冯·克卢克，1846年5月20日生于明斯特，早年作为低级军官参加过1866年的普奥战争，1870-1871年的普法战争时他再次参战，经过战火的历练后，他在德国陆军中军衔稳步晋升。 1906年晋升步兵上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克卢克已经68岁了，尽管年龄较大，但因精力过人，小毛奇让他担任第一集团军司令。 克卢克上将在1912年短暂访华，与中国总统林重见过面，两人曾探讨过战车的使用，当林重跟他分享了大纵深作战理论后，虽然年纪颇大，但克卢克并不保守，对于战车的突破和追击使用非常赞赏。 这次战前，克卢克告诉他的战车指挥官卢卡上校，“冲！你们的任务就是不断地冲锋！冲进英军步兵队列中，来回绞杀，不停地绞杀！让英国佬乱起来！” 战斗发生的前三十分钟，双方的死伤都很多，短兵相接后，战斗愈发激烈，双方的战车出现后，德军的火炮对着英军战车发射，英军的火炮也对着德军战车炮击。 双方实力相当，英军人数多一些，德军战车多一些，彼此的火炮数目基本一样。 将近二十万的部队，发生遭遇战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德军急于南下进攻巴黎，因为比利时的阻挠，第一集团军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英军急于北上解救比利时，就这样，两支大军发生了遭遇战。 英军的战车不时被德军火炮打残，德军的战车也不断被英军火炮打成废铁，但两军对战车的定义不同，战车使用目的不同，在战场上，慢慢体现出来了不同的效果。 英军战车为了消灭更多德国步兵，不时转向，以便于炮击德军的密集人群。而德军的战车冒着炮火，就是一个劲地向英军步兵队列冲锋，为了保证速度，战车并不开炮。 开战四十分钟后，德军战车冲进了英军步兵队形中，此时，五百辆战车只剩下不到三百辆了。 冲进去后，德军战车依然不开炮，在机枪扫射的同时，迅速突击！突击！再突击！他们与英军步兵搅合在一起，英军火炮此时已经没法对他们发射了。 德国战车在英军队伍中肆无忌惮地突击，将任何试图组织的防御抵抗全部碾碎、冲散、瘫痪。以巨大的动量，贯穿英军整个防线，英军的队形，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一会儿，横冲直撞的德国战车，以十辆一个小队的规模，将英军步兵切割成一块块，英军步兵对这些铁家伙没一点办法，又没有战壕可以躲避，不长时间就陷入混乱。 英国陆军元帅约翰·弗伦奇见此，大为震惊，知道事情不妙，当即给炮兵下令，继续炮击德国战车，但炮击给英军步兵带来了更大的伤害。 此时，英军的战车也冲进了德军步兵中，德军步兵则根据指示，不断向左右两侧移动，避开英军战车，同时向前攻击，将英军战车交给后边己方的火炮对付。 双方的炮击持续不断，战车重机枪喷吐出一道道的火流，在彼此士兵中趟出一条条血路，呼啸的弹片，火热的机枪，坚硬的钢铁履带，将战场变成了一个吞噬人命的停尸场。 激战两个小时后，两军的伤亡越来越大。 彼此的战车不断被炸毁、掀翻，但英军战车本来就少，遭遇德军火炮不停地打击，越来越少。 德军步兵冲进了英军人群中，他们依托战车，负责将英军步兵彻底消灭，迅速的将战术突破变成战役突破，将战术的胜利变成战役的胜利。 一块一块英军的抵抗被摧毁，英国人的伤亡越来越大。见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德军，战败不可避免，约翰·弗伦奇元帅无奈地下令继续炮击德军，自己带着步兵向南撤退。 半小时后，德军战车消灭了英军火炮阵地后，英军最后的四十多辆战车冲了过来，这时候，德国还有一百七十多辆战车。 四个打一个，惨烈的战车炮轰开始了，五分钟后，英军战车全部被击毁，德国再次损失八辆战车。 在曾经的历史上，蒙斯战役时候还没有坦克呢，英军的来福枪让德军损失惨重，但因为林重的出现，一战初期就有了履带式钢铁战车。 而且，德军用高明的战车战术，大败英军。 此役，英军伤亡五万多人，约翰·弗伦奇元帅狼狈地带着五万多人逃离战场。德军损失两万一千人。 获悉蒙斯战役的战果，小毛奇非常高兴，通报嘉奖，同时令第一集团军迅速南下，德皇威廉二世授予克卢克上将一枚十字形最高军功奖章。 克卢克上将在电报中，将这次胜利归为中国总统林重的功劳。 弗伦奇元帅在率军撤退时候，接到命令，让他与从比利时桑布尔河战场撤退的、夏尔·朗雷扎克将军率领的法国第五集团军会合。 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败退的英国远征军沿着他们不久前去比利时南部时走过的路，回到了法国东北。 接着，英国陆军大臣菲尔德·马修基齐纳，让弗伦奇率军退到马恩河去，和朗雷扎克保持联系。 蒙斯战役后，德国第一、第二集团军迅速南下，直扑法国边境。 威廉二世延续了其不遵守国际条约的“传统”，进攻中立国比利时，当德国的战争铁骰子滚遍比利时全境，继续向法国挺进时候，欧洲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积累多年的矛盾和仇怨，让战争从一爆发，就呈现出了极其残酷的一面。 8月16日，德军第八集团军遭到失败，损失两万人后，开始向西撤退，俄军攻入东普鲁士。 1914年8月上旬，应英法再三请求，俄军在没有完成动员和集结情况下，发动两个集团军，开始了对德国东部的进攻，粉碎德军主力对法国的进攻，以减轻英法联军在西线的压力。 8月16日，塞尔维亚军在亚达尔之战中，击溃奥匈帝国军队。 8月18日，法德边界的德军发起反攻，取得洛林战役的胜利。 8月26日，英军占领德国在西非的殖民地多哥。 8月28日，德国海军和英国海军在北海黑尔戈兰湾，爆发第一次海战。 22日，兴登堡和鲁登道夫被分别任命为德国第8集团军司令和参谋长后，8月28日，攻入东普鲁士的俄国第2集团军，在坦能堡被德军第8集团军歼灭，一战损失十万人。 8月30日，德国使用齐柏林飞艇轰炸巴黎。 9月1日，奥斯曼土耳其二十万军队攻入高加索，俄军损失两万人后，败退。 9月3日―11日，澳大利亚远征军占领德属新几内亚岛。 8月26日，蒙斯战役结束后第二天，林重收到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和总参谋长小毛奇的电报，二人的电报都向他通报了蒙斯战役的战果。 威廉二世激情地邀请中国早日参战，期待与中国会师与沙俄的土地上，小毛奇向林重表达谢意后，转达了克卢克上将的话，将蒙斯战役的功劳归结为林重的指点。 林重给二人回电，祝贺胜利，祝愿德国连战连捷。 德国打成了一锅粥，亚洲却平静得很，中国人依然在努力工作、学习、生活，日本和印尼依然在接受压榨，印度虽然暗流涌动，但依然是平静的。 缅甸、越南等英法殖民地也是老样子，马来西亚土著依然在割胶。英法远东舰队还没有进攻德国舰队。 8月5日，德国驻青岛总督、远东海军司令特鲁泊中将，将青岛完全移交给中国，率领舰队南下去印尼。 同一日，德国大使穆默与中方签署协议，将德国租界全部交还给中国。 至8月10日为止，俄国，丹麦，意大利，葡萄牙，瑞典，西班牙，荷兰、比利时、挪威、奥匈帝国、美国，都与中国签署协议，交还租界。 到8月10日，只有香港还没有回归。上次丘吉尔来华签署协议时候，特意提到，香港是英国远东舰队母港，英军需要时间寻找合适的港口，希望能三个月后再撤离，再交还中国。 林重大度地表示，完全可以。丘吉尔明显是想看看中国中立的诚意，林重就满足他。 顾维钧率领的谈判团队，早已抵达彼得堡，与沙俄开始商谈领土纠纷了，欧洲爆发大战后，中国不断向各国推销军火。 中国此时一切言行，都是为了让沙俄相信，中国是真心不想打仗。尼古拉二世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中国军民非常厌战，只想赚钱，只想和平。 第398章 用他们的鲜血浇灌欧洲 收回各国租界，民国政府行使职权，全国舆论一片赞扬之声，民心振奋已极，早该如此了，中国作为新兴强国，岂容洋人再在中国土地上有飞地存在。 全国各地载歌载舞，报纸上尽是大红的喜庆标题，上海县被改为上海市，各国的巡捕陆续乘船离开，阿二坐在他的烟摊后边，看着叫他阿叔的中国警察，开心地合不拢嘴。 在橡胶股灾中压上一切的阿二一家，三个月后，收到了他们投出去的八成资金，强势的民国政府和国防军，将他们家，将无数中国百姓，从那次全球股灾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从那时候起，国人就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国家的强大，以及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自豪感。也从那时起，租界虽然存在，但洋人乖的跟绵羊也差不多。 上百名洋人被中国法院审判，抄家，投入监狱，各国政府除了抗议，无计可施，法外治权失去了，受管辖的他们，还敢像以前那样恣意吗？ 冯德麟就像阎王爷一样，端坐上海县，他眼睛一瞪，洋人无不颤栗。如果不是林重要给国际世界留个开明文明的形象，几年前就强力收回了。 事实上，各国自己也觉得维持租界没意思了。至于那些不平等条约，民国政府从未承认过，现在根本没人提了。 强权即公理！没人反驳这一点，什么合约？什么协议？在大炮面前都是废纸一张！弱者用嘴说话、抗议，讲协议合约，强者用大炮说话。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在这个规则面前，比利时、挪威、西班牙、荷兰等国，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在中国维持租界？ 只有美国租界，是双方谈判、最后交给中国的，对于美国人来说，各国租界都取消了，单单美国租界存在，实在不利于美国人的形象塑造。 跟两国越来越紧密的经贸关系比起来，维持租界已经得不偿失，再说，如果逼着中国诉诸武力，美国可没有与中国开战的准备，为了租界打仗，一点也不值得。 欧战一开，列宁就来电报说，布尔什维克要采取行动，但林重不同意，说时机未到。 沙俄是一个非常有战争潜力的国家，中国不出手则已，出手必须一下子摁死它，绝不能把战争弄成僵持局面，让尼古拉二世有扑腾的空间。 再说，自己急什么？让世界大战打下去吧，白人不是牛逼吗？这回就用他们的鲜血浇灌欧洲。左右是殖民者的战争，王八羔子们都死了，中国才高兴呢。 每过一年，中国就更强，而他们更弱，等他们虚弱的无力了，血都流干了，中国再雷霆出击，届时，高傲的欧洲人只能干瞪眼，别说抵抗，连抵抗的想法都不会有。 到那时，就轮到他们用嘴说话、抗议了。 哈尔滨到库伦的铁路、北京到库伦的铁路、库伦到迪化（后世乌鲁木齐）的铁路正在兴建，将来，这些铁路还要向北延申，一直延申到北冰洋。 路线林重都设计好了，铁路线会把沙俄三分之二的领土留在东边，这是中国的。铁路线西边的三分之一，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给列宁，一部分给尼古拉二世，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当然，如果沙俄分裂出更多势力，林重也不会阻碍，但是如果列宁他们不同意这个分法，那就抱歉了，那三分之一中国也许都会伸手。 八月底，林重把蒋百里请到办公室。 “百里兄，我任命你为总统特使、欧战中国观摩团团长，你交卸一下陆军大学的事务，就去德国。” 林重说完，蒋百里问道，“总统，具体的职责呢？” “留意战场局势变化，把详细情况传回来，威廉二世和德国军方定会催促我国尽快加入，届时，你还要虚应他。” 两人讨论战争时候，林重将自己的看法分享给了蒋百里，又聊了突发事故的处理方法，蒋百里就告辞了。 林重看着他的身影，有些愧疚，蒋百里几次提出下去带兵，都被林重制止了，“百里兄，我相信你能带好兵打胜仗，但你的事情，谁来做呢？” 蒋百里是国防军副参谋长，对于军政大事都有参与，他当然想带兵打仗、收复失土，但听总统这样讲，就不好坚持了。 在林重看来，蒋百里堪称杰出的军事教育家，他的陆军大学办的非常成功，国防军基层军官都到陆军大学轮训过，而且，一届届军校毕业生充实部队，直接提高了部队战斗力和军官素质。 现在，他又要承担军事外交的任务，以后，蒋百里也许会多一个头衔，军事外交家。 林重虽然清楚知道一战的进程，但因为自己的出现，坦克、潜艇都提前出现，均得到了重视，那么，战争形势会不会有变化呢？他需要掌握第一手的资讯。 事情还有一个变数，就是美国。 两年后，也许能左右欧洲局势的，就是中美，美国能跟中国抢日本，会不会跟中国抢沙俄呢？毕竟，美国的阿拉斯加跟俄国领土，就隔着一个白令海峡。 如果美国现在参与一战，林重有办法对付，但此时的美国不插手欧洲事务，无欲则刚，林重连施展手段的机会都没有。 自从中国占领日本三岛，美国占领北海道后，当美国看到中国在太平洋西边突然崛起，意识到中国是美国潜在的对手后，两国的关系就变的很微妙。 翌日，林重叫外长唐绍仪来，两人计议了半天。几天后，中国外长唐绍仪出访美国，跟美方专题讨论排华法案的事情。 内政、经济有徐世昌，政党方面有杨度，中国的制度建设已经完全搭建起来了，国会很好地执行立法的职能，司法方面有条不紊地推进，廉政公署的存在，已经让贪污官员越来越少，贪污越来越难。 只要有和平的环境，保持官员廉洁，中国社会自然向前发展。 中国的发展也让林重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不要想着把所有事情都做了，人们都会自己想问题，自己做事情的。 林重现在只需要操心军事和外交了。 【作者题外话】：友情提示，电视剧的垃圾时间，我们不都是快进的嘛，小说介绍背景时候，大家也不妨如此，因为主人公的战争处在一战的大背景下，作者必须给一战画一个概貌，这是不能省略的。 第399章 空有雄心的奥匈帝国 中国的中立，不管别人怎么说，尼古拉二世都有些不相信。 自从1910年开始，沙皇不断加强远东的军事力量，强大起来的中国，对于沙俄通过《瑷珲条约》和《中俄北京条约》侵占的领土，不可能没有想法。 虽然中国公开宣告中立，又向彼得堡派了谈判团队，协商领土问题，但尼古拉二世还是非常忧心，只是欧战局势的发展，让他也只能忧心远东，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说其他列强都准备好了战争，但沙俄是真没准备好。 沙俄的陆军扩军计划刚刚开始，波罗的海舰队的军舰还在造船厂的船坞里，对欧战略铁路的铺设，也才打好路基。 但战争不等人，奥斯曼和奥匈这两个宿敌，对俄宣战的第二天，就扑了过来，沙俄还要派兵进入德国，以分散英法的压力，西边，南边处处烽烟，如果远东再燃起战火，尼古拉二世只有上吊了。 所以，他亲切接见了中国谈判团队，嘱咐外交部门耐心地和中国展开谈判，虽然他一寸土地都不会给中国，但此时必须好好安抚对方。 对远东忧心的同时，尼古拉二世也不免有一丝侥幸心里，也许中国人想发战争财，也许一时间不会动手，日俄战争时候，可恶的林重不就是卖两边军火，最后才介入的嘛。 但不管怎样，沙皇的注意力都得放在欧战上了。 1914年8月10日，奥匈帝国北方面军的各个集团军，一共39个步兵师、2个装甲师、10个骑兵师，推进到维斯瓦河与德涅斯特河，与俄西南方面军对峙。 当时，西南方面军有36个步兵师、1个装甲师和12个骑兵师，13日，尼古拉二世继续增兵，奥匈帝国也在陆续增兵。 到17日，俄军增至50个步兵师、2个装甲师和20个骑兵师，奥匈增至48个步兵师、3个装甲师和11个骑兵师。双方在维斯瓦河与德涅斯特河之间、三百多公里的正面上，摆放了总计约200万人的部队。 俄军指挥官是西南方面军总司令伊万诺夫将军，奥军指挥官是北方面军总司令弗里德里希大公，和总参谋长弗朗茨·康拉德·冯·赫岑多夫元帅。 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俄罗斯帝国第一和第二集团军侵入德国，向东普鲁士首府柯尼斯堡进发。 8月18日至19日，俄国与奥匈双方军队开始接敌运动。8月23日，奥匈主动发起进攻，在几百公里的正面上，两国的200万部队开始激战，加里西亚会战开始了。 两国的五千门大炮日夜轰鸣，昼夜激战，三天后，向卢布林和海鸟姆进攻的奥匈第1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在克拉希尼克附近，和科马鲁夫附近，分别重创俄军第4集团军，和第5集团军，迫其退向卢布林、海乌姆和弗拉基米尔。 然后，奥匈第4集团军对俄第5集团军形成包围之势。 8月24日，俄国西南方面军第8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分别发起进攻，奥匈第3集团军司令布鲁德曼将军误判俄军兵力，也向俄军发起进攻，结果在兹沃塔利帕河附近，被俄军包围，死伤惨重。 激战持续到8月29日，在格尼拉亚利帕河地区的交战中，俄军第3集团军于利沃夫东南，突破奥军正面。俄第8集团军击退了奥匈第2集团军的反突击。 之后，奥军的右翼开始向戈罗多克阵地退却，9月2日俄军占领利沃夫，9月3日，俄军占领加利奇。 在此期间，奥军指挥部留下一支力量不大的部队，包围俄军第5集团军，俄军第5集团军趁机脱离包围圈。 在9月5—12日的哥罗多克交战中，奥匈第4、第3、第2集团军，粉碎了俄军第3、第8集团军的进攻，取得了一些战果。 但在奥军战线左翼，俄军各兵团相互配合默契，巧妙地结合运用各种不同的战斗样式，显示了在复杂地形条件下作战的能力。 俄军各师进攻地带的宽度不超过8公里，火炮密度为每公里正面5—8门，第4集团军达到22门。步兵营在炮火准备之后，发起冲击。 火力和运动的巧妙结合，保障了各步兵分队进攻的胜利。这使得奥匈军队的形势急剧恶化。 9月2日，担任防御的俄国第4、第5集团军得到了增援，胜利的天平向沙俄方向倾斜。9月4日，俄军左翼3个集团军：第9、第4、第5集团军全部转入反攻，迫使奥军开始退却。 因为俄第5集团军开始威胁到奥匈第4集团军向后方的退路，奥军指挥部被迫中断戈罗多克交战，并于9月11日夜间开始向桑河对岸撤退。 由于对奥军的追击迟缓和组织不善，致使其得以摆脱俄军的追击，免遭全歼。 战役期间，俄军各集团军前进了280—300公里，进攻的平均速度为每昼夜8—9公里。双方均遭重大损失。 奥军战死33万人，还有10万余人被俘，失去400门火炮和200辆战车。 奥军士官鲁莽蛮勇的作战方式，和奥军参谋总长康拉德·冯·赫岑多夫不合理的进攻战略，导致奥军在加里西亚会战中失利。 奥军在战役初期，采用线列队形正面强攻，而奥军火力完全占据下风，他们的青铜加农炮无法在步兵进攻时，予以足够的支持，造成奥军大量伤亡。 奥军士官往往身先士卒，可他们鲁莽的战斗风格，几乎使奥匈帝国最优秀的士官在战争开始时就死伤殆尽。 俄军战死19万人，有4万人被俘，失去94门火炮和59辆战车，获得战术性胜利。 加里西亚会战后，俄军占领了加里西亚和小波兰部分领土，匈牙利和西里西亚面临入侵的威胁，德国最强大的盟国、奥匈帝国的军事实力则受到严重削弱。 奥军如无德军支援，已不能单独作战，德国被迫从西线调大量兵力转到俄国战场，缓和了英法军队的困境。 俄军进行的加里西亚会战，还有力地援助了塞尔维亚军队。 加利西亚战役，对奥匈帝国军队战斗能力和士气造成毁灭性打击，精锐部队死于无意义的强攻，而士兵则不再服从命令，出现大量逃兵，直接投降俄军的完整建制部队也越来越多。 但奥军成功在喀尔巴阡山脉一线挡住俄军，阻止了俄军侵入匈牙利和摩拉维亚等国家腹地。 在加利西亚大败的同时，入侵塞尔维亚的奥匈帝国军队，也遭遇了失败。 1914年8月12日，奥军约20万人在波蒂奥雷克将军指挥下，分多路渡过萨瓦河，及德里纳河，大举入侵塞尔维亚西部、西北部地区，并迅速向腹地推进。 但是，奥军不断遭到塞尔维亚军队和人民的阻击和袭扰。16日，普特尼克元帅指挥的塞尔维亚军队，在亚达尔河附近发动反击，直插奥军两个军团之间的结合部。 在接连10天的激战中，奥军遭重创，伤亡约4万人，波蒂奥雷克被迫回渡德里纳河后撤。 就是因为奥匈帝国要发动对塞尔维亚的进攻，世界大战才爆发，斐迪南大公被刺杀，给了奥匈主战派最好的借口。 但是，奥匈帝国军队表现废物，空有雄心，接连败给沙俄与塞尔维亚。奥匈的失败，给德军带来了空前的压力。 第400章 稀里糊涂的胜利 法国是德国的宿敌，在普法战争失败后，法国失去了她的阿尔萨斯和洛林省，为此，法国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着对德国的复仇。 俄国作为欧洲领土面积第一大国，拥有庞大的人力资源和广袤的领土。两国的工业实力在世界范围内也都相当可观。 德国就夹在两个强国之间，而且不具备同时应战并击败两线对手的能力。所以，时任德军参谋总长的施里芬伯爵，制定了和法国、俄国进行战争的方案，史称施里芬计划。 在1891年、1892年、1894年和1905年，施里芬伯爵十分详细的制定了德国的作战计划。德军主力79个师将集中于西线，而在东线仅保留10个师和部分地方守备部队。两者之间的比例为8：1。 伯爵计划，大战爆发后，德国东线守备部队将协同奥匈帝国部队采取守势，将俄军阻挡在东普鲁士国境线一带，与此同时，德军主力将对法国采取猛烈攻势，在6周内彻底击溃法国。 之后，德军主力将利用德国境内发达的铁路系统移往东线，对俄国发起攻势。计划制定后，施里芬举行过多次兵棋推演和军事演习。 施里芬伯爵对于俄国的动员机制，和境内铁路网进行研究后，推断俄军需要至少6—8周时间才能完成其动员，而这一点也成为了伯爵制定计划的时间标准。 德国为了防守东普鲁士，建设了大量防御工事，尤其在维斯瓦河上游地区，和柯尼斯堡周边地区的堡垒尤其坚固。 但是，令施里芬万万想不到的是，战争爆发后，他最大的误算就是低估了俄军的动员速度。俄国从开战到总动员完毕，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样，需要6个星期，而仅仅用了6天。 1914年7月30日中午，沙皇尼古拉二世签署了总动员令。 俄国西部地区30个军，总计有96个步兵师和37个骑兵师，以及装甲师，总数大约270万人，另外加上90万特种后备军和要塞部队。 到动员第13天，原来驻扎在亚洲地区的军队加入序列，因而俄军总数增加到了1830个营、1250个骑兵中队和6720门大炮，总计大约500万人。 8月6日，俄军第1集团军和第2集团军，共45万人开往西线，进攻德国。 与此同时，俄军总司令尼古拉大公下令，在伊万哥罗德和华沙，再组成第9、第10两个集团军，攻击方向为德国托伦、波森和布雷斯劳的边境地区。 8月17日，俄国西北方面军司令吉林斯基将军，命令连内肯普的第1集团军，自涅曼河一线前进，两天以后，又命令萨姆索诺夫的第2集团军，自纳雷夫河一线前进。 俄军的计划是从正面压迫东普鲁士的德军，并从波兰沿维斯瓦河一线突击，切断德国第8集团军与本土的联系，并歼灭之。 德军计划的主旨就是采取守势，以第8集团军为主力防御东普鲁士地区，直到西线主力部队抵达后，才转入对俄军的进攻。 俄国第1集团军20万人，由3个军（第3、4和20军）组成，并得到5个骑兵师和1个装甲旅的支援。 第2集团军25万人，由6个军（第1、2、6、13、15和23军）组成，并得到3个骑兵师和1个装甲旅的支援。 俄军在数量上已大大超过了与他们对峙的德国第8集团军。但是，俄军在战前完全缺乏作战准备。 除人数外，德国军队在各方面都要强于俄国军队。德军由冯·普里特维茨将军指挥，下辖4个军（第11、17和20军以及1个预备军），以及各种守备部队和骑兵师、战车装甲部队，共21万人。 俄军指挥官的素质比较低，但靠着人数，以及德国人想不到的动员速度，西进部队一个在东，一个在南，夹击下取得了贡宾嫩之战的胜利，德军后退，俄军胜利进入德国东部，向东普鲁士首府柯尼斯堡进发。 8月21日，小毛奇挑选兴登堡将军和鲁登道夫将军，分别任东线德军总司令和参谋长。兴登堡67岁，退休已有3年左右，但他刚强沉着，给人以信心和勇气，而且他最能发挥他的参谋长智慧过人和思路敏捷的优势。 鲁登道夫甚至未与兴登堡见面，就被总司令允许发布命令了，他绕过集团军司令部，径直向各军下达命令。 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于8月23日下午到达马林堡，开始作战部署。 俄军未等动员完毕就出发了，由于运输设施不完备，供给体系杂乱无章，士兵缺少食品，而且要在拥挤的沙质小径上行军，部队的情况非常糟糕。 他们稀里糊涂地取得了贡宾嫩之战的胜利，迫使德军后退，但德军后退后，俄集团军司令部却一点不知敌人的去向。 先头部队没有得到骑兵的支援，装甲战车部队一天接到一个命令，而且命令几乎都是互相矛盾的，还有，都不知道找谁去核实确认命令。 萨姆索诺夫的第2集团军内部各单位之间，几乎没什么配合，更别提两个集团军之间的配合了。 俄军两个集团军拖拖沓沓地进入德国，在大约60英里宽的正面上，缓慢地向前推进。 第2集团军的首次重要战斗，始于8月23日晚，并持续了两天。第15军的先头部队与德第20军，在奥尔劳-米哈尔肯一线接触。 俄军没有进行侦察，就匆忙与敌人在开阔地展开了战斗，结果整团整团的部队象镰刀下的麦子，仆倒在德军的机枪火力之下。第二天，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俄军取得了部分进展。 25日，俄军第13军前来支援，对德军左翼构成威胁，德国后备部队打了一场令人佩服的阻击战后撤退了。 在完全缺乏情报的情况下，俄军最高指挥官的无能充分暴露出来。经过这场战斗，萨姆索诺夫认为德军正在向他们的左翼后撤。 为了便于追击，他请求日林斯基允许他再次把前进方向转向阿伦施泰因-奥斯特罗德一线。日林斯基犹豫一阵，还是同意了。 8月26日，第2集团军的防线从森斯堡（第6军）一直延伸到杰隆（第6骑兵师），其间，第13军位于库尔肯附近，第23军在斯科陶，第15军在弗兰克瑙，第1军在乌斯道。 第23军的1个师、2个骑兵师和1个步兵旅归第1军指挥，保卫该集团军的左翼。俄军散布在长达75英里的战线上，各部队之间的联络几乎是不存在的。 与此同时，德军的集结按计划顺利进行，差不多快完成了。 8月24日，鲁登道夫命令第17军和第1预备军挥戈南进，以攻击俄第2集团军的右翼。这是一次经过慎重考虑的冒险行动，因为伦南坎普夫对德军仍是一个严重威胁。 直到第二天德军截获俄军一份电报之后，这一决定的正确性才得到证明。德军歼灭萨姆索诺夫集团军的计划构思简单，但实施的过程却很复杂，因为有许多天然屏障，各军必须各自为战。 简而言之，鲁登道夫计划诱使萨姆索诺夫进攻力量稍微薄弱的德军中央，同时，以第1军和第20军的另外一半，猛攻俄军右翼，以第17军和第1预备军猛攻俄军左翼或北侧。 一旦俄军两翼被清除，德军将以庞大的钳形攻势包围俄军中央。 由于倔强的弗朗索瓦强烈反对鲁登道夫发出的正面进攻乌斯道的命令，这些精心安排的计划在执行中出现了一次小小的波折。 当时弗朗索瓦的炮兵部队尚未全部到位，因而他极力主张采用间接进攻的办法。然而，鲁登道夫驳回了他的意见。 第401章 喜忧参半的沙皇 在这场关键的5天战斗的第一天，北侧和中央的战斗极为激烈。萨姆索诺夫仍然不知道敌人的行动与企图，他继续向奥斯特罗德-阿伦施泰因一线挺进。 他根本不知道在25日晚上，德军截获了一份情报，对他要达成的目标了如指掌。在图劳，第23军的第2师赶走了德军，取得了初步战绩，但在遭到反击后该师伤亡惨重，节节败退，差不多退到奈登堡。 第15军打得不错，到晚上，他们守住了格里斯利嫩-米伦一线，第13军几乎没打什么仗，因为电话线被切断，无线电台受干扰，他们得不到明确的命令，因而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回行军。 但是，萨姆索诺夫的灾难出现在北部，他的第6军在那里彻底败北，在第一天结束时实际上就已退出战斗。 该军处于俄军右翼，十分孤立。一旦鲁登道夫在被截获的情报的鼓舞下集中起第17军和第1预备军来对付它，俄军第6军的失败就不可避免了。 因为即使德军经过长时间的强行军已疲惫不堪，但德军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然而，俄军打败仗更应归因于他们缺乏情报，以及一位师级指挥官对情报错误的理解。 由于出现这种情况，第6军军长发出命令后又收回成命，结果使得2个师在达代湖周围同德军的侧翼运动可怕地缠在一起，他们向比绍夫斯堡的有秩序的撤退，变成了向奥特尔斯堡的溃逃。在溃退时，俄军的队伍有时前后拉开20英里。 8月27日和28日，德军与俄军的第1军在乌斯道周围交战，这是这场战役的最关键的时刻。从清晨时分起，双方的炮兵就开始了对攻，结果德军的炮火压住了俄军的炮火。 到傍晚时分，德国步兵猛攻乌斯道，他们几乎未遇到什么抵抗，因为那些在炮战中幸存下来的半饥半饱的俄国士兵已没有情绪作战了。 到第2天上午11时，第1军被粉碎，通往奈登堡的道路已畅通无阻。然而，俄23军的第1步兵旅从索尔道南部意外地发动了反攻，并在海因里希斯多夫地区取得初步的成功。为此，弗朗索瓦不得不停止向奈登堡进军来恢复战场的态势。 到27日夜里，俄国第1军剩下的兵力——各个师来的大约5个团，外加5个炮兵连——占领了索尔道以北的阵地。 28日清晨，弗朗索瓦发布一系列命令，目的就是要把他们赶到南面去并使其退出战斗，但是俄军没等德军采取行动就撤退了。这时俄军左翼已暴露，中央很容易被合围。 然而，对德军第20军来说，中部的情况并不太好，鲁登道夫害怕防线被突围，竟一时慌了神，命令弗朗索瓦全军向北挺进，到拉纳去支援中部的战斗。 但是弗朗索瓦意识到断敌退路的极端重要性，出于对任何他不赞同的命令都蛮不在乎的性格，他继续按原定路线行军。到第二天，他所在的军已经切断了俄军南逃的路线。 8月27日，中部的战斗仍然很激烈，双方伤亡惨重，俄军第15军冲入了德国第20军的阵地——这促使鲁登道夫向弗朗索瓦下了增援的命令。 但是到了晚上，第15军已被牵制在海登米尔-瓦尔斯多夫-米伦一线。当在他们左边作战的第23军第2师差不多被赶回到奈登堡的时候，第15军的左翼危险地暴露出来。 第三天，鲁登道夫命令第17军和第1预备军停止追击被打败的俄第6军。而转向西南进攻位于中央俄军右翼的第13军。 第四天，该军军长克留耶夫将军正从阿伦施泰因向霍恩施泰因行军去支援第15军。整整一天，他的军受到来自北部和东北部敌军的攻击，到黄昏时，第13军还没有拿下霍恩施泰因，也无法同第15军取得联系。 俄国第2集团军已处在崩溃的边缘。总的来说．该集团军的士兵在近乎断粮的恶劣条件下表现得非常英勇，但现在，他们再也挺不住了。 一贯糟糕的通信联络实际上已经中断，各军指挥官之间失掉了联系，每个军都对自己正面和两翼的情况一无所知。 萨姆索诺夫终于明白了他的集团军正处于惊人的灾难之中，因此他在最后一道命令中指示第13、第15和第23军，夺路返回霍热莱和亚诺夫。 他派马尔托斯侦察奈登堡周围的阵地，并派克留耶夫将军统一指挥这3个军。第15军和第23军进行了一系列艰苦的后卫战斗，试图突破米沙肯和维伦贝格之间的警戒线，但是，德军用机枪封锁了森林的所有通道。 8月31日，这些精疲力竭，饥肠辘辘的士兵大部分都在雷特科文附近投降了。 俄第13军行军路线最长，经历的战斗也最艰苦。他们在人马没有任何粮秣可用，疲劳程度超出人们想象的情况下，花了40个小时在沙质小路上行走了42英里，直到精疲力竭之后，3个纵队中的2个纵队来到了乌斯赞内克。 他们在这里挖壕固守，在8月30日至31日的一整夜里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由于寡不敌众，他们终于在8月31日投降了。 这样，俄国第2集团军在越过东普鲁士边界不到10天的时间内，实际上已被歼灭，它那倒霉的司令官知道自己已被打败，并将名誉扫地，悄悄地溜到密林深处开枪自杀了。 俄军第2集团军有92万人被俘虏，战死7万，德军缴获和破坏了俄军的所有大炮，和运输工具，而他们自己仅伤亡了15万人。 第1集团军的伦南坎普夫，没有努力支援被打败的萨姆索诺夫，而是依然在韦劳-盖尔道恩-安格堡一线缓慢地，无精打采地行动。 他的末日也即将到来。在后来的马祖里湖战役中，他被赶出了东普鲁士，并损失了大约6万名士兵和150门大炮。 坦嫩贝格战役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协约国曾对俄国这台“蒸汽压路机”寄托着极大的希望，俄军第2集团军的迅速崩溃，给协约国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它确定无疑地告诉人们，这场大战将是一场持久的，损失惨重的战争。 然而，俄军入侵东普鲁士所产生的最重要的后果，也许是它对西线战事的影响，它很可能改变了整个战争的进程。 当普里特维茨感到恐慌的时候，小毛奇决定大力增援东线德军，尽管鲁登道夫坚持认为没有这种必要。 最后，德军统帅部从驻德国的右翼德军集团中抽出了2个军和1个骑兵师前往俄国，参加马祖里湖战役。 尼古拉二世收到了打败奥匈帝国的消息后，仅仅高兴一会儿，就收到了进攻德国的第2集团军惨败的消息，喜忧参半的沙皇，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德方的最后通牒，要求俄国8月1日前收回动员令，但俄方战争的准备早已如火如茶地展开了，完全没有理会德国。 于是德国皇帝于8月1日签署了总动员令。对德国而言，这样的事态发展方式大有裨益，因为柏林可以把这场战争辩解为抗击俄国入侵的卫国战争。 一战爆发后，战争狂热情绪，如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欧洲。德国国内开始了全民征兵动员，由于德皇威廉二世在德国开展了大量的反英教育工作（仇恨英国歌被编入小学课本），整个德国陷入了狂热的战争状态之中。 在德国一所文理中学的窗前，士兵们列队在群众雷鸣般的欢呼声中齐步向前，教室里，一位民族主义的教师，热切地鼓动着他的青年学子们报名上前线。 德国全国上下都认为这将是一场短暂的战争，很多学校的老师都中止了期末考试，要求学生参加征兵，他们认为到了秋季，学生就可以回来上课了。 在德国，有些征兵不合格的人甚至跳下火车站台自杀。 德国通过比利时入侵法国，而根据条约，比利时的中立是英国应该加以保护的，它也向英国提出了请求。 于是“小小的比利时”成为意识形态上的一个重要标记，徳国军队悍然入侵了一个中立的国家，并且烧毁了设在鲁汶的大学城，炮击兰斯大教堂。 战争爆发开始几周的公开报道和发表的图片，严重影响了英国公众的情绪。英国人都认为抗击德国是正义的。 数以百万的志愿兵，或义务兵奔赴前线，他们坚信参战是为了反击入侵者的侵略，是为了保家卫国，和捍卫正义，而非出于要满足自己的攻击欲望。 在一战开始的时候，各主要国家都有一两百万的正规军，但随着战争的全面展开，领导者们严峻地发现，要赢得战争胜利，目前的部队远远不够。 因为他们都低估了现代炮兵和机关枪，对于步兵部队的巨大杀伤力，一场普通的战斗，死伤几万人已经是常态，规模稍微大一点的战斗，士兵的死伤就要以十万计。 1914年9月10日，对于法国来说是最为严峻的天，这一天，法国军队在进攻的过程中，损失了27万人。 第402章 平凡的小毛奇 “这回终于要轮到我们出场了，他娘的，多少年没打仗了！”第六军军长小五叼着烟斗，看着远处校场上正在训练的部队，对旁边的曹锟感慨道。 “可不是嘛，竟看着别人立功了。”第七军军长曹锟也很感慨。 二人此时正在距离昆明不远的花石山营地，校场上正在训练的并不是中国军队，而是缅甸、老挝和安南人，都是不服英法殖民统治的反抗者。 第七军下辖十七、十八师，驻守广西和云南，几天前，驻守广东的第六军十五师，也被国防军司令部调来云南。 北京的命令，是让两个军熟悉热带雨林气候下的丛林作战，并秘密组建南方军区，司令员小五，副司令曹锟、瘸狼。 瘸狼的第一情报部，从去年开始，已经将情报员撒到缅甸、老挝和安南了，人撒出去，带回来一批批不服英法殖民统治的反抗者，然后中国军队开始集训他们。 小五自从1905年南下，驻扎江苏安徽，带兵剿匪之后，再没有打过仗，印度那里的战事他没参与，四年前跟日本人打仗，又占领朝鲜、日本的战争，他虽然积极请战，林重也没调动他。 之后又没战事了。不打仗的小五，跟老婆生了五个孩子，三男二女，一家人其乐融融时候，小五有时候会想起从前。 想起凹山的山洞，钻山沟和老毛子一场场血拼，还有更早时候的绑票杀人，也想起那些牺牲的兄弟。 有一次做梦，小五梦到自己吃马粪，一下子醒了，当即想起张凤来，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好几年没见了。 组建集团军时候，小五回京开会，得知要对沙俄开战，一个劲地央求林重，但林重让他南下，将来率军跟南亚的英法作战，小五才算安静下来。 曹锟和小五一样，1905年南下川贵后，就是剿匪、安定地方，开始时候还有忠义军北洋军的区别，慢慢地都淡化了，虽然袁世凯不当总统了，北洋系的段祺瑞王世珍都得到了重用。 林重也不是故意排斥他，小五是林重的爱将，不也没仗打嘛，几年前因为收复台湾，冯国璋升大将了，曹锟和小五还是上将，这回终于轮到他们了。 翌日，瘸狼来了，三人一起开会商议，几天后，南方军区抽调部队，钻进西双版纳进行拉练演习。 …… 威廉二世的原名是，弗里德里希·威廉·维克多·阿尔伯特·冯·霍亨索伦，德意志帝国威廉一世的长孙，腓特烈三世和维多利亚公主的长子。 他出生时发生臀位生产，因此患有厄尔布氏麻痹，以致左臂萎缩。为弥补这一生理缺陷，威廉自幼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尤其擅长马术。 威廉二世经常左手戴着手套，让左手看起来比较修长，他也喜欢用左手倚着佩剑或拐杖，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 威廉在未当皇帝前，曾很仰慕俾斯麦，但他登位后，就马上与这位铁血宰相发生冲突。将俾斯麦解职后，威廉二世积极推行著名的世界政策，欲借殖民地扩张，为德国寻找“一个太阳下的位置”。 他公开宣称，德国与世界的含义是一致的，世界各地都应体现德国政策，德意志帝国要成为世界帝国。 冲动鲁莽的威廉二世，在外交上横冲直撞，高调行事、大放厥词、大搞军事储备及殖民扩张，毫不掩饰其称霸世界的野心，很快，他凭借自己糟糕的外交能力，把欧洲各强国得罪个遍。 威廉二世称霸世界的依仗，就是德国超强的国力和军队，总参谋长小毛奇就是威廉亲自选定的军队领导人。 在曾经的历史上，德军在马恩河会战失败后，小毛奇就被威廉二世解职，无数人批评他毁掉了施里芬计划，小毛奇自己也悔恨犯过的错误，1916年默默无闻地死去。 这一世，因为林重的出现，以及德军对战车的杰出使用，德军在马恩河会战中没有失败，但同样没有实现六周打败法国的施里芬计划。 在最关键的时刻，在最需要坚韧决心的时刻，在需要军事天才灵感闪光的时刻，小毛奇用自己的表现证明，他终究是平凡的。 他不是他的前任总参谋长施里芬元帅，更不是他的前前任、他的叔叔老毛奇那样的军事天才。 施里芬将总参谋长的位置交给小毛奇时候，充满了担心，因为他认为小毛奇没有深刻理解自己的计划。 1906年10月，刚刚卸任没多久的施里芬伯爵，曾和他的继任者小毛奇有过一次长谈。 长谈的内容就是施里芬计划，准确点说，是新任总参谋长对施里芬计划的理解，这次交谈让施里芬伯爵大失所望，因为他发现小毛奇对于他的计划理解为零。 小毛奇老是想着要用德军士兵的生命，去硬碰法军主力和法军要塞区，而且还计划一举夺下法国首都巴黎。 这与施里芬伯爵战略构想相差甚远，完全是南辕北辙的路子。 听了小毛奇的话，施里芬差点气的晕厥过去，已经73岁高龄的老伯爵，不得不用力敲打桌子，对小毛奇一顿训斥，如同一个严厉的老师训斥一个不成器的学生一样。 然后，施里芬用手敲打桌子和黑板地图，对小毛奇强调说：胜负的关键不在于巴黎，也不在于要在巴黎附近击溃每一支法军。 而是要在法国北部投入绝对的兵力，通过快速歼灭法军部队，在战场上形成绝对优势，并最后迫使法军承认自己的失败。 就是这次会面后，施里芬伯爵说：统帅不是被谁任命的，而是天生如此的。 面对强势的施里芬伯爵，可怜的小毛奇只能和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事实上，小毛奇在面对功勋卓著，声名显赫的施里芬伯爵时，总有一种莫名的自卑感。 他认可施里芬计划，即德军需要在右翼发动强有力的进攻，如同一把镰刀收割麦田一样，以机动战和运动战的方式，快速将法国的有生力量消灭殆尽。 但另一方面，小毛奇又认为，随着各国之间因工业化而提升的综合国力，单次会战的成功不可能取得战争的胜利。战争的胜利可能会进行漫长的时间，非得是把对方的国力耗尽不可才行。 与此同时，小毛奇本人又对施里芬计划表现出了不信任感，毕竟在东线完全采取守势，西线集中的大部分兵力也要在右翼发动攻击，左翼就只有一个集团军来防御法军的进攻，这种近乎冒险的打法，着实是让小毛奇深感不安。 小毛奇认为，这可能会导致法军先一步突破德军左翼的防御，因为比起集结兵力去堵截右翼德军的进攻，突破左翼德军明显会是法军更为方便的选择。 小毛奇的看法不无道理，但是，如果完全实施施里芬计划，这次马恩河会战的结果一定更好。 第403章 在需要勇气的时候,他忧虑了 具体执行时候，小毛奇对施里芬计划进行了修改和调整，首先，西线的右翼，没有通过荷兰，而是全部从比利时通过。 其次，小毛奇改变了西线的兵力配比，让防守的左翼增加了一个集团军，右翼减少了一个集团军，这样右翼的攻势力度被改变了。 再次，在东线吃紧的时候，他从西线调动部队，去支援东线，哪怕鲁登道夫认为没必要如此，他还是调动了。 这种改变的破坏力极大，虽然看上去小毛奇是遵从了施里芬伯爵的战略思想，集中优势兵力从右翼发动进攻。 可实际上他已经违背了施里芬伯爵的核心宗旨：宁可丧失东线的部分土地，也要集中优势兵力在西线的右翼发动进攻，用连续的机动战和运动战横扫法国北部海岸和法军主力，最后才是对失去抵抗能力的巴黎，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小毛奇采用施里芬计划，是因为他不敢改变施里芬伯爵遗留的战略思想，也不敢对那‘天才的计划‘说三道四。 这是因为德国总参谋部里能人无数，行事更像是个标准政客的小毛奇，自认没有能力去改变施里芬伯爵的计划，他不希望因此和整个德国总参谋部处于对立状态。 但是，他又担心西线的左翼和东线，所以对计划做了调整。 他的担心，施里芬元帅会没有考虑到？人家是完全考虑后，依然决定这样做的。 如果说施里芬计划是偏执的，那么小毛奇的修改就是平衡的，但恰恰是这种平衡，使得德军没有了绝对的优势。 等于说，小毛奇的做法是对施里芬伯爵的战略思想进行了根本上的破坏。事实也证明，东线无须忧虑，西线的左翼也无须担心。 八月底，德军分五路攻入法国境内。 法国人无法确定德军的主力究竟在哪，法军总司令霞飞为了完成17号计划，把主力投入到了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 因此，在法国北部的只有法国的第五集团军，在兰雷扎克将军的指挥下抵抗德军。英国远征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补充力量加入对德作战的。 自从第一集团军用战车大胜英国远征军后，德军的装甲兵部队便信心大振，均使用从中国军队那里学来的战术，迅速穿插与突破。 英法联军损失连连，不断后退，九月初，德军逼近巴黎。 英法联军的败退，让小毛奇认为西线胜负已成定局，此时东线俄国军队已攻入东普鲁士，谨慎的小毛奇，于是抽掉西线部分兵力支援东线。 在需要勇气和决心、需要全军压上的时候，小毛奇因为普通人的忧虑，选择了平衡。 英法联军的战车打不过德军战车，但英法联军在巴黎附近大规模挖掘堑壕，用以抵挡德国人的攻势。 自普法战争结束后，法军为报失败之仇，从1872年起，就制定了一个又一个的对德作战计划，到开战前已有17个之多。 最新的计划是由法军总司令霞飞制定的，即“第17号计划”。该计划的核心是认为德军将集结在设防巩固的法德边境线上，因此法军要在这里展开积极主动的攻势，并一举收复在普法战争中失去的阿尔萨斯和洛林两省。 约瑟夫·雅克·塞泽尔·霞飞，法国元帅，第一次世界大战法军总指挥。性格稳重，木讷寡言，虽略显迟钝，却极其坚韧，人称“迟钝将军”。 战争爆发后，法军迅速动员，开始执行“第17号计划”，几个主力集团军发起对德军左翼的进攻。然而，初期的战斗表明，“第17号计划”糟糕得很。 在洛林地区，法国第1集团军和第2集团军，在进攻萨尔堡和莫朗日两地德军的防线中，被德军打得焦头烂额，不得不狼狈撤退。 右翼德军在占领了比利时后，5个集团军的近百万人马，像一把挥舞的镰刀，从比利时斜插入法国。 走在最右面的是克卢克指挥的第1集团军，被视为右翼的主力和向巴黎进军的主攻部队。 8月29日，德军攻占那慕尔。霞飞为阻滞这支德军右翼部队的前进，从洛林战场调集兵力，组建了法国第6集团军，由毛老里任司令。 1914年9月2日，德军克卢克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已挺进到距巴黎仅有15英里的地方了，霞飞指挥的法军主力，为阻遏德军右翼所作的努力已告失败。 巴黎人心惶惶，9月3日，法国政府迁往波尔多。 就在此时，克卢克没有执行命令，没有直接向巴黎前进，而是向东旋转，以配合比罗指挥的德第2集团军围歼法第5集团军。 这样，德军旋转战线上的侧翼就要从巴黎的近边经过，并且还要横越法第6集团军的前方。 霞飞当时还不能迅速把握这个机会，他还是命令部队继续后撤，但是巴黎卫戍司令加利埃尼将军马上看清楚了这一点。 他兴奋地喊道：“他们把侧翼送上门来了！德国人怎么这样蠢！我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这太好了。” 他立即命令毛奴里的第6集团军，准备攻击德军的右翼。加利埃尼又打电话给霞飞，请他批准攻击行动，但霞飞没有表态。 加利埃尼又驱车驶往英军司令部，希望赢得他们的支持，但英军参谋长表示对攻击德军右侧翼的计划“不感兴趣”。 1914年9月3日晚，克卢克抵达马恩河，而他所追赶的法第5集团军和其外侧的英国远征军，已在当天早些时候渡过了马恩河。 这两支仓促退却、陷入疲惫和混乱之中的部队，虽曾一再接到炸毁桥梁的电令，但都未去炸毁。 克卢克占领了这些桥头堡之后，不顾柏林最高统帅部要他与比罗的第2集团军保持齐头并进的命令，准备立即于次日清晨渡河，继续他追逐法第5集团军的行动。 克卢克累垮了他的士兵，在他看来，法军在节节败退的情况下，决没有一声军号便可调头来攻击他的士气和能力。 9月4日，英法俄三国在伦敦签订条约，规定不能与敌人单独媾和。 1914年9月4日，克卢克一面向前挺进，一面直言不讳地告诉最高统帅部，他无法执行要他留在后面，作为德军第2集团军侧卫的命令。 要等比罗的德第2集团军赶上来，势必停止进军两天，他认为这将削弱德军的整个攻势，给法军以重振旗鼓、自由行动的时间。 一路势如破竹，老克卢克有点骄傲了。 事实上，比罗的第2集团军也同样疲惫不堪。于是，克卢克把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摆在一边，继续向东南推进，换言之，他离巴黎越走越远了。 9月4日早上，法军侦察机的报告，使加利埃尼看到了他“必须立即行动”的时机。克卢克部队向巴黎东南方向的冒险挺进，已使他的殿后部队成了毛老里的法第6集团军，和英军进攻的目标。 上午9时，在还未取得霞飞同意的情况下，加利埃尼再次向毛奴里发布预令，让他先作好战斗准备。然后他给总司令部打电话，请霞飞下达攻击的正式命令。但霞飞依然未置可否。 其实，霞飞也是有反攻计划的，而且计划里面也包括使用毛奴里的第6集团军进攻德军右翼外侧这个打算在内。 霞飞希望再有一天时间，好让增援部队赶到，让第5集团军作好部署，让他有较充裕的时间争取英军的配合。 听完加利埃尼的请求后，霞飞面对作战地图，思考着。霞飞是个过于沉着的人，他可以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整日地思考，而不管别人议论他什么。 下午，当加利埃尼又打电话来时，霞飞终于批准让毛老里的第6集团军，从马恩河北岸发动进攻，并且于当晚10时下令法军其他部队停止后撤，于9月6日开始发动全面反攻。 然而，英国人却拒绝执行这项反攻计划。霞飞着急了，亲自于9月5日下午前往英军司令部，说服英军司令弗伦奇爵士。 最终，弗伦奇答应了霞飞的要求，并表示将竭尽全力参加战斗。 第404章 马恩河会战的另一个结局 傍晚，霞飞回到自己的司令部，向部队发布了一项简短的动员令：“我们马上就要参加一个会战，这是关系我们国家命运的一战。 撤退的阶段已经结束，现在我们应全力以赴，向敌人进攻并把他们逐回，部队倘若不能再前进，那就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宁肯战死而决不后退。在当前情况下，任何示弱的行动都是不能容忍的。” 1914年9月5日，当克卢克集团军经过巴黎东面，可以望见埃菲尔铁塔时，其右后方侧翼受到毛奴里的法第6集团军的袭击。 克卢克立即命令第3和第9军回过头去对付毛老里，而这两个军的任务是负责掩护德第2集团军的右翼的。所以他们的撤退，使德第1集团军和第2集团军之间，产生了一个宽达20英里的缺口。 因为面对着这个缺口的英军，已经迅速地撤退，所以克卢克才敢冒这个危险。 对德军来说，取胜的关键就在于它能否在法军主力部队和英军利用着一缺口突破自己的蜂腰部之前，击溃法军的两翼，即毛奴里的第6集团军和福煦的第9集团军。 克卢克重点对付毛奴里的部队。毛奴里快要顶不住时，请加利埃尼从巴黎城内速派兵增援。“这一要求启发加利埃尼组织了战史上第一支摩托化纵队，即马恩出租汽车队。 加利埃尼令巴黎警察征集了大约600辆出租汽车，将1个师的兵力输送到战场，使毛奴里最终没被克卢克打垮。” 1914年9月6日凌晨，法军发起全线反攻。法第6集团军继续与德第1集团军在奥尔奎河上激战； 法第5集团军也掉转头来，变撤退为进攻，同德第1集团军厮杀，并同德第2集团军右翼交火； 法第4和第9集团军则截住德第3、第4集团军，使德第1、第2集团军陷于孤立。 1914年9月8日，关键时刻，弗伦奇率领英军的3个军悄悄地爬进了德第1集团军和第2集团军之间的缺口，将德国第1集团军与第2集团军隔开了，使克卢克和比罗面临着被分割包围的危险。 但是，德国两个集团军马上发现了这点，克卢克和比罗将所有的四百辆战车，都派出去冲击英军，经过一日一夜的激烈战斗，弗伦奇率领的英军3个军，再次被德国战车击败。 克卢克犯了错，但是又立刻扭转，依赖战车改变了曾经失败、撤退的结局，也改变了马恩河会战的结局。 随后，德军两个集团军回援，逐个汇合自己部队，与英法联军对攻。 三国军队将近两百万人，在几百里宽阔的旷野上纵横厮杀，双方都发动了对对手空前的火力覆盖。 七千多门火炮日夜轰鸣发射，密集的桔黄色、暗红色的炮迹光线，布满整个天空。炮弹的轰鸣声传出很远很远，如一阵阵闷雷，席卷整个大地。 枪声、炮声肆无忌惮的嚎叫，硝烟、火焰飞腾乱起，晴朗的天空，被战争的烽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 炮弹的冲击波，透过衣服和皮肤让内脏受到严重损伤，而烟雾中的高温空气和苦味酸燃烧后的有毒气体，更是让残存的士兵肺部彻底被摧毁。 彼此的战车不断被炸毁、掀翻，变成废铁，双方的士兵毫无防护，被炮火子弹撕成碎片，血肉横飞！但余者依然毫无畏惧地向前冲锋。 尸山血海、尸横遍地，整个战场就是人间炼狱！ 马恩河会战，与沙俄、奥匈之间的加里西亚会战规模一样宏大，但英法军队比奥匈军队更加精良，德军也比俄军更加勇敢善战，这就让这场战争更加残酷和血腥。 这样激烈而残酷的战斗，持续了七天，人类是残忍的，他们发明高科技武器，更有效率地杀死自己，收割人命。 七天后，战场上巨大的烟尘、和浓烈的硝烟遮蔽了天空，战场已经彻底变成停尸场和阿修罗地狱。 尸体堆成一座座小山，鲜血向低处流淌汇集，变成溪流，流进马恩河，将马恩河染的通红。 马恩河会战开战之初，德军有1800辆战车，英法联军有2000辆，最后，是德军对战车更优秀、更有效率地使用，逐渐使德军占了上风。 德军战车迂回穿插，突袭分割，在胜利的天平上，给自己添了重重的砝码！ 9月15日，不堪忍受巨大伤亡的英法联军撤退。在他们的后方，已经挖掘出了几百里的战壕工事，英法联军躲进战壕里，与德军对峙。 德军战车的进攻受到阻碍，遭到了英法联军重炮的打击后，德军稍稍后撤，两军开始对峙。 马恩河会战，英法联军与德军先后投入220万的兵力，伤亡人数将近85万。其中，法军损失39万人，英军损失26万人，德军损失20万人。 德军的“右翼铁锤”，靠着战车，改变了马恩河会战的结果，但是，六周打败法军、让法国认输的战略计划没有实现。 不少人看到小毛奇的调度出现了问题，但东线西线、西线的左翼右翼都取得胜利的德军，保住了小毛奇总参谋长的职务。 小毛奇获知战斗过程后，抹了一把冷汗，他想起了远东海军司令特鲁泊中将发给他的电报。 特鲁泊与中国总统林重，曾经就着地图，做过德法战争的兵棋推演，随后，特鲁泊将林重的意见告诉了小毛奇。 第一，德国必须在比利时方向集中最优势兵力，迅速击败法国，要按照中国对战车的方法，使用战车。 第二，不击败英国海军，就无法击败英国，德国海军要勇于出击。 就在那次会面时候，中国将新型的长进程炮管制退器技术提供给德方了。但是，小毛奇收到电报后，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虽然别人不说什么，但小毛奇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他应该坚决彻底地执行施里芬计划，他不应该修改和动摇。 同时感到，这世界就是有军事天才，林重远隔万里，居然提出的意见与施里芬计划不谋而合。施里芬元帅在弥留状态时，留下的遗言是“加强我的右翼”。 自大战爆发后的一个多月时间内，德军迅速穿越比利时领土，向法国本土挺进。那时整个德国，甚至几乎全世界，都深信德军会很快胜利，巴黎即将被占领。 小毛奇让德国人失望了，不过，这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德国取得了胜利。 如果不是蒙斯战役取得巨大胜利，如果克卢克没有通过战车建立极大的信心，第一集团军就会按照曾经历史上那样撤退，那么德军就败了。 小毛奇已经用事实证明，无论是从才智，亦或是从魄力上看，他都不足以担任德军总参谋长的重任。 内心惭愧的总参谋长来前线视察，听取了前线将领的意见，几天后，当小毛奇听说中国军事观摩团到了柏林后，便立即赶了回去。 第405章 张宗昌 1905年，沙俄内乱频仍，东北战败，尼古拉二世与忠义军谈判，最后，双方共同组建中东铁路经营公司，经营权五十年，俄方占百分之六十五，之后，无心战事的俄军，火速退到黑龙江以北。 跟着俄军一起撤退的，就有花膀子队的头目、张宗昌。 张宗昌去沙俄境内，主要目的是淘金。 他威望很高，不仅跟他混的中国人服气他，俄国不少人也信赖他，张宗昌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从老毛子军官、商人那里听说沙俄远东金矿很多，便带着不少人，跟着俄军撤退，然后组团去淘金了。 沙俄远东地广人稀，根本没有人管，张宗昌带着一百多人枪，都骑着马匹，一路向北，最后来到了科雷马河与阿纳德尔河附近，开始了淘金生涯。 那里是后世的马加丹州，是世界上矿藏资源最丰富的地区之一，砂金资源占全俄罗斯的11。其中，金矿资源占15，银矿资源约占50。 张宗昌就这样，带着人扎了下来，在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大河边，开始淘金。七八年过去了，张宗昌等人流动着，在西伯利亚地区到处寻找露天金矿，都积累起不小的身家。 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张宗昌想家了，1913年，他带着想回国、回老家得瑟一下的二十多人，越过黑龙江，坐着火车南下。 但是，在沈阳，他们一伙人被中国情报部门发现，有人认出了张宗昌。 毕竟是花膀子队的头目，忠义军早期的情报人员和他们没少打交道，于是，一伙人被逮捕，张宗昌被判刑五年，投入监狱。 他娘的，多少年过去了？还找后账？老子没有对不起朱大宝，再说，花膀子队成立的时候，老毛子与忠义军已经停战了。 张宗昌当然不服气，可是没敢说什么，在东北那么多年，忠义军都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在沙俄境内淘金，不时能看到当年刘老疤率队越境屠杀的累累白骨。 是瘸狼审问的他，主要是问当年朱大宝的事情，张宗昌如实说了。 他听说过瘸狼这个人，有点怕他。张宗昌很庆幸当年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朱大宝的事，不然就不是蹲监狱了。 哎，有什么办法？和忠义军没道理讲的。 这天，张宗昌刚刚吃完午饭，正蹲在狱室角落打盹，被看守叫出来，他被几个人带走，送到一间澡堂，带头那人让他洗干净了，又给他拿来一套干净衣衫。 然后，第二情报部部长耿云生少将，把他带到林重面前。 林重看看这个后世闻名的狗肉将军，问道，“你熟悉西伯利亚吗？” 张宗昌绝没想到，居然能见到林重，呼吸都急促起来了，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熟悉，大总统，非常熟悉。”他连忙道。 林重示意他坐，道，“你给我们讲讲情况。” “具体……哪方面呢？”张宗昌小心翼翼问道。 “人口、民族、矛盾、军队等等，任何你知道的，都可以说说。” 张宗昌是非常精明的人，林重这么说，他就明白了，他最擅长与人打交道，老毛子的情况，确实知道很多。 “……这几年，老毛子的远东地区，人口多了些，他们政府有个大官，叫什么斯托雷平的， 制定了个改革方案，推行土地改革，向远东移民，然后把土地分配给农民。 还修路，沙俄政府给移民建医院、学校……沙俄境内的矿产资源真的很多，各种金矿银矿，像铜矿什么的都没人碰…… 老毛子军队战斗力还那个德行，主要是他们的军官不拿当兵的当人看，底下士兵有时候都吃不饱饭，哪还有什么士气和战斗力啊……” 林重和耿云生听张宗昌叨咕了一个多小时，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才住口。 林重点点头，沉吟半晌，问道，“朱大宝的遗体找不到了？” 张宗昌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颤抖声音道，“……当时为了避嫌，我……我没敢往上凑，后来想找也找不到了。” 这问题他都被问过无数次了，现在林重又问了。 林重看看他，道，“你没有对不起忠义军，判刑是因为你对不起中国百姓，现在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中国军队未来将攻击沙俄，收复失土，你熟悉沙俄情况，俄语也好，到耿将军手下听命吧。” “是，总统，耿将军，我老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东北时候没加入忠义军，现在我很愿意为国家服务！”张宗昌激动地起立说道，这是真话。 朱大宝死了，但无数人记挂着他，小宝被抚养成人，忠义军对自己人仁义，他当年要是加入忠义军，现在早高官得做了，问题是谁能想到这帮土匪这么出息啊，推翻朝廷坐江山了。 林重又吩咐耿云生，将张宗昌的钱财还给他，就让他们出去了。 张宗昌说的情况，林重掌握一部分，沙俄大臣会议主席斯托雷平主持的改革方案，确实对西伯利亚和远东带来了些许活力。 为协调各部门行动，解决移民问题，1909年，沙俄还成立了一个专门机构——远东移民委员会，其职能就是全面领导阿穆尔铁路沿线地区移民事宜。 激励工业贸易活动，联通阿穆尔铁路地区轮船交通、土路和专用道路，以及解决各机关之间的意见分歧。 彼得堡还向远东派了不少官员，给移民分配土地和生产资料，发展农业和畜牧业，拨款建立农场等等。这几年，西伯利亚地区多了几百万人。 沙俄政府还企图利用远东地区丰富的石油、煤炭、各种有色金属、森林等资源，发展重工业…… 中国各地军队依然没有集结，但蔡锷、段祺瑞、王世珍、郝大炮、张作霖，以及小五和曹锟等人，正在北方、西南和南方各地，督促部队训练，会同情报部门做着各种计划，和战争准备工作。 军工厂继续生产战车、枪炮、弹药等战备，王四的装甲部队不断演练战术。 上周，林重任命马二为中国预备役部队司令员，紧抓预备役训练和组织，确保一旦需要，马上能拉出部队来。 海军方面，除了积极训练备战，福州、青岛、旅顺、金州、天津等船厂，昼夜不停地造船。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日本人真是挺厉害，中国从日本抢的那些高级专家、工程师，对中国科技进步、军工发展，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第406章 无限制潜艇战 9月25日黎明，德国海军的12艘飞艇，还有4艘陆军飞艇，正以40节的速度，在北海空气稀薄的高空，如同鬼魅一般地飞行。 齐柏林飞艇装备了大马力航空发动机，具有优美的线条，巨大的尺寸，它们是德国的战争宠儿，德国人狂热地崇拜这些巨大的机器。 相比飞艇，此时的飞机就是一个丑陋的新生儿，只能搭载一到两个人。而高傲地雄踞天空的飞艇，则可轻而易举地搭载数吨的物品。 自从战争爆发，德国飞艇已经出击数次，执行轰炸英国的任务，以图从空中摧毁英国的工业基地，打击英国的士气。 英国对这些打不到、够不着的东西，恨之入骨，飞机根本飞不到那么高。 德国每艘飞艇由四台迈巴赫汽油发动机推动着，庞大的身躯驶出云层，向西北挺进，这16艘飞艇，由德国飞艇部队长官彼得·施特拉塞上校率领，一共携带了32吨炸弹，清晨从库克斯港出发。 这次，它们不是去轰炸伦敦，而是配合海军发动一次大规模战斗。 因为不知道战争何时爆发，所以德国一直在准备战争，虽然大力发展海军，但德国知道，英国海军更加强大。 所以，威廉二世对德国海军有一个保守计划，就是不愿意让实力较弱、缺少胜算的海军承担风险，在他看来，在德国陆军打垮法国之后，一支实力完整的公海舰队，将成为对英谈判的重大筹码。 但是，1910年的中日战争中，中国仅仅凭借从德国购买的十艘潜艇，就击败了日本海军，彻彻底底让德国皇帝看到了击败大英帝国海军的希望。 以弱胜强，潜艇正是不对称战争的利器和法宝！于是，德国大力建造潜艇。但各国都看到了潜艇的威力，于是，纷纷建造。 在曾经的历史上，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时，各国拥有潜艇共263艘，其中，英国77艘，法国64艘，美国48艘，俄国26艘，德国24艘，奥匈6艘。 但这一世，一战开始时候，英国有123艘潜艇，德国有117艘潜艇，法国有99艘潜艇，各国潜艇数量均大幅增加，唯一的不同是，德国潜艇有呼吸管，潜航时间更长。 战争爆发后，8月28日，德国海军和英国海军哈里奇分舰队，在北海黑尔戈兰湾，爆发第一次海战。 和历史不同的是，这次德国没有出动驱逐舰纵队和轻巡洋舰，而是派出了十艘潜艇，对战英军。 战斗中，德国上边用飞艇轰炸，吸引英军注意力，水下用潜艇偷袭，击沉了英国皇家海军“探险者”号轻巡洋舰，和“阿布基尔”号重巡洋舰，然后德国潜艇迅速撤离战场，自己没有任何损失。 这次战斗让德国海军信心大涨。 中国军事观摩团到达德国后，给德方提出一个击败英国的战略：实行无限制潜艇战封锁英国，德国高层经过激烈讨论后，多数认为实施对英封锁，是击败英国的极好办法，同意施行。 这次德国海军出击，一方面是五十艘潜艇出北海，到大西洋破交，另一方面是放出诱饵，设圈套伏击，如果条件具备，就对英国海军实施空中、水面和水下的立体攻击。 18、19世纪，处于巅峰时期的英国皇家海军惯于先下手为强，常常一开战便对敌对国港口展开近程封锁，阻绝其航运，禁闭其舰队。 然而烧煤、烧油的蒸汽军舰在续航力上远远不如风帆战舰，这就要求花钱建造更多的军舰，进行轮换才能确保封锁线上始终保有足够数量的舰艇。 而不断改良的水雷、鱼雷和潜艇，也使得敌人军港周围的水域变得危机四伏。于是在1913年——也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前一年，英国在经济和军事的双重压力下放弃了传统的近程封锁政策。 开始计划对多年以来的头号假想敌、德国采取远程封锁。 北海的地理形势构成了远程封锁的基石。南北走向的不列颠岛将北海与大西洋基本隔断，只留下南北两个出口，地形大大降低了封锁难度。 开战后，皇家海军在北海水域展开三支封锁舰队：1、集中了几乎全部无畏、超无畏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的大舰队负责镇守北方出口； 2、用水雷、前无畏舰、驱逐舰和潜艇，封锁狭窄的南方出口——英吉利海峡； 3、由轻巡和驱逐舰组成的哈里奇分舰队巡逻于北海南部，策应南北方向两支舰队的封锁活动。 新政策封闭了德国通往远海的大门，将其压缩在北海中。封锁线虽然较以往有所后撤，却并不意味着德国就能在北海闲庭信步。 英国大舰队以平均每周两次的频率，在北海北部进行攻势性扫荡，迫使德国公海舰队的每次远航，都要冒着与优势对手对抗的风险。 英国希望通过这种物理封锁与心理威慑并举的方式，将德国海军牢牢压制在北海一隅的赫尔戈兰湾内。 德国却对邻居的策略变化一无所知，多年以来，德意志帝国海军上下都坚信，好斗的英国佬必然会在开战后立即攻入赫尔戈兰湾，对德国海岸展开近程封锁。 对此，德国海军已经在各方面做好了针对性准备，战争爆发后，德国在赫尔戈兰湾内部署水雷、潜艇和轻型舰艇，利用内线优势逐渐消耗英国封锁舰队，等到双方实力大致平衡时再出动战列舰队一决雌雄。 1914年8月5日零时，英德两国进入战争状态。德国潜艇和鱼雷艇犁过赫尔戈兰湾，却诧异地发现，预想中的近程封锁舰队根本就不存在。 根据潜艇情报，德国人隐约猜到英国舰队正有意识地脱离接触，以免被消耗。不愿善罢甘休的德国海军，决定坚持既定的消耗战思路，将战线向外延伸。 于是才有了8月28日，德国海军潜艇在北海黑尔戈兰湾，击沉英军两艘军舰的战斗。 阿尔弗雷德·冯·提尔皮茨，德意志帝国海军元帅，他是一个极有胆魄的人物，不但决意为德国创建一支真正的远洋舰队，而且还希望这样一支舰队能与英国皇家海军相匹敌。 德皇威廉二世对提尔皮茨的胆略和雄心十分欣赏，全力支持他的扩充计划。从1898年开始，德国开始了野心勃勃的造舰计划。 提尔皮茨有勇气又很务实，与英国的超级战列舰相比，德舰在航速和主炮口径上有一定差距，但德舰显著的特点是侧重防御，宁肯牺牲航速和火炮口径也在所不惜。 德国军舰的指挥塔装甲厚达400毫米，水线部分300毫米，明显高于英国军舰。除此之外，根据提尔皮茨的建议，建成的德舰全都舱室狭窄，重重设置水密门。 水线以下的一切隔板都不开联络门，以防区域进水后脆弱的联络门被压破。德舰的贮煤舱尽量设计在舰体两侧，起防护作用。 显然，面对英国海军的优势，提尔皮茨追求舰艇在战斗中的生存性和稳定性。他的努力收到了效果，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德国战舰较英国战舰而言，在生存能力上明显占有上风。 1911年，提尔皮茨被提升为公海舰队总司令，并晋升为元帅军衔，而且还受命担任德国海军总司令。 在曾经的历史上，就是他提出对英施行无限制潜艇战的，试图采用隐蔽的消耗手法对付英军舰队，以达到平衡两军舰队力量的目标。 所以，对于中国方面的建议，提尔皮茨非常赞同。 威廉二世也认为这是击败英国的最好方法，只要封锁大不列颠岛半年，没有外来补给，英国将不战而败。 第407章 西帕岛海战(一) 此时，英国本土舰队以“大舰队”为主力，拥有22艘无畏舰、超无畏舰和5艘战列巡洋舰，200余艘巡洋舰和驱逐舰，由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指挥。 除却西南英吉利海峡方面，西北北海方面，大约有英国舰船一百七十多艘，执行对德封锁任务。 提尔皮茨元帅的方案，是将游弋在挪威海岸的希佩尔海军上将指挥的、由战列巡洋舰和轻巡洋舰组成的舰队，当作诱饵，把英国皇家海军诱入圈套，然后歼灭。 他推论，英国人是不会派出整个舰队，来拦截一次有限的侵袭的。 他指挥的公海舰队的全部力量，在五十英里之后跟踪着。如果英海军出击，希佩尔进行象征性的抵抗后就转舵，把追击者引进公海舰队和德军潜艇的射程内。 德国此次出击了公海舰队主力，包括14艘无畏舰、4艘战列巡洋舰、8艘前无畏舰以及85艘巡洋舰、驱逐舰，和50艘潜艇。 德国海军已经制定了周详的计划，但海面情况瞬息万变，如果英军不上当，德国50艘潜艇就出去，到大西洋破袭英国的交通线。 德国海军在算计对手，对手也在算计他们。 远程封锁虽然稳妥，但随着陆地上节节败退，英国民众，以及协约国都急需一个胜利来鼓舞人心，这个任务当然落到强大的皇家海上。 可是，自从一个月前，德国偷袭击沉了两艘英军舰艇后，便一直闭门不出。 英军大舰队在赫尔戈兰湾外，徘徊等待了三个多星期，德国人却只在基地附近活动，并不出来受死。 罗杰·凯斯准将指挥的第8潜艇支队，近日一直在赫尔戈兰湾展开侦察，很快摸熟了德国轻型舰艇的活动规律：湾内分内外两道巡逻线，另有数艘轻巡洋舰支援其间。 内线由扫雷艇日夜巡逻，外围原先只有白昼巡逻，雷击舰每天凌晨出发，中午到达防线最远端后返回，天黑后进港。 既然敌方主力不愿意走出海湾挨揍，凯斯就决心杀入湾内，拿巡逻队开刀。 凯斯启程前往伦敦海军部，向海军大臣温斯顿·邱吉尔汇报。此时的邱吉尔，正需要一场攻势胜利来抚慰国内，和协约国伙伴的焦躁情绪。 海军部也在策划派遣陆战队在比利时港口登陆，提前消除德国轻型舰艇的侧翼威胁。凯斯的出现恰逢其时，他大胆的计划很快打动了海军大臣。 第二天，邱吉尔召集了一次海军部委员会会议，与会者除了他和凯斯以外，还包括第一海务大臣巴腾堡亲王路易斯海军元帅，第二海务大臣弗雷德里克·汉密尔顿中将，弗雷德里克·斯图第海军中将等人。 会议确定如下方案：第8潜艇支队的8艘潜艇分成两拨，3艘在赫尔戈兰岛西侧潜伏作为诱饵，5艘分头设伏。 哈里奇分舰队的两艘轻巡、31艘驱逐舰，则尾随下半夜返航的外围夜班巡逻队，从北面突入赫尔戈兰湾。 日出后，诱饵潜艇上浮，把承担外围白昼巡逻的德国雷击舰引向西面，哈里奇分舰队随后切断其退路并予以歼灭。 整个计划要求快打快撤，尽量减少暴露在敌人大门口的时间，务必赶在德国援兵到来前结束战斗。 英军的行动日期，恰恰也是9月25日。 9月25日清晨，潜伏的英军潜艇，发现德国海军公海舰队主力离开赫尔戈兰湾，大惊，赶紧撤退，同时回报上级。 英国海军主力舰队司令约翰·杰利科海军上将接报，震惊的同时，颇为欢喜，就怕德军不出来，大英帝国海军可没怕过谁。 他赶紧率主力舰队，从斯卡帕弗洛港出发，去拦截德军，同时令海因里中将指挥的舰艇支队，去诱使德军到西帕岛附近海域。 这天的北海风平浪静，英军和德军都在筹谋着对方。 中午，英军和德军的诱饵，同时发现了对方，英军的海因里中将下令舰队炮击德军，然后转向西帕岛方向。 德军的希佩尔上将，下令舰队象征性的抵抗后就转舵后退。 局面简直让人发笑，就如同两个大汉一顿吵嚷，抵近后互相碰了对方一下，同时转身就跑，还一边跑一边回望对手，有没有跟来。 结果，谁也没有跟着谁，两人越跑越远，不得不尴尬地停下。海因里和希佩尔二人让舰队停下，同时回报主帅。 英国海军的杰利科上将，和德国海军总司令提尔皮茨元帅得报后，索性不再演戏，同时下令部队跟进，要跟对方狠狠地干一仗。 下午两点，英军主力与德军主力，在西帕岛东南两百里海域，隔着四十海里，遥遥相望， 英军拥有22艘无畏舰、超无畏舰、5艘战列巡洋舰，127艘巡洋舰、驱逐舰，和31艘潜艇，共185艘舰艇。 德军拥有14艘无畏舰、4艘战列巡洋舰、8艘前无畏舰，以及85艘巡洋舰和驱逐舰，和50艘潜艇，共161艘舰艇。 英国海盗德雷克发明了海战纵向队列阵法，利用这种打法，英国人曾经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西班牙无敌舰队。 从此这种海战阵法，成为英国海战之中必须遵守的阵型，甚至被列入到法律之中。两军主力舰队都想做丁字那一横，以侧舷，面对对方舰队的舰首。 就在两军主力舰队调动、以使自己处于最佳攻击位置时候，双方的潜艇已经爆发了战斗。英军潜艇主力在南边的英吉利海峡封堵德军，此时有31艘在战场，德军有50艘潜艇。 接着，齐柏林飞艇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来到英国海军主力舰队上空，开始投掷炸弹。 彼此的潜艇都想去伏击对方的水面舰艇，所以，他们都必须承担起保护己方舰艇的责任，于是互相发射鱼雷，这种对射也谈不上有巧可取，就是看谁手快和勇敢了。 “轰……轰……”随着一声声爆响，一道道水柱迸射起来，下午两点二十分，英德军舰开始炮击对方，既然谁都不肯把有利位置让给对方，就一边调整队形一边开战。 英军“狮”号和“皇家公主”号，与德军的“不倦”号、“冯德坦恩”号，一起调动12英寸重炮对决，德军实力强劲的“德弗林格尔”号，与英军的“玛丽女王”号互相炮击…… 两军各找目标，捉对厮杀，海面上轰隆隆声响不断，无数炮口喷出火蛇，一溜炮弹呼啸着，如雨点般落下，激起一道道水柱和火光。 不管是在战舰数量上，还是火力上，英军都占据上风。然而，强大的火力是以牺牲装甲厚度为代价的。 德国军舰装甲极厚，炮弹装有延时引信，穿过装甲之后才会爆炸，两点半，“吕佐夫”号开炮命中“狮”号，“毛奇”号击中“虎”号两次。 “狮”号的甲板被击穿，“虎”号弹药库殉爆，开始下沉。与此同时，“皇家公主”号的几发炮弹命中“吕佐夫”号。 伴随着的剧烈的爆炸声，和腾空而起的火焰，这艘战列巡洋舰在三分钟之内，就被密集的炮弹打成了一条火龙！炮弹爆炸的弹片和冲击波横扫了整个甲板，将德军官兵打的血肉横飞。 五分钟后，“皇家公主”号被“德弗林格尔”号发射的两枚12英寸炮弹击中，射击指挥仪被毁。 之后，德军“塞德里茨”号击中“玛丽女王”号，使其一座炮塔失灵，“塞德里茨”号此时已经完全处于侧射位置。 两分钟后，“塞德里茨”号又命中“王子”号，但也被对方命中一弹。 第408章 西帕岛海战(二) 在调整队形过程中，德军第一战列舰分舰队的“奥尔登堡”号，突然发现左舷前方出现了浓重的黑烟，是英军的两艘轻巡。 “奥尔登堡”号舰长穆勒上校立即下令右转脱离，刚好躲过了对方的第一次齐射，避开的“奥尔登堡”号，一头撞上了“南安普敦”号，和“伯明翰”号。 四艘英军的轻巡洋舰，瞄准了“奥尔登堡”号突进开炮，腹背受敌的“奥尔登堡”号不断被炮弹击中，凭着装甲厚实，这艘德军战列舰一边挨着密集的炮击，一边反击。 五分钟后，它将“南安普敦”号的烟囱打飞。 八分钟后，一发炮弹打在了“伯明翰”号的船首位置上，一炮将整个锚室击毁，可怜的“伯明翰”号瞬间被火光覆盖，剧烈的爆炸声当即遮盖了轮机的咆哮声，随后，这艘轻巡弹药仓殉爆。 密集的炮弹向对方飞去，战斗太激烈了。又几分钟后，“奥尔登堡”号再次中弹，舰上起火，左侧轮机已经完蛋，舰长穆勒上校双腿负伤，但仍坚持留在舰桥上指挥。 三点十五分，“不倦”号右舷被“冯德坦恩”号用11英寸火炮命中三次，失火退出战斗。 在撤离过程中，“不倦”号的前炮塔附近又被击中两次，短时间内发生大爆炸，其上的1026名官兵大部分被炸死。 开战一个小时，整个战场的形势是，中间是潜艇作战区域，外圈是双方水面舰艇主力，它们一边调整位置，一边炮击。 而英军舰艇的上方，德军齐柏林飞艇从高高的天空投掷炸弹，但准确率低的感人，不过，这东西虽然暂时没造成什么损害，却总是让英军心惊胆战，毕竟头顶悬着雷呢。 最先分出胜负的是潜艇，潜艇对潜艇，彼此的驱逐舰无法提供支援，英军潜艇少，吃了大亏，31对50，变成28对47，25对45，22对43，21对42，开战一小时后，德军潜艇数量变成了英军潜艇的二倍。 接着，数量对比愈来愈不利，当英军只剩下10艘潜艇时候，德军还有32艘，变成了三倍还多，于是，英军潜艇撤退，德军追击时候，分出潜艇去攻击英军水面舰艇。 随着德军潜艇加入攻击，整体上，英德实力渐渐平衡，到下午四点半，德军整体实力开始慢慢占优。 四点五十，英军第三战列巡洋舰分舰队旗舰“无敌”号，被德军“德弗林格尔”号和“塞德利茨”号齐射命中，发生一场可怕的爆炸。 在它后面的“虎”号不得不转向，躲避爆炸后形成的烟雾和碎片。“新西兰”号报告落水官兵正在水中挣扎，但是很快，他们就被漩涡吸入水下，1275名官兵只有9人获救。 不过，英军士气依然旺盛，第一战列舰中队的“马尔伯勒”号、“复仇”号、“大力神”号，15英寸巨炮显示了巨大威力，打得又狠又准。 几分钟后，德军“毛奇”号和“冯德坦恩”号连连中弹，后者两座主炮塔先后报废，前者的锅炉被打穿，溢出的蒸汽混合着浓烟弥漫在舰上，不时因为火焰和爆炸而扩散。 “莱茵兰”号从射击阿贾克斯”号，转向射击“无畏”号，并形成跨射。 轰！一连串的6寸炮弹落在了“无畏”号的甲板上，重达几百公斤的炮弹，轻松的将“无畏”号的三个烟囱彻底毁掉，伴随着落弹点的前移，前部的驾驶舱也被削平，只留下一团扭曲的金属。 “塞德里茨”号在混战中被一枚鱼雷命中，造成1339英尺的大破口，但是它依旧保持在队列中勇敢作战。 一团团明亮的黄色火球，伴随着雷鸣一般的巨响，向对方飞去，在这片海域上，每一分钟有超过一吨的炮弹呼啸着从空中飞过，战争之神就是用鲜血和火焰浇筑而成的。 战斗中，德国一艘潜艇，被英军装甲巡洋舰“爱丁堡公爵”号撞上，装甲巡洋舰的舰首，严严实实地插进了潜艇的后舱中。 这一撞，竟使双方紧紧地连在了一起，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出，德国潜艇官兵钻出来，与“爱丁堡公爵”号的官兵，用步枪、手枪在甲板上厮杀起来。 10分钟过后，一个巨浪打来，两舰终于被分开了。但该潜艇已经无法下潜，就在水面上用甲板炮接着厮杀。 战斗中，“巴勒姆”号上层建筑中弹，“马来亚”号一侧副炮被毁，“厌战”号舵机失灵被打成重伤，但这些新锐战舰防护能力不错，挽救了它们的生命，并未有一艘被击沉。 五点半，提尔皮茨元帅发现他的舰队，必须面对杰里科上将的T字横头，于是下令原地转向——人类海战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整体向后180度转向，令人惊叹地完成了。 提尔皮茨的舰队后队变前队，脱离了杰里科上将的火力网。在转向后退过程中，胡德少将座舰“无敌”号，被“海王星”号击中，发生弹药库爆炸，胡德和舰上1011名官兵牺牲，仅6人生还。 这时候，天空上的齐柏林飞艇终于建功了，一枚炸弹落到杰里科上将的旗舰“铁公爵”号上，“铁公爵”号无线电被摧毁，只能用灯光信号与“皇家橡树”号联系，由后者代为转发，勉强实行间接指挥。 此时，德国潜艇已经击沉了八艘英军战舰，却只有一艘被英军战列舰“百夫长”号击沉，英军已经越来越吃力，战斗变的艰难起来。 但杰里科上将坚信，负责巡视德军后方的哈里奇分舰队即将赶来，便下令向左转过两个罗经点（约225度），拼命截住德军的前进路线。 六点，哈里奇分舰队的两艘轻巡、31艘驱逐舰终于赶来了战场，不仅如此，英国皇家海军航空部队的几十架水上飞机，也赶了过来，向德军舰艇投放空投鱼雷。 提尔皮茨元帅见此，一边令机枪扫射飞机，令潜艇断后，德军主力开始退出战场。 这期间，德国公海舰队后卫，与英国第四驱逐舰队第12分队发生遭遇战，四艘皇家海军驱逐舰沉没，德国老式铁甲舰“波美拉尼亚”号被击沉。 之后，英军的“巴勒姆”号、“马来亚”号在追击时候，被德国潜艇的鱼雷命中，杰里科上将见此，也令英军后退，但依然守着北海的出口。 夜幕降临，西帕岛东南海域上，到处都是着火的军舰和残骸，倾覆的舰艇甲板上，无数的尸体在渐渐滑向海里，上百里海域范围，简直就是一个冒烟的地狱。 杰里科上将率受伤舰艇转向，前往斯卡帕湾。提尔皮茨元帅率队回到赫尔戈兰湾，西帕岛海战结束。 此役，德国公海舰队参战官兵45000人，战死5126人，战沉2艘战列巡洋舰，2艘前无畏舰，8艘轻巡洋舰，10艘鱼雷艇，水面舰艇损失124600吨，还有26艘潜艇被击沉。 英国大洋舰队参战官兵总人数在60000名左右，8097人战死，510人受伤，战沉7艘战列巡洋舰，8艘装甲巡洋舰，19艘驱逐舰，水面舰艇损失约283,300吨。 31艘潜艇，只有5艘回到了基地。 德军获得战术上的大胜利，但海战结束后，交战双方都宣称自己是胜利者，宣称给对方造成了惊人的损失。 这一战，让英国人意识到了对手的凶悍，尤其看到了德国舰船的结实厚重，对德国人来说，以相对小的代价，给对方造成了更大的损失，给彼此的实力均衡开了个好头。 第409章 把中国拽进战争? 海战结果的比较，可以看出英德两国不同的设计哲学。英国建造的舰只强调的是速度和火力，而牺牲的是装甲防护力。 德国军舰则在降低航速和武备的基础上，强调更好的防护力。德国在技术上的熟练显然胜过英国人。 他们装有定时信管的穿甲弹穿过英国船壳爆炸，具有很大的破坏作用。英国炮弹往往碰上装甲即炸。英国方面使用的火药也存在着问题，其更易燃易爆。 皇家海军在运送弹药时不关闭弹药舱门，这也是一个致命的失误。在至关重要的防火系统方面，德海军更是优越得多。 海战中炮弹在德国炮塔里爆炸，不会引起进一步的损害，防护得很好的垂直信道，防止火势下窜到弹药库。 而皇家海军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至少三艘英国战列巡洋舰的炸裂，是由于炮弹在炮塔里爆炸时，引起了下至火药甲板的一系列炸药的爆炸。没有一艘德国船因这类缺陷而丧失。 同样，双方运送发射药包使用的容器也有区别，德国人对发射药用金属容器封闭运送，而英国人则仅仅用蚕丝口袋包裹。 德国船的上甲板在长射程的炮战中提供了较好的防护，鱼雷在它们加固了的舷侧爆炸，造成的损伤也较小。 而且，德国在信号技术、测距和夜战设备方面，也都超过英国主力舰队。英国海军设计师集中注意力于速度和大口径大炮，而忽视了其它必要的改进，在这次战斗中皇家海军的这种缺陷是很明显的。 大英帝国海军世界第一，这种现象已经存在两百年了，世所公认，但战斗结束后，英军指挥官杰利科上将在递交给海军部的报告中，承认德国军舰更加优秀。 他承认英国战术失败，只能勉强说获得了战略上的胜利，因为英国海军把德国公海舰队依然堵在了北海内。 德国人不这么看，威廉二世极为高兴，他认为德国大胜，德国公海舰队不出去，是因为没想出去。德国需要出去的是潜艇、破交的潜艇。 在西帕岛海战之前，德国海军是认为英国海军更强大的，但这次海战，让德国海军信心得到极大提升，他们发现，德意志海军的战斗力是强于英军的，目前唯一弱势的是舰船数量少于对手而已。 进入9月份以来，同盟国与协约国的陆战，更加激烈了。 在马恩河会战激烈厮杀的时候，9月8日，奥匈军队第二次侵入塞尔维亚，再次遭到惨败，自从战争爆发，强大的奥匈帝国军队，无论是面对沙俄还是塞尔维亚，居然接连败北。德国简直是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协约国。 9月9日―14日，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率领德军，在马祖里湖再次击败俄军。 9月11日，俄军把奥匈军队赶回喀尔巴阡山防线，然后包围了普热梅希尔要塞。 在奥匈帝国的眼中，普热梅希尔要塞，堪与列日要塞相提并论。普热梅希尔位于后世波兰境内，不过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属于奥匈帝国的领土。 普热梅希尔在奥匈帝国时期，是一个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边境城市，它不但扼守着经巴尔喀阡山通往匈牙利的大门，而且还是连接普热梅希尔、克拉科夫和利沃夫等地的铁路枢纽。 也正因为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所以每当奥匈帝国和俄罗斯关系紧张的时候，这里也会成为首当其冲受到威胁的地方。 为了应对这个局面，从1854年开始，奥匈帝国开始在普热梅希尔修建军事要塞，以便作为同俄罗斯交战的前哨阵地。 在奥匈帝国苦心经营之下，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普热梅希尔要塞已经成为了由多个堡垒组成的堡垒群，完全可以抵御俄罗斯军队可能发起的进攻。 普热梅希尔要塞共拥有33个大型堡垒和4个炮兵阵地，它们无一例外都是用混凝土和钢板加固过，墙壁厚度高达35米。 俄军标准的762毫米师属火炮对此根本无能为力。在堡垒内部，无线电、电话、电梯和排气扇等设施十分完备。 开战以后，奥匈帝国对于普热梅希尔要塞的防御设施还是感到不放心，又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对要塞进行了进一步的加固和扩建，包括架设了长达几百公里的钢丝网。 俄军在加利西亚战役中，成功击败了奥匈帝国军队，然后长驱直入奥匈帝国边境150公里，多座奥匈帝国城镇和要塞被攻占，然后包围了普热梅希尔要塞。 进攻要塞的是沙俄第三集团军，以及第八集团军的一部分，指挥官分别是拉得科·德米特里耶夫中将，和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上将，一共25万人。 要塞指挥官赫尔曼·库斯马内克·冯·布尔诺斯登中将，麾下有15万人。 进攻普热梅希尔要塞的俄军，完全忘记了旅顺战役的经验教训，蜂拥而上的俄军士兵，无遮无挡的出现在奥匈军队现代化的火力面前，被成片撂倒。 这一切简直是十年在旅顺的翻版，只不过是俄军从防守的一方变成了进攻的一方，或者换句话说，俄军并没有吸收旅顺防御战的经验，而是重蹈了日本人当年的覆辙。 结果仅仅三天时间，缺乏火炮掩护的俄军死亡就达到两万余人，总的伤亡更是超过四万人。相比之下，普热梅希尔要塞守卫部队的损失轻微，只丢了几处无足轻重的次要阵地。 最后，损失惨重的俄军终于挺不住了，他们主动撤退，解除了对普热梅希尔要塞的围困。 这算是奥匈帝国取得的唯一胜利。 …… 林重喜欢打巧仗，喜欢在打仗的时候占便宜，不愿意硬碰硬地让部下去做无意义的牺牲，就像忠义军旁观日俄战争，然后在最后关头、日军最虚弱的时候介入，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一战他也是这么打算的。隔岸观火，待交战各方将血流尽，将国力耗尽，中国再从容进场，以战争仲裁者的身份获取最大利益。 但便宜也不是那么好捡的，德国远东舰队与英法远东舰队的一次战斗，差点把中国拽进战争。 第410章 打完了再谈 “今晚带中华回家吃饭，饭后，爹爹问我，什么时候能有以他名字命名的舰船？”袁璇祯搂着林重，说道。 顿了顿，她又感慨道，“感觉爹爹……苍老了不少。” 林重抚摸爱妻秀发，没有作声，现在海军所有的舰船，都是以民族英雄命名的，像郑成功号、戚继光号、于谦号、史可法号、宗泽号、岳飞号等等。 以后会一直追溯到卫青号、霍去病号、李广号、蒙恬号的。 以总统命名当然也可以，但好像应该是去世以后吧，老袁现在念念不忘此事，看来是真的老了。 想了想，林重说，“改天我过问一下，把最新下水的驱逐舰命名为‘袁世凯’号，让爹爹去剪彩。” “嗯。”袁璇祯笑着，搂紧了丈夫。 林重看看她，心里有些可惜她的才干，忠义军时期，袁璇祯才十几岁，就展现出了超人的工作能力，后来为了避嫌，不得不辞去内阁的职务。 想起来，两人都认识十一年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十三年了。 翌日，在林重过问下，海军将舰船命名规则修改了一下，然后，海军部有关人员通知袁世凯，下个月旅顺造船厂即将下水的091号驱逐舰，将命名为‘袁世凯’号。 届时，请他参加下水剪彩庆贺仪式，袁世凯听了，惊喜万分，连声道好、好、好。 9月29日上午，德国远东舰队的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在英法远东舰队十几艘舰船追击下，跑进了印尼北加里曼丹岛的中国海军基地内。 英法舰队横在基地外边，让中国海军将德国人交出来。 德国在远东有陆军六千，海军四千人，自从一战爆发，德国将青岛还给中国，德军便南下，到了印尼西巴布亚岛的索龙基地。 德国舰队到了基地内，便龟缩不出，英法远东舰队攻击了几次，都被基地的岸炮打退了。 五天前，英国远东舰队司令里克尔梅，纠结了澳大利亚、新西兰、马来亚三个殖民地军队，加上英法军队，一共三万人，对德属印尼的加里曼丹岛进行登陆作战。 德国陆军不是盖的，六千对三万，打退了协约国一方连续不断的进攻，英国殖民地军队死伤惨重。 三天前，法国又纠集它的殖民地安南、老挝和柬埔寨军队三万人，继续进攻加里曼丹岛的德军。 连续的进攻之下，德国人有点撑不住了。 9月29日凌晨，德国远东海军司令特鲁泊，带着远东海军二十多艘舰船，突然杀出基地，偷袭英法海军。 大战从凌晨持续到黎明时分，德军战败，特鲁泊带着伤痕累累的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逃进了北加里曼丹岛的中国海军基地内。 中国是中立国，按道理不应该收留德国人，南海舰队司令程璧光中将，念着当年中日战争时候，这两艘军舰南下福州、力挺中国，让他们进港了。 所以，英法让中国交人交船。 上午，英国大使朱尔典，法国大使马世理来拜会林重，抗议中国收留德军，让中国军队交人，林重让他们先回去，说了解一下情况。 下午，德国大使穆默来了，提出将德属印尼交给中国。 “穆默阁下，战事不顺利吗？”林重问道，唐绍仪出访美国还没有回来，三个洋鬼子就都直接来找林重了。 “英法在亚洲的殖民地太多了，那些仆从国军队源源不断，我军人数有限……”穆默摊摊双手，叹息道。 林重敲击着桌面，淡淡道，“这不是将我国拉下水嘛，我们可是中立的。” “既然中国早晚都要参战，干脆现在就加入同盟国，不然，印尼的另一半就归英法了。”穆默目光灼灼看着林重道。 见林重沉吟不语，穆默继续道，“如果中国不要，加里曼丹岛的德军后天将向英法投降，那么富饶印尼的另一半，就落入协约国怀抱了，现在橡胶价格飞涨，可惜了那些橡胶园。” 一战爆发，林重就知道德国在亚洲守不住殖民地，德国早晚丢掉印尼，所以，半个月前，他就把海军东海舰队也派去了南海。 驻守台湾、福建的冯国璋第五军两个师，十三师派去了印尼。一切准备好了，但具体怎么操作，还是个问题。总不能跟德国人说‘你们早晚丢掉，还不如现在给我们’。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把一半印尼给中国，也是将一个烫手的山芋丢了过来，他们就是要将中国拉下水。 可是，不要吧，诱惑又太大。 穆默离开后，徐锡麟、冯国璋、程璧光三人已经陆续把情况传回来了，林重询问他们意见，三人已经商量好了，拿下。 拿下？各个方向的中国军队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但林重还不想现在就放弃中立，欧洲人的血才流了二百毫升，中国不能现在就下场。 可是，也不能眼看着印尼另一半落入英法手里。 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和总参谋长小毛奇给林重来了好几封电报，主张中国现在就加入同盟国，在亚洲开辟第二战场。 当晚，林重让陆海军做好战斗准备，反复盘桓了一夜，30日上午，中德在北京签署协议，德国象征性地、以十万金马克的价格，将德属印尼卖给中国。 然后，林重让外交部次长王宠惠与英法大使沟通，希望能和平解决问题。 英法当然不干，他们提出强烈抗议。 30日中午，林重发布命令，令中国海军两支舰队上百艘舰船，压迫英法远东舰队，令冯国璋率十三师、汤大虎和靳云鹏的守备部队，进攻加里曼丹岛的协约国军队，打完了再谈。 汤大虎和靳云鹏的守备部队，就是原来的二十师和二十一师，再加上十三师，除去文莱那里的一万人，还有五万人。 中国五万大军冲过去，稀里哗啦一顿胖揍，英法陆军和澳大利亚、新西兰、马来亚、以及安南、老挝、柬埔寨等殖民地军队大败，到傍晚时候，协约国三万多陆军向中国军队投降。 “亮畴，再去跟朱尔典、马世理谈判，争取和平解决问题，我们不想扩大战争。”林重对王宠惠道。 王宠惠，字亮畴，祖籍广东省东莞，出生于香港荷李活道75号的道济会堂。是近代中国第一张新式大学文凭的获得者，后来民国时期著名法学家、政治家、外交家。被誉为一人能抵十万雄兵的人物。 王宠惠问了中国的底线，然后离开了总统办公室。 “你们这是什么中立？你们已经参与了战争！你们为什么不公开说出来，已经加入了恶魔的队伍？”朱尔典对王宠惠大怒道。 “中国依然是中立的，毫无加入同盟国的意愿，这件事的程序是这样的，德国将他们的领土卖给了中国，但协约国军队却执意不肯离开。 所以，彼此发生了一点冲突，中方已经尽量控制战斗规模和伤亡了，战后立即给协约国官兵医治，我们马上就会放人。” 马世理也一顿咆哮指责，但任凭二人怎么叫嚷，王宠惠就是反复强调这个观点。 第411章 超然的地位和实力 朱尔典、马世理也做不了主，将情况汇报给国内，当晚，英法俄高层紧急沟通，沙俄只强调一点：绝不能将中国逼的加入同盟国。 英国首相阿斯奎斯?，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总统雷蒙·普恩加莱，都召集内阁紧急开会，又彼此沟通，最后悲哀而无奈地发现，只能让步。 对付一个德国已经落于下风，再惹上中国，亚洲就别想安宁了，至少印度、缅甸和安南等殖民地，当即就会大乱。 最主要是沙俄方面，如果中国进攻沙俄，德国东线怎么办？如果德国东线失去了沙俄的牵制，西线已经落于下风的英法，还怎么抵抗德国的进攻？ 英法这个憋屈啊！但现实如此，他们能怎么办？至少现在中国有和解的诚意，也不愿意扩大战争，否则，局面都容易一下子崩塌掉！ 但此事太也憋气！英法政府均紧急约见，表示强烈抗议和愤慨。 30日晚，威廉二世和小毛奇，再次给林重来电报，主张中国现在就在亚洲开战。 二人还会见了中国观摩团团长蒋百里，表示在战后分配殖民地时候，会优先考虑中国的利益。 德国大使穆默又来拜见林重，直接拿起地图，给中国划分还看不见的胜利果实。但林重依然说，中国还没有准备好，还需要等等。 你他娘的活土匪！你等个屁！你就想着坐山观虎斗，然后再进场捡便宜！穆默心里暗骂，却不敢表现出来，悻悻然离去。 对于英法的抗议和谴责，中国方面只是一个劲地表示遗憾，坚决表示，毫无加入同盟国一方的想法，希望此事能和平解决。 两天后，中国给战斗中战死的协约国一方三千多官兵，三十万英镑抚恤，又向英法表示，德国军舰将被中国没收，绝不会再去袭击他们。 然后释放了协约国战俘，和平解决了此事，实质地占领了整个印尼。 威廉二世和小毛奇听说后，大骂林重是混蛋，不讲信义、妄图隔岸观火的王八蛋。 德国是要将中国拖入战争，所以战舰才向中国基地里边跑，只要英法追击，中国还击，这仗就打起来了。 没想到英法太孬种，不敢炮击中国海军基地，而是用外交手段向中国要人。 虽然德国再次建议，但中国依然托词没有准备好战争，中国向德国提出，以购买的形式，买下德属印尼。 四年前德国力挺中国对抗日本，那时候中国就向小毛奇保证，准备好就对英国开战，还以此理由跟德国要了不少好东西，但东西要到手，却迟迟不发动战争。 欧洲已经打起来了，中国居然还说没准备好，威廉二世和小毛奇对林重意见很大，只是已经不敢得罪他了。 对德国来说，最好的结果是现在中国加入战争，最不好的结果——除了中国加入协约国——是失去德属印尼给英法。 中国提出购买，给出的理由是如果英法不同意，中方唯有开战，象征性的购买协议只是一个介入战争的借口。 德方的考虑是，英法不会放弃德属印尼，至少不会放弃目前占领的领土，即使只是为了橡胶园，英法也不会放弃，那么中国与协约国定会开战，于是，签协议卖给中国。 英法的确不放弃，中国也的确进攻了，但战斗刚刚开打就结束了，中国依然没有加入战争，花一点钱买下，又花一点钱抚恤，就获得了另一半的印尼。 威廉二世和小毛奇一边大骂英法孬种，一边大骂林重是混账，但英法不敢惹中国，德国也不敢把中国推向对手一方，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战争期间，中国的超然地位和实力，又获得了一个大实惠。 四年前橡胶价格大跌，东南亚的菲律宾和马来亚、安南等地的橡胶园，很多都被铲平，一战爆发后，橡胶需求大增。 一方面需求增加，一方面供应减少，战争爆发后，橡胶价格一下子涨起来了。四年前中国占领印尼后，林重特意嘱咐徐锡麟，一定要保护好那些橡胶园，又建议德国也如此做。 现在中国占领了整个印尼，仅仅橡胶园就能让中国大赚一笔。 中国在战争中的获利，可不仅仅是橡胶这一项，今年年初，林重让中国经贸总公司，在美国股票交易所，大幅购买钢铁和军工类股票。 一战的爆发让投资者陷入恐慌状态，欧洲投资者开始倾力抛售股票，将资产转换为黄金与现金。 当奥匈帝国在1914年7月28日向塞尔维亚宣战以后，欧洲各大股票交易所都关闭了。 欧洲市场的恐慌开始蔓延至纽约，道琼斯工业指数在7月30日（星期四）的收盘价暴跌近7，这也是自1907年股市恐慌（跌幅为83）以来跌幅最大的一次。 就在纽约股票交易所周五开盘前的几分钟里，交易所投票决定无限期关闭。 可是，美国并未参战，也没有遭遇任何程度的金融危机或经济危机。 事实上，当交易所关闭后，交易者认识到，中立的美国将为交战双方提供弹药与原材料，将成为欧洲战争冲突的最大受益者。 中国也如此，中立的中国也是这场战争的受益者，中国股市可没有关闭，于是，世界多国投资者涌向中国股市，大肆购买军工类股票，中国股市这段时间一直上涨。 九月中旬，美国股市重新开市后，股票价格急剧飙升，军工类股票涨幅最大，卖军火不如买军火类股票，虽然中国也卖军火。 这半个月，中国已经在美国股市获益超过五亿美金，美国运往欧洲的每一船军火，里边都有中国的利润分成。 十月初，顾维钧带着代表团回来了，沙俄对谈判表现出了高度的热情，但表示领土谈判涉及方方面面，不能一下子谈妥，明年沙俄会派代表团来北京，继续会谈。他们明显是在拖延。 出访美国的唐绍仪也回国了。 此时的美国国内孤立主义盛行，外交是严守中立、不结盟政策，因为美国认为有两大洋（太平洋和大西洋）的保护，它的国土不会受到战火的威胁。 美国不在欧洲两大军事集团选择站队，同时又跟两个集团的国家保持经济关系，继续放贷两大集团。 直到二战日本偷袭珍珠港后，美国的外交政策才有了180度的转变，采用了结盟政策，此前对欧洲一直秉承中立原则。 唐绍仪在美国西海岸登陆，穿越美国，一路看望华侨华人，在华盛顿，他受到了美国朝野的热烈欢迎。 唐绍仪出访美国期间，中国商务部、国会商贸委员会，召集在华美国企业开会，强调了中国人民对于美国排华法案的反感。 强调如果美国不废除排华法案，在中国国内民意的迫使下，中国或将出台类似的限制法案，反制美方。 这些美企在中国大赚特赚，可不愿意生意受到妨碍，当即给国内施压，唐绍仪到访华盛顿后，谈起排华法案问题，美国方面表示会研究解决。 此时的中国，早已经不是彼时的中国，排华法案确实已经不合时宜了。 1914年底，中国在日本三岛推行区别对待政策，自愿加入中国国籍的日本人、学汉话学的好的日本人、尽量不说日语的日本人，能得到比以前好一些的待遇。 驻日总督府颁布政策，从1915年开始，日本学校不再开设日语课，只开中文课。 10月28日，已加入奥斯曼土耳其舰队的两艘德国战舰，突袭俄国黑海港口。 10月29日，奥斯曼土耳其加入同盟国。 11月1日，德国海军在智利科罗内尔海域，击败英国皇家海军南美编队。 11月2日，俄国向土耳其宣战。 11月5日，英国和法国对土耳其宣战。 11月11日，奥匈军队第三次侵入塞尔维亚，再次遭到失败。 11月15日，沙俄与奥斯曼土耳其，爆发索契角海战。 11月22日，英军占领巴士拉。 12月2日，奥匈占领贝尔格莱德。 12月6日，德军占领罗兹。 12月8日，为报复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英国海军在福克兰群岛东北，重创德国海军。 1914年底的一天，一个瘦弱的德军士兵，在巴伐利亚第16后备步兵团的战壕里奔跑，传达长官的指令。 突然，对面法军阵地传来惊天动地炮响，这个传令兵当即蜷缩在战壕内，焦虑恐惧得像一只受惊的猫，他叫阿道夫希特勒。 欧洲战争的西线，变成了阵地消磨战，英法广挖战壕，限制德国战车的使用，两国毕竟是大国，战争后劲很足，德国即使加大力气，也打不退两国。 东线沙俄在败退，德军已经杀进了乌克兰，但沙俄回旋余地大，奥匈不顶用，中国不进场，一时间德国也结束不了东线的战争。 协约国在1913年时，武器装备支出为两亿四千六百二十万英傍，德奥同盟国为一亿八千八百四十万英镑。 但是战争爆发后，军费突地猛涨，战前的军费开支便显得黯然失色了，随战争而来的通货膨胀开始抬头，物价上涨的厉害，百姓的生活水平开始下降。 1914年最后一天，小毛奇主动辞去德军总参谋长一职，威廉二世任命步兵上将法尔肯海因接替。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章，明天开始，介入战争，我仔细捋一捋思路。 第412章 排华法案 1916年6月15日，傍晚，众议员、进步党秘书长林长民下班后，回到王公厂胡同的家中，先去给父亲林孝恂请安，见父亲与女儿林徽因正在一起看报纸。 祖孙二人看的很专注，连他走近都没有发现，林长民见二人正在看《中国日报》今天的头条：中国即将推出《排美法案》！ 林长民毕业于日本私立第一学府早稻田大学，在中国驻日总督府任职三年，前年回国，加入进步党半年后，被党魁章太炎任命为秘书长，去年被选为众议员，来京工作。 林家系福建闽侯望族，林孝恂是光绪年间进士之身，曾列翰林之选，后在浙江海宁、石门、仁和等州县为官，半年前，携带孙女林徽因进京，一家团聚。 “美国某些政客欺人太甚！中国真得有一个这样强势的总统！”林孝恂摘下老花镜后，感慨道。 “是啊，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如果这个月底美国不废除《排华法案》，中国就推出《排美法案》，各地政府已经通知所在地的美国人做好回国准备了。”林长民道。 “爷爷……父亲，请用茶。”十二岁的林徽因给父祖奉茶。 父子接过茶杯，林孝恂道，“李中堂说过，《排华法案》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法案，最具歧视性的法案。 只是清廷懦弱，不敢报复，反而步步退让，此时的中国，绝不允许这样侮辱华人的法案存在下去了，林总统真是好样的！” 林长民点点头，林徽因这时说道，“今天在学校老师办公室，我看到一张报纸，美国的《华盛顿邮报》。 上边说林总统匪气十足，《排美法案》不是目的，目的是抢劫美国人在华财富，他们一定在瞎说吧？” 林长民道，“当然！中国欢迎美国投资，也保护美国人私有财产，但美国既然至今不废除对华歧视性法案，那么中国为什么不能反制？” 然后他对女儿问道，“《华盛顿邮报》都有中文版了？” 林徽因点点头，说，听老师讲，是专为这次法案的事情，特意出了一刊中文版。 迟疑着，她又问道，“上边还说，我们欺负、压榨日本人，毫无人性，说林大总统曾经是土匪，杀人如麻。还说忠义军……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土匪的事情不是真的吧？” 林徽因从小聪慧过人，被家人视为掌上明珠，她生于04年，对过去事情的了解，仅限于课本，课本上宣传的忠义军，当然是民族英雄。 可是，今天据某位同学说，他从大人那里听说过，总统曾经当过土匪。 她这问题还不好回答，因为部分描述是事实，林孝恂想了想，对孙女道，“孩子，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林总统是中国的总统，凡事要首先考虑中国人的利益。 既然如此，自然要损害我们敌人的利益，所以，敌人就肆意地攻击他，十多年前，中国还是一个软弱落后，人人可欺的国家。但在林总统的带领下，现在成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国家，这非常了不起！” 林徽因是个聪明的孩子，见爷爷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就知道答案了，林长民见此，不愿意女儿心里纠结，小疙瘩不解开，自己仰慕的大英雄曾做过土匪，会让她难过的。 便从八国联军和俄国侵略东北说起，大致给她讲了那段历史，赞忠义军是抵御外侮的民族英雄。 见女儿依然有疑问，却不问出来，他只好道，“确实……总统以前当过……土匪，但……” “父亲不用说了，我知道，我知道总统和忠义军都是好样的，他们做土匪也是迫不得已，但外敌入侵时候，他们挺身而出，就是热血男儿，值得人敬佩。”林徽因道。 “对，就是这样，爷爷小时候，洋人就开始欺负中国，因为我们国力衰弱，洋人愈发肆无忌惮，但总统带着忠义军推翻了清廷，中国从此强大起来。” 林孝恂说着，想起以前洋人在中国土地上的傲慢与骄狂，感触颇深地说，“我活了一辈子，根本不敢想像中国能这么强大，这样扬眉吐气的日子，以前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呀！” 一战之前，国民收入排名中，美国137亿美金，德国120亿美金，英国110亿美金……中国排在第七位，71亿美金。 两年过去了，美国的国民收入为196亿美金，德国下降到65亿美金，英国下降到68亿美金，而中国猛增到118亿美金，位列第二名。 中美靠着欧战，都实现了国民收入大幅度增加。 林家祖孙三代在讨论《排华法案》的时候，全中国人的话题，也基本都是中美最近的矛盾冲突。 中国报纸介绍了美国《排华法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后，令不明此事真相的中国人愤慨不已。 最近，全国多地出现示威游行，有的地方发起了抵制美货的爱国行动，不少国会议员倡议推出《排美法案》反制。 因为国力强大而民族自尊心爆棚的中国人，均表示支持，希望《排美法案》迅速推出。 ‘让美国佬滚回美国去！’成了不少报纸的标题，和中国人的口头语，一时间，中美关系骤然紧张。 华人是在1848-1855年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中，开始大量进入美国的，一直持续到随后一些大的劳工密集的工程，例如跨大陆铁路的修建。 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自在太平天国运动后陷入贫困的华南地区，去美找寻着他们的活路。随着淘金竞争加剧，美国人对华人的憎恶也随之加剧。 本土主义者团体开始声称，加利福尼亚的金子是美国人的，而后开始对外籍淘金者进行肉体侵害。 华人们在被强行驱逐出金矿之后，迁入了城市，主要是旧金山，从事薪酬劳动和仆役。随着当时美国经济的一度衰败，针对华人的憎恨，被州长约翰·比格勒政治化，他将美国的不幸，归咎于华人苦力和华人劳工。 另外一个比较重要的反华人组织，是‘白人至上组织’，它在美国全国大约有60个分部。 1881年，加州宣布，将当年3月6日作为假日，用以大规模游行来支持《排华法案》的制定。 《排华法案》最终于1882年通过。法案通过后，美国，尤其是加州的报刊，开始抹黑和指责华人导致了白人失业等很多问题。 警察也以各种机会逮捕华人，许多华人仅仅因为他们的种族，而遭到残酷殴打，美国开始出现很多华人移民的处理站，许多华人移民被遣返回国。 从此，美国人对华人的厌恶极为广泛，只有一些资本家和企业家，由于经济因素抵制《排华法案》，但作用不大。 清政府曾对美国迫害华侨提出抗议，但美国政府不予置理。 处于列强压迫之下的清政府，明知美国排华后果严重，也不敢采取报复措施，反而步步退让，于1884年与美国签定新的条约，承诺10年内禁止华工赴美。 这一条约标志着清政府承认美国《排华法案》的合法性，使美国政府更加感到中国软弱可欺，排华益发肆无忌惮。 1904年4月27日，美国国会通过将所有《排华法案》无限期延长的议案，激起中国人民极大愤慨，爆发了抵制美货运动，迫使美国政府下令放宽教师、学生、商人和旅游者的入境限制，但华人仍严禁如旧。 1914年，中国外长唐绍仪访美，美方曾表示废除《排华法案》，但因为一些政客的阻挠，今年年初，废除《排华法案》的议案，在美国国会没有获得通过。 由此，中美关系变的紧张起来，终于民意倒逼，到了中国要推出《排美法案》的程度。 第413章 出兵 美国大使馆和在华经商的美国人，见中国人来真的了，纷纷向国内发电报，希望国内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后，立即废除《排华法案》。 此时的中国，可不是以前了，如果《排美法案》颁布施行，将给在华美企和美国人带来严重伤害。 但美国部分政客就是阻挠，还扬言派舰队惩罚‘可恶的黄皮猴子’。 6月16日，中国保护工农妇儿协会收到举报，说美国梅隆财团投资的平峰矿山，存在美国经理歧视华人的情况，协会派员进入调查，发现情况属实，当即向河南当地司法局和法院通报了此事。 当地法院马上发出拘票，拘留了当事美国人斯波朗迪，案件公开审理，然后，法院宣判，将斯波朗迪逐出中国。 在这个当口，此事得到了极大关注，这是一个严重的信号。美国驻华大使康格紧急去中国外交部通融，但外长唐绍仪不见他。 此事在美国见报后，惹起美国民众极为不满，不少反对党议员大肆叫嚣，纷纷向总统施压，必须派舰队去威慑中国。 美国舰队没有过来，中国舰队却驶去了北海道，1916年6月19日，中国海军南海舰队、东海舰队，和去年刚刚组建的北海舰队，一共两百多艘战舰，护卫着三百多艘运兵船，浩浩荡荡出现在北海道西南洋面。 北海道的美军大为惊慌，赶紧做出战斗部署，同时急报上级。 但是他们误会了，中国海军不是奔着他们来的，中国舰队消灭了沙俄远东海军残存的几条破船后，攻占了海参威。 然后北上，相继拿下北千岛群岛、库页岛，进入鄂霍茨克海，登陆占领沙俄远东的堪察加半岛。 楚科奇半岛位于亚洲大陆的东北角，被认为是世界的最东北端，被称之为“地球东极”。半岛北边就是北冰洋了，东边隔着白令海，就是美国阿拉斯加州。 中国舰队继续北上，进入白令海，陆军登陆沙俄最东端的楚科奇半岛、弗兰格尔岛、拉特马诺夫岛及其它岛屿。 然后，中国庞大的舰队横在了白令海峡，和鄂霍茨克海，防御美军。 1916年6月18日，列宁领导的布尔什维克，在沙俄首都圣彼得堡掀起暴动，6月19日，中国对俄出兵。 中国海军三大舰队集体出动，护卫第一集团军的第一军、第二军从海路北上，攻占沙俄东部靠海领土，第三军越过黑龙江，攻击俄远东部队。 第二集团军的四、八、十五，三个军十二万人，乘坐四千辆军用大卡车，分为左中右三条线路，从蒙古北上，攻占西伯利亚广大区域。 在第二集团军行动之前，中国装甲兵部队的一千辆战车、五百辆大卡车已经进入沙俄境内，轻而易举突破俄远东，和西伯利亚部队的防御。 在西北，十一军军长张作霖，率领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师，进入沙俄境内。中国空军的五个中队，两百架“飞行者三号”飞机，为三个战区的陆军做侦察指引。 一战打了两年，沙俄战死了将近五百万人，土地荒芜，经济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灰色牲口”们连饱腹都成问题，战斗力已经远远不及日俄战争时候，混乱的纪律、低落的士气，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不停的给德国人送经验，刷人头。 面对强大的中国军队，沙俄远东的三十个师常备军，几无还手之力，中国军队摧枯拉朽一般，占领了沙俄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 1916年6月1日，一列火车咣当咣当驶进彼得堡火车站，从哈尔滨出发的漫长的旅途结束了，商人张宗昌从火车上跳下来，长长出了口气。 斯大林已经带着不少人在等了，他们来到后边的货车车厢，雇佣车站工人，将一个个标记为陶瓷的木箱抬出来。 张宗昌熟练地和车站工作人员打招呼，一点小钱不经意地递过去，然后一起扯着闷热的天气。 木箱装车后，张宗昌带着几个人，与斯大林等人一起，离开了车站。中国军情局第二情报部部长耿云生，就在张宗昌的跟班人群中。 气势雄伟的冬宫，宫殿四周有两排柱廊，以各色大理石、孔雀石、石青石、斑石、碧玉镶嵌，有金黄色浮雕的白色廊柱，拱圆顶的窗户显得很高大，楼顶是造型各异的人物雕像。 耿云生他们经过的时候，涅瓦河畔冬宫广场上面，无数人正在激动地吼叫着，耿云生听他们一直重复着一句话，问道，“他们喊的什么？” “面包，面包……可是听他们中气十足，倒不像缺粮食的样子。”张宗昌笑道。 黑压压的人群前面，有警戒线和拒马，后边是维持秩序的警察和军队，他们不断用木棍拦阻着试图冲过警戒线的人群。 “怎么不缺？这是人民用命在吼叫！其实肚子空空如也，”斯大林感慨道，“大战爆发后，农业生产受到严重影响，应征入伍的上千万人，主要来自农村。 劳动力减少，耕地荒芜，市场上的粮食、肉、糖和其他农产品日见短缺，今年夏天，彼得格勒粮食价格比战前高了三倍。 官员和商人囤积居奇，投机倒把，广大人民处在饥饿线上，怨声载道，从今年开始，因饥饿引起的农民暴动达到处都在发生。” 张宗昌翻译后，耿云生点点头，道，“所以，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两个月前，林重决定今年年中发动对俄战争。一战快打了两年，德国已经动员了1100万人上战场，奥匈帝国动员了650万人，奥斯曼帝国动员了160万人。 英国(包括殖民地)动员了740万人，法国(包括殖民地)动员了750万人，俄国动员了1200万人，意大利动员了350万人，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都动员了近百万人。 在东线，俄国与奥匈帝国愚蠢的将领们，经常下达充满矛盾的指令，导致数十万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兵阵亡，一批阵亡后，再投入下一批，有些新兵甚至连枪怎么使用都不知道。 东线战场的来回拉锯，进驻部队对当地居民财产反复征缴，使得数目庞大的平民百姓，卷入到了运动战之中。民众的财产被剥夺一空，严重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 用作战地区的资源来提供部队的军粮，其最严重的后果之一便是饥荒。死于暴力、饥饿和疾病的人，日渐增多。 西线英法德的将领们，毫无顾忌地投入军事力量，指挥军队进行肆无忌惮、人员伤亡惨重的战争。 1916年初的凡尔登战役，德军聚集了1300门大炮，对着法军的一块狭长的阵地发动了地狱烈火般的猛烈炮击，还施放毒气弹。 那一战就发射了几千万颗炮弹，使得德法两国伤亡六十多万人，但对于战事推进毫无帮助。 欧战各国高层智穷技尽，束手无策，不能结束战争，也无法赢得战争，只好不断通过发动这样导致巨大伤亡的战斗，来延续一种无意义的惯性。 这样的军事灾难，在欧洲大地上不断重演，伤亡是巨大的、触目惊心的，几乎欧洲每个家庭都在失去父亲、儿子和丈夫。 到处都是毫无生气的混泞荒原，到处都是巨大的弹坑和树柱，农田和森林被毁灭殆尽，数不尽的建筑只剩下残垣断壁。 人们痛苦的已经麻木，死亡成了最平常的现象，物质财产的损失简直无法估量。 德国进行无限制潜艇战，用潜艇鱼雷攻击协约国的商船队，给英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仅仅这一项，每月就有上百万吨货物落入大西洋。 而另一边，因为战争造成的失业、通货膨胀和物质匮乏，使得社会下层民众首当其冲，深受其害。抗议示威和反饥饿游行，几乎每天都在各国发生。 和欧洲人相比，中国人简直就是活在天堂中。 第414章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俄国出现新的革命高潮，在彼得堡、莫斯科及其他城市的工人罢工斗争不断发生，规模很大。 1912年参加罢工的有72万5千人，1913年有88万7千人。这种群众性的革命罢工斗争，直接反对沙皇专制制度。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革命运动的发展才暂时被中断。 但沙俄不断战败，尼古拉二世用战争转移矛盾的想法又落空了，饥荒和通货膨胀促使俄国革命战火重燃。 从1915年5月开始，伊万诺沃-沃兹涅先斯克工人罢工，要求降低物价、提高工资，接着，科斯特罗马工人罢工，波罗的海“汉古特”号主力舰水兵的起义。 1916年初，为纪念“流血星期日”，彼得格勒10万工人罢工。广大农民的不满情绪也在增长。抗捐、反对征调粮食和马匹的运动遍及各地。 俄国境内被压迫民族也进行了维护民族利益、争取民族解放的斗争。1916年5月，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相继起义。 欧洲和沙俄的混乱局势，使得林重认为，是时候加入战争了。 曾经历史上的二月革命，尼古拉二世已经彻底失去军心民心，一扒拉就倒，毫无反抗之力，现在距离那个时间只剩大半年而已。 战乱，饥荒，死亡，示威游行，罢工……俄国内部的混乱，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发生二月革命的条件基本成熟。 所以，林重一边派情报人员联络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给他们运送武器弹药，一边召集高级将领开会，制定进攻计划。 中国准备的太充分了，或者说，过于充分了，这两年，情报人员不断努力，整个沙俄乌拉尔山以东地区的山川、河流、人口、民族、兵力部署、厂矿学校等等，事无巨细，皆被标记在地图上。 “沙俄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弱女子，我们都看遍了，想摸那里就摸那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军事会议上，十五军军长徐树铮看着地图笑道，大家哄堂大笑，这比喻太恰当了。 空军司令员张孝准笑道，“这不是杀鸡用牛刀，简直是用屠龙刀杀鹌鹑。”自然又是一阵笑声。 “唯一顾虑就是老毛子地方太大，我们占不过来，不过，”段祺瑞看着地图，又看看大家，对林重道，“总统，干脆我们将俄国乌拉尔山以东全部占了！” 乌拉尔山脉是欧亚两洲的分界线，北起北冰洋喀拉海的拜达拉茨湾，南至哈萨克草原地带，绵延2000多公里，介于东欧平原和西伯利亚平原之间。 如果这样，就是把沙俄八成的领土都占了，本来预计是占领三分之二的，铁路线都规划好了，将领们互相看看，对这个提议心动不已，实在是沙俄此时太弱了。 林重看看大家，道，“就目前来说，我们有能力占领整个沙俄，但是我们要的不是一时的占领，而是永久地将那些国土纳入中国，这就要考虑到俄国人的承受问题…… 暂时按照预定计划走，如果俄国内乱不止，我们就把整个乌拉尔山以东都占了！” 俄国的兵力部署，中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次会议，将任务落到了每个军的头上。 《排华法案》和《排美法案》的事情，林重交给了国会和外交部处置，他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对俄行动上。 军事会议后，林重召开高层民事会议，与内阁总理徐世昌部署军事占领之后的民政安排。 1916年6月18日上午，列宁领导的布尔什维克，发动彼得格勒50家工厂、约13万男女工人举行罢工和游行。 沙皇尼古拉二世吓坏了，下令采取一切措施，迅速恢复首都秩序。下午，参加罢工示威的群众增加到20万。 在冬宫广场，示威人群与军警发生冲突，军警开枪了，这激起了群众的极大愤怒，布尔什维克于是顺势，将总罢工转变为武装起义。 布尔什维克们一边开枪，攻击军警，一边组织工人们行动起来，攻占军火库，夺取枪支弹药，筑起街垒。 同时，工人们还积极开展争取军队的工作，在工人们的宣传、感召下，数万名士兵公开站到革命的一边。 第二天，士兵们同起义工人一起，占领了沙皇的巢穴冬宫和政府各部，逮捕了沙皇的大臣和将军，首都起义获得完全胜利。 革命在首都彼得堡取得胜利后，接着在各地迅速展开。20日，莫斯科工人和士兵，支持彼得堡武装起义。他们很快占领了克里姆林宫、兵工厂、火车站、市政府、警察局、电报局等，从监狱里放出政治犯。 彼得堡附近的驻军和舰队，热烈响应首都武装起义，赫尔森福斯的水兵、士兵也举行起义。 彼得堡武装起义的消息传到前线时，广大士兵立即行动起来，成立士兵委员会，对军官实行监督。 尼古拉二世逃到普斯科夫附近的军营，他不甘心自己的失败，立即从前线调军队企图夺回首都，但沙皇军队在革命影响下发生了兵变。将军们见大势已去，也纷纷抛弃沙皇。 沙俄各地农民开始夺取地主的土地，争取经济上的解放。尼古拉二世见大势已去，被迫于1916年6月25日引退，让位给其弟米哈依尔。第二天，米哈依尔也宣布退位。 这样，统治俄国长达304年的罗曼诺夫王朝，被推翻了，俄国民主革命获得了胜利，史称“六月革命”。 孟什维克，是俄国工人运动中的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派别，1903年7、8月召开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期间，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同马尔托夫等人的孟什维克，发生尖锐冲突。 这几年，中国情报部门不仅与布尔什维克联系紧密，也暗暗支持孟什维克。“六月革命”过程中，孟什维克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随着沙皇退位，权力流落到了大街上，布尔什维克组建了以列宁为首的政权机关——苏维埃。 孟什维克和其他社会革命党人、地方自治局，以及国家杜马政治家们组建了临时政府，马尔托夫任政府总理。 “六月革命”后，俄国出现了历史上罕见的两个政权并存的局面：一个是临时政府，一个是工农代表苏维埃。 沙俄革命成功，俄国退出欧战，中国出兵俄国远东和西伯利亚，一件件消息传出来，震惊了整个世界。 第415章 脑子坏掉的蠢熊 这两年中国表现的太安静了，沙俄买军火，中国也卖，谈判虽然没达成什么协议，中国也没什么动作，这让尼古拉二世渐渐放下了心，西线急需部队支援，他也就不断抽调远东部队。 沙俄的军事制度是军区制，全国被分为了12个军区，每个军区都有一位军区总司令，中国军队要面对的是远东军区，和西伯利亚军区的三十万部队。 三十万部队！很大的数目，但中国几十万大军越过边境，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 俄国军官多出身于市镇贵族，在士兵看来，军官对待他们的方式，让他们想起了那些大地主是如何折磨农民的。 这就不难理解，为何俄军士兵的斗志从未高扬过，欧战反复失败的战局，使俄军士兵的斗志几乎降到了冰点，对战争深恶痛绝。 再加上饿肚子。 我饿肚子，我的家人饿肚子，我为谁而战？中国军队越过边境后，在绝大部分地区，俄军士兵开了几枪后，便扔下枪支，举手投降。 吃饱了是战斗民族，吃不饱饭就是狗怂了，他们根本没有战斗欲望。 唯一有点激烈的战斗，发生在托木斯克，西伯利亚军区第三军军长路哈耶夫少将，是个对待下属不算苛刻的人，他有着强壮的身躯，和对沙皇的愚忠。 他选择了战斗，他的多数士兵——可能因为能吃饱吧——也选择了战斗，他们战斗的对象是王四的装甲部队。 此时的中国北方陆军，全部配备大卡车，不仅行军，后勤补给也全是大卡车，属于全机械化部队，每个师有一个装甲战车团、一百二十辆战车。 装甲部队有一千辆战车、五百辆大卡车，每辆卡车服务两辆战车。 分为四个团，每个团有二百五十辆战车，除了战车的105毫米火炮，卡车还拖着三十门150毫米重炮，每团四千人。 陆军将电报机配属到团一级。 装甲部队司令王四，兼任第一团团长，他率领第一团来到了托木斯克，遇到了‘要和中国人干一架’的西伯利亚军区路哈耶夫军长的第三军。 俄军第三军共一万两千人，有二十辆战车，四十多门火炮，弹药不算充裕，中国军队赶到时候，第三军在托木斯克南郊阵地，挖掘了简单的战壕，严阵以待。 王四在距离托木斯克五十里的地方，接到了侦察机回报，俄军的阵型、火炮阵地位置，战车和步兵配属，以及周边地形，都被侦察机记录了下来。 王四于是做了战斗部署。 在托木斯克以南十五里，一团一营百辆战车折向俄军左翼，二营百辆战车折向俄军右翼，三营的五十辆战车停下，掩护炮兵构筑火炮阵地。 左右两翼的战车到达指定位置。三十门150毫米重炮也已经部署在阵地上，现在中国的火炮都安装了新型长身管制退器，火炮射程可达到二十里远。 俄国火炮可打不到这么远。 王四下令炮击，三十门重炮喷吐出黄色火焰，然后炮弹划出高高的抛物线，向俄军阵地飞去。 随即，天崩地裂一样的爆炸火光中，俄军阵地上的鹿砦拒马、泥土武器向四处抛洒飞扬。密集发射的炮弹炸开，腾起一个个烟柱，四散飞射的金属破片，和狂暴的冲击波一起横扫而过，带起一片片血雾。 炮击十分钟后，一营和二营的两百辆战车，轰隆隆向俄军阵地冲了过去，待他们冲到近前，中方的炮击才停止。 中国三十门重炮十五分钟的反复轰炸，阵地上的俄军已经被炸的血肉横飞，阵地已经变成一片瓦砾废墟。 活着的俄军也被震的迷迷瞪瞪，第三军军长路哈耶夫少将幸而完好无损，他当即下令还击，此时，二十辆战车被打废十六辆，四十多门火炮要么被打成废铁，要么被掀翻倒地。 两百辆战车冲进来，面对堑壕几乎被犁平的俄军阵地，简直就是尥着蹶子撒欢，横冲直撞，机枪扫射像火鞭子抽打，又像镰刀割麦子一样痛快。 而俄军能做的就是，用步枪和机枪射击钢铁战车。 四辆俄军战车当然被重点照顾，转瞬间被打残，只有一辆战车开炮，击中了一辆标号为588的中国战车，将该战车的履带打断了。 路哈耶夫少将为振奋士气，大声喊着“乌拉……乌拉”，从堑壕跃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头蠢熊要干什么？ 他真是命大，居然一枪未中，跑到了一辆战车旁边，然后就要往上爬，少将可能是脑子坏掉了，要不就是脑子被门挤了，居然踩着履带向上爬。结果被履带搅着，摔到地上，被压成了一块肉饼。 随军行动的五架飞机，向着俄军阵地飞了过去，但他们赶到时候，战斗基本结束了，俄军士兵扔下枪支，举手投降。 即使有战斗意志，面对这种令人绝望的局面，也无计可施，何况这些老毛子本就士气不高，军长又死了。 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俄军第三军伤亡六千多人，其余做了俘虏。 第416章 美国的反应 获知中国进攻沙俄，英法大使第一时间找来了，朱尔典与马世理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向唐绍仪强烈抗议后，又找到了林重这里。 二人代表两国政府，向林重表示极其强烈的抗议，林重听完后，笑道，“恐怕两位搞错了，第一，是俄国革命导致尼古拉二世下台，沙俄退出欧战的。 第二，我们与尼古拉二世的谈判一直没有结果，现在他下台了，我们再不出手，我国失去的领土找谁要？找那些革命者吗？还是找英法要？” 朱尔典道，“总统阁下，贵国这是放弃中立原则了吗？”这才是英法此时最关心的问题。 林重摇摇头，道，“两位尽可以放宽心，中国无意于欧战，你们打你们的。” 我们打我们的，我们都打烂了，也没得到什么，倒是你们中国，先是获得南边的印尼，现在又获得北边的俄国领土。 马世理心中愤懑，尽量控制着语气，问道，“总统阁下，贵国准备占领俄国多少领土？” “我们中国人很讲道理，被抢走的领土拿回来，再收一点利息就可以了。”林重道。 俄国通过不平等条约以及强占，共割让了中国160多万平方公里，中国要占领的俄国领土超过千万平方公里，这利息收的有点狠，本滚利、利滚利、再滚利，比高利贷都黑三分。 英法当然不希望中国加入同盟国，但同样也不希望中国强大，只是此时的俄国，政府就有两个，偌大的西伯利亚和远东，简直成了无主的领土，还不是中国说占多少，就占多少？ 林重是土匪出身，擅长绑票勒索，这次指不定贪占多少领土呢？可是，现在的情况，英法支应德国尚且艰难，恐怕只能干瞪眼、空羡慕，很难插上一脚。 “希望贵国恪守中立承诺，不要向南亚伸手。”再次要求中国加入协约国被拒后，朱尔典说道。 二人心头沉重地走了，别说口头承诺，就是签订的条约，还不是说撕毁就撕毁？谁能想到偌大的沙俄，说倒下就倒下了呢？这回，德国的东线无忧，西线英法的压力可就大了。 是的，获悉俄国革命、中国出兵，与沙俄退出欧战的消息后，英国首相赫伯特与法国总统雷蒙·普恩加莱，脑袋当即就大了。 不，不是头大那么简单，是遭遇晴天霹雳，当即懵逼！抗议的事情，有外交大臣和外长、大使去做，两位领导人情知一切不可挽回，当即联络美国政府，请求美国加入协约国作战。 毕竟，德国潜艇，不是也攻击美国商船了吗？ 英法太需要援助了，别看沙俄总打败仗，但有沙俄在，就能牵制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土耳其，以及部分德军，沙俄一去，东线能抽出百万大军加入西线，英法顶得住吗？ 英法两位领导人心急如焚，美国高层也在紧急商讨策略，对于美国来说，欧战暂时可以不理会，但太平洋西岸的中国越发强大了，这可不行！ 中国占领日本，美国已经坐不住了，再要占领沙俄，还怎么得了？ 眼下中国已经占领了楚科奇半岛，隔着白令海峡就是美国阿拉斯加，中美本来隔着太平洋的，现在，居然陆地都要连在一起了，美国焉能坐得住？ 前些日子中美之间为了《排华法案》的事情，闹的很紧张，可是跟中国占领俄国远东相比，《排华法案》的事情简直不值一提。 中国迅速出兵沙俄，海军对美国做出了防范动作，此事一出，部分共和党议员便开始抨击民主党总统伍德罗·威尔逊，抨击他没有控制住局面，导致中国坐大。 从南边的印尼，到北边的沙俄，都归到中国名下，那么越过白令海峡，中国就可以入侵美国了。 现在，从印度洋到北冰洋，都属于中国势力范围了，以后，是不是整个太平洋都要成为中国的内湖？让潜在对手坐大至此，伍德罗·威尔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共和党内已经有人提出弹劾总统了。 美国的确奉行孤立主义，不愿意参与欧洲战争，但中国已经将势力伸到美国家门口，美国不能坐视不管了。 6月19日，中国攻占海参威，然后舰队向北而去，驻北海道美军就将情况传回国内，6月22日，美国方面完全确认了中国的行动。 毫不夸张地说，中国的举动，已经使美国国家安全，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挑战，威尔逊总统紧急召集会议。 6月23日，美国做出决定，调集大批军舰到白令海，与中国海军对峙。同时，美国国务院紧急约见中国驻美大使施昭权，对中国入侵俄国表示强烈反对！ 美国驻华大使康格，向中国外交部提交照会，郑重表示，美国强烈反对中国单方面改变俄国领土现状的军事行动！ 但中国不予理会。 德国对中国的行为表示赞赏，威廉二世给林重发电报，希望中国同时南下，攻击印度和安南。 6月24日，中国主要报纸拿到了国防军的新闻稿，报道了中国军队的行动。 报道回顾了沙俄几十年入侵中国领土的恶劣行为，表示中国军队的行动，是收复失土、反抗侵略的正义之举。 中国国防军将坚决、彻底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受任何外来势力的干扰和胁迫，任何国家胆敢挑战中国维护主权的行动，都将受到中国军队强有力的回击！ 中国百姓闻讯，高兴振奋，载歌载舞，无不扬眉吐气，喜气洋洋。对外强悍，对内柔和，这样的政权怎能不得到百姓的喜欢和支持？ 国家这十年的巨大变化，每个百姓小家的愈加富庶，让普通人们感觉到由衷的幸福，所以，对于收复失土这种振奋之举，均感觉切身地愉悦和兴奋。 同一日，中国政府在报纸上登出公告，在北疆设立西西伯利亚、中西伯利亚、东西伯利亚，和北西伯利亚四个大区，欢迎全国各地的民众过去移居。 又刊发了详细的优惠移居条件，诸如政府高价收购现有土地、房屋及其他产业，移居到北疆后，每人无偿分配二百亩土地，政府给与耕牛、籽种以及盖房补贴。 到北疆投资创业、开矿建厂，政府给与各种贷款和税务优惠扶持。报纸还报道了北疆富有金银，政府鼓励民众过去淘金，等等等等系列措施。 与此同时，徐世昌已经部署各省、市、县政府，积极动员民众移居北疆。 6月25日，不少报纸以《向北！去淘金！》，《去了就是大地主！》等等鼓舞人心的标题，报道政府的移居号召。 第417章 海军对峙 6月19日中国出兵的同时，中国筑路队伍从北京，从哈尔滨乘火车，分别赶赴外蒙古的库伦，交通总长孙中山亲自带队，此次，中国将召集三十多万人，修筑从库伦北上的公路。 科技总长詹天佑，派出勘探、测绘人员，勘探北疆地质条件，为修建铁路做准备工作。 按照总统的规划，未来在北疆，将修筑三纵两横五条铁路，加上西伯利亚铁路，三纵三横的铁路修好，加上源源不断的移民，中国就能将俄国整个远东和西伯利亚吞并。 俄国在远东人口最多的几个城市，都在黑龙江北岸，随着中国军队进驻，符拉迪沃斯托克，被改回海参崴。 哈巴罗夫斯克，被改回伯力。 布拉戈维申斯克，被改回海兰泡。 涅尔琴斯克，被改回尼布楚。 萨哈林岛，被改回旧名，库页岛。 然后，中国军队开始驱逐沙俄居民，“赶紧走，半个月后，中国军队将屠杀远东和西伯利亚地区的一切俄国人！” 张浩拿着大喇叭，站在卡车上，用俄语大声喊道，卡车在伯力城内来回移动，将中国军队的命令，传达给俄国人。 1905年战后，中俄双方共同组建中东铁路经营公司，两百名职员，一家出一半，盖奥尔基上校，变成了盖奥尔基总经理，作为俄方代表管理公司。 每年65的收益归属俄方，当时约定的是五十年，五十年后，中东铁路完全归中国。 但1916年6月18日，中方通知盖奥尔基总经理，中国要提前收回中东铁路，限俄方职员三天内离开中国。 张浩等部分中东铁路经营公司的职员们，因为俄语好，6月19日作为翻译，随军队越过黑龙江。 俄国民众当然不愿意离开，但忠义军屠杀俄国百姓，也就是十三年前的事情，并不久远，现在俄军都败了，他们还敢留下吗？ 于是纷纷收拾家当，坐上了西去的火车，火车开到乌拉尔山西边，就会将俄国人卸下，然后开回，再拉上俄国人西去。 中国军队北上，俄军三十万人战死不到万人，其余都做了俘虏，中国军队没有杀害他们，正常供给饮食，告诉被俘的俄军，帮助中国修路两年，两年后放他们回家。 被俘后反而吃饱饭了，这让大部分俄军并不反感被俘虏，很多人甚至很满足。 十一军军长张作霖，率领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师，离开新疆进入沙俄境内，便直奔乌拉尔山的西伯利亚铁路而去。 乌拉尔山脉是欧亚两洲的分界线，虽然现在没有明确是不是将领土扩占到这里，但林重的命令是，十一军把守乌拉尔山的西伯利亚铁路。 如果将来俄军从西边进攻，肯定要坐火车，经过乌拉尔山山口的。 陆军按计划行动，目前看一切顺利，蔡锷的第一集团军将主要占据东海岸，与海军一起，防备美军过来抢占领土。 第二集团军消灭了当面之敌后，将西行到乌拉尔山山口，汇合十一军，防备西边的俄国人。中间庞大的地域、上千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中国将修路、移民，最终占领这里。 6月23日，北海道的美国海军二十多艘军舰，在“德克萨斯”号战列舰率领下，来到鄂霍茨克海，在距离中国海军五十海里的地方，与中国海军南海舰队对峙。 6月24日下午，美国本土海军舰船三十多艘，在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托马斯中将带领下，来到鄂霍茨克海，两拨美军汇合到一起。 此时，美军太平洋舰队的“俄勒冈”号战列舰、“马萨诸塞”号战列舰，以及“德克萨斯”号战列舰已经齐至。 此时的美军，有20艘战列舰，其中大西洋舰队是主力，太平洋舰队只有三艘战列舰。 25日，白令海的中国海军东海舰队南下，汇合南海舰队，与美军对峙。 6月26日下午，驻扎在菲律宾、夏威夷的美军舰船，也赶了过来，此时，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72艘军舰，已经全都来到了鄂霍茨克海。 27日，美国海军北上白令海，中国海军同样北上，在白令海，中国海军北海、东海、南海三支舰队213艘军舰，与美军太平洋舰队72艘军舰对峙。 中方有12艘战列舰，美方只有3艘，中方还有59艘潜艇，美军只有18艘潜艇。中国占据明显上风。 萨镇冰电报林重，林重告诉他，如果美军敢动手，就全部歼灭。 中国海军不仅舰艇多过美军，而且，最大的优势是声纳，中国海军每艘舰艇上都安装了声纳设备。 声纳在历史上，是英国人在一战快要结束时候研发出来的，现在不知道英军有没有，但美军肯定没有。 两国海军只是对峙，并不靠近对方，彼此都没有做出危险举动。 德军在大西洋发动无限制潜艇战，使得英国出海的商船中，平均每4艘就有1艘被击沉，给英国带来很大的损失，但也不免击沉美国商船。 而且，德国的策略等于阻断了美国发战争财之路，会促成美国对德宣战，依据林重的判断，既然这一世德国提前施行了无限制潜艇战，也许美国会提前对德国宣战，而不会等到1917年。 此时美国应该已经在考虑，是否加入欧战了，绝没有可能将大西洋舰队调过来。 林重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没想到6月28日早晨，中国侦察飞机在俄国北方的哈尔科夫境内，发现了登陆的美军！ 美军在太平洋白令海与中国海军对峙，却发动军舰商船，从北冰洋运兵，开始抢占俄国远东的北部区域。 俄国太大了，美国知道中国根本抢占不过来，他们也没必要和中国抢俄国东海岸，派太平洋舰队吸引中国注意力，然后从北冰洋运兵，抢占俄国北方领土。 林重闻讯后大怒！令正在西移的第二集团军停下，当即便想让段祺瑞率军攻击美军，但想了想，他没有下令，召集徐世昌和唐绍仪过来商议，同时发电报询问蔡锷和段祺瑞的意见。 第418章 美国对德宣战 “现在俄国大乱，等彼得堡那里安定下来，不管是苏维埃，还是临时政府，俄国人势必要阻止我军行动，到那时，要么是我们单独面对俄军……要么是和美国人一起，面对俄军。” 徐世昌说完，唐绍仪道，“确实如此，事实上乌拉尔山以东，有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就是放开手脚让我们占领，都需要几年时间。 别说现在，美国就是一年后派部队，我们也阻止不住，北冰洋那里有漫长的海岸线，我们怎么阻止人家登陆？那也不是我们的领土啊？” 林重笑了，他娘的，我已经把它当作囊中之物，所以美国人来抢，我非常生气，可不是嘛，那不是中国领土啊，现在等于是无主之地，谁占了就是谁的。 但美国不断截胡，从日本到俄国，让林重气闷，这不是占中国便宜嘛。 林重点点头，但是说道，“如果我们攻击美军呢？” 徐世昌和唐绍仪互相看看，他们其实不太赞同林重无限制扩大领土的想法，中国够大了。 唐绍仪道，“如果攻击导致两国交战，最后变成国力的比拼怎么办？如果战争绵延几年，怎么办？” “是啊，像现在英法德，无论最后谁赢，国力已经耗尽，其实都是失败者。”徐世昌摇头道。 二人不赞成开战，主张各自抢各自的，最后一起面对俄国人，美国还能帮助中国分担俄国人的压力。 林重想了好半天，然后道，“美国还没有废除《排华法案》吧？我们准备驱逐美国人，看看他们的反应。” 这时候，蔡锷和段祺瑞都回电，赞同打一仗，但三人商议后，发现这种战争并不容易，俄国太大了，此时中美军队相隔几千里，中间隔着重重山、河、森林，道路不通。 中国战车部队根本过不去，卡车也别想通行，火炮运送会非常艰难，总不能步兵跋涉几千里去跟敌人打仗吧？后勤问题怎么解决？ 林重陷入沉思。 这时，林重的副官陈树人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对三人道，“美国对德宣战！” …… 在曾经的历史上，德国是在1916年日德兰大海战后，才决定施行无限制潜艇战的，但这一世，因为中国的建议，德国提前施行了这个策略。 1914年底，德国潜艇开始攻击进出英国的商船，最初几个月，德国潜艇还遵守规则，攻击前上浮示警，登船检查，再拖着救生艇航行到港口。 可这样潜艇隐蔽性完全丧失，风险太大。每一次都要鉴别身份，搜查禁运品，效率也十分低下，一通忙活后击沉的那点吨位对英国航运威胁实在有限。 另一边，英国人也不厚道。他们将武装船只扮成商船，引诱德国潜艇靠近后击沉。这种船常以爱尔兰皇后镇（Queenstown）为母港，所以也叫Q船。 船员们个个戏精上身，发现潜艇，有的大喊大叫貌似惊慌，有的拿游泳圈假装跳水逃生，还有的居然扮成贵妇人以彰显逼真效果！ 一旦德国潜艇靠近，他们就揭开篷布撕下伪装，突然露出火炮开火。毫无防备的德国潜艇，很快被击沉。 在德国看来，英国人先破坏交战规则，所有英国船都是潜在危险，所以他们也有理由偏离规则。 于是，1915年2月28日，威廉二世下令，真正实施“无限制潜艇战”——只要进入战区的商船，不管是英国，还是中立国的都将会受到无警告攻击。 3月28日，英国客轮“法拉巴”号被德国U-28号潜艇击沉，美国工程师莱昂·特里瑟遇难，让美国人非常气愤。 4月10日，比利时“哈帕利斯”号难民船，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被UB-4号潜艇击沉。德国潜艇甚至还攻击了刷着白漆和红十字标志的医院船。 无限制潜艇战前，德国月均击沉4-5万吨商船，行动开始后，击沉吨位稳步增加，月均在10万吨以上，5月份最高达1682万吨，严重的打击了英国航运。 1915年7月2日，一艘荷兰商船，在爱尔兰海域被U-20号潜艇无警示击沉。船上1198人死亡，其中128人是美国人。 德国终于惹恼美国，7月8日，美国下达最后通牒：将把此后的任何罪行视为“故意不友好”行为，通往宣战的大门一触即开。 不过美国没有断交或宣战，让一直担忧的德国政府稍稍松了口气，承诺类似事件绝不再上演。 德国在西线与英法处于焦灼状态，可不愿招惹美国，考虑了可能断交甚至宣战的后果后，1915年8月28日，德国下令退出无限制潜艇战，所有中立客船都按交战公约处理。并将此消息转达给美国。 此后，德国潜艇在北海、地中海与英国舰队反复纠缠。德军试图用潜艇设伏，然后引英国主力舰队入圈。 英军有时确实上钩了，可广阔的大西洋上，缺乏先进侦察手段的潜艇其实很难发现水面舰艇，大家常常相错而过。 形势越来越严峻，德国在陆地战场占上风，而协约国则在海战中处于优势。英国实行的封锁切断了德国几乎所有的贸易通道，连食品补给船也被封锁了。 结果，德国面临严重的饥荒，迫切需要打破海上封锁获得食品。德皇威廉二世向军政高层征寻对策。参谋部提议派潜艇部队前往英国，兴登堡建议尽快以任何方式结束战争。 海军上将冯?霍尔岑多夫主张恢复无限制潜艇战，并向德皇保证，若每月击沉60万吨商船，英国将在6个月内耗尽船只，美国人来不及干预英国就投降了。 在高层劝说下，威廉二世终于动心，下令于1916年2月1日，恢复无限制潜艇战。 威廉二世说，“如果威尔逊想打仗，那就让他打，然后让他自己承担后果。”之后，德国所有造船厂，只生产潜艇。 威尔逊总统立即中断了与德国的外交关系，但他仍然希望美国和德国不要开战。他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德国，如果德国潜艇再击沉美国船只，威尔逊就别无选择，只能向德国宣战了。 恢复无限制潜艇战后，德国U型潜艇如猛虎下山般创造战果——2月击沉商船368万吨，3月猛增到54万吨。 4月份达881万吨，5、6月份均达百万吨，德国击沉吨位已远远超出英国补充能力，英国小麦供应量只剩3个星期。 然而不加分别的攻击固然很爽，巨大麻烦如影随形。6月5日，一艘德国潜艇击沉了一艘没有武装的美国民用船--阿尔冈琴号。 6月12日，又有三艘美国船被击沉，多人丧生。美国政府强烈谴责。 6月27日，也就是昨天，英国“卢西塔尼亚”号豪华邮轮，载着1959名游客从美国驶往英国，德国潜艇击沉了这艘邮轮。 1259名美国人死亡，英美怒斥德国暴行，德政府则极力辩解，声称在船上发现数千箱步枪弹药和炮弹。 6月28日，美国对德国宣战。 第419章 这口肥肉不吃,都对不起佛祖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血腥程度，超过了以前的所有战争。绝大多数美国人不想介入这场战争，他们支持美国政府奉行的政策，即保持中立，希望战火不烧到美国。 和大多数美国人一样，威尔逊也不想参与战争。他担心卷入世界大战会使许多美国人丧命。他读到来自欧洲战场的报告，都是些非常可怕的消息。 到1915年底，已经有将近千万人在战争中阵亡、受伤或被俘。一场无意义的战斗爆发，一天伤亡几万人，已经是极为平常之事。 德国想赢得战争，虽然德国损失惨重，但它的敌人--协约国的损失更惨重。德军占领了法国北部和几乎整个比利时。 德国和奥匈帝国的士兵，还占领了俄罗斯、意大利、罗马尼亚和塞尔维亚很多地方。 促使美国宣战还有一个原因，几天前，英国的情报人员得到了德国外交部长齐默曼，发给德国驻墨西哥大使的电报复本，电报指示德国大使，说服墨西哥与柏林结盟，反对美国。 德国一系列不加收敛的行动，“卢西塔尼亚”号1259名美国人死亡，让威尔逊总统在打与不打的问题上，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战争在所难免。威尔逊要求国会召开特别会议，参众两院议员聚集在一起准备开会。 6月28日，当威尔逊总统快步走进国会会场时，所有议员都站了起来。 威尔逊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随后发表讲话，他说：“我完全清楚我所要采取的行动的严重性，我建议国会宣布，德国政府最近所采取的行动，实质上是同美国作战。 领导热爱和平的美国人民参加战争，是一件可怕的事。但正义比和平更加可贵，而我们为之战斗的，正是我们一直所珍爱的事物--民主、权利、弱小国家的自由。以及全世界自由人民团结起来，可以把和平与安全带给世界各国的信念……” 威尔逊这番激情澎湃的演说，让很多议员热泪盈眶，他们感到总统的请求是极其严肃的。在会场外面，大群的人站在街道两旁，向从国会返回白宫的威尔逊欢呼。 德国的一系列攻击行为，终于让美国人受不了了。1916年6月28日，美国国会批准对德宣战。胜利天平一下子倒向协约国。 听到美国对德国宣战，林重、徐世昌和唐绍仪同时站了起来，林重在办公室背着手徘徊思考，徐唐二人也表情凝重。 好一会儿，林重对二人道，“我们准备驱逐美国人，看看他们的反应。”二人去了。 如果没有美国对德宣战，虽然从日本到俄国，美国不断截胡中国，让林重气闷，中国恐怕也不好对美国发动战争。 在俄国领土上打陆战？美军在最北边，北冰洋沿岸呢，中国大部队在西伯利亚南边，中间相隔几千里山、河、森林，道路不通。 战车、火炮、卡车都过不去，中国陆军的优势被大大束缚，步兵跋涉几千里去跟敌人打仗吧，再败了怎么办？ 东北的楚科奇半岛驻军，距离美军此时的位置近一些，就是他们的侦察机发现的美军登陆， 但距离美军也将近一千里呢，中间尽是森林，同样交通不畅。 打海战？现在与中国海军对峙的、美军太平洋舰队的确实力不如中国，但美国还有大西洋舰队，总的来说，实力要超过中国。 何况这种大国之间的战争，定然是消耗国力，打个几年，把国家打的稀烂，得不偿失。 但现在美国对德国宣战，大西洋舰队将被德军拴在大西洋，如果中国消灭了美军太平洋舰队，结果会怎么样？ 之后中国越过白令海峡，进攻美国本土？或者进攻北海道？或者菲律宾？ 林重反复考虑，这是一个极佳的跟美国开战的时间窗口，因为有德国帮忙，错过了，仅凭中国自己的力量，在太平洋打败美军恐怕难上加难。 再说，中国海军此时还有声纳的优势，如果英国研制出声纳，这个优势就失去了。 至于俄国人，林重不担心，这一世的布尔什维克，发展不起来的，中国根本不会让他们坐大，有中国情报部门搅浑，彼得堡那里的混乱，一时间结束不了。 能自己独吞，何必跟美国分享？领土嘛，当然越多越好。 如果太平洋舰队没有聚到一起，中国也不好分别进攻，那就让对方有了防备，此时，他们聚到一起，送到嘴边，这口肥肉不吃都对不起如来佛祖！ 林重渐渐下了决心。 这时候，德国驻华大使穆默，神色紧张地来了，“总统阁下，美国对德国宣战，德国需要中国的帮助！这是我们皇帝陛下的电报。” 林重接过来看了看，然后放下，对穆默正式说道，“第一，中国会提供给德国两项技术，一个叫声纳，能发现敌方潜艇，另一个是破甲弹，能有效地击破敌人的战车和舰艇装甲，威力很大。 第二，中国即将对美国发动进攻，也会立刻南下，对英法殖民地发动进攻，告诉皇帝陛下，坚持战斗，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穆默见林重认真，不是以往的敷衍，重重点点头，离开了，随后，林重把决定通知了柏林的蒋百里，让他去见威廉二世，表达中国的态度。 林重决定了，中国必须下场，不然，将再无如此好的机会对付美国。 6月28日，中国外交部、商务部，分别照会美国国务院、商务部，准备接受在华美国人回国，如果月底前美国不废除《排华法案》，中国将驱逐所有在华美国人。 同时，各地政府和工商部门，开始召集所在区域美国企业，让他们着手处置资产，如果美国不废除《排华法案》，7月1日，中国将驱逐他们离境。 美国国务院当即表示，这是非常野蛮粗鲁的举动！美国驻华大使康格对中国外交部表示，中国的举动将引发美国强烈反应！ 29日上午，中国各地军警开始部署到美国企业、厂矿附近。 处置资产？这一时间怎么处置？在华美国人又慌又气，同时恼怒国内方面行动迟缓，不顾及他们利益，一封封愤怒的电报，向国内发去。 美国的洛克菲勒财团、摩根财团、第一花旗银行财团、杜邦财团、波士顿财团等大财团，都在中国有巨大的投资，此前他们没当回事，现在见中国人真的要动手了，他们即将面临巨大损失。 财团大佬们立即给国会施压，在金钱这至高利益面前，一个法案算什么？ 以前通过和施行《排华法案》，是因为中国弱小，现在的中国这样强大，彼此贸易往来频繁，继续维持《排华法案》已经毫无意义！ 威尔逊总统也不想维持，但作为反对党的共和党，总是和他作对，一些死硬顽固分子，坚持反华不动摇，想以此取悦美国民众，为下次大选做准备。 再说，美国刚刚对德国宣战，怎能这时候和中国起冲突？于是，他要求国会召开特别会议，这次，参众两院议员一致同意，废除《排华法案》。 不过，部分议员见中国对美国这么强硬，非常愤怒。 美国将决定告诉中国，同时，威尔逊总统召见中国驻美大使施昭权，口头对《排华法案》表示歉意。解决了亚洲的事情，威尔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欧洲。 英国、法国欢迎美国参战。对它们来说，这场战争打得很艰难，它们已经损失了大量的军人、金钱和物资。 由于德国潜艇的攻击，协约国的军舰也损失惨重。英国的海上封锁虽然极大地减少了德国的食品供应，但现在，英国自己也面临严重的食品短缺。 英法给美国发电报，向美国解释他们需要什么。他们需要补给，特别是食品，而且马上就得要。 需要钱，以购买补给物资，需要船只，好将物资从美国运往欧洲，此外，他们还需要美国士兵。 英法还派代表前往华盛顿，准备面陈困难。 威尔逊总统和国会合作，准备参战。国会赋予威尔逊新的战时权力。很快，威尔逊成立了一个专门委员会，负责建造船只，提高工业生产和控制全国的运输。 成立了一个农业机构，负责增加粮食生产和出口；他还成立了一个信息委员会，负责动员民众对战争的支持。 就在威尔逊总统全身心处理欧洲事务的时候，7月1日，中国海军对美国太平洋舰队发动突然袭击，太平洋舰队全军覆没！ 【作者题外话】：好久没拜票了，今天多一句嘴，谢谢大家！！！ 第420章 中国当老大,比较好 1910年底，中国海军舰艇学院在旅顺成立，第二年，在林重要求下，学院成立研究所，其中攻关的一个项目，就是利用声波，在水中进行观察和测量的仪器。 林重相当重视，特意去视察，当时学院组织了三十多名专家，林重听了大家的想法。 这方面研究有人做过，以前都是利用光和电磁波，但光在水中的穿透能力很有限，即使在最清澈的海水中，人们也只能看到十几米到几十米内的物体。 电磁波在水中衰减太快，而且波长越短，损失越大，即使用大功率的低频电磁波，也只能传播几十米。 然而，声波在水中传播的衰减就小得多，在深海声道中爆炸一个几公斤的炸弹，在一万公里外还可以收到信号，低频的声波还可以穿透海底几千米的地层，并且得到地层中的信息。 专家里边有六个日本人，其中一个叫福田英夫的日本军工厂工程师，他说在1906年，英国海军的刘易斯·尼克森，就发明了一部声音聆听装置，叫水听器，主要用来侦测冰山，怕舰艇夜里撞到冰山上。 林重听了，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肯定研究不出来声纳，但他知道释放、回收声波的大概原理，将大概意思阐述出来，让专家组沿着这个方向研究。 1913年，这个专家小组，经过无数次实验，终于找到了石英，用石英物资研制成功了一种发射器和接收器。 它的主要功能是释放超声波，并接收接触物体后反射回来的超声波，再通过运算系统，计算被侦测物体的位置及体积等。 实验后再次改进，第二年，经过测试后，主动式探测有源声波系统成型，被林重命名为声纳。 中国海军的声呐装置，由基阵、电子机柜和辅助设备三部分组成。安装在潜艇的前端，在水面舰艇上，一般使用拖曳式，可以靠着声纳的主动寻找和定位，发现敌人潜艇。 声纳和破甲弹，就是中国军方的秘密武器。几十年后平常的技术，在此时可了不得。在进攻美国海军的战斗中，这两样武器，发挥了大作用。 美国太平洋舰队来此对峙，就是分散中国军队注意力，掩护北冰洋那边登陆的，按说，那边登陆完毕，这边就该撤退了。 也许是威尔逊总统对德宣战后，忙于工作，忘了这回事，所以没有及时撤兵。 也许是因为美国军方认为中国不会、也不敢进攻美军，毕竟太平洋舰队虽然实力不大，但它后边有大哥、大西洋舰队。 如果美国不对德宣战，中国海军还真不会进攻他们，但局势的突然变化，让林重下了决心，6月30日晚间，萨镇冰接到林重的命令，攻击美军舰队。 双方对峙这几天，水面舰艇距离四五十海里远，都没有做任何危险接触动作，但彼此的潜艇很顽皮，美国潜艇潜伏水下，来侦察过中国军舰，中国潜艇也过去，将美军舰艇看了个够。 美军潜艇过来侦察，必须上浮到潜望镜深度，才能看到，但中国潜艇过去，是在水下用听的。 在潜艇互相侦察过程中，中方的59艘潜艇，将美军的18艘潜艇，听的真真的，利用声纳的主动寻找和定位，将美军潜艇扒了个精光。 美军潜艇在水里潜航，跟瞎子一样。有一次，一艘美军潜艇过来时候，差点撞到中国068号潜艇，幸亏068号潜艇的声纳仪提示，中国潜艇避开，美军潜艇才懵然无知地过去。 但是，声纳的存在，只是让中国海军具有一种优势，此时的声纳，只能模糊定位，还无法实现精准定位。 比如水面舰艇大概知道敌人潜艇的位置，然后开炮，或者大概知道敌人潜艇过来偷袭了，做好准备。 因为鱼雷没有制导系统，想用直航式鱼雷，击中水面下活动的潜艇非常困难，所以，即使有声纳，只是让中国潜艇能模糊发现敌人的位置，在完全潜航状态下攻击目标，太需要运气了。 真正想击沉对方，还是得上浮到潜望镜深度，得到必须的目标距离、速度和航向数据，然后才能发射鱼雷。 但这已经很有优势了，毕竟你知道他来了，而他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 6月30日晚，海军总长、北海舰队司令萨镇冰上将，在旗舰“岳飞”号战列舰上，召集海军所有中校以上军官开会。 东海舰队司令杜锡珪中将，南海舰队司令程璧光中将，“邓世昌”号无畏舰舰长陈季良少将、“丁汝昌”号无畏舰舰长陈绍宽少将。 “戚继光”号无畏舰舰长许振鹏少将，“冯子材”号无畏舰舰长蔡廷幹少将、“关天培”号无畏舰舰长林建章大校、“刘铭传”号无畏舰舰长谢葆璋大校等296人济济一堂，听萨镇冰分派任务。 听说要歼灭美军，海军将领军官们都兴奋不已，068号潜艇艇长徐光春中校，对旁边的071号潜艇艇长刘豪中校小声道，“只用潜艇，咱们就能把美国佬揍趴下。” “揍瞎子聋子都没啥成就感，太欺负人了。”刘豪低声笑道。 本来中国海军不知道美军有没有类似声纳的装置，但这几天试出来了，美军没有。 “赢是赢定了，我们实力强过美军太多，但我们要追求赢的精彩，明天东海舰队在东，南海舰队在西南，北海舰队在西北。 按照我们事先计划的三号预案进行战斗，我有三个要求，第一，战损要小，最好没有，哪知舰队伤亡大了，赢也是输。 第二，明天的战斗，我要看到配合，水面舰艇和潜艇的配合，潜艇之间的配合，以及三支舰队之间的配合。 第三，全歼，跑一艘潜艇，都是我们的失败！”萨镇冰看着众人，沉声道。之后，他做了具体部署。 在《排华法案》呛呛呛的时候，在中国入侵俄国的时候，威尔逊总统把太平洋舰队派过来，除了掩护北冰洋登陆，就是表示一个态度，根本没想打仗。 在他看来，中美之间根本不会爆发战争，因为毫无理由。 为了《排华法案》的事情打仗？那是不可能的，中国政府表示强硬，是给国内老百姓看的，这个他和中国高层心里都清楚。 中国要消化新占领的俄国领土，要应付即将保卫领土的俄国新政府，怎会和美国开战？再说，美国有强大的海军，超强的实力，中国怎敢挑战美国？ 中美是潜在对手不假，但有紧密的经贸联系，却无根本利益冲突，所以，根本不会爆发战争。 威尔逊的想法不错，徐世昌和唐绍仪等人都是这么想的，如果林重不是后世来的，也会这样想，也不会攻击美军。 但是，按照林重的看法，中国如果不再此时这个时间窗口，发动对美战争，那么屈居美国之下，千年老二的位置是跑不掉的，这是国运的争夺，是世界霸权的争夺。 太平洋够大，能容纳中美两国，但还是中国当老大比较好，美国比中国强大，就凭这一个理由，就够开战了。 第421章 威尔逊总统,SORRY了 但林重下了决心后，没有当即下令，而是继续了解欧洲的局势进展。 6月30日，美国对德国宣战两天后，德国海军八艘潜艇，击沉了美国两艘护航商船的巡洋舰，美国与德国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然后林重才下的攻击命令。 威尔逊总统，SORRY了。 6月30日晚，中国潜艇悄无声息，先到达包围位置，7月1日凌晨一点，东海舰队、南海舰队南下。 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托马斯中将在睡梦中被叫醒，属下报告，中国舰队向南调动。 托马斯哈哈笑道，“对峙要的就是气势，黄皮猴子虽然船多，但胆怯无用，他们应该是被我们吓跑了。” 中将大人继续睡，托马斯仰仗的就是对手根本不敢动他，别说太平洋舰队都在，就是一艘美军舰船在此，中国人也不敢动手，因为那是强大的美国海军的代表和象征。 天明，美国人发现，中国海军一分为三，将他们包围了，凌晨南下的中国舰队，绕了个大弯，到达了各自的包围位置。 托马斯大怒，我爸是美国，我哥是大西洋舰队，你们这些黄皮猴子敢攻击我？但随即他震惊地发现，中国人敢。 中国海军没有偷袭，不然昨晚用潜艇就能把美军收拾了，萨镇冰想堂堂正正打一仗，虽然也是欺负人，毕竟中国海军吨位数是对手的三倍还多。 东边是中国海军东海舰队，拥有“左宝贵”号、“邓世昌”号和“丁汝昌”号三艘18万吨无畏舰，这三艘无畏舰还是美国建造的。 拥有十九艘装甲巡洋舰，二十艘潜艇，和五十艘鱼雷艇。 西南方向是南海舰队，拥有“左宗棠”号、“冯子材”号、“关天培”号，和“刘铭传”号四艘21万吨无畏舰，这是买自德国的，还有装甲巡洋舰十六艘，潜艇二十艘，和各式鱼雷艇五十艘。 西北方向的北海舰队，拥有“岳飞”号，“郑成功”号、“戚继光”号三艘19万吨级无畏舰，这是中国自己制造的。 这三艘大舰，中国一边研究摸索一边建造，后来又调集了五千名日本造船厂工程师，前后花了四年时间。 北海舰队的“于谦”号、“史可法”号、“宗泽”号等十九艘装甲巡洋舰，“袁世凯”号等五艘驱逐舰，以及四十六艘鱼雷艇，十九艘潜艇，都是中国造。 相比之下，美军只有“俄勒冈”号、“马萨诸塞”号，以及“德克萨斯”号三艘战列舰，都属于前无畏舰。 太平洋舰队的其他69艘水面舰船，除了13艘装甲巡洋舰，还有30艘防护巡洋舰和侦察巡洋舰，剩下的就是鱼雷艇。 美国海军建设没有走弯路，主炮塔全部中线布置，除航速慢了一些，在火力和防护上都是顶级水准的。 但相比对手，怎么都处于绝对下风。 太平洋舰队这个熊孩子，仰仗的就是别人不敢打他，一旦人家要真的动手，就有点懵逼了。 早上六点，三十海里外的中国海军打出旗语，让美军举白旗投降，不然发动攻击，只给美方五分钟考虑时间。 托马斯中将一边向美国海军部汇报，一边让部下做好战斗准备，他是‘白人至上组织’成员，对《排华法案》高度赞同，对美国国会刚刚废除《排华法案》非常不满。 投降是不可能的，高贵的白人怎能向黄皮猴子投降？ 既然三面被包围，也谈不上抢什么丁字头了，托马斯下令，舰队向东边突围。 东海舰队068号潜艇安静地躺在水下二十米深，声纳仪发现了一艘美军潜艇过来了，过去了，向东边去了。 此时，068号潜艇位于美军潜艇与后边美军舰队之间，刚才过去那艘美军潜艇，位于东海舰队和068号之间。 艇长徐光春中校下令跟上去，因为无法精准探测，为了及时保护己方军舰不受敌人潜艇攻击，他下令，“轮机长，上浮到潜望镜深度。” “主水柜排出二百升，上浮到潜望镜深度！”068号潜艇轮机长李夏上尉下达命令，这是李夏担任轮机长后的第一次战斗，声音有些激动。 整个068号潜艇35人，只有艇长徐光春参加过六年前对日作战，那时候，徐光春是中国六号潜艇的轮机长。 潜艇上升，李夏看了一眼深度计，再次命令道：“再排出一百升。” 徐光春凑在潜望镜上，海面风平浪静，只是潜艇的悬浮并不稳定，这对他的观察很不利。“保持深度！轮机长。”他又喊了一句。 “是，长官。”李夏手心有些冒汗，计算配平。 068号跟在美军潜艇后边，距离东海舰队越来越近了，徐光春拉了车钟，然后喊道，“全艇战斗位置……航向三一零。” “全艇战斗位置！航向三一零。”命令重复，指挥舱灯光瞬间变换。 徐光春看到敌人潜艇浮上来了，下令道，“一号、三号鱼雷准备。” “一号、三号鱼雷准备完毕。”艇艏鱼雷舱的回报传了过来。 “打开鱼雷舱管，目标距离五海里，方位二二零，航向零九零，速度十二节……鱼雷定深三米，速度三十五节……一号、三号鱼雷发射！” 徐光春下令后，鱼雷发射，冲出鱼雷管，几秒钟后，正在准备对东面中国海军巡洋舰发射鱼雷的美国潜艇中弹，爆炸激起高高的水柱。 马上，‘轰’的一声，后边的美舰发现了中国潜艇，开炮了，方向正是068号这个位置。127炮弹砸落在海面上，除了一声炸响，还炸起一股大大的水柱。 爆炸就在068号五十米远，震的潜艇直摇晃。 “关闭鱼雷管，下潜！马上下潜！”徐光春收起潜望镜，着令下潜。 此时，埋伏的中国潜艇不断发射鱼雷，纷纷击中打头突围的美军潜艇，然后潜航，离开作战区域。 徐光春他们离开作战区域，主要是害怕被自己人误伤。 按照作战预案，不管美军向哪个方向突围，当面的潜艇击沉敌人潜艇后，都要迅速离开作战区域，因为中国舰艇太多了，很容易发生误伤。 068号他们向北潜航时候，水面上的中美海军已经开始交火。一团团明亮的黄色火球，伴随着轰隆隆雷鸣一般的巨响，向对方舰船飞去。 中国的破甲炮弹呼啸着，如雨点般密集落下，处在包围圈中的太平洋舰队，被密集的炮弹打成了一条条火龙！ 剧烈的爆炸声、腾空而起的火焰、一道道水柱和火光，包围了美军舰船。 第422章 亚洲,是中国的亚洲 八分钟后，东海舰队的潜艇，在战场北边纷纷浮出水面时，美军正在被密集围殴，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托马斯中将率队向东突围，可是美军潜艇纷纷被击爆，美军打了一轮中国潜艇后，便与东海舰队接战炮击。 一分钟后，北边的北海舰队、西南的南海舰队就过来了，纷纷对着美军开炮。 从吨位上看，南海舰队实力最为雄厚，美军太平洋舰队与东海、北海舰队实力差不多，也就是说，中国整体实力比对手三倍还多。 萨镇冰的打算是逼迫美军投降，把美军舰艇收为己用，但托马斯不肯低头，那就得动手了。容情不动手，动手不容情，中国军舰纷纷开炮，密集的破甲弹飞向美军。 再加上南海、北海舰队的潜艇鱼雷攻击，等徐光春的068号浮出水面时候，美军处在一片火海之中，战事马上就要结束了。 移动的海军打中对方舰船，并不太容易，所以需要密集的炮击，军舰在关键位置的装甲防护，都非常厚实，即使中上一炮两炮的，也问题不大。 这个时候就看出破甲弹的威力了。 破甲弹通过锥形装药的聚能原理，将高温高压的金属射流聚焦成一条线，使得内部压力集中于一点、并穿透敌方装甲。 中国海军本来军舰就是对方三倍多，还使用极具优势的破甲弹，炮弹只要打中，美军军舰当即就会受到严重伤害。 交战三分钟后，托马斯的旗舰“俄勒冈”号，前炮塔被击中两次，当即报废，右舷被打穿一个大洞，发动机舱和锅炉房进水，旗舰彻底失去战斗力。 这个顽固的反华分子，立在狼藉混乱的甲板上，看着自己舰队惨重的伤亡，目眦尽裂，恨的咬牙切齿。 手紧紧攥成拳头，向空气挥舞着、暴跳着、怒吼着，他的舰队被他看不起的华人摧毁，他却无能为力。 “马萨诸塞”号左侧轮机已经完蛋，锅炉被打穿，溢出的蒸汽混合着浓烟，弥漫在舰上，甲板上的两个烟囱被打没了，前部的驾驶舱也被削平，整个舰只正在倾覆，即将沉没。 “德克萨斯”号的舰首有一个大破口，但依然在勇敢作战。这时，几发炮弹呼啸着飞了过来，准确击中“德克萨斯”号。 这艘前无畏舰带着满身的火焰和水蒸气爆炸开来，继而，随着一道冲天而起的水柱，这艘万吨级的大舰直接爆炸，附近海面成了一片火海。 其他舰船要么上层建筑中弹，要么炮塔被毁，要么船舷被击穿，甲板上到处都是死尸和血迹，均惨不忍睹。 落水士兵的惨叫声、前后左右不时传来的一阵阵爆炸声、火光、烟柱，正在燃烧即将倾覆的巡洋舰，目之所见到处都是一片杂乱、惨烈的场面。 令托马斯最不能容忍的是，可恶的中国人的军舰，伤亡非常轻。他黑着脸，狠狠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嘴唇都咬出了血。 威尔逊总统的理智想法——中美不会发生战争——失效了，托马斯的傲慢马上收到了报应，老爸和大哥救不了他，太平洋舰队全军覆没。 中国人住手，驱逐舰过来打捞落水的美国官兵，托马斯咆哮着，拒绝下船，拒绝被中国人救援，他可以败，但败在中国人手下，让他不能忍受。 老家伙试图拔枪自尽，被副官拦住，拖着抱着上了中国救援船只。 萨镇冰令人打扫战场，检点损失，东海舰队的“左宝贵”号，承受了交火初期的主要打击，主炮塔被毁，甲板被凿了个大洞。 “泰山”号等三艘巡洋舰，分别挨了几炮，有舰首破损着火，有的发动机仓进水。 北海舰队的“袁世凯”号驱逐舰炮塔被毁，此役，中国海军有六名水手牺牲，十五人受伤。 美国舰船基本全毁，死了大约两千五百多人，其余四千多人被俘。 萨镇冰回报战果，林重恭喜海军大胜，令他们处理善后以后，便南下协同驻扎日本的第十军，进攻北海道。 威尔逊总统接到太平洋舰队被攻击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海军部再次联络托马斯时候，已经没有回音了。 等他回过神来，当即知道是美国对德宣战，给了中国人胆子。 托马斯·伍德罗·威尔逊，出生于美国弗吉尼亚州，美国博士、文学家、政治家、美国第28任总统。 1902年出任普林斯顿大学校长，1912年总统大选中，由于西奥多·罗斯福和威廉·塔夫脱的竞争，分散了共和党选票，他以民主党人身份当选总统。 伍德罗·威尔逊是20世纪，在美国乃至西方最著名和颇具影响的学者、政治家，也是理想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 中国出兵俄国，共和党认为他这个总统失职，没有控制住潜在对手，让其坐大，威尔逊对指责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中国对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的突然打击，使威尔逊感觉深深受到伤害。在中国发展壮大的过程中，美国出力不小，可以说林重此举，伤害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心灵。 两个小时后，中国驻美大使施昭权来跟美方通报，“托马斯将军令部下向中国海军挑衅，所以发生了冲突，冲突扩大，双方爆发战斗，目前，太平洋舰队已经被我军摧毁。” 这是中方的说法，威尔逊想知道托马斯的说法，但可怜的托马斯，已经在去西伯利亚修路的途中了。 当然，这已经不关键，关键的是，中国人动手了。 “你们完蛋了！记住这一点，愚蠢的中国人！”美国海军部长罗珀金森对施昭权大声怒吼道。 7月1日下午，美国强烈谴责中国的攻击行动，宣布跟中国断绝外交关系。 中美冲突，震惊了世界，同盟国大喜，威廉二世高兴的都要跳起来，英法赶紧联络美国方面。 按照美国海军的看法，立即调动大西洋舰队回来，对中国实施报复，威尔逊总统询问英法意见，英法的意见是，三国先集中处理德国，待解决了欧洲，整个世界一起发力，将中国覆没！ 威尔逊仔细询问美国军方，确认就是把大西洋舰队调到太平洋，对中国海军也没有绝对优势，美国报复中国需要帮手。 既然如此，英法美三国紧急磋商后，威尔逊总统同意英法意见，先处理欧洲，再解决中国。英法同样谴责中国，但包括美国在内，都没有对中国宣战。 7月1日下午，林重下令，征召93万预备役，加入国防军，其中海军一万人。 陆军方面，十六个军每个军增加一个师两万人。新组建十七到二十六，十个军。每个军三个师，六万人。 蔡锷的第一集团军增加两个军，防守北疆东海岸。段祺瑞的第二集团军和装甲部队西进，到西伯利亚铁路的乌拉尔山山口，张作霖的十一军纳入第二集团军，主要防备西边俄国人。 新组建第三集团军，以马二为总司令，在西伯利亚防守北边的美国军队，新组建第四集团军，以小五为总司令，准备南下攻击缅甸和安南、老挝。 新组建第五集团军，以郝大炮为总司令，准备对印作战，新组建第六集团军，以冯国璋为总司令，会同海军，准备对菲律宾和马来西亚作战。 向日本派驻两个军，向东疆省（原朝鲜）增派一个军，向中国东部沿海增派三个军，向新疆增派两个军。 7月2日，林重到国会做国情咨文报告，首次提出“亚洲是中国的亚洲”这个提法。 7月3日，林重再度下令，在全国八百万民兵中，挑选非独生子、非婚的民兵三百万人，组建生产建设兵团，向北开进，到广阔的西伯利亚地区，施行军垦，保家卫国。 …… 厚积薄发，多年的忍耐终于到了发力的一刻！中国向世界亮出了拳头。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423章 北上移居 事先，中国方面跟列宁的约定是，支持布尔什维克革命，之后，胜利的布尔什维克将沙俄侵占的中国领土，归还给中国。 “六月革命”后，沙皇退位，俄国出现了两个政权并存的局面：一个是临时政府，一个是工农代表苏维埃。 列宁和托洛茨基、斯大林等人对于中国趁机出兵，大肆侵占俄国领土非常不满，他们尤其不满的是，中国情报部门不但支持他们闹革命，还支持孟什维克与他们争夺权力。 俄国上层的分裂，使得他们对于中国出兵毫无办法，托洛茨基曾建议列宁，再次革命，推翻临时政府，然后再对付中国人。 但列宁拒绝了他的提议，因为旧沙俄军队将领大多投靠了临时政府，如果再次革命，自己人打起来，只会让中国人得利更多。 于是，布尔什维克为了国家利益，于6月25日，提出加入临时政府。 此时，临时政府里鱼龙混杂，充斥着资产阶级、封建势力、保皇派、政治投机分子等等。虽然孟什维克领导人马尔托夫任政府总理，但他谁也管不了，只是一个平衡和协调的角色。 不过，不管怎样，6月26日，布尔什维克取消了苏维埃，加入了临时政府，俄国形式上有了统一的政权。随后，列宁建议临时政府出兵，抵御中国入侵。 但这时候，临时政府里的保皇党首领、鲍威尔·尼古拉耶维奇·米留科夫，基于权力斗争的需要，却提出，俄国施行君主立宪制，再次请沙皇尼古拉二世出山。 悲催的尼古拉二世，此时和家人被软禁在沙皇村的亚历山大皇宫。 临时政府曾准备把他们送到英国，投奔沙皇的表兄英国国王乔治五世，英国议会也已经批准。 但乔治五世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害怕引发政治危机甚至革命，从而拒绝，没有成功。 米留科夫的提议，遭到了列宁等人的断然拒绝，6月28日，临时政府改组，大地主李沃夫为临时政府内务部长，社会革命党人克伦斯基为外交部长。 资产阶级右翼政党、十月党首领古契科夫为陆海军部长，列宁为司法部长，沙皇将军科尔尼洛夫，被任命为俄军最高总司令，俄国临时政府准备武装抵御中国对西伯利亚和远东的入侵。 但这时候，西线和南线传来坏消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奥匈帝国和德国的十万大军，从乌克兰、外高加索两个方向，正加速向彼得堡推进。 俄军不得不暂停去西伯利亚对付中国人，转而去应对同盟国的入侵，毕竟，西伯利亚太远了，而同盟国敌人却离他们很近。 奥匈和奥斯曼是沙俄的死敌，虽然沙皇退位，他们依然进攻，德国已经将绝大部分东线军队，以及奥匈和奥斯曼的主力，调去了西线，但也留了部分兵力继续进攻俄国。 仗打到这个份上，你说退出就退出行吗？不赔款就赔领土，同盟国不能一无所获啊。 七月上旬，俄国临时政府军队，与同盟国军队，在库尔斯基与马琳卡地区爆发激战，互有胜败。 …… “老大老二，爹跟你们商量一下，咱们家移居去北疆如何？”河南南阳县郊的角落村，马老汉叫来两个儿子。 “爹，都说越老了，越是故土难离，您怎么还这么热心搬走呢？”马家大儿子马宝福笑道。 马老汉吧嗒吧嗒嘴，抽着旱烟，道，“张店你表叔家的破房子，要是正常卖的话，撑死四五银元，但政府给了十五银元，旧家具、破东西都可以作价。 他们家十九亩地，政府给了六十银元，那头黄牛，给了九元，他们家一共卖了将近百元，这要是以前，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嘛。 北上的一切费用政府报销，到了北疆，政府每个人给分两百亩地。我合计咱们家这么算的话，能卖将近两百银元。 咱家八口人，揣着巨款北上，到了那里，一下子能得一千六百亩地，一下子就成大地主了，政府给耕牛、籽种，盖房还给钱，这机会不能错过。”马老汉越说语气越坚定，显然合计好了。 二儿子马宝玉道，“爹，表叔家穷，树挪死人挪活，咱们跟着掺和啥？听说北疆那里都是荒地，不定几年能有收成呢？据说还特别冷，再说，我有点舍不得离开。” “废物东西！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怕死在外乡，你倒是不愿意？一千六百亩地啊！那是土地啊！据说那地方还能淘金，咱们家搬过去，再经历一代人，就发达起来了。”马老汉骂二儿子。 马宝福是愿意搬的，已经跟媳妇算计好几天了，跟老爹一起劝兄弟，“这确实是好机会，你想啊老二，我们是两头赚，这边高价卖，那边政府还白给土地。 听说那里人特少，等以后人多了，这好事就没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家是好，咱们家也不穷，但要说发达，不定得几代人呢，是不是？” 晚上，一家人吃饭时候又说起这事，最后，决定搬家。 马老汉把决定告诉了村长，马上镇里来人统计财产，土地是定价的，但房子就有的讨论了，最后，马家的房子卖了二十三银元。 “锅碗瓢盆这些家伙什要带，但切记一点，全家每个人都要买几套棉衣棉裤棉鞋，要多带棉被，北疆的冬天很冷的，切记！切记！”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嘱咐道。 有人故土难离，但也总有人愿意去远方闯荡一下，何况，政府的动员政策非常实惠。 在河南、山东这种人口大省，每个人田地有限，去北疆每个人给分两百亩土地，这对民众的诱惑是非常大的。 7月10日，马家与附近几个村庄的三十多家人，坐上了六辆大卡车，北上了。 这一天，内阁总理徐世昌颁布‘政府鼓励人口生育政策’，凡中国境内的汉族人，每个家庭的第三个新生儿，政府奖励五银元，第四个新生儿，政府奖励十银元，生的越多奖励越多。 并且，新生儿降生第二年，政府就会给与分配土地。 长江以南的人，更愿意下南洋做贸易，很多人搬去了印尼和文莱，长江北部的省份，则无数人搬去北疆，向北通往库伦和哈尔滨的路上，尽是络绎不绝的人。 第424章 你老子是吓大的? 徐世昌亲自统筹移居搬家事宜，在全国各地调来两万多辆大卡车，又协调铁路部门开专列，运送生产建设兵团北上。 卫生部门抽调医生医药，在北上沿途设点，医治生病的人。各地政府抽调粮食，专为供应北上人群的食物。 按照方案，东疆省的朝族人，有一半要搬到北疆去，日本人亦如此，他们会被打散分配，与汉族杂居在一起。 与此同时，在西伯利亚地区，将近三十万俄国战俘，和已经抵达的十多万筑路队伍，都在抢修道路。就是驻军，也要在驻防地附近，参与修路。 暂时条件不够，就修简易公路、砂石路，甚至土路，总之，要把西伯利亚偌大的地区，都连接在一起。 7月初开始，印度乱了起来，缅甸、老挝、安南和柬埔寨纷纷大乱。在中国受训的革命家们，纷纷赶回自己国家，发动民众，起来反抗英法殖民统治。 7月3日，英法美三国大使，在与林重的会见中，强烈谴责中国擅开战端，“总统阁下，你正在带领中国军民走向死亡！你在跟整个文明世界作对！ 等欧战结束，就是中华民族浩劫的开始！我们不会再手下留情！不会给中国一丝一毫机会！”美国大使康格恶狠狠威胁道。 “康格，你老子是吓大的？你信不信？我们跟你们一命拼一命！把你们美国人全他娘的拼死！你们美国人死绝了，中国人肯定还剩很多。” 林重也恶狠狠回击。 这话别人说没什么威胁，唯独林重说，就可能像真的，甚至可能真的实现。 康格不吱声了，林重对他道，“你去跟威尔逊总统说，把北海道、菲律宾和夏威夷、关岛等地都交给中国，我们之间的战争就结束了。”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仿佛天经地义，就该如此，听的外长唐绍仪心里惊叹，忍不住想笑。 康格听了这话，血往上涌，气愤已极，话都说不顺溜了，他指着林重，愤慨道，“你这土匪……你……你不知道美国有多么强大！你们会遭遇灭顶之灾！” 林重淡淡一笑，不理他，点着一根烟，吸了起来。朱尔典对林重道，“总统阁下，现在悬崖勒马，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美国人不是说美洲是美国人的美洲嘛，刚刚我也说了，亚洲是中国的亚洲，中国无意于欧战，但亚洲必须是我们的，你们三国退出，就天下太平了。”林重弹弹烟灰道。 “总统阁下，中国必须马上停止对英法美殖民地的骚扰和攻击，如若不然，等协约国击败了德国后，中国将受到多国联合进攻，将遭遇灭顶之灾！”马世理威胁道。 “解救被英法美压迫的殖民地人民，是中国义不容辞的责任，英法美必须离开亚洲！”林重强硬表态。 唐绍仪自从坐下，一句话都没说，他是真见识到林重的霸道和蛮横了，他忍不住想，总统一点不怕英法美，是为什么呢？ 按说只要不是真傻，应该会心里惧怕吧？毕竟三国的国力摆在那。 尤其美国，别看歼灭了太平洋舰队，但以美国的实力，美国现在只是缺乏时间，时间足够的话，十个太平洋舰队，美国都造的出来。 但总统不可能是傻的啊，这个他太清楚了，可是，他就是不怕，唐绍仪很琢磨不透，他其实不赞同对美国开战，但林重说一定要把美国按下去，中国必须当老大。 “被英法美压迫的殖民地人民？”朱尔典忍不住失笑，“这世上谁都可以说，但总统阁下却说不得，你们对日本和印尼的压榨、杀戮，我们可望尘莫及。” 会见不欢而散。 7月6日，中国打下北海道，三千美军被俘虏。 同一天，威尔逊总统得到国会授权，对中国宣战，同时宣布对中国施行一系列经济制裁，失去了太平洋舰队，美国政府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7月8日，中国军队分成多路，进入南亚。 英法大使不再找林重抗议，因为彼此已成仇敌。7月10日，英法对中国宣战，远东舰队攻击来往印尼的中国商船。 当晚，中国潜艇袭击英法远东舰队，远东舰队十多艘军舰被击沉，其余舰船纷纷躲进岘港海军基地，不再出来。 7月11日，中国对英法美宣战，公告中宣称，要解救被压迫的亚洲人民。 当日，德国大使穆默来访，询问中国加入同盟国的事情，林重表示，中国会与同盟国并肩作战，但加入同盟国需要再做考虑。 在曾经的历史上，袁世凯此时已经死了，这一世，经过林重不断劝告，1912年，老袁开始接受西医治疗，现在虽然身体有些病痛，但总的来说还算硬实。 国会的事情，老袁不怎么理会了，这两年，他都在攥写回忆录，听闻“袁世凯”号驱逐舰在战斗中受伤，拖到旅顺修理，老袁非常忧心，决定再去看看舰船和官兵。 想到就做，明天，老袁带着李云虎等六七个人，离开北京，坐船去了旅顺，李云虎依然在做他的副官兼护卫队长。 在旅顺，袁世凯看望了军舰和“袁世凯”号官兵，一起合影，向船厂询问了维修情况后，老袁捐出五万元，用以维修战舰。 他又向官兵询问了战斗经过，赞扬他们忠勇为国的战斗精神，盘桓两天后，袁世凯坐火车北上，他要去东北看看。 回忆录和“袁世凯”号驱逐舰，就是老袁现在最关心的事情，除此之外，他觉得他需要去东北看看，去凹山看看，了一桩夙愿。 火车咣当咣当北上，过营口，空气变的有些不好了，冒烟的大烟囱简直像树林一样多，铁路旁尽是各种工厂，公路上的大卡车络绎不绝。 临近沈阳，厂矿车辆简直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这是中国最密集的、最大的工业集中区。袁世凯下车，没有惊动地方，参观了忠义军英烈祠，然后继续北上，来到了开原。 一行人下车休息两天，然后报名一个旅游团，去参观凹山。此时的凹山，简直是忠义军精神的象征，无数人特意去顶礼膜拜的圣地。 旅游团坐火车北上，第一站，是忠义军第一次袭击俄国列车的战场遗址，当年那个护路兵站还在，旁边有标牌，介绍了那次战斗的详细经过。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425章 不服气不行 从这里向东，一条简易公路通向山林深处，旅游团二十多人坐着大卡车，一个半小时后，来到长沟，“大家请下车，这里就是总统当年带着忠义军战士，袭击俄军的长沟战斗遗址。 凹山保卫战的第一次战斗就在这里打响，忠义军仅仅一个连队，对手是俄军一个团的兵力，还带着火炮，但忠义军将士以少胜多，击毙了俄军一名团长，打死俄军六百多人……” 领队的男导游口才很好，将一场战斗描述的活灵活现，宛如他当年在现场一般，袁世凯来到一块标牌前，详细看战斗经过。 一会儿，上车继续向东，又一个小时，来到了凹山脚下，大家沿着山路上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导游开始讲述凹山保卫战。 终于上到了山顶，老袁有些气喘，在山顶的山坳里，他看见了山洞洞口，在这里，他们遇到了另一伙参观的人，是忠义军军事学院的学员。 “这里就是凹山大本营了，总统当年与刘帅、郝帅、马帅、王帅五个人，带着不到百人的队伍，就是从这里出发，连战连捷，驱逐了俄国、日本侵略者。 然后席卷全国、推翻清廷的……大家看一看，环境是多么的艰苦……这里还有五人的塑像，大家看一看……”进了山洞，导游继续介绍。 老袁听到这里，暗自嘀咕一句，推翻清廷，也有北洋军和我袁某人的功劳，你既然如此多话，为什么不提上一提？ 山洞里边拉了电灯，照的通明，来参观的人不少，袁世凯等人们向里边地道去了，来到雕像旁边细看。 中间一个石桌，四周树立五座雕像，分别是林重、刘老疤、郝大炮、马二和王四，五个人对着桌上的地图，似乎在研究作战方略，有人沉思，有人说话。 李云虎笑道，“做的真挺像，还很注意细节，袁公您看，每个人的军服上都有一个洞，和我当年看到的一样。” 老袁问道，“这是从俄军尸体上扒下来的，这是枪洞吧？” 李云虎感慨道，“是啊，十三年前，我替袁公给十一小姐送信，还给忠义军送去了银两，在柳河第一次见到林司令。那时候所有的忠义军都穿着老毛子军服，每个人的胸口位置都有一个或者几个洞。” “你看了他们，对比咱们北洋军，是什么感觉？”袁世凯看着塑像，问道。 “那年春天，俄军发动十多万人围剿忠义军，他们死里逃生，回到通化和柳河，就是那年，刘老疤带着人越过黑龙江，屠杀老毛子百姓。 咱们北洋军训练有素，但忠义军都是百战余生，个个都很凶狠，嗯，凶狠，就是土匪那股子很特殊的……气质。”李云虎想了想，找到了气质这个词。 1903年，十三年前了，袁世凯打量这个山洞，那时候，林重他们就是在这样的山洞里边吃住，想想都能知道是多么的艰难，那时候，北洋军官兵的生活居住条件可比这强多了。 袁世凯内心叹息，与李云虎边走边聊，李云虎又道，“忠义军没有林司令，就是一群土匪，有了……” “你说什么？什么土匪？”旁边有人厉声打断李云虎，是几个忠义军军事学院的学员，听到了李云虎说话，过来喝止。 “对不起，口误，抱歉……”李云虎连忙道歉，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没有好勇斗狠的心思，再说，真要扛上，自己也吃亏。 几个军校生教训了李云虎一顿，然后离开了。 老袁想，现在忠义军的过去，越来越少人提起了，连刘永和那个马贼巨寇，都快洗白成为民族英雄了，这些军校的毛孩子，可能根本不知道过去的事情。 旅游团去看了地道，出来，又去东边看了凹山保卫战的几处遗址。 袁世凯感慨万千，林重就是从这个山洞出发，席卷中国的，现在都要走向亚洲了，那天听林重说，亚洲必须是中国的亚洲，当时老袁彻底服气了。 人家就是有这气魄，敢跟外国人打仗，还能打赢，关键是不伤自己经济和国力，因为他使劲压榨殖民地。 不服气也不行啊。十年前，谁敢想象中国能走到今天？成为世界第二强国，现在，林重已经向第一强国、美国发起挑战了。 哎，自己老了，只能看着他越走越高喽。 袁世凯回去时候，又仔细参观了沈阳附近的工业区，得知老袁来了，毕竟是前总统，辽宁省长李洪彦亲自作陪。 袁世凯见这位李省长非常年轻，一问年龄，才二十七岁，他非常惊讶，李洪彦见他疑惑的眼神，笑道，“袁公，我还在您女儿袁部长手下工作过呢，那时候她十七岁，我十五岁。” 老袁点点头，也是忠义军老人了，问道，“李省长十五岁就参加忠义军了？” 李洪彦点头，道，“我离开湖南老家时候，才十四岁，看了忠义军杀老毛子的报道，留下一封信，就从学校跑来了东北，哎，一路上……” 李洪彦摇摇头，不说下去，老袁能想象，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跋涉几千里要吃多少苦啊，忠义军啊，就赢在这股精神上了。 他拍拍李洪彦的肩膀，佩服道，“你们都是好样的。” 看到这位省长，老袁又想起那年，他派耿林盛过来担任辽宁省长，结果，耿林盛被刘老疤抽了几十个耳光，赶了回去。 他大怒，当即要撤掉陶成章司法总长职务，但在梁宇达、陶成章和贺刚的威胁下，居然没有撤换掉，他娘的，这帮土匪啊。 袁世凯到处走走转转，回到京城时，已经七月末了，中国军队正在攻打美国的菲律宾和英国的马来亚。 海军受伤舰艇回到基地维修，潜艇南下，水面军舰大部队来到日本，护卫运兵船，运送九州岛、本州岛的第十军一个师进攻北海道。 登陆后，陆地战斗由刘老疤亲自指挥，中国军队两万人分两路进攻美军基地。 北海道的太平洋舰队已经被消灭，陆军只有不到五千人，一天后，一千多美军战死，三千人被俘，中国占领北海道，终于全取日本。 然后海军南下。 等萨镇冰带着大部队来到南海时候，中国潜艇已经将英法远东舰队逼的只能躲在基地，不敢出来。 第426章 攻略东南亚(一) “他娘的，真他娘的闷热！”中士孙立军抹了一把汗水，低声抱怨道。 下士张虎豹嘿嘿笑道，“别想这鬼天气，想想你正在跟一个娘们在床上翻滚，就忘了热了。” 孙立军和旁边几个战士听了，都低声笑了起来。 “笑个屁！都给老子闭上嘴！”上士班长贾达林低声喝道。 马上，战士们安静下来了。 新建第六集团军，以冯国璋大将为总司令，包含第五军、新组建的第二十五军、二十六军。 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军，是以第五军为班底，调配军官、召集预备役成立的，每个军三个师。 以前的陆军十六个军，均再增加一个师，第五军有四个师。这样第六集团军有三个军十个师，二十万人。 他们的任务是会同海军，攻略美国的菲律宾殖民地，和英国的马来亚殖民地。 菲律宾群岛，地形多以山地为主，占总面积3/4以上，除少数岛屿有较宽广的内陆平原外，大多数岛屿仅沿海有零星分布的狭窄平原。 马来半岛的地形则主要是平原，地面平坦、起伏较小。两国都属季风型热带雨林气候，高温多雨，湿度大，台风多。 别看美军太平洋舰队被消灭了，美国既无法增援菲律宾，也无法撤退，但美军在马尼拉湾布满了水雷。 在几个大岛屿修筑了要塞，三万多美国陆军守在菲律宾，这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是一块非常难啃的硬骨头。 相比之下，攻略马来半岛则容易很多。 海军大部队南下后，英法远东海军已经遭到中国潜艇的突袭，躲进安南岘港海军基地里，抱着死守的想法不再露头，基地外边布满水雷。 冯国璋与萨镇冰等人商议后，决定钱穆（钱二楞）的第五军，在吕宋岛南部的黎牙实比登陆，韩玉峰（三孬）的第二十五军，在吕宋岛西岸林加延湾登陆。 两军渐次推进，消灭当面部队后，形成南北夹击马尼拉之势。 陈光远的第二十六军，在马来亚的哥打巴鲁登陆，进攻马来半岛。汇报北京后，林重同意，于是，第六集团军乘坐运兵船，由海军护卫，在三个指定地点逐渐登陆。 登陆部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周后，纷纷在指定地点上岸，但上岸容易，在吕宋岛更进一步却非常艰难。 美军在山林间广布要塞，与进攻的中国军队展开激烈的山地战、丛林战，和要塞防守战，中国军队的推进非常缓慢。 地形、气候、蛇虫，包括美军埋设的地雷，都是中国军队前进的障碍。 交手十天，第五军已经伤亡1800多人，还折了两架飞机。和缅甸、印度、安南等地不同，中国关于菲律宾和马来半岛的情报，一片空白。 当初也没想攻打这里，如果美国不和中国抢俄国领土，如果不是美军太平洋舰队被集体消灭，中国也没想和美国开战。 林重询问战况后，告诉冯国璋，不要着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年内攻下菲律宾和马来半岛就可以，必须注意减少己方伤亡。 经过半个月的交手，第五军第十二师三旅旅长冯玉祥上校，通过侦察机，发现了当面美军马德雷要塞区的一处补给线。 昨天，二团一营六百人趁着夜色，摸到了这处山林里埋伏，试图伏击美军补给线。 孙立军、张虎豹等人隶属一营三连四排一班，班里十个兄弟守在一块山石后边，已经埋伏了半夜又半天，但敌人影踪未现，战士们有些焦躁起来，实在是这天气太让人受不了。 一营长张国厚少校也着急，部队要不断主动出击，去密林里面搜索敌人，消灭敌人。这仗打的憋闷至极，感觉浑身是劲使不出来，仅仅钻这热带雨林，就够人受的了。 太阳西斜，就在战士们湿热难耐、受不了的时候，东边远处林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嚯！敌人终于来了。 张国厚举起了手中的12式狙击步枪，这款狙击枪就是德国工程师钻研长风大狙后，设计生产的陆军专用狙击步枪。 它的瞄准镜有254厘米长，四倍的放大率，并有内置的仰角和风轮，使调整非常快速和容易，这种枪1912年在中国实验后定型生产，所以叫12式，有效射击距离能达到1100米。 基本每个班有一杆，谁的枪法好配给谁。 猎物近了，叽里咕噜的鸟语声越来越大，透过树木的间隙，可以隐约看见洋鬼子们，正沿着林间小路过来。 树林深处非常安静，一营掩藏的很好，敌人毫无察觉。等敌人进了包围圈，张国厚啪的一枪，击毙了领头军官模样的人，鲜血像美丽的鲜花一般，瞬间在那个美军军官头上绽放。 “打！”张国厚一声大吼，扣动扳机，第二枪又击中一个美军的胸膛。 几百支半自动步枪、几十挺轻重机枪一起开火，“砰砰砰……”、“突突突……”，一串串红色的光线，飞速扑向一百多米外的美军。 贾达林、孙立军、张虎豹等战士兴奋至极，终于没有白熬这番苦楚，不断扣动扳机，向敌人扫射。一瞬间，枪声大作，死神向惊慌失措的美军士兵发出了热情的召唤。 宁静的丛林一下子就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几百名美军官兵们乱成一团，这是一条秘密道路，极难发现，而且左边十里外是马德雷要塞，右边几里地外，就有自己军队的一个哨所。 所以，这队美军对遭到突袭，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找掩护！找树木山石！找……”一个美军军官试图指挥，被张国厚又一枪击毙。 退无可退，后撤逃跑只能全军覆没，部分美军官兵意识到这一点，再说附近的哨所听到枪声，一定会来支援的，所以他们各找山石树木隐藏、还击，等待救援。 但也有仓惶无措的士兵，听见敌人枪声猛烈，开始崩溃式的逃跑，还有几挺机枪漫无目的地扫射，不过，逃跑的很快被击毙，有两挺机枪也被中国军队干掉了。 美军士兵被击毙二百多人后，双方开始对峙互射，噼啪乱射的子弹在林间飞梭，击中岩石树木时，发出噼啪啪的阵阵乱响。 交火八分钟后，果然，远处传来人语声，美军附近的哨所来增援了。 第427章 攻略东南亚(二) 就在被包围的美军以为得救时候，张国厚的一营支起了几十挺迫击炮，火焰窜出，炮弹向美军隐藏的山石林木飞了过去，轰轰轰连续炸响，美军死伤一片。 一营冲过去，很快解决了战斗。而哨所来援的美军后边，也遭到了大部中国军队的袭击。 附近的美军哨所地势险峻，攻打极其不容易，所以，三旅旅长冯玉祥召集军官们，想出了这个伏击、调动敌人出击、围点打援的连环计划。 将伏击圈内的美军击毙后，一营长张国厚带兵回援，前后夹击，将哨所来援的美军三百多人全歼。然后，冯玉祥的三旅包围哨所，以这个哨所为点，再次实施围点打援。 两天后，马德雷要塞出动八百美军来援，再次被中国军队中途伏击得手，三旅打死美军五百多人，余下美军逃窜回去。 随后，冯玉祥令部下拔了这个哨所。 之后的两个月，三旅逐渐扫清马德雷要塞区的外围哨所，部队也摸清了附近的地形。 然后，冯玉祥集合全旅所有的重型榴弹炮、加农炮，75毫米山炮上百门，对马德雷要塞防线上的堑壕、哨所、兵营、工事展开了猛烈的炮击！ 配属三旅战斗的战斗机也不断扔炸药包、俯冲扫射，将美军阵地化作片片火海。 防守马德雷要塞区的是美军一个步兵团，本来有92名军官和2920名士兵，在跟中国人的战斗中，外围哨所不断被拔除，要塞被围攻时候，里边还有1600人，由团长米勒中校率领。 马德雷要塞，是当年为了抵御菲律宾游击队的袭击，西班牙人修筑的钢筋混凝土工事，非常坚固，美军接手后，再次加固。 要塞里边有122口径的重炮六门。虽然总的火炮数量没有中国军队多，却都被精心部署在防御工事里面。 双方猛烈的炮击持续了十五天，?弹雨如注、地动山摇、硝烟弥漫，最后，美军打光了炮弹，也断了食物补给，米勒带着残存的三百多人走出要塞投降。 冯玉祥的三旅，登陆菲律宾时候上万人，打下马德雷要塞后，一共牺牲1859人，重伤三百多人，轻伤无数，可谓损失惨重。 三旅拔除马德雷要塞的系列战斗，只是中国军队在菲律宾战斗的一个缩影，中国军队步步为营地推进，美军没有增援部队，死一个少一个。 但丛林作战的中国军队，伤亡不小，美军居于优势地形，打的十分顽强，毫不妥协。中国军队见识到了美军的精悍。 冯国璋倒是想贯彻林重的意见，减少伤亡，但既然对方是精锐，还处于地利、守势，想少死人又赢得战争是不可能的。 相比之下，第六集团军第二十六军，在马来半岛的行动就顺利多了。 1826年，英国人把槟城、马六甲与新加坡合称为皇家海峡殖民地，实施直接统治，是为三州府。 1874年，英国人干预马来半岛事务。在1895年成立马来联邦，将霹雳、雪兰莪、彭亨及森美兰四州纳入麾下。 彼时，其余的马来亚领土，归属拉惹阿都拉苏丹统治，但1898年，英国人推翻了苏丹，对整个马来亚实施直接统治。 海军给二十六军送去了三十辆战车，而马来亚的英军没有战车，又多是平原地形，在中国军队冲击下，英军经常溃不成军地后退。 最后退无可退，中国军队登陆马来亚一个半月后，英国总督加西亚率英军五千人投降，中国占领了马来半岛。 冯国璋实际对比，发现美军战斗力比英军强得多。当然，这其中不乏中国袭击太平洋舰队，让美国人愤慨，从而激起义愤以及爆发更大的战斗力。 而英军败给中国军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英国人更容易妥协。 而和马来半岛的军事行动比起来，第四集团军对缅甸、安南、老挝的进军，更加顺利。小五和曹锟分工，小五率军进攻安南和老挝的法军，曹锟率军进攻缅甸的英军。 之所以顺利，是因为第四集团军准备的太充分了。 几年前，瘸狼的情报人员就对英法的几个殖民地进行了渗透，带回来大批的反抗者，对他们进行军事训练。 小五和曹锟的部队，又特意对热带雨林气候下的丛林作战，进行不断的模拟和演习，小五甚至让被服厂给部队设计生产清凉透气的军装。 至于瘴气、蛇毒、蚊虫等等困难，都备了药，部队甚至吸收云南当地人加入，每个排都有专门对付毒蛇的高手。 相比之下，冯国璋那边就准备的太不充分了，因为林重也没想到会进攻菲律宾。 安南、老挝和缅甸的军事地形图，英法军队的哨所、兵力分配，第四集团军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林重命令一下，那些受训的当地的革命者，就带着第四集团军的部队，分成多路杀过去了。一路进军非常顺利，和北边第一、第二集团军对沙俄的进攻，差不多一样的轻松。 唯一困难就是丛林行军，快不起来，但到八月底，也占领了大部分领土，战事不甚激烈，部队伤亡很小。 因为缅甸、安南和老挝的反抗者，多用大刀长矛等落后武器反抗殖民统治，所以英法在当地的军队，都未经过大战，比较稀松。 跟第四集团军准备一样充分的，就是郝大炮的第五集团军。 几年前，英国人就不再试图控制整个印度了，驻印度总督寇松放弃了北部印度，重点控制南部印度，对于印度中部的几个邦，则施行有一搭没一搭地管理。 两年前，郝大炮从日本回到印度，和王世珍通报了林重的意见，然后就召集瓦萨尼、阿尼尔和帕雷克三人，开诚布公地谈起了未来印度的分配。 瓦萨尼、阿尼尔和帕雷克三人知道中国人在利用他们，当然，他们也在利用中国人，在共同的敌人、英国存在的情况下，彼此就不能闹掰。 三人是钦佩郝大炮的，也知道郝大炮之所以被调走，就是因为同情印度人。 “瓦萨尼、阿尼尔、帕雷克，你们三个是我兄弟，印度人都是我兄弟，但是，国与国之间都有各自的利益，现在把事情说清楚，也免得将来我们之间起冲突。”郝大炮对三人道。 这话说的实在，三人点点头，帕雷克道，“将军，您就吩咐吧。” “不是吩咐，是商量，我这次来之前，林重总统与我商谈了对印度的策略，如果再次和英国人作战，我们会彻底将英国人赶走，到时候，中国要这里、这里和这里。” 郝大炮指着地图，将后世孟加拉和印度东部七个邦，以及斯里兰卡划分到中国一边。 又指着其余大部印度领土，对三人道，“这些其余所有的领土，归属印度人，也就是你们三个，具体你们三个怎么分，你们自己商量，怎么样？” 三人听到中国的方案，均没有表示反对，虽然郝大炮说的客气，说商量，但他们有什么资格反对呢？当即就同意了这个方案。 中国的方案，就是将此前的西疆省、拉坦省和中那省，以及锡金，和刚才划分的这些印度领土，变成永久的中国固有领土。 然后对其他印度区域，实施影响和保护，至于将来是不是继续蚕食，就看局势发展了。 第428章 将英国人赶下印度洋 在王世珍领导下，在中央政府支持下，在拉坦省省长周自齐、中那省省长载洵等官员努力下，西疆省、拉坦省、中那省的汉人逐渐增多，经济稳步发展，印度人已经开始学习汉语，并加入中国国籍。 这两年，中国军队陆续开过来，郝大炮和王世珍都在做着准备工作，但一直没有动手。 第五集团军成立，共八万人，其中藏人三万，汉人三万，加入中国国籍的印度人两万，郝大炮任司令。 这里边不包括瓦萨尼、阿尼尔、帕雷克三人的部队，三人以后算友军，不再是郝大炮的下属，但协同行动。 随后，郝大炮与王世珍召集周自齐、载洵、李二栓等高级官员将领开会，部署开战。 周自齐、载洵两个省长负责后勤，王世珍统领后勤并卫护三省，逐步推进，郝大炮率大军，协同瓦萨尼、阿尼尔、帕雷克三人的部队，出征英军。 这次出征的目标，就是拿下英属印度的首府加尔各答，将所有英国人赶到印度洋里去。 在德国的高压打击下，英国已经无法顾及亚洲了，但马来亚可以放弃，缅甸可以放弃，印度依然是英国最不愿放弃的目标。 亚洲英军大部，也都驻扎在印度南部，共五万陆军，还有三十万印军，由安格斯中将率领。中东舰队几十艘军舰，时而去地中海作战，时而还可以支援印度。 而且，这几年，英军在印度南部，大修工事堑壕，部署重炮，做出死守印度南部的态势。 第五集团军虽然准备充分，也有印度炮灰可以使用，但进攻英军的战斗大多是进攻坚固的阵地，推进并不甚顺利，英军进攻不行，防守打的还可以。 “轰……轰……轰……” 中国军队黑洞洞的粗大炮口，对准了布德万的英军阵地狂轰滥炸，伴随着一声声剧烈的声响，一枚枚重磅炮弹飞出厚实又修长的炮管，很快就变成了一朵朵火红而又致命的礼花。 挖掘极深的堑壕工事里面，英军和印军蜷缩着，躲在堑壕底部瑟瑟发抖，英国人念念有词，应该是祈求上帝保佑。 印度人则是完全麻木和听天由命，反正他们的命运，要么是在村庄里挨饿，要么是在这个该死的土沟沟里面挨炮弹，为英国主子送命。 不时有炮弹在战壕当中炸开，那反而解脱了痛苦。 中国军队的重炮，在天空中发出火车飞驰似的呼啸声，然后就是天崩地裂一样的轰轰隆隆的爆炸声，像是狂怒的雷神，正在用他的巨锤，在英军印军官兵的头上狠狠敲打。 英军炮兵也不示弱，用120毫米、150毫米的重炮还击，一阵阵橘红色的闪光过后，一波又一波拖着红色尾焰的炮弹，落在中印军队阵地上。 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和一朵朵巨大的蘑菇云，阵地上已经如同被陨石撞击一般，出现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坑。 中招的中印官兵，连呼喊都不会发出，就被夺去了生命，残肢被高高地抛入天空，又带着鲜血飞洒而下。 漫天的尘土硝烟，激扬在两军阵前，战争的残酷随着时日的流逝，愈加显现。 以前英军分守各地，兵力分散，结果被郝大炮率军各个击破。后来黑格率军进攻中国军队的乌石山阵地，久攻不克，被郝大炮从后边包抄，一下子就崩溃了。 这次倒过来了，是英军防守钢筋混凝土工事，而且，英军也不再分散，阵地火炮、机枪众多，这让郝大炮昔日风卷残云一般的骑兵，完全失去作用。 英军蜷缩在一起，把自己变成了铁榔头，战斗没有取巧的余地，全是硬碰硬的进攻，中印部队每进一步，都必须付出无数人命…… 沙皇倒台后，俄军退出战争，东线的同盟国精锐，都被德国调去了西线。 进攻俄国的部队，都属于二线部队，他们与士气低落的俄军，倒也旗鼓相当，两方菜鸡互啄半个多月，也没啄出个结果。 在列宁等人的提议下，俄国临时政府决定先东后西，派人与同盟国方面展开谈判。 威廉二世主要想先击败英法，也怕东线再出变故，想先稳住东线，同意谈判。 他提出俄国把波兰、立陶宛、爱沙尼亚的局部，和拉脱维亚、白俄罗斯的全部，都割让给同盟国，并赔款30亿卢布。 条件之苛刻，引起临时政府内严重的分歧，大家争论不休，列宁等人赞成签约，有人提出反对，要继续世界大战，不对德国妥协。 在会议上，列宁对众人道，“诸位，我主张接受德国的条件，签订和约，为我们新生政权争得喘息机会，先解决西伯利亚的中国。 待德国与英法美拼的筋疲力竭，我们俄国再西进，夺回割让的那些领土。因为欧战依然在继续，而亚洲那里却是和平的。 如果我们再不动手，等中国人在西伯利亚立住脚跟，怕是更难对付他们了，毕竟，我们西边的领土，还可以用英法制衡德国，但在东线，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列宁的思路是正确的，大家同意了他的意见，派人跟德国谈判，如果德国态度坚决，就让步签约。 结果，威廉二世寸步不让，俄国于是接受了德国的条件，与同盟国签署了《布列斯特条约》。 按照和约，波兰、立陶宛、乌克兰、白俄罗斯和爱沙尼亚的部分地区，共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给同盟国。之后，同盟国撤军，奥匈、奥斯曼与德国瓜分了那些领土。 然后，俄国八十万大军向东，进攻乌拉山西伯利亚铁路两侧的中国军队。 段祺瑞和王四等他们许久了。 段祺瑞的第二集团军，本来有四、八、十五，三个军，赶到乌拉尔山山口，张作霖的十一军纳入第二集团军，这四个军在总统召集预备役后，每个军再增加一个师。 当然，路途遥远，补充的几个师还没有到。 但四个军已经24万人了，再加上王四的装甲部队，一共拥有钢铁战车一千八百辆，卡车五千辆，火炮一千九百门，飞机一百架，实力极为强大。 列宁的想法虽然不错，实现起来可不容易。 第429章 一边倒的屠杀 7月26日，俄军乘坐的火车到达乌拉尔山西侧的卡马河平原，铁轨上堆满了石头，俄军下车向前推进。 一列列火车驶过来，将大批俄军和火炮运到前线，两天后，俄军前哨与中国军队前哨发生接触战，中国军队后退。 俄军最高总司令科尔尼洛夫上将，召集众将商议后，将俄军分为左中右三路，他为中路，率领四十万军队。 邓尼金中将为左翼司令官，率军二十万，布尔什维克的托洛茨基和伏龙芝，为右翼司令、参谋长，率军二十万。 7月30日，探查过中国军队的阵地后，俄军三路大军向东推进。 俄军在一战开始时候，还赢过奥匈，等奥斯曼扑上来，加上德国三家殴打他一个，就只有不断败退了。 败退的俄军，失去了大部分重武器，所有的战车，此时面对中国军队时候，只有少部分火炮，少部分骑兵，绝大部分就是普通的步兵。 然后傻逼而头铁地，向中国军队发起了进攻。 通过侦察机，段祺瑞与王四等人已经明了对方武器装备，兵力安排。 第二天，正在进攻中国阵地的俄军，发现左右两翼的远方，出现了大批的移动黑影，那些黑影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声响也愈加大起来。 是卡车！每辆卡车上几十名官兵，将轻重机枪架在车上，在前方侦察机指引下，向着俄军左右两翼的中后方向撞了过来！ 五千辆卡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俄军步兵！ 此时，俄军不多的火炮都在前线，轰击中国阵地，左右两翼的保护，主要依靠骑兵，以及挖掘的部分战壕。 但左右两翼四十万军队，仅仅营地就要排出几十里，战壕只是挖掘一部分，战壕与战壕之间，是安排的骑兵保护。 中国侦察机用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引导着卡车通往骑兵、通往没有堑壕的平地。 “哒哒哒……哒哒哒……” 高速奔驰的卡车上，中国军队开枪了，五千辆大卡车带着巨大的势能，冲进了俄军阵列中。 一下子将俄军搅的大乱，左翼的卡车直接贯穿，向着六七里地外、中间的俄军冲过去，再穿过，撞向俄军右翼。 右翼的卡车，同样如此，将右翼、中央以及左翼贯穿。 大卡车又撞又压，车上还有机枪扫射，左右这么一次趟过，俄军死伤无数，当即崩溃。这时候，从正前方，一千八百辆钢铁战车冲了出来，冲进了俄军的队列中。 在火炮对轰中，俄军已经吃尽了亏，中国的火炮都安装了新型长身管制退器，火炮射程可达到二十里远。 俄国火炮不但少，还打不到这么远，其实刚刚炮击几分钟后，俄军前方就出现了动荡，军心不稳，本来士气就低落的俄军士兵，被对方天崩地裂一样的爆炸，都炸懵了。 狂暴的冲击波，将俄军炸的血肉横飞，四散飞射的金属破片，横扫而过，带起一片片血雾。真不能怪俄军士兵，这本就不是对等的战斗。 等卡车贯穿俄军时候，中国战车也冲了出来，战车和卡车横冲直撞，机枪像镰刀割麦子一样，将俄军纷纷放倒。 开战仅仅半个小时，俄军就崩溃了，活着的发了疯一样，四散奔跑。如果说中国军队是钢铁包肉，拿着一杆步枪的俄军，就是肉包钢铁。 中国钢铁对着俄军肉体，肆意地冲撞、碾压、收割，这不是战斗，是单方面活生生的屠杀！ 左翼的邓尼金，见势不妙，打马狂奔，第一个跑了。右翼的托洛茨基和伏龙芝，见事不可为，根本毫无办法挽回颓势，不得不撤退。 俄军最高总司令科尔尼洛夫上将，反应最慢，老家伙愣眉愣眼地看着这神奇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呆住了……所以他被俘了。 列宁的战略思路是正确的，但俄国军队根本不具备实现他想法的能力，苛刻一点说，俄国人此时有这种想法，都是罪恶的，都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中国军队普遍装配的卡车，俄军根本没有，中国的火炮，不仅从技术上，从数量上也碾压俄军。 中国的战车，战术使用远高明于俄军，当然，俄军连战车都没有，也谈不上战术了。 俄军唯一就是比中国人多，而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这可以说是最不重要的。 此役，俄军死伤二十多万，被俘四十多万，仅仅跑回去不到十万人。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同志屠杀了他的同胞，如果他感觉到罪恶，应该自杀以谢国人。 中国军队没有过分追击，被俘的四十多万人，用此战截获的几十列火车拉着，去西伯利亚修路了。 这次大败，让俄国人大为沮丧，甚至绝望，当然应该绝望，因为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中国军队西进，俄国将不复存在。 联合政府高官们灰心丧气，布尔什维克暗中准备再次革命，推翻联合政府。 第430章 跳反的意大利 1916年7月18日，就在德、法两军在凡尔登城下浴血厮杀，进入白热化的时候，巴黎西北的索姆河两岸又燃起战火。 在索姆河发动大规模攻势，是协约国集团预定的1916年战略进攻计划的一部分。 1915年12月，在法国的尚蒂伊镇，法军总司令霞飞就与英军司令海格爵士商定，在索姆河两岸实施大规模战略进攻。力争打破西线的僵局，为而后转入运动战创造条件。 但他们没想到，德军也有相似的企图，而且动作更快。 让英法更没有想到的是，沙俄突然退出了欧战，这个晴天霹雳，当即把英法指挥官震成了呆瓜！等他们回过神来，大为惊骇，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这两年的西线陆地战争中，总体是德国占优势，但德国也没有绝对力量，能使英法联军屈服，沙俄退出，德国将东线大军调过来，英法根本撑不住啊。 就在这时，美国加入协约国集团，美国人给英法补充了船只、物资和资金，十万美军陆续越过大西洋来到欧洲。 与此同时，德国将东线主力百万人，调到西线，准备发动大战，一举击溃英法。于是，在凡尔登方向、德军与法军对峙厮杀的同时，索姆河战役爆发了。 战役初期，英法美意四国共32个步兵师和6个骑兵师，2189门火炮，1160门迫击炮，约300架飞机，和200辆战车。 同盟国方面，德国、奥匈和奥斯曼一共45个师，1980门火炮，900门迫击炮和114架飞机，三百辆战车。 不得不提一下意大利这个奇葩的国家。 一战开始前，意大利与德国和奥匈帝国，都属同盟国阵营，当德国决定发动战争时，并没对意大利抱什么希望，但还是征询了意大利的态度。 意大利的答复是他将保持中立，以军事实力保卫自己不受侵犯。 意大利位于奥匈帝国南部，两国有领土争端，随着战争进程演变，奥匈帝国屡战屡败，德国意识到，假如这个时候意大利再从背后捅一刀，奥匈帝国必定崩溃。 于是便劝说奥匈帝国，在和意大利的领土争端上让步。但墙头草意大利，在紧张的谈判过程中，耍起两面三刀的伎俩，悄悄和协约国眉来眼去。 意大利的小算盘是：与其费尽口舌一寸一寸地向奥匈帝国讨要土地，不如赶在奥匈帝国被打垮之前，乘机帮协约国一把，以便日后光明正大的参与对它的瓜分。 1915年4月，在得到大量领土瓜分的许诺过后，意大利秘密签署《伦敦条约》，加入协约国一方，5月23日，意大利对奥匈帝国宣战。 随后，意大利集结了90万军队，1700门左右的火炮，对奥匈帝国发起进攻。 奥匈在意大利与奥匈帝国交界地区的伊松佐河所有渡口，及东岸的巴因西扎高地，和卡尔索高地，修建了坚固的防御阵地。 由于地形的原因，意大利军队只能围绕着伊松佐河，及阿尔卑斯山展开进攻。尽管奥匈帝国只能在这条防线上部署10万左右的军队，但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还是有一战的能力。 而在阿尔卑斯地区，奥匈帝国精锐的山地部队阿尔卑斯军负责守卫，这支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居高临下，占据优势。 面对欧洲战场上五个主要参战国中、最弱的奥匈军队，意大利以数倍的兵力轮番发起进攻，但在面对拥有极佳防守优势的防线面前，意大利损失惨重。 过去一年，意大利发起了八次进攻，伤亡高达60多万人，伤亡惨重，士气低落。 这个可怜又可笑的国家，在知道美国加入协约国后，对德宣战，派了五万部队到法国，参与索姆河战役。 意大利有没有无所谓，对于英法来说，美国替换沙俄，再好没有，沙俄只能在东线牵制同盟国，但其虚弱的国力和兵力，只能不断败退，美国就不同了，美国国力军力，均极为强大。 德军在凡尔登方向的进攻，给法军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法国已在此倾注了几乎全部的力量。 因此，对于协约国来说，必须在其他方面打出去，以进攻来牵制德军，才能减轻凡尔登的压力，转危为安。 美国加入后，原定的索姆河战役目标，在战前也就改为实施反攻。 德军在索姆河防线最前沿的是第2集团军。自从西线陷入堑壕战僵局以来，在这一方向上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战斗，因此德军有两年多的充裕时间加强防御。 他们精心选择地形，构筑了一整套比较完整的防御体系。德军第2集团军的防御体系由3个阵地组成。第一阵地给深约1000米，包括3条堑壕以及支撑点、交通壕和混凝土掩蔽部。 第二阵地在第一阵地后3～4公里，有2条堑壕和支撑点。第一、二阵地之间有一个中间阵地，第二阵地后面3公里处是第3阵地，整个防御体系纵深7～8公里。 德军还构筑了深达40英尺的地下坑道网，其地下工事的出入口都隐蔽在村庄和附近的树林中，难以被敌人发现。德军的整个阵地从低到高修筑在山坡上，对英法军的行动一览无余。 工事内配备完善，有野战厨房、洗衣房、战地医院等，储备了丰富的弹药和食品。坑道网内采用电灯照明，由专用的柴油发电机提供电力。 石灰岩下深深的地下掩蔽部，纵横交错的铁桩和带刺铁丝网组成的障碍、地下室、地下单人掩体和通道，这一切使索姆河地段成为“世界上最坚固和最完备的防御工事”之一。 在德军防御阵地对面，英法军秘密地进行了五个多月的战役准备。他们的进攻出发阵地虽然也非常坚固，但与德军相比，英法军的阵地处于缺水无人之地，地形不利，尤其不利于进攻。 但英、法军仍积极地进行了大规模的周密准备。在进攻地带，从后方到前线铺设了250公里长的铁路和500公里的窄轨铁路。 并修建了6个机场150个混凝土场地，还构筑了堑壕、交通壕、掩蔽工事和躲避炮兵火力的掩蔽部、各种仓库。 为了获得充足的水源，他们还挖掘了2000口小井。在物资准备上，他们更是集中了开战以来的最大力量，集中了约840余万发炮弹。 英、法、美、意军在每公里的突破正面上，平均兵力和兵器的密度达到了1个步兵师和近90门火炮。 除此之外，英、法军对预定参战的师，还进行了一系列专门的野营训练，模拟德军防御演练突击的方法，采取在炮火射击的配合下，步兵对防御阵地进行了逐步攻击、向前推进的协调作战，还练习了与航空兵的协同动作。 在武器装备方面，轻机枪、枪榴弹筒等新式武器已装备到了团、旅、师。总之，协约国军队为保证战役的成功，在突破地带对德国形成绝对优势，其步兵超过36倍，炮兵为17倍，航空兵将近2倍。 在进攻开始前半个月，协约国军队一切进攻准备就绪，任务按三个进攻阶段作了严格划分，规定了协同动作的严格体系。 法军总司令霞飞在检查了英、法军的战役准备后，充满了信心，他认为，凭借这样的兵力兵器，部队一定能一举突破德军的防御阵地，顺利完成整个战役任务。 双方都怀着紧张的心情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第431章 我今年大概四十六七吧? 1916年7月18日，索姆河两岸雷鸣般的炮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英、法军隐蔽的炮兵群对德军阵地开始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炮击。 空前猛烈的炮火使德军阵地顿时陷入一片硝烟和火海之中，地动山摇，不时有德军的掩体和障碍物飞上天空。 协约国方面进行了长达七天的炮火准备，猛烈的足以毁天灭地。 7月25日早晨七点，协约国的步兵和战车，在炮火支援下，对同盟国阵地发起猛烈进攻。 这时候，可笑的事情发生了，英、法、美三国军队已经开始进攻，意大利军队居然刚刚起床，开始慢条斯理地洗脸、做饭。 哪怕是总指挥福煦元帅的命令催促，意大利人依然坚持把饭吃完，擦干净嘴巴，才上的战场，此时，战斗已经爆发一个小时了。 当天，美军和主攻方向上的英军，都突破了同盟国第一道阵地，但左翼的法军和意军，因为意大利军队的无能，则毫无进展。 英军前线指挥官，便是道格拉斯黑格，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对于这位老哥来说是不存在的，哪怕在印度遭遇惨重失败，自己甚至被俘，黑格依旧采用无脑的炮兵轰炸后，步兵密集队形冲锋的战术， 冲锋的英军，遭到德军机枪和炮兵火力的严重杀伤，第一天即伤亡近6万人。 两天后，右翼的英军和美军，付出巨大伤亡后，占领了同盟国军队第二道阵地。 同盟国方面的总指挥，是德国陆军上将弗里茨·冯·毕洛，他利用对方进攻的间歇，迅速调集兵力，加强纵深防御，并在一些地段上实施反击。 随着双方激战，彼此的增援部队陆续抵达，8月中旬，协约国方面将其部队增强至71个师、飞机增加至500架，又增加战车200辆。 同盟国方面增加到68个师、飞机增到350架，战车又增加100辆。但由于作战推进迟缓、拉锯，激战转变为消耗战。 德军以机枪、火炮构成壕沟战强大的防御火力，使协约国耗损大量步兵，却仍不能顺利攻占德军阵地。 到八月中旬，进攻的协约国军队伤亡惨重，战损达到45万人，同盟国方面战损16万人。 德国制造的MG－08式马克沁重机枪出足了风头，成了血雨腥风制造者。 就在索姆河战役胶着时候，8月17日，德军与奥匈大军五十万，在凡尔登方向突然发起猛烈进攻，使用中国破甲弹技术的新炮弹，给法国战车带来巨大伤亡。 然后，德军三百辆战车对法国阵地实施突破，三天后，法军大败，十五万人被俘虏。这一突然变化，使得索姆河战役的协约国集团惊骇不已。 此时，英法美才明白，同盟国在索姆河这里的战斗，只是为了掩护凡尔登方向的突然行动。 1916年5月，兴登堡元帅接替埃里希·冯·法金汉，担任一战爆发后、德军的第三任总参谋长。这次凡尔登与索姆河两个方向上的联动，就是他的大手笔。 从担任德国第八集团军总司令开始，这两年，兴登堡和他的参谋长鲁登道夫，在东线连战连捷，兴登堡沉着坚毅，鲁登道夫具有出色的才智，两人合作珠联璧合，打的沙俄不断败退。 兴登堡被任命为总参谋长后，鲁登道夫担任德军军需总监。由于兴登堡的声誉过人，他的任命提振了德军的士气。 沙俄退出、中国介入、中美开战、中国给德国提供的两项新技术，这些局势的突然变化，让兴登堡和鲁登道夫调整了原来的计划，策划了这次在凡尔登方向的突破。 一时间，协约国方面极为被动，英国赶紧从国内调兵，支援索姆河。美国也赶紧继续向欧洲增派二十万部队，否则，局势有倾覆的危险。 因为德国势必要从凡尔登方向调兵，合围索姆河这里的协约国主力。在索姆河，协约国当即从进攻的一方，转变为防守的一方。 同盟国在陆战大胜，但在大西洋上，因为美国海军的加入，德国明显落入下风。 大西洋、印度洋、太平洋、地中海，从欧洲到亚洲，从海上到陆地，战火频仍，这一世，因为中国的崛起和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规模更加庞大了。 但中国虽然加入战团，所有的战争都是在国土之外进行，中国内陆依然一片安宁祥和，看不到一点战争的痕迹。 中国人民，包括不断向北疆移居的人们，孜孜以求的依然是发财梦，虽然战争爆发了，但国人无不相信，强大的总统和国防军，能再次胜利。 征召将近百万的预备役后，国防军司令部向日本派驻两个军，向东疆省（原朝鲜）增派一个军。 八月中旬，林重下令，驻扎日本的第十军军长钱恒为驻日军队司令。蔡锷到海参崴，统领北疆东部的第一集团军，和日本、以及东疆的部队。 刘老疤从日本来到北京，林重要南下，让刘老疤坐镇京城。 刘老疤来的当天，林重召集在京的梁宇达、陈天华和贺刚、徐大国，给他接风洗尘。 刘老疤的妻子汪氏、梁宇达的妻子张氏、陈天华的妻子刘氏，和贺刚的妻子沈氏、徐大国的妻子冯氏，以及十多个孩子们，都来到林府，二十多人分成三桌，非常热闹。 “这京城，还是那年授勋，我来过一次。”刘老疤感慨道。 可不是嘛，自从忠义军入关，刘老疤就坐镇东北，后来又去了日本，十多年了，刘老疤只来过一次。 “老疤哥以后就不走了，跟嫂子在京城享福吧。”林重笑道。 刘老疤笑道，“那好啊，我今年大概四十六七吧？”他问梁宇达。 大家一起笑，梁宇达笑道，“老疤，你今年四十六。” “哎，那时候日子过的稀里糊涂，自己多大真的忘记了，我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刘老疤感慨道。 想起从前，几个人都唏嘘感慨，梁宇达和刘老疤、徐大国那时候做马贼，凹山大当家的是快马王三，大家窝在凹山山洞里，有时，下山打劫才知道年已经过完了。 今年，刘老疤四十六，梁宇达四十三，贺刚四十，徐大国三十八，林重三十八。 贺刚想起了死去的老婆孩子，还有第一次见到林重的情景，林重想起了山谷那次战斗，然后上凹山。 “要不是司令，我们也许早死了，忠义军早散伙了，哪会有今天？”梁宇达感慨道。 “是啊，没有司令，我报不了仇，也不能加入忠义军，现在的日子，想都没敢这么想。”贺刚干了一杯酒，说道。 刘老疤看着林重笑道，“司令，你在山洞里说最高目标时候，我心里一点都不信，只是没说出口，谁知道我们能走到今天，中国这么强大，哈哈哈。” 徐大国笑说，“当时我想，司令真能吹，哈哈哈。”几个人都大笑。 林重想起过去的十几年，也感觉像梦一样，自己真的带领中国实现了富强？问袁璇祯，袁璇祯笑道，“是真的，你不是想让我提醒你多么了不起吧？” 当晚，几个人都喝醉了。 第432章 航母 贺刚是内务总长，也就是后世的G安部长，还兼着国家安全局局长。徐大国是中央保卫局局长，兼总统卫队长，二人事务繁多，明天酒醒，就忙碌去了。 林重与梁宇达、刘老疤坐书房谈工作，聊完法院和国防军司令部的事务后，梁宇达道，“总统，我想去北疆干一番事业，这法院的工作……专业性很强，我这个门外汉，基本是务虚。” 林重听他一片热诚，想了想，道，“法院是权力三极中的一极，当时只能由你担任，现在一切走上正规，你撂下可以，只是北疆的现在会相当艰苦啊。” “我不怕艰苦，要是扎下去十年八年，把北疆发展起来，一辈子也留下了功绩。”梁宇达坚决道。 “梁兄，还记得你在东北时候策划的那个五年计划吗？现在早都实现了，东北的发展有你的功劳，你已经在历史上留下了功绩，不过，你现在干劲这么足，就去吧，把民事工作抓起来。” 又谈了工作重点，林重道，“你走之前，找总理再要人，把各部精干的人手，再带去几百人。” 两天后，梁宇达辞去最高法院院长职务，林重任命伍廷芳担任最高法院院长兼首席大法官，一天后，获参议院通过。 同一天，林重任命梁宇达为西伯利亚总督，总管北疆民事。 明天，林重安排了京城的各种事务，便南下福州了。 梁宇达出发几天前，冯婉的娘去世了，梁宇达去帮着料理丧事。离京前一天，他来到袁府，拜会袁世凯。 “哦？新鲜出炉的总督大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糟老头子这里？”袁世凯惊讶道。 “来请教袁公一个问题。”坐下后，梁宇达问道。 “请讲。” “当年冯婉的死，是你们动的手吗？”他已经很久想不起来冯婉了，但老太太的死，让梁宇达想起了往事，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候的心动，那时她真是靓丽啊。 “冯婉……是你那个小妾吧？不是你们把她逼死的吗？还有她两个哥哥，她的父亲。”袁世凯想起过去的事情，慢慢说道。 “是你们找的她，还是她找的你们？”梁宇达又问。 袁世凯笑了，今天的梁宇达怎么莫名其妙的，他想了想，道，“你们逼死了……不，是把她父亲打成了肉馅，还杀了她两个哥哥，仇恨不共戴天，她无日不在想着报仇，还用得着别人去找吗？” 可不是莫名其妙嘛，梁宇达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过来问这些无聊的问题，起身要走。 老袁笑道，“等等，坐一会，陪老头子说说话嘛，总督大人不会是要去北疆，山高皇帝远的，有什么想法了吧？” 梁宇达立住，看着袁世凯惊讶道，“袁公不会是还没死心吧？还在挑拨离间？” 老袁摆摆手，叹道，“哪里，上次去东北，特意去参观了凹山，山洞里五个雕像，可没有梁总督啊，我老头子都为你鸣不平。” 梁宇达笑了，看了老袁半晌，道，“凹山最艰难的时候，我确实没在山上，纪念雕像没有我很正常，您不用为我不平。 袁公，放下吧，好生养老，虽然总统离开了京师，可别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刘老疤可来了。” “怎么？那大土匪还能杀了老夫不成？”袁世凯哼了一声，沉下脸色。 梁宇达叹气，道，“我们还是讲理的，怎会胡乱杀人呢，只是你们兵变那晚，如果刘老疤在京城，大公子定会丢了性命，而不是仅仅瘸一条腿那么简单。” 他说完，推门离开了。老袁想起往事，一下子扔了手中的笔，本来他已经放下了，被这混蛋东西一勾引，想起前事，终究意难平，一个人气呼呼地，在室内走来走去。 跟俄国的那场战斗结果，段祺瑞已经汇报给林重，林重并不意外，第二集团军和装甲部队在一起，那是中国最强的陆军了，此时的老毛子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现在中国的战争都在南边，所以他再下福州，就近指挥战斗，同时看看福州造船厂的航母造的怎么样了。 现在的飞机作为侦察机使用最合宜，攻击力度有限，所以航空母舰以及舰载机，更具有实验性质，但也不能等喷气式飞机问世后，再研制航母啊。 前年，海军将一艘万吨级油轮改装了甲板，开始训练飞机起落，去年，中国开始设计生产一艘三万吨级的航空母舰。 此时，在大西洋，英法美德都有水上飞机，用来海上侦察，水上飞机母舰已经在英国出现了。 林重到福州后，特鲁泊也来到了福州，这位前德国远东海军司令，已经被威廉二世任命为亚洲军事观摩团团长。 特鲁泊除了跟林重讨论军事，主要是来促请中国海军出兵地中海的。 “总统，鄙国在大西洋海战中落于下风啊，现在英法远东舰队覆灭在即，中国海军可以参与欧洲战事了。” 林重不置可否，而是问起了陆地战争，特鲁泊兴奋道，“继取得凡尔登大胜后，同盟国五十万部队北上，现在英法美阵地岌岌可危，欧洲大陆的战争要落幕了。” 两人聊了具体过程，特鲁泊盛赞中国破甲弹的威力，还表示了谢意，林重道，“今年底或者明年初，我国海军准备攻击美国西海岸。 德国坚持一下，等美国本土遭到袭击，德国在大西洋的态势会一下子转变的，现在，英国海军研究出声纳了吗？” 特鲁泊想了想道，“……国内方面来报，英国的水上飞机开始拉着一根线在海面飞行，这……” “这就是声纳！飞机拖着声纳设备，在海里搜索德国潜艇。”林重断然道。 中国的破甲弹技术，已经在陆战中得到了证实，让德国军事实力大涨，下一步海军军舰上都要使用破甲弹。 声纳仪还在生产中，想来一定是极有优势的，听说英国有了这种声纳，特鲁泊跟林重又聊了一会，赶紧回去发报了。 林重详细看了各地的战报，菲律宾那里还在缓慢推进，印度那里还在激战，缅甸、老挝和安南几乎要取得全胜。 前天，中国军队从陆地进攻安南岘港海军基地，英法远东舰队不得不冲出来决战，两小时后，英国无畏级战列舰“胜利”号、装甲巡洋舰“汉普郡”号和“弥诺陶洛斯”号、轻巡洋舰“纽卡斯尔”号和“亚茅斯”号被击沉。 法军的两艘装甲巡洋舰同样被击沉，余下的军舰、鱼雷艇投降。昨天，来援的澳大利亚舰队，在南海与中国海军发生激战。 不倦级战列巡洋舰“澳大利亚”号，以及两艘老式轻巡洋舰“悉尼”号和“墨尔本”号，被中国潜艇击沉，余下的投降。至此，英国殖民地只剩新西兰还有几艘舰船。 战斗中，中国043号潜艇被“胜利”号战列舰撞沉，“郑成功”号无畏舰左舷被打出一个窟窿， “宗泽”号装甲巡洋舰的炮塔被损坏，海军牺牲92名官兵。 破甲弹让中国陆海军拥有了极大的优势，拥有声纳仪的中国潜艇，施行狼群战术，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林重已经下令，让海军回到马尾基地休整，然后去支援印度战场。 这天，林重去福州船厂调研。 造船工业已经成为中国重要的工业部门之一，带有浓厚的军事工业色彩。 六年前，中国拿下日本后，林重在国会做军情报告时候提出，从南边的印尼到北边的日本，中国已经成为一个大洋国家，急需要兴建更多的船厂。 1910年6月，中国国会批准，兴建一批海军船厂，同时，对民营船厂实施补贴。到1912年时候，为中国海军造船的船厂，已经达到23家。 1911年，中国成立造船师与轮机工程师学会，1912年，成立威海造船学院，随后，中国不少大学相继设置造船专业。 1913年，海军在福州建立了船模试验水池，同年，中国造船公司采用部件预制法造船，用桥式吊车吊装的预制部件的重量达到10吨以上。 这时，造船学和轮机工程学，在中国已经达到较成熟阶段。 如果说今年夺取北海道和俄国东海岸、安南和马来亚，以及即将夺得的菲律宾和跨入印度洋，让中国成为真正海洋大国的话，那么，中国的造船业发展，是能够支持中国此时的战略的。 从1910年到1916年，中国舰艇产量由年制造15万吨发展到97万吨，已能熟练建造万吨级战列舰等各种舰船，商船年产量也由6万总吨发展到87万总吨。 在船厂调研一天，林重到航母和三艘无畏舰的制造船坞视察进度，听取了生产和研发报告，还参加了两艘潜艇的下水仪式。 晚上遇到杨小姐，她依然是一个人，叙谈相知，是夜，纵送之间，妙不可言…… 第433章 秋瑾 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为篱下黄花开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残终破楚，八年风味徒思浙。苦将侬强派作蛾眉，殊未屑！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俗子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磨折。莽红尘何处觅知音？青衫湿。 15岁的王灿芝读完这首满江红，眼神闪着光，问妈妈道，“母亲真豪迈！而且又仰慕忠义军，既然都能去日本留学，那时为何不去东北？” 秋瑾摸摸女儿的头，悠悠道，“这首词是娘1903年，在京城时候所作，我确曾有想法去东北投奔忠义军，抗俄救国。 但那年春天，我看到报纸上报道，忠义军越境屠杀俄国百姓二十多万，老幼妇孺皆不放过，有照片为证，惨不忍睹，忠义军自己也不否认，心里反感，所以没有去。” 王灿芝哦了一声，翻开下一页，这是一首诗，诗名是：黄海舟中见日俄战争地图。 万里乘风去复来，只身东海挟春雷。 忍看图画移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 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 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读完这首诗，王灿芝心有所感，平复心绪后，再问，“我知道这首词是日俄战争时候、母亲愤恨洋人侵略暴行所作。 可是，既然您对民族前途深为忧虑，表示一定要不惜牺牲，推翻腐败的清王朝，挽救祖国的危亡，那么，那时候您为什么不去投奔忠义军呢？” 秋瑾笑问女儿，“灿芝，为何今日问题如此之多？” 王灿芝道，“全国上下对大总统无比赞誉，母亲也极为钦佩总统，为何却要反对大总统的政策？” “钦佩总统是一方面，但对国家出台的政策有看法也可以提呀，况且，‘政府鼓励人口生育政策’的另一面，就是将女性当作生育工具，会极大损害女性身心健康的，我一定要反对！” 王灿芝不作声，看着诗稿。 秋瑾继续道，“这首诗作于1905年3月，那时日俄在东北激战正酣，侵略者的铁蹄践踏着中国大地，民众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娘痛心疾首，宛若刀绞，所以作了这首诗。 那时我刚回国，已经参加了洪门天地会，在上海加入了光复会，又创办了《白话报》，我还记得，我做完这首诗的第二天，忠义军就包围了奉天日军。 两个月后，他们分别击败了日本和俄国，收复了整个东北国土，我当时心情振奋，本来想回家看看你们父子三人，便去东北。 但回家后，你父亲和你哥哥却生病了，等他们病好，外婆又去世了，我迁延不能往，等我能动身的时候，忠义军入关，推翻了清室，民国成立，所以……我就没有去。” “娘是觉得忠义军艰难的时候没有去，胜利收获的时候，就不便去了吗？”王灿芝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 “清室已经推翻，民国已经成立，娘的愿往已经达成，便应该做回妻子和母亲的身份。” 秋瑾，字竞雄，自号“鉴湖女侠”，笔名秋千，1875年出生于福建省云霄县城紫阳书院。 秋家自曾祖起世代为官。1896年，秋瑾与王廷钧成婚，后随夫君赴京，1904年7月，不顾丈夫王廷钧的反对，冲破封建家庭的束缚，自费东渡日本留学。 回国后加入光复会，在江南各地联络会党，秘密编制了光复军制，并起草了檄文、告示， 准备起义。 起义失败，1907年7月15日凌晨，秋瑾从容就义于绍兴轩亭口，时年仅32岁。 但这一世，秋瑾没有机会就义，清廷就被推翻了。 秋瑾终其一生，都在为伸张女权而奋斗，为革命建国而努力，把妇女运动与排满的革命运动结合在一起。 她一贯以提倡女权为己任，说“女学不兴，种族不强；女权不振，国势必弱”，欲求男女平等。 “女子必当有学问，求自立，不当事事仰给男子”，??“仿欧美新闻纸之例，以俚俗语为文，……以为妇人孺子之先导”。 发表《敬告中国二万万女同胞》、《警告我同胞》等文章，抨击封建制度丑恶，宣传女权主义，号召救国。 她写道：“诸位，你要知道天下事靠别人是不行的，总要求己为是。当初那些腐儒说什么‘男尊女卑’、‘女子无才便是德’、‘夫为妻纲’这些胡说。 我们女子要是有志气的，就应当号召同志与它反对。” “但是从此以后，我还望我们姐妹们，把从前的事情，一概搁开，把以后的事情，尽力去做，……我们自己要不振作，到国亡的时候，那就迟了。” 民国以后，秋瑾没有老实在家作贤妻良母，她在湖南成立了女子公学，创办《中国女报》，当选湖南县议会副议长，创立‘中国女权协会’，又兼任‘保护工农妇儿协会’湖南分会会长。 一个多月前，内阁总理徐世昌颁布‘鼓励人口生育政策’，生的越多奖励越多，秋瑾当即发文，坚决反对，认为该政策会导致某些家庭为了钱而不断生产，致使女子身心受到伤害。 但她不断呼吁，甚至在县议会发起反对议案，但终究因为声音弱小而效果不显，于是，秋瑾要上京找总统谈谈。 秋瑾联络各地‘中国女权协会’的同仁，约好日期一共上京，昨天，福建分会的同仁黄玉，给秋瑾来电报，说总统在福州，秋瑾于是决定去福州，面见总统。 翌日，要出发时候，十五岁的女儿王灿芝，提出跟母亲一同前往，秋瑾欣然同意，不顾丈夫阻挠，带着女儿去了福州。 第434章 北冰洋 几十艘民用商船，由美国海军大西洋舰队的八艘驱逐舰、五艘潜艇保护，从北冰洋的波弗特海，驶向东西伯利亚海，目的地是俄国北端的卡文斯基。 卡文斯基位于俄国西伯利亚北端，就在北冰洋边上，那里有两个月前登陆的美国陆军第36师27000人，在中国进攻俄国西伯利亚时候，他们经由北冰洋上岸，抢占了一大片区域。 卡文斯基周边是苔藓荒原，再往南，到处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第36师的日常补给，都靠国内组织商船运送，有大西洋舰队派出的一个驱逐舰和潜艇编队，保护线路安全。 8月29日，船队戒备森严通过白令海峡以北海域，进入楚科奇海，两天后，进入德朗海峡，指挥官、美国海军上校罗德里格斯才稍稍放松了一下。 现在中国人嚣张得很，已经占据了大部分亚洲，这趟线路并不安全，上校生怕遇到中国潜艇的袭击。 罗德里格斯上校的旗舰，是去年才下水的维克斯级驱逐舰“詹姆斯·K”号，满载排水量1154吨，舰员149人。 舰载武器有4座单管100主炮、2座单管76副炮，除了4具3联装533重型鱼雷发射管，还有2座深水炸弹投掷槽。 其他七艘驱逐舰，都是保尔丁级驱逐舰，最晚的也是1910年下水的，标准排水量742吨。 五艘潜艇都是E级的，水上航速135节，能容纳20名官兵，武器是4具18英寸艇艏鱼雷发射管，共有8枚鱼雷。 如果不是考虑潜艇，整个船队的速度能更快一些的。9月2日，距离目的地只有两天行程了，1200名美国海军官兵终于放下了心。 9月3日清晨，罗德里格斯上校起床后，来到舰首抽烟，看着北边大片大片的海冰，上校忍不住打个寒战，北冰洋的夏季，温度也是零下的。 他看着左右护航的潜艇，想起前些日子听说的信息，据说英国发明了一种叫做声纳的装置，安置在舰艇上，能发现敌人的潜艇踪迹，然后投下深水炸弹攻击。 那可挺好，不然，一想到水下那些怪物，总让人毛骨悚然。中德这两个国家都擅长使用潜艇，而现在，他们都是美国的敌人。 一根雪茄抽完，上校刚要回仓，就听前边一声巨响，一道水底爆炸产生的巨大水柱，出现在他眼前，他眼看着前边几十米外的一艘E级潜艇爆炸。 “敌袭！敌袭！遭遇敌袭！准备作战！”罗德里格斯当即大喊，同时向指挥舱跑去。这时候，就听前后左右爆炸巨响不断。 1916年9月3日清晨，在北冰洋德朗海峡，四十艘中国潜艇，对美军运输船队发起了攻击。 罗德里格斯回到指挥舱，当即命令所有商船全速驶向卡文斯基，潜艇速度都慢，中国潜艇还要作战，一定追不上商船的。 然后上校命令全军战斗，还战斗个屁呀？他刚刚下令后，“詹姆斯·K”号就被四枚鱼雷击中，当即发生剧烈爆炸。 使用狼群战术的中国潜艇，用两艘潜艇对付一艘美国潜艇，用三艘潜艇对付一艘美国驱逐舰，同时发动攻击，美军根本没有还手机会，便纷纷爆炸碎裂。 排水量几百吨的潜艇和驱逐舰，是标准的小船，实在说，用一枚鱼雷都够受的了，但中国潜艇部队坚决贯彻总统‘必须减少己方伤亡’的方针，一上来就下了死手！ 美军舰艇和官兵，都变成了血肉和钢铁零部件，飞洒到洋面上，一炮未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其余六艘中国潜艇在前边十里外。 这边爆炸，那边六艘潜艇浮出水面，喝令所有商船停下。急速行使的商船，见后边的美国舰艇纷纷爆炸，前边还有敌人潜艇，有的为了保命，放慢速度停下了。 也有两艘商船，想依仗速度突围出去，被潜艇发射鱼雷击中，当即爆炸燃烧。 北冰洋的9月份，已经开始降温，美国陆军第36师只能挨饿、挨冻了，他们的补给都被运到了楚科奇半岛，吃到中国军队肚子里，穿在中国军队身上了。 …… 八月下旬，缅甸、老挝、安南、柬埔寨，纷纷被中国军队和当地革命者的队伍拿下。在行动之前，中国已经与那些被培训的革命者说好，事成后要割取领土，那些人也都同意了。 帮助你们闹革命，驱赶外国侵略者，当然要收取一点报酬，这很合理。比如在安南，中国就割去了安南几乎一半的海岸线。 缅甸、老挝北部被中国割走，柬埔寨完全变成了内陆国家，海岸线被中国割走，缅甸伸进印度洋的半岛，和丹老群岛被中国割走。 革命成功、签订协议、分割领土。那些革命者们则纷纷建立政权，当即过上了上等人的富贵生活。 当初在选择时候，中国挑选的合作伙伴都是民族意识不强，只甘心个人权势富贵的人。 如果他们不闹，事情就这样了，如果他们不服气，或者后悔，以后想收复领土，那只会给中国借口，继续吞并他们。 只剩下泰国。 当初英法为了彼此不发生矛盾，都承诺不对中间的泰国动手，所以泰国没有殖民者，中国暂时也没有动它。 回到福州的中国海军，得到了林重的嘉奖和休整，然后，部分潜艇北上，去拦截美军到西伯利亚的补给线。 其余的海军舰艇，则护航几十艘装着战车的万吨级油轮、运煤船，通过马六甲，驶向印度洋，那些战车将在印度南部登陆，配合郝大炮的部队，夹击英军。 菲律宾那里，美军吕宋岛守军，不堪中国猛烈进攻，要塞不断失守，已经奉命撤往巴丹半岛和科雷希多岛，中国军队从南北两面进逼马尼拉。 每天的攻防战，都进行的极为激烈、惨烈，到9月初，美军大概战死上万人，中国损失了一万两千人。 进攻菲律宾，是中国国防军打的最艰苦的一战，冯国璋回到福州跟林重商议军情时说，“美国陆军极其顽强勇敢，强过英军太多。” 第435章 辜鸿铭 9月4日，秋瑾带着女儿王灿芝，来到福州，之后两日，全国各地‘中国女权协会’的二十多人，纷纷来到福州，福建分会的会长黄玉，接待了她们。 黄玉是福州议会议员，本来议定的是由她向议长李绅华提议，‘中国女权协会’要拜见总统，但国学大师、北大教授辜鸿铭获知此事，特意从北京赶来声援。 辜鸿铭反对经由李绅华介绍，而是自己出马，召集了一群记者，带着一帮女人，一共五十多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林重的下榻处、福州西湖园林，一起递帖子求见大总统。 辜鸿铭，名汤生，字鸿铭，学博中西、博古通今，号称“清末怪杰”。 他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腊、马来西亚等9种语言，获13个博士学位，是中国精通西洋科学、语言兼及东方华学的第一人。 他翻译了中国“四书”中的三部——《论语》《中庸》和《大学》，著作等身，热衷向西方人宣传东方的文化和精神，并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西方文化界流传一句话：到中国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鸿铭。 1913年，辜鸿铭和泰戈尔一起，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他也是此时中国在整个世界最著名的文化大师。 林重接到帖子，上边已经讲了来意，皱了皱眉，但依然让陈树人将他们请了进来。 “大总统杀人之暇，还能接见吾等黎民百姓，幸甚幸甚。”辜鸿铭对陈树人笑道。 这话让陈树人没法接，他将众人安排到花厅，还让人送茶，然后对众人道，“总统忙于政事，现在确实没有时间，但他会抽时间过来的，各位稍候，怠慢了。” “陈副官，你转告总统，吾等不见到他，是不会离开的，只希望总统不要怕了老人与女子，躲了开去。” 陈树人像没有听到辜鸿铭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秋瑾等人互相看看，发现这次对话让这老家伙参加，似乎不是好事。 1911年之前，辜鸿铭是支持林重的，经常在报纸上撰文，大赞总统是“中国人的大救星，中华民族大英雄，五千人来最伟大的中国人之一”。 1911年之后，得知中国对日本和印尼残酷剥削、压榨，辜鸿铭开始转变态度，抨击中国的殖民地政策。 1912年，英国报纸将印尼血汗工厂的劳工尸体照片，以及中国军队施行种族屠杀的照片公之于众，辜鸿铭开始谩骂林重，骂林重是屠夫、刽子手、魔鬼。 有一次林重到国会作报告，辜鸿铭闯了进去，指着林重的鼻子骂了十五分钟，林重一句话没说，还拦住警卫，让他发言，最后才说，“辜老夫子，我们要开会了，您请便吧。” 中国施行言论自由，总统可以随便骂，也没人伤害辜鸿铭，但老家伙再没有得到见林重的机会，这次得知女权团体要见林重，他千里迢迢赶来。 “辜老先生，我们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而来，如果您这样搅局，请您离开吧。”秋瑾严肃道。 中国人都剪去了辫子，但辜鸿铭长袍马褂，头顶瓜皮小帽，足蹬双梁布鞋，脑后依然拖着一条黄毛小辫，仅仅这打扮，就够怪诞了。 他看着众人笑道，“第一，你们解决不了问题的，林重那土匪岂是听人劝的？第二，我们骂他一顿解解恨，然后扬长而去最好。 第三，到时候使劲骂，林重那活土匪虽然对外国人残忍，对中国人还是仁义的，不会伤害吾等，而且，还比较有风度。” 辜鸿铭然后就将他那次大骂林重的事情，详细讲了，洋洋得意，仿佛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辜鸿铭这辈子，没谁是他不敢骂的。慈禧过生日，他慷慨赋诗“贺寿”：“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 他最烦袁世凯，自从1903年第一次见到袁世凯，辜鸿铭就对他不感冒，老袁当了总统后，辜鸿铭骂他是贱种、癞蛤蟆。 辜鸿铭精通西学，但却极度推崇儒家学说，他翻译《论语》、《中庸》、《大学》等中国传统典籍，卖力向世界传播儒家学说，鼓吹东方文化，在西方引起极大反响。 应该说在此之前，还没谁更系统、完整、准确地向域外有意识地传输国学典籍。 辜鸿铭曾对北大学子说:我们为什么要学英文呢?因为学好英文后，可以把我们中国人做人的道理，温柔敦厚的诗教，去晓瑜那些“蛮夷之邦”。 辜鸿铭把中国人和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进行了对比，凸显出中国人的特征之所在： 美国人博大、纯朴，但不深沉； 英国人深沉、纯朴，却不博大； 德国人博大、深沉，而不纯朴； 法国人没有德国人天然的深沉，不如美国人心胸博大和英国人心地纯朴，却拥有这三个民族所缺乏的灵敏； 只有中国人全面具备了这四种优秀的精神特质。 曾经，辜鸿铭生活在一个不幸的时代，在那样一个时代里，只要你是一个中国人，你就只能是病弱的、受欺负的、任人宰割的。 如果你是清醒的，你要抗争，就需付出分外沉痛的代价。面对当时内忧外患的祖国,辜鸿铭为中华传统之断落而忧患，为炎黄文明之涂炭而忧患。 辜鸿铭狂放的姿态，是他带泪的表演，是以狂放来保护强烈的自尊。他的眼界比同时代的中国人要开阔许多，所以，那种不幸，辜鸿铭比任何人都体会得更清楚、更深刻。 由此，他不惜用偏执的态度，来表达自己对中华文化的热爱。 这一世，中国强大了，辜鸿铭依然不改怪诞之风气，先是赞扬林重领导中国富强，当中国去侵略别国时候，他又开始抨击中国。 众人是上午八点半到的，林重十点半才出现。 林重来到后，辜鸿铭刚要说话，秋瑾疾言厉色对他道，“你这老头子要是敢多言，我大耳刮子抽你！” 真是一物降一物，辜鸿铭看到秋瑾凌厉的眼神，当即把到嘴边的讥言讽语咽了回去。 第436章 政策讨论 “是秋瑾女士吧，幸会，我读过你的诗词，很喜欢。”林重对辜鸿铭点点头，微笑与秋瑾握手。 “大总统好，幸甚之至。”秋瑾问候道。林重与每个人握手，询问姓名，轮到十五岁的王灿芝，她也问候总统好，秋瑾介绍道，“这是小女。” 哦，林重看过秋瑾女儿的记述，少年即学文有成，笔法奔放，对于武术也特别有研究。继承了母亲任侠尚义的性格，豪爽慷慨，别号“小侠”，后来成为中国第一名女飞行员。 “好孩子！”林重赞道，然后笑问，“灿芝也是来维护女权的吗？” “我仰慕总统，来看看。”王灿芝一点不怯场。 林重对她点点头，对辜鸿铭问候道，“辜老先生好。”辜鸿铭是学者、智者、贤者，应该包容，林重对老头子骂他的那些话，根本没往心里去。 “大总统，又杀了多少人？占了多少地？那些荒凉偏远的地方，中国占之有何用处？”老头的话带着谴责。 林重不说话，秋瑾瞪了辜鸿铭一眼，对林重道，“总统日理万机，我们来的冒昧，有话就直言了，‘中国女权协会’代表中国女性同胞，对‘鼓励人口生育政策’表示强烈反对。 该政策的实质，就是将女性当作生育工具，会极大损害女性身心健康的，请政府收回该政策。” 林重看看众人，在场的除了女权协会的人，还有二十多名本地的男女记者，杨小姐就在其中。 “先不说政策如何，我很赞赏你们勇敢的举动，有意见就提，就说出来，中国倡导男女平等，采取措施让女性受教育，出来工作，甚至参政。 一个国家女性的素质，直接影响着国民的素质，母亲勇敢、坚韧、顽强、智慧，才能把良好的品质传递给孩子，国家才能强大……” 林重的话被辜鸿铭打断了，“总统，别说这些没用的，人家来就是反对政策，你顾左右而言他，不说政策不行啊？到底是怎样？ 你穷兵黩武，肆意扩展领土，又迫使女性生育更多的孩子给你当兵，何时是终点？难道你要把全世界都占了吗？” 现场安静下来了，辜鸿铭的话，秋瑾没有反对，至少他从另一个侧面，支持了自己的观点。 林重叹息一声，看着众人道，“第一，没有迫使女性生孩子，是鼓励每个家庭生育。第二，人口是一个国家的重要战略资源，人口多了不是给我当兵，不是对别国实施侵略。 是中国更大了，需要国民去居住，每个人分配到更多土地，能提高国民富裕程度，中华民族得到更多发展空间。” “我们得到更多发展空间，别国呢？人都被你杀了，何其残忍？总统，你的政策与儒家学说严重违背，我觉得总统之所以如此野蛮，是没有受到儒家教育的缘故，要不要改天我给你上上课？” 辜鸿铭说到上课，态度很认真。 这时候，高剑父拿着电报来到花厅，递给林重，是美国对中国的抗议和谴责，抗议中国扣押美国商船，谴责中国对美国舰队发动攻击。 都他娘的开战了，居然谴责中国攻击他们舰艇，美国佬真是扯淡，林重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思考着美国的言外之意……莫非美国人想要和解？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秋瑾虽然是女人，但有比男子更刚烈的心志。 为人嫉恶如仇，对国家、民族有浓烈而深沉的爱，所以对列强的侵凌、朝廷的无能、内政的腐败、志士仁人的被屠戮，感到万分愤慨、忧虑。 她的忧国忧民，心急如焚，慷慨激愤，一腔豪言，都写在她的诗句中，所以，她对于国家的强大深深感到欣喜，对于林重非常佩服，对中国的对外政策不做评价。此来只为女权。 此时看到林重思索国事，看到他坚毅的面部表情，宽阔的臂膀，感到国家崛起有坚强厚实的基础和领导，心里非常安慰。 人同此心，大家知道这是国事，即使辜鸿铭也不说话打扰林重。杨小姐看着林重，眼中皆是蜜意柔情。 半晌，林重对高剑父道，“告诉康格，如果美国同意撤出西伯利亚的军队，我们不攻击他们回撤的运兵船，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美国不撤兵，那这个秋冬，他们的军队恐怕要自生自灭了。” 高剑父去了，林重看着辜鸿铭道，“辜老先生，这回你才是一个真正的中国人了。”辜鸿铭出生在马来亚，中国此时已经全取马来半岛。 秋瑾此时觉得，在国家发生战争的时候，来跟总统抗议，有些添乱。 但既然已经来了，便道，“总统，政府给与的鼓励政策，会导致一些男人为了钱财土地，而迫使女性不断生育，会严重损伤女性身心的。” “这是副作用，我们尽量避免，或者研讨一下，采取什么措施控制，我国已经颁布《婚姻法》，对妻子尽量倾斜保护，如果女性受到丈夫的伤害，可以去法院提起诉讼。 但政策的另一面，土地和金钱也抚育了中国的孩子，让人口多的家庭，少了负担。” “总统，您的意思是，这政策不会取缔吗？”黄玉问道。 林重坚决道，“也许会执行十到十五年，在执行过程中尽量避免副作用，但不会取缔，这是中华民族千秋大业，出台政策前，内阁已经反复衡量利弊了。” “总统，也不能为了全民族，就牺牲个人的痛苦，况且，政策弊端加之的女性人群，绝不是少数。”秋瑾道。 这时候，陈树人来了，对林重道，“总统，印度紧急军情。”说完看着众人。 林重起身，看着大家道，“真抱歉，今天只能聊到这了。” 又看着秋瑾道，“你们的‘中国女权协会’，我很支持，希望你们监督政策的施行，有问题和弊端，和政府及时沟通避免。 还有，女权要保护，当有一天女子地位上来了，也不要过分欺压男同胞啊，好，大家回见。”说完，看看杨小姐，她会心地微笑回看他。 林重接过电报纸，一边看一边去了。 第437章 虚晃一枪 希腊位于地中海和爱琴海之间，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在欧战问题上，雄心勃勃的首相韦尼泽洛斯，和希腊国王君士坦丁一世发生了权力冲突，前者站队协约国，后者因为是威廉二世的妹夫，而倾向于德国。 1916年八月底，德国和保加利亚向希腊发出照会，要求希腊交出东马其顿，和战略上异常重要的鲁佩尔要塞给保加利亚。 与此同时，德国与奥斯曼土耳其海军在爱琴海动作频频，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萨克维尔卡豋上将，调动11艘战列舰、1艘战列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16艘驱逐舰、7艘潜艇、一艘飞机运输舰组成的英法联合舰队，到希腊帕拉斯岛海域，准备对德土海军发动攻击。 卡登上将又协调国内海军部，调动中东舰队到地中海助战，九月初，协约国海军一切准备就绪，没想到，前几日还耀武扬威、动作频频的德土海军，却缩回到了土耳其达达尼尔海峡里边。 9月6日，中国海军舰艇，护航几十艘装着战车、卡车的万吨级油轮、运煤船，抵达印度南部的巴波德拉港口，在无畏舰舰炮齐射下，港口的英军被迅速消灭。 然后长长的钢板搭到了码头上，一百二十辆中国战车、五十辆大卡车，轰隆隆驶向陆地，随后，中国海军大部队驶向阿拉伯海，三十二艘潜艇，在潜航状态下，向亚丁湾摸去。 这是中德第一次进行海上军事联合作战，德土海军虚晃一枪，将中东舰队引诱到地中海。 然后中国海军护航战车登陆印度，又到亚丁湾埋伏。准备在狭窄的曼德海峡，伏击经红海回程阿拉伯海的英国中东舰队，而后，德土海军再攻击英国地中海舰队。 一百二十辆战车，和满载油料、弹药，以及其他物资的五十辆大卡车，在装甲部队副司令赵玉珂少将带领下，向战斗最为激烈的加尔格拉姆地区挺进。 赵玉珂，字子声，天津人，生于1877年，1900年毕业于北洋武备学堂，1912年，任装甲部队三团团长，1914年的全军大比武中，表现突出，和王猛一起，被蔡锷提拔为装甲部队副司令。 中国装甲部队大部，在司令员王四、副司令王猛带领下，北上突进俄国境内时候，赵玉珂率部留守在两广境内，本来是准备协同安南等地战斗的，但第四集团军根本没用到战车的协助。 印度战斗激烈，所以，赵玉珂被林重调到了印度南部，攻击英军与印军防御阵地的背后。 英军在印度南部修筑几年的坚固工事阵地，都是防御北方，这些钢筋混凝土工事，让郝大炮的部队吃尽了苦头。 整个印度洋，都是英国海军的天下，所以，英军阵地根本不会防御南方。 没想到英军远东舰队被消灭，中东舰队又去协助地中海舰队，驻印度英军的后背，就这么赤果果地交给了中国战车。 自从得知同盟国在凡尔登取得大捷，索姆河战线上的英、法、美、意等协约国军队，当即停止进攻，加固、加长防御阵地，构筑补充防御纵深地区。 同时，英国迅速用船运来补充兵员。 美国远征军司令潘兴将军，率领的登陆欧洲部队已经达到八个师，预计近期从国内紧急动员各州国民警卫队登陆欧洲，同时，美国开始实行征兵制，组建新的陆军。 不怪美国忙的如此慌乱，自从中国占领俄国东部，将势力伸展到北冰洋，与中国军队只隔着一道白令海峡的阿拉斯加州，就成了前线。 这几个月，美国在阿拉斯加州，和西部沿海陆续部署了四十万部队，防御中国。加上登陆欧洲的将近二十万人，还要防备南方有领土争端的墨西哥，美国陆军有些捉襟见肘。 美国有人、有钱、有雄厚的工业基础，但现在唯一不充裕的是时间。 除了索姆河这里，法军已经全面瘫痪，凡尔登战线崩溃后，巴黎及其法国南部就是德国的囊中之物。 协约国紧急修筑工事的同时，可笑的事情又发生了，意大利驻德国大使加里波第，悄悄会见德国外长西蒙斯，想跳回同盟国阵营。 1915年，跳到协约国后，意大利并没有对德国宣战，只是和宿敌奥匈在边界地区打仗。 美国参战，鉴于美国强大的工业实力，两个月前，意大利向德国宣战，贱嗖嗖地主动向法国派兵，参与索姆河战役。 现在，凡尔登法军大败，协约国集团形势岌岌可危，意大利脸不红心不跳地，要将拉出的屎坐回去，再跳回同盟国。 跳来跳去，不仅需要腿脚好，也要脸皮厚。 8月28日，处理了凡尔登战线一切事情后，五十万德国、奥匈军队，在鲁登道夫率领下，向索姆河战线开进。 30日，德奥军队开始攻打杜奥蒙要塞。面对同盟国军队的强大攻势，法国将军菲利浦?贝当并没有放弃抵抗，而是率军英勇作战。 刚刚取得大胜、气势如虹的同盟国军队，发起凶猛进攻，战斗如汹涌的波涛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三天后，杜奥蒙要塞阵地的周围环境，被炮弹轰击的，看上去如光禿禿的月球表面一样，法军给与对方重大伤亡，但杜奥蒙要塞失守，贝当率军撤退，三天时间，双方共伤亡十万人。 五天后，鲁登道夫的部队，又攻克沃克斯要塞，来到了索姆河阵线。 此时，索姆河这里，协约国军队的战线，加上供给壕沟和后退壕沟，曲折绵延将近700公里长，有军队170万人。 同盟国军队190万，有史以来，这个星球还没有哪一次战役，参战兵力达到如此规模。 双方都明白，谁胜利谁赢得战争，所以，不再留余力，德国继续从国内调兵，英国将剑桥、牛津的大学生，都拉到了法国。 德军总参谋长兴登堡来到了前线，他对所有同盟国高级将领说，“英国在欧洲大陆的主要武器，就是法国，现在，我们已经将英国手中最好的武器打落了。 虽然有美国参战，但中国已经有极其优秀的计划，对付美国，现在同盟国已经完全占据优势，只要索姆河这里我们将协约国的血放干净，我们就将取得大胜！” 9月5日，大战爆发了，主攻的同盟国方面，用四千门大炮、以每小时15万发的速度，连续对对方的阵线，进行10个小时的轰炸，并且，再次使用了毒气窒息弹。 然后，在上百里长的阵线上，极其猛烈的进攻开始了…… 印度的英军指挥官安格斯中将，以擅长规划和使用堑壕而闻名。 他在整个印度南部，向北方规划了一个个大圆弧形防御阵地，阵地彼此呼应，让中国军队即使想侧翼迂回，都没有办法，只能强攻他的钢筋混凝土工事。 所有防御阵地的核心，就是加尔格拉姆地区上百里长的三层连环嵌套工事，整个工事异常坚固，让敌人的火炮毫无用处。 安格斯中将每天喝着咖啡，悠闲地看着对面敌人过来送人命，当然，他也有担忧，他很担忧同盟国在索姆河的战事，至于印度这里，只要英军坚守阵地，中国人根本无法取得胜利。 安格斯中将要用阵地工事放掉所有中国人的血，然后再发起反击，将整个印度重新收归大英帝国掌控之下。 这些年，印度大陆这颗明珠，已经被可恶的中国人、叛逆的印度反贼，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9月9日上午，可恶的中国人和印度叛贼，又来送人命了，安格斯喝着咖啡，悲悯地看着激战的战场，他甚至有些同情敌人了，何苦如此？这些落后民族接受大英帝国的统治不好吗？ 能够做这个世界上最文明高贵的英国的治下子民，是你们这些亚洲猴子们的荣幸啊！ 安格斯刚刚想到此，听到南边传来隆隆巨响，马上，有人惊惶来汇报，中国战车从南边开过来了…… 第438章 刺猬、女人和狗 刺猬身上长着粗短的棘刺，连短小的尾巴也埋藏在棘刺中。当遇到敌人袭击时，它的头朝腹面弯曲，身体蜷缩成一团，包住头和四肢，浑身竖起钢刺般的棘刺，宛如古战场上的“铁蒺藜”，使袭击者无从下手。 这是刺猬保护自己的好本领。 英军阵地就宛如一个铁刺猬，赵玉珂少将率领的战车，就像一根长长的钢针，直接插入刺猬柔软的腹部，剧痛之下，刺猬不得不伸展开身体，哆嗦、颤抖、嚎叫着打滚。 一天时间，加尔格拉姆地区上百里的三层连环嵌套工事，被中国军队从南面拿下，安格斯中将和一万五千英军、六万印军被俘。 十天后，中印大军兵临加尔各答城下，猛烈的攻击发起，9月23日，英国驻印度总督寇松爵士，率英军投降。 整个印度被拿下。 …… 9月25日，战斗间歇，传令兵希特勒下士，利用难得的闲暇时间，在战壕里拿着画笔作画，他的狗‘福克斯’，安静地蹲伏在他脚边。 作为士兵来说，希特勒是个奇怪的家伙，不止一个战友这么说。他不像别的士兵，他从来没有后方寄来的信件和礼物。 他从来不要求休假，也不抱怨艰苦的生活条件，对于前线的肮脏、虱子、泥泞、恶臭，他从来不抱怨诉苦，也从不参加关于女孩的讨论。 他的食量很大，但宁可饿肚子，也不愿接受别人送给他的罐头，有时候，他常常喋喋不休地谈论吸烟和酗酒的危害，有时候他会在一旁看书、作画。 激烈的大战已经持续了二十天，昼夜不停的攻击，己方投入了巨大的兵力、无比猛烈的进攻，给对方也造成了惊人的伤亡，但同盟国依然没有赢得胜利，英法美军队非常顽强。 对于协约国方面，最惊险的事情，莫过于9月19日。 那天晚上，意大利军队突然跳反，妄图放当面的德军进来，附近的美军第八师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伤亡一万多人，堵住了这个漏洞。 9月20日，意大利政府发出公告，加入同盟国，协约国阵地里的意军被关押，成了战俘。 意大利反复横跳，成了这次战争最大的笑话，她就像一个女人，想在两个男人那里卖个好价钱，可是，头脑蠢笨、鼠目寸光的意大利人，却完全看不清局势。 两个男人云山雾罩一般，给了这个愚蠢的女人不断的诱引，其实她误会了，两个男人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没人拿她当回事，都是她主动上来贴乎。 没人把她当成助力，她给伙伴带来的，只是更多的麻烦。对于德国来说，意大利军队前线倒戈不成，废物的意大利人就没什么用处了。 25日晚，在索姆河南线阵地，德军趁美国士兵熟睡时发动毒气攻击。 曾经被毒气攻击过的美国中士军犬‘斯达比’，认得这可怕的气味，赶紧狂叫警告同袍，美军赶紧戴上面具，‘斯达比’挽救了大家的性命。 十天前，‘斯达比’因为抓到企图绘制壕沟地形的德国间谍，被第三师师长利尔授予中士军衔，而它的主人罗伯，才只是下士。 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佳战友。在这次欧战中，德国有3万只狗参战，英国、法国超过2万只。 这些狗不仅要运送物资、搬运伤兵、跟着巡逻兵侦查敌情，更要冒着生命危险，传递战场第一线消息。 除了战马，狗狗，战场还有负责“航拍”的鸽子、被征召当搬运工的大象、被用来照明的萤火虫、运送补给的骡子。 各式各样动物在一战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残酷无情的烽火岁月中，成为人类重要的心灵支柱。 一战开始阶段，双方的仇恨还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抑制，正如1914年圣诞节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在不同的前线地段，双方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火，并穿越前线无人区祝对方圣诞快乐。 士兵们点燃了蜡烛，唱起了熟悉的歌曲，还有的士兵想与对方的士兵结拜为兄弟，但立刻被军官们加以禁止。 随着战争推进，仇恨的升级，尤其是1915年1月，德军在马祖里湖的冬季之战中，首次使用毒气，4月，在第二次伊普尔战役中，再次使用毒气。 之后，战争就变的更加激烈，不死不休了。 进入秋季后，气候开始恶化，由于阴雨连绵、道路泥泞，战斗渐渐平息，到11月底完全停止，同盟国的进攻计划宣告失败。协约国方面顶住了进攻，坚持了下来。 索姆河会战，是此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也是最惨烈的阵地战，在这场空前规模的消耗战中，双方相继投入战场490万人，伤亡超过200万人。 其中英军58万余人，法军34万余人，美军29万多人，德军43万多人，奥匈30多万，奥斯曼土耳其19万多人。 在海上，因为美国大西洋舰队的加入，德军开始落入下风，虽然德军舰艇不断装备声纳，但英军也研发了声纳，陆续给美军也装备上了。 英国用飞机拖拽声呐搜索德国潜艇，搜索到潜艇后，再投放深水炸弹攻击，1916年9月以后，从英国本土起飞了135架次的飞机进行反潜作战，实施攻击85次。 不过，英国的声纳精度欠佳，只有一艘“U-32”德国潜艇，是被一架英国反潜机单独击沉的。 10月3日，英国巡洋舰“汉普郡”号触雷沉没，英国陆军大臣基钦纳葬身海底；翌日，美国运兵船“托斯卡尼亚”号，被德国潜艇击沉。 同一天，经红海回程阿拉伯海的英国中东舰队，在狭窄的曼德海峡遭到中国潜艇突然袭击，损失两艘无畏舰，三艘轻巡洋舰。 1916年最后一次海战，11月初在地中海爆发，德土联军进攻英法地中海舰队，双方互有损失。 …… 晚饭开在连接着卧室的起坐间中，四样精致的酒菜以后，头一道热菜是清蒸鲥鱼，杨小姐揭开外包的网油，挟起一大片鱼鳞，搁在林重面前的小碟子里。 “这边人懂得吃，吃鲥鱼讲究吃鳞片下面的脂膏，这在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她说。 “嗯，好吃。”林重赞道。 “听说这么吃还不算讲究，扬州那里吃鲥鱼，讲究厨子挑行灶到江边，鱼一出水就宰好了上蒸笼，一直挑到家，上桌，鲜味一点都不走。”她又说。 林重将咀嚼后的鱼鳞吐了出来，挟一块鱼肉说，“鲥鱼是好吃，就是刺多会卡喉咙。” “会吃，就不会卡。”她娇声道。 “要怎么吃，才算会吃？有诀窍吗？” “没有什么诀窍，第一不要怕，越怕越会卡，第二，慢慢儿吃，没有人跟你抢，何必慌慌张张地。”她娇笑道。 林重听了哈哈大笑，夹菜送到她嘴里。 “北京前门外正阳楼，以爆羊肉和蟹出名，正阳楼的大闸蟹自阳澄湖运到后，不知道怎么制作的，调养的膏肥黄满，你要不要去尝尝？”林重看着她，热情道。 杨小姐半晌没说话，只安静地吃菜。 …… 外边月华如水，室内朦胧的黑暗里，渐渐有低低的声音响起，微带几分喘息和柔腻。 突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轰轰雷声中，小船在波浪滔天中剧烈动荡，许久，才渐渐安静下来。 却也没有完全静止，一直微微摇荡着，在午夜细雨里，和飘扬的雨幕一起轻颤。人语声和着风雨，在黑暗里悠悠飘荡，突然，再次瓢泼大雨降下…… 天亮了，风雨才终于平静下来，完全止歇。 第439章 1916年底 1916年12月，大卫·劳埃德·乔治被任命为英国新首相，新内阁宣布成立，丘吉尔任军需大臣。 尼韦勒将军取代霞飞，成为法军指挥官。美国再度向欧洲运送兵员。 随着中国控制领土越来越大，1916年底，蒋尊簋、朱瑞、庄蕴宽、吕公望、赵惟熙、杨增新、胡景伊、程德全、林长民、丁世峄、熊希龄等一大批官员，被林重任命到印度、缅甸、老挝、安南、柬埔寨、马来西亚和菲律宾，管理民政。 林重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控制了东南亚，控制了全球九成的橡胶产量，和交战国虽然交战，但生意依然可以做，只要把橡胶价格提高十倍即可。 储备官员不够，一大批刚刚从政法学院毕业的大学生，通过筛选、考核以及培训，进入内阁各部。 中国出现了一个奇怪现象，官，不够使用了。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中国与美英法交战，但对于各国在中国的生意人与企业，一视同仁，和以前并无不同，各国对中国商人、官员也如此对待。 彼此的大使馆都正常运作，即使是德国与英美，也同样如此，虽然交战，但都留了外交通道。 军事是军事，外交是外交，此亦算一奇特景致了。 两年多的战争，欧洲被彻底打烂了，到处都是毫无生气、残垣断壁的村庄、集镇。军需供给的不足，使得本就神经高度紧张的士兵，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边缘。 更加悲修至极的，是陷入绝望之中的难民，无数人流离失所，死于暴力、饥饿和疾病的人，愈发增多。 军需物资的需求和生产向军备转向，使得食品以及消费品日益紧缺，民众生活的需求不断推高物价。 通货膨胀根本不可阻止，越米越多的下层民众，面对升高的物价，因为失去了购买力而陷入了困顿之中。 抗议示威和反饥饿游行，几乎每天都在各国发生。大量臂裹黑纱、悲痛欲绝的妇女，走进工厂做工。 一向依靠殖民地粮食的英国，开始在本土种植土豆，粮食开始施行定量和分配制。 英国违反神圣的自由原则，强制性地推行征兵政策，动员全社会力量强化战争，使得整个社会越来越趋向总体战，各国纷纷强化了政治上的控制倾向。 英国的前外交大臣兰斯多恩勋爵，建议英国内阁考虑和平谈判的问题。 “鉴于目前的人口伤亡、金融损失和对生产力的破坏，战争损失的恢复可能需要几代人的时间”，他说。 “伤亡人数已经达到了400万，英国每天的战争花费都高达800万英镑，如果所有的付出都是徒劳的，如果再有一年、两年或者三年，我们发现我们仍然无法解决问题，那么战争的延长毫无意义。” 英国新内阁通过秘密渠道，的确问过德国的意见，但德国提出了英国无法接受的极为苛刻条件，很显然，德国不想谈判。 …… 要过年了，和欧洲不同的是，中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集镇里供应丰富，人山人海。 这边扁担戏、双簧、变戏法、耍中幡、秧歌、高跷等等演的热闹，那边给小孩的假面、木人、小车、刀矛、竹龙、拨浪鼓等玩具种类繁多，制作精巧。 临时搭建的饭馆、酒馆林立，煎烤烹炸煞是香气，花钱不多、吃得煎火，几乎家家爆满，生意兴隆。 市井百姓到寺庙烧香祈福，期盼一年更比一年好。 中国大地到处都是一派火红景象，寓意吉祥的福门福柱、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迎风招展的鲜明旗帜，无不昭显着即将过年的节日氛围。 中国也在打仗，但战场全在国土范围之外，战争所需也皆取自于殖民地，没有通货膨胀，没有加税。 正是因为殖民掠夺可以带来丰厚的利润，竞争愈加的白热化，才直接催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1916年底，中国国会颁布《婚姻法》。这是一部崭新的法律，它正式将一夫一妻制写入了法律条文，纳妾成为非法行为了。 教育部长梁启超，连续三天在《教育报》上撰文，对《婚姻法》的进步意义进行阐述，替司法部及国会当了一次免费的宣传员。 梁启超在文章中，介绍了教育部副部长、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的婚姻故事，以作启发。 1889年，蔡元培迎娶了他的第一位夫人王昭。蔡元培的第一次婚姻，是完全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式婚姻，蔡元培在婚礼之前甚至从来没有和王昭见过面。 王昭有洁癖，而且花钱极节省，但蔡元培却生性豪放、不拘小节，他更有大男子主义，常常要求王昭在所有事情上对他无条件服从，两人婚后经常发生口角。 1900年，接受了西方新思想的蔡元培开始重新思考女权的定义，他写出了《夫妻公约》，重新调整与妻子王昭的关系，这对结婚十多年的夫妻逐步互相理解、修复感情的裂痕。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这一年王昭因病离开了人世。 王昭去世的时候蔡元培刚满33岁，在江浙一带的知识界已经颇有名气了，来他家里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蔡元培面对纷至沓来的媒人，提出了五个条件：第一是不缠足的女性；第二是识字的；第三是男子不得娶妾、不能娶姨太太；第四，如果丈夫先死那么妻子可以改嫁；第五，意见不合可以离婚。 消息传开来，媒人们顿时一个个退避三舍。 也许是姻缘天定，蔡元培在杭州办学的时候，有一天在朋友家看到一幅工笔画，线条秀丽、题字极有功底。 他一打听，作者是江西名士黄尔轩的女儿黄世振，又名仲玉。黄仲玉出身书香门第，不但没有缠足，而且识字又精通书画、孝敬父母，完全符合蔡元培的择偶标准，于是他请朋友从中撮合。 1902年元旦，蔡元培在杭州举办了他一生中的第二次婚礼。这次婚礼中西合璧。蔡元培用红幛缀成“孔子”二字，代替悬挂三星画轴的传统，以开演说会的形式代替闹洞房。1907年，已近不惑之年的蔡元培，编著了《中国伦理学史》。 此时，蔡元培由最初的大男子主义思想，转变成为寻求妇女平等权利的斗士，他的第二位夫人黄仲玉可谓对此作用不小。 新任最高法院院长伍廷芳，审议整理了多份案件卷宗后，向国会提议，对《宪法》、《刑法》、《刑事诉讼法》、《民法》、《民事诉讼法》、《商法》、《破产法》等十几部重要法律进行修改，使之更符合现代司法体系的建立。 年底，林重召开高级将领电报会议，总结一年的战争，对各部提出嘉奖。 在今年的战斗中，“飞行者三号”大放异彩，在空中侦察、对敌轰炸扫射、通讯等方面，发挥了独特的作用。 年底，林重签发命令，配合陆军作战的空军飞机，被改编为陆军航空兵部队，纳入陆军。配合海军作战的空军飞机，被改编为海军航空兵部队，纳入海军序列。 航空兵部队设立大队、中队、小队编制，每小队编机4架，每中队12架，每大队36架。配属到团。 飞机的研发、生产归属兵工总署，兵工总署成立航空局，统一协调飞机部件及总装的生产。根据兵工总署呈给林重的意见，目前的当务之急不是扩建总装厂，而是充实加强配件厂的产能。 计划在杭州、广州、西安、天津、沈阳五地打造为航空配件的生产基地，未来四年，计划总投资两亿银元，新建8个厂，改造和扩建17个厂。 到1916年底，中国已经生产“飞行者三号”560架，明年将生产改进型号，预计能生产230架。 空军暂时只管选拔、训练飞行员。 1916年底，基于战争变化，中国国防军陆军编制再次做出变动。 每个师辖2个步兵旅，每旅辖2个步兵团和1个机枪营。每步兵团辖3个步兵营和1个机枪连；每步兵营分4个连，每连6名军官、250名士兵。这样一个步兵团有112名军官和3720名士兵。 一个野战炮兵旅，辖两个75炮兵团和1个155炮兵团，每团火炮48门。一个工兵团。一个师属机枪营，一个通信营，一个师属补给、卫生队，一个陆航大队。 全师共有军官980人，士兵24062人，火炮172门，机枪360挺，步枪17666支。 年底，林重调动了部分军队和将领，为明年战争做准备。 因为中国潜艇对白令海峡以北的北冰洋海域，进行封锁，美国本土的补给不能送到，冬天来临前，驻守俄国北端的卡文斯基、美国陆军第36师27000人开始向西运动。 然后美国大西洋舰队派船，经过挪威、芬兰海域，将第36师接走，经梅津湾到白海，到达了俄国的北德文斯克。 然后美军与俄国政府联络，将从欧洲方面帮助俄国，抵御入侵的中国。 也幸亏如此，不然第36师非得冻死不可。但对于中国乌拉尔山的驻军来说，因为美国的加入，俄国形势出现了新变化。 第440章 回忆录纷争(一) 林重不在京城期间，京师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袁世凯回忆录》的出版，引起了一番矛盾纷争。 老袁终于写完了回忆录，又修改了两遍，决定送去出版，在活着时候看到它流传于世。 他找徐世昌做序，徐世昌笑道，“项城，这个序言该当由总统来写。” 袁世凯摇摇头，道，“还是你来写，尽快出版。” 徐世昌听他这么说，简单翻了翻书稿，前期重点讲述了袁世凯在朝鲜期间的政绩，之后写甲午战争，在李中堂的奋力斡旋和无奈、北洋势力为国尽忠等方面，都进行了重点着墨。 当然强调了老袁在战争中主导后勤、不绝粮道的功绩。徐世昌感觉，要是不细看，还以为甲午战争打胜了呢。 然后是小站练兵的成果、山东巡抚期间的政绩，重点强调了八国联军入侵时、老袁在‘东南互保’中起的关键作用。 之后是任直隶总督、军机大臣期间的各项重大举措，这些都没什么问题。 徐世昌翻到忠义军入关后，果然，历史被袁世凯用春秋笔法篡改了。 忠义军与北洋军交战，北洋军战败被包围这件事，老袁的写法是，北洋军不愿内战、不愿内耗国力，因而保持中立，居中斡旋。 清室退位这件事，本来是忠义军兵临城下、做出屠满威胁后，清室不得不退位的，被老袁写成他苦劝朝廷的结果。 忠义军入城、向列强示威，老袁把北洋军也写了进去。 查抄满人财产，林重主动交给国库这件事，老袁写成了他苦劝林重以国家为重，然后忠义军方面才交出来的。 老袁隐藏上千兵丁、入京兵变的事情，一句没提，之后老袁当总统一年多的政绩，被他大书特书，诸如此类。总之，一个历史伟人的形象，无比生动地跃然于纸上。 徐世昌看后摇摇头，道，“项城，你如此写恐怕不妥，总统不会同意的。” “只要书印出来，流传出去，他也只能捏鼻子认了，所以我要在他离京期间出版。”袁世凯道。 徐世昌叹道，“项城，这可不是捏鼻子认不认的事情，这涉及到历史功绩，你抹杀忠义军的成就，就是总统不追究，忠义军大把的人在呢？” “那些粗人不会看的。”老袁认准了。 徐世昌摇摇头，“项城，这个序我不方便写，恐怕也没人敢给你写。” 袁世凯想了想，表示理解，点点头道，“那我就自序！” 徐世昌再劝，但老袁认准林重不得不捏鼻子认了，执意要出版，徐世昌劝不动，摇摇头，暗想，这位老兄太固执，过于注重虚名了。 “菊人，你可不能说出去。”袁世凯交待道。 徐世昌苦笑道，“我不写，也不会说，但我劝你再仔细考虑一下。” 袁世凯本来还想找唐绍仪，但一想他们都要与林重相处，别为难他们了，他早已准备了自序，当即让李云虎联系北京书局。 北京书局是民营生意，老板唐强听了此事，赶紧带着编辑拜访袁府，老袁表示，自费出版五万册，费用多付一成，只要求快快出书。 这好事当然没问题，唐强表示，编辑校稿别字误字后，八天就会印出来，老袁听了很高兴。 编辑是位叫赵伦的中年人，当即坐袁府书房校稿。看了前边自吹自唱的章节段落，看的他直皱眉，看到甲午战争的描写，便心里老大不赞同。 一直看到最后，修改了五处笔误、别字，然后赵伦对袁世凯道，“袁公，没问题了，我把书稿带走，六天后给您送样书来。” “好好好。”老袁见他看的认真，还发现了几处错别字，很高兴就答应了。 赵伦带着书稿，离开袁府，当即奔《制言》杂志社去了，《制言》杂志总编刘觉民是国会议员，也是他的朋友，赵伦找到他，将书稿递给他。 刘觉民简单看了书稿后，对赵伦道，“玉衡兄，你想怎么做？” “袁某人自吹自擂，粉饰甲午战争中北洋的功劳，这种书怎么能出？”赵伦气愤道，他是个有正义感的知识分子，对老袁这种政客顶看不顺眼。 刘觉民点点头，他刚才只是简单翻了翻，就看到了几处宣扬北洋军、暗暗贬抑忠义军的段落。政府实行言论自由，并不管束书籍出版，对报纸言论都放的很开，骂总统都无罪嘛。 “我们去找忠义军方面的人，他们肯定会管的。”刘觉民道，“就去找内务总长贺刚，对，就找他。” 说完，二人就去警察厅，刘觉民与贺刚熟悉，见到后，将书稿的事情大概说了，给他指出几处不妥的地方。 贺刚看了，又翻看了几个关键时间点的事件描写，当即道，“谢谢两位老兄，袁公这么写书的确不妥，二位先把书稿放下，由我来跟进。” 刘觉民与赵伦同意，贺刚送他们出去，再次致谢。 贺刚想了想，毕竟是总统的岳父，他沉吟一下，去国防军司令部找刘老疤说了此事。 有些事，刘老疤不是很清楚，因为忠义军入关后，他一直镇守东北。问贺刚，贺刚可是跟着部队入关的，之后担任北京警备司令，后转为内务总长。 贺刚将书中的问题一一指出，刘老疤当即就火了，一拍桌子，怒道，“他在朝鲜如何如何，我们管不着，但他贬低忠义军，抬高他自己肯定不行！” 他气呼呼想了想，吩咐道，“袁世凯家里应该还有底稿，你带兵去，都抄出来烧掉！” 贺刚笑道，“老疤哥，还须顾及总统夫人的颜面，怎能直接去抄家呢？” 哦，也是，刘老疤点点头，笑道，“还是你心细。”然后二人乘车去找袁璇祯。 与此同时，徐世昌也来到了袁府。徐世昌细想一下，觉得非常不妥，现在国内政局稳定，是难得的大好局面。 老袁的书一出版，当即会惹火忠义军那些人，不仅会造成国防军内两系的对立争吵，部队不稳，更会使政局动荡起来，这可不是小事，自己怎这么马虎大意？ 想到此，他电话都没打，立即驱车赶到袁府，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第441章 回忆录纷争(二) 老袁摇摇头，道，“菊人，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项城，你的书一出版，不仅会连累芝泉、聘卿和华甫他们，还会将两派本已弥合的矛盾，公之于众，很多事都会被抖落出来。”徐世昌苦心劝道。 “比如呢？”袁世凯心里不喜。 “比如林重遇刺后我们的作为，比如那场兵变，太多了，到时候恐怕会惹得丑闻满天飞。”徐世昌严肃道。 袁世凯已经老了，变的不那么敏感，将虚名看的极重。用一艘驱逐舰命名，而没有用战列舰，他多少有些遗憾，但一想自己是唯一活着命名的人，才稍稍心平。 这本回忆录是他一生功绩的总结，他十分在意，再说，历史本就是粉饰过的，怎么就不能适当抬高一下呢。 “不会的。”老袁坚定地摇头。 徐世昌苦劝，老袁铁了心，就是要出版，坚持认为只要流通出去，林重为了不扩大矛盾，只能心中骂娘、捏鼻子默认。 最后徐世昌打定了主意，就是书印出来，他也会强制不许流通的，见对方这么倔强，他也就不说了，欲待告辞，袁璇祯来了。 “爹爹，徐叔叔，”她打完招呼，将书稿放到桌上，道，“爹爹，这书不能出版！” 老袁一下子站起来，“你在哪得的书稿？” “爹爹，您怎么可以那么写？”袁璇祯严肃道。 袁世凯只追问，女儿在哪得的书稿，袁璇祯摇摇头，道，“这书幸亏没有出版，不然，岂非惹得国内大乱？” “哼，你们都是一样的夸张，怎么就能惹得国内大乱？”袁世凯不满地看看二人，拿过书稿，细心地数着张数有没有短缺。 袁璇祯看徐世昌，徐世昌苦笑摇头，袁璇祯对父亲道，“爹爹，总之您不能那么写。” “我要一定出版呢？”老袁撅起胡子，怒道。 “刘老疤和贺刚找到我，将书稿交给我，让我来劝父亲的，有他们在，怎么可能让您这么写呢？爹爹，您偏离事实太多了。”袁璇祯耐心道。 “是你们管的太宽了！”老袁一拍桌子，怒道。 袁璇祯摇摇头，道，“忠义军入关之前的事情，您怎么写都行，入关之后的事情，爹爹要么不提，要么按照事实写，不然……” “不然怎么样？土匪要闯进我家、绑票杀人吗？”老袁提高调门，夸张地喝道。 “爹爹，您问任何一个人的意见，大家都不会同意您这么写的，您这不是激化矛盾吗？” 老袁不听，起身往外就走，要乘车去书局，徐世昌和袁璇祯根本拦不住他。 车子驶出袁府，径直去了北京书局。 书局里，赵伦已经跟唐强诉说了事情，唐强刚要责备赵伦，贺刚进来了，当面告诉唐强，不许出版《袁世凯回忆录》。 警察厅已经派人通知所有的书局了，贺刚考虑到赵伦可能有麻烦，亲自赶来了，并再次当面致谢，并约了晚饭感谢他。 等袁世凯赶到书局，唐强一顿赔礼，说接到指示，不敢应这个活了，万分抱歉。 袁世凯气恼，去寻下一家，结果没有人敢接他这个活。 老袁气坏了，血压窜高，手直颤抖，他吩咐司机去警察厅，然后径直奔贺刚办公室，拍桌怒喝道，“贺刚，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管的太宽了吧？” “袁公，回去修改一下，再出版吧。”贺刚道。 “老子就不修！就要这么出！北京不能出，就去外地，中国不能出，就去外国，总之一个字不改！” 五短身材的人，要是胖的话，就会看上去很滑稽，民间戏言袁世凯是蛤蟆精转世，的确像的很。此时，大蛤蟆的眉毛、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很有一番威势。 “不改就不能出版，你去哪都没用。”贺刚慢悠悠道。 老袁吹胡子瞪眼，跟贺刚一顿拍桌子，贺刚暗想，要不是看在你女儿的份上，老子早把你的书稿抢来烧了。 最后，贺刚道，“刘帅吩咐了，要不你去找找他？他要同意，就能出版。” 袁世凯气鼓鼓走了，他没敢去找刘老疤。 回到家后，袁世凯越想越气，各人他都想了一遍，最后给江朝宗打电话，让他过府来。 江朝宗与林重第一次见面，被林重一顿臭骂，这个日本侵华后的大汉奸，在林重成为国防军总司令后，就被踢出了军队。 袁世凯当总统时候，任命江朝宗当了内务部次长，林重上任后，江朝宗彻底凉快，做起了粮油生意。 江朝宗贪污、入赘、欺上瞒下，一向被徐世昌等人瞧不起，但他善于谄媚，得袁世凯欢心，老袁此时就想起了他。 江朝宗听说事情经过，愤然道，“那帮土匪太霸道了，袁公，此事交给我，咱们买一台机器，自己印！” 这话听着就痛快！老袁终于找到知音了，高兴道，“好，朝宗，就交给你。” 江朝宗拿着书稿出门，被林重打压，他不敢反抗，通过这件事给忠义军土匪点教训，何乐而不为？反正有老袁兜着。 江朝宗到家后，看了一遍书稿，这个无耻的小人，感觉不过瘾，居然自己填上了一段骂林重的话，左右署名是他岳父，看那土匪头子能怎么样？ 翌日，江朝宗就买了一台二手机器，雇佣人手，要自己印刷《袁世凯回忆录》。 结果，准备就绪、要开工时候，得到消息的刘老疤直接带人来，砸了机器，将书稿烧了个精光，还扇了江朝宗十几个大嘴巴。 江朝宗红肿脸庞，到袁府哭诉，袁世凯听说此事，怒不可遏，乘车奔国防军司令部，找刘老疤算账。 “刘副司令，老夫的书稿呢？”老袁顿着手中的拐杖，压着火气问道。这算是二人第一次正式朝面，看着那道横贯脸庞的刀疤，袁世凯不由地心惊，多少有些畏惧。 刘老疤看着他，半晌才淡淡道，“姓袁的，要不是看在你女儿份上，老子弄死你！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还没人跟袁世凯这么说过话，即使是前清时候，老袁被满人王公大臣忌惮，大家说话都讲究体面尊荣的，这种粗俗、质朴的辱骂，根本不会出现在高层对话中。 袁世凯猛一听，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愣愣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旁边的副官李云虎听刘老疤辱骂袁世凯，当即怒道，“你说什么？你说话注意点！” 第442章 回忆录纷争(三) 刘老疤淡淡地瞥视二人，没有说话，袁世凯反应过来了，自己遭到了辱骂。是真的，不是幻听，血色当即涌上面孔，脑子一阵昏晕，气的半天讲不出话来。 一会儿，他指着刘老疤，颤抖着声音骂道，“你这……土匪……无恶不作的畜生……你这混蛋……东西……” 刘老疤摆摆手，对自己副官道，“弄出去，别他娘的死这，老子还要处理军国大事呢，哪有功夫理会这种屁事！” 如果是摆事实、讲道理的争论，对话时间不会这么简短，但刘老疤用老袁意想不到的方式，绝杀了他。 对方这么粗俗、无礼、跋扈、野蛮，老袁感觉有辱斯文到极点了，气的哆嗦着嘴唇，彻底讲不出话来，李云虎狠狠瞪了刘老疤一眼，扶着袁世凯走了。 回到家，老袁就病倒了，袁克定、袁克文和袁璇祯等一大帮子女、姬妾都围过来。医生及时赶到，幸好没有大碍。 几个人出来，在院中，李云虎将刘老疤的话讲了一遍，气的袁克定大骂，袁克文也沉下面孔，袁璇祯扶着额头，叹息一声。 “十一，大总统夫人，那刘老疤也太过分了吧？这不是欺负人吗？还把你放在眼里吗？”袁克定被林重任命为农业部规划司副司长，日常上班，才知道此事。 袁克文也道，“父亲毕竟岁数大了，受不住气，他也太野蛮了吧？如果有个好歹，怎么得了？” 袁璇祯又叹息一声，她能说什么，对于刘老疤来说，可能这么说这么做，已经是最轻的了，毕竟父亲的书写的太过分。 但她也心中埋怨刘老疤，怎么不顾及老人家上了年纪？刚才医生还说惊险呢。 听说袁世凯病倒，徐世昌、唐绍仪，梁士诒、袁乃宽、朱启钤、阮忠枢等在京的北洋系总长、次长都来探望。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不堪、不堪啊！”朱启钤听到刘老疤的话后，气愤道。 徐世昌和唐绍仪都皱眉摇头，虽然诸人心里都不赞同《袁世凯回忆录》的有关内容描述，但刘老疤说话做事未免太跋扈了。 袁世凯躺病床上，低声道，“不怪对方跋扈野蛮至此，当初实不该放弃兵权啊。”今天的事情，又触动老袁心中的隐痛。 众人皆不语，十年前的事情了，后悔也没用，再说，当初的情势摆在那，不然能如何？不就是打不过才放弃的吗？ 林重离京，以前是蔡锷坐镇，蔡锷也出京去前线了，又换刘老疤来，也不知道总统是不是不放心，要说此时的中国，政局平稳，根本不会有人闹，京师已经没什么可防备的了。 或者，终于不是一家人？ 但总统在用人上，并不分忠义军与北洋，皆放胆使用，用人不疑。国家蒸蒸日上，大家都很尽心维护来之不易的局面，因为，每个人都是这局面的缔造者。 但一本书稿，还是将一些裂隙暴露出来。 徐世昌心里埋怨袁世凯，可是见到老友病歪歪躺在那，他还能说什么？他现在是北洋系事实上的领袖，人民共进党的党魁，老袁更像是精神领袖。 两次全国大选，徐世昌都是总统候选人，当然都大比例败北了，但林重都任命他担任内阁总理，对经济和国内事务充分放权，非常信任他。 除了军事，所有的事情徐世昌都可以过问，他对国家发展局面非常满意。 刘老疤来京后，徐世昌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有的人仅仅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为人的，所以，徐世昌很注意彼此相处的分寸。 他清晰知道刘老疤在忠义军中的地位。忠义军入关时候，东北就是他们大本营，结果林重入关，刘老疤留守，在没有打败日本和沙俄时候，刘老疤一直坐镇东北不动。 刘老疤也是此时唯一的国家元帅，仅仅在林重的大元帅之下，位列各个兵种元帅之上。 项城以为林重不在了，就想把书出版，造成既定事实，让对方哑巴吃黄连，但刘老疤是能当家的，如果没有袁璇祯在，这次的事情一定比这严重得多。 从卧室出来，徐世昌又将袁氏兄弟叫过来，对众人道，“这件事不要张扬出去了，让记者们知道不妥。” 唐绍仪，梁士诒、袁乃宽、朱启钤、阮忠枢等人，都已经知道书稿的大致内容，当然不会张扬。 传出去引起媒体关注，也是在场众人丢脸，很多事情忠义军方面一直没有对外透露，给大家留着面子呢。 “可是，徐叔叔，就这么算了？”袁克定不满道。 徐世昌看看他，暗骂这个糊涂东西，没好气道，“如果事情闹大，刘老疤将当年兵变的事情抖出来，记者们会大加挞伐的，项城的回忆录就彻底不用出版了。” 袁克定当即无语，诸人离开后，袁克定再次对妹妹抱怨刘老疤不给面子，袁璇祯道，“要紧把爹爹的病治好，其他就算了吧。” 林重回京时候，袁世凯的病已经好了，袁璇祯提起这件事，林重嗤笑道，“你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书出版了咱们就认了？任凭他混淆事实？扯淡！” 过年去袁府一起吃饭，袁克定对林重抱怨刘老疤跋扈，林重饭后在老袁书房里，对袁氏父子和袁璇祯严肃道，“第一，此事是爹爹做错了，这毫无疑问，没有任何争辩的余地。 第二，老疤哥的话虽然粗糙了点，但你们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爹爹贬低忠义军、抬高自己，还指望忠义军领导人好言相待？ 第三，我郑重地提请爹爹注意一点，如果你的回忆录涉及到忠义军，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能出版！ 书稿的事情幸好没有扩大化，不然会搅的军中将士不安、国家政局不稳！你就是历史的罪人！” 袁世凯听林重说的严重，但嘴巴张了几下，终于没有说出什么来，毕竟是不占理啊。 几天后，袁克文到林府吃饭，饭后问道，“妹夫，记得那年你问我，八大胡同有没有一个叫小凤仙的女人？” 林重看着他，袁克文惊讶语气，又道，“是有这样一个女人，但她去年才改的艺名，你如何能十年前就猜到？” 那年林重的确问过，因为来京后，看到蔡锷他就想起了小凤仙，随口问了一句。 袁克文的话不好接，林重转移话题道，“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中国女人。” “八大胡同还有中国女人？” 这些年，逐渐帮助就业、成家，青楼里的中国女人已经极为稀少了，日本、朝鲜、印尼女人成了主力人群。 政府虽然没有明言，但各地警察局对青楼老板已经警告过了，尽量不要收中国女子从业。 “好像是和丈夫离婚，然后堕入青楼……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么知道的？”袁克文追问道。 “我忘了。”林重道。 袁克文看着林重，道，“你好像知道未来似的。”他随口一句话，却道出了实情，林重不由地心里一惊。 【作者题外话】：诸君，五一快乐！ 第443章 远征军(一) 1917年3月5日，墨西哥总统卡兰萨办公室内。 “……事成之后，美国的新墨西哥州、得克萨斯州,和亚利桑那州将划归墨西哥，那是你们应得的，那本就是墨西哥的领土。 并且，中国会给与贵国慷慨的财政支持与经济扶持、援助，具体的细节，由你们草拟，我们一起探讨。 中国不允许北美洲只有美国一个强国，中国会帮助墨西哥成为真正的大国，当然，如果墨西哥想参与分割更多美国领土，就需要出兵，和中国一起作战。” 说话的是中国驻墨西哥大使黎文盛，静听的是墨西哥总统文鲁斯帝安奴·卡兰萨，和外长鲁希普。 二人不语，黎文盛继续道，“总统阁下，外长阁下，我们的十六万官兵经过漫长的航行，急需要休整，他们的耐心只允许他们在海上再呆两个小时。” “大使阁下，请到厅堂喝茶，稍事休息，我们需要研究一下。”卡兰萨总统道。 黎文盛点点头，出去了。 去年，德国曾经提出类似的建议，但德国外长拍发给德国驻墨西哥大使的电报，被英国截获，然后透漏给美国，那也是美国参加欧战的原因之一。 当时，墨西哥总统卡兰萨，委派一名将军研究计划的可行性。最后，墨西哥认为德国提出的联盟计划不可行。 因为，试图收复失去的国土，一定会令墨西哥与军事上更加强大的美国开战。 无论德国是否真的会有那么慷慨，它的财政支持几乎毫无用处，因为墨西哥没有可能使用那些财政支持，去获取足够的武器弹药。 因为美国是南北美州内，唯一具有规模的武器制造商，而且，英国皇家海军长期控制大西洋航线，令德国无法给墨西哥提供足够的武器和军事硬件。 于是，卡兰萨正式拒绝了德国的提案。 刚刚，中国提出了类似的方案，但不同的是，中国海军和运送陆军官兵、武器战车、枪支弹药的货船，此时就停留在马萨特兰港口外的海面上。 德国只是提出意向计划，中国已经采取了实质行动。 中国上千艘舰船跨越太平洋，两个小时前来到了墨西哥，然后，才来通报情况，很明显，无论墨西哥政府同意与否，中国军队都要登陆的，只给墨西哥两个小时考虑时间。 中国不但采取了真实的行动，而且，今年的国际形势，也与去年德国提出计划时候，有了明显不同，虽然美国加入欧战，但在欧洲大陆上，同盟国占据上风，法国几乎已经被打败了。 最重要的是，美国在太平洋被中国打败了。 美国的太平洋舰队被全歼，北海道被中国夺走，菲律宾正在被中国进攻。在北方，中国占领了俄国大部分领土。 在南方，中国几乎占据了南亚和东南亚的全部，此时的中国，国力强盛势不可挡，墨西哥政府根本不敢SAYNO。 这种情况下，如果墨西哥说不，几天时间就会变成中国的殖民地，想想日本和印尼吧，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他们攻打美国，败了呢？”总统卡兰萨搓搓手掌，问道。 中国会帮助墨西哥成为真正的大国、强国，这话听了当然振奋，但美国可不是泥捏的。 外长鲁希普回答，“那我们就告诉美国，我们是被逼的，我们拒绝不得，中国人是强制上岸。” “如果他们胜了，我们参与分割领土，还能得到中国的经济扶持，但我们绝不出兵，只是，如果他们赖在墨西哥不走，怎么办？”卡兰萨又问。 “总统先生，我们只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目前对此无能为力，”鲁希普道，“不过，如果中国违背信义，他还如何跟美洲国家打交道？他们总不能跟美国打仗的同时，再得罪我们吧？谅来不会如此。” “把我们需要的经济扶持和援助，拉一个清单吧，放中国人上岸。”几分钟后，卡兰萨道，语气中带着些微兴奋。 墨西哥单独对美开战、收复失土，是绝不可能的，现在中国人来了，给了墨西哥人充足的想象空间。 自墨西哥独立以来，在与美国的争锋中，不知丢掉了多少土地。 翻开19世纪初的北美洲地图，印象最深刻的既不是局限于密西西比河以东的美国，也不是偏处北方不毛之地的英属加拿大，而是庞大的“新西班牙副王辖区”。 它东起佛罗里达半岛和古巴，西至太平洋海岸，南抵中美洲地峡，北至洛基山脉，还宣称对直至阿拉斯加的整个太平洋沿岸拥有主权，甚至菲律宾群岛也在它的管辖之下。 尽管1800年，拿破仑强迫西班牙割让了路易斯安那地区，但其余的领土仍然留在西班牙人手里。到1821年墨西哥独立前夕，新西班牙副王辖区的面积多达493万平方公里。 墨西哥独立后，先后经历了一个短命的帝国（1821-1823）、一个失败的临时政府（1823-1824）、一个模仿美国但是不成功的合众国（1824-1835）， 一个中央集权的共和国（1835-1846）和一个联邦制的第二合众国（1846-1863）。然而直至19世纪60年代，墨西哥都没能成功建立起一个强大的、稳定的政府。 共济会的墨西哥分支，主导了墨西哥独立，但其内部分裂为苏格兰礼仪派和约克礼仪派，并演变为保守党和自由党。 这两派很快陷入水火不容的境地。每当墨西哥有一个稳定的政府时，它通常总是由铁腕的将军们实行横暴的军事独裁专制。 当自由派和民主主义者推翻独裁者之后，政治纷争和私人纠纷就扰乱这个国家。 由于国内金融、政治、军事等方面的种种困扰，墨西哥虽然就国土面积来说，可以与美国匹敌，但是始终处于一种弱势地位，无法抵抗美国的扩张。 墨西哥的劣势之一，来自人口分布情况。 19世纪30年代，当美国开始向西推进的时候，只有3000名西班牙血统的土生白人住在得克萨斯，4000名住在加利福尼亚。居住在新墨西哥的西班牙裔土生白人也不到3000人。 这些地方的白人社会，由军官、士兵、为数不多的神父和少数大地主、大牧场主组成。当地的经济以畜牧业为主，大型牧场的畜群可达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头。 由于墨西哥政局不稳，根本没有力量开发得克萨斯、新墨西哥和加利福尼亚这三个北方领地。 与此相反的是，早在1822年，即墨西哥独立的翌年，一支美国商队就满载着武器、工具和花布来到新墨西哥的首府圣菲。 当地的白人和印第安人，急切地抢购这些美国商品。此后每年都有美国商队前往新墨西哥，他们的大车在美国中西部大草原上开辟了一条被称为“圣菲小路”的商业路线。 随着商业活动的增多，美国陆军开始在“圣菲小路”沿线修筑一系列军事据点，以保护商人免受印第安人袭击。一些美国人也开始在新墨西哥定居下来，他们的经济活动为随后的军事征服铺平了道路。 第444章 远征军(二) 在得克萨斯，墨西哥政府想通过增加人口来加强边境地区的力量。 为了吸引移民，墨西哥政府允诺向移民免费提供土地，移民只需支付象征性的费用，并宣誓成为天主教徒和墨西哥公民，其开垦的土地在4年内免税。 廉价土地的诱惑，使得越来越多的美国移民来到这里定居。到1820年，大约有15万名美国白人和1000名奴隶生活在得克萨斯，远远超过了原有的5000名墨西哥白人居民。 到1835年，生活在得克萨斯的美国人大约有3万。然而墨西哥政府的官员很快就发现他们的想法太天真了。 没有几个美国移民珍视与墨西哥政府签订的契约，他们不喜欢墨西哥的法律和习俗，也不满意墨西哥政府对其经济和宗教活动的限制。 1835年10月，得克萨斯的美国移民与墨西哥驻军发生冲突，宣布脱离墨西哥。 1845年2月28日，美国参众两院通过一项联合决议，接纳得克萨斯加入美国。这项决议令墨西哥蒙受了巨大的羞辱，并迫使墨西哥政府做出敌对的反应。 1846年5月13日，美国参议院以40票对2票、众议院以174票对14票通过了对墨西哥宣战的决议。 美军从三个方向入侵墨西哥。9月13日，斯科特将军率领美军部队开入墨西哥城的宪法广场，墨西哥战败。 战后，自由派组成的新政府开始与美国和谈，并在1848年2月与美国签订了《瓜达卢佩-伊达尔戈和约》。 根据和约，墨西哥失去了总面积23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其剩下的国土面积只有1973万平方公里——也就是说55的国土被割让给了美国，留下的只有45。 美墨战争，为美国提供了一个训练军官的场所，参加这场战争的尤利西斯·格兰特、罗伯特·李、托马斯·杰克逊等军官，在未来的南北战争中起了重要作用。 美国通过这场战争，夺取了墨西哥23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一跃成为地跨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大国，从此获得在美洲的主宰地位。 墨西哥丧失了大半国土，元气大伤。可以说，美国就是踩着墨西哥的肩膀，成为世界大国的，五六十年了，每届墨西哥领导者都想收复领土，但有心无力。 1910年到1916年的墨西哥革命，是因为人民对墨西哥前总统迪亚斯长期的独裁统治普遍不满。 文鲁斯帝安奴·卡兰萨总统刚刚统一全国，政权也不甚稳定，如果能收复失去的国土，对他的统治当然有莫大的好处。 当然，中国人事先一个招呼不打，直接胁迫，也让他内心不满，不过，他没有能力拒绝。这是两个强国的战争，只希望在此期间，墨西哥能因此而崛起吧。 1916年12月，林重开始密集调动部队。 除了菲律宾还在作战，其他东南亚和南亚都熄灭了战火，而且，短时间不会有战斗，英法都没有实力来远东了。 北边，只有乌拉尔山那里局势依然严峻，俄国的情况存在很大不确定性，尤其在美军已经参与进来的情况下。 林重调郝大炮和第五集团军一个师，以及赵玉珂的装甲部队，从海上回国去东疆省的釜山，印度的事情交给王世珍料理。 调第四集团军司令小五，率第六军、第二十三军人马北上，通过粤汉铁路、京汉铁路、京沈铁路，一直到东北，然后通过陆路，赶去釜山。 安南、柬埔寨、老挝和缅甸的防务，交给曹锟的第七军负责。 第三集团军司令马二，兼任北疆生产建设兵团司令，在第一集团军离开后，主要负责西伯利亚及东海岸的防卫。 冯国璋的第六集团军，继续进攻菲律宾，并配合民政官员，处理马来西亚的防务。 去年击败俄国八十万大军后，段祺瑞派第四军军长瘸虎，率军攻占乌拉尔山西南的大城市、乌法，作为第二集团军的驻地。 段祺瑞曾提出，以乌拉尔山为中俄边界，但事实上，此时的中国军队，已经侵入了乌拉尔山西边，进入了欧洲。 第二集团军其余三个军：第八军李东部、十五军徐树铮部、二十七军杜善文部，在乌拉尔山西侧、西伯利亚铁路南北，以品字形驻扎，与乌法的第四军，形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棱形。 张作霖的第十一军乘坐火车东去、南下，再通过陆路赶往釜山。王四的装甲部队全部，乘坐火车赶到海参崴。 一月，中国大规模调动全国五千吨以上的、官方以及民用远洋货船，到海参崴集合。 自从七年前，占据了日本和印尼殖民地后，中国的官方和民间货运行业发展的极快，来往印尼、日本，运输原油、橡胶、棕榈油、粮食、煤炭，以及各种货物的远洋货轮，络绎不绝。 一月底，林重任命蔡锷为远征军右翼部队司令，郝大炮、王四为副司令，远征军右翼的主力是第一集团军四个军。 其中包括第二军军长姜虎子的四个师，第三军军长李大壮的四个师，后来组建的十七军军长吴佩孚的三个师，十八军军长李厚基的三个师。 还有王四的装甲部队上千辆战车，以及随军的六个陆航大队，每个陆航大队36架飞机。受限于运力，远征军右翼只带了两千辆卡车。 二月，远征军右翼部队一共32万人，分两批赶赴墨西哥。 第一集团军第一军，留守东北的楚科奇半岛，隔着白令海峡，与阿拉斯加的美军对峙。 运输远征军右翼部队的军用运输船、货轮达八百余艘，都是具有远洋能力的大船，最小的吨位都是五千吨的。 中国海军所有舰艇提供护航。 上千艘舰船跨越太平洋，运送陆军官兵、武器战车、枪支弹药，到达墨西哥马萨特兰港口外。墨西哥总统卡兰萨获知，大批舰队突然抵达马萨特兰港口，大惊失色。 马上，中国驻墨西哥大使黎文盛，来给他解惑了，提出中国借道墨西哥进攻美国，墨西哥什么都不用做，就有莫大好处。 卡兰萨和外长鲁希普简单商议后，给萨拉省拍发电报，让中国军队上岸。 中国海军左右护卫，飞机和潜艇，远远放出去侦察，仅仅登陆就花了三天时间，战车、卡车、火炮和各种油料物资、弹药，络绎不绝，看的墨西哥官兵都傻了眼。 然后海军和货轮回程，运送第二批部队。 第一批远征军右翼部队，在萨拉省休整三天后，辘辘绵延，纪律严明，北上美墨边境。 右翼第二批部队刚刚离开，三月下旬，刘老疤赶赴釜山，组建远征军左翼部队。 远征军左翼部队有小五的第六军，宋铁柱的第九军，张作霖的十一军，黑头的十四军，还有高维岳的第二十三军，前边四个军都是四个师。 第二十三军是后组建的，有三个师，曾隶属小五的第四集团军。以及赵玉珂率领的装甲部队五百辆战车、王猛率领的装甲部队五百辆战车。 还有随军的六个陆航大队。一共43万人。左翼部队出发时间未定，宋铁柱的第九军还在开进釜山的途中。 第445章 一分为三 中美在菲律宾的战斗已经打了八个多月。 1917年1月，第六集团军第五军对巴丹半岛再次发起进攻。此前，在横贯巴丹岛沼泽地和纳蒂布山两座火山峰的阿布凯防线上，美军挖壕固守，双方已经发生了两次激战。 彼此在丛林中展开殊死战斗，美军既无援兵又缺补给，在中国军队猛烈攻击下，1月20日，巴丹半岛美军两千人弹尽粮绝，走出战壕投降。 2月初，第六集团军第二十五军，对米沙鄢群岛等战略要地发起攻击，美军依托坑道工事抗击，并组织敢死队展开白刃战，但终于寡不敌众，2月13日，投降。 随后，棉兰老岛和北吕宋山区的美军，相继走出阵地投降。 3月上旬，曾经三万多驻菲美军，只剩不到四千人，困守孤城马尼拉，中国军队南北夹击，对马尼拉实施包围。 冯国璋生于1859年，已经58岁了，他心宽志远，性情豪放，但大器晚成，从天津武备学堂步兵科毕业时候，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中日甲午战争前夕，冯国璋赴东北和朝鲜等地考察和测绘地形，为时半年，跋涉数千里，餐风宿露，历尽艰险。 所达之处，对山川要塞均用新法绘图说明，地形地物了如指掌，所搜集的资料以聂士成之名编成《东游纪程》一书。 及至第二年，聂士成率部在朝鲜和东北等地抗击日军时，这部著作发挥了极大的指导作用。聂士成因此对冯国璋非常欣赏。 甲午战争后，冯国璋得聂士成保荐，以清朝驻日公使武官身份赴日。冯国璋在日本期间，博览大批近代军事著作，取得了大量有关军事教练的资料，不舍昼夜，因此大长才干。 回国后，冯国璋在袁世凯麾下得到重用。 但自从组建国防军，冯国璋剿匪禁烟后，军事能力一直没有得到发挥，就是收复台湾的战斗，也根本谈不上激烈，军衔的上升更像是因为资历和地位。 直到菲律宾战役爆发，在陌生的环境、不利的地势条件下，中国军队的优势被极大程度抑制。但第六集团军经过艰苦战斗，与美军顽强拼搏，简直是一公里一公里地推进。 林重看了战斗报告，对冯国璋的‘硬仗、呆仗’打法提出高度赞扬，他说，我国军队基本没打过这样的仗，你们在不利的局面下，打的很好。 3月15日，中国军队准备就绪，在对马尼拉发动攻势前，冯国璋派被俘的美军中校尼克森，去劝降美国驻菲律宾总督科奎拉，和美军司令理查少将。 “中校先生，我们一定要拿下马尼拉的，这种情况下，美军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继续战斗不会改变任何结果，只是徒增人命伤亡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对了，还有件事需要告诉你，我国军队已经开始进攻美国本土，不要抱有任何期望了，你们没有援军。” 冯国璋对美军的顽强比较佩服，对被俘、投降的美军，给予了人道照顾，没有杀俘没有虐待。 尼克森听到本土遭到攻击，大惊失色，他感到震撼的同时，又认为，或许冯国璋在吓唬他。他进入被战壕包围的马尼拉，见到了科奎拉和理查。 科奎拉神情阴郁，低声对他道，“是的，刚刚收到消息，中国军队突然在墨西哥登陆，从南边进攻我国本土，战斗已经在新墨西哥州打响。” “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尼克森跌坐到椅子上，大惊道。 理查叹道，“是的，自从太平洋舰队被消灭后，发生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不过，之前都以为中国会进攻阿拉斯加，或者西海岸，没想到中国会通过墨西哥，从南边打。” 尼克森惊骇的说不出话，科奎拉和理查问了中国军队对待战俘的情况，然后决定投降。 此前，美国军方的意见是，驻菲美军依仗有利地形，坚持一年以后，本土就会来援，虽然太平洋舰队都被击沉，但美国造船能力很强。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造船能力强不强的问题了，本土已经遭到攻击，对菲律宾的支援已经不可能了，即使美军在美墨边境战胜中国军队，再来救援，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现在，美军在新墨西哥州的战斗中，落于下风，因为美国陆军主力在欧洲和美国西海岸，以及阿拉斯加，南方边境部队不多。 此前驻菲美军的顽强战斗，是因为一直有期盼，现在，就像冯国璋说的那样，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除了多死人，什么也改变不了。 3月15日，马尼拉美军投降，中国占领马尼拉，全取菲律宾。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俄国与失败划上了等号，日俄战争失败、俄土战争失败、俄国参加欧战后，绝大部分战斗都是以失败结束的。 去年六月，俄国爆发革命，推翻了沙皇，成立了临时政府，七月下旬，割让领土，俄国西边安宁了。 八月初，俄军八十万人向东进攻入侵的中国，可是，仅仅一天功夫，八十万大军在乌拉尔山水解冰消，仅仅十万人逃了回来，总司令都被俘了。 这场大败对于俄国人来说是致命的，这就是说，即使沙皇下台，俄国依然打败仗，这对俄国人的民族自尊心是极大的打击。 况且，是因为没有面包吃才革命，才推翻沙皇，但尼古拉二世下台了，面包依然没有，肚子依然饿，俄国临时政府无力解决工兵农强烈要求的“和平、土地和面包”等一系列严重问题。 于是，列宁决定再次革命，布尔什维克要真正掌握这个国家，指望旧军队是不现实的。去年九月开始，布尔什维克开始在各地建立工农赤卫队。 大败让俄国临时政府的威信严重受损，外高加索等属地纷纷起义，开始脱离俄国掌握。 1917年2月16日，布尔什维克中央召开秘密会议，部署武装起义问题，但会议刚刚结束，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泄露了布党准备起义的全部信息，他们出卖了自己的组织。 列宁强烈批评了他们，但没有胆怯，领导彼得堡两万余工人赤卫队武装，于2月18日，如期举行武装起义，临时政府是无力的，哪怕知道布尔什维克要起义，依然没有办法镇压。 18日、19日两天，彼得堡赤卫队相继占领电报局、电话局、火车站、和冬宫。 20日，布尔什维克革命军事委员会散发了列宁起草的《告俄国公民书》，宣布临时政府已被推翻，政权已转归苏维埃。 22日，布尔什维克通过了列宁起草的《土地法令》，法令规定立即废除地主土地所有制，全部土地收归国有，交给劳动农民使用。 然后，布尔什维克当员代表大会，选举成立了工农兵苏维埃政府──人民委员会，列宁当选为委员会主席。人民委员会下设各部，执行国家的各种职能。 俄国临时政府总理、孟什维克领导人马尔托夫，在中国军情局第二情报部部长耿云生等人的协助下，带着不少官员跑到了乌法。 乌法位于乌拉尔山脉西南侧，别拉亚河畔，是乌法河和焦马河注入处，是俄国乌拉尔山附近的大城市，去年，段祺瑞将第二集团军司令部设在了这里。 马尔托夫发布通电，宣告俄国政府搬迁到乌法，继续行使政府职能，宣告苏维埃是违法的。 同时，以邓尼金和高尔察克为首的沙俄将领们，带着残余部队逃到俄国西北的北德文斯克。美国陆军第36师，去年冬天跑到那里过冬。 邓尼金和高尔察克等沙俄将领们，投靠了美国人，妄图依靠美国夺回政权。 自此，俄国势力一分为三。 第446章 慌忙拒绝 1916年底，德国总参谋长兴登堡召开同盟国军队联合作战会议，制定1917年作战计划。与会的奥匈帝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保加利亚王国、意大利王国的将军们，对战争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既然意大利跳回到同盟国，和奥匈的战争自然停止了。 1917年一月，同盟国与协约国的战斗，在中东首先打响。 早在20世纪初期，伊拉克的民族主义者就成立了一些反对奥斯曼帝国统治的秘密团体。1915年，这些秘密团体与汉志的谢里夫侯赛因秘密接触，主张发动武装起义推翻土耳其统治，建立由侯赛因统治的独立的大阿拉伯王国。 同年12月，侯赛因在塔伊夫召开秘密会议，决定接受民众请求领导起义，并取得英国的配合。 英国利用阿拉伯人反对土耳其的力量，佯装同意阿拉伯人的要求，还佯言帮助伊拉克从土耳其人统治下解放，建立独立国家。 1914年10月，英军占领巴士拉。次年向巴格达进军，但被土耳其打败，退到库特。1916年4月29日，库特的英军战败，全部向土耳其投降。 同年6月侯赛因发动阿拉伯起义，给同盟国以沉重反击，扭转了英国在伊拉克处于弱势的局面。12月，土军败退到巴格达，英军乘胜追击。 1917年1月。保加利亚军队通过土耳其，进入伊拉克，帮助土耳其军队对抗英军。 保加利亚，原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巴尔干小国，但是，这是个强悍的小国，号称“东方普鲁士”，领土上的小国，却是巴尔干军事强国。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保加利亚在同盟国阵营中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庞大的奥匈帝国在战争开始后，表现大跌眼镜，在北面败给沙俄，在南面败给塞尔维亚，总之，大国小国他都败。 这时候，“东方普鲁士”参战了，第一仗，保加利亚干翻了塞尔维亚，帮助奥匈解决了南方的威胁。 整个战役中，保加利亚前后共计投入42万人参战，伤亡37000人，取得的战果是，塞尔维亚阵亡9万余人，被俘17万人。 保加利亚1915年10月参战，到1915年底，塞尔维亚全境被占领。 1916年，保加利亚参战的第二仗，是协助奥斯曼土耳其，击败了北方的沙俄。 第三仗，保加利亚军队击败英军与希腊联军，占领了整个希塞边境。 在曾经的历史上，保加利亚强悍，军事上的表现堪称完美，这一世，同样的强悍。 保加利亚之所以能不断胜利，第一，是动员能力非常可怕，国民勇敢，又全都支持战争。第二，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将星们。 尼古拉·哲科夫上将，保加利亚战争部长，军队总司令，战略高瞻远瞩。格奥尔基·托多罗夫中将，部队副总司令、参谋长，为人精明强干。 克里门特·博雅吉耶夫中将，第一集团军司令，率军击败塞尔维亚。 格奥尔基·托多罗夫中将，第二集团军司令，指挥马其顿行动，阻止塞尔维亚军队和在索伦登陆的英法联军会合，击败了多布罗加的罗马尼亚军队。 斯特凡·托舍夫中将，第三集团军司令，在多布罗加战役中击败沙俄军队。 和意大利恰恰相反，意大利没赢过，保加利亚没输过。 保加利亚军队进入伊拉克，帮助土耳其军队对抗英军，是同盟国1917年军事计划的一部分。保土联军由保加利亚部队副总司令、参谋长格奥尔基·托多罗夫中将指挥。 保加利亚军队介入，一举扭转土耳其在中东的不利局面。 2、3月，保土联军大败英军，英军从萨马腊、基尔库克、摩苏尔、巴格达接连败退，最后，狼狈地退出伊拉克。侯赛因的政权瓦解，本人随英军逃亡。 中国进攻美国本土，给了同盟国集团极大的信心提振。4月，保土联军25万人，在巴勒斯坦地区的加沙，大败20万英法联军，之后，接连攻下比尔谢巴、雅法，然后占领耶路撒冷。 1917年2月底，使用中国援助的声纳技术和破甲弹技术的德国公海舰队，在丹麦日德兰半岛附近的北海海域，与英美联合舰队进行了一场为期三天的大海战。 战前，德国舰队共145艘舰艇，其中包括16艘战列舰，11艘战列巡洋舰，6艘前无畏舰，11艘轻巡洋舰，21艘鱼雷艇、80艘潜艇。 英美联合舰队共225艘舰艇，包括32艘战列舰，19艘战列巡洋舰，18艘装甲巡洋舰，36艘轻巡洋舰，78艘驱逐舰，1艘布雷艇，40艘潜艇，1艘水上飞机母舰。 三天鏖战过后，英美舰队损失9艘战列舰，6艘战列巡洋舰、10艘装甲巡洋舰和34艘驱逐舰，潜艇19艘。 德国公海舰队损失9艘战列舰，2艘前无畏舰、5艘战列巡洋舰、6艘轻巡洋舰和15艘鱼雷艇，39艘潜艇。 德国以弱势兵力、舰船，却取得惨胜，声纳技术和破甲弹技术居功至伟，这两项技术本身，就是德国舰队敢于决战的信心之一。 尤其是破甲弹，组合德国舰艇牢固的装甲，给与英美联合舰队沉重打击。 德国的第二个信心，来源于中国的秘密通报，中国即将攻击美国本土。 虽然索姆河一线依然在对峙，但德国已经非常确信，将取得战争的胜利，虽然美国战争潜力巨大，但中国没有给他们更多时间。对美国本土的及时进攻，将极大阻碍美国国力的发挥。 虽然中国至今都没有加入同盟国，但无疑，中国是同盟国集团最密切的伙伴。 得知中国通过墨西哥，进攻美国南部，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发来热情洋溢的电报，要派遣十万部队，助中国一臂之力。 中国政府慌忙拒绝，总统林重和外长唐绍仪，分别致电意大利国王和外长，表示万分的谢意，但绝不需要意大利派兵。 第447章 不可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在1910年之前，中美关系处于蜜月期，那时候，两国经贸往来不断，在政治、经济、外交、教育等等领域，有紧密而深切的合作。 美国为中国培训海军军官、接收中国留学生、为中国造军舰，不断扩大在中国的投资，中国也乐意接受美国的技术，成为美国商品销售的广阔市场，彼此相辅相成，一切都很美好。 但随着中国进攻日本，消灭日本军队，收复台湾和琉球，占领日本和日属荷兰，中美两国之间的缓冲——日本不见了，美国感受到了潜在的威胁。 美国的回应，一方面是抢占北海道，一方面是取消中国海军舰船合同，不再接收中国海军留学生等等措施，那时，两国变成潜在的对手，互相提防，没有撕破脸，经贸联系依然紧密。 1914年，欧战爆发，中国外长唐绍仪年底之前访美，除了询问美国对欧战的立场，就是表达了对《排华法案》的关切。 那时候，世界主要国家，只有中美是中立的，中国还加大了对美国股市的投资，两国大有一起发战争财的趋势，彼此间关系稳定而和平。 1916年初，美国国会没有通过取消《排华法案》的议案，应该说，就是从那时候起，中国对美国突然改变了态度。 中国政府一下子强硬起来，限定美国取消《排华法案》，不然就推出《排美法案》反制。 美国以为中国政府是受民意逼迫，不得不象征性地强烈表态而已，事后回想，其实从那时候起，中国政府就对美国起了坏心思。直接的证据之一，就是中国大幅卖出美国股票，开始撤出投资。 但当时美国高层没有在意，依然认为彼此没有根本利益冲突，不可能发生战争，这就是美国之后处处被动的开始和缘由。 沙俄爆发革命，中国出兵俄国，鉴于中国扩大在太平洋的影响力和势力范围，美国不得不从北冰洋出兵，抢占俄国北部领土。并派太平洋舰队过去，对中国单方面的行动表示不满和抗议。 但那时候，美国依然认为中美之间不会爆发战争，美国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欧洲。 因为德国在大西洋施行无限制潜艇战，不断攻击美国商船，杀害美国人命，影响美国发战争财，不知收敛，处处对美国利益进行挑衅。 于是，美国不得不对德宣战，加入欧战。 但令美国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居然刺激了中国的野心，中国突然攻击美国太平洋舰队，随后攻打北海道和菲律宾，然后中美互相宣战。 当时，美国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调动大西洋舰队进入太平洋，对中国实施报复，但综合分析后，美国军方认为，单单大西洋舰队，还不足以一下子击败中国，两国可能陷入战争焦灼局势。 加上英法劝说，美国选择了第二方案，即，在欧洲和英法一起迅速击败同盟国，然后联合英法，一起攻击中国。 想法是好的，也是切实的，但美国没想到欧战的泥沼太深了，居然使得美国越陷越深、不能自拔，投入四十万陆军都不能取胜。 同盟国突然变的更强了，不知何故，德国陆海军的战斗力，居然一下子提升很多。 这下尴尬了，在欧洲不能迅速取胜的情况下，美国就面临着两线作战、腹背受敌的局面：大西洋战场和太平洋战场，而且，中德两国都不是弱手。 鉴于中国占领的楚科奇半岛，与阿拉斯加仅仅隔着一道白令海峡，美国不得不加派陆军到阿拉斯加，又不得不加派陆军到西海岸，防止中国突然登陆。 与此同时，还不得不加派陆军到法国，因为索姆河战役的局面不容乐观。本来超然观战的美国，因为对战争准备的不够充分，兵力一下子变的捉襟见肘。 1916年10月份，美国国会批准陆军再度扩编，海军再建造250艘驱逐舰，和400艘猎潜艇的计划。 美国的战争机器运转起来了，为了训练涌入军营的美国大兵，美国陆军参谋部建立了9个培训营，每个营占地8000-12000英亩。 由于美军参战较晚，不了解新的战术和战法，久经战阵的英法教官过来，开始系统性的、向这些来自北美各地的工人和庄稼汉，传授步兵战术、火炮操作、通讯联络、工事构筑和毒气防御等军事技能。 鉴于德国潜艇的危害，年底，美国航运局从私营船厂紧急征集正在建造的431艘、合计300万吨船舶。同时，又在大西洋沿岸建立不少新的船厂，先后建成造船台94座，年生产能力达150万吨。 虽然局面不容乐观，但如果给与时间，美国强大的国力会逐渐显露出威力，中德绝不是对手！只是，中国没有给与美国更多时间。 1917年三月份，中国突然从墨西哥登陆，然后向北进攻美国。 在以前，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美国人认为，南北的墨西哥、加拿大都是弱国，东西是两大洋，美国本土绝不可能遭到攻击。 如果说美国大陆有敌人的话，那就是每年的大洋飓风。 可是，以前是以前，现在胆大包天的中国人，居然从墨西哥登陆，从南边打了过来，这让美国措手不及。 美国背靠两洋独居一隅，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当欧洲大陆已经矛盾重重、阴云密布时，美国本土仍然载歌载舞、一片和平，没有生存压力和竞争鞭策。 所以，奉行孤立主义和不干涉的中立原则，使得美国陆军人数并不算多，根据1910年新制定的国防法，美国全国分为8个防区，每区包括1个正规陆军师、2个国民警卫队师、3个后备师。 正规陆军与国民警卫队平时服役人数各保持在15万左右，各师除少数外，均为简编状态，即，美军步兵师多为两旅四团的“方形师”，满员编制22万余人，简编状态只有一万多人。 1915年初，考虑到德国施行无限制潜艇战的影响，美国将步兵师扩至满编状态，但几个月后，德国又取消了无限制潜艇战。 1916年，德国再度实施无限制潜艇战，美国决定参战后，将陆军正规军扩编为26个师，不久，中美处于战争状态，美国再度扩军，将陆军扩编到48个师，90多万人。 到去年十月份，除了早就部署在菲律宾的2个不满员师，陆续派到法国20个师，派到阿拉斯加4个师，部署到西海岸7个师，东海岸2个师，美加边境3个师，美墨边境3个师，派到俄国1个师，国内正在训练的有6个师。 美墨边境的三个师，美军第41师部署在加利福尼亚州与亚利桑那州之间，42师部署在亚利桑那州与新墨西哥州之间，43师部署在新墨西哥州与德克萨斯州之间。 美国现役部队从1-16编号，国民警卫队师从17-39编号，国家陆军后备师则从40起编号。因为墨西哥软弱落后的国力和军队，部署在美墨边境的三个师，都是后备师。 当中国军队从南边杀过来时候，面对的就是兵力仅仅六万、战斗力堪忧的美军后备部队。 第448章 钢刀切萝卜 因为墨西哥方面的特意保密，3月12日，当中国军队北上，到达墨西哥奇瓦瓦镇时候，美国陆军参谋部才获知消息，陆军参谋长修·斯科特少将看到报告，大惊失色。 当即令41、42、43师做好战斗准备，并立即汇报给伍德罗威尔逊总统。 总统同样大为惊骇，立即召集包括战争部长小牛顿·迪尔·贝克、国务卿罗伯特·兰辛等人在内的高层，紧急开会。 会议只开了二十分钟，威尔逊总统当即下令，调集部署在西海岸加利福尼亚州的29、30、31师紧急南下，又调集正在科罗拉多州、俄亥俄州训练的46、47、48三个师立即南下支援。 总统又给南部的几个州长联系，让他们召集民兵、做好防御。 当天，得知中国军队通过墨西哥北上的消息，美国股市暴跌，南方几个州的民众，惊惶收拾东西北上避战。 墨西哥向中国提出一系列财政、工业和技术援助方案，中国都答应了。墨西哥政府还提出，战争不能在墨西哥境内打，中方说当然。 远征军右翼部队第一批来了所有的战车、卡车、飞机，所以，四个军只来了第二军和第三军一个师。 部队北上的时候，分成两部分，先锋是王四的战车部队，和郝大炮率领的千辆卡车部队，以及五个陆航大队。 先锋速度快，向着墨西哥西北、美国亚利桑那州的图森方向而去。蔡锷和第二军军长姜虎子，第三军军长李大壮，率领陆军大部队，向着墨西哥东北、美国德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奥而去。 陆航的飞机负责侦察，先锋的每辆卡车上只有五十名士兵，其余空间装着油料、弹药和食物，为了照顾战车的速度，没有开太快。 中国已经研发出了第三代战车，重量33吨，算得上这个时代的重型战车了，装备口径为120毫米的火炮，但发动机研发进展不大，重型战车加厚了装甲，但牺牲了速度。 最后，综合考虑，第三代战车暂时没有列装部队。中国军队此时的主力战车，依然是第二代战车，但几经修改，进行了几次升级。 3月12日，中美战斗在空中爆发，两架美军41师的侦察机，越境到墨西哥境内侦察，遭遇远征军第一陆航大队二中队三小队的四架飞机。 因为早早就意识到飞机的重要性，早早研发，中国此时的主力飞机“飞行者三号”，是此时世界非常优异的飞机。 而美国虽然是飞机的诞生地，但航空技术却发展缓慢，此时在欧洲战场上，美军使用的飞机都是英国造。 相比美军的两架侦察机，中国活塞驱动的第三代螺旋桨飞机“飞行者三号”，速度快、机动性和爬升性能都好，马力强劲，备两挺机枪，而可怜的美军飞机上没有机枪。 两军相遇后，美军飞机驾驶员掏出手枪，对中国飞机射击，惹得中国四架飞机上的八个人大笑。 不仅如此，这两架飞机小的很，跟中国军机比，就像个小风筝，飞的摇摇晃晃，像半身不遂似的。 中国飞行员没有开枪，和美国飞机绕着弯子玩耍，十分钟后，二中队的另外八架飞机也过来了，美军飞机想逃走，中方才一梭子子弹，击落了美军飞机。 这是41师仅有的两架飞机，没有侦察到任何情况，就被击落了。 其实，美国国力强大而军工技术发展不均衡，体现的是另一种傲慢：我就是什么都没有，也没人敢来打我！ 中国军队陆航的飞机，已经侦察到了图森方向的美军第41师，也清晰看到了美军的阵地。3月13日，中国先锋部队的先锋：二十辆战车、四架飞机、五十辆卡车，越过墨西哥边境。 中国军队绕过图森，从图森美军阵地东边五十里向北，继续挺进，做出攻击亚利桑那州首府菲尼克斯的架势。 菲尼克斯只有一点民兵和警察，美军第41师师长马丁内兹上校见此，当即令师属装甲营三十辆战车出动，又紧急动员了图森城里几百辆卡车，装着六千士兵、拉着几十门火炮追赶中国军队。 马丁内兹虽然是师长，但仅仅在美西战争时候参加过实战半年，那时他是美军中的一名连长，之后就是靠着训练晋升。 美国陆军这些年也没打过什么仗，他的41师是后备师，绝大部分官兵没有战斗经验。 在图森东北百里，美军追上了中国军队，这时候，从东边和南边驶来大批大批、看不到尽头的中国战车和卡车，天上的飞机像苍蝇群一样，密密麻麻。 马丁内兹上校见中了埋伏，当即部署作战，“火炮架起来！快！快！战车出去抵挡一下！快！快！步兵依靠卡车！准备战……” 话还未说完，轰的一声，中国战车一枚炮弹飞了过来，击中一辆美国战车，破甲弹钻进去爆炸，那辆战车当即瓦解，变成零件。 轰轰轰……中国战车纷纷开炮，天上的飞机也盘旋着，向美军士兵疯狂扫射。美军的火炮刚刚卸下，中国军队已经杀过来了，钢刀切萝卜一样，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 具体过程简单的不值一提，41师出动的部队，可以说是被中国军队给淹没了。马丁内兹被俘虏，美军战死一千多人，其余绝望投降。 后备部队遇到百战之师，也只能是这样的结果了，然后中国军队从北、西、东三个方向，对图森美军阵地发起攻击。 没了师长的41师官兵，被天崩地裂、铺天盖地的炮火吓坏了，炮兵哆嗦着手开炮，还被天上的飞机猛烈扫射。 郝大炮见当面美军废物之至，连印度的英军都不如，炮轰几分钟后，决定不再浪费炮弹，就让王四的装甲部队冲锋了。 火炮、战车和天上飞机的联合立体打击，实在已经高估了41师的战斗力，中国战车隆隆驶过来时候，美军当即就崩溃了。 部分逃跑，部分投降，部分被对方的钢铁洪流吓呆，战斗就这样结束了。美军一共伤亡四千多人，中国军队进入图森城休整，两场战斗，中方一共牺牲十九人，被击毁一辆战车。 图森早先是印第安人的居住地，17世纪末西班牙传教士开始在这一带建立教会组织。教堂有金碧辉煌的正门，古朴的双塔和圆丘屋顶，主体建筑一片纯白，与门前绿色的仙人掌、仙人柱形成鲜明对比，被誉为“沙漠白鸽”。 1776年，西班牙人在此建立城市。1880年，美国南太平洋铁路铺到此地，附近地区又发现了银矿和铜矿，图森由此迅速发展，是亚利桑那南部沙漠地区最重要的城市。 第449章 破坏敌人的战争潜力 “老四，这边境美军怎么如此废物？”郝大炮问王四。 “确实不堪一击，总统说的对，看来我们过于重视他们了。”王四道。 作战会议上，林重对众人道，驻扎菲律宾的美军，因为和菲律宾游击队不断作战，所以培养了战斗力，美国本土的陆军久不习战，战斗力高不到哪去，到时候可以大胆一点进军。 “要不我们分兵？”郝大炮问。 王四看着地图，道，“我也有此意，这里的铁路就是绕着美国和墨西哥边境走的，我带上俘虏向东，一直攻击边境军队，在圣安东尼奥与蔡松坡大部队们汇合，你北上。” “好，就这么定了。” 南太平洋铁路，环整个美国南部边境，从太平洋一直延伸到大西洋边上的佛罗里达。 在图森休整一天两夜后，安葬了牺牲的官兵，王四带着四百辆战车、两千名战士和一个陆航大队，以及无数缴获，压着41师被俘的15000多人，坐着缴获的几列火车东去了。 郝大炮则带着六百辆战车、四个陆航大队、一千三百多辆卡车，按计划，向菲尼克斯挺进。部队没有滥杀无辜，但将图森所有的卡车、油料、弹药，以及必须的食物都带走了。 郝大炮离开时候，用炸药将南太平洋铁路，炸毁了几十里长的铁轨，带不走的弹药、枪支全部销毁，将图森城可能用于军工生产的工厂全部炸毁。 一句话，尽可能地破坏美国的战争潜力。 林重对远征军所有高级将领说，“我们此去美国，就是要用美国的国力、美国的战争潜力，跟美军作战。作战的同时，还要尽可能破坏敌人的战争潜力！” 中国军队离开图森的第二天，美军西海岸的29、30两个国民警卫队师，坐着火车到了图森西边，铁轨被毁，火车扎进了碎石里。 郝大炮带着部队北上，一路都是沙漠地形，没看到几个人，两天后，到达亚利桑那州首府菲尼克斯，菲尼克斯只有一点民兵和警察，中国军队兵不血刃进城。 翌日上午，从西海岸赶来的美军第31国民警卫队师，赶到了菲尼克斯。 国民警卫队师就比后备师的战斗力高不少，战车火炮更多、部队训练更强，满编的31师，加上辅助人员，人数达到25000人。 清晨，双方的侦察飞机，在菲尼克斯西北五十里空域，发生了遭遇战。中方是远征军右翼第三陆航大队、第三中队的十二架“飞行者三号”，由中队长邓龙少校率领，正在该空域进行侦察飞行。 美方二十架“利尔Ⅱ型”飞机，是31师的全部战机，是先于大部队过来侦察情况的。“利尔Ⅱ型”飞机，是美国陆军的主力机型，相比后备41师的两架没名字型号的小飞机，当然先进了不少，也装备了机枪。 彼此发现的时候，中方三中队的十二架飞机，三个小队正在做品字形飞行编队。邓龙当即打出手势，让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 发现中国飞机，而且比己方少八架，这让31师侦察飞行队队长赫斯顿少校非常高兴。 他要消灭可恶的中国侵略者，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十几年前还大大落后的中国，居然敢攻击美国本土，这让美军感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很简单，五架对三架，分成四伙，当即发生了激战。 美军仗着己方势大，肆无忌惮地冲了过来，但中方战机迅速爬升，没别的，先看看对方斤两，美方的机枪扫射落了空。 中国战机的举动表示，飞行员很自信，对自己飞机和操控技术的自信，每个小队队长是长机，其他是僚机，这正是检验平时战术训练的时候，如果是小队与小队的配合，就看邓龙的命令。 艺高人胆大，上下盘旋、缠斗两分钟，美军开了两次枪，中方没有开枪，也始终没有让美方处于舒服的攻击位置。 两分钟后，邓龙等人有了信心，中国飞机比美军飞机飞的稳、飞的快！甚至飞的更高。 再次爬高后，邓龙打手势，做俯冲攻击，他的僚机要为长机提供警戒，所以它们的位置比邓龙更高，可以利用俯冲来快速拉近距离。 邓龙的065号冲下来了，目标是美军刷着编号为BE12的一架飞机，刚刚，就是它对着邓龙开火了。 而且，此时，它处于065号最舒服的攻击位置，“突突突……”065号武器操作员刘炎林扣动扳机，一梭子子弹打出去，正中BE12的飞行员身上，这架美军飞机当即就翻着跟头下去了。 邓龙向右旋转，前边的一架美军飞机BE28刚刚掉过头来，邓龙与刘炎林同时操纵机枪开火，两条飞舞的火蛇发出，与此同时，BE28也开火了。 不过，BE28刚刚掉头，方向稍微差一点，065的两梭子子弹打中BE28的机翼和油箱，使得飞机当即爆炸，在空中解体。 但BE28的子弹，也打在了065号的纺锤形硬壳上。此时，邓龙的三架僚机分别击中一架美军飞机。 仅仅一次俯冲攻击，中方军机就干掉了美方十一架飞机，己方三架飞机中弹，但“飞行者三号”的纺锤形硬壳，让它在中弹后的生存能力较强。 065号等三架飞机中弹后依然可以正常飞行，但爬高不成了。他们三架飞机让开攻击位置，转到一旁。 三中队其他飞机再次爬高，做俯冲准备，二小队队长张鸿猷，与31师侦察飞行队队长赫斯顿少校互相追逐了几圈后，拉杆将飞机升高。 赫斯顿知道他要干什么，见己方飞机的性能不是敌人对手，已经有十一架飞机掉了下去，当即打手势，叫队友们撤退。 撤退就是处于完全被动挨打的位置，但不撤退也不行，中国飞机中弹了，依然能飞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赫斯顿心惊胆战，没有教训敌人的想法了，先活着回去吧。 在中国军机爬升时候，美军飞机调转方向，加速向西北方逃了，他们逃走时候，也正是065号等飞机处于他们侧面的时候，所以，暂时没有机枪对他们扫射。 但爬升的张鸿猷等人，见没了攻击对象，当即加速追了过去，“干掉他们！”不少人大喊，在八九百米外，十几挺机枪的嘶吼声，甚至盖过了发动机引擎的呼啸。 每秒钟上百发子弹从枪膛中飞出，如同飞蝗一般，扑向远处的美国机群。 螺旋桨飞机的最大输出功率是很有讲究的，就是到了二战时候，飞机真正的最大输出功率也不过8到10分钟的持续时间，如果再长，就要做好发动机受损，甚至机毁人亡的准备。 所以，真正追击的时间，也就一两分钟而已。 致命的子弹，咬在了落后的几架美国人的飞机上，弹头撕开了飞机的躯体，打断了机翼，爆炸和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赫斯顿能明显感觉自己的飞机发生了严重的抖动，他的眼角甚至看到了机翼被击中、爆出的一连串火星。 靠背的剧烈震动告诉他，子弹应该嵌入了座椅后面的防弹钢板上，可是他的飞机还能飞行，只是又有几架飞机掉了下去。 他娘的，中国人的飞机，怎这么厉害，赫斯顿只有一个念头，逃回去！ 等落地后，赫斯顿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跟着他一起逃回来的，只有五架飞机，出去二十架，回来五架，还什么情况都没有侦察到。 中方飞机都平稳落地，有三架飞机需要维修，其中051号飞机武器操作员杜威大腿中弹，053号飞行员牛跟民肩头挨了两枪，他强忍着，将飞机开了回来。 二人及时包扎，问题不大。 多年的研究升级，临战时候发现，确实精力心血都没有白费，中国飞机的性能就是好。“等回国时候，一定到飞机厂，感谢一下那些工程师。”邓龙对队友们说道。 郝大炮听到战果，赞扬了三中队官兵的表现。 第450章 老鼠造反呢? 3月18日上午十点，美军第31师，来到了菲尼克斯西北三十里的杜桑河边扎营，31师师长布莱恩特准将，令炮兵构筑阵地，令士兵挖掘防御堑壕，将八十辆战车部署到左右两翼。 既然中国飞机比较厉害，他还安排了几十挺机枪防空，部署了高射炮。 布莱恩特将情况汇报陆军参谋部，同时等待正在科罗拉多州训练的46、47两个师，南下过来汇合。 美军正在忙乎着，中国军队通过空中飞机的方向指引，对美军发动了炮击。此前，中国军队已经构筑了简易的火炮阵地，部署了三十门150毫米重炮，五十门120毫米重炮。 但布莱恩特非常谨慎，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他选择的扎营地点，在中国火炮射程之外，郝大炮不得不令火炮前移。 31师装备的主力火炮，是M1917A1155毫米榴弹炮，有五十门之多，既然中国军队炮击，美军也不示弱，布莱恩特当即下令还击，同时令官兵做好战斗准备。 声声轰鸣巨响，炮弹冲出炮膛，划破长空，向彼此阵地飞去，尖锐刺耳的嗖嗖声过后，炮弹狠狠撞击在地面上，绽开最后的绚烂，剧烈爆炸腾起巨大烟尘，地动山摇。 中国的火炮阵地，藏在一个小丘陵后边，看不到精确方位，布莱恩特骂了一声‘死老鼠’，令飞机升空去侦察。 在今天空战之前，赫斯顿少校自信满满，但一场战斗下来，他有点怕了，因为他绝望地发现，美军飞机在对决中完全处于下风，这不是用勇敢能解决的问题，是飞机的性能差距太大了。 但接到命令，他还是率领四架飞机上天，可是十几架中国飞机马上过来拦截，美军飞机不敢飞近，盘旋过后，还是不得不飞了回来。 布莱恩特下令炮击、枪击中国飞机，但中国飞机也不飞近，十几架飞机只保护自己的阵地。 看不到敌人的盲射，自然不知道己方炮击效果，但中国军队的火炮，可给美军带来了伤亡，有三门火炮都被掀翻了。 要么后退，要么……布莱恩特想了下，下令八十辆战车，从左右两翼过去突击侦察。如果局势合宜，就索性发动大规模进攻。所以，他下令六千名士兵，分别跟在战车后边。 当年中国研制的战车，还是用美国拖拉机改装的，使用的履带和发动机，都是美国的，只是真正实施改装的是德国的工程师。 等中国战车研制出来，技术自然告诉美国人了，包括两台发动机的协作、履带式车辆的差速转向，以及传动轴和变速箱的设置等等，所以，美国第一代战车和中国战车几乎完全一样。 之后，自然都进行了相应的改进，只是中国军队使用战车比较多，战术先进，美国战车生产出来后，还是去年登陆欧洲后，才第一次实战。 现在布莱恩特最大的劣势，是不清楚对面中国军队的情况。 就是在图森，中国军队进城时候，大部分战车和卡车也是藏在了附近的山坳里，中国军队离开后，图森官员向上汇报情况，也只能汇报自己看到的。 而熟悉中国军队全部情况的美军，要么死了，要么被俘押走了。 美军战车发动，从左右隆隆驶向中国军队藏身的丘陵，后边跟着六千名美军大兵，他们气势汹汹要去惩戒侵略者。 汤姆就在人群中，他是北卡罗莱纳州国民警卫队的一名上士，去年中美宣战后，他和同事们被美国陆军参谋部一纸命令，会同其他州的国民警卫队，编成了美军31师，然后调到了加利福尼亚。 训练强度加大了，经过不断的训练、演习，汤姆感觉自己和战友们都成了精兵。 因为部署到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就是防备中国人，所以美军官兵闲聊时候，经常会提起华人。 在美国大陆讨生活的华人，大都干着佣仆、劳工的工作，要么就是在餐馆刷盘子，看上去就非常好欺负的样子。 当年《排华法案》推出，有一个原因是说华人生活肮脏，主导法案推动的加利福尼亚州参议员罗伯逊说，华人简直就是地沟里的老鼠，会给美国带来疾病的。 美军官兵聊着聊着，就想起他们小时候看到的华人形象：一个个黄廋黑矮，眼神怯懦，人人脑后拖着一条可笑的辫子，然后，大家纷纷讲述自己欺负华人的经历，最后，聊天经常在一片哄堂大笑中收场。 美军31师官兵自豪美国的强大，自信己方的实力，所以几天前，当他们得知中国经过墨西哥，主动来攻打美国本土，都感觉十分荒谬，不敢置信。 在他们印象中，中国人不过是靠卑鄙的偷袭，才歼灭了太平洋舰队而已，他们敢来攻打美国本土？美国可是世上最强大的国家！ 他们未去过太平洋对岸，不知道真实中国是什么样的，在他们眼中，华人都是可怜巴巴，懦弱好欺负的形象，在中国吃不饱饭才跑来美国做工，这样的国家，居然敢来攻打美国本土？ 当确信了这一消息后，汤姆和战友们义愤填膺！摩拳擦掌要教训亚洲的黄皮猴子！如果可恶的中国人不来，等美国料理了德国后，都要去收拾他们的，他们居然还敢来美国本土送死？ 美军31师官兵从加利福尼亚州南下，个个士气高昂，一定要给自大的中国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知道自己不过是地沟里的老鼠，什么时候老鼠也能咬人了？ 造反呢？ 两军阵地相距不到二十里，中间隔着一个丘陵，美军战车从左右两翼向中国火炮发射的方向快速推进，后边步兵跟进。 他们离开营地七八里后，从丘陵后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滚滚烟尘掩护下，冒出了一排排中国战车，他们从丘陵后边一下子涌了出来。 一道道灰黑色的队列，组成强大兵锋，向美军战车快速推进！ “开炮！”约翰车长的战车，位于美国右翼战车队形的最前边，他来不及看中国战车的仔细情形，当即命令炮手开炮。 话音刚落，车身巨震，75毫米口径的战车炮便吐出一枚炮弹，向对面飞去。 第451章 老鹰面前的小鸡崽子 与此同时，中国战车也纷纷开炮，一团团的火焰在炮口上不断跳跃，一串串的炮弹在彼此进攻部队中穿过，不时有倒霉的战车被命中，伴随着金属撞击的声音，美军战车不断被打成废铁盒子。 约翰的战车被击中的前一瞬间，他眼角余光看到，中国战车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因为太多，队形都排到了南边很远很远，很多中国战车都没有开炮攻击，而是在做迂回包抄的动作。 中国人怎么那么多战车啊？约翰的思维只到这里，便一声巨响，眼前一片黑暗。 双方的战车从接触开始，便不断对射，在彼此可以击穿对方的距离上，都竭尽全力的喷吐着致命的火蛇。 战斗当即进入了白热化！只是，进入白热化的时间短了点，中国战车有六百辆之多，左右两翼各三百辆，美国战车一共八十辆，分成两翼突进，左右两翼各四十辆。 三百辆对四十辆，中国战车还都使用破甲弹，几乎两辆战车同时攻击一辆美国战车，各发一炮后，美国战车就变成废铁了。 没有扭打厮杀，甚至没有队形的混乱，使用破甲弹、比美军战车七倍还多的中国战车，在推进过程中，就把美国战车干掉了，或者说淹没掉了。 打垮美国所有战车，基本没耽误中国战车向前推进的速度。 中国战车集群灰黑色的涂装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异样的光泽，他们身后是卡车，装甲洪流编队狂奔突进，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不动如山，侵略如火！中国装甲洪流编队从南北两翼，划着圆弧形，向美军营地推了过来，他们与美军营地之间，有六千美国大兵。 汤姆们自认是精兵，气势汹汹跟在己方战车后边，要给黄皮猴子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要让中国人知道，他们是地沟里的老鼠。 他们一点不怕中国军队，因为他们都欺负过和看不起华人，他们想当然地以为，中国军队和餐馆刷盘子的华人是一回事。 但他们前边强大的美国战车，像纸糊的一样惨遭屠戮，眨眼间就被中国战车打成了废铁，就像老鹰面前的小鸡崽子，轻易就被抓碎了。 中国装甲部队铺天盖地地蔓延过来，汤姆们从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战车，简直震惊到了极点。 美军官兵下意识抬枪射击，但子弹打在那些钢铁怪兽上无济于事，相反，中国战车的火炮开炮了，重机枪扫射过来了。 铺天盖地的炮弹，落入空地中的美军人群中，随着大地剧烈震颤，腾起一股股巨大蘑菇云，沙尘四溅纷飞，灼热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横扫过去。 在火炮巨大的冲击波面前，钢铁都会变的脆弱，何况柔嫩的血肉？美军官兵当即遭到剧烈伤亡。 还有重机枪喷出的火舌，狂暴的能量如同电锯割草一般，割得大兵们纷纷倒地。 刷盘子的华人，被他们欺负、嘲笑的老鼠们，变成了狞笑的挥舞镰刀的死神，汤姆们忘了黄皮猴子，忘了地沟里的老鼠，忘了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在暴烈的打击下屁滚尿流，脑海里只生出一个想法，逃回去！ 还有人扔下枪支投降，汤姆也羞愧地跟着做了，但中国战车炮击、扫射、前进、碾压，毫无感情地向前推进…… 布莱恩特准将本来想等友军过来汇合，再发动进攻，但中国军队藏在山丘后炮击，如果他径自后退，恐怕有损部队高昂的士气，所以发动了试探性进攻。 在布莱恩特看来，己方有五十门155毫米榴弹炮，有八十辆战车，立于不败之地是能做到的，即使中国飞机厉害点，但有防空炮，有机枪看着，十几二十架飞机起不了什么作用。 八十辆战车多不多？对于布莱恩特将军来说，不少了，还有六千名精悍的士兵呢，如果他们攻击得手，就全军压上，一举击溃中国军队。 布莱恩特将军如果到欧洲战场看一看，会发现当前世界的战争有多么残酷，规模有多么庞大。 那是绵延几百里的阵线、几百万大军的厮杀、上千辆战车的对决、几百架飞机在空中盘旋互射，那是仅仅炮火准备就可以持续十天的、一场战斗能打几千万发炮弹的超大型战役。 那样，将军大人就能大开眼界，不至于将曾经的、他参加的美西战争，当作此时战争的常态。 也就不会在看到中国军队的全部实力后，几乎惊骇的血液都要停滞了。 和后备师比起来，国民警卫队师是精锐，和打欧战的美军正规部队比起来，国民警卫队师又差的太多。 当中国六百辆战车，带着上千辆卡车出现，简单干脆全歼了31师的战车部队，一边推进、轻易收割着他部下的人命，一边迅速向两侧机动迂回的时候，布莱恩特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在望远镜中，看着自己部下狼狈逃窜的身影，看到他们脸上惊惶至极的表情，痛苦的同时，他产生了一种无法匹敌的感觉，一种冰冷的压制感出现在心头。 他呆立在那，直到副师长布莱尔推了他一下，布莱恩特才回过神来，虽然知道凶多吉少，但也赶紧部署防御。 美军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毕竟挖了一些战壕的，在师长命令下，31师剩余的一万七千多的官兵，迅速将所有小口径火炮也部署到战壕边，迎战中国战车。 中国战车划出圆弧形，逼近美军营地，轰隆隆炮声响起，彼此的炮击开始了，炮弹落到了美军前沿阵地上，当即炸出了一个个深坑，每枚炮弹炸开，就有十几个人血肉横飞，附近的人惨叫着被高高抛起，而后没有声息地重重掉下来。 临时构筑的掩体被炸的稀巴烂，大地在震颤，宛如发生了地震一样，爆炸掀起的气浪中充斥着浓烈的硝烟。 美军也开炮反击，偶尔打断了战车的履带，使得他们停下，偶尔也能打中中国战车要害，将之打成废铁。 但偶尔是没有意义的，中国装甲部队毫不停留，向美军狂飙突进，每一发炮弹，都会在密集的美国大兵中，绽放出一朵朵混合着鲜血与火焰的花朵。 美国士兵朝着战车胡乱射击，子弹撕裂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打的战车噼噼啪啪的响，虽然没有什么作用，但总得做点什么啊。 第452章 手指和拳头的对打 火炮的咆哮爆炸声掩盖了飞机的引擎声，当有美国士兵注意到后方来了战机的时候，中国三个陆航大队、108架飞机，从西边、也就是美军的后边飞过来了。 他们飞的很低，美军的注意力都放在东南和东北，以及渐渐蔓延到南北的中国战车和卡车上，枪炮声又掩盖了飞机的动静。直到他们飞近，开始扫射，美军才反应过来。 如果是互相攻击，有来有往，如果势均力敌，美军士兵会有战斗力的，但眼前的情形也太令人绝望了。 中国士兵都藏在钢铁里开炮开枪，他们根本不能给对方带来伤害，只能承受对方给与的巨大打击。 当面的中国战车他们都对付不来，头顶上两百多挺机枪扫射情形的出现，对美军来说，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头顶机枪的呼啸声，给第一次近距离见识空袭的美军士兵，带来巨大压力，有人不知所措，有人嘶喊着惊惶奔跑，有的凭借本能寻找掩体，美军当即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这时候，布莱恩特的部署起了作用，那些高射炮已经被拉走对付战车了，但机枪还在，虽然多数人陷入慌张中，但有勇敢的士兵操纵机枪，开始射击中国飞机。 第四陆航大队一中队二小队队长马航中尉，一边操作他的026号，一边和队友、武器操作手史大金上士，开枪扫射敌人。 如果是空战，他只需要专心开飞机，史大金会负责机枪，帮他分担压力，但此时二人一起开枪扫射。 他们正扫射的爽快，突然，一道道火舌从旁边飞来，瞬间形成一道细密的火网，至少十挺以上的机枪才能打出这样的密集火力。 026号一下子撞进了美军机枪火网中，不知道中了多少弹，位于发动机后部的油箱当即被射中，飞机爆炸燃烧，解体落下，马航和史大金变成碎尸，当即壮烈牺牲。 随后，美军机枪狂暴的子弹，又将中国战机029号的上层机翼直接打成了碎片，紧接着，海量的子弹和碎片一起，将029号切成两半。 美军防空机枪立功了，接连打下三架中国飞机后，中国几辆战车从这个方向撞击过来，一炮飞来，机枪被炸飞，十几个机枪手们被炸的血肉横飞，一时没死的也被爆炸的气浪掀翻，低声嚎叫着。 呛人的硝烟窜进他们的肺里，让他们剧烈地咳嗦着，几乎要窒息了一般，马上，隆隆声响过来，钢铁履带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布莱恩特将军没想到他引以为豪的部队，居然在中国人的打击面前，崩溃的这么快，软弱的像一个孩子，几乎可说没有还手之力。 他不理解！真的不能理解！ 美国国力当然是强大的，军工基础当然是雄厚的，但强大和雄厚，转换成战斗力需要时间。 而且，此时美军分散，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在欧洲，次一些部队被分散在阿拉斯加、美加边境、西海岸，以及各地。 这是步兵遇到大规模装甲战车的战斗，如果说郝大炮的部队是一个拳头的话，美军第31师就是一根小手指，拳头猛烈击来，手指除了断折，没有其他可能。 事实证明，在开阔地域用火炮来对付大量拥有远程火炮支援、皮糙肉厚的装甲单位是不可能成功的。 火炮是死的，战车是活的，美军营地被越来越多的中国装甲部队撞进、贯穿，当即被打的支离破碎。 哒哒哒……哒哒哒…… 在中国战车的撞击下、飞机上机枪密集的高速弹头泼水一样打击下，美军官兵的军人使命、荣誉、白人的高贵、美国的强大等等概念，都变成了屁一样的东西。 强弱对比太明显，他们被殴打的尊严尽失，屁滚尿流，四散奔逃，忘记了一切，只剩一个本能的念头，活下去！ 有人毫无意义地到处躲藏，有人逃走，有人举手跪地投降。 炮停了，枪声渐渐稀疏，但战车依然在碾压……美军营地被犁出一道道血红色的壕沟。 郝大炮和王四的任务，是带领部队高速突进，将美国南部搅成一团浆糊，尽最大可能毁掉美国的战争潜力，这是在国内出发前就定下的策略。 二人分兵，王四带一部分战车向东横扫美墨边境，顺便用火车把美国战俘带走，但郝大炮需要速度，他不可能带俘虏的，他也不可能分兵、分散精力看押战俘。 与其接受投降，在释放与屠杀间犹豫不决，不如索性不接受投降。半小时前，郝大炮坐在飞机上俯瞰整个战场后，下达了全部歼灭、不接受俘虏的命令。 于是……美军31国民警卫队师全军覆没。 逃走的美军，被外围卡车上的中国官兵射杀，这次战斗，主力是战车和飞机，卡车上的部队根本没捞着上场机会。 战后，地面上已经被残骸、鲜血和尸体覆盖，一堆堆的士兵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伏在地上，和丢弃的武器一起，诉说着美国人的失败。 美军第46、47两个师，正在科罗拉多州接受训练，接到陆军参谋部命令，南下到亚利桑那州，汇合加利福尼亚过来的部队，合力进攻北来的中国军队。 3月20日上午，正在行军的两师新兵，遭到中国上百架飞机的突然攻击，不到十分钟的扫射，让两个师伤亡三千多人，等新兵们在慌乱过后，组织反击，中国飞机已经扬长而去。 3月22日，他们又遭到中国几百辆战车、将近两千辆卡车的冲击，以及天上飞机的扫射，两个师四万多人，死伤两万多，当即溃散。 3月底，中国部队出现在俄克拉荷马州首府、俄克拉荷马市，击溃了当地仓促组建的民兵与警察队伍，劫持了一个货运公司的上百辆卡车，抢走了大量弹药与油料物资、食品，又将几十个工厂放火烧掉，然后南下。 此时，中国军队的卡车数量已经达到三千多辆，官兵们不得不在开车中学会开车。 …… “克里蒙梭总理，大卫乔治首相，万分抱歉，但美国本土遭到中国野蛮入侵，我国军队必须回国，将士们已经无心在这里与德国人打仗了。 抱歉，此事已经无法更改，总统已经来了严令，祝福你们。”美国远征军司令潘兴将军，对特意赶来说服他的法国总理与英国首相道。 类似的劝说，英法的将领们这几天已经进行无数轮了，但不可能起作用啊。事实证明，去年美国选择登陆欧洲，而将中国人放在后边解决，是极其错误的。 陆续接到南部几个州遭到中国军队的入侵，部队伤亡惨重，工业设施遭到剧烈破坏，让华盛顿的总统和陆军参谋部震惊不已。 美国高层判断，中国人会将战场放在美墨边境，进行一场有限度的战争，旨在逼和。 他们也曾经想过，中国人声东击西玩弄把戏，其实是想调动兵力，然后在美国西海岸登陆，所以，陆军参谋部只调动了加州的三个师南下。 没想到，中国军队不仅攻入美国南部五个州，而且攻击美国的工厂、码头、铁路……他们不仅仅针对部队进行攻击，显示出中国是想打一场全面战争。 既然如此，美国无法在欧洲分心了。 此前，美国已经暂停了向欧洲运兵，4月1日，威尔逊总统下令，欧洲的15万部队立即回国，并下令在全国立即组建一百个师的陆军。 本来，英法已经准备劝说美国，今年继续动员两百万部队加入欧战，没想到不仅后续兵力没有指望了，连百战余生的这15万部队都要调走。 如果没有美国的人力物力支持，英法根本撑不下去。所以，克里蒙梭和大卫乔治不断劝说美国总统威尔逊改变决定，英法总司令、将领们也纷纷劝说潘兴留下。 但怎么可能呢？ 中国表示出了极大的决心，看样子想灭了美国，这种情况下，别说欧洲了，美国连阿拉斯加都可以放弃的，阿拉斯加的四个师美军已经接到命令，要途径加拿大，回去保卫本土。 既然劝不动威尔逊总统，克里蒙梭和大卫乔治又来无助地劝说潘兴，但两天后，美国海军便护卫陆军回国了。 4月1日，美国政府关停了不断暴跌的股市，伍德罗威尔逊总统宣布美国进入紧急状态，下令全国总动员，在讲话中他说，美利坚合众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453章 司徒美堂 1917年4月3日，纽约，洪门致公堂大佬司徒美堂，拿起电话，打给纽约参议员富兰克林罗斯福。 “司徒先生。”罗斯福道。 司徒美堂直接道，“罗斯福先生，坚尼街的中国餐馆，两个小时前被一群白人闹事，双方打了起来。 但纽约警局只拘捕了中国餐馆的十六名员工，放跑了闹事的白人，现在，请您的律所派人，跟我去警局保释他们，并起诉那些闹事的白人，以及当事的警长。” 罗斯福听了，当即道，“司徒先生，我是贵堂的法律顾问不假，但鉴于中美已经交战，我们不能跟您去保释华人、起诉美国人，今天，我的律所还要向您辞去法律顾问一职。” 这个结果，其实拿起电话之前，司徒美堂就想到了，毕竟两国已经交战，罗斯福还要在政界发展呢，但眼下找不到别的律师，只好试一试。 “罗斯福先生，我完全能够理解……” 罗斯福截断了司徒美堂的话，道，“司徒先生，中国悍然入侵我国，民间发生类似的纠纷当然少不了。 我想司徒先生与其解决华人与白人之间的纠纷，不如利用您的名望，向中国总统林重建言，告诉他，中国的侵略行为已经给美国华人带来了严重伤害！” 罗斯福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1868年，司徒美堂出生在广东省开平县一个破产农民家庭之中，读了四年私塾，后来到新会县城的一家小店做杂工。工作闲暇的时候，他跟着当地的一位武师学习武术，由于他的天资较好，很快便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12岁那年，司徒美堂跟着一位美国归来的华侨，怀揣着自己的“美国梦”，乘着轮船，去了美国的三藩市（旧金山）。 那时候的华工，和当年的黑奴没有什么区别，境地非常悲惨。司徒美堂拖着一条辫子，形容枯槁，脚刚踏上码头，就被美国流氓用马粪和地上脏东西泼了一身。 国家贫穷，人民贫穷，只有被剥削、欺负的份。语言不通，没有一技之长，司徒美堂只得从小工开始做起。 1885年，读了“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的司徒美堂，为清人的暴虐和汉人的悲惨遭遇所触动，再加上当时的华侨为了保护自身，维护自身利益，多有加入致公堂等帮会。 于是司徒美堂便歃血为盟，加入了三藩市洪门致公堂。 那时的美国，正值经济低迷，工人下岗问题严重，于是便有部分白人将原因归结到了华人身上，认为美国工人生活的困难或失业，是因为下贱的黄种中国人抢去了他们的饭碗。 再加上当时美国的种族歧视现象严重，法律制度不健全，在美国的华人不受当地法律的保护，便时常有白人欺压华人。白人管华人叫“黄猪”，中国人的生活苦不堪言。 一天，在司徒美堂谋生的中国餐馆之中，来了一个吃白食的白人流氓。面对咄咄逼人的白人流氓，20岁的司徒美堂没有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而是挥舞起了自己的拳头。 一身好功夫的司徒美堂因为下手过重，不慎打死了这个白人。为此，司徒美堂差一点被判处绞刑。后来在洪门人士的大力帮助下，司徒美堂坐了十个月的苦役监，重获自由。 之后，司徒美堂因为身手高强，敢打敢拼，在当地华人社会很有名气。 1894年，在华侨阮本万、李圣策的支持下，司徒美堂在美国波士顿致公堂内另立系统，组织安良堂，以“锄强扶弱，除暴安良”为旗号，很快便成为了致公堂下面的强势堂口。 因为安良堂多帮助华侨，很快就成为了洪门致公堂旗下的强势团体，最后发展到在全美国31个城市都有安良堂，规模浩大，有成员2万多人。 1902年，在致公堂盟长黄三德的介绍下，司徒美堂认识了孙中山，他对孙中山的思想非常认同，此后，积极为孙中山领导的民主革命事业出钱出力。 在上一世，黄花岗起义失败后，孙中山急需15万美金，司徒美堂发动洪门兄弟，典当了四所安良堂大楼，将钱及时给孙中山寄了过去。 抗日战争期间，司徒美堂毅然决然辞去了自己在美国的其他职务，担任了纽约筹饷总会的专职工作，辗转到南美洲各国，向那里的华侨同胞宣扬抗日主张。 八年抗战期间，经司徒美堂募捐来的钱财，就有1400万美元。 作为一个忠诚的爱国者，司徒美堂用自己的威望和努力，将海外的炎黄子孙统一到了抗日战线上，在海外用辛勤的劳动为抗战奉献力量。 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早已超越了一个普通帮派大佬的身份，他的历史贡献，足以称得上是一个伟大的爱国者。 这一世，因为林重的出现，民国早早成立，孙大炮没有太多机会浪费司徒先生的钱财。 1905年，司徒美堂在纽约成立了“安良总堂”，在经营安良堂的时候，他十分注重与政界、商界人士的交往。 1908年，在林重邀请下，司徒美堂回国，当他从天津坐火车到北京车站下车，林重亲自到车站迎接他。 司徒美堂在北京住了半个月，得到了林重的热情款待，之后，司徒美堂在国内游历两个月，深深为国家发展自豪愉悦。 1913年，司徒美堂再次回国，亲身感受到了中国翻天覆地的变化。 去年，中国政府强硬逼迫美国取缔《排华法案》，司徒美堂泪流满面，深深为国家的强大骄傲自豪。 林重极为看重海外华人华侨，他亲口对司徒美堂说过，谁敢欺负华人华侨，中国政府都不会坐视不管，必要时候会出兵护侨。 有这样强势的总统，当然很好，但林重太过于强势了，中国的强大显然也超出了司徒的估计，去年，中国突然攻击美国海军，然后向美国宣战，北上南下，极大拓展了领土范围，占据了大半个亚洲。 今年，更是派部队进攻美国本土，这一切的发展，让司徒美堂瞠目结舌，他内心里不免忧虑，他在美国多年，太知道美国的强大了，他怕中国步子迈的太大，导致连锁失败。 但中国军队从墨西哥过来，连战连捷，迫使威尔逊总统宣布美国进入紧急状态，下令全国总动员，在讲话中承认，美利坚合众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第454章 不喜欢中国人咄咄逼人 随着中国的强大，华人在美国的地位有所提高，自信心也提升了很多，这几年，华人跟白人打架的事情比较多，说白了，就是华人敢打了。 以前打架少是因为不敢打，宁愿忍受欺负、忍气吞声，但现在敢打架了，这其中，与中国驻美国使领馆的支持，也分不开。 1914年，中国外长唐绍仪访美，对中国驻美使领馆外交人员说，“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在美的华人华侨，永远要记住这一点。” 那次唐绍仪访美，司徒美堂亲自到美国旧金山迎接，全程陪护，唐绍仪一路东行，所到之地，必然到唐人街探望，让华人勇敢自信地闯荡，生活有困难、工作遇到麻烦，第一时间去找中国使领馆，使领馆必然提供帮助。 1915年3月，密苏里州杰斐逊城的华人钱红，在一家工厂做工，遭到白人老板欺负，工钱不结账，去要钱时候，还被老板纠结人打了一顿。 密苏里州没有中国领事馆，钱红的妻子打电话给华盛顿大使馆，施昭权当即派人去杰斐逊城看望钱红一家人，并向杰斐逊城警局施压，施昭权又向美国国务院抗议此事。 最后，钱红拿到了工钱以及补偿，老板和打人者被警局判监十五天。 这件事随即在华人中间传开了，华人华侨均感觉振奋，要是放在以前，这结果简直不敢想，也绝不可能。有强大国家作为后盾，华人在外闯荡才有底气。 而在司徒美堂眼中，中国驻纽约总领事曹锋对华人的维护，更加尽心竭力，见不得华人吃一点亏。 只是曹领事四天前去华盛顿开会了，获知此事，副领事陈铭唐当即出面，向纽约警局施压。 但中美交战，还是中国入侵美国，纽约警局对白人明显偏袒，对中国领事馆的施压不予理睬，司徒美堂于是想借助法律渠道，去警局保释和起诉。 1907年，富兰克林罗斯福从法学院毕业，进入律师事务所任律师。从那之后，他就担任纽约“安良总堂”的法律顾问。 后来，罗斯福成立了律所，进入政界，他的律所依然是“安良总堂”的法律顾问，司徒与罗斯福交情不错。但中国入侵美国，参议员的罗斯福不可能再帮助华人去起诉白人了。 司徒美堂能够理解，他刚刚从广场街8号的纽约警局回来，警局门口围着很多白人，对华人喊打喊杀。 两国交战以来，司徒美堂在美国政商两界的关系，都开始疏远他，眼下的局面出现这种纠纷，纽约警察偏袒白人，能得到美国人莫大的支持，那些混蛋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下午，领事馆来电话，曹锋回来了，司徒美堂赶紧过去。 “司徒先生，中国外交部与美国国务院达成了协议，交战期间，两国要保护对方公民的人身与财产安全，中国餐馆的纠纷，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锋向司徒美堂出示了一份协议书，司徒美堂不顾得看，急问道，“华侨呢？在保护范围之内吗？” 曹锋笑了，道，“当然，华人华侨都在保护范围之内。” 司徒美堂放了心，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然后道，“白人故意去找麻烦，纽约警局局长布林芬为了讨好美国人，故意偏袒，就是这样。” “我们去找纽约州州长斯图尔特。”曹锋说完，带着副领事陈铭唐和司徒美堂，驱车去了州长办公室。 “怎么？中国人入侵我的办公室吗？”纽约州州长斯图尔特，对三人淡淡道。 曹锋讲述了事情经过，又出示了两国外交部门签署的协议书，然后道，“州长先生，尽快放人并医治，并依法惩治肇事者，同时道歉赔偿。” 斯图尔特简单翻了翻那份协议书，然后扔桌上，哼了一声，道，“联邦的法律在纽约州都不能完全通用，这份协议也如此，况且，这份协议还没有得到州议会的认同，所以，对我来说……它和废纸没什么分别。” 说完，他面带冷笑看着几个中国人。中国悍然入侵美国，美军连败，中国军队祸乱美国南部，这些事已经被报纸广泛报道，连日来，中国已经惹起了美国人极大的愤慨。 此时表现出对中国人的强硬态度，哪怕是违背法律的，都能得到美国人的认可和赞同，司法部门也不会怎样，精明的斯图尔特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 他已经在盘算一会儿召开记者发布会，对公众宣扬自己对这起纠纷的强硬态度，呼，他长出一口气，暗想，或许自己登上总统宝座的路程，就从今天开始了。 “州长先生不在乎美国国务院，不在乎美国法律，那么，在华的纽约人生命，你在乎吗？”曹锋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敢恐吓我？”斯图尔特猛然起身，怒道。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但我告诉你，一个小时之内，如果我们的十六个人不被释放，今晚，你就会收到有十六个纽约人在中国被袭击的消息。 这些都是你造成的，到时候我会向公众告知这一点，还要向美国国务院言明这一点，还有， 如果我们的人伤一根手指，美国人就会伤十根！如果我们死一个人，你们就要死十个人！” 曹锋用手指着斯图尔特，恶狠狠说道，说完，拿起那份协议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身道，“只有一个小时，过一分钟都不行！否则，你也会收到有纽约人在中国被袭击的消息。” 说完，开门离去。司徒美堂跟在曹锋后边，感觉内心舒爽极了，这就是强国外交官的气势，真是棒呆了！ 三人离去，斯图尔特眯了眯眼睛，鼻子里的冷气简直可以表明冬天没有过去。他很不喜欢、不习惯中国人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很怀念过去。 斯图尔特细细琢磨了一下，如果事情闹大会反噬自身的，得不偿失，那样的话，他的总统梦只能提前醒了，不得不下令纽约警局局长布林芬放人。 但布林芬还想着讨好围观群众呢，以案情为由，居然不听他的命令。 斯图尔特不得不赶过去，将曹锋的威胁讲了出来，二十分钟后，布林芬释放了被关押的十六个中国人，当然，拘捕肇事者的事情他们不会做的，道歉也别想。 曹锋和司徒美堂亲自去接人，还好，都只是受点皮外伤，因为救援的及时，纽约警察没来得及下黑手，曹锋慰问和安抚大家，但也没有对肇事者过分追究。 在中国入侵美国的情况下，作为外事人员，他不好对美国民众表现出太过强势的态度，那样很容易引起整个美国民意反弹的。 都处理好后，司徒美堂对曹锋忧虑道，“曹先生，我们的战争……会最后获得胜利吗？” 曹锋沉默半晌，对他道，“在战争时候，司徒先生，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好华人华侨，战场的事情，我们只能选择相信总统和国防军……我们会胜利的，会的，因为总统和国防军还没有输过。” 司徒美堂听了，重重地点点头。 第455章 我们的捷报就是阁下的噩耗 与郝大炮分兵后，王四带兵向东，横扫部署在亚利桑那州与新墨西哥州之间的美军后备42师、部署在新墨西哥州与德克萨斯州之间的后备第43师，然后，带着五万战俘，进入了德克萨斯州。 在敖德萨，与第二军军长姜虎子的部队汇合，几天后，蔡锷赶来了，此时，李大壮已经率军攻占了德州的圣安东尼奥。 随后，中国军队迅速攻占休斯敦、奥斯汀、达拉斯等城市，掠夺战争所需的一切物资，并摧毁美国军工产业，墨西哥湾的几个美国造船厂被中国烧掉。 等郝大炮率军回来的时候，中国军队在新墨西哥州与德州的五处险要之地，挖掘了堑壕工事，部署了军队，储备了大批的作战物资、食物和弹药。 其中，五万美军战俘充当了挖战壕的主力。 郝大炮回来时候，带回来三千多辆卡车，大都是在美国几个州掠夺来的，而且，所有的卡车上，也几乎全是油料弹药等物资。 蔡锷召集郝大炮、王四、姜虎子、李大壮，以及旅长以上军官将领开会，总结第一阶段作战，分析美军特点和装备，部署下一步作战行动。 “……我们接下来要采取守势，等待第二批部队到来，之后再搞几个大动作，将美军注意力吸引过来，为左翼远征军创造有利的登陆条件。”蔡锷道。 4月4日，参加欧战的美国远征军由潘兴中将率领，在新奥尔良登陆，歇息一天后，十五万部队向德州推进 与此同时，美国各地部队二十多万，从德州西北、北、东北几个方向，向中国军队发动进攻，潘兴被威尔逊总统任命为美军司令，指挥战斗。 激战爆发了，其他部队好对付一些，但与同盟国打过欧战的美国远征军——派出去四十万，剩下这十五万，他们承受过几千门大炮的淬炼——确实战斗力强悍。 接战三天，中国军队虽然不断打反击，但总的来说，是步步后退。 第四天，战斗被中国叫停，蔡锷叫停战争的方法是，派一个美军被俘的中校尼尔，去跟潘兴要粮食。 “他说五万战俘的粮食，要由美方供给，如果我们不给粮食，他就要处理俘虏，是吗？”潘兴问尼尔。 尼尔点点头。 “他说怎么处理吗？”潘兴又问。 尼尔摇摇头，嗫嚅道，“也许是枪毙战俘吧。” 潘兴问道，“他们虐待你们了吗？” 尼尔摇摇头，“只是让我们挖战壕工事，日常吃的食物，与他们士兵的一样。” 这是缓兵之计，潘兴知道中国人是想拖延，当即下令继续进攻，但前线炮兵指挥官马上来报告，美军战俘就在中国前线的堑壕工事里干活，问是否继续炮击。 “卑鄙！”潘兴骂道，想了想，他对尼尔道，“你回去告诉中国那位将军，美方愿意用粮食换战俘。” 随后，潘兴叫停了进攻，并把情况汇报给总统和陆军参谋部。 威尔逊总统同意用粮食换战俘，但翌日，尼尔回来说，“中国只要美军战俘吃的粮食，不同意仅仅用粮食交换战俘，美方如果要交换的话，需要用粮食和弹药交换，具体怎么交换，还需要协商。” 潘兴听了大怒，当即一脚踹倒了桌子。 约翰·约瑟夫·潘兴，1860年出生于密苏里州，1886年毕业于西点军校，后在骑兵部队服役。 他参加过剿灭印第安人的作战，参加过美西战争，在菲律宾任要塞司令期间，镇压过摩洛族人民的武装起义和菲律宾游击队。 1906年，被破格擢升为准将。后来，他率军对墨西哥进行武装干涉，镇压墨西哥的农民游击队。 去年，任美国远征军司令，登陆法国。 在曾经的历史上，一战后，他被擢升为特级上将（级别高于五星上将），被称为铁锤将军，是美国著名军事家。 中国军队作战不利，企图拖延，潘兴当即下令部队发动猛烈进攻，在4月11日的炮击中，美军俘虏两千多人被自己人炮弹炸死，也有美军战俘企图逃跑，被中国军队击毙。 4月12日，潘兴不得不下令暂停进攻，继续与中国军队谈判。 4月13日，中国远征军右翼部队第二批，赶到了战场。 第一批来了所有的战车、卡车、飞机，所以，四个军只来了第二军和第三军一个师。 第二批部队全是步兵，包括第三军三个师，以及十七军军长吴佩孚的三个师，十八军军长李厚基的三个师。 远征军右翼部队一共32万人，到4月13日时候，第一批部队已经牺牲五千多人。 中国军队对待美军战俘的行为，使得美国国务卿罗伯特·兰辛紧急召见中国驻美大使施昭权，提出强烈抗议和谴责。 美国驻康格也怒气冲冲来到总统府，求见林重抗议。 交战期间，对方的使领馆保留，并且承诺保护对方的公民财产和人身安全，彼此虽然爆发战争，但也为以后的谈判留下了余地，这是两国心照不宣的行为。 “你们美国人这点可不好，打仗就打仗，动不动就抗议，抗议什么？战俘不应该由你们供给粮食吗？既然吃我们的粮食，帮我们干点活不应该吗？ 死了的，都是潘兴下令开炮，被你们自己人打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抗议什么？”林重不满道。 “总统阁下，你说错了，你们军队吃的粮食，也是我们的，是美国百姓种的粮食，被你们抢走的！ 你发动的这场不义的战争，注定以失败收场，美国终于会击败中国，现在阁下对待美军战俘的态度，直接决定着未来美国如何对待失败的中国民众，希望你考虑清楚了！” 康格咬牙恨恨道。 “那不一定啊，”林重笑道，“美国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或者说没有机会和时间把国力充分展现出来了。 等德国腾出手来，我们两国就瓜分了贵国，到那时，美国就不存在了，大使阁下是加入中国，还是加入德国，现在倒可以想一想。” “林重，你做梦吧！美国的强大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失道寡助，你们和德国人都会失败的！”康格杵着手杖，高声道。 这时候，陈树人敲门进来，看了一眼康格，道，“大使阁下，真抱歉，我们的捷报就是阁下的噩耗。” 然后高兴对林重道，“总统，大捷！我军潜艇在巴拿马运河伏击美国大西洋舰队，击沉了美军三十一艘舰船！” 哈哈哈，林重大笑着接过电报纸，不顾康格青白的脸色，看了起来，然后沉下脸色，对陈树人道，“我军也损失了十二艘潜艇啊。” 陈树人点点头，道，“是的，牺牲了三百官兵。” “伤亡还要尽量减少啊。”林重说着，把电报纸递给康格，让他观看，康格接过来，颤抖着手看中国海军的捷报。 美军大西洋舰队通过巴拿马运河，自然是想到太平洋袭击中国舰队，攻击中国向美国的运兵船，没想到中国已经提前做了防备，埋伏了潜艇。 美军被击沉三十一艘舰船，其中包括“衣阿华号”、“奇尔沙治号”、“肯塔基号”、“伊利诺斯号”等四艘战列舰。 康格的身体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讲不出一句话来。 中国仅仅战死三百官兵，损失十二艘潜艇，但大西洋舰队还不知道要战死多少官兵呢？此时，康格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这个办公室，他一秒钟都不想呆下去了。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456章 运河海战(一) 4月1日的总统内阁会议上，伍德罗威尔逊总统，召集副总统丹尼斯·麦克多诺、国务卿罗伯特·兰辛、战争部长（即后来的国防部长）小牛顿·迪尔·贝克、财政部长梅里克·加兰， 交通运输部长皮特·布蒂吉格、国土安全部长亚历杭德罗·马约卡斯等十二人，以及陆军部长修·斯科特、海军部长威廉·伊顿钱德勒等八名美军高层将领开会。 与会的每个人都脸色凝重，威尔逊总统看着众人，沉痛道，“战事极其不顺利，截止到昨天，我们已经有两个国民警卫队师和四个后备师全军覆没。 中国军队没有控制战争规模的迹象，他们大肆破坏南部几个州的工业设施，以及铁路、码头，显示出他们进行的不是一场有限度的战争，而是想和美国打一场全面战争。 美国此刻的形势万分紧急，到了万众一心保家卫国的时候，我准备召回欧战部队，宣布美国进入紧急状态，下令全国总动员，你们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都点头赞同，陆军部长修·斯科特道，“如果美军撤离欧洲，要不要继续援助英法物资？没有美国的帮助，他们挺不了几个月的。” “援助欧洲物资就需要海军护航，但我们应该把大西洋舰队都调到太平洋了，阻止中国军队继续运送兵力登陆美国！”海军部长威廉·伊顿钱德勒对总统说道。 战争部长小牛顿·迪尔·贝克忧虑道，“可是，如果欧洲那里英法挺不住，几个月后，也许我们会面对中德两国的夹击啊。” “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局面，”国务卿罗伯特·兰辛摇头道，“没有美国的人员、物资援助，法国投降是必然的，但英国不会投降，德国与英国海军会在大西洋激烈交锋。 即使英国战败，德国一时间也不会来攻打美国，对于威廉二世来说，中美战争打的时间越长，国力消耗越大，对德国越有利，他们不会帮助中国人的，至少暂时不会。” 有道理，众人点头赞同，副总统丹尼斯·麦克多诺道，“但我们也要考虑到一点，威廉二世是个疯子。 战争狂人的想法也许和我们不一样，如果他觊觎美国的领土，也许会在击败英国后，过来夹击美国。” 美国高层纷纷发言，讨论内外政策，到中午即将结束会议时候，威尔逊总统道，“林重的意图很明显，派兵登陆美国，以美国本土为战场，利用美国的国力、战争潜力来击败美国。 即使他们的几十万军队打光了，即使他们败了，也把美国搅得一团糟，而中国大陆却不受任何战争影响，所以，我们不仅要击败中国军队，还要迅速击败，以免国土糜烂！” 会议结束，威尔逊总统下令，欧洲的15万部队立即回国，不再援助欧洲物资，将部署在阿拉斯加的部队调回，将本来准备在俄国有所作为的陆军第36师调回国。 他又下令，在全国立即组建一百个师的陆军，加大舰船建造速度。然后，威尔逊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美国进入紧急状态，下令全国总动员。 美国海军大西洋舰队，护送参加欧战的部队回国后，便汇合刚刚下水的军舰，赶往巴拿马运河，他们要通过运河赶往太平洋，拦截中国军队继续登陆美国。 就像美国国务卿罗伯特·兰辛说的，在对美战争中，德国不会帮助中国，林重很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第一，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德国国内经济已经濒临崩溃，即使他们赢下欧洲大陆，也没有能力远征美国，仅仅英国海军就够他们忙乎的了。 第二，即使德国有能力，也不会帮助中国，他们会隔岸观火，看中美战争消耗，最后再插进来，就像中国曾经对德国做的那样。 但中国不能等下去了，越拖延，美国对战争的准备就越充分全面。 关于中国登陆美国，发动这场入侵战争的目的，美国高层仅仅分析对了一半。 中国攻击美国本土，美国参加欧战的陆军定然撤回来，海军也要撤回来，大西洋舰队肯定要进入太平洋，那么，问题来了，美国海军通过哪条路进入太平洋呢？ 通过巴拿马运河是最佳选择，也是最便捷快速的途径，但他们应该知道，中国海军定然也明了这一点，也许就会提前做出应对措施。 除了北冰洋的白令海峡，通过南极的德雷克海峡虽然绕远，但也是一个选择，至少是一个出其不意的选择，没准美军就通过德雷克海峡，然后来到中国南海、东海海域，对中国沿海实施打击呢。 中国联系德国，要准确获知美国海军的动向，这个忙德国还是会帮的，德国潜艇埋伏在加勒比海，看到美国海军大部队去了巴拿马，然后告知了中方，还告知了中国，美军舰队的大致规模。 在1914年，美国造船能力是中国的35倍，1915年，是中国的33倍，1916年，美国参加欧战，德国潜艇开始频繁攻击美国海军，导致了美国舰船大规模损耗。 但是，到1916年底，中方大致预判，美国的舰船补充数量，依然能达到中国的27到29倍。 如果美国放弃欧洲，全力对付中国，那强大的美国海军怎么对付？这是一个大问题，声纳方面，如果中美差不多，那么中国唯一的优势就是破甲弹，但美军舰艇下水速度太快了。 如果消灭美军舰艇的速度，落后于对方舰艇的下水速度，美军就是和中国打消耗战，也能把中国海军拼光了，林重思来想去，也只能和对方打不对称的海战。 从去年九月开始，他让中国八座海军造船厂，放慢建造无畏舰和巡洋舰的速度，大力建造潜艇。同时，海军大力培训潜艇官兵。 中国自己造的潜艇，造价低、建造速度也比水面舰艇快，就是用五艘七艘潜艇，拼一艘美军无畏舰，这种交换比也是合算的。 这样，从去年十一月开始，中国每个月有十八艘潜艇下水，官兵立即接收，开始训练。 1917年1月，林重将亚丁湾的潜艇全部叫回，集中力量，一切为了击败美国。 二月下旬，中国远征军出发时候，中国海军已经有潜艇149艘，三月底，169艘。中国在白令海峡布下水雷，放置十艘潜艇哨戒，其他都用到了美国方面。 此时，偌大的太平洋，只有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还有一些舰船，中国没来得及去收拾他们，但他们也不敢出远门，其余都变成了中国海军活动范围。 夏威夷虽然在美军控制之中，但已经没有舰船了。 三月底，中国潜艇在美国、墨西哥和中美洲哥斯达黎加、巴拿马附近海域布防。 第457章 运河海战(二) 发展海军，经济条件是最重要的，海军就是一个吞钱的无底洞，缺了钱就转不动。 美国在西奥多罗斯福时期，就已经是头号强国了，只是注意力一直放在美洲，奉行孤立主义，但也是在这个时期，美国海军得到了大发展，组建了大西洋舰队，和太平洋舰队。 德国告知中方，即将通过巴拿马运河去往太平洋的美军舰队，仅仅无畏级战列舰就有17艘。 美军通过加勒比海，即将到达巴拿马时候，德国海军帮了中国最后一点忙，五艘德国潜艇偷袭美军，击沉了一艘巡洋舰，然后溜之大吉。 就因为这点，美军渡过运河的时候，?大西洋舰队司令、亨利T马约海军上将，在大西洋一侧，放置了36潜艇断后，警戒德军潜艇。 虽然被中国偷袭、全歼了太平洋舰队，但美国海军依然是强大的，舰艇下水速度世界第一，亨利T马约海军上将的舰队，共计有8级17艘战列舰。 南卡罗来纳级、BB-26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这艘灰色的巨舰是大西洋舰队司令亨利T马约的旗舰，在1910年加入美国海军战斗序列，全舰标准排水量为19000吨。 火力方面采用了4座双联12英寸45倍径MK5型主炮，22座3英寸50倍径副炮，2座21英寸鱼雷发射管，全舰长138，宽2446，吃水82。装甲：水线11-9；甲板15-3；炮塔正面12，司令塔12。 密歇根号战列舰，是南卡罗来纳级二号舰，于1910年1月4日服役。 大西洋舰队还有特拉华号、北达科他号、佛罗里达号、犹他号、怀俄明号、衣阿华号、奇尔沙治号、肯塔基号、伊利诺斯号、阿肯色号、纽约号、新墨西哥号、内华达号、俄克拉荷马号、宾夕法尼亚号战列舰。 其中，新墨西哥号、内华达号、俄克拉荷马号、宾夕法尼亚号战列舰刚刚下水入役，除了17艘无畏级战列舰，美军大西洋舰队还补充了21艘装甲巡洋舰、驱逐舰，以及13艘潜艇。 即将通过巴拿马运河的美国海军，有17艘战列舰、29艘装甲巡洋舰，40艘驱逐舰，52艘防护巡洋舰和侦察巡洋舰，80艘鱼雷艇，以及72艘潜艇。 也就是说，美军舰队有290艘大小舰艇，舰队总吨位达到100万吨！这还是和德国作战后的实力！ 而且，此时此刻，美军东海岸各大造船厂，依然在不停地造舰。 大西洋舰队司令、亨利T马约海军上将，在与威尔逊总统以及军队高层的来往电报中，共同制定了一个大致计划：用美国海军强大的实力，拼光中国海军，让中国没有一艘舰船。 与此同时，歼灭侵入美国本土的中国陆军，再收割中国海外殖民地，最后，陆军登陆中国，将中国大陆肢解，让中国陷入割据势力彼此攻伐的局面，永远陷入混乱之中。 这就是中国入侵美国要付出的代价，他们承担不起、但不得不承担的巨大代价！这个计划，美国预计用三年时间完成，为了这个计划的实现，哪怕是对德国适当妥协也在所不惜。 4月9日，美国海军到达巴拿马运河，开始组织通过，预计整个舰队通过，需要八天时间。 1903年，在美国百般努力下，巴拿马成了美国的保护国，美国接过烂摊子，接着修建巴拿马运河，1914年开始通航。 巴拿马运河横穿巴拿马地峡，连接太平洋和大西洋，是重要的航运要道，被誉为世界七大工程奇迹之一的“世界桥梁”。 它属于水闸式运河，中间高，两边大洋低，并不是如一般人所想像的由东向西横过地峡。船只从大西洋通过运河到太平洋时，先经由利蒙湾内长约13公里的进口航道到达加通水闸。 在加通有连续3座水闸将船只升高26米，进入加通湖。继续向前，再通过佩德罗米格尔水闸，将船只降低9米，进入米拉弗洛雷斯湖。 在米拉弗洛雷斯，由两级水闸降低至海平面。运河的最后一段是挖掘而成的航道，长约11公里，船只经此进入太平洋。 如果说拉美是美国的后院，那么，巴拿马就是大门。 在运河两头，美国分别修建两座军事基地和要塞，并成立了加勒比海司令部，其中，太平洋沿岸有克莱顿堡基地、阿马多堡要塞。大西洋那边有加莱塔岛海军基地、谢尔曼堡陆军丛林作战训练中心。 加勒比海司令部有陆海军一万五千人，即使威尔逊总统召回了阿拉斯加的陆军，也只调动了运河这里的飞机回去，陆海军没有调动一兵一卒，可见其重要性。 潜艇、驱逐舰、鱼雷艇、战列舰、巡洋舰，然后再战列舰、巡洋舰，鱼雷艇、潜艇，整个通过过程中，加勒比海司令部的要塞和基地陆海军，以及岸炮部队提供侦察和警戒保护。 4月12日，36艘潜艇，20艘驱逐舰，经过米拉弗洛雷斯湖的两级水闸，陆续降低至海平面，进入通往太平洋的运河最后一段航道内。 4月13日早晨，30艘鱼雷艇，4艘战列舰进入通往太平洋的航道内，前边的舰船逐渐向前开进，在太平洋沿岸的克莱顿堡基地、阿马多堡要塞的岸炮保护下，逐渐接近太平洋出口。 亨利T马约令潜艇出去哨探警戒，上午十点，长约11公里的航道内，美军舰船越来越多。 十点半，为了保持军舰安全距离，亨利T马约命令海军先头舰队进入太平洋。 十一点，中国飞机出现在美军舰队西北方向。 其实，美国大使康格在林重办公室看到的战报，只是一部分，不仅中国潜艇，整个南海舰队都参加了战斗。 自从得到德军报告，中国方面已经在准备这场战斗了，潜艇埋伏在巴拿马运河外海上，不断做着侦察，今天十点，侦察潜艇发现了航道口的美军舰艇。 得到报告，距离运河入海口一百里的太平洋洋面上，成吨的燃煤和燃油，被注入到数以百计的中国海军锅炉之中，数百吨经过处理的锅炉水，被转换成高温高压水蒸气，犹如巨人的血液一般，在管道中流淌咆哮着。 蒸汽压力充足启动，伴随着轮机由慢到快的轰鸣，源源不断的动力被送到了战舰各处。 沉重的炮弹和发射药包，被依次送入炮膛之中，巨大的炮闩缓缓闭合，高耸的烟囱中涌出一团团浓烟，巨大的战舰向巴拿马运河驶去。 中国飞机出现后，紧接着，美军舰队看到了中国南海舰队，“左宗棠”号、“冯子材”号、“关天培”号，和“刘铭传”号四艘21万吨无畏舰的四周，还有装甲巡洋舰十七艘，各式鱼雷艇五十艘。 还有一艘油轮加长甲板、改装的飞机母舰“泰山”号，带着一个中队12架飞机。 “泰山”号纯粹用万吨级油轮改过来，铺平、扩展了甲板，长120米，宽21米，做了细分隔舱设计，水下防御体系基本没有，侧弦装甲一样没有，脆弱得很。 美军舰船已经离开了岸炮的射程范围，亨利T马约见此，命令部队准备战斗，同时令后续部队加速通过运河，过来支援。 十一点四十五分，彼此距离十五里的两国舰队，几乎同时发起了攻击，战斗爆发时候，美军舰队参加战斗的有36艘潜艇，20艘驱逐舰，30艘鱼雷艇，4艘战列舰，和10艘装甲巡洋舰。 中方除了南海舰队，有150艘潜艇参战。 第458章 运河海战(三) 这场战斗，中国需要速战速决，美国只需要防守，因为他们能得到不断的支援，等后续舰艇都通过运河，就是中国海军的死期。 “开火！”伴随着射击命令下达，彼此的舰船上，无数的火球冲天而起，上百门火炮的轰鸣如同海啸一般震耳欲聋，从空中望去，交战区域被一片火光覆盖，水面一瞬间变成了火海。 无数赤红色的光点从海上跃升，在空中划出一条条预示着死亡的弧线，在第一轮齐射中，双方都有上百发炮弹呼啸着飞向了彼此的目标。 火光之后，一团团硝烟在舰队上空弥漫，巨大的火炮开始纷纷下降到装填位置，准备重新装填。 几秒钟之后，大部分炮弹落入水中，激起一道道高高的水柱，少部分炮弹击中目标，传来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响，中招的舰艇当即被狂暴的爆炸严重破坏。 中国50艘潜艇找到了美国的36艘潜艇，发动攻击，与此同时，另外60艘潜艇开始从左右两侧攻击美军水面舰艇，剩下的40艘潜艇，悄悄向巴拿马运河航道口摸去。 中国118号潜艇艇长尤勇，就在这40艘队伍中。交战区域在运河航道口的西北三十里，而他们这40艘潜艇，早早就埋伏在了运河航道口的西南方向。 等西北方向战事爆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尤勇他们就向航道口摸了过去。计划制定后，他们趁着夜色，已经在水中模拟了几次往返，水文情况非常熟悉。 十分钟后，打头的三十艘潜艇，攻击附近经过的五艘美军装甲巡洋舰，这五艘美军军舰离开航道口，正在赶往西北战场那里。 战斗当即爆发，潜艇发射鱼雷，巡洋舰则根据声纳提供的模糊大概位置开炮。 118号到127号等十艘潜艇，不理会敌人巡洋舰，又潜行十多分钟，来到了距离航道口四海里的位置。 “轮机长，上浮到潜望镜深度。”尤勇下令。 “主水柜排出二百升，上浮到潜望镜深度！”118号潜艇轮机长江夏下达命令。潜艇上升，尤勇凑在潜望镜上，看到前面的运河航道内，一艘艘美军军舰正在向太平洋驶来。 最前头并排驶来的有两艘军舰，左边的一艘，像小山那样高大，应该是敌人的战列舰，右边稍微矮一些的应该是巡洋舰。 尤勇来不及细看，下令道，“艇艏发射管准备！” “鱼雷准备完毕！”艇艏鱼雷舱的回报传了过来。 “打开鱼雷舱管，目标距离35海里，方位二二零，航向零九零，速度十二节……鱼雷定深三米，速度三十五节……一号、三号鱼雷发射！” 尤勇下令后，鱼雷似离弦利箭，冲出鱼雷管，直射目标。他又下令，“二号、四号鱼雷发射！” “肯塔基号”战列舰，和“洛杉矶”号装甲巡洋舰正在通过运河航道口，此时正西方向十五里，在发生战斗，西北三十里方向，也在发生战斗，美军舰船都着急赶往战场。 突然，“肯塔基号”战列舰舰长克纳普上校，和“洛杉矶”号装甲巡洋舰舰长威廉·本森上校，以及两艘军舰的官兵们，听到“轰……轰……”爆炸巨响，脚底巨震，水柱冲天，军舰像遭遇地震一样，跳动起来。 美军军舰去年安装上英国人研究出来的声纳，海军官兵们发现，船上的主动声纳具有一种神秘的不可靠性，早晨声呐工作都很正常，可以接收到很好的目标回波。 但是，一到了中午下午，回波就变得很微弱，甚至根本接收不到目标回波，他们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再过几十年，随着海洋声学的进步，他们就会知道，不同区域的海水，或者是同一区域的海水，在不同的水深下，水温和密度的不同，会让声波发生折射。 之所以中下午，船的声呐发出去的声波常常收不到回波，这是因为中下午时，海面已经过长时间的阳光照射，温度升高很大，海水的密度变化也大，这导致声波在前进过程中发生“折射”。 按理，声波是直线前进的，但是中下午时，声波却向下弯曲前进，拐到海底去了，到了海底后，被海底吸收大半，当然就难以收到前方潜艇的回波了。 而在早晨，因为海水的表层温度与下层温度相差不大，所以不同深度海水下，声速相差不是太大，所以能收到很强的声呐回波。 “肯塔基号”和“洛杉矶”号上的声纳，此时没有发现中国潜艇，是因为岸边水温的变化，让声纳装置变的迟钝，再给予几分钟时间，声纳才会有反应，但哪有几分钟给它们啊？ 118号到127号等十艘潜艇的任务是，击沉敌舰，堵塞航道。所以，既不能打不中，也不能打碎，必须是击沉，堵塞航道，阻止后续敌舰出来。 所以，第一时间发射鱼雷的是118、119、120、121四艘潜艇，然后观察效果，再决定是撤退还是继续发动攻击。 打不中是不可能的，“肯塔基号”和“洛杉矶”号的舰首位置都中弹了，前者被几枚鱼雷将舰首打出一个老大的窟窿。后者的军舰前半段都被炸没了。 “肯塔基号”失去动力，渐渐斜着打横停下，瘫痪在了航道上。“洛杉矶”号后半段彻底倾覆，船底从水面下翻转上来，两个巨大的铜制螺旋桨犹自带着旋转，展露在幸存者面前。 效果很好，两艘巨舰已经阻住了航道。尤勇正要吩咐潜艇下潜撤退，就听轰轰巨响，运河旁的克莱顿堡基地，和阿马多堡要塞的岸炮开炮了。 他们倒也没发现中国潜艇，但见到己方军舰遭遇袭击，就对着这片海域盲目开炮轰击。一声声炸响，激起一股股高高的水柱。 爆炸震的118号潜艇直摇晃。 “关闭鱼雷管，下潜！马上下潜！”尤勇收起潜望镜，着令下潜。此时，其他潜艇纷纷下潜，离开这个区域。 “轰”，又一声爆炸，正要下潜的118号剧烈震动，后舱进水，变重，慢慢下沉，压载舱被压入空气，逐渐上浮，整个潜艇倒立起来。 “艹他娘的，怎么回事？”尤勇差点摔倒，当即骂道。 潜艇的舰桥也浮出水面，尤勇几步上去，打开后，发现他的潜艇树立起来，不，没有完全倒立，而是斜着树立起来，艇艄伸出水面，艇尾在水里，螺旋桨还在转动。 而敌人的炮弹都对着118号发射过来，在潜艇四周打出一道道水柱。“快，轮机长，左满舵，全速前进！”尤勇大喊道。 怎么回事以后再研究吧，现在处于极危险的境地，轮机按照尤勇的命令操作，潜艇斜竖着，向西去了。 速度？速度当然是慢的，但敌人的炮打的也不怎么准，就是没打中118号。 “轮机长，转向三十度！全速前进！”尤勇是福建人，一边指挥潜艇走S形避炮，一边默念妈祖保佑。 战场上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巴拿马运河被两艘瘫痪的军舰堵住，后边的军舰越聚越多，急的乱转，但就是出不来。 几十门岸炮对着一艘中国潜艇开炮，那艘潜艇斜竖着，在海面向西踉跄而行，炮击激起的水柱包围了它，但就是没有打中。 118号潜艇，像个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一样，似乎一阵风过来就能吹倒，但就是不倒，一步步向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蹒跚挪动着。 第459章 运河海战(四) “肯塔基”号战列舰和“洛杉矶”号装甲巡洋舰发生爆炸的时候，美军加勒比海司令罗恩·克莱因少将，正在克莱顿堡基地内，和基地指挥官理查德森中校，看着西边刚刚结束的战斗。 战斗开始时候，是三十艘中国潜艇对五艘美军装甲巡洋舰，之后，又有美军两艘驱逐舰赶来，中国潜艇采用狼群战术，凶猛地对美军舰艇发起攻击，美军军舰毫不示弱，开炮还击。 罗恩·克莱因和理查德森在望远镜中，只能看到不断升腾起的水柱和浪花，以及不断爆炸燃烧的己方军舰，却看不到敌人。 “是中国潜艇，而且为数不少。”理查德森忧虑道。 罗恩·克莱因点点头，看着西北方向，听着那里不断传来的闷雷一样的炮响，担忧道，“我感觉很不好，中国人有备而来，亨利T马约司令也许应该撤回来，撤到岸炮射程以内。”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左边运河航道里，传来连声爆炸巨响，然后就见到火光和大片大片的蒸汽升腾起来，“怎么回事？”罗恩·克莱因下意识问道。 这时，一个参谋军官跑进来禀告道，“运河航道里的军舰遭到了攻击！” 二人赶紧跑出去，就见“肯塔基”号和“洛杉矶”号已经开始着火燃烧。 “快！敌人潜艇，开炮！”罗恩·克莱因对理查德森吩咐道，又让旁边的参谋给阿马多堡要塞指挥官杜库图中校传令，让要塞的岸炮也对海攻击。 他自己则跑向运河航道。 等罗恩·克莱因跑到航道边，就见“肯塔基”号甲板上官兵惊慌失措，“洛杉矶”号巡洋舰的前半段船身已经被炸没了，后半段正在渐渐倾覆，甲板上有不少士兵尸体，水里也有不少落水士兵正在呼救，现场一片大乱。 受伤的“肯塔基”号战列舰，倾斜着一百多米长的船身，与“洛杉矶”号巡洋舰后半段，将航道塞的死死的。 罗恩·克莱因看着后边越来越多的军舰，赶紧对旁边副官吩咐，“去安排拖船，将它们拖开！” “洛杉矶”号舰长威廉·本森上校，已经去见上帝了，但“肯塔基”号舰长克纳普上校只是受惊，他也意识到应该迅速移开自己的舰船，只是毫无办法，他的战列舰动力被完爆，彻底瘫痪了。 “真是糟糕的一天！”罗恩·克莱因嘀咕一句，仅仅用拖船拖开这两艘倒霉、笨蛋的军舰，就得忙乎几个小时，前方战场还等着支援呢。 他听到岸炮轰隆隆开炮了，不知道能不能将可恶的中国潜艇击沉几艘，这时，他看到一艘中国潜艇冒出水面，斜着竖了起来，这够奇怪了，最奇怪的是，那艘怪异的潜艇居然还在动！ 罗恩·克莱因跑回克莱顿堡基地，路上，他发现那艘受伤的潜艇居然试图逃离现场！己方的岸炮不断激起高高的水柱，就是打不中那可恶的家伙！ “笨蛋！”加勒比海司令骂了一句，基地指挥官理查德森看到司令回来，而自己的炮兵居然还没有击中那艘受伤的敌人潜艇，有些惭愧。 罗恩·克莱因赶紧吩咐人，给亨利T马约司令发报，告诉他航道被堵，后边的军舰暂时出不去，问他要不要撤回来？ 中国人这招够狠辣的，击毁一艘战列舰和一艘巡洋舰，就将美国舰队六成兵力拦住了，出来的四成兵力，到目前为止，已经看到六艘装甲巡洋舰、两艘驱逐舰被击沉，一艘战列舰被瘫痪。 亨利T马约司令带着三成多兵力，面对有备而来的中国海军，恐怕讨不到好处。 “他要逃向岸炮的射击死角！”罗恩·克莱因想着心事，眼睛却依然在看那艘斜竖着逃跑的中国潜艇，它一会儿走S形，一会儿走Z形，己方几十门火炮居然还没有打着它。 “派两艘小船过去，多带手榴弹和炸药，务必炸沉它！”理查德森吩咐手下，又对司令赧颜道，“不断炸起的水柱，反倒掩护了它。” 罗恩·克莱因没心思搭理他，只是问他的副官，亨利T马约司令回信没有，副官说没有。 亨利T马约司令没有时间回电报，此时，大西洋舰队司令，正狼狈地从他的旗舰“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上，向“衣阿华”号战列舰上转移。 “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也不知道身中多少枚鱼雷和炮弹，正在沉没。 亨利T马约看出中国人有备而来，但他认为中国人是不知道美国海军有多么强大，敌人定会弄巧成拙的，只要支援到来，中国海军定会有来无回。 他怕撤回到岸炮那里，会吓跑中国舰船，所以在这里坚持着，他也听到了运河航道那里的炮声，不过没关系，中国人会很快被击退的，他的舰队是此时世上最强大的舰队！ 但事情走向有点超乎他意料，中国潜艇非常多，使用狼群战术围殴美军舰船。狼群战术他又不是没见过，德国人就擅长使用这招。 但德国潜艇还注意保护自己，中国潜艇却根本不避舰炮，似乎只有一个疯狂目的，将自己六枚鱼雷全打出去，他们凶悍地和美军做交换比，毫不在意自己伤亡。 疯狗！一帮疯狗！ 让亨利T马约在意的还有一点，中国水面舰艇的炮弹破甲非常厉害，和德国人的炮弹有的一拼，如果支援不及时赶到，似乎己方形势有些不妙呢。 他的旗舰“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应该击沉了敌人三艘潜艇，一艘巡洋舰，但遭到中国潜艇特殊照顾，已经不行了，他不得不转移。 就在大西洋舰队司令转移的时候，远处的“波士顿”号装甲巡洋舰突然爆炸，眼看着巨大的舰桥被扔到半空，又掉落到水里。 甲板被撕裂成两半，随即，伴随着一道耀眼的闪光和巨响，一个夹杂着火焰、蒸汽和浓烟的冲击波，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一般，将“波士顿”号变成碎片。 亨利T马约抿着嘴唇，攥紧了拳头，暗骂他的属下们，为何不尽快赶来支援？ 第460章 运河海战(五) 尤勇指挥他的118号潜艇，栽愣地、蹒跚地、踉跄摇晃着，向美军岸炮的死角挪动，一会儿S，一会儿Z，让下边轮机舱的舵手们叫苦连天。 “杀了老子吧！我真不想活了！”118号潜艇轮机长江夏上尉嘟囔道。他正抓住水平舵，和压舵手杨绍刚一起，拉舵转向。 这够累的了，但问题不在这里，潜艇倒竖，马桶发生了倒灌，整个潜艇舱室里恶臭熏天，空间本来就小，加上热加上臭，倾斜、扭曲着身体操纵潜艇的几个人，简直感觉生无可恋。 “左满舵，转向一百三十度！”上边传来尤勇的命令。 “去你娘的左满舵吧！”江夏骂道，但还不得不依令操作。 杨绍刚笑道，“头儿，别想着屎尿的味道，想想女人转移下注意力。” “滚蛋吧你！”江夏火气甚大。 尤勇又传来命令，杨绍刚一边用力，一边又哼哧道，“想想艇长的婆姨。” 江夏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手上当即来了劲头。 指挥塔上斜倚着栏杆、扭着头的尤勇，看到自己居然指挥受伤倾斜的潜艇，逃到了敌人岸炮的死角，忍不住哈哈大笑，但他马上笑不出来了，两艘小船从航道那里出来，奔着他来了。 “这他娘的怎办？”他抽出腰间的手枪，舱室内也没有其他武器啊。 两艘小船越来越近，他都能看清洋鬼子的相貌了，这时候，轰轰两声炮响，炮弹打在他与敌人两艘小船之间，激起高高水柱。 尤勇探出头去，是120号潜艇，它浮出水面，正在远处用甲板炮向这边开炮。马上，121、122也浮出水面，开炮救118号。 美军两艘小船见不能进，险些被炸到，不得不拐走了，尤勇长出一口气，指挥他的潜艇向战友靠过去，这时候他才闻到舱室里传出来的恶臭味道。 “尤勇，你小子搞什么搞？怎么把潜艇开的竖起来了？”120号艇长高开来大声笑道。 121、122也跟他高声喊。“别提了，你们快去战场！我只能慢慢磨蹭回去！”尤勇高声道。 好吧，几艘潜艇向着西北战场去了。 南海舰队司令员程璧光中将，在战前会议上对所有人道，“我们要拼命！既然我们实力不如人，再不拼命如何取胜？就是要从气势上压倒美军！跟他们同归于尽！吓死那些狗杂种！” 此次战斗，中国海军贯彻了拼命的精神，是啊，本来就是弱势，再不玩命只有战败，左右是死，还不如多拉几个人垫背。 中国水面军舰和水下潜艇，死死咬住美军舰艇，玩了命地开炮攻击，完全不顾惜自己如何，虽然美军实力庞大，但大部分舰船被堵在运河航道里边，在战斗区域内，中国海军并不占劣势。 美军不但要应付水下和水面的攻击，还要不时防备头顶上中国飞机扫射。 等攻击航道口的中国潜艇赶回来支援，而美军没有了支援，渐渐落入下风，转移到“衣阿华”号战列舰上的亨利T马约司令接到电报，知道自己手下都被堵在了航道里边，忍不住大骂。 那还打个屁呀，没有支援，他以身为饵就失去了意义，亨利T马约当即命令舰队向航道撤退，以获得岸炮保护。 但中国人得理不饶人，追赶着攻击，大口径炮弹不断飞过来，如同霹雳一般的巨响在美军舰队周围响起，这股子不要命的劲头，让亨利T马约感到了一丝恐惧！ 美军一边撤退一边还击，就要到岸炮射程覆盖区域了，“衣阿华”号战列舰要害中弹，慢慢停了下来，几艘中国潜艇发射的鱼雷又击中了悲催的“衣阿华”号，大西洋舰队司令不得不愤懑地再次转移。 转移途中，一架中国飞机的机枪子弹差点扫到他，司令一个趔趄，像条瞎狗一样，从小船上栽倒在海里，部属赶紧将他捞起来，哎呦，搞的那个狼狈啊！ 落汤鸡般的美军大西洋舰队司令，估计此时将肢解中国的计划完全忘掉了。 见美国基地的岸炮轰了过来，程璧光下令停止追击，迅速救人。 中国海军也伤亡不小，“刘铭传”号战列舰重伤，“湖北”号装甲巡洋舰沉没、“广东”号、“陕西”号巡洋舰轻伤，还有四艘鱼雷艇被击沉。潜艇方面的损失，程璧光还不知道。 战斗时候落水的官兵没有时间救援，只抛掷了救生圈，回到战场区域，中国舰船捞起战友，还有牺牲官兵的遗体，也要打捞起来。 十几里战场区域内，不少美军官兵也漂在大洋上，部属问怎么办？程璧光想了想道，“没有救生圈的给抛一个。” 中国人没有射杀他们，还不断给他们抛掷救生圈，这让美军官兵很有些意外，不少美军见此，帮助中国海军打捞牺牲官兵遗体。 打扫战场用了一个多小时，几十艘潜艇，则在岸炮射程外监视着运河航道那里。 这时候，摇摇晃晃、蹒跚挪动的118号潜艇才回来，看到潜艇怪异的姿势，众人无不大笑。 118号潜艇官兵从里边爬出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然后用绳索绑缚潜艇，一个个爬上“冯子材”号，由战列舰拖着潜艇走。 下午两点半，中国海军撤退，这时候，程璧光获知有十二艘潜艇被击沉，还有一架飞机从“泰山”号降落时候，扎进了海里。 中国海军一共牺牲将士547人。 过一会儿，美军过来救援他们的官兵，和打捞遗体，美国人死的可就多了，因为四艘战列舰、五艘装甲巡洋舰、十四艘潜艇、两艘驱逐舰，以及六艘鱼雷艇被击沉，美军一共战死四千多人。 通过巴拿马运河前，亨利T马约司令对三年肢解中国的计划，信心非常充足，仅仅几天后，如此开局，他就像脑袋被敲了一闷棍，多少有些垂头丧气。中国人敢于玩命，不是容易对付的。 …… 奥斯汀，德克萨斯州首府。美国内战之后，奥斯汀进入快速发展时期，特别是随着中部铁路线的贯通，该市成为棉花和牲畜交易的主要集散地。 这本来是座繁茂的都市，但随着中国人的到来，中美两军在这里拉锯交战十天，1917年四月下旬，奥斯汀几乎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瓦砾遍地。 好在中国军队在战前，将美国百姓都放出城去了，所以战争、甚至是激烈巷战的爆发，并没有造成民众的伤亡。 四月十八日中午，中国军队撤退，巴顿少校的装甲团为先导，开进了奥斯汀，后边大批的美军步兵跟着开了进来。 “娘老子的，坏了！他爹还没撤走，美国儿子进来了，怎办？”中国565号战车小组机枪手石峰，转头对战友们说道。 部队要撤退的事情，昨天就下达了命令，但今天上午的交战中，565号战车履带不幸中弹，趴窝了，几个人赶紧修理，结果履带修好了，战车还是不动，因为没油了。 等五个人决定撤退，美军已经进来了，车长韩刚龙便带着兄弟们躲进了一处建筑的二楼。他们趴在窗口，看着美军的战车和步兵络绎不绝开了进来。 “你不是他们的爹吗？命令你儿子放他爹一条生路不就行了？”驾驶员康永清低声笑道。 “家门不幸，儿子们不孝啊。”石峰笑道。 几个人都跟着笑，韩刚龙骂道，“笑个屁！想招！” “头儿，这还不容易？偷点油就是了。”炮手王二锁道。 “偷油哪那么容易啊？人家的车人家不看着？”装填手石田才道。 “偷什么油？干脆咱们偷辆车走！”驾驶员康永清突然道。 几个人一起说好主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几个人从这处建筑后门出去，每人扒了一身美军衣服，然后藏起来等待机会。 第461章 偷车 美军确认了中国军队已经离开，大致分派兵力控制了城市，便休息、准备开饭，连日战斗，他们也累坏了，士兵们一群一伙，懒散地躺在瓦砾上晒太阳。 见敌人毫无防备，565号战车小组的几个人悄悄摸了过去，战车一长溜就停在那，乘员们当然都出来了，可是必须抢到最前一辆车，不然也出不去。 他们侦察了一会儿，发现城市西南方向——面对圣安东尼奥中国军队那里，警戒依然是很严的。 车长韩刚龙道，“他娘的，干脆我们去东边，敌人从那里过来的，那是他们后方，防守一定松懈。” 几个人说好，便转头向东走，走着走着，前边出现一个美军士兵，好像在搜检什么东西，他们赶紧低头，这距离刚才他们离开的二楼不远，附近就有大批美军官兵。 美军没有时间和精力打扫战场、处理尸体，吃过饭，他们要继续南下，善后的工作都要交给民众来做，这名美军是来捡拾东西的。 看到几个自己人，那美军也没有在意，以为和他一样，随意打了声招呼，石峰赶紧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哼哧哼哧叫了起来，其他几个人赶紧过来查看，那名美军也跑了过来。 大家都低着头，他也看不清敌我，等到近前，他刚要探头查看，被韩刚龙一刀抹了脖子，一点声音没有发出。 “他娘的，好险！”王二锁和石田才扶助尸体，轻轻放到旁边地上。 几个人继续向东，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一辆美军战车停在那，几个人赶紧溜进旁边破房子，观察周围动静。 十字路口不远处有不少人，进进出出一栋房子，端着饭盒吃饭，“我饿了。”王二锁舔舔嘴唇说道。 韩刚龙白了他一眼，继续观察，十字路口这辆车，依然车头向南，处在前后有车的情况下，但东西这条街没有车。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出去？要遇上死胡同可坏了。”驾驶员康永清道。 韩刚龙摇摇头道，“这么宽的路，不能是死胡同，就它了。” “好，我先摸进去看看。”康永清说完，悄悄低头走了过去，根本没人在意，不远处的美军都是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闹哄哄地。 战车的底舱门里边锁着，进不去，康永清不得不爬上战车，他上车时候，韩刚龙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他无惊无险进去了，康永清检查了一番，然后冒出头，对着几个人招招手。几个人一个个都低头钻了进去，有油料，机枪有子弹，火炮有炮弹。 战车轰隆隆发动了，正在吃饭的美军只是看了看，没人在意或者过来询问，依然聊天吃饭。 “他娘的，头儿，要不我们给他们几炮再撤？”王二锁问道。 与此同时，石田才已经拿起一枚炮弹塞了进去。 “……怎么不行？干了！”韩刚龙坚决道。康永清调转车头向西偏北一点，75毫米炮口指向了美军进进出出的那栋楼。 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几个中国士兵被落在了城里，他们钻进了美国战车里边，将炮口对准了美军。 韩刚龙和石峰也卡进弹链，将机枪对准了美军，“开火！”韩刚龙说完，操纵机枪对着正在吃饭的美军一顿扫射。 石峰也“突突突……”扫射，王二锁拉栓开炮，炮弹对着那栋楼就飞了过去，“轰”的一声巨响，炮弹在二楼爆炸，震的石头灰土四散飞溅。 两挺机枪扫射，那伙美军几十人，当即死伤一片，毫无幸免。王二锁的肚子咕咕叫，一边开炮一边嘟囔道，“让你们吃！让你们吃！” 对着大楼开了三炮，楼的一侧塌了下来，从里边跑出来的几个人，也被机枪射死了，然后康永清才开车向西而去。 城内传来枪炮声，美军当然震动，附近不远处的巴顿少校，以及城外的潘兴将军都听到了，他们当即派人查看。 康永清驾驶战车不急不缓向西而去，路上遇到一对美军，见车顶上没人，也没有细问，向前走去。等擦身过去，一名美军军官才说道，“停车！” STOP这个单词，几个中国士兵听不懂，但大概意思一猜就是如此，停个屁，快跑，康永清加快车速，战车向城西快速奔驰， 奥斯汀整个城市基本瘫痪，80的建筑物成为废墟，好在路边虽然不断有砖头瓦块，但无碍行驶。 快出城时候，一队美军出现在路口，见单单一辆己方战车狂奔而至，情知有异，当即就要拦截，回应他们的是火热的子弹，美军兵工厂生产的机枪子弹，或许就是他们的表亲生产的，谁知道呢？ 消灭这伙美军，战车继续向西，撞开城西的路障，向南狂奔。王二锁在车里大呼过瘾。 城外到处都是美军，但一时反应不过来，被这辆己方战车撞的人仰马翻，惊慌失措的美军马上反击，但是因为缺乏重武器，不少人被履带和机枪子弹送进了地狱。 突然的枪炮声，引得美军一片混乱，几万军队被一辆战车搅得天翻地覆，马上，美军的战车出来追赶。 康永清驾驶战车向南狂奔，遇到阻碍就是枪炮伺候，后边几辆美军战车追赶，一边追赶一边开炮。 逃到奥斯汀南边二十多里时候，战车挨了一炮，但还能跑，又跑了十多里，又挨了一炮，总挨打也不是办法，早晚被打残，韩刚龙下令道，“掉头，跟他们拼了！” 康永清听到，前边一块大石头旁一个甩弯，将炮口对准了后边追兵，这时候，听到头上飞机动静，“我们的飞机，开一炮就出去！”韩刚龙下令。 王二锁开炮，没打中，然后几个人从上边、底下迅速钻出了战车，躲到了旁边石头后边，石峰最后出来时候，美军一炮飞了过来，将战车前端打瘪。 听到炮响，石峰一缩头，然后跳了出来，居然没受伤，立即跑到石头后边，几个人迅速脱掉美军的衣服。 此时，中国几架飞机已经对着美军战车顶端扫射了，两名美军车长被击毙，其他人赶紧关上盖子。立刻，远传传来了中国战车奔驰的隆隆声响，几辆美军战车见事不可为，掉头回去了。 蔡锷听说此事，将韩刚龙几个人叫到司令部，询问经过，他们讲完后，蔡锷赞道，“有勇有谋，很好。” 然后让副官记下几个人的名字，又对几个人道，“给你们记一大功。” 几个人得到司令夸赞，当然高兴，蔡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郑重问道，“你们战车里还有炮弹吗？” 石田才回答，“有，有差不多二十枚。” 蔡锷听了，脸色当即凝重起来，破甲弹的秘密可不能透露出去，美军可能不在意，但如果美军在意呢？要是将炮弹拆开，当即就破了中国破甲弹的秘密。 蔡锷马上叫来四个陆航大队大队长，又让韩刚龙画出他的战车停靠的位置，韩刚龙道，“司令，干脆我上天吧，我来指路。” “好，但还是要画出来。”蔡锷道，然后吩咐，“每个飞行员一份。”又吩咐人去准备炸药包。 十多分钟后，一切就绪，蔡锷让三个陆航大队从奥斯汀东南切过去，吸引敌人注意力，让一个陆航大队从西北切过去，抱着炸药包往下扔，将那辆战车炸毁。 他们出发了，蔡锷又安排战车去中途接应。 但依然担忧，如果美军在这期间将炮弹抱走怎么办？自己失误了，居然没有嘱咐战车官兵，在弃车后处理炮弹，藏起来也好啊。 失误啊！如果这秘密传出去，失误可大了！ 第462章 为什么要出兵美国 几年前，约翰·约瑟夫·潘兴将军来过一次德克萨斯州首府，那时候的城市人烟稠密、市肆繁华，可是，此刻的奥斯汀，被炮弹蹂躏的处处残垣断壁，被战争破坏的太严重了，让他忍不住想起法国和比利时。 中国人要是这么搞一年，美国就完了。再没有比战争对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破坏力更大的手段了。 现在，赶到新墨西哥州和德州的美军，已经达到二十八个师，半月来的战斗，中国军队步步退却，美军必须将他们赶到墨西哥，以后如果打仗，也必须将战场定在墨西哥。 因为刚刚发生中国士兵抢美国战车的事情，司令官的周围围着很多警卫，等巴顿匆匆赶来，潘兴问，“怎么样了？” 小乔治·史密斯·巴顿，1885年生于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个军人世家，1909年6月，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曾经作为潘兴的副官，参加对墨西哥的武装干涉。 去年，巴顿作为潘兴的副官，同赴法国参加欧战，同年11月，负责组建美军第1装甲团。 “那几个中国士兵，应该是中国人撤退时候，落单了，他们得到中国飞机和战车接应，我们追击的战车撤了回来。”?巴顿道。 潘兴不置可否，在城中走了一段，看了看就待离去，突然他问道，“既然他们能抢美国战车，会不会是中国的装甲兵？” “也许是。”巴顿道。 潘兴想起交战中，中国战车的厉害，下令道，“去搜搜，看看城中有没有遗落的中国战车？有的话，弄到司令部来” 巴顿当即派人去了。 潘兴出城，召开军事会议，部署继续进攻事宜，巴顿的手下在城中一个街道旁，发现了一辆中国战车，他们兴冲冲钻进去，才发现车子没有油料了。 领头的排长杰斯，当即让人去弄点油来，一群人围着中国战车观看，这时候，突然，奥斯汀东南方向飞来大批中国飞机，开始对城外美军扫射。 这里美军的飞机，在几天前的一次空战中，已经被中国飞机全部击落。美军当即架起机枪还击。那些飞机又向北飞去。 杰斯等人仰头看着中国飞机向北，不见了踪影，才把注意力又放在这辆中国战车上，这时，去取油料的几个士兵回来了。 这时，从西边和西北飞来三十多架飞机，奔着他们的方向飞来了，城西有机枪拦截的声音响起。美军士兵给战车加油，欲待发动，给司令官送去。 但是，飞机都飞到了杰斯等人的头上，丢了一个个炸药包，爆炸巨响后，火光冲天，将附近街区炸的稀烂。 爆炸又引发了战车里边的炮弹剧烈爆炸，爆炸之后，原地留下一个大坑，杰斯的排几十名官兵，和那辆中国战车，变成了碎片，踪影皆无。 中国飞机回去复命。 蔡锷得到回报，那辆战车还在原地，而周围围了不少美军，看样子，也许炮弹的秘密没有被发现。 当天下午，蔡锷召开全军旅以上军官会议。 几十人济济一堂后，蔡锷问道，“有没有人对我们远征美国有疑惑的？” 当即十来个人举手，第三军一个旅长问道，“司令，我们是要占领美国吗？” 蔡锷看看众人，道，“1910年，我们攻占日本时候，美军跟我们抢北海道，当时美国国务院对我们提出抗议，反对中国破坏东亚的稳定和擅自改变亚洲秩序。 去年我们出兵俄国，抢占西伯利亚，美国再次对我们提出抗议和谴责，反对中国单方面改变俄国领土现状的行为，美国陆军同时在北冰洋登陆俄国，海军太平洋舰队与中国海军对峙。 这是什么？这就是抑制，当我们弱小时候，美国不在意我们，当中国强大了，美国开始抑制中国发展，大家想想，为什么弱小的美军太平洋舰队敢于和中国全部海军对峙？ 他们凭借的就是我们不敢打他们，因为美国国力强大，经济发达，军工基础雄厚。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两国的矛盾和摩擦会越来越多，最后爆发战争。 既然如此，既然早晚都要发生矛盾和战争，总统于是决定，在美国对德国宣战后，对美国开战，先下手为强，歼灭了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 当时，决定动手的时候，总统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你比我强大，你就有罪，这就是我打你的理由。 这句话猛一听上去，是很欺负人的话，但事实并非如此。大家想想，八国联军为何能在1900年侵华？沙俄为何能在1900年入侵东北，然后占着不走、企图吞并东北？日本为何能在1904年入侵东北？ 那不是清政府当时做错了，是几十年前就没有成功变法图强，导致几十年后国力虚弱，任人欺侮，是几十年前就错了。 我们可以换个角度看待我们现在和美国的战争，我们现在和美国打的，是一场关于未来的战争！ 我们打美国，就是要截断他上升的国运，让我们中国卡位，成为太平洋最强大的国家，如果此时不打，越来越强大的美国会欺负、抑制，甚至破坏中国的发展。几十年后，我们的子孙后代就会受气、被欺负，所以我们才打这场战争。 主动挑起战争，就是要掌握战争的主动权。我们刚刚进入奥斯汀的时候，那是一个繁盛的城市，但战争让它变成了废墟。 要么是中国的城市变成废墟，要么是美国的城市变成废墟，当我们将战场选在美国，我们就已经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我们此次战争的最高目标是，让美国失去太平洋，变成一个大西洋国家。 如果最高目标不能一下子实现，最低目标是获得阿拉斯加和加拿大，在美国北部实现对美国的压制，同时援助与美国有领土纠纷的墨西哥，南北夹击，影响和破坏美国的发展。 我们实现目标和战胜美国有两种方式，一是打败他们的陆海军，让美国彻底臣服，这个方式不太容易实现。 因为美国本身就是强大的国家，有人力，有雄厚的基础和国力，现在他们本土的军队之所以不那么能打，是因为多年没打仗了。 但他们的军队会越打越强的，他们的海军也比我国海军实力更加强大。如果我们选择这种打法，也许会打上几年，甚至最后输掉战争。 所以我们兼顾第一种方式，主要选择第二种方式击败他们，既然他们的军队实力强大，我们就破坏他们军队强大的基础，美军强大的基础就是他们的国力和雄厚的军工产业。 当国力遭到削弱，当工厂、铁路、造船厂、油田、钢铁厂、军工厂等等设施都被破坏掉，美军也就强大不起来了。 最近十多天，越来越多的美军聚到了我们周围，美国内部已经空虚。我军连连后退，让美军以为他们即将胜利。 那么接下来，我们一部分军队要打出去。打出去破坏美国的基础设施、战争潜力，削弱他们的国力，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看到他们承受不了的代价，从而主动找我们求和，接受我们的条件。 有人以为，美国既然没有侵略我们，我们到处烧杀掠夺，是不是太过分了？那么我告诉你们，这不是过家家，不是老百姓过日子。 我们在打一场关乎子孙后代几十年、上百年的战争！这是一场关于国运争夺的战争！ 我今天之所以开这个会，就是要将事情说明白，免得你们下不去手。我们来到美国，就是要充分利用美国的各项条件，利用美国的物资、油料、弹药、战车卡车、枪炮，来击败和削弱美国。 最后，明面上的战争谁输谁赢不好说，但已经可以确认一点，美国将变得稀巴烂，也必须变的稀巴烂！这里战火连天，我们国内和平发展，所以，我们终将是赢的那个！ 我不知道美国二十年前什么样？你们要让我看到，如果美国不妥协退让，我们就让北美大陆回到五十年前，一百年前！甚至二百年前！” 第463章 法国投降 蔡锷讲话的中心思想，林重在高级将领会议上说过了，但师旅一级还没有明确，更没有向下级军官传达，怕将士们放不开手脚。 其实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讲究强权的，一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美国多么豪横！全世界到处插手，没有他管不到的事情。 而我们中国只能不断跟人家讲道理，为什么？不就是打不过人家吗？被人欺负了，也只能抗议。 既然如此，就从现在开始，把美国摁倒！摁到身底下！让他总也翻不了身，还有加拿大，也不是好鸟，当然，这次战争之后，世上不会有加拿大这个国家了。 蔡锷强势演讲过后，尤其最后那几句话，满堂皆惊！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这次要出去两路人马，老郝一路，你们两个谁出去？”蔡锷喝过茶后，看着第二军军长姜虎子，和第三军军长李大壮问道。 吴佩孚当即起身道，“司令，我想带着十七军出去！” 姜虎子笑道，“子玉，算了吧，你是不是中过秀才？这种事你干得了吗？这是我们老本行，搞破坏我们最在行了！” “虎哥，那年你去过沙俄，这次让我出马吧，”李大壮然后豪气干云地喝道，“老子重温旧梦，找找当年的风采！” 不少人笑，吴佩孚知道争不过，坐下了。 蔡锷笑道，“老李，可不是出去干马贼，得约束部队纪律，破坏是破坏，我们可不能滥杀无辜！部队回来的时候，还得是那支纪律严明的部队，这可得事先说好！” “司令，放心吧，这个自然。”李大壮认真说道。 蔡锷转头对旁边的国防军政宣部长王文及道，“老王，马上部署各级政宣工作人员，做将士们的思想工作，必须将思想做通做透，战士们必须深刻理解我们破坏敌人国力的战略思想。” 王文及点头答应。 蔡锷又对所有人道，“以旅为单位，召集连以上军官会议，必须将事情讲透彻，我们不是杀人放火滥杀无辜，但粮食物资、油料弹药等等后勤辎重问题，我们只能找美国人解决。 敌人的各项基础设施，如工厂、铁路、车站、造船厂、油田、钢铁厂、军工厂等等，该炸就得炸，该烧就得烧，谁手软就军法处置！” “对了，司令，美国的森林，我们烧不烧？”郝大炮问道。 蔡锷琢磨一下，道，“这个暂时不要烧，如果第一阶段破坏后，美国不妥协，我们下一步再考虑扩大范围。” 他看着众人道，“但在第一阶段，也必须让美国人明白我们的决心和意志！必须让他们陷入深深的恐惧！” 然后，蔡锷对接下来的战斗，进行了具体的部署。 两天后，当潘兴率领的美军大部队，正在向圣安东尼奥进行攻击前进时，中国六百辆战车、十个中队120架飞机，以及四千辆卡车八万陆军，突然攻击敖德萨的美军第十七、十八、十九三个师。 中国的突击力量，以机械化行军，快速纵深挺进，势如破竹般撕破了美军三个步兵师的防线，然后向北而去。 潘兴听到消息，大惊失色，当即命附近艾尔帕索和沃尔纳堡的四个师美军追击，结果被中国军队杀个回马枪，美军大败。 4月22日，中国军队在圣菲分兵，郝大炮率军向北，向着科罗拉多州而去，李大壮率军向东，奔着密苏里州杀了过去。 美国发达的铁路、公路网，为中国军队的机械化行动提供了极其便利的条件。一马平川的美国大陆，被中国军队践踏于脚下。 美军撤离欧洲，4月5日，德国在索姆河战线发动大规模攻势，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16日。 从17日开始，英国动员国内所有的船只，包括渡轮、货轮、邮轮等等，从法国加莱组织撤军。撤退行动持续到21日，英法联军29万撤离法国。 22日，索姆河阵线残余法军投降，23日，法国总理乔治·克里孟梭，代表法国政府向同盟国投降。 至此，从中东到欧洲海岸，大部分欧洲都处于同盟国控制之下。 24日，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志得意满地向世界宣布，同盟国取得了战争的初步胜利，敦促英国投降。 同一日，德国总参谋长兴登堡下令向非洲进军，大规模收割英法殖民地。英国拒绝了威廉二世的劝降，德国皇帝于是下令大造舰船，他要攻下大不列颠。 胜利让威廉二世自大到忘乎所以，他不仅要做德国皇帝，还要做法国、英国，甚至整个欧洲、非洲的皇帝，如果不是顾忌中国强大，他连亚洲皇帝都要做的。 将近三年的战争，将法国和比利时南部蹂躏的残破不堪，枪炮声终于沉寂下来，陈尸千万骨枯的战场，重又归为绿色的田野，红色的器粟花在麦穗间随风起舞。 大自然或许能很快获得恢复，但人类不能，欧洲大陆，几乎每个家庭都失去了至少一两个男丁，女人不得不出来，进工厂顶替男人养家糊口。 德国胜利了，但民众的肚皮依然是干瘪的，民生几乎凋敝到了极致的程度，而他们的皇帝依然要继续发动战争。 1917年2月以后，乌拉尔山以西的俄国，分为三部分。俄国西北的北德文斯克，有邓尼金和高尔察克等沙俄将领们建立的临时政权：西北司令部，他们依靠美国方面的支持。 中部是布尔什维克建立的工农兵苏维埃政府──人民委员会，他们实力最强。 东南的乌法是俄国政府所在地，政府总理、孟什维克领导人马尔托夫等人占据一个名义，他们背后是中国。 中国入侵北美后，美国陆军第36师回国，4月初，苏维埃军队在伏龙芝将军指挥下，进攻北德文斯克，邓尼金和高尔察克等人抵挡不住，4月12日，向乌法的俄国政府求援。 俄国政府“请求”中国干预，4月15日，中国驻彼得堡大使顾飞宇，代表中国向苏维埃政府递交照会。 照会上说，“……苏维埃军队的行动，极大危害了俄国人民的利益，中国政府应俄国政府的请求，劝苏维埃军队立即回到驻地，放弃攻击德文斯克的西北司令部。中国政府限定苏维埃人民委员会，在五日之内答复，否则，中国将出兵干预！” 第464章 战火没有熄灭 列宁、托洛茨基、斯大林、捷尔任斯基等人看到这封照会，气的脸色铁青，列宁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托洛茨基嘴唇哆嗦着，不住念叨那句‘俄国人民的利益’。 斯大林狠狠抽着烟斗，踢开椅子，在室内狂躁地走来走去，一会儿，他大喊道，“中国太卑鄙无耻了！太欺负人了！” 捷尔任斯基等人则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气的讲不出话来。 半晌，列宁狠狠一拳捶到桌子上，怒道，“我们要反击，不赶走中国这匹豺狼，俄国永远没有和平！” 会议研究后，让伏龙芝加快速度进攻邓尼金和高尔察克的部队，同时，由托洛茨基和斯大林带着苏维埃二十万军队，向东抵御中国进攻。 五天后没有得到答复，林重叹道，“真不想继续占领俄国领土了，中国马上要成为跨亚洲、美洲的国家，不想再成为欧洲国家了，但他们非要给，却之不恭。” 当即下令，让段祺瑞派兵进攻，“打到他们求和为止！”于是，第二集团军第八军李东部、十五军徐树铮部，从乌法和阿吉代尔向西进发。 八日后，在撒拉瓦特镇，两军接战。 此时苏维埃刚刚稳定了统治区的秩序，刚刚恢复生产，连制造火炮的原材料都没有，士兵拿着步枪，依靠不多的、从沙俄军队手里缴获的火炮，与中国军队的重炮、飞机、战车战斗。 苏维埃战士们刚刚分了土地，作战勇敢，托洛茨基和斯大林意志坚决，但对面的中国军队一样的勇敢。 这种情况下，精神不能当肉吃，更不能当子弹炮弹使用，所以……虽然他们拼搏的很凶猛，在中国军队立体打击下，在钢铁履带碾压和重炮轰击、飞机扫射下，伤亡惨重，很快就开始败退。 中国军队迅速组织追击，又经过半天激战，苏维埃军队分崩离析，战死八万多人，被俘五万人，其余逃窜。 中国军队稍微回撤，占领了撒拉瓦特镇。 得知战果的苏维埃人民委员会，当即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好一会儿，列宁流下泪来，悲鸣道，“难道伟大的俄国人民，就拿中国豺狼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为了生存下去，与侵略者周旋，苏维埃政府不得不回复中国政府，停止进攻西北司令部，随后，邓尼金和高尔察克等人宣告，承认乌法的俄国政府，归属其领导。 1917年初，中国政府已经决定实际占领乌拉尔山以西，事实上，即使没有此次出兵、继续向西拓展领土，中国的一只脚已经踏进欧洲了。 三月初，中国开始组织修建乌法连通西伯利亚铁路的支线，这批战俘正好用来修路，这条支线铁路与西伯利亚铁路连接后，会继续向北延伸，沿着乌拉尔山西侧，一直伸到北冰洋。 与此同时，在远东地区，轰轰烈烈的修路运动，已经全面铺开，宽窄不等的公路从海参崴、伯力等城市向四面八方的移民聚居区伸展。 迪化（乌鲁木齐）通往西伯利亚铁路的支线、库伦（外蒙古乌兰巴托）通往西伯利亚铁路的支线，同时开建。 移居北疆的人们，来到西伯利亚后，多少有些失望，土地的确太多太多了，但能种的土地极少，需要开垦。 他们分到大片大片的森林、湖泊，好在伐木就可以卖钱，参加修路也能获得比在老家多得多的回报。 的的确确是大地主了，每个人都是。 中国的俗语，三个和尚没水喝，放在印度当然也同样，人性如此嘛。1917年的印度，不仅是三个和尚没水喝的问题，是继续战火连天的问题。 自从英军投降，中国接管了后世孟加拉和印度东部七个邦，以及斯里兰卡，派遣民政官员治理，秩序很快就安定下来了。 这是要作为中国固有领土占领的，当然要移民，不过也急不来，菲律宾、马来西亚、安南、缅甸、老挝和柬埔寨等地，都等着移民呢，而政府首要要顾及北疆。 所以，对于印度新占领领土，第一项内容就是编户，将所有印度人都变成中国人中国籍，原来的四个等级，当然全部抹平。 而且在中国新领土范围，取消一切宗教，原来第一等级的狗屁婆罗门僧侣贵族，统统还俗下地干活。不从的，杀！ 什么信仰也硬不过刀枪，况且，本来婆罗门僧侣贵族也不是正经和尚，砍了一些脑袋后，都乖乖服从中国律法了。 然后就是建立学校，学习汉语。学习好的、快的，给与奖励，五年后，所有中国人都必须说汉语，否则驱逐。 中国控制范围很快就安定了。继续战火连天的是瓦萨尼、阿尼尔、帕雷克三位革命家的领地范围。 赶走英国人，多年革命后终于到了分果果的时候，在郝大炮主持下，三人瓜分了印度其余领土。 中国占领的主要是印度东部、东南部，三人的领土是印度中西部，从南到北分成三条，一人一条。 昔日贱民成为国王，首先对印度等级制度下手了。 没什么说的，第一等级婆罗门僧侣贵族，和第二等级刹帝利行政贵族全部杀掉，那是杀的血流成河啊。 杀完后，三人带着闹革命的兄弟们过上了好日子，但好日子没过几天，因为一处领土纠纷，瓦萨尼的部下和阿尼尔的部下打了起来。 当没有外敌的时候，他们内部的矛盾，就从昔日的次要矛盾变成了主要矛盾。 打着打着，战斗就绵延开来，三人之间、三人的手下之间，所有的矛盾都用战争解决，于是，印度就战火连天了。 要是郝大炮在，肯定能调解，三人也听郝大炮的话。但王世珍主印度，他采取了不干涉的态度，只要不碰到中国边境，你们随便打。 在缅甸、老挝、安南、柬埔寨、马来和菲律宾，因为游击队的存在，类似情况都或大或小地存在着，中国领地安宁，其他领土战火一直没有熄灭。 第465章 答案(一)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侵略波兰、苏联等国的战争，都是以总体战争思想为指导，在向对方军队进行闪电式进攻的同时，破坏对方的经济，大量屠杀对方的平民，肆意掠夺资源，给对方造成深重的灾难。 日本军国主义在侵华战争中，推行包括武力战、政治战、经济战、思想战为内容的“总力战”，除军事进攻外，还推行政治诱降、经济封锁、文化欺骗，疯狂掠夺战略物资和劳力等等。 二战后，许多国家都意识到，现代战争就是综合国力的战争，强调战争中军事和非军事斗争手段的综合运用。 此时，还没有“总体战”、“总力战”这些概念，为了保护己方官兵的心理和纪律，中国军队也没有屠杀美国平民，只要对方不主动开枪的情况下。 但中国军队在美国国土上的行为：破坏经济、掠夺资源，就是在进行总体战。 怕啥来啥，美国高层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虽然美国海军在巴拿马运河吃了大亏，但无妨，也拼掉了部分中国舰船，美国造船厂再建就是了。 但德州被包围的中国陆军，没有被逼迫到墨西哥境内，一部分突围而出，又开始到处祸祸了。 “……中国军队一部去了科罗拉多州，然后北上怀俄明州，一部经密苏里州，去了田纳西州，一路烧杀抢掠。 除了没有大肆屠杀民众外，中国军队炸毁铁路、工厂，烧毁车站、码头，做尽了恶事！ 怀俄明州粉河盆地的罗切斯特煤矿，预计可采煤炭量超过23亿吨，是目前世界上可开采量最大的煤矿，归属皮博迪能源公司所有。 4月28日，一支中国军队到达那里，驱赶工人后，向煤矿浇淋燃油，然后炮轰煤矿，将所有采矿设备炸毁的同时，还造成了煤矿瓦斯爆炸，给皮博迪能源公司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中国军队要离开时候，负责煤矿安保的几十名警卫，对中国军队开枪，结果，中国军队残忍屠杀了所有的警卫，然后离去。 在田纳西州洛克菲勒财团所属的塞蒙特油田，中国军队将所有钻井的磕头机都毁坏，点着了所有的油井，现场火光冲天、浓烟蔽日。在密苏里州，他们还将一个储存原油的大仓库彻底炸毁……” 4月30日的总统内阁会议上，美国国家情报部总监德布哈兰，向与会众人汇报刚刚汇总来的信息。 伍德罗威尔逊总统，听着听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种事情，中国军队此前已经做过一次了，那时候，他们大肆破坏南部几个州的工业设施，这次则将破坏行动，蔓延到了中东部。 虽然宣布美国进入紧急状态，下令全国总动员，又下令组建一百个师的部队，但部队不是说有就有的，需要训练时间啊。 “潘兴的部队仍然在进攻圣安东尼奥，战争陷入焦灼态势，而围剿中国突围部队的战斗，进行的也不太顺利，他们移动的很快，我们很难包围他们……”陆军部长修·斯科特忧虑道。 半晌，汇报完毕，所有人都看着总统，威尔逊抬起头，看着众人，愤懑质问道，“中国还是一个正常国家吗？他们的军队怎地如此无耻、卑鄙？这不是土匪盗寇的作为吗？他们为什么啊？” 说着说着，威尔逊重重地拍击桌子，显然十分愤怒。 是啊，为什么啊？第二天，《华盛顿邮报》给出了答案：你比我强大，你就有罪！这就是我们打你们的理由！ 二十三岁的肯特，去年加入《华盛顿邮报》，四月下旬，他被报社派出去出差，做完报社派给他的采访任务，肯特在回华盛顿途中，在阿肯色州的孟菲斯见到大批逃家的难民。 这时他才知道中国军队居然到了密苏里州与阿肯色州的边境地区，北去的火车走不了了，因为铁轨被中国军队炸了，沿途不少车站都被烧。 “可恶的中国强盗！”肯特骂了一句，在孟菲斯停留两天后，肯特买了一辆自行车，决定骑车回华盛顿。 这是一个荒谬的想法，但肯特没有别的办法了，因为所有的卡车、汽车都被州政府用来转移战争物资了，而火车又不能通行。 美国乱套了，肯特离开孟菲斯两天后，一路所见要么是逃家的难民，要么是手忙脚乱的州县政府，或者慌张的国民警卫队。 前边就是纳什维尔市了，肯特和一群逃难的人群汇合在一起，不少人推着车子步行，大都是去乡下躲战乱兵灾的。 继续向前走了半个多小时，肯特见路边一个男孩子双手撑着一块布，原来他的妈妈要生产了，他爸爸正在布后边帮忙。 肯特见此情景，非常痛苦，他掏出相机，想给男孩和撑起的布拍张照片，以作战乱报道的图片，他刚刚掏出相机，后边人群一片大乱，远传传来隆隆响声，中国军队到了。 男孩和他的父母都非常惊惶，肯特站在布前边，安慰孩子道，“不要怕，听说只要不反抗，他们不乱杀人的。” 男孩很害怕，但还是撑着布，坚强地点点头。他的父亲依然在一块布的遮掩下，帮助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正在痛苦地。 战争啊，总是让民众受害，可恶的中国侵略者不得好死！肯特看着越来越近的中国车队，心里骂道。 逃难的美国人群退到路边，中国战车过来了，轰隆隆开过去，没有理会路边的美国百姓。 “把布举高一点。”肯特对孩子说完，叫过来几个妇女，站在这里帮助遮挡，又接过那块布，自己举起来，因为中国卡车和战车上都是士兵，他们的位置很高。 中国战车继续向前，不时有飞机从天空飞过。 让中国军队在美国国土上如此嚣张肆意，威尔逊总统实在该死无能！美军简直糟糕极了，肯特正想着，一辆战车停下了。 李大壮经过，看到他们举着帘子遮挡，又听到布帘子后边有妇女痛苦，当即猜到是有妇女生产，便吩咐后边卡车，拿下一顶帐篷和一些食物。 在杜兰戈市，他找了当地一个华人、叫韩明的，给他当翻译，韩明叫两个士兵帮忙，拿来了帐篷、食物，还拿了一条被子，放到了肯特他们面前地上，然后中国部队继续开进。 第466章 答案(二) 肯特见状，心里惊讶极了，路边有不少年轻女孩，逃难的人群也都带着包裹，但中国军队既没有冒犯女孩，也没有抢劫民众，无视地通过，见到需要帮助的民众，还主动提供帮助。 他的头脑中突然萌生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越想，虽然疯狂，却越觉得自己应该去做。于是肯特将布递给别人，骑着车子追了过去。 他一边追一边大喊，“能接受我的采访吗？”但中国车队没有搭理他，速度比他骑车快得多，肯特追了半个小时，中国部队将他远远甩在后边。 这时，他听到前边传来枪炮声、爆炸声，再往前能看到天空中飞机盘旋厮杀的模糊场面，肯特加快脚步向前蹬去，几分钟后，他立即下车，拍摄飞机空战的图片。 二十多分钟后，前边枪炮声渐渐停歇，飞机空战早结束了，以美国飞机失败而告终。肯特非常失望地骑车向前，半小时后，他来到了纳什维尔市。 有民众逃跑，有民众躲在家里窗子后边，惊惧地往外观望，中国官兵在执勤警戒，很明显，美军败了。 中国官兵只是看看骑着车子的肯特，没有拦阻他，肯特进到市里，看到炮击过的残破的房子，在一栋楼前，他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命令给帐篷食物的中国军队指挥官。 肯特再往前走，遇到警卫，不让他靠近，他便大声道，“将军，我能采访你吗？” 肯特喊了好几遍，李大壮才听到，李大壮看了看，听韩明说那个美国记者要采访他，部署完军事，让韩明叫肯特过去。 郝大炮和李大壮分兵后，两支部队没有离的太远，通过飞机，每隔几天就互相联络一下，以备彼此支援。 美国内部各州县，只有国民警卫队和正在训练的新兵，根本不是中国军队对手，进入田纳西州后，李大壮分兵。 他带领一部人马，另一支部队由他的副军长、七师师长李纯率领，在他进攻纳什维尔市时候，李纯正率军进攻北边的诺克斯维尔，两人彼此只有两天的路程。 靠着高速机动性，李大壮率军这一路，可给美国带来了极大的破坏。他率军赶到之前，城市是繁荣的，他率军离去之后，城市便一片狼藉。 工厂、矿区、油田、车站、铁路铁轨和机车，等等等等，也不知道毁坏了有多少。建设是艰难的、漫长的，破坏却容易得很，一把大火毁掉一切。 除了没有胡乱杀人、建银，李大壮的军队做了坏人能做的一切，所过之处，毁掉了美国几代人几十年的努力，将私营企业、垄断财阀的财富，尽皆化为乌有。 “我们刚刚见过吧？”李大壮对肯特说道。 “是的，将军，刚刚在路上，我们见过一面。” “你不是来感激我给你们留下帐篷和食物吧？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用客气。”李大壮大手一挥道。 小事不用挂齿，但人家还没说呢，李大壮主动讲了出来，这些日子尽做坏事了，偶尔做一件好事，李军长记得很牢呢。 肯特摇摇头，道，“我不是来感激你们的，如果没有你们的入侵，那位女士也不至于在路边生孩子。” 韩明翻译后，李大壮撇撇嘴，不耐烦道，“既然不是来感激老子的，老子还一堆事呢，没工夫搭理你！”说完就要走。 “等等，将军，我能采访你一下吗？比如你们为什么入侵美国？我们可没有惹你们。”肯特忙说道。 为什么入侵你们？听到他这么问，李大壮一下子想起总统那句话，当即讲了出来，“你比我强大，你就有罪！这就是我们打你们的理由！” 韩明听到后，愣了一下，将话翻译给肯特。李大壮说完就走了，肯特却愣住了，美国比中国强大，美国就有罪，所以中国就来打美国，这逻辑，这理由，简直……让人愤恨！ 韩明看了肯特几眼，也离开了，曾经，白人是多么高高在上啊，此时，他只觉得他们可怜。韩明跟着中国军队这一路，见到了太多不忍言之事，也领教了这位李将军的蛮横。 两人刚见面不久，他就被李大壮踢了几脚。 二十年前，在山东老家活不下去了，韩明跟着他爹闯荡美国，那时他九岁，但是，美国不是天堂，华人备受欺负和歧视。 父子在铁路工地上做苦役，后来给美国家庭做仆役，又到餐馆打小工，十年前，老韩头死了，韩明慢慢在杜兰戈市安顿下来，在一家工厂打工，加入了当地的致公堂。 近些年，随着中国国力愈发强大，韩明等华人的境况好了一些，但也仅仅是相比以前好了一些，之后《排华法案》被废除，但紧接着，中美爆发了战争。 战争爆发后，白人便开始不断对当地华人寻隙闹事，杜兰戈市有华人华侨一百多人，韩明他们当然不断有麻烦，但大多时候只能忍气吞声。 前一阵子，中美签署协议，保护对方公民，但协议执行的并不好，然后，李大壮率军来到了杜兰戈市。 当地华人见到自己军队来了，一百多人都非常高兴，在致公堂堂主黄杨带领下，带着吃的喝的来犒劳官兵，李大壮接见了他们，问他们生活情况。 他们当然要倒苦水，讲美国人如何欺负他们，不仅白人，连黑人都欺负华人。李大壮听了，当即将警卫营长孙立本叫来。 “你带着兄弟们，去给老乡们报仇，把那些曾经欺负过他们的人，无论黑白，都他娘的毙了！”李大壮对孙立本下令。 见李大壮要杀人，黄杨、韩明等人面面相觑，这……似乎不值当杀人，韩明当即道，“将军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好像不到杀人的程度。” 李大壮上前，咣咣踢了韩明两脚，喝令道，“去！带路！欺负中国人就得死！” 当地致公堂堂主黄杨起身道，“将军，矛盾的确有，但杀人不就结下大仇了吗？以后我们还要在这里生活呢。” “哪不能生活？以后你们去北边或者南边都行，回国也行，怎么不比在这里受欺负强？再说，我们大军过去，仇怨就结下了，你们恐怕没有好日子过。”李大壮道。 事情这么严重？众人犹豫不决，但在李大壮命令下，他们指路，几十个经常欺负华人的白人黑人流氓被枪毙。 之后，中国军队对杜兰戈市的破坏，让当地华人知道不走不行了，不仅是仇怨问题，以后这里已经没法生活了。 于是，他们坐上部队抢来的大卡车，搬家上路，跟着李大壮走了。韩明因为会英语，做了李大壮的翻译。 第467章 答案(三) 肯特在纳什维尔市呆了两天，这两天，他拍摄了不少照片，拍摄中国军队炸毁机械厂、钢铁厂、建筑工程公司、特种工业金属厂。 拍摄他们炸毁车站、路轨，以及抢劫食品厂和十几个大仓库。他们还抢走了一家炼油厂的油料，两家货运公司的卡车。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中国人没有放火，没有骚扰留下的百姓，但两天后中国军队撤离时候，肯特知道，纳什维尔市的工业基础，已经被彻底破坏，交通瘫痪，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修复。 肯特回到华盛顿，写了一篇报道，配图，将他所见所想发表了出来，这篇报道的标题，就是李大壮说的那句话：你比我强大，你就有罪！这就是我们打你们的理由！ 这句话，是林重为了解释战略思想时候说的，之后进行了一番说明，这句话自己人说说还可以，就这么堂而皇之告诉美国人，太让人愤慨了！ 甚至都会引起世界其他国家的猜忌和忧虑，比如德国。 去年，中国攻击美军太平洋舰队时候，给出的借口是，太平洋舰队向中国海军挑衅，所以发生了冲突，冲突扩大，双方爆发战斗，所以，太平洋舰队被摧毁。 虽然后来中国相继进攻北海道和菲律宾，已经证实所谓的挑衅和冲突都是借口，但那至少是个说得出口的理由。 而经李大壮的嘴说出来的话，将去年中国的借口推翻了，也确实解释了中国进攻美国本土的原因，甚至现在采取总体战的行动，都可以作为这句话的注脚。 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说，这句话太无礼、蛮横，将中国的霸权行为展现的一览无遗，关键是，还是一位中国大将说的。 报道出来后，不仅让美国人极为愤慨，在中国也惹起轩然大波。 5月1日，美国驻华大使康格，在大使馆召开记者发布会，向到场的中外记者上百人，讲述了《华盛顿邮报》那篇报道的大致经过，着重强调了那个标题。 “……忠义军那时候实力很弱小，美国就过去帮助他们，在中国东北经济起飞的过程中，美国的投资和技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中华国成立了，美国不仅第一时间承认，还与中国签订了盟约，当即赦免了庚子赔款，又将已经收到的赔款，都返还回来，帮助中国盖医院，培训各项技术人员。 收纳中国留学生，帮助中国建造军舰，在中国经济尤其是工业发展过程中，美国给中国提供了无数的帮助，可是，中国回报给我们的是战争！ 发动战争的理由，中国军方终于讲了出来：你比我强大，你就有罪！这就是我们打你们的理由！ 诸位知道吗？中国军队在美国大地上犯下的战争罪行，罄竹难书！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并非是一个正常国家的正规军队，他们就是一群乱匪暴徒！” 说到这里，康格居然哭了出来，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诉说，“在中国发展壮大的过程中，美国出力不小，难道就因为美国国力强大，你们就去肆意地攻打我们？ 我们的民众善良、诚实、乐于助人，难道这些都是罪过吗？中国是一个有着几千年文明的古国，我来到这里已经快十五年了，我对中国民众非常热爱，对中国文化非常敬仰。 我知道中国信仰儒家文化，奉行仁义礼智信，但这个国家现在由什么人领导？这个国家的军队的将领们都是些什么人？ 入侵美国、在我国大地上肆意作恶烧杀的蔡锷、郝大炮、王四、姜虎子、李大壮等人，无不是忠义军将领！ 现在的中国，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可爱可敬的中国，林重领导下的政府和军队，施行霸权主义，肆意对外侵略，早晚也会害了中国人民啊……” 康格是真的哭了，一边哭一边控诉林重和国防军，同时又大赞中国文化和人民，最后哀求中国各界人士，阻止林重和中国军队在美国土地上的屠杀和劫掠。 翌日，这则新闻见报了，不少中国记者写的报道，对美国充满了同情，对于中国搞霸权比较不满，尤其是那句‘你比我强大，你就有罪！这就是我们打你们的理由’受到了广泛的批评。 信佛、发表《谈佛》的北大教授梁溯溟，抨击这句话是强盗逻辑，北大教授辜鸿铭，更是从忠义军时代讲起，大肆抨击忠义军将领不识教化，抨击林重将把中国带入深渊。 康格又四处拜会各界人士和国会议员，诉苦哀求，大讲特讲中国入侵给美国民众带来的苦难，得到了中国各界不少人的同情。 第468章 每一寸国土都是别人的 ‘中美工商促进会’成立于两国蜜月时期，每年举行一次纪念活动，旨在为两国工商业人士提供一个交流平台，虽然发生了战争，两国均承诺保护对方公民，所以，这个活动依然正常举办。 每年的5月3日，中国商务部与美国大使馆轮流主办，今年轮到美方。 为了起到更好的宣传效果，‘中美工商促进会’成立九周年纪念活动上，美国大使康格将梁溯溟、辜鸿铭等文化界人士，以及一些同情美国的媒体，甚至几个国会议员，都请到了现场。 例行活动简短走个程序后，这两天变身为苦情戏演员的康格，流泪登场，准备再次大肆宣扬中国军队在美国犯下的战争罪行，争取更多同情。 他刚要开头，林重的副官、国防军参谋处主任陈树人起身，对康格问道，“康格大使，我有几个问题请教，如果你能回答得出来，我跟着你一起演戏，一起哭，一起痛斥中国军队，如何？” 康格当然认识他，哼了一声，对在场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林总统的副官陈树人先生，既然林总统派他来，想必也是坐不住了，好，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讲，美国是正义的一方，不怕任何问题。” 陈树人登台，拿过麦克风，看着台下众人，又看看康格，问道，“美国早几年有个‘头皮奖’，你能给大家解释一下吗？” 康格咔吧咔吧眼睛，当即愣住了，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袭击，但作为外交官的他，反应很快，当即道，“陈副官，别扯的太远，我们还是讨论当下的问题要紧。” 陈树人摇摇头，“当下和历史是连在一起的，再说，也就是不到二十年前嘛，也没多远，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康格根本没有办法正面回答，因为太骇人听闻了，只得无赖道，“我没有听说过什么‘头皮奖’，你也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陈树人笑道，“我还没说话呢，大使就知道我信口雌黄了？看来你非常心虚呀。” 然后他看着台下众人道，“既然康格大使不方便讲，我就给大家说说这个‘头皮奖’是怎么回事。” 台下很多人都算见多识广的，但这个‘头皮奖’是什么，还真没听过，而且，康格真的表现的很心虚，便很期待地看着他。 “陈先生，本次活动没有邀请你参加，请你离开！” 康格失去了外交官的风度，直接赶人。这几天康格把自己当成了正义的化身，但陈树人的到来，让他才意识到自己屁股底下也是有屎的，这个节骨眼，美国的丑事当然不能爆出。 “刚才还说有什么问题尽管讲，美国是正义的一方，不怕任何问题。怎么这就不让说话了？还说我们总统坐不住了，我看是你撑不住了吧？我们国家可是言论自由的。既然我们都不拦着你哭着撒谎，你自然也拦不住我诚实说话！” 陈树人对康格说完，不再看他，对着台下所有人道，“北美大陆曾经生活着两千万印第安人，这些原住民绝大部分都是渔猎民族，生活安逸，民风淳朴。 美国独立之初，领土面积很小，于是，美国决定屠杀和灭绝印第安人，抢占更多地盘。美国国父、首任总统乔治·华盛顿指示他的将军们，在所有印第安人居留地被有效摧毁前，不要听取任何和平的建议。 而且，美军杀了印第安人后，从死尸上剥皮，他们从臀部往下剥，这样可以制作出长统靴来。” 台下众人听的骇然，面面相觑，康格大声喝住陈树人，怒吼道，“够了，别在这编织谣言、无中生有！” 陈树人冷笑道，“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我保证我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一句虚言，康格，难道只能你们做，我们连说说都不行吗？” 然后陈树人继续道，“接下来我就要说到正题了，解释一下‘头皮奖’是怎么回事，美国屠杀印第安人主要有两种方式。 第一个就是直接屠杀，除了美国军队，美国国民都可以随意屠杀印第安人。美国政府鼓励国民屠杀印第安人，政府出台规定，只要拿到印第安人的头皮，就能获得奖励。 每上缴一个12岁以上青壮年印第安男子的头盖皮，美国政府将会发给奖金100美元，杀死12岁以下印第安人婴幼儿，和杀死女印第安人，奖50美元。 谁都知道，一块头皮根本没有任何实用价值，高额悬赏头皮的唯一目的，就是鼓励屠杀印第安人。 第二个是消灭野牛计划。北美大陆上的野牛，给印第安人提供了食物，还提供了衣服，和居住的帐篷，因此，美国政府通过屠杀野牛，实施种族灭绝计划。 在美国政府的主导下，不到20年的时间，北美野牛的数量从原先1300多万头，减少到不足1000头。 野牛的消失，使得失去食物来源，和生活必需品来源的印第安部落，渐渐消亡。美国总统安德鲁·杰克逊公开说，有必要灭绝全体印第安人部落。 美国南北战争的英雄谢尔曼将军说：我见过唯一的印第安好人，就是死人。 1862年，林肯总统下令绞死了38个明尼苏达曼卡托地区的印第安酋长，之后屠杀了他们的部落。这些事情太多了，不胜枚举。 美国独立之初只有十三个州，但是现在有五十个州，这些国土都是靠屠杀侵略印第安人获得的，可以这么说，对于美国这个新国家来说，每一寸国土都是别人的。 印第安人遭遇了灭绝人寰的大屠杀，不到一百年时间，从最初的两千万，到现在只剩不到二十万人。这就是美国！如果说战争罪行之大，这世上谁也比不上美国政府。 诸位，我今天所说的全部内容，都可以找到答案，后天，墨西哥总统卡兰萨，和印第安人领袖希尔兰，将应邀访问中国，到时候诸位可以亲自去问他们。” 第469章 介不介入? 陈树人说完，就下台离开了，梁溯溟起身对康格质问道，“康格先生，陈先生说的可都是真的？” “假的，当然是假的！美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文明的国家，怎么会做出如此残暴的事情呢？”康格胀红了脸，歇斯底里道。 陈树人说的内容即使有夸大，但绝不像假的，因为康格的心虚大家都看到了，梁溯溟愤怒道，“没有好人啊！没一个好人！”说完愤怒离去。 辜鸿铭摇摇头，也离开了，而在他们之前，几个反对党的议员已经悄悄离开，之后，中国记者对康格展开了狂轰滥炸的质问，康格应接不暇，借口身体不适，狼狈地离开了。 把事实适当夸张可以，将真事完全否认，康格也做不到，再说，墨西哥总统卡兰萨，和印第安人领袖希尔兰访华的事情，已经让他极为震惊，甚至没有心情扯下去了。 第二天，很多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陈树人的那番话，中国媒体无不对美国对印第安人的大屠杀提出强烈的抨击和谴责。 当天中午，中国多地出现游行人群，抗议美国的种族灭绝政策。 下午，在人民共进党的党务会议上，袁世凯对徐世昌、唐绍仪，梁士诒、袁乃宽、朱启钤、阮忠枢、袁克定等人大发感慨。 “我现在是真服气了！林重简直就是土匪中的英杰，堪称伟大。看看人家，出兵美国，大将不小心将真实理由说出来了：你强大就有罪，我就要打你。 这个借口当然不那么光明正大啊，于是，人家找新的借口了，等墨西哥总统和印第安人来了后，国防军肯定会说，出兵是为了给印第安人讨还公道，是正义之举，是不是，少川？” 袁世凯抖抖手中的报纸，最后看着唐绍仪。 他称呼总统是土匪，这让唐绍仪没法接话，只能苦笑。 因为回忆录的问题，老袁对林重极为不满，已经修改三次，林重就是不通过，不让出版。 关于不好写的时间段，林重让他干脆略过，袁世凯拍桌子怒道，“老子的回忆录是以年、月为时间线的，老子失忆了？痴呆了？怎么略过？” 老袁总是忍不住曲笔，隐晦地说上几句忠义军不好，所以林重就不让他出版，最近因为这个问题，两人闹的很不愉快。 “普通人是先上车再补票，大总统是先出兵再找借口，真实想法不小心暴漏出来了，就换个借口，反正什么话都由着他说。 你比我强大，你就有罪！这就是我们打你们的理由，这么蛮横的话，一听就是忠义军的风格，这话一定是林重那土匪说的。”别人不说话，老袁继续抨击女婿。 “袁公，美国屠杀印第安人可是事实，这个是不能造谣的，事情之所以传的不广，是因为话语权都在美国政府那里，印第安人连说话机会都没有。”唐绍仪道。 徐世昌对袁世凯道，“项城，回忆录的问题，就别和总统闹别扭了。” 老袁越老越顽固，他看着众人，不满道，“又是民国又是国会的，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当一个人威望太高，势力太大，法律和制衡都不起作用了，我看现在的国会就是摆设！” “爹爹，也不能这么说，中国前所未有的强大，多数是总统的功劳，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也没错过呀。” 袁克定当上了农业部规划司司长，时光流逝，过去的事情慢慢过去了，恨意也渐渐淡了，他功名心甚重，不然也不会为了当太子，就撺掇老袁当皇帝了。 所以林重任命他担任副司长，他当即就答应了，今年年初，转任正司长。虽然是个瘸子，但政治抱负远大着呢，考虑到今天的会议内容，也许会传到妹夫耳朵里，所以说道。 袁世凯瞥视大儿子，不屑道，“让你当个小官，就把你收买了？没出息！” “好了好了，我们开会吧。”徐世昌见袁项城越说越不像话，不得不说道。 党务的事情，袁世凯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参与了，今天，与其说他是来开会的，不如说他是来讨伐林重的。 老袁看着众人深深叹息，他已经老了，距离辞世或许都不远矣，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在顶峰的时间太短，如果没有林重那些土匪，以北洋军的实力，朝廷没了，就该是自己当家话事啊。 可惜，遗憾啊…… 德国皇宫，皇帝办公室内，威廉二世，德国总理赫特林，外长西蒙斯，总参谋长兴登堡四人正在议事。 “中国提出解决美国问题两个方案，第一是让我们出兵，两国瓜分美国，第二，中国要成立一个叫‘联合国’的国际组织，以帮助印第安人和墨西哥的名义，继续进攻美国。 当然，无论如何，中国方面表示，‘联合国’是要成立的，希望我们参加，希望同盟国成员都参加。”德国外长西蒙斯介绍道。 威廉二世看着总理和总参谋长，要听听他们的意见。半晌，赫特林道，“中国是想主导世界？” “的说法，是中国与德国主导‘联合国’，林重也给陛下来电报，解释了这件事。”西蒙斯继续道。 威廉二世对林重并不满意，他感觉通过这次世界大战，中国占了太多的便宜。 当德国在欧洲厮杀时候，中国看热闹，最后趁虚而入，得到了俄国八成的土地，以及英法在亚洲的大部分殖民地，感觉同盟国简直就是在给中国打仗。 当然，威廉二世也不否认，中国援助的破甲弹和声纳，让德军拥有了更多优势，但中国出力甚少，而得到了最肥厚的胜利果实，这总是事实。 兴登堡沉声道，“中国太奸猾，利用国际局势得到了最大的那块蛋糕，依我看，他们那个‘联合国’，我们不能参加。” “林重在给我的电报中说了，中国之所以一直没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就是给德国留的，我想他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不同意参加这个‘联合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他们就取了。” 威廉二世说完，兴登堡摇头，道，“他们不是不取，是在美国海军压迫下，没有能力分神。” “殖民地的分配，我们要和中国好好谈谈的，现在先说说美国的事情，到底我们介不介入？”威廉二世问道。 第470章 眼花缭乱的操作 这是个艰难的问题，很显然，美国是肥肉，但此时有英美海军在，通过大西洋登陆美国并不容易，运兵船也许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很容易将陆军扔到大西洋里。 “陛下，我不得不提醒一下，现在国内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失业率太高，民众吃不饱饭，对继续战争已经意见很大。”赫特林道。 “无妨，再坚持一下，胜利果实拿到手，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威廉二世坚决道。 这一个月，德国海军与英国海军在北海，和地中海大打出手，虽然德国有破甲弹，但英国海军实力依然在德国之上，只要英国不屈服，战争还有的打。 “我们应该出兵美国，取道中东、亚洲，从太平洋过去，或者干脆从俄国经过，通过阿拉斯加，趁机把加拿大占领了。”兴登堡道。 西蒙斯又解释说，“中国方面说了，加拿大他们要了。” 兴登堡一拍桌子，怒道，“他们什么都要，要成为横跨美洲、亚洲和欧洲的国家吗？” “可问题是，现在我们不能和中国翻脸，他们国内一直没有受到战争影响，实力强大的很。”西蒙斯道。 兴登堡又何尝不知，中国能援助德国声纳和破甲弹，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厉害武器，但是，他们获得的战果也太多了些，德国是给中国打仗的吗？ 四个人讨论了几个小时，最后决定加入‘联合国’，先把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取了，同时跟中国谈判，把半个印尼要回来，或者看看能不能把印度和马来半岛也占领一点。 至于美国，虽然中国军队将美国搞的一片大乱，但想彻底击败美国并不容易，先让他们打着，德国当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击败英国，等击败英国，德国自然要对美国下手。 …… 自从中美在美国境内开战，墨西哥总统卡兰萨便一直关注战事进行，美国方面曾经对墨西哥给中国军队提供便利而谴责他，但卡兰萨回答，中国军队强行登陆，他没有实力阻挡。 卡兰萨对中国军队作战还是满意的，尤其是中国军队再度杀进美国内陆，将美国搅的天翻地覆，他尤其满意。 这时候，他接到了中国总统林重的访华邀请，卡兰萨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并且当即出发，他知道中国要和他讨论什么。 5月5日，墨西哥总统卡兰萨，和美国印第安人领袖希尔兰相继到访，林重为二人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欢迎仪式后，在总统府宴会厅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印第安人领袖希尔兰，当着各国媒体记者、特意请来的各国驻华使节，以及来宾，高声痛斥美国政府、军队和民众对印第安人的大屠杀。 他讲了很多种族灭绝的细节，其残忍、暴戾和血腥程度，简直让所有人心惊胆战，无不愤怒。 说到最后，希尔兰泣不成声，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说谎，因为他完全是真情实感的表达。 美国大使康格也受邀，但他没有出席。 第二天中国的报纸上，舆论用罄竹难书、灭绝人性来形容美国对印第安人的残酷屠杀，昨天受邀到场的北大教授梁溯溟、辜鸿铭等人，均写文痛斥美国政府，同时因为自己轻信美国人言论而向公众、中国军队道歉。 同一天，多国政府对美国的种族灭绝政策提出强烈谴责。 苦情戏演员康格，失去了舞台和观众，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不敢露面。 5月6日，印第安共和国在中国北京宣告成立，希尔兰担任总统。印第安共和国成立当天，得到了中国、俄国、印度、老挝、缅甸等十几个国家的承认。 5月7日，中国外交部副部长王宠惠卸任。 5月8日，在中国政府召集下，中国、德国、法国、俄国、奥匈、奥斯曼土耳其、安南、马来西亚、缅甸、墨西哥、印第安等全球68个主权国家，在北京签署了《联合国家宣言》，随后，世界上第一个政府间国际组织“联合国”，在中国北京成立。 联合国的宗旨是：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发展国际间以尊重各国人民平等权利及自决原则为基础的友好关系；进行国际合作，以解决国际间经济、社会、文化和人道主义性质的问题，并促进对于全体人类的人权和基本自由的尊重。 联合国成立的当天，向世界公告了《联合国宪章》，《联合国宪章》是联合国的基本大法，它既确立了联合国的宗旨、原则和组织机构设置，又规定了成员国的责任、权利和义务，以及处理国际关系、维护世界和平与安全的基本原则和方法。 之后，联合国成立了安全理事会、经济及社会理事会、托管理事会、国际法院、秘书处等机构。 其中，秘书处秘书长负责联合国日常管理工作。 5月10日，联合国各成员国推选中国人王宠惠，担任联合国秘书长。同日，王宠惠任命了联合国下属各机构负责人。 5月11日，联合国成员国的墨西哥与印第安，向联合国国际法院，控诉美国政府侵占墨西哥与印第安人领土，以及大肆屠杀印第安人的战争罪行。 国际法院首席法官、德国人希尔曼审理了此案。第二天，国际法院判决美国归还墨西哥与印第安共和国领土，并向两国道歉、赔偿。 5月13日，美国政府提出强烈抗议，抗议中国粗暴干涉美国内政，抗议联合国是一场闹剧、是中国政府的傀儡，判决完全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5月14日，中国远征军左翼部队十五万人，击败加拿大军队，在加拿大西海岸凯奇坎登陆。 5月15日，联合国秘书长王宠惠，授命在中国远征军基础上，组建‘联合国军’，对美国强制执行联合国国际法院的判决。 同一日，墨西哥政府表示，将出兵十万人，加入联合国军，第二天，联合国二十个成员国表示，将出兵加入‘联合国军’。 中国政府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让袁世凯叹为观止，不得不赞叹林重玩的高明。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471章 巨大的压力 远征军左翼部队司令刘老疤，副司令为第六军军长小五，参谋长为刚刚从德国回来的蒋百里，副参谋长为十一军军长张作霖。 辖第六军、十一军、宋铁柱的第九军、黑头的十四军、高维岳的第二十三军，装甲部队两位副司令赵玉珂和王猛，各率领五百辆战车，还有随军的六个陆航大队。一共43万人。 左翼部队将分三批赴加拿大。四月底，刘老疤率远征军左翼第一批部队，从釜山出发，海军东海舰队左右护航，赶赴加拿大。 16世纪之前，加拿大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是原住民印第安人和因纽特人的天下。1535年，航海家雅克·卡蒂亚奉法国国王之命，率领探险船队渡过大西洋，来到这里。 法国人打开了通往加拿大内陆的道路后，卡蒂亚以法国国王的名义，宣布这里为法国领土。 1607年，英国人也来到了加拿大。 随着两国殖民地越来越大，矛盾越来越深，1756年5月，英法两国正式宣战，在北美殖民地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断断续续的战争持续了七年，1763年，法国战败，英法两国签署《巴黎和约》，新法兰西正式割让给英国，加拿大从此成为英国的殖民地。 1867年，英国将加拿大省、新不伦瑞克省和诺瓦斯科舍省合并为一个联邦，成为英国最早的自治领。此后，其它省也陆续加入联邦。 但是，名为自治领，没有外交权、没有立法权，实则仍然是英国殖民地。 1914年8月4日，英国向德国宣战，由于加拿大是英国殖民地，因此在英国对德宣战的同时，加拿大也自动地与德国进入了战争状态。 虽然人口只有800万人，但加拿大总理罗伯特·莱尔德·博登爵士，陆续向欧洲战场派遣了28个师、62万名加拿大士兵。 在曾经的历史上，加拿大军队有六万多人战死，十七万人负伤，不过这一世，战争可残酷多了，而且协约国战败、法国投降。 派去欧洲的62万名加拿大士兵，战死54万人，绝大部分都死了凡尔登和索姆河，还有轻重伤员4万多人，最后，都撤退到了英国本土。 1917年5月14日，中国远征军左翼部队十五万人，击败加拿大军队，在加拿大西海岸凯奇坎登陆。 赴欧洲作战的62万人，占加拿大青壮的大多数，中国军队登陆时候，加拿大军队两万人中，十几岁的孩子、五十多岁的老头，几乎占据一半比例，他们很容易就被中国军队击溃。 刘老疤率队登陆加拿大后，没有理会加拿大人，稍事休息，便赶赴美加边境。 …… 进入五月份，随着郝大炮与李大壮两军的肆虐践踏，美国中部的犹他州、怀俄明州、科罗拉多州、内布拉斯加州、堪萨斯州、密苏里州等八个州，遍地狼藉。 铁路交通完全中断，汽车厂和能转型生产战车的拖拉机厂全部被烧毁，各种工厂遭到无法抢修的破坏，各类型机器全部变成废铁，战争物资被劫掠一空…… 美国高层获得详细的情况后，改变分散合围、追击、结果被各个击破的策略，由陆军参谋长修·斯科特领衔，调动各州民力八百万人，部队百万人，对中国两支军队实施大范围包围合击。 具体就是将中部十个州弃之不顾，在外围广挖战壕，利用一层层战壕、漫长的壕沟线，不断向里边推进，最后将中国军队的战车和卡车困死。 这当然是笨方法，但也是极其有效的方法，美国决议用三到五个月时间，不计一切代价地消灭这两支中国军队。 同时，将德州的中国军队赶到墨西哥境内。 海军方面继续加速生产舰船，一方面与中国在巴拿马运河方向死拼，一方面预计从南美洲最南端，与南极之间的德雷克海峡，进入太平洋。侵入中国东海、南海，炮轰中国沿海城市，将战火烧到中国去。 美国方面预计，大约七八个月后，能实现反攻，再用美国强大的国力，用未来两三年的时间，击败中国、肢解中国、狠狠地报复中国！ 但5月5日，印第安人大酋长希尔兰，在北京血泪控诉美国政府实施种族灭绝，6日，印第安共和国在中国北京宣告成立，随即得到十几个国家承认。 这消息被大使馆传回来，让美国政府有些慌张，别小看这政治手段啊，这东西用好了，不比军事手段差。 可恶的中国，居然在美国领土上，又成立一个国家！试图分裂美国，美国高层当即开会商议对策。 5月8日，联合国成立。在美国看来，这个所谓的联合国，不过是中德两国的傀儡，所加入的国家，也不过是两国的仆从国与殖民地。比如法国和俄国，一个是德国的傀儡，一个是中国的傀儡。 世界主要国家，只有英美没在其中。 随后，墨西哥与印第安共和国，向所谓的联合国国际法院，控诉美国政府的战争罪行。 然后，那个狗屁联合国国际法院，判决美国归还墨西哥与印第安共和国领土，并向两国道歉、赔偿。 对于美国来说，这是中国在加大政治高压。 美国政府当即提出强烈抗议，抗议中国粗暴干涉美国内政，抗议联合国是一场闹剧、是中国政府的傀儡，判决完全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如果说此前中国入侵是非正义的，那么被印第安人这么一搞，中国成了正义的一方，不管怎说，美国人自己也知道，灭绝印第安人的事情是见不得光的，是理亏的，对美国的文明国家形象破坏力极大。 而且，那个联合国的成立，标志着英美在对抗整个世界、以中德为代表的全世界。因为欧洲、亚洲国家都臣服与中德两国了。 英法在非洲的殖民地尽归同盟国，现在，偌大的日不落帝国，只有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南美几个地方了，而且，这些地方防御力极低，只要中德出兵，很快就能占领。 美国的夏威夷和关岛同样如此。 加之，中国此时已经在美国本土，使用了军事手段、政治手段，还卑鄙地无所不用其极破坏美国经济实力，与战争潜力。 一方在增长实力，一方在削弱实力，由此，美国政府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第472章 ‘忠义军’多管火箭炮 5月14日，中国军队在加拿大西海岸凯奇坎登陆，然后向美国边境进发。 5月15日，‘联合国军’组建。随后，墨西哥政府出兵十万，加入联合国军，多国表示，为了正义，出兵加入‘联合国军’。 政治上处于极度被动的局面，军事上再被施压，本已经焦头烂额的伍德罗威尔逊总统与美国高层，陷入了分裂。 共和党建议迅速与中国展开谈判，以获得喘息机会，民主党坚持继续抗争，认为只要击败中国，到时候自然一切问题都会化解。 美国总统威尔逊命令北部各个州，调动一切青壮成军，把所有人都派上去，挖掘壕沟、构筑阵地，务必阻止中国军队从加拿大南下美国。 威尔逊向全国发表讲话，直言美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必须用上所有资源，发动举国战争，扛住中国的野蛮入侵！ …… 刘老疤的左翼远征军，带来了一样新武器。 忠义军有战车，便不允许北洋军生产战车，所以才提前入关。等中国有战车，别国也有了战车，林重让军工厂研发出破甲弹。 那么一旦别国也有了破甲弹怎么办？再说中国几乎一定要援助德国破甲弹技术的。 为了保持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原则，两年前，沈阳的军工厂便在林重命令和建议下，开始秘密研究他命名的‘忠义军’多管火箭炮。 ‘忠义军’火箭炮就是后来的苏联喀秋莎火箭炮，林重当时给工程师们画出了图形，告诉他们装在卡车上，然后就让工程师们琢磨具体办法了。 沈阳军工厂的工程师们，先是将精力放在了研制合格的固体火箭燃料和发动机上，但一年后，他们就发现这是一条死胡同，随即开始研制专门的固体燃料。 经过不懈努力，设计师先后研制出了可以稳定飞行400米的固体火箭、射程1300米的火箭弹。 去年年底，火箭炮车载实验正式开始，以辽宁汽车厂生产的载重卡车为平台。 实验车的定向器非常有特色，为了尽可能的多搭载火箭弹，火箭炮共有24条工字型发射轨，上下两排交错排列，每排12条。 发射轨的指向与车头方向垂直，且只能做高低调整。也就是说，开火的时候，必须将车身与目标保持90度角，方向调整只能通过车辆转向来实现。 不言而喻，这种调整方式所赋予的方向射角的精度是极差的，调整速度也是不可接受的。但是这次试验也证明了采用道轨式发射装置完全可靠，火箭弹的飞行也让人满意。关键性技术得到了解决。 今年二月，‘忠义军’多管火箭炮试制成功，它的发射架是工字形的，在上下可总共携带16枚火箭弹，发射架拥有左90度-右90度的方向射界。 火箭炮底盘的后部，有两个手动的千斤顶，发射时，炮手要把它放下，以保证发射平台的稳定性，发射装置位于驾驶室中，由炮长操作。 军方随即对其进行了各项严格的测试。测试结果表明，‘忠义军’多管火箭炮，特别适合打击暴露的密集敌有生力量集结地、野战工事及集群战车火炮等。 由于‘忠义军’多管火箭炮是自行的，因此也适合打击突然出现的敌军，以及与对方进行炮战。 左翼远征军出发前，这款刚刚问世的武器，被刘老疤知道了，要到了部队。 当时只生产了七辆火箭炮车，3000发火箭弹，都被刘老疤带到了北美，他特意成立一个火箭炮连，归他直属调动。 刘老疤率军，向美国西北的西雅图挺进，取得联络的郝大炮与李大壮两军，为了配合左翼到来，分别从怀俄明州向爱达荷州、从内布拉斯加州向南达科塔州进攻。 随即，两军遭到了美军顽强而坚决的抵抗，美军在陆军参谋长修·斯科特指挥下，利用层层壕沟阻击，阻挡中国军队北上。 郝大炮与李大壮此时的战车有所损耗，但卡车多了很多，他们命令部队猛烈向美军冲撞，但美军不惜任何代价与死伤，极其顽强地阻挡他们前进，战斗异常激烈。 在德州南线阵地，潘兴也调集更多重炮，轰击蔡锷的部队。 在美加边境指挥的，是美军前任陆军参谋长伦纳德·伍德将军。他在美西战争中是团长，参加圣地亚哥战役，后任驻古巴总督，1903年晋升少将。 后来担任驻菲美军司令，1910-1914年，回国任美国陆军参谋长，他是国家备战的主要倡导者，发起了普拉茨堡军官训练营，精简了陆军人员和行政程序，并敦促增加军官人数。 美国参加欧战后，他是美国东部地区防御负责人。自从中国军队从墨西哥北上入侵，美国就担心中国军队从加拿大南下，所以，威尔逊总统调动伦纳德·伍德，去美加边境指挥。 5月17日，中国军队到达加拿大温哥华市。 1886年，加拿大太平洋铁路通车后，温哥华正式设市，杰克·丹顿为第一任市长。之后，港口和城市逐渐兴起，成为加拿大通向东方的大门。 1890年—1910年间，温哥华人口由13万增至10万。1914年巴拿马运河通航后，有了通向欧洲和巴西的航运捷径，促进了港市的繁荣。 1917年，温哥华有人口13万。 刘老疤率军过来时候，此处有加拿大军队三万人，美国军队十万人，伦纳德·伍德将军在美加边境部署防卫，当得知中国军队登陆，当即率军北上，支援温哥华的加拿大军队。 基于中国军队以战车和卡车为主要机动，温哥华北边也挖掘了大量的堑壕工事。 5月18日，两军先头部队接战，彼此试探了对方的火力，5月19日，中国正式发动进攻，鉴于敌人在战壕后边部署了众多火炮，刘老疤将火箭炮连调了上来。 美军指挥官伦纳德·伍德将军，与加拿大军队指挥官艾略特上校，立在阵地后边，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 对于伦纳德·伍德来说，此战可以消耗敌人兵力，可以为边境美国军民争取更多时间，挖掘更多战壕。一旦战事不利，美军可以乘船迅速撤走。 加拿大军队指挥官艾略特上校，在伦纳德·伍德说服下，也同意坚持七到十天后，如果战事不顺，跟美军一起撤到美国去。 第473章 进攻温哥华 战斗打响了，美加军队率先开炮，轰隆隆的炮声响彻战场，眼见着一枚枚炮弹在中国军队阵地爆炸，伦纳德·伍德挥拳大喊，“好，炸的好！炸死他们！” 一分钟后，中国反击，各类型口径的火炮，在或远或近的距离上，对着美加两国阵地一阵猛轰。 突然，从中国阵地方向发射来一阵迅猛的密集炮火，炮火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猛烈，无坚不摧的火焰狂潮，洗涤着美加军队阵地上的一切，如同地狱涌出的业火一般耀目。 美加两国指挥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吓住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快？这么密集？什么火炮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倾泻如此多的弹药？ 相较于其他的火炮，多轨火箭炮能迅速地将大量的炸药倾泻于目标地，虽然准确度较低，但它的优势，就是能一次投注大量火力。 在中国军队异常猛烈密集的炮火面前，美加军队的第一道防御体系，被打得七零八落。大部分的堡垒掩体，被不同程度的毁损，要塞炮兵十不存一。 外围的堑壕体系更是几乎被填平了三分之一，很多一人多深、有原木胸墙加固的战壕，已经被打得只剩下了一尺多深。 在炮火的轰鸣声和发动机的咆哮声中，一个个巨大的黑影隆隆驶来，黑影后面则是一群群头盔在闪动，中国步兵战车协同的进攻开始了。 中国的钢铁洪流向敌人阵地冲去，第一道防线被轻易粉碎，纵深突破拉开了序幕。 但是，美加军队在第二道防线后边，用堑壕和火炮、机枪，继续顽强作战，他们的3寸速射炮，给进攻部队带来一定的影响。 几辆打头的中国战车履带被打坏，还有几辆战车被打残，王猛见状，探出头去指挥战车，用最大马力冲击。 火箭炮射击火力凶猛，杀伤范围大，是大面积消灭敌人密集部队、压制敌火力配备和摧毁敌防御工事的有效武器。 但是，它的劣势是装填比较费时间，一次齐射仅需7～10秒，就将所有弹药打出去了，但装填一次齐射的弹药却需5～10分钟。 在火箭炮装填时候，中国战车、卡车，以及步兵分成多路，在宽阔的正面，与第二道防线的美加军队展开了激烈厮杀。 美加的火炮在中国战车后边的步兵中炸开，给中国军队带来了不小的伤亡，而且，堑壕和阻塞炮击，也迟滞了中国的进攻速度。 刘老疤见状，一方面命令飞机出动，扫射敌人火炮阵地，一面令火箭炮迅速上去。 一方在疯狂的进攻，一方在炙热的反击，各类型火炮劈头盖脸地急袭过后，顿时就是一片血肉横飞的场景，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机枪喷出的弹雨，形成一道道火热的光环，彼此大队大队的士兵，被撕成了碎片。 伦纳德·伍德见敌人如此凶猛，深深为己方部队担忧，很明显，堑壕起了作用，但己方官兵不如对方精锐，恐怕抵抗不住这样猛烈的攻击，当即令副官去码头准备船只，如果战事不顺利，可以随时撤退。 加拿大军队指挥官艾略特，本来以为至少能抵抗七到十天，看目前的攻势，恐怕很难，二人焦虑地看着战斗，这时候，就听左侧天空传来发动机咆哮的声音，中国上百架飞机向着他们的火炮阵地飞来了。 实践已经证明，美国飞机的性能比不上中国飞机，所以，伦纳德·伍德更多的是使用飞机侦察，而不是作战。他此来只带来十几架飞机，见中国飞机飞来，赶紧令机枪拦阻。 中国飞机就像天空飞来了一片乌云，飞到美加军队炮兵阵地上空，发出怪叫声俯冲扫射，不少炮兵赶紧躲到火炮底下，躲避机枪，其余不少炮兵被击中，炮火为之一滞。 然后中国飞机飞向了美加军队两侧，扫射步兵，与此同时，中国火箭炮装填完毕，炮车向前开进，然后对着美加阵地，又来一轮密集凶猛的炮击。 连绵不绝的爆炸，将人变成了灰烬，将临时修筑的土木结构掩体变成一堆瓦砾，炮弹爆炸产生的火焰，与弹片组成的风暴轻易地将一段段堑壕炸平。 这次彻底将美加军队第二道防线打残，中国战车迅速冲了过来，后边卡车跟进，士兵用架在卡车上的机枪猛烈地扫射美加军队士兵。 在这样猛烈的攻势面前，美国和加拿大士兵有些扛不住了。很多美国士兵都是农夫与工人，刚刚拿枪不到一个月，很多甚至刚刚学会开枪，就被派上了战场。 加拿大士兵更不用说了，他们只能算业余部队，因为很多是学生、职员、农夫，坦白说，能撑到现在够可以的了。 伤亡越来越大，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突然大喊一声，扔下枪支向后边跑去，他的逃跑带动了更多人逃跑。 地上火炮炸响，天上飞机呼啸盘旋，这样的立体打击，让越来越多加拿大士兵加入了逃兵的行列。 这时候，从东边侧翼阵地，中国的战车突进来了。赵玉珂率领的五百辆战车，在飞机指引下，绕远路从美加军队阵地的东南方向，击败加拿大上百辆战车后，开始冲击美加主力的侧后方。 一上午的激烈战斗，机械的咆哮和枪炮的轰鸣，以及血腥的伤亡和弥漫的硝烟，已经使得美军士兵的神经愈加脆弱。 最后一顿火箭炮排山倒海的打击后，中国军队在长达三十多里的阵线上，展开了全线进攻！ 当中国步兵都冲了上来，美军也彻底崩溃了。 伦纳德·伍德和艾略特，不得不带着部队，仓惶向码头撤退。 第474章 胜利也没有意义 美国与加拿大的部队，没想到凭借坚固的堑壕工事，居然连一天都没有守住，准备不足的他们，仓惶从阵地撤退，被中国军队从后掩杀。 守着战壕还有一战之力，离开战壕就完全成了被屠杀的对象。中国战车如同熔岩流一般的火力，在逃跑的敌人阵型中，犁出一道道血红色轨迹。 下午，中国军队占领温哥华，美军战死三万多人，被俘两万多人，其余四万人，因为伦纳德·伍德事先在码头做了准备，撤到了商船上，然后仓惶向南而去。 加拿大军队被歼灭上万人，其余被俘，部分逃回温哥华家中，艾略特上校被俘，他原也准备一旦战事不利，就跟随美军撤退的，但败退的太快了，一切没来得及。 刘老疤入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他的副官朱小宝，给国内发电报，让沈阳兵工厂减停其他武器生产，全力生产‘忠义军’火箭炮，这家伙太给力了！ 朱小宝从陆大毕业后加入第九军，加入远征军后，被刘老疤叫到身边当副官，朱小宝想上前线，刘老疤道，“等你结婚生了崽子，再上前线吧。” 他们在温哥华待了两天，休整部队，补充物资，然后留下一团人马看守俘虏，守御城市，大部队继续南下。 郝大炮与李大壮的部队，试图北上接应刘老疤，结果在爱达荷州、南达科塔州遭到了美军顽强而坚决的抵抗，美军在陆军参谋长修·斯科特指挥下，利用层层壕沟阻击，阻挡中国军队北上。 美军的策略就是，在外围广挖战壕，利用一层层战壕、漫长的壕沟线，不断向里边推进，最后将中国军队的战车和卡车困死。 但策划起来容易，执行起来却非常艰难，美国太大了，即使动员民力军力，但这个笨方法的实施，需要太多太多时间，敌人可不会等他们都准备好再过来的。 获知中国军队北上，修·斯科特只能自己破坏铁路，防止中国军队通过铁路北上，又破坏通往大城市的公路。 同时派兵堵住交通要道沿线，迟滞中国军队对大城市的破坏速度，改变敌人破坏路线，然后在一些险要位置广挖战壕、布下重兵。 郝大炮与李大壮一路势如破竹，多少有些骄傲了，见当面美军居然敢跟他们硬扛，就打了几天进攻，结果美军在爱达荷州首府博伊西，与南达科塔州首府皮尔两个城市附近，依仗重重战壕，跟中国军队打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候，国内来电，墨西哥将出兵德克萨斯州，郝大炮与李大壮研究后，决定郝大炮绕路北上，接应远征军左翼部队。李大壮则率军南下，袭击德州潘兴部队的后背。 侦察机很容易就找到了美军防守的漏洞，郝大炮率军向东南，从地卡特罗绕路北上，使用美国油料的中国机械化部队，跑的非常欢实。 美军侦察机不断被中国飞机干掉，直到中国军队到达爱达荷州首府博伊西东北一百里，修·斯科特才终于找到中国军队，他率军追赶，结果被郝大炮一个回马枪，杀的大败。 离开战壕的美军，战斗力还是不够看。 中国军队一南一北，在飞机充分侦察下，找到美军防守的漏洞，撕裂了美军的大包围圈，向着各自目的地而去。 国难当头，当然要万众一心，但共和党对民主党的战略越来越不认同，当得知被包围的中国军队突破了包围圈后，共和党党魁乔治威廉诺里斯，召集国会开会，对民主党总统伍德罗威尔逊提出质疑。 威尔逊到国会接受质询时候，双眼布满血丝，他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没有睡个好觉了。 “总统先生，各位，现在很明显的一个问题，中国军队不是在和我们作战，他们主要是在破坏我们的国家。 这种情况下，即使我们千辛万苦打败了、甚至全歼了中国军队，美国也会变成一片废墟，那样的胜利是没有意义的。 我们正在与之作战的，是一伙极其卑鄙的土匪！而我们最需要的是时间，我们需要时间将青壮训练成职业军人，需要时间生产更多的战车和提升飞机性能，需要时间将雄厚的国力转变为战斗力。 我建议与中国谈判，只要让美国获得喘息时间，击败中国是早晚的事情，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就落入中国的圈套，他们在和平发展，而我们在遭受破坏！最后国土成为废墟！” 威尔逊总统回答了两个问题后，乔治威廉诺里斯就打断了他，直接发言。 威尔逊沉默不语，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与中国谈判，美国就势必割让领土，他作为总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议员们纷纷发言，赞成乔治威廉诺里斯的建议，一会儿，威尔逊看着众人，疲惫道，“诸位，发生外敌入侵再去解决、驱赶，已经非常被动了，让敌人入侵到国境之内，便是我的过错。 如果我现在放弃总统职位，就是将自己的责任推卸给别人，如果各位允许，我依然想继续履行总统的职责，一方面派人与中国接触，一方面继续加紧战备。” 总统的职位，此时就是烫手的山芋，共和党方面暂时没有接手的意思，即使弹劾总统渎职，也要在暂停战争后。 共和党内没有人想背上丧土失地的坏名声。 第475章 烫手的山芋 美国与加拿大的部队，没想到凭借坚固的堑壕工事，居然连一天都没有守住，准备不足的他们，仓惶从阵地撤退，被中国军队从后掩杀。 守着战壕还有一战之力，离开战壕就完全成了被屠杀的对象。中国战车如同熔岩流一般的火力，在逃跑的敌人阵型中，犁出一道道血红色轨迹。 下午，中国军队占领温哥华，美军战死三万多人，被俘两万多人，其余四万人，因为伦纳德·伍德事先在码头做了准备，撤到了商船上，然后仓惶向南而去。 加拿大军队被歼灭上万人，其余被俘，部分逃回温哥华家中，艾略特上校被俘，他原也准备一旦战事不利，就跟随美军撤退的，但败退的太快了，一切没来得及。 刘老疤入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他的副官朱小宝，给国内发电报，让沈阳兵工厂减停其他武器生产，全力生产‘忠义军’火箭炮，这家伙太给力了！ 朱小宝从陆大毕业后加入第九军，加入远征军后，被刘老疤叫到身边当副官，朱小宝想上前线，刘老疤道，“等你结婚生了崽子，再上前线吧。” 他们在温哥华待了两天，休整部队，补充物资，然后留下一团人马看守俘虏，守御城市，大部队继续南下。 郝大炮与李大壮的部队，试图北上接应刘老疤，结果在爱达荷州、南达科塔州遭到了美军顽强而坚决的抵抗，美军在陆军参谋长修·斯科特指挥下，利用层层壕沟阻击，阻挡中国军队北上。 美军的策略就是，在外围广挖战壕，利用一层层战壕、漫长的壕沟线，不断向里边推进，最后将中国军队的战车和卡车困死。 但策划起来容易，执行起来却非常艰难，美国太大了，即使动员民力军力，但这个笨方法的实施，需要太多太多时间，敌人可不会等他们都准备好再过来的。 获知中国军队北上，修·斯科特只能自己破坏铁路，防止中国军队通过铁路北上，又破坏通往大城市的公路。 同时派兵堵住交通要道沿线，迟滞中国军队对大城市的破坏速度，改变敌人破坏路线，然后在一些险要位置广挖战壕、布下重兵。 郝大炮与李大壮一路势如破竹，多少有些骄傲了，见当面美军居然敢跟他们硬扛，就打了几天进攻，结果美军在爱达荷州首府博伊西，与南达科塔州首府皮尔两个城市附近，依仗重重战壕，跟中国军队打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候，国内来电，墨西哥将出兵德克萨斯州，郝大炮与李大壮研究后，决定郝大炮绕路北上，接应远征军左翼部队。李大壮则率军南下，袭击德州潘兴部队的后背。 侦察机很容易就找到了美军防守的漏洞，郝大炮率军向东南，从地卡特罗绕路北上，使用美国油料的中国机械化部队，跑的非常欢实。 美军侦察机不断被中国飞机干掉，直到中国军队到达爱达荷州首府博伊西东北一百里，修·斯科特才终于找到中国军队，他率军追赶，结果被郝大炮一个回马枪，杀的大败。 离开战壕的美军，战斗力还是不够看。 中国军队一南一北，在飞机充分侦察下，找到美军防守的漏洞，撕裂了美军的大包围圈，向着各自目的地而去。 国难当头，当然要万众一心，但共和党对民主党的战略越来越不认同，当得知被包围的中国军队突破了包围圈后，共和党党魁乔治威廉诺里斯，召集国会开会，对民主党总统伍德罗威尔逊提出质疑。 威尔逊到国会接受质询时候，双眼布满血丝，他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没有睡个好觉了。 “总统先生，各位，现在很明显的一个问题，中国军队不是在和我们作战，他们主要是在破坏我们的国家。 这种情况下，即使我们千辛万苦打败了、甚至全歼了中国军队，美国也会变成一片废墟，那样的胜利是没有意义的。 我们正在与之作战的，是一伙极其卑鄙的土匪！而我们最需要的是时间，我们需要时间将青壮训练成职业军人，需要时间生产更多的战车和提升飞机性能，需要时间将雄厚的国力转变为战斗力。 我建议与中国谈判，只要让美国获得喘息时间，击败中国是早晚的事情，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就落入中国的圈套，他们在和平发展，而我们在遭受破坏！最后国土成为废墟！” 威尔逊总统回答了两个问题后，乔治威廉诺里斯就打断了他，直接发言。 威尔逊沉默不语，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与中国谈判，美国就势必割让领土，他作为总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议员们纷纷发言，赞成乔治威廉诺里斯的建议，一会儿，威尔逊看着众人，疲惫道，“诸位，发生外敌入侵再去解决、驱赶，已经非常被动了，让敌人入侵到国境之内，便是我的过错。 如果我现在放弃总统职位，就是将自己的责任推卸给别人，如果各位允许，我依然想继续履行总统的职责，一方面派人与中国接触，一方面继续加紧战备。” 总统的职位，此时就是烫手的山芋，共和党方面暂时没有接手的意思，即使弹劾总统渎职，也要在暂停战争后。 共和党内没有人想背上丧土失地的坏名声。 【作者题外话】：鉴于涉证的问题，我已经和网站协商，将大明手术刀永久下线 第476章 活成这样没白活 林重越来越忙了，中国的领土面积太大，他需要处理的事务越来越多，所以，当美国驻华大使康格来求见时候，他真不是摆谱，而是因为太忙，所以让康格等了两个多小时。 “总统先生。” “大使阁下憔悴了，坐。” 两人对面而坐，互相看着对方，曾经，他们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美国依然是强大的，有钱的，物资丰富的，但就像一个巨人被突然一击，打的岔了气。 这口气一直缓不过来，所以一直使不上劲，中美战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的，所以，强大的美国处处被动。 康格看着中国和平发展，国力蒸蒸日上，而美国战火频仍，当然憔悴，简直忧心如焚。 “总统先生，我们决定和谈，您开价吧。”康格镇定道。 林重叹口气，对康格用极其坦诚的语气道，“大使阁下，事情已经由不得中国做主了，英国即将投降，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对美国领土提出了要求，我们恐怕不好单方面与你们结束战争啊。” “总统先生，您开价吧。”康格心里大骂林重装腔作势，暗暗咬牙，又说了一遍。 林重叹气，为难道，“按照联合国国际法院的判决，美国只能保留最初的十三个州……” 康格听到此语，霍地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盯着林重，简直要喷出火来，恨恨道，“总统先生，如果我们鱼死网破，你们也得不到便宜，只会让德国人渔翁得利，你可别忘了这一点！” 康格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这几天，德国大使穆默一直在和中国外长唐绍仪，谈判殖民地分配问题，德国认为自己付出了将近1200万人的伤亡、同盟国一共伤亡将近2000万人，又损耗了无法估计的巨量经济损失，所得太少了。 于是，德国方面对印度、马来半岛、缅甸、澳大利亚、新西兰都提出了领土要求，还要他们那半个印尼。 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中德矛盾将上升为主要矛盾，此时德国与英国大战，中国与美国大战，中国必须先实现和平，停止战争，先消化殖民地。 如果是德国与英国先停止战争，而中国陷入北美不能自拔，如果美国海军执意要拼掉中国海军，那么中国将在与德国的竞争中，处于不利局面。 甚至会刺激贪婪自大的威廉二世，产生与中国作战、武力争夺殖民地的念头，因为欧战爆发，就是为了争夺殖民地，如果德国不满意所得，跟中国开战是可能的。 到那时，美国与德国联合起来，都是可能的。 但林重可不会被康格吓住，当即笑道，“鱼死网破？你们有什么资格谈鱼死网破？我为与美国的战争准备了五百万部队，他们会陆续开到美国本土，三个月后，等他们全数登陆，让威尔逊总统准备迁都吧。” 不等康格说话，林重继续道，“你知道的，我国有五千万民兵，有两千万预备役部队，还有大把的俄国、日本等殖民地炮灰，如果我想，用军队淹死美国都能做到，你信不信？” 说到最后，林重向前探身，做出侵略姿势，恶狠狠咬牙道。 大炮是用来丈量国土面积的，也是外交官的脊梁骨，当美国的大炮使不出力气的时候，当强大的国力不能在战斗力上体现出现的时候，康格的脊梁骨是挺不直的。 他知道中国不见得那样做，但如果林重想，是能做到的，他们急需消耗掉殖民地的人力，而且，中国这些年一直在训练民兵预备役，部队准备方面确实比美国强太多。 美国太麻痹大意了。 “总统先生，说说你们的真实要价吧。”康格的脸色变了几变，半晌，颓然说道。 “美国必须失去太平洋！”林重坚决道，“具体的，你去和我们外长谈。” 康格瘘着腰，离开了林重办公室。 这种事情当然不是一天两天能谈成的，在谈判期间，两国陆海军继续激烈战斗。这段时间，美国海军在巴拿马海域，已经与中国打了三仗。 中国依仗越来越多的潜艇，用狼群战术对抗美国战列舰与巡洋舰，而中国水面舰艇，虽然数量比不上美军，但使用破甲弹，在对抗上也不落下风。 总之是拼消耗。 刘老疤已经率军赶到美国边境，在美加边境，美军准备的比较充分，双方打了几仗。刘老疤需要等后续部队陆续到来，当前稳住局面即可，并不着急取得突破。 6月1日，林重率领内阁全体成员到国会，就中国当前各项政策的制定和实施，接受国会质询。 在林重讲解当前和未来军事和外交政策的时候，他的军事副官高剑父突然进来，神色惊惶走到台上，递给林重两张电报纸。 林重看了一下电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看了一眼高剑父，高剑父点点头，林重从兜里掏出烟来，叼一根在嘴里，然后掏出火柴点烟，但颤抖的双手一直打不着火柴。 等打着火柴了，烟又从颤抖的嘴唇上掉到了地上，他的身体在剧烈地抖动着，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下边，徐世昌、唐绍仪等内阁成员，参议院议长章太炎、众议院议长杨度，以及包括袁世凯在内的国会各个委员会主任都在，几十人看着林重，大感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重又去掏烟，但烟盒也掉到了地上，他哆嗦着嘴唇、战栗着身体，简直都要站不住了。高剑父掏出烟点上，递给他。 林重接过来，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后退几步，右手扶着墙慢慢蹲到地上，低下头去吸烟，一言不发。 徐世昌知道发生了重大事件，起身几步来到主席台前，拿起电报，第一张上边只有一行字：刘帅视察前线，遭到美军飞机突袭，牺牲。 第二张电报几十个字，大致讲了整个过程。徐世昌的脑袋一阵昏晕，他镇定一下，将电报递给旁边的章太炎，等众人都看了，才知道，是刘老疤牺牲了。 贺刚和徐有才看到，当即就落泪了。 袁世凯看完电报，递给旁人，然后看着台上蹲在地上的林重。自从认识林重，看到的一直是豪横、强硬的他，从未见到他此刻这样脆弱。两人近来关系紧张，现在看到哭泣的林重，他心情很复杂。 还有刘老疤，现在袁世凯都记着那道横贯脸庞的刀疤，记着他对自己说：姓袁的，要不是看在你女儿份上，老子弄死你！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他恨透了那个大土匪，可是，听到他的死讯，袁世凯没有喜悦，也有点懵。 刘老疤是此时唯一的国家元帅，林重之下军方的二号人物，对国防军来说当然极其的重要，想不到这样的高级将领，居然会殒命前线。大家看着蹲在那里抽烟的总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抽完一根烟，林重才扶墙慢慢站起来，已经泪流满面，他擦擦眼泪，对高剑父道，“第一，让郝大炮接任左翼司令，郝大炮没到，暂时由小五代职。 第二，告诉他们……不要因此对美国民众滥杀无辜……第三，不再接受美军投降。”他哆嗦着嘴唇，又道，“遗体……就火化了吧，和其他将士们一起，将骨灰运回国内。” 林重的眼泪不断流下，语气哽咽，显示非常悲伤，发布完命令，他摆摆手，高剑父去了。 林重又摩挲一下泪水，抿着嘴唇看着对面的墙壁，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是1901年9月份，我路过贺刚的村子，村里的乡亲们都被老毛子杀害了。 我见到贺刚的时候，他正抱着老婆孩子的尸体在哭，然后我们出村子，向西走，大约走了二十里路，听到前方枪响，原来是老毛子围着一伙忠义军在打。” 林重不看任何人，只看着远处的天棚，陷入了回忆中，“我和贺刚加入战斗，歼灭了老毛子，然后跟着老疤哥他们上了凹山……” 突然的哀伤打击之下，林重就像一个老头子，絮絮叨叨说着那些战斗经历，说了好半天，“……他死了，俄国人会高兴，日本人会高兴，美国人也会高兴，男子汉大丈夫活一世，活成这样没白活！” 说完，嚎啕大哭起来，贺刚与徐有才冲上台，抱着林重一起大哭。徐锡麟、陈天华、陶成章和梁宇达等人都去了各地，别人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只能看着三人哭。 一会儿，徐世昌和杨度等人来劝，三人才停下哭，林重道，“你们继续开会吧。”说完抹一把脸，带着贺刚和徐有才离开了会议室。 惜阴中学一年级二班，林徽因与刘盈正在上课，杨校长来了，对老师点点头，道，“刘盈同学出来一下。” 刘盈起身，看看老师，出去了。 刘盈出来，见读小学四年级的二弟刘乾就在校长身后，惊讶道，“杨校长，什么事？” “你们跟我来一下。”杨校长和蔼道，领着姐弟二人出了教学楼。 林重下车抱住姐弟二人，刘盈看到他很惊讶，更惊讶他好像哭过，当即问道，“林叔叔，你哭了？” “姐姐瞎说，大人才不哭呢。”刘乾说完，挣脱林重，跑进了车里。 林重对杨校长道，“校长，我给他们姐弟请几天假。” 杨校长忙说，“好的，好的。” 林重让刘盈上车，然后几辆车子离开了。 第477章 最后通牒 林徽因就坐在窗边，自从同桌出去后，她就不时打量窗外，见到学校大门外停着几辆轿车，刘盈姐弟出去教学楼，出了学校大门，车里下来人，赫然是总统！ 班里只有她知道，刘盈的父亲是刘树林元帅，她还去过一次刘帅府上呢，见过一次面，只记得那道刀疤很吓人。 她暗想，发生什么事了吗？总统亲自来接刘盈姐弟两个。 十三岁的刘盈见到林重来接她们姐弟，还哭过，一下子想起父亲，她颤声道，“林叔叔，是不是父亲出事了？” 林重不说话，抱紧了姐弟二人，车子向东四牌楼的刘府驶去，刘盈哭了，淘气的刘乾也安静下来，追问个不停。 1903年，刘老疤与妻子汪氏在柳河结婚，第二年生下刘盈。汪氏是一个朴实本分的妇女，有一些文化，这些年一直在家相夫教子。 她和刘老疤生了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大的两个都上学了，老三上幼儿园，老四才两岁，家里雇请了两个保姆，还有刘老疤警卫连的一个班，住在前院。 林重领着两个孩子进院，去后院，见到妈妈，两个孩子一下子扑过去，哭了出来。汪氏见到两个孩子如此，又看到林重红着眼圈，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战栗着要坐倒，姐弟二人扶住了她。 “嫂子，老疤哥……牺牲了。”林重说完，泪水再度流下来。 徐世昌章太炎等人开完会，就一起到刘府探望，袁世凯也一起，众人赶到时候，袁璇祯等人正在劝慰汪氏，林重和徐有才、贺刚坐在院子里抽烟。 众人一一问候汪氏，劝她节哀顺变，徐世昌、章太炎和杨度还讲了刘老疤为国家立下的不朽功勋。 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使是袁世凯也不想的，他看到女儿哭红了眼睛，显然也极其伤心。 众人又安慰林重，但林重一语不发，只是抽烟。 …… 墨西哥总统卡兰萨在中国访问，还没有回国，墨西哥十万部队便经过边境，向德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方向运动。 对于墨西哥来说，不出兵已经不合适了。你与美国有领土纠纷，中美正在交战，你一个兵不出，到时候中美谈判都没法带上你，是不是？ 而且，中国军队占据优势，中国总统林重承诺，帮助墨西哥发展军工产业，帮助墨西哥成为一个大国，卡兰萨必须得出手了。 蔡锷指挥的二十万部队，与潘兴率领的三十万美军，在圣安东尼奥一线已经打了二十多天，那些美国战俘时不时被中国军队送到前线，阻碍美军炮击。 最后，潘兴也顾不得了，告诉部队照常打，不然这战争没法继续了。 6月8日，墨西哥军队到达战场，指挥官潘佩斯将军，将指挥权交给蔡锷，之后的三天，中墨联军与美军发生激战。 6月12日，李大壮率领部队，出现在正在激战的美军背后，等潘兴获知消息，李大壮所部与美军只有五十里距离了。 潘兴大惊，当即让巴顿率领所有战车，会同几十架飞机，阻止从北边过来的中国军队，然后，组织部队从战场陆续撤回。 但蔡锷早已经与李大壮约好了，当即指挥部队粘上去。 中午，墨西哥的潘佩斯将军，率军赶到美军东南，蔡锷大军在美军西南和西边，李大壮在美军北边，钳形攻势压的越来越紧，战事极其激烈。 蔡锷第一次将所有部队都派上了战场。 负责西线左翼的十七军军长吴佩孚告诉他的部下，今天要把所有炮弹都打光！不过了！打完就冲锋。 从中午十二点半开始，十七军的炮兵部队，和三个师属炮兵营，用两万发炮弹，从前到后从左到后地、反复耕犁着当面利卡镇的美军阵地，似乎准备用炮弹将利卡镇从地图上抹去一样！ 这两万发炮弹换来的，是当面美军八九两个师超过20的战斗力损失，超过一万人在炮火和爆炸声中死伤。还有不少人的战斗意志被炮击轰得崩溃，只会在堑壕里面发抖。 炮击将原本就不完善的防御体系和障碍物，都摧毁得差不多了，然后，吴佩孚下令冲锋。 此时，美军第八师和第九师已经在组织撤退了，两个打过欧战的主力师是美军精锐，撤退组织的有条不紊。 但撤退就是撤退，就是处于不利局面，主力撤退时候也人心惶惶的，只是没有出现战术动作变形。 吴佩孚的炮击，几乎轰碎了两个师留守的断后部队，然后中国军队发起冲锋。 蔡锷这里没有战车，但还有卡车，吴佩孚让官兵将厚木板和棉被绑到一百多辆卡车前头，作为装甲，驾驶室的玻璃一样挡住，只留下一个小孔，然后卡车在前，步兵在后，对敌发起猛烈冲锋。 他们冲上美军阵地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几个活着的了，美军第八师和第九师大部，已经撤到十里外，于是，中国军队展开追击。 绑着厚木板和棉被的一百多辆大卡车，像庞然的怪物一样，从后边冲了过来。 车斗里士兵机枪扫射，上头还有飞机扫射，远处，中国步兵正在飞速赶过来，正在撤退的美军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不得不各找障碍物一边反击一边撤退。 一个多小时后，各处方向的枪炮声越来越紧，美军被压缩的空间越来越小，潘兴知道大势已去，当即率部队向东边突围，东边休斯顿那里，美国军民已经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 到处都是炮弹爆炸的声音，和漫天飞舞的弹片，中墨军队像奔腾咆哮、不可遏制的洪流一样向前涌动。在巨大的压力下，美军撤退的战术动作变形了。 官兵们忙不迭地向卡车上攀爬，人人都不想留下断后，最后，陷入混乱…… 因为刘老疤的牺牲，林重下了不接受美军投降的命令，这一战打到夜色完全黑透，才告结束，美军损失十八万人。 在北方边境，小五率领左翼部队在西雅图北边的贝凌汉，郝大炮率军在蒙大拿州的大瀑布城，两军左右扯动美军的边境部队，令美军苦不堪言。 中美谈判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6月15日，中方给美方下了最后通牒，停战两天，如果两天后美方不接受中国的方案，中国军队将大举进攻，中国政府也不会再与美国谈判。 对于中国来说，希望在英德战事结束之前，在美国停战，这样才能腾出手来，处理接下来的问题，其实中国很怕美国拼命，如果美国不顾一切，至少能拼掉中国海军。 那样即使在美国大陆获胜，自己也元气大损，没有海军的中国，定会让德国生出不该有的野心。 对于美国高层来说，也希望在英德战事结束之前，与中国停战。欧洲战局危如累卵，如果英国认输战败，德国势必过来北美。 现在中国还同意谈判，如果两个强盗都要抢美国领土，谁也不让谁，都想抢的更多，美国怎么办？到那时，连谈判以获得喘息之机都不可能了。 既然双方都有意，而且，中国军队真的停止了攻击，表明了谈判的诚意，所以，美国高层决定做出妥协。 失去领土，美国有能力再夺回来，美国现在只需要时间，喘口气的时间！ 第478章 国葬 中美谈判拉锯半个多月后，6月15日，中国的最后方案是，美国割亚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给墨西哥，割让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华盛顿州给印第安共和国。 割让阿拉斯加州、夏威夷、关岛等地给中国。 中国最初的要价当然比这高得多，比如要巴拿马运河，但双方拉锯过后，这个方案是美国最可能接受的，林重不敢压迫美国太紧，也需要快点结束战争。 中国政府于是给美国政府两天时间考虑，最后通牒时间一到，就关闭谈判窗口，发动更为猛烈的武力进攻，美国政府艰难地同意了。 虽然失去了太平洋，但保留了巴拿马运河，就掌握了随时进入太平洋的入口，虽然南、北、西都有敌人，但保留了大部分国土，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时机。 6月17日上午，美国大使康格作为美国政府代表，在北京与中国、墨西哥、印第安共和国签署停战及割让领土协议。 康格全程灰着脸，签完协议就匆匆离去，应美方要求，没有记者到场。 下午，中国、印第安共和国、墨西哥，三国签署盟约。 盟约规定，一旦三国中任何一国遭到美国的进攻，其他两国将以全部军事力量进攻美国，战斗爆发后，三国军队由中国统一指挥。 中国在盟约中承诺，帮助印第安共和国建国，帮助印第安共和国和墨西哥发展军工、经济，训练部队。 随后，中国与印第安共和国签署协议，印第安共和国将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割让给中国。 印第安共和国总统希尔兰非常明了局势，整个印第安人一共二十万，还完全处于落后蒙昧的状态，一切都仰仗中国扶持，印第安人只想得到生存发展的机会，不被美国灭绝。 更多的领土对于印第安人没有任何意义，为了获得中国的保护，将两个州交给中国，彼此都满意，事实上，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墨西哥总统卡兰萨也很满意，收回了两个州的领土，对他在国内的威望和统治来说，当然是极好的。 虽然彻底绑上了中国的战车，但不如此，不但收不回领土，也不可能成立大国。中国为了更好地制衡美国，也会大力支持墨西哥经济建设和发展的。 随后，中国政府将加利福尼亚州改名为新中省，将俄勒冈州改名为新华省，将阿拉斯加州改名为新民省。 林重任命司徒美堂为新中省省长，任命梁士诒为新华省省长，随即由徐世昌调派官员接管。新民省没有多少人口，暂时划归北疆的梁宇达管理。 郝大炮的部队经过美加边境，到达加拿大境内，与小五率领的远征军左翼汇合，部队兵分多路，进攻加拿大。 海军大部队从巴拿马运河海域撤退，萨镇冰部署部队，接管夏威夷和关岛。 对于美国来说，失去领土是暂时的，只需一至两年时间，待美国准备好战争，不仅将夺回领土，还要对墨西哥、印第安狠狠报复，对中国大加讨伐。 任何一方都明白，战争根本没有结束，只是按了暂停键，一旦再度开战，规模将更加庞大。 6月18日，刘老疤的骨灰运回了北京。 同一日，中国政府、中国国防军司令部沉痛宣告：中国国防军副总司令、中国远征军左翼部队总司令刘树林元帅，于1917年5月30日，牺牲于抗美前线，终年47岁。 讣告高度评价刘树林元帅为国防军的主要缔造者之一，是中华国开国元勋，回顾了刘树林元帅在抗击沙俄、日本侵略、维护国家统一，以及推翻清室、建立民国、保家卫国过程中所作出的伟大贡献。 6月20日，中国政府为刘树林元帅举行隆重追悼大会，全国下半旗志哀。 在追悼大会上，林重发表讲话，高度评价了刘树林元帅为国为民、光辉灿烂的一生，评价他为中华民族伟大的民族英雄，著名的军事家。 大会结束后，中国总统林重签发命令，追授刘树林元帅为中华国大元帅，将青岛造船厂即将下水的一艘23万吨级无畏舰，命名为‘刘树林’号。 21日、22日，在中国大礼堂举行隆重的吊唁仪式，首都各界人士、外国使节、国防军指战员、机关干部、学生一万五千多人，怀着敬爱和沉痛的心情，深切悼念刘大元帅。 6月25日，中国政府在中华门广场，为刘树林大元帅举行隆重的国葬仪式，国葬仪式后，骨灰盒由飞机送去东北，安葬在沈阳的忠义军烈士陵园内。 袁世凯参加完国葬仪式，疲惫地回到家中。这些日子，全国各地都在举行各种悼念活动，不少城市都命名了刘树林大街、刘树林广场等。 忠义军纪念馆前，树立了刘老疤的巨大铜像，纪念馆里边，专门开辟了‘刘树林元帅纪念展厅’。 徐世昌题词：平生慷慨班都护；万里间关马伏波。 章太炎题词：微君之躬，今为民国之世矣；思子之故，怕闻鼙鼓之声来！ 梁启超题词：知所恶有甚于死者；非夫人之恸而谁为？ 段祺瑞题词：所至以整军保民为要图，众论之归，大将慈祥曹武惠；平时惟读书致用相敦勖，公言不死，秀才忧乐范希文。 蔡锷题词：魂魄异乡归，于今豪杰为神，万里河山皆雨泣…… 除了无数的挽联、题词，全国报纸上尽是关于刘老疤的各种赞誉报道，可谓哀荣到了极点，这让袁世凯想到了自己，自己辞世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用自己名字命名的是驱逐舰，给刘老疤命名的是无畏舰，中国政府给刘老疤的评语是伟大的民族英雄、著名军事家，国防军缔造者、大元帅，民国开国元勋。 自己呢？民族英雄或许当得上，自己在朝鲜对抗过日本呢，军事家肯定不能了，自己算开国元勋，最后，会有国葬吗？ 考虑到身后事，以及回忆录，老袁觉得必须和林重和解了，继续别扭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想到此，他来到书房，拿起回忆录开始修改。 【作者题外话】：刘老疤这个人物写死，遭到了书友的批评，我也不舍，只是想这样，大家才能更好地记住他 第479章 中德矛盾 威廉二世登上皇位时候，还不到三十岁，那时候德国已经非常强大，皇帝迫切的想要得到世界的认可，浮躁而强权，他的心态就是很多德国人的心态。 偏偏那时候是一个僧多粥少的时期——世界上的殖民地都被瓜分的差不多了。威廉二世只抢到了帕劳，还有中国的青岛。 威廉二世的祖母是维多利亚女王，他想复制女王的辉煌，拥有和日不落帝国一样多的殖民地，于是大造军舰。 他把自己称为“第一水手”，这个称呼代表着德国准备和英格兰争夺海上的地位，甚至是世界政治上平等的权力，可以说威廉二世直接引导了德国国内的水手热情。 小孩子的玩具是舰队，在聚会上谈论的话题也是舰队，可以说威廉二世在德国国内的崇拜让他变得狂妄和自大，尽管按照宪法，德国有内阁有总理，但威廉二世相信自己有绝对的权力。 在庆祝德意志帝国成立25周年的集会上，威廉二世慷慨激昂的宣告：“德意志帝国要成为世界帝国，奉行世界政策，柏林应当是‘世界都市柏林’，德国贸易应当是‘德国世界贸易’。 皇帝讲话后，帝国议会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容克军人们狂热捧场，资产阶级工业巨头们更是欣喜若狂，他们都垂涎欲滴地注视着海外市场。 在当时狂热气氛下，威廉二世与海军上将奥托·冯·迪德里希斯，制定了袭击美国纽约和波士顿等港口城市的计划。 计划所以没有施行，一是因为美国海军在萨摩亚和菲律宾等地，连连挫败德国战舰，美国强大的海上力量使德国不敢轻举妄动。 二是，计划受到当时德国总参谋长施利芬的坚决反对。 但威廉二世击败美国的梦想，一直存在着，现在，他登上皇位二十年了，击败了宿敌法国、俄国，统治了欧洲大陆，获得了非洲广阔的殖民地，在中东赶跑了英法。 目前只有英国还在苦苦支撑，本来威廉二世以为中美战争会持续很长时间，等他迫降了英国，就登陆北美大陆，没想到中国与美国突然达成媾和。 联合国成立后，国际法院的最高法官是德国人，按照上次法院的判决，美国只应该保留东部十三个州，因为美国不同意判决，于是安理会组建‘联合国军’进攻美国。 那么多国家批判美国施行种族灭绝，准备参加‘联合国军’，虽然主力是中国，其他国家只是占个名义，但那也是依据联合国决议成立的国际军队啊，是大半个世界对美国的施压。 如果美国想停战，或者和谈，都应该通过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上诉国际法院，中国有什么资格、在不经过德国同意下，单独和美国谈判停战？ 1910年时候，德国建议中国对英法殖民地开战，中国说准备不足，因此向德国要了大批援助和特种钢材技术等等，1912年，1913年，德国几度催促中国开战，林重都回复说，准备还不充分。 德国本意是在亚洲首开战端，减轻欧洲的压力，没想到中国一直不动手，拿了好处不办事。 结果，欧战爆发了，中国先是大发战争财，然后去年突然出手。德国在欧洲与沙俄死拼，中国在西伯利亚捡便宜，德国与英法死拼，中国轻松获得了英法在亚洲的大片殖民地。 这让威廉二世非常不满！然后中国援助了声纳和破甲弹，这件事让皇帝的怒火减轻了些，但他依然很有吃亏的感觉，德国简直是在给中国打仗。 于是，他命令德国驻华大使穆默，与中国洽谈殖民地分配时候，狮子大开口，仅仅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是绝对不够的。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中美停战，中国又获得了美国大片领土，收服了两个小弟，而德国在北美洲一无所获，这让威廉二世大为光火！ 那岂不是说，所谓的联合国决议、各个成员国的施压，都被中国利用了吗？利用大家施压，好处中国自己得，德国焉能不气？ 威廉二世突然觉得，和英国死拼好傻。 他当即给穆默发电报，必须跟中国争取更多殖民地分配，否则，德国不排除……威廉二世想了想，不敢和中国翻脸，于是没有做出军事威胁。但语气坚决，中国必须出让给德国更多利益，因为中国欠德国的太多太多。 6月29日，穆默拿着威廉二世给林重的电报，与唐绍仪来见林重，接着谈判殖民地划分，三人刚刚谈了十分钟，高剑父带着德国大使馆人员送来电报，美国海军占领新西兰。 签订协议后，伍德罗威尔逊总统引咎辞职，这位曾经在一战后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著名总统，这一世背上了沉重的骂名。 副总统、参议院议长坎普辞职，众议院议长、共和党党魁乔治威廉诺里斯接任美国总统，然后，新总统立即着手收拾局面。 与中国海军在巴拿马海域对峙时候，美国海军得到了舰船补充，于是，一部美军从大西洋绕行至南美洲最南端、与南极之间的德雷克海峡，进入太平洋。 本来是准备攻击中国本土的，但协议签订后，美国现在不能挑起战火，于是停驻新西兰休整。 正好，德国海军刚刚占领澳大利亚，英国方面请美国海军接收新西兰，不然德国下一步定会进攻新西兰的，就这样，美军顺势占领了新西兰。 率军进攻澳大利亚的，就是当年德国远东舰队司令特鲁泊中将。 当年，特鲁泊在与英法远东舰队对抗中败了，跑进了中国基地，中国保下了德国军人和剩下的舰船。 因为地中海还有英国海军，这次，德国一万五千军人从陆路赶到中东，然后乘船赶到印尼，两万德军在中国的印尼集结，然后出征澳大利亚。 第480章 日本女人很高兴 1914年6月，澳大利亚自由党政府下台，总督宣布解散议会重新大选。一战爆发，世界政治形势的急剧变化，影响到澳大利亚的政局。 8月3日，新任政府总理约瑟夫·库克代表政府宣布，给母国和其他盟邦以无条件援助，在战争期间，澳大利亚的海军交由英国海军部指挥，并准备两万远征军。 1915年4月25号，澳大利亚与新西兰组成澳新军团，跟随英军为主力的部队，在土耳其的加里波利半岛实施登陆，目的是缓解俄国东线的压力，打破西线的僵持战壕战的局面。 力图打通英国同乌克兰粮仓（敖德萨）的黑海连接线，同时迫使土耳其率先退出战争，但是遭到惨败。 整个欧战期间，澳新军团陆续组建七个师，5个由澳大利亚组建，1个新西兰师，1个由澳新联合组建，在索姆河战役中，7个师的部队全军覆没。 现在，整个澳大利亚不到五百万人，海军还有几艘舰船，作为一个四面是海的国家，陆军没什么实力。 特鲁泊率领德军，乘坐八艘军舰，三十艘运输船，以及从中国借来的三艘舰船，进攻澳大利亚。 经过七天的战斗，占领了悉尼，就在特鲁泊准备进攻新西兰时候，发现美军占领了新西兰。 出现新情况了，穆默看着林重，林重道，“大使先去跟国内沟通一下，如果需要中国配合，我们义不容辞。” 既然如此，穆默点点头，只能先离开。他走后，唐绍仪笑道，“这种情况出现，倒是不错。” 林重点点头。 德国与英国即使停止战争，也不会合作，因为德国占领了非洲和中东，那都是英国的殖民地。 但是，为了对付中国，德国与美国是可能联合的，现在，美国抢占了新西兰，而那是中国给德国预留的，这样德国与美国就有了领土争端，两国合作平添了更大障碍。 “其实澳大利亚资源丰富，真不想给德国人，我们还是实力有限啊。”林重叹息道。 唐绍仪道，“总统，我们已经占领的太多太多了，已经惹得德国非常不满，不宜继续抢占领土了。” 林重又何尝不知，这些日子，穆默不断向中国要这要那，就是感觉中国欠他们的。 袁世凯在书房看了会书稿，拿起电话打给袁璇祯，让她回府一趟。袁璇祯来到书房，老袁看看女儿，问道，“刘家人都赶去东北了？” 袁璇祯点点头。 袁世凯仔细看看女儿，十一也快三十岁了，日子过的好快呀，他问道，“十一，当年发动‘家天下’攻击那次，把你从财长位置上拿下来，你有没有怪爹爹？” 袁璇祯惊讶道，“多少年的事情了，爹爹怎么想起说这个？” “我是感觉你的能力其实非常突出，这些年却得不到施展，很遗憾可惜。” 袁璇祯摇摇头，“林重当总统，我怎么可能继续当财长呢，早晚都要下来的。” “爹爹还有一件事，需要跟你道歉，那年兵变……可能你会怪爹爹没有考虑到你的安危，其实，我和你大哥都特意交待过了，一定不能伤到你。”老袁带着愧疚道。 袁璇祯摇摇头，“旧事何必提起呢？我没有怪你们，只是可惜大哥的腿了，其实，当年你们应该问问我的意见的。” “要是问了你的意见呢？” “那么我不会让你们发动的。” “为什么？” “你们幸亏没成功，”袁璇祯看着父亲道，“如果真的成功了，或者杀了林重，袁府满门都会被杀的，其实，城内有贺刚，东北有老疤哥，你们怎么可能成功呢？” 听女儿这么说，袁世凯烦躁地摆摆手，“还不是那土匪逼人太甚。” “爹爹，你怎么还一口一个土匪地叫呢？老疤哥牺牲我们都很难过，你……”袁璇祯沉下脸色，不悦道。 哎，老袁叹息一声，不说话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问问林重回忆录的事情，这件事你怎么看？” “有一说一，功是功过是过，如实陈述历史。” “那样的话，忠义军是土匪的事情，能不能提呢？毕竟那也是历史啊。”老袁又道。 袁璇祯看着父亲，正式道，“忠义军早期的领导人刘永和我没有见过，不知道土匪什么样，但我接触忠义军时候，他们就是抗击外侮的热血男儿，非常让人钦佩。 如果你说这样的人是土匪，而保持贬低的态度，那么我只能说你太狭隘了，像老疤哥那样的英雄牺牲了，难道还不能纠正爹爹的偏见吗？ 我去东北的时候，忠义军的日子还很苦，大家同甘共苦，像兄弟一样，所以感情很深，以后请爹爹不要在我面前提土匪的事情！” 袁璇祯说完，起身离开，老袁唤也没有唤住，哎，我也不希望刘老疤死，但如实陈述历史，怎么就不能提土匪呢？对了，国葬的事情还没说呢，老袁拍拍自己脑门，又叹息一声。 八大胡同现在最红火的鸿宾楼里，张伯驹、段宏业与小凤仙、唐琪儿，四个人正在搓麻将。一会儿，袁克文搂着李玉，通体舒泰、栩栩欲仙地从里屋出来。 张伯驹，河南项城人。原天津河间兵备道、长芦盐运使张镇芳之子，袁世凯的表侄，擅书画。 段宏业，段祺瑞长子，以精于围棋闻名。今天，是袁克文约的局，要给十九岁的表弟张伯驹涨涨见识。 没想到不一会儿，见到其媚入骨的李玉，他就搂着进去了。 见他们出来，段宏业让他们玩，拉着唐琪儿，在旁边下起了围棋。 小凤仙和李玉的手都很白，指甲染得鲜红夺目，洗牌时，袁克文的双手大开大合，有意无意地拿她们的手，左摸一把、右摸一把，乐不可支。 张伯驹大为窘迫，看的两个女孩直笑。玩了一会儿，轮到张伯驹掷骰子，他用力甚大，一粒骰子三蹦两跳，掉落在地，便低头去找。 桌底下见小凤仙和李玉白皙嫩腿，踩着白缎绣花拖鞋的脚，骨肉停匀，浑圆胶腻，忍不住脸红。 抬起头，见二人，又是一阵脸红，看的旁人直笑。 聊天时候，小凤仙道，“这些日子，那些日本女人高兴坏了。” 袁克文摸着李玉的白手，两人捏捏揣揣，张伯驹问道，“她们为何高兴？” “你猜。”小凤仙不直接说出来，张伯驹猜不到。 下棋的段宏业道，“是因为刘帅去世。” 小凤仙叹息道，“是啊，她们听了刘帅去世的消息，先是大哭，然后大笑，把所有钱都拿出来，买酒庆祝。” “怎可如此？岂有此理！”张伯驹惊道。 李玉叹道，“她们也够可怜的。” 说道这个话题，袁克文也正经起来，对段宏业道，“你应该提醒你父亲注意些。” 段宏业不抬头，道，“刘帅的事情是意外，正常以他们的级别，根本不会到前线去的，都是在后方运筹。” “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刘帅去世，日本女人那么高兴？”张伯驹此时，是十足的书呆子，不然，袁克文也不会拉他来见世面了。 为尊者讳，况且刘老疤刚刚去世，连袁克文都不愿意多说，便道，“刘帅是中国人的英雄，但对于俄国人、日本人，就是敌人了，所以……” “我想起来了，”张伯驹一拍脑门，道，“过江到俄国境内杀人的，不就是刘树林元帅吗？难道他对日本人也这样？所以日本女人才那么高兴？” “所以才说她们也可怜嘛，来，打牌吧。” 第481章 党魁盗妇 刘苏趿着拖鞋，在廊上来回散步，有时捻花微嗅，有时临窗小驻，廊旁有一棚紫葡萄，下垂一架用金色链子拴着的红嘴绿鹦鹉，棚架底下一只波斯猫，不时抬头，虎视眈眈地望着鹦鹉。 圆桌上放着一壶六安瓜片，还有松子糖、核桃糕、盐渍陈皮、杏脯四样零食，放在一个托盘里，旁边放着一沓《申报》。 这是1918年7月30日的报纸，今天《申报》的头版头条是：四千万里山河，古今第一中国！ 刘苏转了几圈，又坐到圆桌旁边竹椅上，看起了报纸，这篇头版头条，他已经看了三遍了。这篇署名为子规的作者，写了一篇罗列不少数字的报道。 大概意思是说，林重大总统领导下的中国，疆域北到北冰洋、南到印度洋、西到欧洲的西方大区、东到美洲汉东省东海岸的大西洋，不算海疆的面积，仅仅陆地面积就达到四千万平方公里！ 太平洋大部分地区都成为中国内湖了，如果算上海疆，不知凡几，从古到今，世上从未有疆域如此巨大的国家。 严格来说，中国的最东，已经不能算东方了，因为太远太远，原来的加拿大、后改名的汉东省已经是西方了。 报道说，曾经有人怀疑中央政府刺激生育的政策，认为中国人口已经够多了，当然，47亿人口已经很多了，但相比这庞大的疆域，人口就不多了，而且很少。 这两年，中国人口不断从原来的中国大陆地区，向北疆西伯利亚移居，向原印度的新领土移居，向南亚、东南亚移居，向汉东省和新华省、新中省移居，迁徙成了热名词。 这倒是真的，刘苏所在的浙江杭州，这样的人间天堂，人口都少了一成，这还是富饶的江浙，据说黄河南北的县镇，已经有四成人口移居到新疆域了。 但不管你怎么走，都走不出中国。 去年八月，英国与德国停止了战争，两国都精疲力竭，打不下去了，昔日的日不落帝国没落了，战胜国的德国，虽然占领了不少领土，但国内民生凋敝，国力大幅度下降。 美国被中国军队祸祸一番，国力有所下降，与中国持平，现在，中国美国就是世上国力最强大的两个国家。 但美国疆域和人口比中国小得多，少得多，发展潜力比中国大大不如，有政治评论家认为，三年后，中国综合国力将超过美国三成，五年后，将超过美国六成。中国成为新的日不落国家，但比曾经的英国更加强大。 “事实的确如此，但美国又不傻，怎会等到三年后。”刘苏自顾淡淡道。 刘苏谋算着心事，看着对面花廊一个窈窕女人走过，思维回到现实，想着那女人的花容月貌，无端来了绮念，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琢磨国事一上午，他有些乏，干脆醒醒脑，想到此，抬腿向后廊走去。 刘苏的老家在湖州的南浔。 南浔的“富”足以敌国，光绪年间，整个清政府年收入只有7000万两白银，而南浔“四象八牛”家族之首的刘家资产就达到了2000万两。 如果将南浔富商家族的财产加总，资产远高于清政府的年收入。“湖州一座城，不及南浔半个镇。”占地不足40平方公里的南浔有着“巨富之镇”的美誉。 南浔古镇人们，时常以动物的体型来比喻家族的财富，以身形巨大的“象”居首，只有财富超过1000万两白银的家族才能被称之为“象”。 在南浔，刘、张、庞、顾四大家族并称“四象”，“刘家的银子，张家的才子，庞家的面子，顾家的房子”为人们津津乐道。 状元资本家张謇曾感慨地说：清咸同以来东南以富著称，“而能以风义自树立于当时者”，在浙江只有三人，即杭州的胡光墉（胡雪岩）、宁波的叶澄衷和南浔的刘镛。 刘镛就是刘苏的爷爷。 刘墉有四个儿子：长子刘安澜、次子刘锦藻、三子刘梯青、四子刘湖涵，大儿子死得早。刘墉给其他三个儿子在杭州西湖边上各建了一座豪宅，名称分别为：坚匏别墅、孤云草舍和小方壶别墅。 这其中，最豪华的就是刘锦藻的坚匏别墅，又称小刘庄，位于西湖边的北山路，宝石山上，分为两个部分：山上坚匏别墅，山下小莲庄。别墅背依保俶塔，面朝西子湖，东邻北宋大佛头，西接宝石山像，历时26年所精心打造。 青山绿水间，别墅庄园炊烟袅袅，守着湖光山色，挥霍着奢华。 刘苏是刘锦藻的大公子，他弟弟刘杭跟着刘锦藻从商，刘苏从政，他是浙江省议员，发展党党魁。 小莲庄以莲池为中心，沿池补栽花木，点缀假山、曲桥，布置亭榭楼阁，凿池栽芰，叠石成山，甚是风雅。 刘苏来到后廊，这里安安静静，只闻蝉唱，他轻轻走进一处堂屋，听到一阵阵水声，在洗澡！刘苏茁然勃发，循声而去。 轻轻推开门，朱漆的大浴盆里，精赤条条地坐着一个女人，浑身上下白是白、黑是黑，凹是凹、凸是凸。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刘苏口干舌燥，一颗心“嘭、嘭”地响，毕竟是他父亲的小妾啊。 杨妃榻上抵死缠绵，炽热的肌肉接触到一起，愉悦的感觉冲击的所有细胞欢呼雀跃，深入浅出的剧烈运动，让他和她都带着无限满足，而后精疲力尽。 刘苏离开后，在转廊拐角遇到家里的保姆李婶，李婶犹疑地看看他，刘苏对她微笑点点头，故作镇静地离开了。 同时心里叹息，还是以前好啊。 以前家里有老妈子，有丫鬟，对主人无不敬畏、战战兢兢地服侍，林重当了总统后，开始分地，曾经的仆役佣奴，皆分了土地。 拥有土地后，就没有奴婢了，不少丫鬟婆子都离开主人家，小丫头纷纷进学堂受教育，大富之家只能雇佣保姆，保姆都是岁数不小，出来赚钱的妇人，彼此是雇佣关系，打骂肯定不行。 1908年，南京一个王姓富人家打骂雇请的保姆，结果，那保姆第二天便去法院将主人家告下了，法院将那起案件当作典型来审理，请了不少记者到场。 最后判决那家富人道歉、赔偿，王姓男子被法院判处十五天拘役，那起案子被广泛宣传。 林重因此讲话：新中国人人平等，可以雇请保姆，但彼此人格平等，如果遭到欺负，鼓励保姆们勇敢进法院提起诉讼。 刘苏的父亲刘锦藻经常住在上海，五姨太留在杭州小莲庄，半年多前，刘苏与妖媚的五姨太你来我往，弄到了一起。 第482章 古今第一中国 运动后舒爽，可以更好地思考，琢磨着政局，刘苏不由地想起刚刚辞世的袁世凯，在刘苏眼中，前总统是在郁闷中谢世的。 当一个政治人物失去权柄，尤其是袁世凯那样、曾经身处顶峰的人物，当失去权柄后，生命——从某种意义上说——早就结束了。 在肉体消亡之前，当人民共进党的总统候选人换成徐世昌，袁世凯已经死了，至少，刘苏是这么看的。 小道消息，听说前总统还发动过兵变，刘苏听了后摇摇头，和林重来硬的？想想日本天皇、俄国沙皇、美国总统、德国皇帝、英国首相吧，袁世凯能比那些人厉害？ 依照刘苏这种旁观者看来，想战胜林重，必须在他制定的规则内战胜他，也就是通过选举。 选举好啊，以前当皇帝只能造反，现在可以通过选举，选举当上总统当然也不容易，但比造反好得多，可以从容布局，不会丢了性命。 而在刘苏眼里，林重这总统当的，和皇帝也差不多，中国大陆施行民主选举，但新拓展的领土疆域，现在都是总统直接管辖。 即使在中国大陆，在林重这个强势总统施政下，国会权力也被大大压缩，所以，近来中国刮起了一阵风：总统还是设置年限的好，不能永远当下去，不然，和前清的皇帝有何分别？ 刘苏的发展党，也是这阵风的推波助澜者。 发展党在全国范围内是小党不假，但在江浙一带有一定影响，在刘苏八年的经营下，已经赢得了江南五个县的县议会选举，到今年，已经有忠诚的党员四千多人了。 刘苏有一个野心勃勃的目标，十年当上总统，为了这个目标，发展党正在与上海的新党洽谈合作并党，于是，1918年8月5日，发展党党魁刘苏，从杭州去了上海。 林重为袁世凯举行了国葬，毕竟是民国首任总统嘛，因为他的出现，袁世凯多活了两年，但过早失去了权力。 《袁世凯回忆录》出版了，他将忠义军说成义士，并很少提及，终于得到了林重的认可，在死前得到林重国葬的承诺，算是如愿闭眼。 但国葬与国葬也不同，刘老疤的国葬换来了无数国人的眼泪，他的突然牺牲猝不及防，他的功业标榜史册，袁世凯更多具有象征意义，是从清室过渡到民国的一个过渡政治人物。 袁璇祯对父亲的去世很心痛，林重抚摩妻子后背安慰，这几天都没有加班，按时回家陪伴她，“你去忙吧，我知道一定堆积着很多国务需要处理，我回府去看看娘。” “我陪你回去。” “不用，你去忙吧。” 林重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亲吻一下她的脸颊，又摸摸她的头，去了书房。 对于林重来说，他需要时间将偌大的国土统合到中国这面旗帜之下，而不是曾经占领过，然后又失去了。 从去年开始，他下令减轻对日本和印尼的压榨，对于认可中国、愿意加入中国国籍的当地人，要改善地位和待遇。 去年，林重又改组了政权结构，将北疆乌拉尔山以东地区设置为北方大区，民政由北方大区总督梁宇达负责，军政由大区司令马二负责。 乌拉尔山以西地区设置为西北大区，民政由总督徐树铮负责，军政由大区司令段祺瑞负责。 原印度所有领土设置为西南大区，军政民政都交给王世珍。 马来半岛、缅甸、老挝、柬埔寨、安南和泰国的所有中国领土设置为南方大区，民政由总督宋教仁负责，军政由司令曹锟负责。 中国与泰国去年发生武装冲突，泰国战败，给中国割让了部分领土。 印尼、菲律宾设置为东南大区，民政工作由总督徐锡麟负责，军政由司令冯国璋负责。 去年年底，加拿大被中国军队全部占领，包括阿拉斯加，被改名为汉东省。包括原美国的领土新中省、新华省，和汉东省，被设置为东方大区，民政由总督陈天华负责，军政由郝大炮负责。 鉴于东方大区面临的战争威胁最大，中国陆军一百三十万人，屯驻在美国南北和西面。 其中，小五率部驻守美国北边，李大壮率部驻守美国西边，郝大炮率部驻守美国南边、也就是墨西哥领土上，同时帮助墨西哥训练部队。 所有部队都装备了新式武器‘忠义军’火箭炮。团有火箭炮连，旅有火箭炮营，师有火箭炮团，军有火箭炮旅。陆航的飞机配备了上千架。 今年年初，中国在东方大区成立三座兵工厂，以供给部队训练作战所需。 中国陆军已经达到三百八十万人的规模，海军五十万人，预备役八百万，随时能转为正规军的有五百万，全国有民兵一千六百万。 今年年初，林重将蔡锷调回来，辅助他指挥全军。 去年年底，海军东海舰队和北海舰队合并成为太平洋舰队，舰队司令为海军总长萨镇冰，南海舰队依然如故，负责东南亚方向，必要时候协助太平洋舰队，舰队司令员程璧光。 新成立印度洋舰队，母港设在斯里兰卡，负责马六甲以西，一直到中东，舰队司令杜锡珪。 各个舰队都有五十到七十艘潜艇，在此之外，国防军海军又专门成立了潜艇部队，拥有潜艇二百余艘，司令陈季良。 各个大区总督都担任内阁副总理，但直接向林重汇报，内阁总理徐世昌只管中国大陆，以及东疆省和东方省。 东方省就是原来的日本，鉴于汉化、移籍工作进行的顺利，日本人在中国的军事高压下，表现的很乖顺，中国在日本设省。 一部分日本人不那么训顺，被弄去了东方大区，一旦战争真的爆发，他们将作为炮灰使用。 1910年，中国占领日本之前，日本有人口4800万，到1917年底，日本有人口2600万，大部分年轻女人成为中国青楼的主力军。 在重要的工业技术和军工领域，中国成立了一批国有大企业，除此之外依然采取开放的经济政策，政府只维持公平的营商环境。 现在发现，刺激生育的政策执行的有些晚了，相比中国此时实际控制的领土，中国的人口显的很少，没有足够的人口，领土就不能变成国力，会缺乏控制力。 但这种事还急不来，要是有二十年和平发展的环境，中国就稳当了，但这基本不可能，德国在疗伤，没有能力向中国发起挑战，但已经与列宁的布尔什维克勾勾搭搭。 去年，德国与英国签订停战协定，英国终于没有妥协，靠着强大的海军保住了本土，以及南美洲几块殖民地。 新西兰依旧由美军占领，德国没有敢进攻，因为进攻就意味着德国海军需要跟英美海军作战。 在持续几个月的谈判中，中国将半个印尼还给了德国，但要了整个伊拉克。允许德国占领印度部分领土，德军登陆后，与瓦萨尼、阿尼尔、帕雷克三人的部队发生了冲突。 为了开采伊拉克的石油，中国政府专门组建中国伊拉克石油集团，集团不仅包括石油勘探、开采工程师和工人，还包括一支两万人的陆军部队，海上运输则有印度洋舰队提供保护。 一切迹象都表明，美国在加速战争准备，快的话今年，慢的话明年，美国就会动手，而拖延战争的爆发，就是林重现在的首要任务。 因为再给中国几年时间，美国看到越来越大的国力差距，就不敢动手了。 这天午餐时候，林重约了杨度一起，两人谈起共和党党务问题，“皙子，现在限制总统任期的风声很大吧？” 杨度不以为意地笑道，“一些野心家扯淡吧。” “瘸狼的情报部门给我的情报显示，有美国人在后边捣鬼。”林重道。 “美国人？政治进攻？”杨度惊讶道。 林重点点头。 “屁用没有，现在的中国，总统只能由您担任，别人担不起这个担子。” “再干两到三届，如果疆土稳固，中国走上稳健发展的道路，我就不担任党内总统候选人了，得换换人，不然，一党独大一人独大，有碍国家长期发展。” 林重说完，问道，“皙子觉得，如果我下去，党内谁合适担任总统候选人？” “自然是徐伯荪。”杨度不犹豫道。 林重点点头，以威望和能力，应该是徐锡麟，不过陶成章、梁宇达和陈天华都是有力的竞争者。 “皙子无意吗？”林重看着杨度笑道。 杨度这些年打理共和党党务，将一切事情料理的井井有条，表现出了突出的组织能力。 杨度听林重如此说，忍不住心里一荡，脸色红了，道，“我就是有意，也竞争不过徐伯荪，况且还有陶焕卿他们几个呢。” “这些年辛苦你了，我觉得是时候让你主政一方了，不然如何与他们竞争？你把党务交给李洪彦，过段时间去担任东方省省长吧。” “好的，总统，我一定不负所托。” 然后两人谈了治理东方省的具体办法。 第483章 收网 8月8日，发展党党魁刘苏，与新党党魁孔祥熙会谈过后，孔祥熙在家里设宴款待刘苏。 孔祥熙，字庸之，山西太谷人，祖籍山东曲阜，是孔子的第七十五世孙。1901年留学美国，毕业于耶鲁大学研究生院。1914年春天，与第二任妻子宋蔼龄结为夫妇。 新党成立于1912年，在上海二十一个政党中处于中流，依靠宋家的支持，这几年发展较快。 上海著名实业家宋嘉树，财力雄厚，早年把大部分资金用于支持孙中山革命，此时也是孙中山同盟党的重要财力支持。 他有六个子女，分别是宋霭龄、宋庆龄、宋子文、宋美龄、宋子良、宋子安。 宋霭龄生于1889年7月，1904年5月，赴美乔治亚州卫斯理安女子学院学习。1905年，随姨父温秉忠出席美国第26届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在白宫举行的宴会。 1910年，宋霭龄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她在卫斯理安学院的全部课程并取得毕业证书，毕业后回国。 款待刘苏的西式宴会，就设在宋家大宅里，除了两党重要人物，宋家的小姐公子都参加了，还有孔祥熙的几个朋友。 阔大的宴会厅内，衣冠楚楚的几十人觥筹交错，洽谈国事与生意。 “各个党派的确应该合力对抗总统的共和党了，不然，总统一职，林大总统能当到去世，呵呵，”孔祥熙的朋友赵鹏孙笑道。 刘苏道，“是啊，林大总统与国有功不假，但长期由一人担任一国总统，恐怕有碍民主精神。”刘苏说完，向赵鹏孙举杯示意，然后两人干了。 赵鹏孙的女伴是一位漂亮的妇人，叫韩月茹，扶着赵鹏孙的胳膊，笑意吟吟看着众人。 发展党与新党的并党谈判进行的比较顺利，接着众人谈起了其他党派，探讨下一个并党目标。 “任公的民主党成立多年，党员只有一千多人，实在没有单独发展的必要。”孔祥熙道。 “听说民主党正在与状元张公的统一党在洽谈合作，不知真假。”刘苏说。 “……” 大家聊着，赵鹏孙与一位不怎么说话的叫武惠敏的先生，坐到另一旁的沙发上，谈起了私话，20岁的宋美龄觉得这宴会无聊，眼光随意扫过，见那位武惠敏递给赵鹏孙一沓资料。 一会儿，那位叫韩月茹的女人走到角落，打起了电话。 晚上八点多，武惠敏向主人提出告辞，他是赵鹏孙的朋友，孔祥熙与宋霭龄送他到门口，这时候，管家一脸苦涩地带着几十人，闯了进来。 几个大汗当即就拿住了武惠敏，另外几个奔着赵鹏孙而去，宋美龄见门开的瞬间，赵鹏孙将那沓资料塞进了沙发缝隙里。 几个大汉到了赵鹏孙近前，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颗手雷，大喝道，“别过来！过来就一起死！” 这时候，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笑道，“我还是称呼你内田先生吧，你当然可以引爆这颗手雷，这屋里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过，如果我们死了，要有几十万日本人陪葬！” “你们这些残暴的畜牲！”赵鹏孙咬着牙，眼中喷出愤怒的怒火。 杜月生走到近前，笑道，“要么死你一个，要么死几十万日本人，内田良平先生，你选吧，当然，你也可以不死的，只要你为我们做事。” 他说着，走到赵鹏孙面前，接过那颗手雷，向蒋志清扔去。宋美龄和其他人吓了一跳，但蒋志清随手接住手雷，揣到兜里，还瞟了一眼漂亮的宋美龄。 内田良平极为愤怒，但终于没有拉响手雷，他后退几步，掏出一粒东西扔进嘴里，等杜月生抢过去，他已经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脸色青白，口吐白沫，他服毒自杀了。 室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忍不住一惊又一惊。 韩月茹走到沙发前，从缝隙里掏出那沓资料，递给杜月生，杜月生道，“韩大姐，你带着人，去把黑龙会剩下的人抓了吧。” 韩月茹点头，对他道，“杜处长，那个刘苏应该是不知情的。”说完带人离开了。 杜月生看看资料，揣到自己衣袋里，走到武惠敏面前，道，“你现在可以戴罪立功，只要你指认出内田的同党。” 见到他们到来，武惠敏的身体就一直在筛糠，怕的要死，此时他摇摇头，颤声道，“其他的……事情……我……我不知道。” 杜月生摆摆手，示意手下把他押走，然后对宴会厅内呆若木鸡的众人道，“赵鹏孙本名内田良平，是日本黑龙会创始人，现在为美国人做事。 他收买国防军兵工厂的工程师，窃取我国军事机密，孔祥熙、宋霭龄，你们二人跟我们走一趟。” “这位先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收买啊，窃取啊，我们都不清楚，他只是我一名生意伙伴……”孔祥熙急忙辩解道。 “你们知不知道，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我们要调查的，带走！”杜月生一挥手，来几个人，将二人带走，宋子文等人还试图拦阻，被几个大汉推开。 宋霭龄倒是镇定，没有多说什么。 杜月生来到刘苏面前，看着他道，“骂总统没关系，筹划竞选也没关系，但如果在美国对华的政治进攻中充当打手和先锋，就是卖国！我们会盯着你的！” “我……没有……没有。”刘苏赶紧道。 杜月生又看看其他人，带人离开了，带走了内田的尸体，剩下一屋子惊恐的男女。 韩月茹就是韩娟，当年忠义军女子连队成员，她们来到上海后，有的读书，有的嫁人，有的加入了情报部门。 黑龙会是日本军国主义组织，成立于1901年2月，由头山满、内田良平等人在原玄洋社基础上成立，目的在于谋取黑龙江流域为日本领土，其会名即从黑龙江而来。 后一度与孙中山等革命党人展开合作，图谋推翻中国清朝政府。中国占领日本后，黑龙会谋划了几次复国事件，但被中国军队无情打击，头山满被打死。 因为每次黑龙会起事，中国军队都会大肆屠杀日本平民报复，所以，内田良平等人不敢来硬的了，那等于他们在屠杀日本人。 美军占领北海道后，内田良平接受美国人资助，开始在中国境内从事间谍活动，去年的战争，让美国人见识到了中国飞机和火箭炮的厉害，便属令黑龙会帮助搜集情报。 武惠敏是江南制造总局的工程师，今天他给内田良平的，就是关于火箭炮的部分绝密资料，几个月前他被内田重金收买，开始不断收集资料。 二人之后从不单独见面，都是在聚会上、酒宴上相见。 对于“飞行者三号”与火箭炮的研发生产，中国情报部门盯的很紧，每个参与设计生产的工程师，都在严密监控之下，韩月茹就是在盯着武惠敏的时候，发现他被收买的。然后中国情报部门进行了一番部署，才有了今天的收网行动。 第484章 呼啸的死神 1918年8月12日，中国外交部邀请在京各国使节、武官参加国防军新武器演示活动。 美国大使康格，驻华使馆武官道格拉斯，与四十多国家的大使、武官一起来到了昌平的军方试验场。 试验场地，长二十里宽十里的钢筋混凝土堑壕工事里，布置了不少卡车、火炮、战车，以及掩体、各类型仓库。 一百多受邀的各国人士，被人引导着，看完了工事后，来到距离工事五里地的一个高台上，中国外长唐绍仪和国防军总参谋长蔡锷正在这里等候。 二人与众人打了招呼，然后蔡锷道，“诸位，两分钟后，我军将对试验场地发起攻击。” “蔡元帅，不是演示新武器吗？武器呢？”德国武官弗雷德里克问道。 “阁下，那边的木栅栏后边，便是我军的新武器，但为了保密，暂时不便给诸位观看，大家先看打击效果吧。”蔡锷道。 众人向西北方向看去，大约七八里外，有一圈高高的木栅栏，栅栏后边是什么，完全看不到，栅栏距离刚才看过的阵地工事大约有十多里地的样子。 演示新武器，却不让人看什么样，有人惊异有人不屑，也有人表情郑重，这时，一个上尉大声道，“时间到！” 他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就听西北方向传来一阵巨大、可怕的破空声音，听起来就像空气被某种东西突然撕裂开，然后就见到铺天盖地、遮天蔽日一样的火云迅速腾空而起，向着刚才看过的阵地覆盖了过去。 几秒钟时间后，那块阵地猛然爆炸，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打击持续了一分钟时间，因为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能看到一道道耀眼的曳光组成的火红的云，像猛烈的飓风暴一样，掠空飞向对面的阵地，然后剧烈爆炸。 有人拿相机拍照，但估计照片出来，除了一片红色，什么也看不到。 高台这里的人们，忍不住瞪圆了眼睛，红云飞过时候，虽然距离几里地远，但巨大的气浪就像刮起了一场热风，向这里刮了过来。 大地剧烈震颤，阵地那里浓烈的硝烟，从翻卷的烈焰上升腾。 一分钟后，打击停止，高台上一片静寂，没人说话，因为所有人都被震的呆住了，就连蔡锷，也没有见过一分钟时间发射三万发105和150毫米火箭弹的情景。 一分钟时间，三万发！ “我们去看看阵地如何了。”蔡锷说完，带头向工事那边走去，他非常感兴趣，想看看钢铁战车和钢筋混凝土工事到底怎样了？ 他都这么好奇，就别提别人了，大家脚步飞快，不一会就到了现场，距离一里地时候，灼热的气浪就涌了过来，越近温度越高，简直无法靠近。 人们只能站在半里地外，观看试验场。 试验场已经被完全摧毁，钢筋混凝土工事也好，战车火炮也罢，全都在燃烧。钢铁、土地、水泥，一切东西都在燃烧，熊熊大火吞噬了一切！所有的事物都会变成齑粉！ 火箭炮最大的问题在于精度，精度不好导致不能精确打击，所以只能打击面，不能打击点。但在打击面上，什么武器也比不了它，它最大的优点在于火力威猛，能在极短时间内倾泻大量弹药。 康格与武官道格拉斯互相对视，忍不住彼此眼神中的惊骇，钢铁尚且如此，人怎么受得了？ 况且，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一分钟时间，美军的火炮刚刚发射两炮，阵地都变成废墟，人都变成灰烬了。 这还打个屁的仗啊！ 温度太高了，热浪迫使人们不得不连连后退，最后回到高台。中国人的意味非常明显，就是示威嘛，和中国敌对，或者说潜在想敌对的国家，大使和武官们当然心事重重。 “蔡元帅，这是什么火炮？”德国武官弗雷德里克问道。 蔡锷道，“我军官兵给它取的名字叫呼啸的死神！” 然后他看着众人道，“也许诸位以为中国在示威，恰恰相反，这次新武器演示，是为了和平，它的射程就是和平的距离！” “元帅，这种火炮固然威力大，但发射时的动静很大，有大量火光和烟雾，很容易被对方空军发现，极容易被摧毁。”美国武官道格拉斯道。 蔡锷点头赞同，但是说道，“第一，我军飞机更厉害，没有国家的飞机能接近我方阵地，第二，也是最重要的，这种火炮速度极快，几十秒就可以完成打击，即使对方发现也晚了。” 这倒是。 然后蔡锷便向着西北方木栅栏那里去了。 唐绍仪对众人道，“我代表中国政府向诸位承诺，第一，今后，我国不会向任何国家主动发动进攻，不会主动使用这种新式武器。 第二，我奉劝各位背后的国家，不要向中国和中国的盟友挑起战争，那样的话，将遭到中国军队排山倒海的攻击，这种新式武器，我军已经配备到团。 第三，这种武器只是中国新式武器中的一种，我国还有更加厉害的武器，正在组装生产，所以，今天请诸位来，不是示威，是为了和平。中国新武器的研发，只是为了消灭战争！” 唐绍仪语气谦和，但威胁意味非常明显，只有一个意思：别来惹中国，你惹不起。 回京当天，美国武官道格拉斯便乘船回国了。 德国大使和武官来找唐绍仪和蔡锷接洽，以盟友身份，询问中国新式武器的详细情况，二人的回答是，“九月中旬，我国总统和贵国皇帝将在伊拉克会谈，届时，会谈到此事。” 火箭炮配发到团，不是虚言，刘老疤在战场上见识到这种新武器的厉害后，便给沈阳兵工厂下令，暂停其他火炮的生产，全力生产火箭炮。 后来，中国各个兵工厂都暂停其他武器生产三个月，只生产火箭炮和炮弹，然后向全军配备。 中国在东方大区建设的三座兵工厂，首要生产的武器就是火箭炮。 第485章 爱因斯坦与中国航母 这次武器演示时候，林重已经离京南下了，三个月前，他与威廉二世的会面就定下了，彼此距离太远，两人就取中，定在伊拉克会面。 唐绍仪的话不全是虚言恫吓，中国的航母已经下水，这次林重就将乘坐航母去伊拉克，江南制造总局枪械研究所研究的冲锋枪，已经接近定型生产。 中国飞机制造厂研制的新式航空发动机，历时八年，取得了重大进展，未来两三年，比“飞行者三号”更厉害的飞机，或将在中国问世。 柏林洪堡大学，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教授的办公室内，中国驻德国大使馆文化参赞焦元亨恳切道，“教授，这是我国总统林重先生的亲笔信，他邀请您去中国访问演讲。 我国科学界，和我国总统对您极为敬仰，希望您能拨冗前往。”说完，焦元亨恭敬地将书信递过去。 爱因斯坦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道，“我对贵国到处侵略比较不满，对林重阁下没有好感，您知道的，我反对战争。” 焦元亨听他这样说，内心苦笑，只好不断替中国的战争做出辩解，但爱因斯坦说，中国对俄国、加拿大、日本以及南亚、东南亚的战争，都是非正义的侵略战争。 最后，焦元亨只好道，“教授，科学是没有国界的，促进世界科技发展，应该是伟大科学家的责任，我国科学界都非常希望得到您的指导。再说，如果您不赞同林重总统的对外政策，可以亲自去和他面谈，说服他呀。” 诶？这个建议倒是挺对路的，爱因斯坦想了想，道，“我考虑考虑。” 1879年3月14日，爱因斯坦出生在德国乌尔姆市班霍夫街135号，父母都是犹太人。 1880年，爱因斯坦随父母迁居慕尼黑。 1888年，爱因斯坦入路易波尔德高级中学学习。 1894年，爱因斯坦一家人移居意大利米兰，此时，他已经自学完微积分，开始思考当一个人以光速运动时，会看到什么现象，对经典理论的内在矛盾产生困惑。 1896年，爱因斯坦获阿劳州立中学毕业证书。10月29日，爱因斯坦迁居苏黎世，并在瑞士联邦理工学院就读。 1900年8月，爱因斯坦毕业于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并加入瑞士国籍。 1901年5到7月，他完成电势差的热力学理论的论文，被瑞士伯尔尼专利局雇佣。1903年，他与大学同学米列娃·玛丽克结婚。 1905年3月，爱因斯坦发表“量子论”，提出光量子假说，解决了光电效应问题。4月向苏黎世大学提出论文《分子大小的新测定法》，取得博士学位。 5月完成论文《论动体的电动力学》，独立而完整地提出狭义相对性原理，开创物理学的新纪元。这一年因此被称为“爱因斯坦奇迹年”。 1906年4月，爱因斯坦晋升为专利局二级技术员。11月完成固体比热的论文，这是关于固体的量子论的第一篇论文。 1909年10月，爱因斯坦离开伯尔尼专利局，任理论物理学副教授 ，完成关于临界乳光的论文。 1911年，爱因斯坦从瑞士迁居到捷克布拉格。1912年，爱因斯坦提出“光化当量”定律。 1913年，爱因斯坦重返德国，任柏林威廉皇帝物理研究所长和柏林洪堡大学教授，并当选为普鲁士科学院院士。 1914年8月，欧战爆发。虽身居战争的发源地，但爱因斯坦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反战态度。9月，爱因斯坦参与发起反战团体“新祖国同盟”。 在这个组织被宣布为非法、成员大批遭受逮捕和迫害而转入地下的情况下，爱因斯坦仍坚决参加这个组织的秘密活动。 10月，德国的科学界和文化界在军国主义分子的操纵和煽动下，发表了“文明世界的宣言”，为德国发动的侵略战争辩护，鼓吹德国高于一切，全世界都应该接受“真正德国精神”。 在“宣言”上签名的有九十三人，都是当时德国有声望的科学家、艺术家和牧师等。就连能斯脱、伦琴、奥斯特瓦尔德、普朗克等都在上面签了字。当征求爱因斯坦签名时，他断然拒绝了，而同时，他却毅然在反战的《告欧洲人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1915年11月，爱因斯坦提出广义相对论引力方程的完整形式，并且成功地解释了水星近日点运动。 1916年3月，爱因斯坦完成总结性论文《广义相对论的基础》。5月，爱因斯坦又提出宇宙空间有限无界的假说。8月，完成《关于辐射的量子理论》，总结量子论的发展，提出受激辐射理论。 此时，虽然还没有获得诺贝尔奖，但爱因斯坦已经是享誉世界的大科学家了。 1918年9月，在焦元亨反复劝说下，爱因斯坦登上了去往中国的船只，焦元亨亲自陪同。 林重南下途中，看了航空发动机的研发，在上海，看了冲锋枪的样枪。 所谓冲锋枪，就是短机关枪或手提轻机枪，能连发及全自动射击。它是介于手枪和机枪之间的武器。 比步枪短小轻便，便于突然开火，射速高，火力猛，适用于近战或冲锋，因而得名冲锋枪。 江南制造总局枪械研究所去年开始这项研究，今年六月制造出样枪，林重去视察时候，工程师们正在对样枪进行改进。 在上海呆了三天，林重看了各行业发展现状，还询问了孔祥熙宋霭龄以及黑龙会的间谍案，然后继续南下。 他赶到福州时候，中国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航母‘福建’号，正在试航试训。 中国的航母研究生产，是从1910年开始的，也就是那年，开始了舰载机的训练，当时是用一艘特意加长了甲板的油轮。 飞行员在陆基模拟训练后，便上了那艘油轮。这些年，为了能在甲板上起降，中国付出了五十三名飞行员和七十多架飞机的代价。 去年参加巴拿马运河海战时候，虽然久经训练，但一架中国战斗机在着舰时候，还扎进了海里。 世界上最危险的机场在哪里？就是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和航母舰载机陆上训练基地。 中国舰载机飞行陆上训练基地，设在浙江丽水，训练基地占地2000亩，跑道长2700米，在那里受训的飞行员，有21的时间用于白天陆上模拟着舰练习，6的时间用于夜间陆上模拟着舰练习，另外73的时间用在其它训练科目中。 陆基模拟训练相对于在舰上，除了没有海洋环境之外，危险性和技术环境基本是一样的。这个环节之后，是低空通场训练，绕舰飞行训练，模拟着舰训练，最后才是实际着舰训练。 中国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航母‘福建’号，排水量3万吨，按照后世算，是小型航母，舰长240米，舰宽30米，飞行甲板长173米，吃水8米。 一共16座蒸汽锅炉，总功率91000马力，四轴推进，航速27节。有2座200毫米双联装舰炮，6座单联装200毫米舰炮，6座双联装120毫米高射炮，编制1500人。能搭载60架‘飞行者三号’。 林重赶到以后，检阅了部队，看了舰长陈绍宽为他准备的一场舰载机起飞流程训练，然后，他带着随员登上‘福建’号，在南海舰队护卫下，向马六甲而去。 第486章 政治献金 孔祥熙和宋霭龄都是有名望、有身份的人，尤其是宋家，在上海是有根底的家族，作为上海滩上流社会一份子，他们和军警这种暴力机关没有打过交道，更别提情报机构了。 那晚，二人被当场带走，蒙上眼睛押进汽车，被蒙上眼睛后，孔祥熙安全感大失，试图挣扎，被人用枪托给了两下后，老实了。 放在以前，孔祥熙绝不能想象自己被如此粗暴对待，事到临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只能咬牙忍住。 宋霭龄这时候表现出了女人的坚强，她镇定地安慰丈夫，同时说给车里其他人听，“达令，我们没有做过坏事，一切会搞清楚的，会没事的。”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后，二人被带下来，带进一个小房间，然后眼睛上蒙的布才被解下，房间有两张小床，一桌一椅。 “两位先生，你们搞错了，我们和那个赵鹏孙只是普通朋友，他说他曾经在印尼待过，也看不出是日本人……”宋霭龄试图和两个押解他们的人解释，但二人带上门走了。 “混蛋东西！没想到他居然是日本人！”孔祥熙气急败坏地骂道，看到关着的门和这小黑屋，想到服毒自尽的内田良平，忍不住有些害怕。 两人无助地坐在床上，宋霭龄低声问道，“他们都是情报机关的人？” 孔祥熙点点头，道，“应该是。” 两人接下来没说话，不约而同想到了总统和共和党。情报机关直属总统，而新党与发展党正在联合起来，要在今年的大选中有所作为，也许总统要借机对付他们。 内田良平是日本黑龙会创始人，拿着手雷却不敢引爆，宁可服毒自尽，只因为那人说：如果我们死了，要有几十万日本人陪葬！ 想到这里，二人的心一凛。虽然平日论及政党和国家大事，经常随口说出林重的名字，但此时，总统不再是一个符号，他们接触到了总统的力量。 二人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有人给他们送来两份早餐，咸菜、小米粥和馒头。 “这位先生，我们是被利用了，事先根本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更不知道他收买兵工厂的工程师，窃取我国军事机密的事情。”孔祥熙急道。 那个年轻人看看他，冷漠道，“吃饭吧。” 一直到下午，他们才被带出房间，孔祥熙被带走，宋霭龄被带到一间办公室，大办公桌后边是一个神情冷峻的中年人。 宋霭龄知道这不是傲慢和矜持的时候，主动一顿表清白，说跟韩鹏孙只是生意伙伴，对一切完全不知情，那人看了她半晌，问道，“宋女士去美国留过学？” 她答是。又问，“你觉得美国怎么样？” 宋霭龄的回答很长，主要讲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她抨击美国民主的事情。1904年宋霭龄赴美留学的时候，在旧金山被海关扣留三个礼拜，那年她14岁。 1905年12月，她跟随姨父温秉忠，出席美国第26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在白宫举行的宴会。在宴会上，她用坚定而温和的语气，当众质问罗斯福总统，斥责她刚抵达美国时的遭遇。 她说这样的做法绝不是待客之道，在中国绝对不会发生。听她发一通怨气后，总统大感意外，喃喃地说他很遗憾，第二天，这件事就被美国媒体爆出，她成为话题人物。 第二件事，有一天威斯里安学院的一位教授打量了她一下，说宋霭龄已经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美国公民”。 宋霭龄听了非常生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反驳说：“我不是美国公民，而是一位中国公民，并且我为自己是中国公民而感到骄傲。” 第三件事是她在留美期间，为孙中山先生的革命募捐过。 中年人点点头，又问了她和她丈夫孔祥熙的认识、以及结婚经过，宋霭龄如实讲，她正在讲述时候，中年人突然问道，“说说你们和罗宾斯洋行的生意情况。” 宋霭龄一窒，随后讲了生意来往的情况，中年人道，“按照你讲的，在你们的煤油生意中，罗宾斯明显让利给你们了，是不是？” “他初来中国，也许是为了打开中国市场吧。”宋霭龄回答。 中年人摇摇头，“他不是初来中国，他在中国已经六年了……你觉得他为什么让利给你们？” 宋霭龄眉头一皱，慢慢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从去年开始，你们聚会过几次？” “记不大清，但四五次总是有的。” “都谈了什么？” “主要谈的生意。” “闲聊时候，没有说起中国政局吗？” “忘记了，闲聊的话谁会记得？” 中年人道，“那我提醒你一下，在交谈中，罗宾斯有没有或明显或隐晦地说过，或者暗示过，中国总统的任期过长了？” 宋霭龄的心一紧，想了想，道，“记不大清楚了。” 中年人问了他们夫妇与内田良平的生意合作情况，又问道，“内田良平说过类似的话吗？” 宋霭龄点点头，道，“他说过。” “你和你先生也公开说过、传播过林重总统任期过长的话吧？” “从政党竞争的角度考虑，新党与共和党是对手，这种说法很正常吧？”宋霭龄反问道。 中年人冷冷道，“很明显，美国人罗宾斯，与受雇于美国、企图复国的内田良平，都在你们的生意合作中，给你们夫妇做出了明显的让利行为。 然后在聚会中，他们不断引导中国总统任期过长、不利于民主的论调，你们夫妇也不断到处传播这种论调，甚至公开说林重总统是独夫，是没有皇冠的皇帝。 不仅如此，你们夫妇还几次利用聚会的机会，给内田良平与被他收买的中国军工厂工程师碰头创造机会，为他们交换情报打掩护。” 听到这里，宋霭龄站了起来，郑重驳斥道，“不是我们给他们打掩护，而是他们利用了我们的宴会。至于您说的那些论调，都是政党竞争中经常使用的手段。” “他们为什么能利用你们的宴会？他们为什么不利用别人的宴会？你们之间交往的实质，就是他们出钱，你们变相地、心照不宣地被他们利用！你们夫妇在卖国！” 宋霭龄以精明、厉害著称，连曾经的蒋志清也畏她三分，当即驳斥道，“阁下的说法完全是没有证据的主观推断，卖国这罪名，我们可不敢担！” “不敢担？我看你们胆子大着呢！从去年开始，有三位你们夫妇的美国同学，来华接触你们，跟你们家来往紧密的五个美国人，都在用各种途径利用你们，对中国发动政治进攻！ 你们夫妇变相接受美国人的政治献金，然后成为他们的武器和工具……不要辩解！你说的是形式，我说的是事物本质，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然如何解释他们在生意上给你们让利的行为？他们都是傻的吗？我看是你们在装傻！”中年人严厉道。 这时候，敲门进来一个年轻男子，递给关严几张纸，道，“局长，孔祥熙的口供。” 第487章 张静江 半小时后，孔祥熙被杜月生蒋志清带到了关严面前，关严看着夫妇二人道，“你们要么给情报机关服务，要么以叛国罪被起诉，选一个吧？” 宋霭龄摇头道，“叛国罪我们当不起，这位先生，我们要找律师过来。” “这里没有律师，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叛国罪起诉失败，我们就找其他罪名，直到把你们送进监狱！”关严道。 “你们这是诬陷！诬赖好人！”孔祥熙怒道。 杜月生道，“志清，看来我们调查的不够细致，现在就去给他们夫妇找几项罪名安上。” 宋霭龄和孔祥熙听了，知道这不是讲理的地方，再说，人终归都有见不得光的事，孔祥熙有些气呼呼，也有些害怕，宋霭龄果断道，“好，我们愿意为你们服务。” 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又办理了情报机构编外人员的入职手续，然后，孔祥熙宋霭龄夫妇被蒙眼送离这个大院，二人成了上海国家安全局局长关严的线人，主要负责政党方面。 就是这天上午，刘苏得知张静江回到了上海，赶紧过去拜见。 南浔刘、张、庞、顾四大家族“刘家的银子，张家的才子，庞家的面子，顾家的房子”，张家的才子指的就是张静江。 光绪三年（1877年）张静江出生，当时，张家已经是闻名江南的丝商巨贾，张静江早年因病成跛足，人称“张跷脚”。 张静江21岁时，其父以10万两白银，为他捐得二品候补道台衔。1902年，张静江任一等参赞，随驻法公使孙宝琦出国。 赴欧途中，他结识孙中山，两人成为挚友，张静江提供白银3万两，做反清革命活动经费。 民国肇始，同盟党成立，张静江积极介绍浙江的富豪们加入到同盟党阵营中，如他的大哥、上海通运公司总经理张弁群，他的舅父、上海中国银行董事庞青城等等。 1910年，张静江担任同盟党秘书长，负责日常党务。 张刘两家是乡党，刘苏被杜月生警告“如果在美国对华的政治进攻中充当打手和先锋，就是卖国！我们会盯着你的”，有点惊恐，便来找张静江请教。 刘苏讲了昨晚惊魂一刻，说到黑龙会成员掏出手雷，又服毒自尽的时候，依然心有余悸。 “仲卿兄，这种事难得碰上，开开眼总是好的。”张静江笑道。 刘苏苦笑，“人杰兄，看到手雷那一刻，真是怕死了，不怕你笑话，我简直要吓尿了。” 张静江哈哈大笑，刘苏又道，“今年就是大选之年，攻击抹黑共和党，与在美国对华的政治进攻中充当打手和先锋，这该怎么区分呢？” 哎，张静江听了叹息一声，道，“问题是不管怎样，我们都竞争不过共和党，林重如果想当总统，谁也争不过他，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刘苏点点头。 “现在中美关系紧张，既然我们无论如何都争不过总统的共和党，现在确实不宜继续抹黑总统，如果让情报部门盯上，那些人可难缠得很。” 刘苏在张静江面前就是小字辈，十年登上总统宝座的念头，自己想想罢了，根本不敢冒出一丝野心。听到张静江的指教，当即点头应是。 张静江又问了发展党与新党合并的事情，道，“我们正在与人民共进党谈合作并党，将来中国的政党合并是趋势。” 现在中国第一大党是忠义军一系的共和党，第二大党是内阁总理徐世昌的人民共进党，曾经北洋一系的，第三大党是同盟党，这三个党派属于全国性政党。 其他的早期党派中，宗社党已经散伙，章太炎的进步党、梁启超的民主党，张謇的统一党等等，空有名气，党员人数并不多。 吃饭时候，说起闲话，刘苏低声问道，“人杰兄，你说情报部门和国防军，是属于国家的呢？还是属于总统的？” 张静江略微苦笑，“反正现在总统的位置，换成别人根本坐不了……但是，林总统确实把国家搞的非常好，中国几千年，感觉汉唐都没有现在强大。” 这也是事实，刘苏叹道，“只怕长此以往，事情走向反面，民主变成独裁，最终有害国家。” 张静江看看刘苏，这家伙深陷酒色，心里还有国家？ 几天后，张静江北上赴京，与人民共进党秘书长袁乃宽洽谈两党合并、合作问题。 张静江到京当日，内阁总理徐世昌推出了新的‘公务员考试办法’。 选拔贤能是人事管理的两大支柱之一，考任制度是择优录用的基本前提，自从民国成立，中国的官员选拔几经修改，最后确立了政务官与事务官两种。 所谓政务官，就是直接由选举产生，或由选举中的获胜者提名、任命产生的官员，他们有权依法行使国家权力，并负有政治责任，政务官隶属某个党派，每四年一个周期。 事务官为文官公务员系统成员，在政治上必须保持中立，不能加入党派，任期不由选举和党派转换所影响，通常在一个系统可以工作终身。 主要是指职业性的、处理具体事务的公务员，体现在官阶上，通常是次长、各司成员、各局成员、科员等。事务官也是“文官中立”制度的有效体现。 中国越来越大了，对官员的需求大幅度增加，为适应新形势，所以内阁推出了新的‘公务员考试办法’。 整个考试依然由中国公务员考试院负责。 首先是学历方面的限制，报考公务员的资格限定为中专以上学历，国籍方面，如果公务员所担任的职务涉及到国家机密与安全，必须是中国国籍，且为原中国大陆地区人士。 考试的方法有三种：笔试、口试和实际操作。目的一是测量应试者是否具有职务上所需要的知识与能力；二是在于测量应试者在智能上的发展潜力。 在任用上，凡考试合格者都按成绩高低编人候用人员名册，由用人单位选用。新录用的公务员都有一定的试用期。 试用期一般为一到两年，试用期满，可视其试用期的成绩好坏决定予以正式录用或不予录用。 第488章 关键是速度 张静江与袁乃宽的谈判，取得了有益的进展，他们都已经清醒地看到，既然林重的地位不可动摇，所以他们的目标是后林重时代，现在的动作都是为了党派长远的规划。 将来中国政党间的竞争，肯定主要是组织问题，而非原则问题。总统候选人可以在竞选运动中对一切团体发出呼吁，这使国家趋于团结而非分裂。 也就是说，如果两党合并，将来中国必将是他们与共和党的竞争，其他小党派必然归拢到两党旗下。 他们能够看得清，但总有人看不清这种局面，张静江回到上海第三天，农工党主席康有为来拜访他，洽谈抹黑林重、以及大选合作事宜，被张静江拒绝了。 1905年，林重斥责康有为是假圣人，伪君子，又派人警告，要将他的埋汰事抖落出来，康有为当即识趣地离开了京城，不敢应袁世凯许下的筹备国会议员职位。 之后，康有为便到处游荡，利用他的名望过招摇撞骗的生活。在中国，虽然绝大多数人支持林重，但总有反对者的，比如像孔府那样的利益受损者。 衍圣公为孔子嫡长子孙的世袭封号，始于1055年（宋至和二年），历经宋、金、元、明、清，孔府是中国封建社会享有特权的大贵族，世代腾黄、地位显赫。 衍圣公家一直自诩血统高贵，是中华正统的传承者，嚣张跋扈，到1907年，衍圣公孔府在全国占有土地超过二百万亩，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 1907年林重上台，民国政府开始在全国分地，给孔家留下一千亩，查抄了孔家其余所有土地。75代衍圣公孔令贻到处高声抗议，但林重全不理会。 二百多万亩土地被查抄，这是多大的仇啊！所以康有为很快与孔家搞到了一起，加上被林重免职羁押的盛宣怀，一伙敌视忠义军的人成立了农工党。 对于盛宣怀被免职、查抄家产，袁世凯不断跟林重抱怨。 李鸿章曾经赞盛宣怀志在匡时，坚韧任事，才识敏瞻，堪资大用，盛宣怀的确做过不少事，但也是极其贪婪的，他死后给后代留下超过两千万两白银，盛家后人挥金如土。 鲁迅评价盛宣怀是个不折不扣的卖国贼、官僚资本家、土豪劣绅，这是极其中肯的评价。 康有为、盛宣怀、孔令贻等人成立农工党，就是为了反对林重，但直到1915年盛宣怀死时，农工党也没搞成什么事。 …… 接到驻华大使康格最新汇报的时候，美国总统乔治威廉诺里斯，正在召集决策层，讨论战争发起时间。 去年签订停战协议后，威尔逊辞职，共和党党魁乔治威廉诺里斯接任总统，他当即一边部署收拾狼藉的局面，一边下令整训部队，生产作战军需物资。 经过一年的准备，美国训练陆军二百万人，海军新下水舰船八十多艘，重建了太平洋舰队，生产战车六千多辆，飞机上千架，火炮将近万门，储备的弹药足够使用三年。 被破坏的铁路基本修复，被炸毁烧毁的工厂重建了六成，美国强大的国力完全爆发了出来，一切准备就绪，就待开始复仇之战，收复国土。 初步时间定为十月末、十一月初，只要海军到达指定位置，陆军就发起进攻，具体策略是南北守御，先期进攻西海岸的加州、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 第二期北方守御，进攻墨西哥，收复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最后集中全力进攻加拿大的中国军队。 与此同时，海军兵分两路，进攻中国海军，然后攻击中国本土。 这时候，他们收到了康格的详细电报，讲述了中国新式武器演习过程，将蔡锷和唐绍仪的话，都发回了国内。 看到电报，伦纳德·伍德将军想起了他去年曾经遭受的攻击，电报描述的应该就是那种打击迅猛的火炮。 其实这一年来，美国都在不断搜集中国飞机和那种厉害火炮的机密情报，只是没有进展，中国方面防守的非常严密。 等驻华武官道格拉斯回国后，向美国决策层讲述了他亲眼目睹的中国新式武器演示过程。 “一分钟时间，长二十里宽十里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包括卡车、火炮、战车，以及掩体全部被毁灭？”潘兴震惊地问道。 道格拉斯点头，“所有的东西都在燃烧，钢铁、土地、水泥，一切东西都在燃烧，熊熊大火吞噬了一切！”想起曾经看到的情景，他依然心有余悸。 “莫非中国升级了火炮？”陆军参谋长修·斯科特问伦纳德·伍德。 伦纳德·伍德点点头，但是说道，“既然没有看到中国新式火炮的面貌，也不排除他们动用许多火炮，故意达成这个效果来恐吓。” “当然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在我看来，中国方面不需要一分钟，三十秒就足以毁灭整个阵地了，而且，中方还说那种武器只是他们新武器研发的一部分。”道格拉斯道。 他不是恐吓己方高层，而是当时的情景实在太震撼了，他把拍摄的照片拿了出来，只看到一片火红。 “关键是速度，足够数量的火炮也能取得一样的效果，但速度远远不及，依照中国武器的速度，人员都来不及回避，堑壕完全失去了意义。”潘兴沉吟道。 乔治威廉诺里斯总统锁紧了眉头，如果这样，战争还能发起吗？毕竟美国是三面受敌，如果在进攻西海岸三个州的时候，中墨军队从南北突破怎么办？ 如果那种武器那么厉害，美军守得住边境吗？如果守不住，像去年一样，中国军队突进来怎么办？岂不又是一片大乱？ 乔治威廉诺里斯总统让道格拉斯再将经过讲一遍，然后问几个将军，“一分钟毁灭这样一个阵地，我们能不能做到？” 将军们摇头。 “就是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是吧？”总统追问。 “是的，我们要承认，中国军队的武器比我们先进，”伦纳德·伍德道，“他们的飞机就比我们飞机先进很多。” 总统叹气，这已经不是谁的枪炮多的问题了，去年中国军队还面临补给问题，今年，他们占领西海岸三个州，和加拿大一整年，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了。 “发动战争可能胜利，也可能失去更多，但不动手，任其发展，中国会越来越强大。”乔治威廉诺里斯说完，看看众人，“诸位什么意见？” 众人商量到最后，决议一方面继续准备战争，一方面加大力度搜集中国武器的情报，还有，寻找盟友、寻找外交上更多支持。 第489章 会晤 马六甲海峡，是位于马来半岛与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之间的漫长海峡，呈东南－西北走向。 海峡全长约1080千米，西北部最宽达370千米，东南部最窄处37千米，水深25至150米，是连接沟通太平洋与印度洋的咽喉要道，是亚、非、澳、欧沿岸国家往来的重要海上通道，被誉为“海上十字路口”。 在曾经的历史上，马六甲海峡由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三国共同管辖，这一世，马来半岛与印度尼西亚的苏门答腊岛全是中国的。 马六甲海峡的东西南北，都是中国领土，不仅如此，从南海进入印度洋后，一直到斯里兰卡海域，整个孟加拉湾都是中国的，继续向西，也是中国势力范围。 南海舰队护卫林重通过马六甲海峡，两天后，印度洋舰队过来迎接，然后两支舰队护卫林重到达阿拉伯海，进入波斯湾。 这一路，不断与满载原油的中国油轮擦肩而过。 舰队一直抵达波斯湾最北边的法奥码头，林重从这里上岸时候，阎锡山已经带领五十四师两个团来迎接了。 然后，程璧光率南海舰队离去，杜锡珪率印度洋舰队停泊在波斯湾。 阎锡山不仅有带兵的才能，也有经营管理的民政才能，所以，从德国手里换得伊拉克后，林重就派他带着五十四师两万人，和中国伊拉克石油集团的六千多名员工，来到了伊拉克。 其实林重早把目光盯紧了中东，但和美国打仗，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实在兼顾不过来，所以，中东被同盟国全得了。 后世的伊朗、叙利亚、黎巴嫩、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归属奥斯曼土耳其。 后世的沙特阿拉伯、伊拉克、科威特、阿联酋、阿曼、埃及、利比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归属德国。 后世的以色列、巴勒斯坦、约旦、也门、塞浦路斯归属奥匈。 后世的卡塔尔、巴林、马德拉群岛、亚速尔群岛和西撒哈拉，归属保加利亚。 德国要以前的半个印尼，说要和澳大利亚成犄角之势，中国就要了伊拉克交换。 现在的伊拉克由费萨尔王朝统治，国王费萨尔·伊本·侯赛因当然希望独立，但是惹不起德国，自然更惹不起中国，所以，中国军队一到，伊拉克就成了中国的殖民地。 林重给阎锡山的任务，是保护中国伊拉克石油集团的六千多名员工，和保护开采的油井，如果有必要，给中国经营来一块永久地盘，这就看阎锡山的能力了。 “总统，巴格达以东两百里，”阎锡山用手指从地图上从北到南一划，“都是中国的，而伊拉克其他地域，则是我们的势力范围，等这边稳定了，我们就将整个伊拉克变成我们的领土。” “百川，侯赛因同意了？”林重笑问道。 “他本来不同意，我搞了两次军事演习，他就同意了。”阎锡山笑道。 林重哈哈大笑，连声道好。 中国伊拉克石油集团，是专门从国内和印尼抽调人员组建的，总经理秦振兴是老石油了，林重询问了工程进展，又去看望了员工，询问工作和生活情况，然后在陆军保护下，向巴格达进发，他和威廉二世将在巴格达会面。 两人的这次会面，对双方都是必要的，战后的世界秩序需要确定一下，两国需要明确彼此的权力和势力范围，以免发生冲突。 五天后，林重赶到巴格达时候，威廉二世已经到了。 听闻他赶到，伊拉克国王费萨尔·伊本·侯赛因，与威廉二世出来迎接，侯赛因还搞了个可笑的阅兵式。 “陛下，幸会。”林重对威廉二世笑道。 “总统阁下，幸何如之。”威廉说完，两人拥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威廉二世给林重介绍了兴登堡以及其他随员，蒋百里德国人都熟悉了，林重介绍了陪同他出访的外交部次长顾维钧等人，威廉问林重需要休息不，林重说不用。然后众人来到伊拉克王宫。 “总统阁下，听说贵国研制出了新式火炮，何时跟盟友分享一下啊？”威廉二世边走边对林重道。 蒋百里翻译后，林重用有些责怪的语气道，“陛下，我国情报人员已经得到确实消息，美国获得了破甲弹的奥秘，你们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不管美国有没有得到破甲弹的秘密，都要诬赖德国一下，反正他们也验证不了。 威廉二世听了，看了一眼兴登堡，惊讶道，“不会啊，不会从我军方面泄露的。” “你们没有将秘密告诉奥匈？”林重又道。 当然要告诉，不然奥匈的军工厂怎么生产？威廉语塞，进到了大殿里边，在会议室两旁坐下。林重的责怪，让威廉二世不好继续提新武器的话题了。 两人从英国的情况谈起，威廉二世依然对大不列颠念念不忘，非常希望中国出兵，帮助德国擒住他的表弟乔治五世，或者帮助德国拿下新西兰。 林重表示，“陛下，我们与美国只是暂停战争，战火随时能再度燃起，现在没有精力分心，如果我们与美国再度爆发战争，德国对美国有领土要求吗？” 当然有，威廉二世对世界上任何一块领土都有要求，当即答道，“当然，总统阁下，届时我将派出部队，不过，希望我军能装备上贵军的新式火炮。” 娘的，还惦记个没完了，林重摇摇头，道，“在德国最为危急的时刻，我国毫不犹豫将声纳技术和破甲弹技术告知了德方，这两项技术等同于百万大军的威力吧。 当时我方再三强调，这两项技术是军国重器，万万不可泄露，因为让敌人获得，将极大增强他们的实力。 可是，让我失望的是，德国还是将秘密泄露了出去，现在陛下要我们新式火炮的技术，如果到时候再让美国获得呢？” 德军总参谋长兴登堡元帅之所以跟着来，就是为了中国的火箭炮，德国大使馆给国内的汇报中，将中国新式武器的打击效果夸到天上去了。 此时他不得不插嘴说道，“总统阁下，目前没有明确的信息表明，技术泄露来自与同盟国一方，也许是贵军呢？ 再说，如果我们两国军队迅速击败美国，也就谈不上泄露不泄露了，如果中国愿意，德中两国能迅速打垮美英，平分世界。” 第490章 圆明园文物回家 兴登堡当然在扯鬼话，德国正在休养生息，根本没有作战计划，欧战将德国的国力彻底耗尽，这次会面，威廉二世还要向中国借钱呢。 “不行，如果德国遭到入侵，中国有义务帮助德国，出钱出兵都可以，但我们不会将最新军事技术轻易告知德方了，你们太不靠谱！须知一项技术的问世，需要投入多少精力和心血啊。” 林重拒绝的很坚决，而且语气充满责怪，自从见面开始，他已经几次责怪德国了，这简直让威廉二世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自从中国利用德国，甚至在欧战爆发后坐山观虎斗，威廉二世就不断大骂林重，只是不管怎样，中国还是帮助了德国，况且此时的中国，实力比德国强大，有求于人也发作不得。 再说，刚才林重也说了，如果德国遭到入侵，中国出钱出兵都可以，但新式武器不愿意分享给德国了。这让威廉二世和兴登堡都认为，美国获得的破甲弹技术可能真的是从德国方面泄露出去的。 一枚没有爆炸的炮弹，只要被敌人捡了去，只要敌人有心、在意，秘密就会泄露的，所以，既然林重如此坚决，他们不好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了。 接着，德方提出向中国借款，林重很爽快答应了，两国又讨论了联合国的作用和建设，以及两国背靠背、主导世界秩序的一些安排。 第一次会谈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后，结束了，毕竟中方刚到，需要休息。 当晚，伊拉克国王侯赛因宴请中德两国客人，虚弱的主人在两个恶客面前，没有一点话语权，整个宴会基本是中德继续交流。 从第二天开始，两国军事、外交、经济各方面团队分别进行了会谈，中国外交部次长顾维钧，克制地批评了德国对布尔什维克的支持，要求德国检点在俄国的行为。 林重到达巴格达七天后，中德两国签订新的盟约，以及一系列合作协议，加深了彼此的关系。 中国尊重德国在欧洲和非洲的主导权，德国尊重中国在亚洲、太平洋的主导权，以及在美洲的利益。 对于中国来说，这是必要的，在面对美国威胁的时候，中国需要稳住德国，防止德国与美国合作。中国火箭炮的存在，就是对德国隐含的威胁，使得德国不敢倒向美国。 对于德国来说，国力的回血需要中国的帮助，无论是经济还是国防安全。在经贸领域，中国的十亿银圆借款，对德国来说是非常必要的，在国家安全方面，德国也怕英美联合对付他。 再说，中国军工技术的发展，对德国也是潜在的诱引，德国将来仰仗中国的地方还很多。 这期间，林重与侯赛因也进行了会谈，表明中国只对原油有兴趣，支持他对伊拉克的统治。 …… 1917年10月，在双方都无力继续打下去的情况下，英国与德国签署停战协议，之后，英国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疲惫至极的老人一样，躺下去休息。 这一世，第一次世界大战给英国造成的伤痛简直用语言都无法描述，英国失去的太多太多了，八百多万人战死，五百多万人伤残，失去的领土数不胜数，最后的拼搏只是维护了本土的完整。 昔日来自殖民地的补给不再有，生产力下降，失业人数上升，战争使国内阶级矛盾大大地尖锐化，罢工运动规模益壮。 很多重伤员因被截去了手臂和腿而丧失了工作能力，却连微薄的抚恤金都得不到，他们愤懑地加入抗议政府的队伍中。 这些都足以使首相劳合·乔治头疼不已了，没想到1917年12月，爱尔兰又闹起了独立。 爱尔兰人在都柏林市府大厦举行会议，成立爱尔兰议会，宣布成立爱尔兰共和国。新芬党领袖瓦勒拉当选为共和国总统。 英国政府本来想用武力镇压，但是，联合国安理会对英国发出了严厉的警告，德国和中国都给英国发来了照会，郑重声明，如果英国敢武力镇压爱尔兰独立，中德就出兵干预。 1918年1月，英国无奈同意爱尔兰独立。 在曾经的历史上，英国宣布爱尔兰南部26郡为爱尔兰自由邦，享有自治权利，而工业最发达的北爱尔兰6个郡则仍处于英国殖民地的地位。 但这一世，英国彻底失去了爱尔兰。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变成了大不列颠王国。 战前，大英帝国是日不落帝国，战后，太阳对英国不再偏爱，夕阳西下之后，英国就沉浸在一片黑暗中了，再没有领土依然处在阳光照耀之下。 1918年10月1日，中国驻英国大使王权，来到唐宁街10号，向英国首相劳合·乔治递交了中国政府的照会，要求英国返还所有从中国圆明园抢劫的珍宝和文物。 “中国把印度、马来、缅甸、伊拉克都还给英国，我们再谈那些没用的破烂货！”劳合·乔治看完照会，愤怒道。 可恶的中国人趁火打劫，现在居然还敢来讨要东西？ 王权冷冷道，“首相阁下，英国还有什么力量敢拒绝中国？限你们三天时间将所有东西整理好，不然我国将出兵。你可能不知道，德国已经几次邀请我国出兵，一起攻打英国了。 但中国是爱好和平的国家，所以我国林重总统拒绝了德方的屡次提议，你们可千万不要给我们借口啊。 还有，所有的文物我们都登记在册的，千万别损坏，不然要原价赔偿的，看英国现在的情况，恐怕一件都赔不起，所以，要小心哦。” 二十年前，英国驻华公使萨道义对清政府的政策指指点点，俨然太上皇，天道好还，现在一切都倒过来了。 就像王权说的，英国有什么力量敢说不？恼怒、愤恨之后，不得不按照中国说的去做，1918年10月份，中国派出十艘货船，将英法从圆明园抢劫的珍宝和文物，运回了中国。 爱因斯坦到达中国上海，受到了中国上百名物理学教授的热烈欢迎，这是中国政府特意从全国各个大学和研究所抽调的中青年科学家。 爱因斯坦见中国人如此热诚好学，也不藏私，接连开了七天讲座，然后，他们一行顺江而上，游览了南京、武汉等城市，又坐火车北上京城。 中国的富庶、安宁让爱因斯坦大为惊奇和感叹。连日来，中国科学家们与他研讨、请教，受益匪浅。 到了北京后，爱因斯坦受邀到各个大学讲课，一个多月后，他才想着问起中国总统林重，接待方告诉他，林重总统还在外地视察。 离开伊拉克后，林重视察了印度、马来和菲律宾，十一月初才回到福州。 ……抵死缠绵后相偎相依，脸贴着脸、烟视目语、轻频浅笑，别有一番风情。既然各方面都无事，总统决定在福州留一段时间。 第491章 到底赌不赌? 俗话说，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比较喜欢她，总感觉她特别漂亮。 袁璇祯当然是极靓丽的，但这个时代的女孩总是相对保守，即使在床上，也有放不开的感觉。 大幂幂下口后，不知怎生、人未动心，先嗅着了香喷喷的滋味，在她身上能找到立夏前的樱桃和藕芽。 一情一动，一往一来，越陷越深，总要几个回合，然后交相搂抱而睡。两月清宁，说不尽千般恩爱、万种香甜。 现在虽然面临战争威胁，但林重坚信，即使战争爆发，中国也能取胜。他此时陷在温柔乡里，那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完毕。 政事上，中国本土和各地情况都不错，非但人尽其才，还有制度保证，诸人都在用心做事。 大陆是民选官员治理，有各级议员监督施政，百姓主人翁精神勃发，一双双眼睛看着官员和议员们，现在的中国，经过几次全国大选，再也没有官老爷一说了。 官员和议员们为了选票，恨不得跟每个百姓斩鸡头烧黄纸，再加上廉政公署和司法独立，整个机制运转的非常好。 新占领领土方面，主官都是林重任命的，他们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稳定局面、推行经济政策的同时，推行汉语普及。 加入中国国籍，就能得到跟中国大陆民众一样的各方面权利，而这样就必须汉语过关，每年中央督导组下去考核，然后公开通报过关人数。 就目前来看，从两个情报部门反馈的信息，主政一方的大员们，有一股比着干的劲头。 军事上，俄国那里，虽然布尔什维克非常努力，但被中国压的死死的，他们但凡具有挑战的能力，萌芽露出，段祺瑞便出兵削弱，可以这么说，列宁都不敢强大，因为那样会招来兵灾。 此前德国在后边捅捅咕咕，林重与威廉二世见面后，中方对德方提出了警告，德国撤出了支持。 然后就是美国了。 中国不希望开战，希望能不战而屈人，但如果美国执意开战，中国陆海军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林重才能过一阵糜烂的时光。 中国总统舒心，美国总统乔治威廉诺里斯可懊恼了，连日来，美国决策层不断开会，讨论到底开不开战的问题。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但美国此时，南、西、北三面睡着敌人，中国不断对墨西哥和那个所谓的印第安共和国提供各种援助，美国不动手，敌人就会越来越强大。 而美国自身，实力却是在削弱。 因为欧洲变成废墟，美国的商品失去了欧洲市场。亚洲方面，中国提高了美国商品的关税，虽然谈了几次，但中国执意如此，这样，美国等于也失去了中国大市场。 只有南美，但南美的市场小的可怜。这两年，美国等于在坐吃山空，这样下去不出几年，美国必将沦为二流国家，甚至三流国家。 这样看来，美国已经必须选择战争了。 拉拢盟友的举动是徒劳的。首先说英国，如果英国有能力一战，也不会让爱尔兰独立了，大英帝国志气消沉，此时就想缩起脖子当王八。 其次是德国。 美国看出了中德两国的龌龊，看出了德国对中国的不满，希望能说服威廉二世，与美国一起夹击中国，到时候美国只要美洲，其他都给德国。 但德国口头表示支持，实际行动一点没有。 美国知道，德国一是有些害怕中国，二是希望中美厮杀，打的难分难解他再出手，中美爆发战争，德国会发战争财、然后挑弱势的那个下手，与胜者一起瓜分败者。 也就是说，如果美国战败，别说中国，德国都饶不了美国，都会扑上来撕咬。可以说，一旦战争爆发，战败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不打，美国会渐渐沦为二流国家，打，战败的后果又承受不了。 怎么办？ 去年停战时候，乔治威廉诺里斯认为，只要美国喘口气，定然能击败中国，现在看局势不容乐观，自从中国演示了新式武器后，美国军方的信心严重不足。 如果说优势，或许海军方面还有些优势，但仅仅海军是不够的，海军又上不了岸。 如果北美大陆战败，海军暂时的胜利也没什么用，让中国欺到家门口，造成此时如此被动的局面，伍德罗威尔逊总统真是该死！ 乔治威廉诺里斯总统，每次想到最后，总会骂威尔逊几句。 这是场赌博，到底赌不赌？ 11月8日，中国驻美大使施昭权，拜会美国国务卿罗伯特·兰辛，转交了联合国秘书长王宠惠的一封信。 信中大概说，联合国已经成为全世界103个主权国家的大家庭，这个大家庭缺少美国是不完整的，诚挚邀请美国加入联合国，参与解决国际事务云云。 美国高层，就此又展开了讨论。 曾经的、美国西北的华盛顿州，成了印第安共和国。曾经的州首府奥林匹亚，被改名为图拉。最大城市西雅图，被改名为图雅，作为印第安共和国的首都。 农林业发达的华盛顿州，成了印第安人的家园。这一年时间，全美各地的印第安人汇聚到这里。 按照当初签署的协议，印第安共和国给与美国人一年时间搬家，不搬家就要加入印第安共和国国籍，这对于高傲的白人来说，当然是绝不可能接受的。 从国土划分那一刻起，暴乱就不可避免地爆发了，美国人本来就有枪的，但是，希尔兰总统向中国借兵五万，严厉镇压了美国人的暴乱。 美国总统乔治威廉诺里斯，一边谴责印第安人的行动，一边号召美国人搬离。 美国政府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使得曾经两千万人的印第安部落，现在只剩二十万人，他们居然还有脸谴责印第安人回击。 随着美国人搬离，印第安人汇集，二十万印第安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园，安全得到了保证，种族得到了延续。 随后，中国的经济援助陆续到来，中国帮助印第安人熟悉城市生活，帮助他们熟悉工厂、机器，慢慢接受现代科技，学习汉语。 在中国帮助下，印第安共和国还有了三万人的军队。 第492章 赌了 相比刚刚建国的印第安共和国，墨西哥的情况就好多了，虽然工业基础薄弱，但墨西哥有1200万人口，有比较广袤的国土和丰富的资源。 在曾经的历史上，二战后，由于美国对毒品的需求激增，导致毒品种植和走私在墨西哥兴盛起来，贩毒集团逐渐形成。 再加上墨西哥司法和警察部门腐败严重，与贩毒集团狼狈为奸。墨西哥贩毒集团因此不断坐大。 此时的墨西哥，毒品并不泛滥。 墨西哥总统卡兰萨刚刚取得革命的胜利，就做到了前人做不到的事情，向美国收复了国土，这让他的威信大涨。 这一年多，卡兰萨在中国帮助下，在墨西哥建立起了基础工业，全国的教育、民生得到了很大改善。 考虑到战争威胁，墨西哥建立了三座兵工厂，都是中国援建的机器设备。中国派出三千名教官，帮助墨西哥训练了六十万部队。 新中省省长司徒美堂走进办公室，开始一天的政务。相比印第安和墨西哥新领土上的族群激烈争端，中国接手的原加州和俄勒冈州，情况要轻松不少。 去年中国刚刚接手时候，对美国原住民宣告，只要他们奉公守法，可以住在这里，中国军队只是收缴了美国人手中的枪，也就是那时候，死了一些人。 这本身就说明中国的强大，能控制住局面，不在意美国百姓能造成什么威胁。 之后，随着美国各地的华人华侨到来，彼此矛盾多了些，但没到死人的程度，华人还是宽容的。当然，一部分美国人搬走了，因为他们受不了曾经地位低下的华人成为他们的统治者。 去年的战争以那种方式结束，是司徒美堂想不到的，就像他不敢想像中国敢千里迢迢来进攻美国一样。 是的，中国军队用粗鲁的破坏、强悍的战斗力，最终逼的美国不得不妥协退让，割出领土。如果说当初司徒美堂为中国国防军捏了一把汗，此时，他觉得中国已经在北美站住了脚跟。 1918年，整个东方大区已经有了五百多万华人，陆军一百三十万，还扶植了印第安和墨西哥，在三个方向上对美国实施了包围。 司徒美堂的老朋友罗斯福，已经升任美国海军部副部长，今年年初，来看望新中省的美国居民，特意来拜访他，当时两人进行了一番争论。 罗斯福说，“中国有句俗话，刚者易折，现在的中国政府四处侵略，最后必然遭到失败。” “你应该知道以前华人在美国的处境，难道我们就应该总是挨欺负、地位低下，而不能正常的生活？”司徒美堂回道。 “你们当然可以，但你们应该在你们自己的国家，而不是跑到别人的国土上侵略，剥夺美国人的生存空间。”罗斯福当即道。 司徒美堂笑了，“密西西比河以西，是你们的国土吗？如果你把中国的行为定义为侵略也可以，那么我觉得，与你们对印第安人的大屠杀比起来，我们中国人太善良了。” 罗斯福当即住嘴。 司徒美堂又叹息道，“我认为中国是正义的一方，中国军队帮助印第安人活了下来，这是莫大的善举，反而美国人应该检讨自己曾经犯下的罪恶。 罗斯福先生，以我个人的意见，美国与中国和平相处最好，不然，恐怕你们的局面会更恶劣！” 谈话不欢而散。 …… “你轻点……轻点……”她口中嘤嘤之声求饶。 林重趁着酒劲，正是兴浓之际，那里怜惜那么许多，上拄下，下抵上。没奈何，大幂幂只得又承受着。 这一阵厮杀，却似九里山前，遇了个十面埋伏，林重东攻西击，大战数回，才鸣金收兵。 少顷，他重鸣金鼓，再整刀枪，摆开阵势又战一回……就在大幂幂终于要承受不住时候，林重才收兵回营。 却已经是金鸡报晓，玉兔西沉时候。 今日休息，两人很晚才起，醒来后自然又是一番云雨。大幂幂梳洗后，径自坐在梳妆镜前化妆。 她端着妆盘，先给自己拍个轻薄的底妆，几乎不加一点面部的修饰，轻度凸现眼窝与唇瓣上的红色，明艳却不繁重。 又用大地色的眼影，轻轻扫过整个眼窝，灰粉色从双眼皮褶皱晕染，将棕色眼线自然上挑，再配上裸色唇釉，深浅过渡十分自然。 在两颊上扫过橘粉色的腮红，配上同色调的唇釉，瞬间提起了气色，整个妆面非常和谐。 但她半小时的努力，被林重过来一顿啃，全部破坏，他将她脸上的脂粉、口红都吃到了嘴里，然后哈哈大笑。 大幂幂气恼地掐过去，她的手很好看，小巧细长肌肤白润，指甲莹如珠石，在阳光下通透宛如玉种。 1918年11月16日中午，林重正和杨小姐卿卿我我吃饭时候，徐大国和高剑父来了，高剑父递给林重电报，美国发动了战争。 第493章 美方开战的理由 11月10日，乔治威廉诺里斯总统，再度召集美国军政高层，讨论对华策略。 关于联合国邀请美国加入一事，美国国务卿罗伯特·兰辛发言道，“我认为，这透露出两个信号，其一，中国在向我们伸出橄榄枝，他们想要和平，其二，他们想拖延。” “是的，依据林重的土匪个性，侵略才是他的本性，如果他想要和平，或者想要拖延，是不是说明他们没有准备好战争？”战争部长小牛顿·迪尔·贝克道。 这是一个新思路。 与会众人关于这一点展开充分讨论。没有一个人认为中国这个提议是善意的，大家一致认为中国是在拖延，既然如此，就是中国没有准备好战争。 “那岂不是说，他们所谓的新武器展示，只是为了恐吓？但是，他们的武器的确很厉害，去年交战时候，我军已经有所体会。”伦纳德·伍德沉吟道。 这时候，潘兴沉吟道，“这几天，我深入琢磨了一下，中国新式火炮的特点是快，发射速度非常之快，他们的优势就是短时间大量倾泻弹药。 但是，这样的打击是难以为继的，因为会造成大量浪费，如果想维持炮击，一个炮兵连在战斗，甚至需要五个或者七个连的人力去为他们补给、运输弹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武器虽然先进，但不具备大量使用那种新式火炮的条件，像中方说的那样，如果那种火炮已经配备到所有的团，那么炮弹一定不会太多，只能重点使用。 要么就是中国部分军队装备了那种新式火炮，不然，全军装备、任意发射，他们的后勤补给根本供应不上！火炮的确厉害，但炮弹供给将是很大问题！” 说到这里，潘兴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美国决策层仔细想想，均赞成潘兴的判断。 陆军参谋长修·斯科特道，“那次中国新武器展示，明显是浪费了弹药，其实他们用三分之一的炮弹，就足以毁灭那个阵地了，由此可见，恐吓我们的成分很大。” 潘兴不愧是名将，真的看到点子上了，他虽然不知道火箭炮发射快、装填慢的特点，但从炮弹供给上发现了对手的问题。 中国国防军‘忠义军’式火箭炮，的确配备到了所有的团，但是在作战中，一是用以突击前的密集打击，二是用于堵口子。 密集打击后，为战车的突击创造条件，或者堵住敌人的进攻，支援步兵和战车防守和反击，万一堵不住，则可以利用良好的机动性能撤退。 对于普通的步兵团，配备的炮弹的确不算多，它发射的太快了，根本供应不起炮弹。只有重点进攻的部队，才会配备足够多的炮弹。 美国高层看到这点，对中国新式火炮的畏惧减轻了许多。当然，它依然是先进的，包括中国飞机，依然比美国先进，但美国决定发动战争。 用美国总统乔治威廉诺里斯的总结观点，“中国一边用火炮演示恐吓我们，一边伸出橄榄枝，邀请我国加入联合国，软硬兼施的背后，就是中国暂时不想打仗，想拖延战争的爆发。 与此同时，他们限制美国产品的出口，提高美国所需要的橡胶等原料的价格，从经济上对美国进行制约，对我们的国力发展设置障碍。 中国方面未见得没有准备好战争，但是越等下去，美国越被动、中国越强大，这就是我们必须发动战争的理由！” 于是，美国决策层一边虚应联合国的提议，一边和谈判降低关税的问题，同时准备发动战争，他们将日期定在16日，按照预案，陆海军同时发动攻击。 美国赌了，既然不赌是慢性自杀，是必败的结果，为什么不赌？有先进的海军，有二百万陆军，有充足的准备，美国必须要为国运拼搏一下。 美军的调动瞒不住中国的飞机侦察，这几天中方就发现了美军即将发动攻击的动向，郝大炮得报后，向北京的蔡锷通报了情况，然后命令东方大区所有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同时，郝大炮向墨西哥与印第安共和国通报情况，然后，接过了两国军队的指挥权。 15日，李大壮来到新中省东部的本顿镇，即原来的加州本顿维尔镇，侦察机回报，对面的美军密集调动，跃跃欲试。 翌日凌晨五点，美军发动炮击，战争爆发了。 16日，中国驻美大使施昭权来到美国国务院，与国务卿罗伯特·兰辛见面，他开门见山道，“阁下，你们现在改变主意、停止战争还来得及，不然，悔之晚矣！” 罗伯特·兰辛坚决道，“中国有句俗话，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果这样，战后，美国可能不复存在！”施昭权警告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罗伯特·兰辛重复道。 获知战争爆发，美国国内奉行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代表性组织3K党、白卡梅利亚骑士团，和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等等团队，发动游行支持战争。 美国民众也踊跃支持总统的决策，对于他们来说，被墨西哥、印第安和华人抢走领土，简直是对高傲的白人的极大侮辱！ 3K党成员们一身白衣白帽，打着白旗，仿佛一家老小、所有亲戚朋友都死光了似的，举行集会，庆祝对华开战。 骷髅会、共济会等团队，也都纷纷对战争表示支持，对于美国民众和高层来说，这是复仇之战，是必须的正义战争。 对于乔治威廉诺里斯总统来说，这也是必要的战争，不然他别想连任了，但是他的心底，对战争结果深深忧虑，因为今时今日的中国，太强大了。 美军在南北两个方向防御，九十万军队分成三部，向西、向他们失去的华盛顿州、俄勒冈州和加州发动了进攻。 西进部队的指挥官是潘兴中将，北部边境的指挥官是伦纳德·伍德中将，南部美墨边境的指挥官是陆军参谋长修·斯科特上将。 第494章 夜战 轰隆隆的炮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美军炮火准备十分钟后，战车发动，开始了第一波攻击，中国反击，美国再度炮击…… 双方有来有往，在中国新中省东部的本顿镇、也就是美国加州的本顿维尔镇以东五十里，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血腥的厮杀持续一整天，中国军队终于放弃阵地后撤，美军占领了中国阵地。 潘兴就在这里，令他惊讶、意外的是，他没有看到中国那种新式火炮发射。 夜色降临，中国火箭炮部队十个团开进，将目标对准了白天时候的己方阵地，此时，那里已经都是美军了。 射击诸元早已经调好，晚上八点，随着李大壮一声令下，中国两个火箭炮团同时齐射。瞬间，800枚拖着红色尾巴的火箭弹，带着呼啸声掠空而过，就像一群追逐的闪电，落在目标阵地上，阵地上美军两个团，全部被覆盖在密集的炮弹之下，当即死伤惨重。 紧接着，中国四百多辆战车，轰隆隆向敌人杀了过去，火箭炮部队在后边跟进，几分钟后，另外两个火箭炮团延伸射击。 中国部队像后浪催前浪似地，向前撞击开进。火箭炮倾泻弹药、怒吼开路，炮弹像下雨一样飞向美军。 强大的炮火，瞬间把敌人的地堡掀开，用来构筑工事的小铁轨、钢板，夹着敌人的尸体抛向半空，又狠狠地砸在半死不活的敌人头上，随后，战车过来了，继续开炮。 今晚的战斗，中方一个步兵都没上阵。 后方指挥中心的潘兴，见状大惊，赶紧令战车阻击，炮兵开炮还击，但是，他的命令刚下不久，中国火箭炮过来了，将美军火炮阵地刹那间烧成一片火海，夜晚的云层被映得通红，比朝霞还要鲜艳。 通过白天一天的战斗，加上天上飞机的侦察，中方对美方几十里范围内的阵地、营地部署十分清楚。 火箭炮不断向前推进射击，战车碾压、冲撞、炮击一切阻碍之敌，推进了二十多里后，越来越多的美军战车过来，两军的战车展开了厮杀对决。 在中国战车后边，无数条火龙腾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覆盖美军战车区域，几平方公里的敌人阵地被全部覆盖，燃烧成一片火海，地上腾起的烟尘是红的，天上翻滚的云彩也是红的。 密集而击中的轰炸，将附近的美军战车炸翻、履带炸断，夜色中，熊熊大火把美军战车的身影映照的清清楚楚。 然后，隐藏在黑暗中的中国战车，发射破甲弹，一辆辆击毁美国战车…… 潘兴没有看到敌人一个士兵，他甚至连中国战车都看不到，只看到一发发炮弹从黑夜中飞过来，不断将自己的战车打残，己方战车简直就是敌人炮击的靶子。 “冲上去！冲上去！快躲到黑夜里去！混蛋！！”潘兴急的、恨的直跳脚。 美军没有被击毁的战车当然要向前冲，但火光附近也是亮堂堂的，而美军战车里的炮手，完全看不到敌人战车的影子，只能根据对方炮口的火光，预判一个大概的位置开炮。 这时候，几百架中国飞机，借着炮声掩护，从左右飞了过来，向后方美军阵地的步兵凶猛扫射，被失利战局气的暴跳如雷的潘兴差点被击中，他的警卫们赶紧将他拉近一处掩体里边。 美军机枪和高射炮当即还击，但中国飞机飞掠而过、收割人命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见自己的部下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十几分钟后，潘兴不得不下令战车撤退。火箭炮打光了，中国战车没有追击，胜利回撤。 夜色成了中国军队最大的掩护，火箭炮的火海，让美军无处遁形，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优劣势一下子拉到了最大程度。 看到战局的李大壮，哈哈大笑对王四道，“四哥，要是战争不死人，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玩的把戏了。” 王四也哈哈大笑，道，“不死人，那还叫战争嘛？走，看看我们兄弟有没有死伤。” 战斗结束，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中方没有出动一个步兵，用火箭炮、战车和飞机，给美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八十九辆战车被击毁，上百门火炮报废，伤亡将近三千人，潘兴看到这战报，“啪”地摔了水杯。 第495章 北方战事 美国北部蒙大拿州斯克比镇。 中国炮火形成无数道火光，红透了半边天，像呜呜地刮大风似的，飞向敌人阵地，美军阵地当即变成一片火海。 炮火前边开路，后边赵玉珂率领的装甲部队三百辆战车跟进，再后边是步兵和火箭炮车。天上的飞机来回盘旋，侦察的同时，不时趁机俯冲扫射。 战车冲锋、步兵跟进、炮兵提供连续不间断的火力护送。 由于炮兵支援准确、及时，突击部队就像跟着炮弹的脚步冲击一样，炮火前脚刚落到敌人的下一个阵地上，战车和步兵的后脚，就站在了前一个阵地那些残存的地堡、火力点的洞口。 没等美军向外钻，中国军队就一阵手榴弹，把他们消灭在里面。而整个突击部队的位置，就夹在前面中国军队弹幕和后面敌人弹幕中间。 十四军军长黑头，在后边用望远镜看到此情此景，非常高兴，当即加派两个团的步兵上去。当天下午，十四军部队消灭敌人，占领了斯克比镇。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部队当晚在斯克比镇休息，黑头让各团总结经验，第二天继续向南推进。 第二天的进军比较顺利，只看到了美军的侦察飞机，美军飞机看到中国飞机过来，赶紧溜之大吉。 第三天，在弗雷兹市郊北边，黑头的十四军遇到了更多的敌人。敌人的堑壕工事延续出几十里远。 下午，两军开始激烈交锋，两军的几百门火炮，疯狂地向对方倾泻着炮弹，天崩地裂一样的爆炸火光中，中国打头攻坚的是两千日本炮灰，他们在火炮支援下，向美军阵地发动进攻。 彼此的炮群在对方前沿阵地反复的轰击，一团团桔黄色的火光，此起彼伏的炸开，钢铁碎片尖啸着肆意的飞散，将战车掀翻、将士兵的残肢断臂掀上天空。 巨大的烟尘、浓烈的硝烟，还有翻卷的烈焰，战场当即变成血火炼狱。 虽然是炮灰，但也必须死的有价值，中国火炮支援空前的猛烈，密集发射的炮弹炸开，腾起一个个烟柱，四散飞射的金属破片，如同狂暴的冲击波横扫而过，在美军阵地带起一片片血雾。 傍晚，两千日本炮灰战死。 晚上，中方的火箭炮+战车+飞机+夜晚组合，出动了。仅仅半个小时，就占领了美军前沿阵地。 翌日清晨，美军炮群轰隆隆发射，炮火猛烈惊天动地，然后战车在前、步兵在后，发动了拼命反扑，试图夺回失去的阵地。 中国火炮立即转入支援步兵巩固阵地阶段。迫击炮群和抵进射击的山野炮，充分发挥位于第一线发现情况及时的优点，对主要地段实施火力拦阻袭扰。 这时候，考虑到炮弹供给问题，非是关键时候，火箭炮就不动用了。 炮兵部队按照预定计划，以最有力的手段，对敌第二集结地区和火力点实施火力袭击，力争阻止或扑灭敌人由纵深内部开始的反扑。 双方的炮击持续不断，战车重机枪喷吐出一道道的火流，在彼此士兵中趟出一条条血路，呼啸的弹片，火热的机枪，坚硬的钢铁履带，将战场变成了一个吞噬人命的停尸场。 激战两个小时后，两军的伤亡越来越大。 黑头看到敌人异常凶猛，叫来一队狙击手，利用战车的掩护，专门去打击战场上的美军军官，他把长风狙击枪交给一个叫洪涛的士官，交待道，“替老子多杀几个！” 洪涛是这两年崛起的神射手，得过黑头传授，也使用过长风。黑头现在作为军长，身负指挥之责，林重和蔡锷都不允许他持枪上前线了。 “军长，我到飞机上去射击怎么样？争取摸一条大鱼。”洪涛突然道。 黑头摸摸下巴，琢磨一下，又用望远镜看看对面，叫来了一个陆航小队，吩咐了一番，洪涛他们换上美军服装，四架飞机绕远路飞走了。 在几十里宽的正面战场上，中美两军激烈厮杀。 中方的优势是破甲弹、火箭炮和飞机，火箭炮弹需要节约使用，破甲弹的供应当然是充足的，美军冲锋的战车不断变成废铁盒子，只好用火炮轰杀阻敌。 因为美军的高射炮和机枪，中国飞机也不敢在白天轻易出动。 美军的优势是弹药充足、火炮众多，而且，士兵也非常英勇，一波又一波地向中方阵地冲击。这些士兵经过一年的专业训练，再打几场战斗，活下来就成了老兵，也是极难对付的。 中国狙击手上去，美军连排长等基层军官，当即被一个个点数，美军的进攻有所迟滞。 四架飞机向北飞，飞出很远再向东绕飞，绕了个很大的弯子，几乎有两百多里，来到美军东南的侧后方。 在一处树林后，找了个相对平坦、能起降的区域，三架飞机落下，这里距离战场有几十里远。 然后载着洪涛的698号飞机继续向西南方向飞，刚才的三架飞机是掩护他们撤退的。驾驶698号飞机的是钱进中尉，他尽可能低飞，不让敌人发现。 美军北部战区司令是伦纳德·伍德中将。这次美军的边境防御措施非常高明，他们组成一个个品字形防御阵地，小的品字形又组成大的品字形，互相支援。 如果说以前美军的防御是一堵墙，突破了就突破了，现在则是一张网、钢丝网，美军利用边境几百里区域，将己方防御阵地变成一张大网。 中国军队突破后，不久就遇到敌人，再突破，又会遇到敌人，等美军确认某个地方中国军队集中，就利用卡车、火车等高速运载工具，迅速将部队运过去，对中国军队实施包围。 不过，策略虽然有效，真的打起来，美军依然十分吃力，因为中国武器确实比美军厉害，开战三天后，美军高层商议，先利用己方弹药充足，与中国拼消耗。 一旦发现中国军队火力变弱了，美军便发动迅猛的进攻，他们依然相信，中国军队的弹药没有他们充足。 第496章 敌后狙击 整个北部边境都打起来了，伦纳德·伍德中将前天来到弗雷兹市，昨天，他已经调动各地预备队过来，要围歼当面的这股中国军队。 中美炮兵都是优秀的，榴弹重炮群远程支援打击，积极地、不间断地压制对方炮兵，尤其是敌迫击炮。实施固定拦阻，一直持续到第二梯队投入前沿阵地，同时适时机动，以集中射击手段，及时增强射击敌主要反扑方向。 近程的迫击炮群利用便于曲射、转移射和射速快的优点，集中轰击攻击目标、反敌斜面二梯队屯集位置，消灭和迟滞敌之反扑，并对利于敌抵近的主要凹部构成拦阻地线，直接护送步兵跃进冲锋。 直接射击的炮兵，对妨碍步兵前进的敌侧方与正面火力点实施压制，消灭射程内可以射到的敌人战车和步兵。 正是因为都是精锐，所以战争进行的非常惨烈，士兵们忍受着内心的恐惧，向对方发动冲锋，双方的伤亡都是巨大的，战场已经变成了血腥的地狱。 伦纳德·伍德拿着望远镜，立在一个小土丘上看着远处的战场，琢磨着明后天即将发动的围歼，这次围歼，他将调动二十万部队过来。 中美两军在弗雷兹市北郊六十多里激战，弗雷兹市的居民都已经撤离，城市成了兵营，一旦中国军队进攻，美军准备在这里打巷战的，所以，城里乱糟糟在垒砌防御工事。 伦纳德·伍德在距离战场二十多里的后方，前后左右都是兵营以及工事。 洪涛趴在一处灌木丛后边，这个胆大心细的家伙，让钱进将飞机停下，自己利用障碍物跑了六七里地，然后在地上爬了上百米，爬到了这处灌木丛后边。 距离他二里多地，就是美军一处战壕工事，能看到美军士兵晃动的脑袋，他们当然不是洪涛的目标。 洪涛也是瞎猫碰死耗子，就撞到这里了，如果没有目标，他宁愿一枪不打就撤退的。 土丘上的伦纳德·伍德中将，拿着望远镜不断向北观望，又不断向传令兵发布命令，有些惹眼，洪涛一下子就发现他了，只不过距离有些远，有六七里地大概，也不知道能不能打中。 洪涛趴在灌木丛后边，觉得这个目标应该是美军大人物，值得他开枪，上了消音器后，他把枪架在地上，调好风偏，右手虎口向前，手腕内合，食指第一节靠在扳机上。 右手食指慢慢挤压着扳机，一呼一吸调整平稳，找着感觉，大约二十多秒后，他扣动了扳机，连续击出两枪。 加了消音器的大狙，由于枪口气流和声浪在消音器内发生逆向的旋转和改道，传导出来的声音就被扭曲成非常独特而低沉的噗噗声，两声过后，洪涛看到目标委顿在地。 他没有动，看到远处土丘那里一片惊惶，而距离他二里多地的战壕里的美军士兵，则毫无察觉，然后他慢慢转身，往回爬去。 爬了一百多米，来到一棵树后，他扭头看，附近战壕里的美军应该接到了命令，开始警觉地四处观望，有一队士兵从战壕里爬出来，向着这边的树林搜寻过来了。 跑吧！洪涛撒腿就跑，不再回头看，一个劲地猛跑，小树林稀稀疏疏，不一会儿，他奔跑的身影被发现，那队美军一边射击一边追赶。 洪涛穿着美军军服，如果不是仔细看，也不那么容易辨认出，但他一个人向远处奔跑，这太奇怪了。 他猛跑猛跑，远处的钱进看到了，当即起飞过来迎接，飞机先是对着追击的美军一顿扫射，然后落下，待洪涛上来后，加速起飞向东北方向而去。 “打着了？”钱进大声问道。 “打着了，应该是个大家伙，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洪涛说完，哈哈大笑，这过程真他娘的太刺激了。 远处美军飞机发现了，马上追了过来。 北部战区司令居然被一枪爆头，这也太……不可思议、不能想象了，参谋长希尔德见伦纳德·伍德的脑浆都出来了，慌乱后，马上派兵、派飞机搜寻，敌人显然是潜进了后方。 698号向着接应方向飞去，不一会儿，小队的另外三架飞机发现了，升空接应，但西边美军来了几十架飞机追赶，中国四架飞机不再绕远，直接向北逃跑。 第497章 拉烟突围 1918年11月20日夜，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托马斯·卡森中将，率领9艘战列舰，8艘重巡洋舰，11艘轻巡洋舰，56艘驱逐舰，67艘鱼雷艇、99艘潜艇，以及一艘载着40架飞机的飞机母舰，行驶在浩瀚的太平洋上。 他们的目的地，是夏威夷西南五百海里海域，到那里堵截可能撤退的中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当然，如果敌人不撤退，他们就驶向东北的夏威夷，与美军大西洋舰队一起进攻敌人。 中国海军潜艇一直在巴拿马运河出口海域游曳，战争爆发后，中国海军潜艇撤走了，美军侦察机发现，中国海军太平洋舰队撤往了夏威夷。 美军判断，他们将依托夏威夷作战。 美国海军两大洋舰队此战的目的，就是消灭中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夺回夏威夷作为补给基地。 巨舰在黑夜中潜行，午夜过后，月光暗淡，风平浪静。夜晚是如此漆黑，舰队排成长达10英里的纵队，在或明或暗的航灯指引下缓缓前行。 21日上午五点，托马斯·卡森中将得到飞机和潜艇回报，他的太平洋舰队南方和西方百里外，发现了中国海军。 托马斯·卡森命令舰队转向东北，同时给大西洋舰队司令亨利T马约发电报，通报他遇敌情况。 五点半，托马斯·卡森接到亨利T马约的回电，大西洋舰队正与中国海军潜艇在夏威夷海域作战，但是，未见到中国太平洋舰队水面舰艇，希望他向夏威夷海域靠近，但要注意防范敌人。 此时，中国两支海军正在后边追击托马斯·卡森的舰队。 上午六点，正在向东北方向飞速行驶的美军太平洋舰队，迎头撞上了中国海军太平洋舰队。 得到美军密集调动的情报后，林重就调马六甲的印度洋舰队东进，汇合南海舰队，驶向所罗门群岛东北海域，择机与太平洋舰队一起，迎战美国海军。 目前的局面是，中国潜艇部队两百艘潜艇，在攻击美军大西洋舰队，其余的中国海军，包围了美军太平洋舰队。 托马斯·卡森的舰队，东北方大约六十多里是中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南方是中国南海舰队，西方是中国海军印度洋舰队。 托马斯·卡森见此情景，赶紧命令舰队做好战斗准备，如果不能迅速击败迎头撞过来的中国海军太平洋舰队，他可能被包围。 “拉烟冲锋！”托马斯·卡森命令道。 美军舰队拉烟的目的，是让正在追击他的中国舰队看不清作战情况，掩护太平洋舰队迅速脱离这个区域，托马斯·卡森必须尽快汇合大西洋舰队，然后再回头迎战中国海军。 虽然还不能清晰判断彼此实力，但他觉得中国海军是有备而来包围他的，所以舰船数量上，应该是占上风的，他必须迅速脱离。 美军军舰都安装了发烟筒，所有的舰船当即释放烟雾，与越来越近的中国太平洋舰队接近、再接近。 东北方向几十里海域内一片烟雾，听到阵阵爆炸闷响传来，偶尔能见到火光，入列中国海军南海舰队的“福建”号航母，见到烟雾，不等命令，舰长陈绍宽便放出了侦察机。 二十架飞机从航母上滑行、起飞，向战场飞去。舰队高速驶向交战区域。 美国太平洋舰队要逃，中国太平洋舰队要拦，距离11500米时候，托马斯·卡森的旗舰“康涅狄格”号战列舰，用210毫米主炮向中国舰队开火，战斗爆发了。 “所有战舰加速冲锋！迅速脱离战场，绝不能让后边的中国舰队黏上！”托马斯·卡森下了严令。 “开火！” “开火！” 各舰命令不断下达，激烈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无数的火球冲天而起，上千门火炮的轰鸣如同海啸一般震耳欲聋，交战区域被一片火光覆盖，水面一瞬间变成了火海。 无数赤红色的光点从海上跃升，在空中划出一条条预示着死亡的弧线，火光之后，一团团硝烟在舰队上空弥漫，几秒钟之后，传来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响。 炮弹激起的高高水柱和烟雾有助于突围，随着越来越近，美军的发烟筒被释放的越来越多，烟雾、蒸汽、硝烟弥漫，别说中国军舰看不到他们，他们自己也看不到彼此了，就是加速狂奔。 在这个过程中，即使有爆炸的舰船，落水的官兵，也根本不可能救援了，稍有迟延，美军太平洋舰队难免再次全军覆没，托马斯·卡森司令非常明了这一点。 司令一边突围，一边大骂海军部的作战计划，想东西夹击中国太平洋舰队，结果自己被伏击了，同时又大骂大西洋舰队废物！ 在烟雾笼罩下，美军“艾奥瓦”号战列舰一边炮击一边将速度提到最高，但不幸的是，几枚炮弹击中了它，还有一枚破甲弹钻进了它的弹药舱中。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和腾空而起的火焰，这艘战列巡洋舰当即被炸成了两截。 “威斯康星”战列舰不知道打没打到敌人，反正它是一枚炮弹也没挨上，但是，以16节航速高速狂奔的它，与中国海军“戚继光”号战列舰迎头撞上！ 烟雾太浓郁了，两艘战列舰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两舰的舰艏均被撞没了，彼此的官兵在剧烈碰撞下，被甩出好远，重重撞到舱壁上。 随着两军不断接近，火炮没法发射了，因为什么都看不到，萨镇冰命令舰队向左右方向大范围调头，然后追击、炮击向东北方突围的美军舰船。 半小时后，烟雾渐渐散去，美军太平洋舰队大部分冲出了包围圈。在刚才的交火中被打瘫痪的舰船，很快被后边追上来的南海舰队和印度洋舰队打成一堆堆火焰冲天的残骸。 中国飞机飞到烟雾前方，向美军军舰扫射，待他们还击，飞机向两边转向，在六七里距离外伴飞。 掉头的中国海军太平洋舰队，跟在后边炮击美军，美军一边还击一边跑路，最后，美军损失两艘战列舰，一艘重巡洋舰，三艘轻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和十多艘鱼雷艇，其余均跑掉了。 中方损失一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和两艘潜艇。 第498章 秘密磋商 中国海军汇合，向威夏岛（夏威夷）方向进发，此时，中国潜艇部队和美军大西洋舰队已经脱离了战斗，战斗中，中国损失了29艘潜艇，击沉了美军46艘潜艇、一艘战列舰、三艘巡洋舰和十艘驱逐舰。 23日下午，美军部分军舰经过可爱岛水域，试图攻击毛依岛中国海军，被巡逻的中国潜艇小队发现。 中国潜艇首先发动攻击，在1000米距离上对准“匹兹堡”号重巡洋舰，和“底特律”号轻巡洋舰各射出6枚鱼雷，“匹兹堡”号中4雷，舰身右倾严重，20分钟后沉没。 “底特律”号中2雷，重伤，美军来援，中国潜艇撤退。 24日，中美两国飞机在欧胡岛东南海域上空发生激战，中国损毁两架飞机，美方失去十一架飞机。 25日，美军在拉奈岛附近设伏，中国重巡洋舰“成都”号首先中弹，舰尾被命中一颗鱼雷，负重伤返航。“西安”号、“太原”号和“济南”号巡洋舰相继中弹沉没。 “岳飞”号战列舰命中鱼雷三枚，舰首进水3000吨，不得不向舰尾紧急注水2000吨以维持战舰平衡，受伤返航。 前进救援的潜艇遭遇美军布下的水雷，五艘沉没，25日一战，中国海军遭遇不小的损失。 在27日的战斗中，中国海军在岸炮支援下，战列舰、巡洋舰编队采用海军炮战经典战法，排成两列T字横队，用全正面交叉火力，共发射大口径主炮炮弹245发，巡洋舰发射炮弹4000多发。 击沉美军“田纳西”号战列舰、“什罗普郡”号、“博伊西”号、“菲尼克斯”号巡洋舰，以及十多艘驱逐舰。 之后，中美海军在这一区域展开激烈厮杀，互有胜败。 中美开战第三天，联合国安理会发声，严厉谴责美国擅自发动对别国的侵略，世界各国均发声谴责美国。 开战第四天，1918年11月20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决议，组成联合国军，反击美国的霸权行为，捍卫联合国成员国的国家主权。 美国则指责中国借战争实施种族灭绝计划。 8月28日，在俄勒冈州伯恩斯镇，美国陆军西部集团军司令潘兴，对着地图苦苦思索。 他本来的策略是，九十万军队分成三部，分别进攻北边的华盛顿州、中部的俄勒冈州和南部的加州，试探虚实后，南北部队向中间的俄勒冈州靠拢，将中国军队围歼，并将中国军队分成南北两段，再一一歼灭。 如果某个地区作战不利，就固守待援，美军有充足的弹药和军需供应，中国军队根本吃不下，等其他方向决出胜负，再过去救援。 但是，目前的情况是，美军的确向西推进了几百里地，但损失的战车和有生力量比较大，三部作战区域都进行的不顺利。 还有，负责指挥北部边境战区的司令伦纳德·伍德中将居然被杀了，这让潘兴极为震惊，现在，参谋长希尔德少将已经接过指挥权，但北部边境那里的战斗进行的也不顺利。 在南部，中墨联军已经开始不间断地进攻，据说墨西哥动员了上百万青壮，帮助运输军需辎重。 美军高层在战前，对有利局面和不利局面都做了推演和设想，不幸的是，现在三个方向的战局，美军基本都在向不利局面演变。 唯一的好消息是，中国军队没有突破，依然被阻止在边境地区。 怎么办？当然，潘兴判断中方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这种消耗战没有赢家，用政治方式结束战争？一丝念头从潘兴脑海中闪过，但是他马上制止自己想下去，那不是自己职责范畴。 三个方向上同时开战，对弹药的消耗是巨大的，就像潘兴估计的那样，开战十多天后，中国军队不得不考虑到弹药问题了。 当然，现在还不缺乏弹药，但这样打下去，再有十天，部分军队将出现弹药匮乏问题。 新建工厂产能有限，墨西哥工业基础薄弱，加拿大有一定工业基础，但和美国的军工产能相比，就差很多。蔡锷不得不继续调集运输船和民船，给东方大区的作战部队输送弹药。 在美墨边境，郝大炮指挥两国军队，坚持“以火力确保巩固”的思想，用火箭炮重点打击敌人有生力量。 中方南北两边的指挥官郝大炮和小五，沟通后发现了美军的网状防御，于是，为了减少己方伤亡，没有急于突破。 前沿部队采取“炮阵地分散配置，火力全团集中”、“昼间指挥分队作业，夜间战炮分队开进”等战术，将火箭炮的威力最大化使用。 中美陆海军激战时候，美国国务卿罗伯特·兰辛，秘密来到法国巴黎，会见德国外长西蒙斯，一天后，英国外交大臣亚瑟·贝尔福应约秘密到来，三人进行了一天的秘密磋商。 第499章 空袭后方 美国国务卿罗伯特·兰辛，邀请德国外长西蒙斯和英国外交大臣亚瑟·贝尔福，秘密磋商的就是合作击败中国，然后瓜分中国偌大疆域的计划。 如果英、德同意美国的方案，一同出兵进攻中国，美国愿意当即给两国提供经济援助，并且在瓜分方案中，美国愿意让两国获取更多利益。 接着，三人就具体的经援方案、出兵中国的陆海军兵力，和分割中国的细则，展开了讨论。 之后，西蒙斯和亚瑟·贝尔福回国，向国内高层汇报。 之前美国找英国时候，英国没有同意，因为英国海军要是离开本土，德国定会趁机进攻大不列颠。 如果德国也加入，陆海军也去进攻中国，英国才能放下心来，并且趁此机会讨回失去的殖民地，回血壮大。 西蒙斯回到柏林，威廉二世便召集总理赫特林、总参谋长兴登堡一起听西蒙斯的汇报。 听完西蒙斯的报告，赫特林惊讶道，“美国人糊涂吗？难道我们会和英国人一起合作？”对于德国来说，只要再给与三四年时间发展，就可以积蓄起足够的实力，进攻大不列颠了。 兴登堡笑道，“美国需要海军支援，只找英国合作，英方还怕我们趁机进攻他们，所以就一起谈判合作了，这样英国人才能安心，美国佬相信没有什么是金钱解决不了的。” “真糊涂！我们岂会容许英国人再壮大起来？”威廉二世不屑道。 兴登堡摇摇头，道，“美国佬也不是糊涂，我看是战局不利、形势逼迫使然。中国不断从日本、朝鲜、印尼运送兵员，又不打进去，或许企图用战争手段解决殖民地种族问题。 我们派往北美的军事观察员里克尔梅少将，发电报说中国的武器先进，士兵精悍，中国总体处于进攻态势。美国是感受到巨大压力了，不得不再次来找我们，蛊惑我们和英国出兵助战。” “美国此举，只是让我们看到了他们的劣势和虚弱，与其跟美国人合作，还壮大了英国，不如我们和中国合作，瓜分美国。”赫特林道。 兴登堡点头道，“而且，美国海军都在太平洋对付中国人，大西洋没有什么军舰。” 德国本来的策略就是中美两败俱伤后，德国登陆北美，在德国高层眼里，中国可比美国难对付多了，从他们一件件新武器拿出来，德国完全有理由相信中国还有更厉害的武器。 在美国获得利益，等壮大了、消灭了英国，再经过几年发展，或许才是动中国的好时机。现在与美国合作对付中国，不如与中国合作对付美国，美国人说的对德经济援助，中国已经在做了。 “目前看，中美战争会打多长时间？半年？一年？”威廉二世问道。 兴登堡道，“美国北部边境指挥官都被中国人打死了，海军方面的战况我们不太了解，就目前看，中美陆军交换比是一比三，里克尔梅说中国的火箭炮非常厉害，美国人毫无办法。” 几个人静寂片刻，赫特林总理道，“也许我们应该为介入做准备了，万一像上次那样，中美突然达成停战，我们就被动了。” 三人均点头同意。 …… 1918年9月1日，犹他州卡谢勒姆市，火车站一片繁忙景象，无数的军需物资、弹药正在装车，准备运往前线。 上午十点半，人们听到东北方向的天空，传来无数发动机的轰鸣声响，抬头看过去，几百架飞机向着卡谢勒姆市飞了过来。 “看，飞机！” “这么多飞机！太好了，快去扫射可恶的！” 人们兴高采烈地看着飞机，讨论着战争，同时忙碌着，飞机向着火车站飞来了。 然后，在美国人的惊讶、不解、恐慌的眼神中，几百架飞机俯冲扫射，几分钟时间，上千挺机枪的火力覆盖，让卡谢勒姆火车站尸横遍地。 然后，大部分中国战机飞向卡谢勒姆市，少部分飞机在高空盘旋扫射那些弹药物资，一会儿，就听轰的一声爆响，弹药爆炸了，蘑菇云腾空而起，将所有的物资和车站、机车、铁轨都炸的干干净净。 中国飞机在卡谢勒姆市又扫射了一圈，然后才离去。 卡谢勒姆市距离前线上百里，本是安全的后方，但是，自从9月1日起，中国飞机不断光顾这样的后方城市，以各种规模的编队实施连续突击，摧毁、破坏美国要害工厂、车站，瘫痪美军生产和运输系统。 堑壕工事阵地可以挡住战车，却挡不住飞机。 美军高层获悉，赶紧调派飞机围阻，但美军飞机的性能比不上“飞行者三号”，而且，中国飞机少则上百架，多则几百架行动，美军飞机甚至不敢靠近。 之后，美军不得不调派部队，用机枪和高射炮保护后方交通枢纽，中国飞机的突袭，既调动了美军部队，又破坏了美军的补给，造成了后方服务前线民众的恐慌。 第500章 大结局:全球唯一超级强国 9月3日，中国总统特使顾维钧突访古巴，5日，古巴政府驱逐美国人，撕毁与美国政府签订的《普拉特修正案》，向国际社会公开宣告，加入联合国，联合国秘书长王宠惠表示热烈欢迎。 8日，联合国成员国古巴公开表示，将出兵一万，加入惩戒美国霸权主义的正义战争中。 古巴人摆脱了西班牙的殖民统治后，并未摆脱被殖民的命运，从狼嘴进入虎口，又迎来了美国的殖民统治。 中国给古巴的方案是，古巴彻底、完全地独立，并可以获得一块美国领土。安东尼奥马塞奥总统看到了墨西哥跟中国合作的好处，当即同意。 11日，在中国特使王大桢秘密拜访后，美国殖民地波多黎各掀起了反抗美国统治的革命，为数不多的美国人被杀死，波多黎各宣告独立。 波多黎各共和国当即得到了中国等几十个国家的承认，随即加入联合国，19日，波多黎各表示，将派出一百人的部队，加入讨伐美国的战争中。 到9月19日，加入联合国军的国家，已经达到了38个。 前线战争的同时，中国用飞机加大了对美国后方的袭扰。军事战争的同时，中国又发动了政治攻势。 这些够让美国焦头烂额的了，没有人雪中送炭，但有人雪上加霜，9月25日，德国海军突然出现在纽约外海上。 乔治威廉诺里斯总统获悉这一消息，如遭五雷轰顶。随后，德国驻美国大使钮文思，送来了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亲自起草的外交照会。 在照会中，威廉二世用非常客气的口吻，提出了极为无礼的要求：只要美国将纽约州、缅因州割让给德国，德国就帮助美国。 威廉陛下非常大度地给了美国政府一天考虑时间，还非常礼貌地表示，如果德国听到否定答案，德军将不得不上岸休息。 如果美国不欢迎德军上岸做客，德国国内五百万军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威廉陛下还热情地透露了德军出发的路线，其中一条是通过俄国、中国北疆的西伯利亚，过白令海峡，到达美国北部。 乔治威廉诺里斯总统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脸色一会青一会红，他血压最近一直很高，几分钟后，总统愤怒地歪倒在地毯上。 千里迢迢来做客的德军，听到主人不欢迎他们，当即发动了攻击，但德国海军被美国岸炮击退，几天后，德军向北，在中国的汉东省（原加拿大）登陆，然后南下，从陆路进攻美国边境。 威廉二世对领土极为贪婪，为了抢占更多地盘，德军的进攻异常的凶猛。 随后，德国军队源源不断越过大西洋。本来僵持的局面，因为德国的加入，呈现了一边倒的态势。 …… 1918年12月31日，战争结束，在联合国安理会调停和斡旋下，美国保留了十三个州，其他国土被四十三个国家瓜分。 德国获得六个州，中国又获得八个州和巴拿马运河，墨西哥获得三个州，古巴获得美国德州，其他的参战国，哪怕只出一百人的波多黎各，也获得了一小块领土。 1919年，中国成立了核物理研究所，新建立五十六个大学和各类型研究机构，加大了科技投入。 从1919年开始，中国向各个殖民地，加大了派出汉语教师的数量，加大了归化殖民地的力度。 1921年，喷气式飞机被中国研制出来。 到1925年，中国建造了八艘航空母舰，成为全世界经济实力、军事实力最强大的国家。 林重没有参加1926年大选，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换成了徐锡麟，徐锡麟赢得了大选，成为民国成立后第三位总统。 1931年，第一枚原子弹在中国试验爆炸成功，中国成为全球唯一的超级强国。 —————————————————————— 全书完，谢谢大家一路陪伴，谢谢看书的书友，谢谢投票的朋友们，谢谢你们一路支持，谢谢你们喜欢我写的故事。祝大家身体健康、心情愉悦地享受世间的每一天！ 明后天我也许会写几个番外，大家想看谁的？大幂幂的？过分了是吧？哈哈哈。说老实话，我很舍不得你们。 新书《太平天国1850》，主要是写石达开，写太平天国内部的权力争斗，以及与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人的战争。 丧失斗志、指挥失误、耽于享乐、高层内讧……最终导致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功败垂成，看看新的石达开能否改变败亡的结局？在与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人杰的争斗中，他如何获胜？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501章 新书剧场1,怎么没有死? 道光三十年七月十四、公元1850年9月1日。 广西桂平县，金田村的营盘上，拜上帝会正在举行祈祷大会。营盘在一块较高的平地上，平时这里很空旷，现在有上万群众集中到这里，一下子便挤得满满的。 祈祷大会进行时候，西边渐渐漫过满天的乌云，集会最后，杨秀清带大家唱《原道救世歌》时候，黑如漆墨的天幕上，划过一道道闪电。 闪电乱摆乱窜，犹如怪形的蛇蟒，又如奇形怪状的树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将整个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一声声霹雳咆哮，震得地动山摇，倾盆大雨即将落下。 歌声刚刚停止，突然，一道耀眼紫光划破天空，宛如一把利剑向大地直刺过来，正好落到队伍前边石达开的头顶。 石达开被硬生生劈的趴到了地上，这道闪电从半空一直拖到地面，令风云都为之变色，在这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人类宛如一只渺小的蚂蚁，命运操于其手。 “七弟！”旁边的冯云山第一个抢过去，扶起他，其他人也赶紧抢过去，无数人围了过来。 这时候，大雨落了下来，洪秀全高声道，“快，扶七弟进去！” 彭大顺背起石达开，向屋子跑去，后边众人跟着。跑到屋子里，石祥祯、石镇吉、朱衣点和谭体元接着扶着，彭大顺将石达开放到床上。 然后，洪秀全、冯云山、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秦日纲、胡以晃等人围了过来，大家切脉、掐人中，又不断呼唤，半分钟后，石达开睁开了眼睛。 看到众人，他眼中露出茫然之色，听到众人说这说那，他眼神才渐渐聚焦，好一会儿，他开口说，“诸位兄长，我很累，有话明天说。”说完，闭上了眼睛。 洪秀全等人互相看看，萧朝贵问道，“七弟，要不要请郎中过来？” 石达开轻轻摇摇头。“那要不要吃喝一点东西？”杨秀清问道。石达开依然摇头。 “既然如此，你们几个照顾达胞，吾等先散去吧。”洪秀全想了想，对石祥祯、石镇吉几个人道。几个人应了，然后头领们散去。 回到卧室，只剩自己时候，洪秀全的脸上才露出阴沉的深思之色。 洪秀全出生于嘉庆十八年，离广东花县县城不远的福源水村，屡次参加科举，屡次落第， 道光十六年(1836年)，二十四岁的洪秀全再次参加府试，再次落榜。 但那次在广州，他在街头听到了一个基督教传教士的说教，还收到一本《劝世良言》的书。 不久，就像水浒传里的王伦一样，既然朝廷不选择他，科举考试落后生洪秀全，选择了与朝廷对抗的道路，不过，他比王伦玩的高明，他利用宗教蛊惑人心。 冯云山是洪秀全的好友，两人志气十分相投。洪秀全创立拜上帝会后，冯云山和他一起传教。 花县靠近广州，广州有总督、巡抚、提督、将军等许多政府要员，也有不少军队，这地方对他们不合适，所以他们来了广西。 广西桂平县客家人多，有团结意识，容易发展工作，他们选择了这里。 当时，洪秀全主要负责编写、阐发教义和宗教体系的创建及维护，冯云山主要负责统筹日常教务的指导、宣传和组织。两人分工合作，精诚团结，上帝会渐渐兴旺起来。 那时候，洪秀全是名副其实的宗教元首，和名誉上的政治领袖，冯云山则是上帝会政治上的实际决策者，但洪秀全拥有独尊的地位。 因为盟友冯云山具备高尚的品格、稳重的处事作风，对洪秀全有赤诚忠心，尊洪秀全为教主，上承他的教旨，下传各地头目。 但是，道光二十七年（1847）十一月，冯云山被官府逮捕，洪秀全回广州想办法施救。拜上帝会这个庞大的组织顿时群龙无首，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就在这时候，还是普通会员的烧炭工人杨秀清挺身而出，用天父临凡的手段，稳住了即将逃散的会众，使得拜上帝会的组织得以延续下去。 没多久，有权力欲望的另一个烧炭工人萧朝贵，也依葫芦画瓢，冒充天兄临凡人间，发号施令，他和杨秀清心思相通，一唱一和，竞争又合作地、篡夺了拜上帝会组织的管理大权。 当然，杨秀清和萧朝贵还算不忘领袖，积极筹钱，打通官府救出了冯云山。 等洪秀全和冯云山再回到广西后，眼前的一切让二人惊讶不已，才大半年时间，拜上帝会壮大了不少，看不出遇到过什么危机。 然后他们看到，杨秀清和萧朝贵已经占据了领导位置，虽然还尊他们为领袖，但是二人已经没有多少管理实权，于是，洪秀全开始尝试用政治手段夺权。 洪秀全通过忠诚自己的表亲、王家兄弟，得知了两名“临凡派”夺权的详细情况，于是他示意王家帮忙。 某天，王家二妹被上帝附体，说自己是天父耶和华，再次强调洪秀全为天下万国真主，以拯救世人的陷溺…… 于是，上帝会出现了杨秀清、萧朝贵和洪秀全三人争权的局面，但斗了一段时间后，洪秀全落败。 广东人的洪秀全，其实是借用了广西人的地盘谋事。萧朝贵的亡妻与杨秀清同族，二人早就熟识，因此，两人对外时候联合起来，洪秀全不是对手。 为了拉拢萧朝贵，洪秀全不得不将妹妹洪宣娇嫁给他。之后，洪秀全和冯云山拉拢石达开、胡以晃等人，算是暂时稳住了局面，但还是落于下风。 按上帝会的说法，耶和华的长子是耶稣基督，洪秀全以下都是基督的弟弟，基督为天兄，洪秀全为次兄，冯云山为三兄，杨秀清是四兄，依次向后排，头目彼此间这么称呼。 杨秀清和萧朝贵通过乡党，掌握了群众。不仅如此，杨秀清成了天父的传谕人，萧朝贵成了天兄的传谕人，二人一旦表演下凡，连洪秀全都得跪下。 杨秀清第一次表演“天父下凡”，挽救了拜上帝会，但之后，二人为了自己的权力，想下凡就下凡，并不请示洪秀全，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发布命令。 每每想起这些事，洪秀全就懊恼悔恨、咬紧牙关，此时的洪秀全，更多只是作为上帝会一个精神领袖存在着，直接掌握的实力不大。 现在，又来一个石达开。 杨秀清、萧朝贵下凡的做戏，或许瞒不住精明人，但石达开这一下可是真的，那道紫色闪电从半空一直拖到地面，令风云都为之变色，简直就是天神的力量在昭示什么。 任谁都知道，被雷电劈到会死，石达开却未死，如果他有杨秀清、萧朝贵的野心，当时说点什么，可比杨萧二人的跳大神真实多了。 石达开是自己人，但是，经此一事，他会不会生出其他想法？他说：有话明天说，说什么？ 自己辛辛苦苦创教，和冯云山打下事业的根基，洪秀全可不想为别人做嫁衣裳。可是眼下的局面，他既不能掀桌子，有天父天兄在，他也搞不出什么名堂。 他洪秀全总不能也挨一下子吧？再说，雷电也不是想招就能招来的？万一被劈死呢？ 怎么会遭遇霹雳而不死呢？这个问题洪秀全在想，其他人都在想，石达开也在想，他实在不能理解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怎么自己的灵魂就能穿越到一百多年前？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502章 新书剧场2,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2003年，武汉人石达开参军，一年半后，军体大队来部队挑人，石达开狙击技术检测过关，转去军体，成了军中射箭运动员。 后来入PLA体育学院学习两年，师从著名教练徐开才。在06年至09年，石达开多次获得全国射箭比赛冠军 他还在第十一届全运会上获射箭比赛双轮全能冠军，又获得一枚亚运会金牌，获得国家体育运动荣誉奖章后转业。 转业到武汉文体局的石达开，专心仕途，爬到了副局长的位置。灵魂穿越前，他正在谋划、施展各种手段，欲将局长掀下去，自己当一把手。 这天，他来到一个射箭俱乐部射箭，下车淋雨，没想到被一道闪电劈中，雷霆穿越时空，将他的魂灵送到了金田起义前夕的石达开身体上。 副局长为什么叫石达开呢？很简单，他爸石龙非常喜欢石达开这个历史人物，所以给儿子取名石达开。 石龙是历史老师，每每读天平天国历史时候，都深深为翼王的结局扼腕叹息，为他的英雄气概所折服，他姓石，深深遗憾老爹不给自己取名石达开。 所以，他有了儿子后，毫不犹豫以石达开给儿子取了名。这是一个只要听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的名字。 因为石达开是太平天国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他英勇善战、体恤百姓民生，生平事迹为后世所传颂，被认为是“中国历代农民起义中最完美的形象”。 几个领袖离开后，房间内还剩下石祥祯、石镇吉、朱衣点、谭体元和彭大顺五个人，石达开睁开了眼睛。 “大哥，怎么样？”彭大顺关心地问道。 “大哥，脑子有没有疼？”石镇吉摸摸石达开的额头，问道。 “胳膊腿如何？”谭体元说。 “……”几个人都很关心，纷纷发问。 石副局长既然叫石达开，肯定要了解了解太平天国的历史，所以，对他们五个人的未来情况，他是知道的。 石祥祯和石镇吉是他堂兄弟，后来被封为国宗，均骁勇绝伦，石祥祯击毙湘军创始人罗泽南，差点活捉湖北巡抚胡林翼。石镇吉虽然年轻，接连击败冯子材领导的江南大营偏师。 彭大顺可以说是石达开麾下第一悍将，立功无数，曾多次给清军造成重创。1861年5月，彭大顺率军东征，战死。 1863年，朱衣点率军攻打常熟，在局势大好之际，李鸿章的淮军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太平军顿时大乱。朱衣点被俘，被李鸿章凌迟处死。 谭体元是太平天国最后的支柱，太平天国灭亡后他依然坚持奋战。其勇猛异常，清军对其非常痛恨。 1866年，谭体元率军在梅州与湘军交战，湘军名将刘典所属部队将其包围，万般无奈之下，谭体元跳崖自杀。 两个堂兄弟和这三个属下都是牛逼人物啊，石达开感慨地看看五个人，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谭体元突然抚掌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哥遭遇霹雳，没有听到天父说点什么？” 几个人知道他指的何事，均笑，然后彭大顺慨然道，“大哥应该听到点什么，老谭，你脑子灵活，想一想。” 石祥祯几个人都赞同，石镇吉兴奋道，“对，老谭好好想一想，天父一定跟大哥说了什么话。” 石达开微笑道，“你们先出去，让我睡一会儿。” 几个人点点头，带门出去了。只剩石达开一个人，他才有时间整理一下纷繁的思路。 首先想到了亲人，自己魂灵穿越，肉体自然是死了，父母妻儿定会伤心欲绝，这个让石达开非常心痛、担忧。可是，忧虑有什么用呢？在那个世界，自己已经死了，还是……想想眼下吧。 坦白说，运动员时期的石达开，还有军人的刚强正直，但石副局长被官场熏陶后，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行会贿的事情没少做，阴损的勾当没少使，不然怎么向上爬啊？ 和小人副局长相比，这个世界的石达开可是位英雄人物。 石家本来小有资产，石达开受过正规教育，但在他九岁时，父亲石昌辉早逝，家道中落。 石达开于是撑起了家庭，种田之外，兼做生意，买卖鸡鸭、做牛贩、运炭到平天山矿区出售。凭着他的精明和努力，家里渐渐富裕起来 。 年方十四岁的石达开，已凛然成人，他奔走江湖，广交四方豪杰，与浔梧一带活动的天地会首领罗大纲、大头羊张钊都有交往。 贵县境内的陇头山和天班山有银矿，大部分矿工是客家人，石达开也是客家人，在石达开走江湖过程中，与矿区工人建立了密切的关系。 因为为人慷慨大义，石达开十七岁时候，已经在贵县非常有名望，洪秀全和冯云山来广西传教时候，仰慕石达开的名声，慕名来访，邀其共图大计，石达开听了后，慨然允诺，加入拜上帝会。 然后，他利用自己的名声，向矿工们宣传拜上帝会的教义，现在他手下有两千五百多人，大部分都是矿工。 纵观石达开的一生，简直可以用奇男子、伟丈夫来形容，这是一个得到敌我双方，以及后世无数人赞誉的悲剧英雄。 副局长仔细想了想，自己会比他有远见，但不屈不挠的坚韧、舍己为人的情操和视死如归的气度，自己肯定没有的。 自己遭遇凌迟处死的情况，能做到一声不吭吗？显然不能。想什么呢？自己穿越过来，翼王定然不会再是那种结局了。 好像是福尔摩斯说的吧，排出所有可能之后，即使剩下的选项再荒谬，再令人不敢相信，那也是事实。 目前的事实就是，一个霹雳，此石达开占据了彼石达开的身体，副局长死了，新石达开别样的人生道路将开启。 此时的拜上帝会，有洪秀全和冯云山的“创教领袖派”，杨秀清和萧朝贵“下凡夺权派”，主要的两大政治派系在争斗的过程中，衍生了一些小派系，比如韦昌辉、石达开和秦日纲等。 韦昌辉是冯云山吸收进来的，但是，他在萧朝贵的“天兄”一派实力强大时，投到了萧朝贵麾下。 “下凡夺权派”中的“天兄”派与“天父”派，既有斗争也有合作。为了壮大己方实力，洪秀全和冯云山拉拢石达开。 眼见石达开带来不少人马，还大都是彪悍的矿工，杨、萧又拉拢贵县的秦日纲来分化之，而洪、冯的对策，是吸收胡以晃入伙。权力暂时维持了脆弱的平衡。 或许在清廷高官眼里，一帮泥腿巴子搞派系争权力，有些可笑，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何况这些泥腿巴子个个都是人杰。 石达开刚刚二十岁，为人慷慨大气，豪气干云，对于争权夺利的事情想的不多，野心不大，只是自然而然站在了洪秀全和冯云山一边。 副局长久经官场考验，野心勃勃地向上攀爬，思想可复杂得很。相比那个小小的文体局，即将开始的太平天国，可是庞大巨硕的大局面，太值得他好好琢磨一番了。 所以，哪会遭遇霹雳苏醒后，听他们说话，看他们衣衫，副局长意识到自己穿越了，他没有随便开口，借口需要休息，他就是要盘算盘算，究竟怎样才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503章 新书剧场3,守护天使 第二天，石达开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候，不少人交头接耳，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在石达开看来，杨秀清和萧朝贵跳大神一样的下凡把戏实在可笑，简直荒唐，但此时民智未开，人们极为相信天命，就像他们相信不可琢磨的天父天兄一样。 所以，他被雷劈而不死，平添了不少光环，可以说更具神奇色彩，什么都可以来假的，闪电雷霆可做不了假，很多人都看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昨晚，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石达开。 有人问起昨天霹雳的事情，石达开只淡淡一笑，并不多说，他让谭体元给他找来弓箭。 军体招射箭运动员，都是到部队中找枪法好的。看你枪法不是目的，是看你对准头的天赋，石达开就是对准头有天赋的人，参军前，篮球、飞镖、投壶都玩的好。 转业后，石达开也没有放弃练箭，那已经是他的爱好了，说起弓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是资深专家了，已经到了教练曾经跟他说的用心盘来练箭的程度。 举个简单例子，一个人什么都不想，一天练习一百支箭，不如用心练五十支箭。 怎么用心练箭那？闭眼想象弯弓搭箭的过程和感觉，然后真实地射出一支，看轨迹后，发现毛病或者缺点，在想象时改正，再射，再想再射。 这个想象的过程，躺床上都可以进行，完全可以手中无弓，不去真实地射箭，就可以提高自己的水平。 当然，到最后，技术已经不是问题，就剩心态了，心静不争不畏是最高境界。 手里这张弓，是从清军手里缴获的，用牛角、竹木和牛筋制作而成，石达开用心盘想了好几遍，找着射箭的感觉，因为这一世的石达开根本不会射箭。 想着弯弓搭箭的整个过程，一遍遍找感觉，然后石达开抽出一支箭，慢慢搭在弓弦上，突然，他将弓弦拉满，瞄准了前面几十步外的树干，弦一松，箭飞射而出，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精准地射在树干上。 石达开看过去，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箭支没有射中树干中心，稍稍偏左了点，这具身体的力道很大，但实在对弓箭太陌生了。 这副弓也不太合手，副局长找不到从前那种箭势强劲的感觉，石达开暗暗忖道，什么时候得去搞一把好弓才行。 石达开射箭的动作，不少人都看到了，均大惊，他们这些人哪会开弓射箭啊？就是在军队里，非精锐也接触不到弓箭，这是一个需要经年累月练习的技术兵种。 达胞厉害！而且越来越神秘了！人人自动脑补，将这一切归结为昨天那道闪电，霹雳在这个时代，就代表上天的力量，而达胞接触过上天，那么……人们互相看看，眼中的含义丰富了许多。 石达开继续射，一箭一箭在树干上下排列成了一条直线，石氏兄弟、彭大顺、朱衣点和谭体元等石达开的部下们，在旁边鼓掌欢呼，周围人越聚越多。 不一会儿，洪秀全、冯云山、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秦日纲、胡以晃等上帝会的核心人物都来了，看样子，他们昨晚都没怎么休息好。 洪秀全见了哈哈大笑，“好，只知道七弟拳脚功夫厉害，没想到箭法也如神！” “是啊，七弟原来还藏着这一手，哈哈哈。”杨秀清笑道。 “二兄，四兄，各位兄长，我原来可不会射箭，可是今天突然会了。”石达开感慨一声道，将弓箭扔给了旁边的彭大顺。 这话就值得琢磨了，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石达开又道，“各位兄长，我们聊聊吧。”说完向一颗大树下的磨盘走了过去。 领导层中石达开的岁数最小，平时对众人都很尊敬，但此时神情镇定，语气有不容置疑的意味。 洪秀全、冯云山、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秦日纲、胡以晃互相看看，跟着他走过去，其余众人远远立在那看着。 “七弟，是不是遇到雷霆时，发生了什么？”冯云山问道。 冯云山，号绍光，广东花县禾乐地人，与洪秀全的家乡为邻村，他出生在一个家道殷实的家庭。自幼诵读经史，博览百家，不过，他不愿过剥削阶级的生活，去当了一名农村蒙馆塾师。 拜上帝会创建于1843年，实际工作做的最多的是冯云山，是他抛弃妻子，风尘仆仆到紫荆山传教的，但他有大局观，颇为恬退，并不恋权，虽然创教兴教之功大半归他，但他还是尊洪秀全为教主，甘为其副。 一元架构的中枢决策系统，行政效率较高，有力地推动了早期传教等教务工作的顺利开展。 这是一个人品上非常值得尊重的人。 “三兄，诸位兄长，昨天遭遇霹雳的时候，的确发生了些事情，”石达开坦诚地看着众人说道，“我隐约听到了一些话，但却不太分明，今早起来神清气爽，想起来一句，说我是米迦勒下凡。” 他顿了顿，又道，“我不甚明白，刚才看到弓箭，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想试试，我弯弓搭箭，没想到射的非常之准。 你们也知道，我根本不会射箭的，以前都没摸过弓箭……还有，我还莫名其妙地知道了制作火器之法，以及怎样使用。” 石达开说完，众人沉默不语。 天父下凡、天兄下凡的事情，核心层这些人都知道是假的，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不能说出去而已。而且，杨秀清和萧朝贵下凡时候，虽然自承是天父天兄，但都认可洪秀全的领袖地位。 下凡可以维护领导者和上帝会的权威感、神秘感，谁要讲出去，就是掀翻了桌子，所以哪怕洪秀全、冯云山在斗争中处于弱势，也不可能揭露二人的虚假，不得不捏鼻子认了。 石达开遭遇霹雳的事情，是所有人亲眼见到的，而且，和弄虚作假不同，石达开真的就突然精于射箭了，大家都看到了。 上帝耶和华身边有七大天使，米迦勒、加百列、乌列、拉斐尔、拉贵尔、沙利尔、雷米尔，其中米迦勒为上帝的守护天使、圣战之王，也是最强天使。 这些人都是精明人，他们深刻地知道，耶和华不过是他们造反的名头、愚民的工具，他们内心是不怎么信的，但是，石达开的事情怎么解释？ 这毕竟是民智未开的时代，人们还是信仰神灵的存在，发生在石达开身上的事情，让他们忍不住地想，莫非真有上帝？ 如果昨天醒来，石达开就胡言乱语，他们也会认为做戏，但此时石达开突然能开弓射箭，还射的极其精准，据他说，还会制作和使用火器了，这些不都是天使米迦勒下凡的证明吗？ 众人无语思索，事情既然不能证伪，那么就要考虑自身的利益，大家看向石达开的眼神，当即变的复杂了。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504章 新书剧场4,杨秀清 这时候，曾玉景脸色惊慌，匆匆走了过来，他走到近前，对众位领导人拱拱手，急道，“诸位兄长，山外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林则徐被清妖头任命为钦差大臣，要来广西剿办天地会和上帝会！” “什么？林则徐要来？”洪秀全失态地抓住曾玉景的手臂，惊叫道。 “是的，据说已经下了旨意。”曾玉景抹了把汗。 众人听了，无不惊慌，无它，林则徐在两广太有名气和威势了，大家都很害怕，韦昌辉突然道，“不如我们散伙了吧？” “说什么胡话！”杨秀清斥责他道，但是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众人就此议论纷纷。不管是跟洋人开战，还是担任陕甘总督、云贵总督期间，林则徐都表现的极为杰出，是此时大清最有名望的大臣，听到他的名字，上帝会的众位领导者都比较害怕。 毕竟，这些人杰还没有证明过自己，此时的他们，只是一帮泥腿巴子和失意失败的读书人而已。 这时，石达开开口了，他说，“诸位兄长莫慌，我想起来了，我听到的话里有一句，说林公寿数不长了，陨落只在旬月之间。” 啊？什么？众人都极其震惊地看着他，萧朝贵瞪圆了眼睛，失声问道，“七弟，真的？” 石达开看着众人，镇定地点点头，“不须慌，不久就能见分晓。” 众人长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不用再担心林则徐了，还是感慨石达开的言语。信息量有点大，一下子接受这么多自己不能理解的信息，几位领导人都有些懵。 曾玉景是广西林县望族后代，少时发奋读书，好学力行、敦伦饬纪，尤富于民族性，所以对于建立人人平等的新世界充满了渴望，他和曾家都加入了上帝会，是洪秀全嫡系。 前两年，作为洪秀全的拥趸，王家，还有曾云正、曾玉景、曾观澜兄弟，都遭到了杨秀清和萧朝贵的打击排挤。 曾玉景不知道前边发生的事情，震惊地看着石达开，他不方便问，见领导人在开会，报过信后就离开了。 “好，既然如此，七弟以后就多操心教众们的训练吧，抽时间研究一下火器，西洋人就是凭借火器，到我们中国耀武扬威的。” 半晌，洪秀全说道。这是类似吩咐一样的嘱咐，以往都是杨秀清或者萧朝贵先说。 冯云山对石达开微笑点点头，以示赞许，杨秀清和萧朝贵拍拍石达开肩膀，韦昌辉、秦日纲和胡以晃则很羡慕地看着他。 众人各怀心思散去，石达开的部属们围了过来，他们兴奋地看着石达开，因为人比较多，彭大顺、朱衣点、谭体元和石氏兄弟，都没有张口询问。 童容海兴奋地问道，“石大哥，你怎么弓箭射的那样准？大家都在看呢，上下一条直线啊。” 石达开刚刚射在树上的箭，就在那里，很多人围着观看。因为是石达开奇迹的证明，石祥祯吩咐了人看守，不许人动，但凡有人问起，就说是石达开射的。 童容海后来是石达开的偏将，在太平天国中的地位不及彭大顺等人。他为人残暴，经常劫掠江南百姓，故而声名狼藉。 后来离开石达开，归附到李秀成麾下，1863年，他率领所属部队投降清军，以战友之血，换来自己的乌纱帽，可谓是无耻至极的小人。 石达开看看他，淡淡道，“遭遇霹雳后，突然就会射箭了。” 彭大顺看看朱衣点和谭体元，三人均露出高兴的满意表情，石镇吉看看石达开，道，“大哥跟我们详细说说。” 石达开便把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有人不知道米迦勒是谁，谭体元便解释了一番，众人无不惊叹。 彭大顺让大家散去，对石达开道，“大哥何不向所有的教众明言？” 石达开摇摇头，笑道，“明言不明言，大家都会知道的，我有步骤，走，我们汇集兄弟，开始操练。” 杨秀清去看了自己的部属，他们内部势力大小，就看谁的教众多少，他不仅教众部属多，而且调理的也比较好。然后，他心事重重来到河边，自己一个人思考新出现的情况。 杨秀清生在紫荆山，五岁丧父，九岁丧母，由伯父抚养、在极度贫穷中长大。 紫荆山里有许多适宜烧炭的坚硬树木，树越硬烧得越好，杨秀清和伯父以烧炭为生。广西大山里土生土长的杨秀清，肤色微黑、目光锐利，虽然没读过书，是文盲，但为人精明能干。 那年冯云山被捕，洪秀全去救，当地豪绅到处散布拜上帝会要完蛋了的谣言。在这关键时刻，在一次集会上，杨秀清跳起了大神，用广西当地的说法，是下了‘降僮’。 “我乃天父上帝耶和华！我命洪秀全降生，为天下万国真主，以拯救世人的陷溺。但世人不知敬拜天父，也不知真主在何处，依然违背我的意旨。 我本想大降瘟疫，使天下人病死，但我不忍凡间人民全部病死，乃大发仁慈，特命杨秀清下凡，由他代世人赎罪……” 集会上所有的民众都跪伏在地，聆听天父旨意，经此一事，信徒们原本动摇的心又坚定起来。 这一次“天父下凡”确是挽救组织的奇策，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一方面它承认洪秀全是万国真主，另一方面又让杨秀清充当了代世人赎罪这个曾由基督扮演的角色。 之后，他成为了拜上帝会事实上的领导人，也获得了上帝会的宗教解释权。 加上他为人精干，凡事只要他一介入，事情办起来就很顺利，因而人们碰上为难的事，都希望他能出手相助。 之后，有一段时间他生病了，萧朝贵趁机天兄下凡，与他争夺宗教解释权，等他病好后，两人争了一阵，决定互相予以承认。 互相拆台，彼此都失威信，而互相承认，则更增可信度，天父与天兄传谕人的身份，就是二人合作的基础。 但他们二人都必须承认洪秀全的地位，哪怕是摆在那里做塑像，也必须如此。当然，洪、冯多年传教，有忠实的拥戴者，杨秀清为大局考虑，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对于石达开，他是欣赏的，别看他年岁轻，但看他在矿工中的威望，以及他的气度、眼光、胸襟、身手，绝对是一号人物，只是石达开佩服冯云山，他拉拢过，没成。 现在，石达开成了天使下凡，而且证据确凿到他都不得不相信的程度，那么局面就复杂了。 石达开有实力有名分，如果他倾力相助洪秀全，事情就不好办，最好他扯旗单干，那样自己就可以使出些手段。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505章 新书剧场5,必须合作 杨秀清思绪万千，正想着，萧朝贵来了，“我就知道四兄在这里。”他说。 萧朝贵是桂平紫荆山古棚村人，早年家境贫寒，以务农、烧炭为生，1848年三月，杨秀清假托“天父”下凡，掌握权力。 同年七月，杨秀清生病，萧朝贵假托“天兄”下凡，开始拓展自己的势力。 洪秀全和冯云山回来后，萧朝贵当着洪秀全的面，再次以“天兄”身份下凡，问：“洪秀全弟，尔认得朕么？” 洪秀全回答：“小弟认得。”承认了萧朝贵具有代言“天兄”的资格。 之后，萧朝贵频繁以“天兄”身份下凡理事，与杨秀清合作，打击洪秀全的势力，成功排挤了上帝会的二号人物冯云山，使自己一跃而成为仅次于洪秀全、杨秀清的三号人物，掌握实权。 从1848年9月到1850年9月，萧朝贵代天兄传言达一百多次，举凡上帝会的人事变动、会众思想教育、会众奖惩、私人生活、中枢决策、金田团营等等，一切琐碎与关键事务，“天兄”不辞辛苦，都要下凡发言。 洪秀全、冯云山只有俯首受命的份，“天兄”权势鼎盛时候，连杨秀清都得靠边站。 萧朝贵和杨秀清一边斗争一边合作，通过对洪秀全的挟持与控制，对冯云山的排挤与打击，对石达开的压制和孤立，对韦昌辉的拉拢与扶植，营造了一个并不十分和谐的太平天国核心层人际关系网络。 杨秀清与萧朝贵崛起后，上帝会的权力格局，变成天父天兄与洪秀全的二元架构体系，而洪秀全居于弱势。洪秀全、冯云山原有的宗教权力、世俗权力都被进一步压缩和损害。 “五弟，何事？”杨秀清问道。 “四兄明知故问，”萧朝贵顿了顿道，“关于达胞的事情，四兄有何筹谋？” “你有何高见？”杨秀清问道。 “我觉得地是广西人的地，人都是广西人，还是咱们自己搞的好。”萧朝贵开门见山。 这意思是拉拢石达开，踢走洪秀全和冯云山两个广东佬，杨秀清暗想，“踢走洪秀全还玩个屁呀？这家伙是在试探我吧？” 不过他点点头，道，“我赞同你这点，但达胞不一定同意啊。” “既然他现在有些门道了，我们一起去和他谈。”萧朝贵道。 “还是分别谈吧，不然太惹眼了。”杨秀清道。 萧朝贵点点头，然后两人计议一番。 他们必须和石达开合作，就像他们二人必须合作一样，不然，这边天父或者天兄下凡了，发布指示了，石达开以上帝守护天使的身份否认，怎么办？ 他们是弄虚作假，精明人未见得不知道，但石达开遭遇霹雳的事情可是真真的，所有人都看见他神奇地复活，之后又突然能开弓搭箭了，而且箭术高明，谁更可信一目了然。 天父和天兄必须得到守护天使的认同，不然，争执起来太损害威信了，高层矛盾不能公之于众。 也就是说，他们下凡可以不告诉洪秀全，但必须事先和石达开说好，得到石达开的认同和背书，不然，他们都不敢下凡了。 从前年开始，广西各处闹灾，去年四月，广西宾州的天地会头目黄启珍，在武宣起义，起义被镇压不久，九月，镇安府天地会头目黄维业和黄天宋造反，杀了知事沈毓寅。 十二月，桂林天地会头目张亚祥率人抵抗官兵，打死游击将军邓宗恒。桂平孙家祥、横州谢江殿、钦州李自昌、灵山苏三相和贵县徐亚云等有名的帮会首领都参与了此事。 今年一月，横州天地会的马成龙、马成虎等人攻打了贵县怀西等地，四月，“大头羊”张钊、“大鲤鱼”田芳，和“卷嘴狗”侯志等广东艇匪，抢掠了广西梧州。 五月，张亚祥集团又袭击了南宁府、柳州府和桂林府，他们以红布裹头，高举“替天行道”的大旗。 这期间，拜上帝会也参加了几次行动，官府来围剿过两次，都失败了，便再也不敢来。之后，金田村、紫荆山、山人村、鹏化山一带，都成了上帝会的势力范围。他们公开打造兵器，训练信徒。 今年年初，洪秀全派人去广东，接他和冯云山的亲属来广西，上帝会下达团营令，要求各地拜上帝会员变卖田产，到金田村集中。同时认真操练、筹足钱粮，准备武装起义。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506章 新书剧场6,以毒攻毒 道光三十年七月初八、公元1850年8月12日，北京勤政殿。 军机大臣穆彰阿对咸丰帝奏道，“……广西天地会、拜上帝会横行肆虐，地方官吏无能，纵容盗匪，请命两广总督徐广缙迅速剿抚！ 陛下，这是二十天前，广西各府士绅李升用、莫恒升等人联名上书都察院的表文。随即，两广总督徐广缙上奏，广东韶州、莲县匪徒蔓延，军队不能长期待在广西，请派大员专事督剿。” 此时，在勤政殿的除了咸丰帝和穆彰阿外，还有军机大臣祁寯藻、赛尚阿、何汝霖和季芝昌四人。 道光三十年正月十四日，道光帝在圆明园慎德堂驾崩。 继承人是四子奕詝，他生于道光十一年，虚岁二十，实则不过十八岁零七个月。阴历正月二十七日，奕詝即位，发诏书，宣布第二年为咸丰元年。 穆彰阿是满族，赛尚阿是蒙古族，其他三人是汉族，曾辅佐道光帝十五年的汉族军机大臣潘世恩，因年迈已于前年辞职。 任职四年的汉族军机大臣陈孚恩也于当年五月因病辞职，这二人辞职都未递补，七名军机大臣于是减为五人。 “诸卿，谁人可派啊？”继位不久的咸丰帝摆出一副皇帝威严，想了想，对军机大臣们问道。 见他们都不说话，皇帝催促道，“谁可委任全权？说说你们看中的人，季芝昌，你先说。” 五位军机大臣中，资格最老的是穆彰阿，他已任职二十三年，道光帝对其很是信任，最近十三年来一直是首席军机大臣。 季芝昌是居末席的军机大臣，前年刚入军机处，他是江苏江阴人，道光十二年(1832年)中探花，虽居末席，实则已六十岁。 “广西匪贼之乱，若不现在彻底歼灭，必会留下祸根。钦差大臣应是精明果断之人，臣以为……只有在福建疗养的林则徐才能胜任。” 咸丰帝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甚合朕意。他所设想的军机班子，便是让林则徐做首席。 几个月前，有人曾向咸丰帝建议起用林则徐，但穆彰阿反对，他说，臣闻林则徐病躯柔弱，恐不堪录用。 鸦片战争时，强硬派的林则徐，同北京妥协派的穆彰阿发生过尖锐对立，这矛盾持续了十年仍未消除。 “看来还是要靠林则徐，穆彰阿，你意下如何？”咸丰帝先问了末席，再问首席。 “臣诚惶诚恐，臣听说林则徐正在原籍养病，这次派遣钦差，是要承担大任，若大臣多病，恐怕……” “不，朕听说他已经痊愈。”新皇帝对林则徐十分中意，早派了人去看顾。 “喳！”穆彰阿跪伏在地，紧咬嘴唇。 “派急使去宣召！”咸丰当即吩咐。就这样，起用林则徐的事定了下来。 这天傍晚，在北京翠花胡同耆英的别宅里，大学士耆英和穆彰阿对面而坐，喝茶密谈。 “为什么没阻止皇上？”耆英责备穆彰阿。 “军机大臣不止我一人，皇上问我前已问了其他大臣，我没有办法啊！”穆彰阿道。 “林则徐已把朝廷搞得乱七八糟，他可是危险人物！”耆英恨恨道。 “这个我明白，在林则徐眼里，只有国家，没有朝廷。” “既然明白，为什么不更卖点力气说服皇上啊？” “在关键时候，我会卖力，不过，这次我改变了主意，没必要去争辩。”穆彰阿沉着道。 “为什么？”耆英惊异问道。 “林则徐是危险，但有才干，上次同英国打仗时用了他，他采取强硬政策，差点把朝廷毁了。这次到广西剿匪，依我看，倒适合他去。”穆彰阿道。 耆英想了想，点点头，“广西匪贼是必须要打击的，愈重愈好，我们一手软，贼势就扩大。剿伐汉匪……很好，林则徐是毒药，这次就以毒攻毒！” 在两个满人权贵眼里，以汉人对汉人，就是以毒攻毒，所以，即使是林则徐的死对头穆彰阿，也不拦着他去建功立业。 在穆彰阿和耆英看来，林则徐虽然忧国之情至深，但他所爱的是中国这个“国家”，而不是两百年前建立的“朝廷”。 二人是满人，大清就是他们的一切。相比之下，对林则徐这样的汉人来说，大清不过是历代王朝之一，王朝兴灭不断。大清即使亡了，还会有下一个王朝继承中国主权，他未必会同清王朝共命运。 穆彰阿认为，假定有个非常手段，对中国前途很有好处，但会使大清朝覆灭，林则徐会毫不犹豫地采取。 “可是，如果他因此建功，可就得了圣眷，也是个忧虑啊。”耆英捋捋胡须，道。 穆彰阿阴险道，“先让他去剿，等剿的差不多了，我们再施展些手段即是。” 能让广西各府士绅联名上书都察院，是因为天地会闹的太凶了，拜上帝会虽然还未真正起事，但人数众多、组织严密，磨刀霍霍的声音，附近地主乡绅已经听到了，简直更为惊恐。 …… 后世的军事训练分为：基础训练、体能训练、作战训练和战术训练。 基础训练主要是调教士兵的组织性、服从惯性和基础作战能力，作为一名军人，体能训练是基础，而作战训练是职业化的开端，战术训练则能有效提升士兵和部队的作战能力。 目前拜上帝会的操练只是简单地列列队，以打熬力气为主，这在石达开这个当过PLA的人眼里，当然太业余了。 这几天，他将自己手下的矿工教众分成五队，分别以彭大顺、石祥祯、石镇吉、朱衣点和谭体元为队长，开始训练。 第一项当然是拔军姿，这是一切军事动作之母。 石达开站在队伍前面示范立正动作，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越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两臂下垂自然伸直，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两眼平视前方。 他示范后，便要求所有人照做，然后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众人的动作少有规范的，他便不断用木棍抽过去矫正。 矿工们服气他的为人，但也不免问立正的意义和缘由，石镇吉就嘟囔道，“大哥，这么站着好傻。” 石达开当即给他两棍子，然后讲解道，“这个动作叫立正，这样站立，体内的气流分为三股：一股从丹田顺两腿向下，使两腿挺直夹紧如柱，双脚虎虎生威。 一股从丹田向上，散至两肩与头顶，使肩平头正顶住天。一股收腹提臀，护住身体，使身体如钢铁一般坚固，好处多着呢。” 立正稍息，向前后左右转，齐步走等等的队列训练进行了三天，矿工们挺身直立，多少有点兵的样子了。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第507章 新书剧场7,爱死他了 洪秀全、冯云山、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石达开、秦日纲、胡以晃等八人，就是上帝会的核心，现在基本没有分更细的职司，各人带着各自的教众，如果杨秀清和萧朝贵想对其他事情比比划划，就必须“下凡”。 洪秀全和冯云山实际上失去了对其他队伍的管理权，只能带领他们的嫡系教众。就是石达开和胡以晃，也更像是二人的合作伙伴，至少石、胡二人的手下，他们必须通过石、胡二人来调动指挥。 这日，萧朝贵来拜访石达开。 这几天，石达开是金田村所有人讨论的焦点，他麾下的队列训练，也成了大家讨论的话题，众人均有些不可思议，居然不再舞枪弄棒，而是傻傻地立着，走着，不可思议。 萧朝贵观察了几天，发现石达开的确变了，言行均和之前不同。可能真的是天使下凡，不是装的，他不能再拖，所以来了。 “七弟。” “五兄。” 两人打过招呼，“天兄”代言人萧朝贵开始与“天使”谈判。 “七弟，我们要举事了，过几天为兄准备开一次全体大会，统一一下大家的行动，你怎么看？”萧朝贵看着石达开道。 嗯，这是要下凡了，来问自己的意见，行啊，一点都不莽撞，而且，萧朝贵态度非常和蔼，语气和善。 萧、石二人的关系并不和睦，因为萧朝贵唯一一次下凡、而无功而返，就来自石达开对“天兄”的顶撞。 道光二十九年底，贵县六屈村发生上帝会与当地武装周凤鸣的战斗，萧朝贵当时“理政”，下凡后，带着教众去战斗，取得胜利后，“天兄”下令班师。 石达开却说不可班师。人人遵从“天兄”的命令，萧朝贵当时非常跋扈，当即大怒，厉声道：“据朕子爷在高天上看来，刘福隆等家粮草将尽，尔还不知么？” 石达开仍然坚持道，“小弟负责，小弟在后顶起。” 石达开坚持己见，出乎萧朝贵之意料，“天兄”被迫“无语回天”，气急败坏先走了。 但萧朝贵没有就此罢休，四天之后，“天兄”令刘文明、叶享才去贵县告诫石达开，“不好信人挑唆也。” 言外之意是警告他要和赐谷村王家保持距离，王玉绣等人是洪秀全表亲，是萧朝贵当时主要的打击对象。 之后，石达开在萧朝贵的压制和孤立下，再未对“天兄”的命令发表任何异议。 现在，石达开已经不是原来的石达开了，疑似天使下凡，萧朝贵不搞定他，不敢再随便下凡了。 “五兄想怎么统一大家的行动？”石达开淡淡问道。 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萧朝贵心里不悦，但只能忍耐，他干脆不绕弯子，直接道，“七弟，四兄也会和你谈的，以后我们三人统一立场、互相承认，如何？” 虽然杨、萧二人不识字，没听说过西藏的两位活佛转世制度，但设身处地，想到的方法是类似的，就是神仙之间不能打架，要互相承认、互相抬轿子，不在凡俗面前争吵，失去威信和尊严。 两人谈了半个多时辰，萧朝贵离去，下午，杨秀清来了，目的一样，但石达开均不置可否，既不赞同也没有直接反对。 傍晚，洪秀全和冯云山联袂而来。 石达开迎上去，笑道，“二兄三兄事务繁多，怎地齐至小弟这里？” “七弟，为兄闲得很，事务并不多啊。”冯云山笑道。 洪秀全指着队列训练，问石达开缘故，石达开解释一番，洪秀全赞道，“看来七弟果然懂兵事，以后要多负点职责了。” 三人在一旁树桩上坐了，闲聊几句后，石达开笑道，“两位兄长，今天四兄五兄也来小弟这里了，你们可知为何？” 洪秀全听石达开主动提起，忍不住心跳，道，“大概能猜到。” 冯云山不作声，石达开感慨道，“推翻满清恢复中华，建立人人平等、不受剥削的新世界，是关乎到我汉民族几亿民众福祉、关乎中华民族千秋功业的大事。 这样的事业需要我们无数教众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为之奋斗，如果我们不能心向一处使、劲向一处使，而是为了个人私利、权势而内斗，那怎么可能成功？岂不害了大家性命？岂不害了所有中华同胞的利益？” 听石达开如此说，洪秀全和冯云山心潮澎湃，脸色因激动而通红。 洪秀全和冯云山都是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不好说，但他们根本就不信神灵上身的。 只是在人心浮动的情况下，有必要选择出神的代言人，所以为了拜上帝会的大业，既然杨秀清、萧朝贵已经上身了，既然教众已经认可，他们只能承认既成事实、谋求妥协，不能否定他们天父天兄传谕人的身份。 但是，承认杨秀清与萧朝贵的地位，对于洪秀全而言，实质上就是承认二人的神权地位可凌驾于自己之上。 拜上帝会初期的教众多由冯云山发展，冯云山忠于友道，不慕权势，尊洪秀全为领袖。但杨、萧二人作为有威望的本地人，成为神的代言人后，已经成为拜上帝会的实质领袖。 洪秀全、冯云山要维护团结，在天父天兄下凡后，就不得不捏鼻子跪在二人脚下，听他们的命令。 几天前，在万众瞩目情况下，一道霹雳砸下来，石达开昏迷后，又神奇地苏醒，疑似下凡的天使。 之后，洪冯二人就和大家一样暗暗地观察，今天，杨、萧二人来过之后，他们就一起来了。 很好，非常好，听了石达开的话后，二人非常激动，达胞没有变，没有生出更多的野心，不，眼前人或许已经不是达胞了，而是真的天使下凡。 “七弟，说的好！”冯云山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 “是啊，如果人人都像七弟一样，我们的事业何愁不兴旺？”洪秀全长长呼出一口气，轻松道。 “二兄、三兄，拜上帝会不能令出多头！不能分裂，必须建立二兄的绝对领袖地位，然后由三兄负责总的统筹，由我们去作战，推翻满清朝廷，建立一个新中国！” 石达开目光灼灼，语气坚定，听到他的话，洪秀全简直爱死他了，教主就像久旱的大地，此时的石达开就是一场甘霖啊。 冯云山起身，动情而澎湃地说道，“亚达兄弟，当初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英雄人物，我果然没有看错！” “绍光兄弟，或许我们面前的已经不是亚达兄弟了，而是真的米迦勒圣战天使！”洪秀全笑道。 然后三人关于上帝会即将举事，以及教内的大事统一了意见，一起吃了晚饭，很晚，洪冯二人才离开。 【作者题外话】：点击《805481+太平天国1850》，直达新书，欢迎书友们围观。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