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江湖娱乐圈   作者: 春秋各半   简介:   从来不怨,江湖路远,路上多戏说;事实无常,江湖路上,也是名利场。 第1章 知情识趣   洪武十三年春,离州,丰县。   残阳已尽,灯火初明。   王家内宅。   王予从梦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帐幔。   不就是因为冬天的早上太冷,不想起床,睡了个懒觉吗?   看着明显不是他原来睡觉的地方,王予茫然地撑起身子从床上爬起,入手处是顺滑柔软质量上乘的绸缎,床沿处雕刻着各种花纹和奇珍异兽,似乎是他曾经见识过图片的拔步床。   室内不是飘来阵阵檀香,能让人凝神静气,缓解疲劳。   双手费力的拨开帐幔,看情形,这是一个真实的所在。   脑海里无声的放映着原主的记忆。   原主也叫王予,第七代单传,他的家人给他个予字,就是想表达他是上天给予的。   王家是丰县的大户,而隐藏的身份却是中原张家的隐脉,一旦主脉断绝,隐脉就可以出世接替主脉的一切,重新断续。   连着三代主脉强盛,隐脉只能隐姓埋名,继续在各地潜伏等待时机。   不过隐脉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分散在各地的张家人,要么消失在岁月之中,要么已经不承认隐脉的存在,开始另立宗门。   只有很少的几支隐脉还在坚持着张家的传统。   王家就是其中之一,而王予这一代唯一的子嗣,从小聪明好学,天赋过人,居然被他在江湖中闯荡出了点名头。   恰好轮到他们这一代,张家真的出现了危机,本来隐脉的任务就是继续隐藏,暗地里积蓄实力,等着东山再起,再续辉煌。   只可惜,张家家主来了一手釜底抽薪,召集了隐脉中的所有高手,用了一本不知哪里淘来的《嫁衣神功》,硬生生的夺走了这些高手的内功,使其成为了废人,以其证明张家不需要隐脉,也能传承到永久。   主脉的危机是度过了,隐脉却全部完了。   王予之所以能活着回来,还是他自己并不赞成父亲的想法,留了个心眼,只可惜依然没能一起回家,一个死在了半路上,另一个也是刚刚死去。   “这是接手了个烂摊子啊。”   王予来不及多想,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白底黑字的光幕。   宿主:王予   天赋:融合   特长:工笔素描、绕梁三日、三心两意、   境界:炼力境一重(原境界:神罡境十一重,现境界跌落,经脉筋骨破损,元气大伤。)   修炼值:0   武功:内功:《王家基础心法》、《混元功》《嫁衣神功》,共十一种内功心法,现主修《嫁衣神功》   掌法:《开碑掌》、《混元掌》、《铁砂掌》?????《落英掌》,共三十七种各路掌法,主修《落英掌》   拳法:共十八种各路拳法,现主修《破玉拳》   指法:共六种指法,现主修《弹指神通》   腿法:共二十七种腿法,现主修《扫叶腿》   轻功:共五种轻功身法,现主修《蹬萍渡海》   声望:120(在某些人眼里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状态:轻微中毒(持续时间三天还剩一小时),虚弱(力不从心,当然你什么也干不成。)散功(要想再次习武倍加艰难。)   看着面前的属性面板,王予的脑海里不在想着寻求答案。   因为他确定自己穿越了,属性面板可是穿著者的标配。   好在两世为人名字都一样,省去了熟悉兼容的过程。   属性面板上的武功让他想起以前看书时的五绝,只是很明显,这人有五绝天赋和武功,却没有人家的才情和精明。   虽然大概可能一定只有一条命,但有了属性面板自己怎么也能站在最高处,只要小心谨慎,肯定不会有危险。   这么想着,直到看到最后一排状态时,所有的好心情都烟消云散。   又是中毒,又是虚弱,在加上散功,不用想都知道,之前带走了所有终于自家的高手,结果全军覆没,只剩下病恹恹的自己,现在府宅里面剩下的所有人,都在盼着他死去,好瓜分诺大的家产。   王予神色异常的复杂,都说投胎是门技术活,果然。   就算给了自己锦衣玉食,自己也要有命去享那个福。   思付片刻,觉得下一碗毒药也快要熬好了。   “吱呀”   知情轻轻推开房门,手中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汤药,双眸之中满是关切的眼神,身后跟着伺候她的丫鬟识趣。   “大郎,该吃药了。”   “”   王予眼神奇异的看着知情递过来的汤药。   他不懂药理,当然现在也不需要懂,属性面板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眼前的知情是他花了一千两银子,从风月楼赎出来的,虽然是奔着传宗接代的想法去的,但脱离苦海的恩情,不说生死与共,最起码感恩总要有点吧。   或者怀上个孩子,整个家业还不就是她的。   何至于要用毒药取自己的性命?   突然轻笑一声,王予手指轻轻地划过知情的脸颊,还在她最漂亮的小酒窝上点了点,顺势缓缓挑起她的下巴,“还是知情知道心疼人,这药可是你亲手煎的?”   知情立刻委屈的眼泪汪汪,紧紧抿着薄薄的嘴唇,旁边的识趣不满的道:“郎君就不知道心疼人,我家小姐为了煎药可是一刻都不敢离身,手上还有烫出来的水泡呢。”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地喝干净才行,不然可对不起你们的知情识趣。”王予脸上笑着,眼中却越发冰冷。   一直看着王予眼睛的知情,知道不好刚要后退,摸着下巴的手指突然快速的掐在知情的脖颈上,手中端着药汤被王予另一只手夺过,泼在想要上前帮忙的识趣脸上。   滚淌的药汤,使得识趣凄惨的喊出声来,空下的瓷碗,在床沿一磕,碎成碎片,轻松地划过知情的脖子侧面,一蓬鲜血喷洒在白色的帐幔上,如同盛开的朵朵梅花。   王予松开掐着的手指,因为太用力,手指的指节泛着苍白之色,脸上的笑容也和眼中一样冰寒。   扔掉了手中的瓷片,静静地看着知情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咳咳”的吐血不停。   另一边的识趣看着这一幕,似乎被吓傻了一般,忘记了脸上的疼痛,捏呆呆的望着王予,像在看着一头魔鬼。   良久才识趣才惊恐的颤抖着嘴唇道:“你???你杀人了???小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敢?”   “哦,好到可以在碗里下药?”王予冰寒的眼中突然出现了笑意。   识趣突然说不出话来,这是事实,本以为做的很隐秘,现在看来一切都在人家的眼里。   外面的脚步声密集的传来,识趣的惨叫,总算引来了院内的护卫。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识趣感觉毒药已经渗透进了皮肤,这碗药可不是平时给王予喝得慢性毒药。   “不想。”王予回答的很干脆,难道想你就会说实话?   “是家主要我们这么做的,不可思议吧?”识趣还是说了出来,在满脸是水泡的诡异笑容之中,倒在了地上。   识趣说的王予就当没听到,家主已经死了,又哪来的家主。   “砰”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二管家杨志和他儿子杨雄,带着院内的护卫冲了进来。   眼前的画面让众人齐齐愣住。   知情躺在地上还没死透,身体一颤一颤的不断抽搐,识趣地脸像在油锅里炸过一样,看一眼就让人心中满是恐怖,晚上睡觉都要做恶梦。   床沿上坐着的王予摆弄着一柄横在腿上的长剑,长剑半出鞘,森冷的寒光在灯光下格外凌冽。   杨志和杨雄快速的交流了一下眼神,他们是最想要王予死去的那一批人,试探到现在还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卧床不起的痨病鬼,竟然坐起来了,还杀了两人。   虽然只是两个不通武艺的丫鬟,却也不是病入膏肓的人能轻易杀死的。   王家以前积威甚重,杨志他们一时不敢再有其他想法。   “来的慢了点,扣除一个月的奉钱,有没有意见。”   王予不等杨志开口,说道。   作为家里唯一的主人,他不需要向人解释什么,因为解释的越多,就给别人证明自己越虚弱。   “小的该罚,来的晚了,望少爷恕罪。”   杨志前所未有的恭敬、谨慎,怎么说呢,聪明人就是想得太多。   后面跟着杨雄诧异老爹今天怎么改了脾气了?   府中的丫鬟见怪不怪,动作麻利。   短短功夫不仅清理了地上的血迹,还在屋内撒上了香料,更换了帐幔,重新点燃了熏香。   一切都回到了王予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样子。 第2章 各怀鬼胎   杨志和杨雄躬身弯腰谢罪。   跟来的护卫们也一样跟着谢罪。   王予仿佛看不到,也听不到,似乎手里把玩的长剑,要更好看,更好玩一些。   都是会武艺的人,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做足一个小时,都不带喘气的。   可杨志的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无声的压力,压得他都快坚持不住了,心里开始暗骂其他管事的,凭什么好处他们的,危险自己扛。   却忘了,这活计是他争取来的,就为了以后多分一点家产。   “去把月来楼的账房先生叫来,就说我要见他。”   灯花炸裂,时间差不多了王予才开口道。   杨志不敢多言,似乎在今天晚上曾经威严的王家大少爷又回来了。   王予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剑,眼角余光则死死的盯着杨志他们,直到无人有异议的出去后,才暂时松了口气。   这一次他是靠着王家一直以来的余威,震慑主了不坏好意的一些人,但这都不是长久的事。   调出属性面板,只见修炼值多了20点,天赋融合后面多了个+号,并注明:可融合两种同阶不入流武功。   “也就是说10点修炼值多加一种武功?不知最高上限是多少。”   模板没有说明书,一切只能自己摸索,王予决定多攒点,一次性弄出现阶段炼力境最好的功法。   王家家传的武功他可不敢修炼,记忆中主家的武功,内力都很克制隐脉的各种功法,   至于亲手杀死的两个女人,在命都快没了的当下,竭力杀掉后事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仔细想想自己还是很适合江湖这碗饭的。   月上中宵。   王宅的一处房子里还有着微弱的灯光。   屋子里面的门窗都用布帘遮挡,里面油灯虽然明亮,也不容易漏到外面。   中央一张雕花楠木桌,桌子的周围坐着一圈七个人。   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点心和茶酒,却没有一人有心情尝一口。   七人或愁眉苦脸,或满不在乎,又或者心神不宁,想站起来看了左右一眼老老实实的再次坐在。   “杨志已经进屋一盏茶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   等的不耐烦的月来楼大掌柜张玮闷声说道,圆脸白净的脸上,因急躁而略微泛红。   “再等等,杨志不管怎么说武功也比咱们高,要对他有信心。”   沉不住气的还有开镖局的陈旭,陈老镖头,快五十的人了,由于纯练外功,年轻时候血气方刚,脾气大,也很能打,老了却有些怕事,特别是近几年走镖,能多花点银子,绝不会不冒险舍不得利润。   开武馆的刘瞎子看不出什么表情,闭着眼,话也不说,水也不喝,坐着一动不动,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不管王家怎么变化,武馆就是培养打手的,全丰县多少人都算是他的弟子,换谁来也离不开他。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一长一短一长三声敲门声响起。   “吱呀”   杨志推门进入,早有心急的人上前问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张玮急切的问道。   “两个婊-子失手了。”杨志看了一圈,不管是站起来的,还是安稳坐着的,都在盯着他,等他回答。   “失手了?不可能啊,前几天我还亲自去看过,确实是中毒了,应该活不过今晚才对。”说话的是个白胡子老头,名叫黄芪,丰县最有名的大夫之一,王家的药材生意全是他在掌管。   别看年龄已经很大,却已经娶了六房小妾,生了十三个儿女,要不是子女众多,花费太大,近来挪用的款项过巨,他也不敢下手除掉王家少爷。   “哼!少爷的武功在很久之前都深不可测,区区毒药,真当能死人?”杨志没好气的低声怒道,今晚他可是背着身家性命在谋事,到现在他都还能感觉到王予给出的压力。   “以前他的武功是深不可测,可是一个月之前,他就已经失去武功了,你不会没有出手试试就出来了吧?”   一晚上都没有说话的刘瞎子,睁开眼白多过黑珠子的眼睛,颇为古怪的望着杨志。   “说的轻松,一个月之前你们怎么不出手试探?合着我的命不是命,你们的命才金贵?”   杨志立刻顶回去,今晚面对王予的时候他是怕了,但话不能这么说,太伤人了。   想了想接着道:“王予让我找月来楼的账房先生,张掌柜,这人你熟悉,说说看他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崔算盘?这人除了老实本分,没啥异常啊?”   既然是王予提到的人,张玮还是很仔细的回忆了好几遍才开口。   杨志深深的看了张玮一眼,这人就是个棒槌,王予点名要的人能没异常,亏他说的出口。   “其实这次也不算失败,最起码他不知道咱们正在暗算于他,要不然凭他王家以前的脾气,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陈旭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很快就发现了一条只得庆贺的好事。   “要不咱们请个外人试探一下?那小子早前练武,在丰县打败的人不少,只要出的上价,有的是人愿意冒险搏富贵。”   刘瞎子阴恻恻的说道,以前不用是吃不准王家的后手,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就顾不得许多了,成加大欢喜,失败就老老实实的继续当王家的下人,啥也别想了。   “姜还是老的辣,就按你说的办,我明天就出城去其他地方请人。”   陈旭立刻接过,想要表现的有点价值。   其他几人也都认可,一次简短的聚会很快结束。   丰县宵禁,官府的力量很强大,没必要没人敢于冒犯。   重新躺在床上的王予,根本睡不着觉,他在思考着怎么才能弄到修炼值,总不可能拿着刀剑乱杀一通,况且他现在这幅倒霉样除了偷袭能杀得了谁?只怕人没杀死,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虚实。   “不知道啥鸡鸭鱼兔会不会给修炼值?或许明天早上可以试试。”   想着又怕夜长梦多。   “来人。”   王予再次坐起朝门外喊道。   “少爷。”   门外不远处就有护卫守着,立刻进屋。   “带我去厨房看看。”   王予毋庸置疑的道。   护卫不敢怠慢,招来同伴打着火把前面带路。   不提他半夜有起来折腾的小心,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是怎样的胆战心惊。   王予现在是挺高兴,厨房还有三只老母鸡,他仗剑刺去,一只鸡给了他一点修炼值,虽然少,却没什么风险。   “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杀得任何活物都要经过我的手才能做给我吃。”   王予连借口都想好了。   “是少爷。”   护卫应下,半夜被拉起来的厨子和三个帮手,战战兢兢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知道点内幕的他们,没有阻止恶事发生,生怕家主迁怒,挥剑向他砍来。   “嗯,你好像很怕我?”   王予手上提着滴血的长剑,偏头看着火把照亮下的一人问道。   那知这人不经吓,立刻跪倒在地,鼻涕眼泪一把的哭诉起来。   “少爷,不管小的地事,全是二管家让我做的???”   话还没说完,王予一剑斜削,剑刃从脖子上划过,一时没掌握好力道,锋利的剑刃如同切在豆腐上。   那人的脑袋,瞬间掉落,喷出的鲜血一部分在王予身上,一部分混合着鸡血。   王予舌头在嘴唇声舔了一下,砸吧了下嘴。   “味道不行啊。”   无论做出的动作,还是说出来的话,都让整个厨房里的人噤若寒蝉。   门口站立的护卫这一刻真的后悔,身不由己的参合进了某些事情当中了。   王予心里恶心的不行,还得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突然觉得有一个叫做李大嘴的人说的话。   “吃人?没人喜欢吃人,都说我吃人,可我吃了谁?只不过是我吃人名声震慑的别人不敢和我作对。” 第3章 血腥杀戮   血腥杀戮,武力震慑远比仁德更能让人敬畏。   王予对自己突然使出来的这一手很满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人头铁的想要挑战王家的底线了。   “明天送一百只鸡,一百只鸭,一百只鹅过来。”   厨房的人不住地点头,都忘了说话,深怕点头慢了,王予不满意再次杀人。   至于死了的下人,没有谁去关心,做了不该做的事,还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人要是有家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城外乱葬岗上又得多添几座新坟。   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王予回到了他的卧室。   杀死了那个下人给他提供了15点修炼值,现在他的修炼值一共有38点。   想着明天早上就会有300点修炼值进账,睡觉就格外踏实。   翌日。   厨房的后院往常堆放杂物的地方。   竹笼里的鸡鸭鹅被一只只的砍掉了脑袋。   厨房的下人们,都在忙碌着烧开水,给死掉的鸡鸭鹅拔毛。   经过了昨夜的风波,王宅下人们的办事效率又有提高。   王予一刀刀的杀得快,下人们拔毛拔的也快,偷奸耍滑也要看时机,而卖力干活不一定有赏赐,却不会因此而丧命。   最后一只鹅杀完后,王予深了个懒腰,失去了武功,身体又被毒药透支过,连续挥刀三百下,也是累的够呛。   早有眼力劲好使的下人端来椅子供王予坐下。   修炼值已经积累了338点,不知能融合出什么武学。   怀着好奇的心情打开属性面板,意念在天赋融合的+号上一点,延展开一排空格。   空格共有九个,每一个空格可以放一本自己知道的武功秘籍。   “原来是有极限的,九本秘籍,也是,九是极数,代表着无限可能。”   不入流的武功原主学的很多,随便挑上九本还有剩余的。   放上了需要融合的不入流武功秘籍,平复了一下激动地心情,意念点击融合。   一阵头晕目眩感觉,如同抽干了身体内的最后一滴骨髓,积攒的修炼值迅速消失。   融合的九本秘籍快速的旋转着,慢慢地变成了一本陌生的秘籍。   【融合成功,不入流秘籍合成一阶功法,请命名。】   幸好他是坐着,不然绝对躺下,眩晕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身体内的力气很快的恢复过来。   “《未知功法》九阶,可修炼至炼力圆满共十三重,练成后可得龙象神力。”   王予默念着功法的效果,有着原主的记忆,普通的练武的人,炼力境都是一牛一马之力,上一层是九牛二虎之力,接下来能让高手走的更远的,武功更强大的都是一龙一象,现在他可是能够修炼到十三龙十三象,不知根基会有多强大。   懒得想名字,直接就叫《龙象功》反正都是打基础的功法,哪怕叫震天撼地也就那样。   迫不及待的点击学习时才发现,学习功法也是要修炼值的。   花了20点修炼值很快完成了学习,学习武功可比融合武功舒服多了,随着修炼值消失,本就虚弱的身体,竟然在快速的恢复。   而带来的副作用就是,浑身酸痛,仿佛干了很久劳累的体力活,刚刚休息下来一样。   “鸡汤熬好了没有。”   饥饿袭来,王予感觉胃部都在泛着酸水,这是饿的狠了。   “来了。”   厨师陈师傅立刻端着一盆鸡肉汤进来,放下,转身又去厨房做下一盘黄焖鸡。   “那谁,记下,给厨子这个月加一钱银子。”   王予边说边一手拿勺子,一手伸进盆里捞出一只鸡腿,喝口汤,啃一口鸡肉。   狼吞虎咽的形象和平时文雅的吃法大不相同,下人和护卫们看了一眼两忙转头,万一别处传出家主吃饭不雅,倒霉的可是他们。   肚子仿佛是个无底洞,肉连着骨头嚼烂吞下去,一点吃了东西的感觉都没有。   转眼一盆鸡肉汤吃完喝干,又吃了一盆黄焖鸡,厨房做饭的陈师傅满头大汗的越干越怕。   盖因王予吃的太快,他自己做的太慢,供不上啊。   王予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吃饭吃的就是营养,一些大补的药材应该也能管用。   “去个人找黄芪,让他把药铺的所有人参,当归,大补的药都给我拿过来。”   立刻就有人躬身后退,出去给他办事。   即便王予饿的眼绿也不得不承认,有权有钱就是好,要是自己是个穷光蛋,这会已经快饿死了吧。   想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就被饥饿淹没。   月来楼的雅间。   还是昨晚的那些人聚在一起。   他们新接道的消息摆满了桌子,上面有王予昨夜突现厨房杀人的卷宗,也有今天一早翻唱的去厨房宰杀鸡鸭鹅的卷宗,就连刚刚吩咐药铺准备补药的卷宗也有。   “大家这么看?”   杨志是来招崔账房给王予回话的,也是来商量怎么进行下一步操作的,这种事一旦开头,就不可能收尾不干。   “一个人能一次吃二十六只鸡,我是不信的,你管着王宅的护院,不会是这些人传递的假消息吧?”   瞎子刘知道有一些练武人日食偷牛,但那都是炼力境和锻体境才会出现的现象,王予早就过了那个阶段,吃的再多只要不是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没啥作用。   “我觉得不是王予故意做出来给咱们看得吧,是不是就等着一些安奈不住的主动跳出来,好让他一网打尽?”   陈旭摸着胡子煞有其事的说道。   “有可能,不过可以找个人试试。”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一个简单的试探计划就成功了。      王钊背着药箱,里面全是药铺各种年份的人参。   自从他父亲两个月前失去了音信,在药铺干活的待遇就下滑了一半,他自己刚要了小孩,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   一个多月来他听说了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在他心里王予暗害了他父亲这种消息最可靠。   因为同时有这种遭遇的还有五个和他一样的人。   只是生活在王家底下,失去了父辈的庇佑,他们连进王家的大门都没有机会,所以一边是生活的压迫,另一边是道德上的复仇,两样都让他很是煎熬。   黄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给了他送药的差事,让他有机会接近王予。   手背在身后在药箱的箱底摸了摸,那是藏有匕首的地方。   他没学过武功,自己的父亲不让他学,说是不能害了他们一生一世,只是很小的时候好奇,透着看了一招两式。   父亲在时他觉得父亲说的很有道理,他在丰县几个舞刀弄枪的朋友,三个已经死了,凌两夜一残一重伤,现在还在城外破庙里躺着。   失去了父亲才清楚地知道,武功才是人的立身之本,可惜已经迟了,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可能找的道武功秘籍供他练习。   一路穿过了三条走廊,两个院子,护卫们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就给放行。   进府容易的比进药铺还容易。   很快就被护卫带到了王予现在所在的厨房后院。   厨房后院的人很多,都是不断地上菜取盘子的下人,另一个看着精明的三十多岁中年人,捧着一个算盘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王予他认识,这次见到的第一面,竟然是在吃生鸡,仔细看他另一只手端着的碗,碗里也是刚打的生鸡蛋。   王钊眼中曾经温文尔雅的王家少爷形象瞬间崩塌。   “送药材的?”   王予抬头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身影,翻了翻回忆道:“你是王钊?来的刚好,过几天我还要去找你的,先座。”   随即看向另一边,护卫上前取走了药箱,送到了王予面前。   措不及防的变故,让王钊所有的准备都没用上,傻愣愣的站着,看王予抓起一把人参大口吃着。   “呃???还是人参好吃。” 第4章 驾鹤西游   人参吃起来确实比鸡肉管用。   一把人参多少两银子他不知道,反正就是肚子饱了,还有盈余的营养,在体内堆积。   而《龙象功》后面的+号,提示可以继续升级,所需的修炼值30点,比学习时多出了10点,原来一共338点,融合学习了武功用去了110点,现在还剩228点,升级所需绰绰有余。   立刻花掉30点进行提升,盈余的营养马上入不敷出,催促着他需要更多进食。   有了人参打底,剩下的修炼值很快让他把龙象功,修炼到了第四重四龙四象。   旁观的人只见到王予的脸色忽青忽白,不停地变化,还以为少爷又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需要杀人泄愤,一个个恨不得这辈子都没有进过厨房。   人参没有吃完,因为修炼值不够他继续升级了。   肚子不饿的情况下,再看后厨院子,才发觉气味难闻。   王予走后,厨房范围内才有了活力,饿着肚子干活的下人们才有时间给自己做饭。   “崔算盘来我家做账房先生已经八年了吧?”   王予在一块池塘边停下,手在走廊的石桌一角上一掰,一块破碎的石块握在手心,两掌一合压成粉末洒在池塘里。   池塘里的游鱼以为主人家喂食的时间又到了,争先恐后的摆动着尾巴游窜过来,嘴巴透出水面一开一合。   “回少爷,八年另三个月十一天。”   崔算盘摆好手中的算盘,拨弄了几下回答道。   “时间够长的,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要动我的家业,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予突然转身问道。   问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跟着的护卫,这些护卫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脚下却有意无意的远离了走廊。   “少爷你说的的小的听不懂。”   崔算盘一脸惶恐的说道。   “做戏记得要做全套,比如说惶恐就要学会立刻跪下才能显出心里的诚意,王乘风你这算什么?”   王予实在好奇,八年前只和这人见了一面,就被人家惦记上了家产,随后设计了一连窜的偶遇,两人做了朋友。   暗地里却化身另一人,潜伏在月来楼做账房先生。   其实这些原主都知道,要不是一个月前自己身中剧毒,还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崔算盘听起腰杆,眯起眼睛,诧异的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是什么给了你自信,化妆成别人,就被人认不出来?”   王予敏锐的眼睛如同锥子一样能刺进人心。   “我和你交往用的是陈州,王乘风你是从哪听来的?”   王乘风苦笑道,在江湖上,他用过的化名不少,但真名只有一个,已经不记得从何时开始他都快要忘了王乘风这个名字。   “我本以为今早你会出逃,没想到你还不死心,非要来看一眼,现在看到了,满意吗?”   王予没有义务回答这种问题,只是进一步打破王乘风的侥幸。   王乘风收起苦笑,眼前的王予不是他熟悉的王予了,经过了这么大的变故,还天真的以为江湖就是风流潇洒,来去由心的地方,肯定是吃的亏还不够大。   “一个月前,你开始在风月楼找女人是我就知道,你快要不行了,急着留个后代,那时我没有出手,是因为没有把握。”   “那两个女人也是够蠢的,被人忽悠了两句,竟然真的给你下毒了,现在你还有多少功力能对付的了我?”   王乘风身手在脸上一抹,瞬间变了一张年轻俊俏的风流书生模样。   在江湖上这一张脸曾经也是不少侠女心中的幻想。   “看着顺眼多了。”   王予酸酸的评价道。   不回答别人的问话显然是深不礼貌的行为,不过王乘风知道,他不再此列。   王乘风似乎还想在问点什么,半开着嘴又紧紧的抿着,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套白手套。   手套是一种很特别的银蚕吐出的丝线织成的,柔软舒适,重要的是能发挥他拳掌的威力。   “织情手?”   王予一眼就认出了手套的来历,“传说这双手套是用一夜白头的情人发丝织就的,不知是真是假?”   好像在回敬王予不回答他的问题,王乘风也学会了他的左右而言其他。   “你还有什么遗言?”   “呃,我话说完了,你就不觉得困吗?”   王予很好奇,他下的毒应该发作了,不然走廊里好好地石桌,为啥要掰个缺口出来?为了在人前显露一手武功?   他有不是街上卖艺的,靠别人赏两个大钱混口饭吃。   “你???驾鹤西游?”   驾鹤西游名字文雅,却是不多的几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不直接致命,对人体还有些好处,其副作用就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内力运行的越快,自己越难把控自身,随便一个会武功的人都能轻易地杀死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   王乘风总算明白这人为啥啰嗦的没玩没了,还不正面回答问题,说来他自己也是老江湖,却还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我大意了,不过你也别想好过,我已经给你的仇家送了信,凭你的武功我不信你能比我多活多久。”   王予是通过属性面板来判断毒药的时间的,在药力发挥到顶峰的时候,立刻放出了藏在衣袖的袖箭。   三支短箭准确无误的射中目标头部,插进去有两寸深。   直到王予属性面板收到10万修炼值,才确定这人真的死了。   “你说你扮猪吃老虎,扮着扮着把自己当成猪,就不要怪我杀了你吃肉。”   巨额修炼值进账,还解决掉了目前最大最跳脱的对手,王予的心情很不错。   他用的计策并不高明,也经不起认真推敲,也就是赌了一次,不赌是输,赌成了那就是大赚。   “好人啊,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新手大礼包?”   王予心里想着,随即向不远处早被吓傻了的王钊招了招手。   “你想杀我?”   王予看着满头大汗的年轻人,印象中只比他大两岁,小时候的玩伴,在十三岁时才被各自的父亲分开,一个学武闯荡江湖,一个负责他家的酒楼生意。   个人的命运从那时就已经注定了不一样。   “别怕,从你进门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你的杀气,你不会掩饰,只因你真的不会武功。”   王钊在被点出实情后反而真的不怕了,只可怜了他刚出生的孩子和孩子他娘。   “药箱底下的匕首是你自己放的。”   王予虽然是在问话,却很笃定。   不等王钊回答接着道:“你父亲不是我杀的,只是他死的不值。”   知道他父亲真的死了,王钊再也忍不住问道:“我父亲到底怎么死的?”   “这你不用管,知道了对你没好处,年父亲的仇我会替你报,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第一、你想学武我可以教你;第二、你只想简单的生活,我也可以给你,往后月来楼就是你的。”   这种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地,他也要防着消息泄露,被张家找上门来,毕竟现在他等于是个废人。   王钊沉默良久,他早就习惯了平凡的生活,轰轰烈烈是是很风光,却不是他想要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一场波澜壮阔的人生。   “我想知道,既然我父亲会武功,为何不教我?”   这次轮到王予沉默了,很多父亲的想法都是望子成龙,却也有一部分父亲,并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有多聪明,有多能干。   从练武开始就是步入了江湖,一天是江湖人,一辈子就是江湖人,每时每刻都要应付来自各处的挑战,一不留神就会命丧黄泉。   “他是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摆脱江湖人的宿命,或许生活会有点劳累,但不用随时担心身死他乡。”   王钊的眼睛明亮了一下,又归于平淡,其实他见到他父亲的机会并不多,一直以来都是他母亲在操劳家务。   潜意识当中,总觉得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人,现在才知道,没有那个父亲不希望子女能过的开开心心的。 第5章 五子不同   王钊走了,他并没有要王予给的月来楼。   他父亲攒下的家当足够他在乡下买上十亩地,做一个安安稳稳的富家翁。   一个习惯了平凡的人,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真相,也有人去替自己复仇,不管真假,他都当时真的。   或许,偶尔半夜醒来会有良心上的少许不安,但能放下沉重的负担,他觉得是值得的。   王予理解这种人的想法,路是自己选的,没有对错,只有适不适合自己。   其他四个和他同龄失去父亲的人,他打算也给他们同样的两条路。   还是那间卧室。   王予舒服的躺在床上,哪都不想去。   药箱里的人参已经吃完了,炼力境很快就到了圆满境界,锻体境的功法也已经融合完成,只差大补的食物,就可以突破。   不一会厨师做好的烧鸡,烤鹅,烤鸭,一只只的断了进来。   这次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实在是生吃味道不咋地。   流水般的鸡鸭鹅端进来空着的盘子端出去,不见一根骨头。   正在门口守卫的护卫听着屋内咯吱咯吱的窘嚼声,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瘆得慌。   对此王予也很无奈,破系统一点人性化都不讲,简直是把他当吃货培养。   是他充值不够,还是怎么地一点提示都没有。   二百多只鸡鸭鹅吃完,才止住了肚子的饥饿感,而境界也提升到了锻体境一重。   合成的武功就叫《锻体功》,和《龙象功》一脉相承,也是九阶的功法,共十三重。   在王予急着提升实力的时候,因为王乘风的死亡,崔算盘的身份也跟着消失,整个丰县的其他家族开始重新对王家开始评估。   崔算盘的身份虽然隐秘,却也逃不过有心人的窥视。   原本悄悄针对王家的额外手段,立刻都被收了起来,未知的总是最让人恐惧的。   而相应的杨志他们这几个想要瓜分王家的这些人,都或明或暗的收到了不少资助,身份定位不同,看到的隐藏起来的东西也就不同。   其他势力看到的是危险,杨志他们看到的是利益。   当晚丰县就有四匹马快速奔出城门,去向不同的地方。   并不是每个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平凡,总想着子女出人头地,自己出门遇到认识的,能够觉得很有面子,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   王无敌就遇到了这么一个爹。   从小到大,都是在老爹各种挑剔下生活着。   “衣服脏了都不知道洗,你看那个有钱人出门身上不是干干净净的?”   “饭都做不好,我看你老了吃什么?”   “什么?你说有钱,有钱你就不用做饭了?人家不卖给你吃的,你不是得饿死?”   “你练得是什么武功?多久了,才这么点成果?”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一身臭毛病,还敢顶嘴。”      两颗粗壮的大树,两树之间绑着吊床。   王无敌就躺在吊床来回荡着。   近半年来是他过的最舒服的半年,耳边没了没完没了的唠叨,没有了不断否定他人生的那个男人,他也过的好好地。   高兴了做顿饭练练手艺,心情不好了下馆子喝点小酒。   不求多奢华的排面,他自己挣得这点银子,完全够他随便怎么过都可以过的很安逸。   身后没了催促,让他不断地向完美靠拢,他的武功反而在快速的进步着。   估摸着再有个一年半载就能突破到血煞境,可比他老爹现在的境界高了一点点。   不用和任何人比较,活的舒心才是最重要的,这是王无敌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掌柜的,有你的一封信。”   前堂的伙计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递给了他。      一间小屋。   屋外是个不大的菜园子。   菜园子里种着各种时令蔬菜。   更外面围着一圈篱笆,篱笆上缠爬这一些枯藤。   正对面的是一座大山,隐约可见山中一条白练飞流而下。   “轰隆隆”的震耳声来回在山间回荡。   王刀站在瀑布下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日复一日的劈砍着倾倒而下的瀑布。   每一刀劈出,飞溅的水花如同石子般咂进水潭,而分开的的瀑布,又瞬间合拢。   尽管已经记不清父亲有多久没有过来监督他练武了,但习惯让他已经放不下手中的刀。   除了刀,他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仿佛他的生命中是剩下了刀。   “啸!”   鹰叫声在头顶盘旋一阵,随即飘落下了一封书信。      王城。   不是国家的都城,而是一个人的名字。   温柔乡是英雄冢,也是销金窟。   王城就在销金窟里面。   往常他都是欠了嫖资,总会有家里人前来赎他,回家后免不了一顿臭骂,却总是乐此不彼。   这一次他已经等了快两个月了,依然没有见到有人来,怡红院的老鸨们都快要按耐不住打断他的腿了。   一个身穿劲装的大汉站在怡红院门口。   立刻就有风尘女子前来拉客,没有那个正常的男人受得了这种热情,好在他还是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王城?在的,你找他的话,得先把他的帐给结了。”   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挥着丝绢,浓的化不开的脂粉气,刺的鼻子痒痒。   “多少银子?”   “三千两银子。”   “我不认识他,告辞。”   大汉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像这种只知道花钱的少爷,即便拿到了信,知道了自己父亲已死,也不会升起报仇的念头,花费三千两银子,还不如请个杀手来的便宜。      “王元就埋在这里。”   “就在这了?连个墓碑都没有,你确定?”   “废话,像他这样的烂人,好赌如命,半个月时间就输完了所有的银两,连他母亲妹妹都输出去了,死了能有人给他挖个坑埋了,已经是烧高香了。”   那个劲装大汉沉默了一下,扔出一两银子,吹了个口哨,飞奔来一匹快马,翻身坐上扬长而去。   “啧啧,我是不是也买匹马试试?”      翌日。   王氏药铺。   王予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翻看着手上的账本。   主管药铺的黄芪不慌不忙的摆弄着一套新得的茶具。   忽然账本被甩到了黄芪的头上,黄芪左手一挥,抓在手里,抬头看着王予不明所以的样子,不得不赞一句,演技真好。   “八千两银子的缺口,你就是这么给我糊弄的?好歹做假账也用点心好吗。”   王予不客气的劈头盖脸一通乱骂,他自己也没想到练武的好处,竟然练得脑子也灵光起来了,复杂的算式,心里默念一遍就能得出结果。   黄芪立刻就不淡定了,做账他找的是专业的账房先生,期间还给别的账房看过,都找不出毛病,王予是怎么找出来的?   瞎猜?还是人家真有本事?   “看什么看,第十五页,十八页,二十七业,后面还有,要不要我都给你指出来?”   王予的每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敲在他的心坎上,这些都是给他做账的账房,指给他才知道的。   “知道怎么做了吗?我要见到现银,现在、立刻、马上,不过要是有人参之类的大补药物抵押这口也行,另外把前几年的账本都给我拿出来。”   人参太贵,要想吃的好,开源节流是必须的。   几个产业里就数黄芪武功最低,不找他下手,自己都不好意思。   王予抓过一旁盘子里摆放着的黄精,塞进嘴里。   “哦,五十年的,凑合了。”   生吃药材吃的多了,一尝到味就能辨别出是多少年份的。   “王予,你是吃定我了?”   事机依然败露,黄芪也没了遮掩的想法,说起话来更不客气,连家主都不叫了直接呼唤名字。   “是啊。”   王予回话的同时起身,踏步,握拳直冲。   爆响声还在耳边,拳头以近在眼前。   黄芪甩出手中的茶具,滚烫的茶水泼在王予身上,眉头都没皱一下,心下还在诧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勇猛了。 第6章 不是好人   三心二意的天赋让王予可以一边思索着其他的事情,而手上的功夫一点也不拉下。   黄芪甩出茶杯后,长身而立,一震双袖,双手缩在衣袖里,五指捏住,左脚后蹬,踩碎了座椅。   整个身体飞天而起,药铺的屋顶并不高,本来身法优美的一招白鹤亮翅,却以为高度的问题,而显得别扭。   不过作为老江湖,这点问题自然考虑的到,后背贴着屋顶,以上击下,不但躲过了王予的冲拳,还瞬间反击他的双肩。   而王予继承了原主破败的身体,也同样继承了其绝妙的武学经验,虽然对一次以武功对敌,无论反应和应对都很稚嫩,但其精妙能补足他的缺漏。   许多招式在脑海里快速转动,这就是武功练得多的烦恼,需要极多的经验从里面找到最适合的一招。   心中还没有答案,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击,王予后仰,一腿支地,一腿挑起茶桌。   茶桌后发也没有先制,只是刚刚横在黄芪所要攻击的线路上。   不是那一招绝招,用出后王予还有点愣神,这档口茶桌被凌空下击两个鹤啄出两个拳头大的小的窟窿,黄芪借力身体再次贴紧屋顶。   这次王予看得分明,也明白了此招的名堂,其破解方法他有五六种之多,像:灵蛇探头这招最险属于取巧,鹬蚌相争这一招也能相持需要气力相差无几,而恶蛟出水却能一击毙命,最是讲究力量、速度和凶相,当然还有很多,却不是他这个境界能施展的。   有很多事心里明白了,手上却跟不上。   本来可以迅速解决的对手,连过了十几招都是硬碰硬的招架。   黄芪是锻体境圆满,王予刚入锻体境,境界上的差距被王予深厚的根基弥补,而经验却不是一下两下就能练出来的。   又对攻十几招,黄芪毕竟年老体衰,而王予因为模板的存在,虚弱的身体被补足不少,又有着豁出去不怕死的狠劲。   在四十七招两败俱伤时,黄芪畏惧之下立刻落入下风,不一刻便被一拳打碎胸口。   出师第一场首胜,虽然艰难,但所得经验可不是原主留下来的能比,王予坐在一张新端来的椅子上,继续吃着新近送过来的黄精。   黄芪的死一方面是王予想杀他,另一方面则是其他人想通过黄芪试探王予武功还剩了几成。   杨家。   杨雄大步流星的闯入后院。   “父亲,好消息,那王家少爷现在证明是个花架子。”   一脸喜色的手中拿着一张薄纸,向院子里练拳的杨志喊道。   杨志不为所动,慢悠悠的打完一套拳法,在准备好的木盆里洗了把脸,然后擦干,才坐在经常坐的位置上。   “现场都有谁看见了?”   “随同的有王宅的护卫,还有一些伺候他的仆人,那都是咱们自己的人。”   杨雄笃定的说道。   “县城内的大家族都是什么态度?”   王予不足为惧,城里的豪强才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不沟通好,前脚他灭了王家,后脚就会有人打着给王家报仇的旗号,灭了他们。   “听说几家都派人出去寻找王家忠良的后人,现在为止只有两人可堪一用。”   杨雄道。   “瞎子刘他们说安排人手试探,开始了吗?”   杨志思索了一下问道。   “没有,说是那些人不远白白出力,事后要一成的红利,暂时还没有谈拢。”   杨雄道。   “哼,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东西,现在王予还在药铺子吧,你给陈镖头递话,就说三道沟的劫匪,劫了一批镖,需要家主拿主意,相信他会办好的。”   杨志在王予面前啥也不是,却也自有长处,借刀杀人还是用的很熟练。   王家大厦将倾,昔日入不了主家眼的各路下人,都一个个胆子大的敢去捋虎须。   很快就吃完了药铺所有的补药,自己锻体境也连升三级,到了锻体境三重。   而杀掉黄芪也给他进项了1000的修炼值,虽比不上王乘风给的大礼包,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王予醒来后接手王家的时间还是太短,下面的人逼迫也是刻不容缓,根本没机会培养自己的亲信。   不过武力至上的这个世界,他也清楚,自己强大了才是真的强大,到时候相信什么都会有的。   “我让你们看住黄芪家大小,现在办的怎么样了?”   王予向身边的一个护卫问道,这人还是他醒来后一直跟在身边的,叫做杨能,听说是杨志的远方亲戚,不过忠不忠诚无所谓,只要办事利索就行。   “黄芪共有四处住所,一个正妻带着另个儿子住在一个院子,妾有七个,分别住在外面,属下刚接到汇报,都已经控制住了。”   杨能抱拳回话。   “行,你办事,我放心,我不喜欢来回走动,都给我集中到黄芪生前榆树里的大宅子里,另外家产全部给我起出来,我要分文不差,听明白了吗?”   王予抬头看着杨能,命令道。   杨能看着王予毫无波动的眼神,心底一寒,知道有人要倒霉了,可不要连他也受到牵连。   忙不迭的应下,急匆匆的往去赶,主管草药和药铺买卖的黄芪大管事都是说杀就杀,他一个小小的护卫,即便和护院杨志都姓杨,也不见得能保住性命。   随后的一个时辰,真的应了杨能心里话。   没有仁慈,只有杀,还是王予亲自动手。   榆树里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血腥味,据后来地人说,黄家人死绝了,其中还有三个手脚不干净的护卫。   血腥的手段,不需要别人的投诚,王予在王家其他人心目中的形象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日的翩翩公子,如今的血手屠夫。   回去的路上杨能欲言又止。   “你想说我为什么不手下留情,卖个好名声是不?”   王予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杨能心里想的什么。   “家主明鉴。”   杨能确实是这样想的。   “简单,我不需要任何人忠诚,只要他能给我办事就行。”   不要忠诚,杨能打了个冷战,没法想象这是怎样的一种场景,不由得又有些没来由的惊慌。   查抄黄家所得的银两不如他私藏的六根五百多年的人参,每一根都品相完好。   本来是有七根的,黄芪因为年纪大,又新娶了个小妾,用掉了。   王予知道的时候心疼了好一会,恨不得再把黄芪拉过来鞭尸。   丰县城内。   王予在记忆中见识过很多遍,亲身经历却还是第一次。   街道并不宽敞,只够并排三匹马通过,城内很少有纵马奔腾的场面,所以街道的两边被做小生意的小贩占领。   人流也并不多,来往的人脸上多有菜色。   这让他能直观的感受到,丰县的百姓并不富裕。   让他一开始还抱怨王家是非多,差点丢掉性命什么的,现在只想说“哪怕死了,咱也富贵过。”   一路看到了很多,有要饭的,买儿卖女的,还有躺在角落等死的。   他自己也想到了很多,黄家的家产要找个卖的上价的买主,还要在其他的药铺里淘一些大补气血的药材,另外可以着手融合一套属于自己的武功,却独独没想到如何让这些穷苦人也过上好生活。   似乎这种事和他没一个铜板的关系。   不一会就回到了王宅。   宅子还是那个宅子,而下人们的眼中多了些畏惧。   坐在躺椅上的王予反思着自己这两天来,做下的种种事情,突然自嘲的道:“原来我不是个啥好人。” 第7章 各有算计   悠闲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内有惦记着管分王家的各路主管,外有丰县其他豪富的窥视。   只因他现在虚弱的表象,谁都想上来咬上一口。   时至正午。   王予还在纠结融合刀法还是剑法的时候,陈旭来了,还带来了麻烦。   这让希望一直苟到神功大成,然后出山大杀四方的王予,希望破灭。   陈旭正要给盗匪背锅的的时候,盗匪自己捡起了锅,自己背上了,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全部变成了现实。   有修炼值,有人参大补,王予的境界蹭蹭蹭的往上涨。   前来哭诉汇报的陈旭坐在下手位置,感觉心惊肉跳,他清晰的看着王予从锻体境三重,一口气不带停的升到了锻体境圆满。   锻体境前三重练皮,中三重练血肉,下三重练筋骨,后三重洗髓,最后一重则是融会贯通,为下一个境界内壮境提供坚实的基础。   每一重都要细心打磨,不但需要巨大的资源,还要相应的时间,像王予这样的别说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咱们王氏镖局有一趟镖,经过双鹤山的时候被山上秃鹫寨的盗匪给劫了,他们大当家的说要想要镖货,得要你亲自和他们谈。”   陈旭正襟危坐,老实的不像话。   王予也很希望去双鹤山一趟,自家隐脉所有资源大部分都藏在山中,其中包括各种功法秘术,财富和异宝。   “他们大当家的我记得修炼的是鹰爪功吧,两年前就是内壮境高手,现在只怕功力更加深厚。”   陈旭被王予若有若无的一眼看得心底发慌,明明自己的武功比王予高得多,却还是忍不住脸皮一抖,王家长年积威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过来的。   王予顺手拿起边上放着的整块鸡,啃了一口道:“我记得家里又还几个内壮境的高手,全找齐了上山灭了他们,这不会很困难吧。”   陈旭为难的道:“可是那批货就没了。”   “那批货值多少两银子?”   三两口一只鸡,王予突然发现,以前他要是有着本事,直播吃鸡准能赚钱,着点心思也只瞬间想过,就消失无踪。   “三千两。”   陈旭立刻给出了答案。   “三千两银子咱们赔的起,去召集人手,上山灭了他们。”   王予一挥油腻的大手,不容置疑的说道。   “可是???”   陈旭仿佛没看到,还想再说。   “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妥?你说我家养你们何用?”   王予不耐烦的打断陈旭想说的话,不客气的质问道。   陈旭的脸上像开了染坊,颜色不停地变化,还是没有做出明确反抗的意思。   “要反,就要立刻反,拖得时间越久,就越不利。”   尽管王予一直期望,时间能拖得更久一点,却也从中得到了教训,反面的教训。   就是做任何事,都不要迟疑,或许会失败,却不会错过成功的机会。   与此同时。   远隔他县的一条官道上,行驶着一辆马车。   马是匹驽马,车也是很常见的破车。   赶车的车夫是个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男人,佝偻着腰,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挥着马鞭。   马车内是一个和王予年龄相仿的少年。   “五叔,你说我是王家唯一的子嗣,那我爹以前怎么不来看我?”   少年人叫做王平,在半个月前,驾车的五叔还在他们村子里种地,不时的哀叹今年的年成不好,入夏的小麦又要减产了。   他自己听在耳中,记在心里,正打算往后的日子里少吃点剩下些粮食,好渡过难关。   谁知一夜过后,竟有人告诉他,他竟然是富家子弟,需要他回家继承家产,往后出入有仆从,睡觉有丫鬟,还能娶到他一直暗地里喜欢的小青菜。   他一直都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五叔卖掉了所有的田地和房屋,租了一套马车,带着几身换洗的衣服和一包烙的干脆的大饼,才意识到可能是真的。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三道流民,五路盗匪都被五叔一人解决掉了。   也是这时他才知道这个庄稼汉子原来会武功,而且很高的样子。   “你爹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做个普通人,从此于江湖隔离,只是现在主家有变,你就不得不扛起家族的延续。”   五叔教了他很多东西,从知识到礼仪,还有武功,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感觉比干农活还要累。   “那还有多久才能到家?”   王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将要继承的家业,到底有多大,是不是比他们村子里的村长家还大。   “快了,再过一个县城就到了。”   五叔算计着时间,再有多久可以找到夜晚露宿的地方。   颠簸的马车,辘辘前行,不时地传出几句两人间的对话。   另一边陈旭找到了杨志他们。   杨志现在越来越不怕王予了,连回到王宅当护卫都懒得去应付,他离王予离得近,最清楚王予的动向,也是最坚决要立刻向王予出手的人。   陈旭带回来的消息,杨志嗤之以鼻。   “亏你还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就这就把你吓回来了?”   杨志没了几天前的谨慎,颇有一些今天的会我一人说了算的架势。   “要不你去把王予杀了,我只要一成的家产。”   陈旭在王予面前受了一肚子的闲气,正没地方出,不客气的回怼过去。   “都少说两句,黄芪死了,他的药材主管还在空着,没有任命,少个人自然咱们就得到的多,况且也试探出了王予的底细,总的来说不亏,现在的问题不是家产几成的问题,而是双鹤山的秃鹫寨怎么解决。”   瞎子刘翻着看不见眼仁的眼睛,沉闷的说道。   “那还用说,自然是上山灭掉了,难道咱们以后的产业流通不经过双鹤山?”   杨志大气的说道,他已经把王家的产业当成他自己的产业了。   这次短暂的聚会真的变成了杨志的一言堂。   几人各自分开,各自备战,越好两日后奇袭双鹤山。   一个小胡同里。   陈旭等在胡同口有一会了,才见到瞎子刘慢悠悠的拄着拐杖走来。   身后没有跟着下人,谁若是觉得老头好欺负,他手中的拐杖会教他做人的道理。   “你甘心吗?”   陈旭问道,似乎等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是为了问出这一句话,说完后,身影一闪翻过胡同的院墙不知所踪。   瞎子刘站立良久,好似在回答陈旭的问题,也好似再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甘心?怎么能甘心,可人家的武功比咱们两人都高啊,如之奈何。”   瞎子刘摇摇头拄着拐杖继续往胡同里走去。   不知过去多久,胡同口的拐角处才走出一个人,正是出门后就分开的杨志。   杨志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胡同,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远处有一片乌云飘来,晚上估计要下雨了。   王予独坐王宅,听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也看不到远处的任何事物。   只在他的卧房内大吃大喝,仿佛几辈子都没有吃饱过一样,王宅的厨子已经加了两个人,做饭的速度提升了三倍,还是有些供不应求的感觉。   都说饱暖思那啥,王予自从醒来后,就几乎没有吃饱过。   转眼两天就在吃喝中过去了。   前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洗去了丰县的尘埃。   连着两天的日头都很不错。   今天是杨志他们商量好覆灭秃鹫寨的日子。   城外的一处隐秘树林里,三人各自带着自己最忠诚的手下来此汇合。   没有誓师词,也没有多少完备的计划,只是命人抬出了一箱子白银。   “这次讨伐秃鹫寨,成功后银子按功劳分取,现在出发。”   乱糟糟的一群人,手中各种兵器都有,拿刀的居多。   这群人走后不久,一个身穿黑衣黑衣,头戴罩巾的人来此盘横片刻,循着这些人留下的痕迹追去。   走在队伍前方的杨志抬头看了眼天上飞过的苍鹰,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   “果然跟上来了,那就让你和秃鹫寨一起覆灭吧。” 第8章 祸从天降(兄弟们给点支持)   城外阡陌交错,地里还有瘦弱的农人伺候庄家。   走出不远就是山脚,有零散的几户人家,这些都是在县城活不下去的。   城外的危险不但来自大自然,还来自盗匪。   这些盗匪不敢进城抢劫,只能在城外抢一些散户,有需要的时候还能逼迫良人入伙,增加盗匪的数量。   杨志一马当先,领着三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往山内走去。   双鹤山很大,而秃鹫寨只占了很小的一块险地。   杨志仰望着三面环山,只有一条道路可上的秃鹫寨,即便支持武功高人一等,也是头皮发麻。   “上秃鹫寨当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回头严肃的问向杨雄。   瞎子刘和陈旭虽然也想剿灭秃鹫寨,却不愿被杨雄消耗实力,只紧紧的跟在后面。   望着秃鹫寨两人窃窃私语,不知说的什么。   跟在后面更远处的黑衣蒙面人,掏出一件千里镜,也在观察着远处。   “你们倒是上啊,难道打算坐在山下喝茶不成。”   正嘴里嘀咕间,想从山上下来一群人,拿着简陋的兵器,衣服还算遮体。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若病夫,双臂过膝,双手指节粗壮,身穿一身不伦不类的皮甲,头上戴着一个常见的木冠。   身后跟着两个,各自拿着长枪和大刀,两人各有特色,持枪的一个矮小,另一个矮胖的拿刀。   “哈哈,可是丰县王家的杨志。”   那人,人未到,声先起,别看病恹恹的,中气十足,不输壮年猛汉。   “大当家的可是做的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杨志跨前一步,双手抱拳问礼。   远处的黑衣人看得无语:“还特么的行礼了,开打啊。”   距离太远只能看到各自的礼数,说了几句话,秃鹫寨大当家的回山,而杨志他们就在山下扎营。   黑衣人见好好地剿匪成了他们的郊游,便知道打不起来,悄身后退。   武功有成后,六识敏锐,回去的途中他发现了伪装的好几十个人,身上的衣服也是特别制作的,能够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不可小视这个时代的人,瞧瞧什么才是专业。”   一对比才知道自己有多二,穿一身黑,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黑衣人也没有多事,只是暗地里记下,等回去了也做一套这种衣服出来。   “丰县有名望的几家,都有内壮境的高手坐镇,原本吊车尾的王家,其实算是丰县最强的一家,只可惜为了支援主脉损兵折将,真的成了吊车尾。”   黑衣人回到家中,换了衣服,正是在外人印象中一直待在王宅的王予。   他出门一个来回就是一个早上,烧烤出来的鸡鸭鹅已经有三四十只之多,做饭的大厨都是手艺精湛的人。   奈何一样美味吃的多了,见了就想吐。   王予强忍着不适,继续他的吃饭大业,只有吃的多,才能成为人上人,这一点他最清楚不过。   江湖上的事千变万化,丰县也是江湖的一部分,最近不知因为何事,平时不多见的江湖人扎堆的前来。   坏处就是丰县的打斗厮杀频繁。   衙门捕快只能管管平民鸡毛蒜皮的小事,官府设立在城北的尉所,由于常年武备松弛,加上官员克扣粮饷,校尉也时常吃空饷,导致人员不齐,战斗力底下,也只能作为威慑。   好处就是外来人的涌入,让丰县竟然有了繁华的迹象,江湖人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花费海了去,而给平民赚钱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   江湖人有家族的倒没什么,就是跑单帮的散人才是祸乱的根源,不事生产,还要吃饱喝足,心情好了逛窑子,心情不好也要逛窑子,哪来的银子被他们这么花?   所以大多数就有了劫富济贫的理念,劫你的富,济我的贫,一点毛病都没有。   刘双全的出身是个地道的农家人,只是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好师傅,教了他一套乱披风刀法。   就靠着这套刀法渐渐的竟也在村里混出了点名堂,被村里人奉为大侠。   一度他也以大侠自豪,直到他因一时气愤斩杀了镇上的一个员外儿子,被衙门通缉,随后一不做二不休的再次闯入员外家,杀人满门,还带走了大量的财物。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发财是可以不用在地里伺候庄家的,贫穷乍富让他花钱如流水,平时只是看看的东西,现在都能买的起了。   富贵杀人啊,人的迷失是很快的,做惯了来钱快的买卖,谁还有耐心却一文一文的花时间精力去赚。   从此劫富济贫就是他的口号,也是他的信条。   当然他也不是任何一个富豪之家都会去劫财,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欺软怕硬,而不是什么专杀为富不仁。   来丰县的第三天,他就已经打听清楚了,县里的豪富之家有五家,王家排名最后。   最近王家大部分的武力都在双鹤山围剿盗匪,内部更加空虚,最重要的是整个王家只有一个内壮境巅峰的高手,就算他们赶回来了,凭自己的身手,也能顺利逃脱。   是夜。   晚上除了夜猫子般的江湖客,还在四处乱窜,把宵禁不当回事,其他人都早早的入睡了。   刘双全换了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在城内的屋顶上高来高去。   偶尔遇到同行,都是点头打个招呼。   月亮高挂,明亮的月光照在夜行的人身上。   它照出了罪恶,却没任何人多管闲事的出来喝止。   穿行在林立的屋顶,刘双全总有一股豪气,曾经视他为猪狗的豪富,也会被他当做猪狗一般羞辱过后杀掉,而每当这时总会想起一些书呆子摇头晃脑,眼神迷离的喊道:大丈夫当如是。   来丰县的银子都快花完了,现在他再次想做一次大丈夫。   翻过了不知多少屋顶,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人家。   正是他白天踩过点的王家,轻身翻墙,行走在各处的阴影之中,让还在来回巡逻的护院,还以为只是挂了一阵微风。   别的富豪之家的奢侈他都见过,晚宴总会有一些特别的助兴节目。   而王家今晚的夜宴却很特别,没有歌舞,也没有宾客,从远处看投在窗户上的影子,似乎只有主家一人。   流水的下人端着托盘,每个托盘上都放着一只热乎乎的烤鸭或者烧鹅,时间不长出来的就是空盘,好像里面有一只怎么也吃不饱的怪物。   反常的情景让他更感兴趣,瞅准时机在薄云掩月的瞬间,脚踩树枝上了房顶。   轻手轻脚的翻开一块瓦片,里面只一个少年坐着不断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牙齿嚼碎骨头的“嘎吱”声音让屋顶的刘双全心里直打鼓,他只是遇到了什么怪物,片刻时间已经连续吃掉了三只烧鸡。   迟疑着是否换一家打劫的时候,本来端坐的少年在他眨眼的时候突然不见了。   正心头暗叫要遭时,耳边传来呼呼风声。   习武人的眼里在黑夜中很好使,刘双全顺着风声看到的就是一只拳头。   拳头的骨节凸起,大有破开一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破玉拳???”   刘双全呼声还在嘴边,又被刚猛的风压给堵了回去,江湖上对这一对拳头有个很响亮了绰号,叫做‘拼命三郎’。   就是说这人打起架来不要命,偏偏总是带着面具,没人见过他长得什么样子。   刘双全心里惊慌,人的名树的影,他自己什么段位自己最清楚,打劫打到阎罗王头上他也是头一份。   人在为了自己活命的时候,总能爆发最大的潜力,刘双全一刀在手,一招乱七八糟使出,突然发现,拳法是破玉拳没错,不过使拳的人本事却不济。   一套刚猛的拳法竟然使出了猥琐的感觉,没错就是猥琐。   王予的先声夺人做到了,可惜没做好有我无敌的心态,他正面只对付过一个人,黄芪。   一个锻体境圆满的高手就让他艰难应对,现在遇到了内壮境的高后没失了分寸,已经算好的了。   眼角扫了一眼属性面板,只要对手和他有武功接触都能看到对方的属性。   姓名:刘双全   境界:内壮境六重   武功:乱披风刀法,千里独行轻功 第9章 各有所求   屋顶上的打斗,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王宅。   四周赶来的护卫下人们,都打着火把,把整个夜色照的通明。   赶来的都是普通人,即便有几手武艺的护卫也看不明被屋顶上谁人占据上风。   王予一声不吭的施展现阶段,所有会的武功,虽然落入下风,但一时半会还不会落败。   刘双全的乱披风刀法使得水泼不进,从一开始的惧怕到了现在只想杀掉对面这个年轻人。   到时候江湖上就会流传他的事迹,毕竟名声有时候也是一种硬通货。   转眼间两人脚步不移对攻三十二招,一个手持兵器,一个赤手空拳,一个刀法娴熟,一个只有练法经验而没有无敌的心。   本来占据上风的人,时间拖得越久,获胜的机会就越大,这些都是刘双全的经验之谈。   而遇到王予却发现这个规律正在被打破,每当快力竭的时候,对手的境界就会莫名穷秒的上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手对于武功的理解也在飞速的提升。   这时的王予也是有苦难言,境界的提升很容易,就是修炼值的事,修炼值他又不缺,问题是他每提升一次境界。   饿啊。   很快两人的境界已经持平,王予觉得他快要撑不住了,只能破釜沉舟,速战速决。   只这一次速战,却符合了破玉拳的特性。   另一边的刘双全已经不再抱希望杀掉会破玉拳的年轻人了,名声什么时候都能赚,前提是自己活着。   乱披风刀法是不输于破玉拳的武功,只是王予的诡异给了刘双全很大的压力。   从开始的摇摇欲坠,就是不倒,到后来的有来有往,再到现在反过来压着他打,什么心思都被耗没了。   一旦放手一搏,王予身后的底蕴爆发出来,刘双全很快就挡不住了。   ‘咔嚓’   王予一招已经使过一遍的‘断金切玉’再次使出,刘双全急忙回挡,钢刀挨着拳头从中间断开,拳头再没有了阻挡,顺势直进砸在他的胸口上。   整个人随着纷飞的瓦片撞在矮墙另一边的大树上,震动的树叶‘簌簌’落下,紧跟着人也像倒干净米的口袋一般‘噗’的掉下来。   饿绿了眼睛的王予,看都没有看那方位一眼,沿着破烂的屋顶-进了屋内,拿起一只还沾着泥土的烧鹅猛吃起来。   后来觉得不够,又翻出不少年份不够的人参,当归,茯苓等补药像是下菜一般,吃一口烧鹅,再吃一口比木头还难咬的草药。   这一吃,就是一宿。   见识了王予的武力,王宅的下人们就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   连往常所有大小事都会向杨志他们汇报的,都没有人敢在这个风头点上,传递任何消息。   第二天一早。   小令茶馆刚开门不大一会就坐满了客人。   中间唱小曲的,各个桌子周围跑堂的开始都有了打赏。   江湖人,有武功高强的,银子多的,也有武功低微,手头上拮据的。   茶馆就是手头钱少人的好去处,一壶茶水可以喝一早上,还可以和认识不认识的人吹牛,说些其他地方的见闻,博得满堂喝彩。   不过这天说的话题有了变化。   刘双全的仗义疏财,在这些底层人里是最有名声的,因为管吃管喝,就有人捧着他。   “哎,听说了吗?刘大侠栽了。”   一人压低嗓音,眼神乱飘,似乎怕别人听了去,又似乎怕别人听不到。   “刘大侠栽了?你听谁说的?那么好的武功,你可别骗人。”   有不信的人扯着嗓门说道,眼睛瞪得溜圆,好像污蔑刘大侠就是在污蔑他的衣食父母。   “没必要大嗓门讨好刘双全,那人真死了,要我是你,情况不明,叫不要说话,免得被人听到迁怒于你。”   稍远的一个老好人,向这名汉子说道。   大嗓门的汉子头一缩,刚点的茶水也不喝了,趁着没多少人注意到他赶紧溜走。   出门的时候胸口还砰砰跳的剧烈。   “老李头理他作甚,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道捧臭脚的人江湖上多的是,你能管的几个,弄不好人家还不领你情。”   同桌的茶友见大嗓门出门后埋怨道。   角落里一人安静的坐着。   面前的茶水只喝了一口便不再饮用,多数时间都是在听着别人谈论。   特别是说到王家的话题,更是专注。   这时茶馆又进来一人,年轻的面孔,黄铜所铸的身躯,坚毅的表情,让人一看就不好惹,特别是手上还握着一把长刀。   长刀刀鞘古旧,刀柄应该是经常使用,摸得发亮,刀还未出鞘就已经有寒气逼上来。   茶馆里的茶客看到这人只觉脖子发凉,似乎这人只要出刀,自己的脑袋绝对会断掉。   渐渐地茶馆里再没有了说话声,只有一些胆子大的,盯着来人想看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来此又是做什么。   那年轻人环视一周,向角落处走去,对别人的窥视无动于衷。   角落里那个同样年轻的少年,无奈的皱了皱眉头,随后展开未曾多言。   “咱们有快十年没见了。”   握刀少年似乎不经常说话,说出来的话生硬且不够清晰。   “九年零七个月。”   本就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的少年人,叹了口气回答道,他怕回话慢了面前的人会砍他一刀,无论是从直觉上,还是知道这人的性格,他相信握刀的这只手一定做得出来这种事。   “你是接道未知署名的信笺才来的。”   握刀少年虽是在问话,却问的肯定。   “是的,我还通过手段查了其他几家的情况,都有人找过他们,再深入些的就查不到了,你也知道,很多事就不是银子能解决得了的。”   喝茶少年摸着温热的茶杯,说道。   “那是你花的银子还不够。”   握刀少年总结道。   喝茶少年一呆,随即苦笑道:“你说的好有道理。”   “王钊怎么说?”   握刀少年追问道。   “他不想进入江湖,那是他父亲的遗愿,”   接着用了一种传音入密的功夫,说着事情的经过。   茶馆里所有的茶客都想听到人家两人说的是什么,好给往后吹牛的时候加点谈资,却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好一会,人都站起来快要离开了都没听到任何声音。   好一会才有一位见多识广的茶客惊呼道:“传音入密,这可是最少要境界达到清浊境才能使得出来的真功夫。”   其他不明所以的茶客立刻围上去,等着被科普。   两个少年人经过王宅的时候,多停了一会又转身离去,拐过几个角落就不见了踪影。   王宅里的王予,现在是臭并无奈着。   吃的多了,就算消化的彻底,也总会拉出来点东西。   不眠不休的吃了一晚上,肚子的饥饿感只少了一点,而后果就是需要排泄,更需要不断地进食。   接着就出现了一出比较滑稽的场面,屋子里放着便桶,他坐在上面,前面又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的就是一头烤乳猪。   整个县城的鸡鸭鹅都快被他买光了,剩下的不多几只,物价哄抬的太高不划算,只能烤乳猪了。   气味真的不好闻,幸好屋顶破了个大洞,空气能够对流,要不然只能搬到院子里,大庭广众之下解决个人问题。   “杨能,府里还剩了多少银子。”   这段时间他只吃粮不管价,现在想到要去外面买人参之类的药材,才记起还要花银子的事。   “加上查抄黄家的一共有三万八千两银子。”   杨能隔着窗户回答道。   “拿出一万两去别的药铺买人参,不够了再申请。”   王予嘴不停地边吃边说,他要赶在杨志出门剿匪的时间里,迅速途胜修为,而武功他也想好了,就学剑法。   其实他是向往刀法的,奈何原主嫌弃刀法不够潇洒,学会的不多,而剑法学的到多,却没一套上到三阶的,只能靠着系统勉强融合除了一套三阶的剑法。   名字就叫《王予九剑》,想着能和他在小说中读到《独孤九剑》相媲美,达到破尽天下武学。 第10章 剿匪风波   两天的时间,王予吃掉了八头乳猪,外加一头牛。   坐在便桶上打了个饱隔,伸了伸懒腰,只觉得两个腮帮子生疼。   很快处理完自个的事情,才问起杨志他们剿匪的情况。   自打王予杀伐果断,灭了黄芪一家,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漏了一手高明的武功,王宅的下人们已经不敢太敷衍他了。   “据杨志遣回来的人说,双方个出三人比斗,咱们这方三局两胜,镖局的货物已经要了回来,正在往回走,大概天黑前就会到家。”   杨能算着时间回答道,最近几天都是他在管理王宅内的大小事务,不是他多有本事,只不过是里的近,算是眼前最熟悉的一个人。   “呵呵。”   王予无意义的呵呵两声又道:“我出门一趟,对了听说县城里突然来了不少江湖人,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听说是九江十八水的腾江-青蛟帮帮主邓玉龙,和三山五岳万寿山万兽园的掌门人万山青,在咱们这条河上比武定输赢。”   杨能向往的道,这两人的名号,连他这种深宅里的不入流都知道,可见影响有多大。   “那就难怪了。”   王予自语道,现在来的还是小人物,再过几天可能大人物都回来此,不知小小的丰县会多热闹。   随即想到杨志他们虎头蛇尾的剿匪行动,估计也和这场盛事有关。   不过高出太高,他这小身板可够不着,当务之急是提前灭掉秃鹫寨,因为那个方位就藏有隐脉的传承,这还是他父亲快死的时候告诉他的,也不只是真是假。   换过便服,拿上床头的佩剑,在他的记忆中这把剑是不可多得的利器,听说是都城的有名锻造高手铸就的,价值多少不知,反正是他抢来的战利品。   从后门出去,沿着街道往常外走去。   上次走过的街上,人来人往,果然繁华了几分。   老远就听到一处饭馆大嗓门的江湖客在吼叫。   “你们这什么破饭馆,鸡鸭鹅一样都没有,你让大爷们吃西北风啊。”   “你听我说”   王予摇头失笑,这都是他干的好事,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鸡鸭鹅都会涨价,农人偷闲养出来的,应该能换回几旦米,过段好日子。   秃鹫寨山脚下还残留着一些杂物。   不时有鸟雀来此寻找吃食。   来的路上故意避开了杨志他们,王予藏在一处高大的树梢间,掏出千里镜望向山顶。   前两天已经看过了一次,确实是险关,强攻以他的武功就算上得了山,也会败于秃鹫寨大当家手里,得不偿失。   最好的方法就是混进去。   机会很快就来了,没有人堵住秃鹫寨的下山路,总要有人出去采买东西。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山门口守门的一个盗匪很认真的问答。   “山上这么多人你都能认全?”   一身破旧的盗匪装扮的年轻人,鼻孔朝天,眼睛看都不看别人一眼。   “你不知道?我就是能认全山上所有的兄弟,才被大当家的委派看守山门的重任。”   守门盗匪一脸骄傲,双手抱拳西南方向拱手说道。   王予承认面前这人有点本事,可脑子不好使,再有本事有能怎样?   既然不认识那就喊人啊,这一脸得意的表情算怎么回事?   一指弹出,点在对面额头上,如同石子被弹弓打入西瓜里,得意的表情立刻凝固在脸上。   “弹指神通还是挺好用的,就是力度掌握的不大好。”   到了内壮境,一些需要内力支持的武功已经能上手了,只是并不是原主来使,仓促之间生疏是必然的。   还没进门,就被人识破,确实有点尴尬,看在20点修炼值的份上,又觉得干脆一路杀进去更好。   小山寨没有了望台之类的东西,给王予提供了暂时的保护,而杨志他们的退却让整个山寨都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   王予悄悄地杀进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竟没有人发现他。   王予不知几个寨主住在哪里,不过往最好的房子找,不会有错。   “谁啊,正午睡呢,要没有重要的事,别管我不客气。”   屋子里的人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眼前刺目的亮光一闪,冰凉的剑尖已经刺穿喉哝,眼睛鼓起,‘咳咳’的倒下。   王予看屋内摆设,一把长刀摆在桌子上,地上是好几个空酒坛子。   “这是三当家的,水准太差了点。”   嘴里嘀咕着,面板上却提示他得了2000点修炼值。   六七十号人的山寨,从他杀进来开始计算,有大概一半人倒在了他的剑下,寨子里的盗匪反应再迟钝,也该发现有人死了吧。   或许是一开始用完了他所有的运气,刚出了三寨主的门,就遇到了大寨主。   “王予?你怎么在这里?”   大寨主问完话才意识到不对。   “寨子里进贼人了,都出来。”   一声大吼,平地起惊雷,不少在小木屋内睡觉的盗匪们揉着眼睛,提着各色武器,吵吵嚷嚷出门。   “盗匪寨子进贼人,亏你说的出口。”   王予一边说话,一边持剑攻去。   三阶的《王予九剑》匹链般连环刺出,明晃晃的寒芒,让大寨主只觉心口,脖子和眼睛都犹如针扎一般。   秃鹫寨存在的年头已经七年了,七年的时间他早就过了很打很拼的阶段,平时下山劫掠都是靠着往日攒下的威名。   舒服的日子几乎让他忘了,江湖还是那个弱肉强食的江湖,直到王予出手之后才明白,手下再多,也不如自身武功高强。   大寨主后退半步,双手五指曲爪,左右一挥,左手抓在剑脊荡开来势,右手急进迫使王予弃招。   若是几天前,说不得王予会如他所愿,经过了那一夜和大战,他对自己的武功重新有了认识。   倒不是能立刻看出对手的破绽,而是知道了‘勇’对于武功有多重要。   大当家的右爪邪进,王予左手弹指相迎。   弹指的速度快过挥爪的速度,‘啵’的一声轻响,大当家右手下垂,掌心之上渗透着丝丝血迹。   “弹指神通,你是弹指风流客的徒弟?”   大当家急退,口里疾呼,王予没觉得他以前隐藏起来的名声,能有这么大。   一逃一追,转眼又是几十招过去,寨子里躺下了三四个人。   二当家见情况不妙,长枪都不要了,不顾大当家的呼喊,转身飞也似的往山下跑去。   有人带头,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剩下的那些人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扔下大当家一人缠住这个杀星。   丰县又涌来了一些好手。   月来楼。   王家的酒楼。   一处雅间五位年轻的佳公子,喝着上好的酒,吃着楼里最好的菜。   “没想到,几年不见,沈兄的武功有长进了不少。”   其中一个少年举起酒杯恭贺道。   “哪里,再怎么长进也不如严兄的剑法出众,江湖上可是在流传一剑落飞燕的传说。”   叫沈兄的少年立刻回敬。   别看年纪轻轻,都是在江湖上混油了的老江湖,名声就是这样你捧我,我捧你捧出来的,当然手上也要点真本事。   “一路急赶,就怕错过了两位高手的比武,结果来早了。”   另一边吃喝的少年说道:“你们有没有兴趣,进山会会双鹤山的盗匪?”   “只要听你钱开来说话,就知道你又没银子了,想要黑吃黑,干一票挣点银子?”   钱开来眼一瞪,酒杯桌子上一压。   “那是钱的是吗?咱们大好青年,那能干这种事?这叫为民除害好不好,行侠仗义的事怎么能是为了钱呢?俗气。”   “对对,为民除害”   “嗯嗯!行侠仗义”   一群人笑作一团。   “还是钱开来说的好,你们一个个都向人家多学学,让你们多读书,你们就是不听。”   渐渐地不管是为民除害,还是行侠仗义话题都开始歪楼了。 第11章 偶遇五子   几位少侠一通好酒喝过,付账之后转去城外。   看准方位向秃鹫寨而去。   杨志的苍鹰早就发现了有五人向他们这边走来,当然畜生的表达肯定不会太过准确。   “都打起精神,以免半路着了别人的道。”   杨雄会意转身吩咐众人多加小心。   话刚传达完毕,就见前路树梢上几人飞快的掠过,对他们的货物看都没看一眼。   队伍中不以为然的瞎子刘和陈旭都面现惊容。   “丰县已经出现了这么多年轻高手了吗?”   瞎子刘是在问陈旭,也是在为自己白活了一大把年纪忧虑。   “这才开始,记得五年前百丈岭那一场万仞剑派简繁之争,引起的轰动,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陈旭现在回忆起来还有些唏嘘,那场面见过一次,就终身不忘,可不是他们攻打秃鹫寨这样的小打小闹可比。   “百丈岭吗?可惜那时我正好有事,赶过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瞎子刘闻言道。   当时陈旭离百丈岭也很远,可不敢靠近,随便一道剑气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不过给没去过的瞎子刘,吹嘘当时的波澜壮阔,还是可以的。   不知不觉杨家父子也慢下了脚步,忘了对刚刚过去的五个年轻人的羡慕,听着陈旭讲古。   秃鹫寨山脚下。   “还是沈兄轻功高人一筹。”   “哈哈,几位兄弟的轻功都不差,我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没有人多计较这些,随意的比试,谁也没有拿出真功夫。   几人互相捧了几句。   “秃鹫寨上好像不对啊。”   钱开来鼻子嗅了嗅接着道:“有股血腥味。”   “咱们刚才经过的就是王家过来剿匪的队伍吧,没见到谁身上见血。”   严持疑惑的道。   “情况有变,咱们还上不上去?”   卫呈看了看险峻的秃鹫寨山道,最怕上去后下不来,逃都到不掉。   “有人下来了。”   沈悦耳朵动了动突然开口,随即身影连闪,藏在了一处不易发觉的树丛里,去他几人有样学样,各自找好各自的位置。   一个身材矮胖的汉子,两腿飞快的换着步伐,几个呼吸间就到了山下,紧跟着后面又乱糟糟的跑出不少衣衫褴褛的人。   矮胖汉子刚进了林中,就被躲在树上的严持跃下,持剑架在脖子上。   严持还没来得及说话,矮胖汉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各位大侠,饶了小的吧,我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四五岁的孩子,老婆还卧病在床,家里可不能没有我啊。”   “这就是盗匪?也太没骨气了吧。”   随后跟来的钱开来失望的说道。   “谁说盗匪要有骨气的?只要各位大侠肯放了小的,小的鼓起立马就有了。”   矮胖汉子头也不敢回的给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吆喝,这个可以有,给大爷来个有骨气的,大爷就放了你。”   他们往日除暴安良,截杀盗匪,也遇到过不怕死的和怕死的,但没有一个这么有趣的。   矮胖汉子立刻直起腰,梗着脖子,扭头对着剑架在他脖子上的少年怒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么给个痛快,要么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   说完垮着个脸,腰也直不起来了,一副似哭非哭的难看表情。   “好了,给我们说说,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严持打断矮胖汉子的表演,沉声问道。   “也不知道哪里跑来的狠人,一个人挑了我们整个寨子,大当家现在也自身难保,我们都是趁乱跑出来的。”   矮胖汉子三言两语说完了山上的大概形式。   “看你一身的好衣服在寨子里应该也是个人物吧,怎么就没留下来和你家寨主一起御敌?”   严持没有表示汉子说的真假,这人演技太好,万一是假的,勾引他们入套,还不得被坑死。   “那强人武艺太高,我们都抵挡不住。”   矮胖汉子还要再说,另一边沈悦提着一个跑的最快的盗匪出现在眼前。   “三当家。”   那名盗匪见了矮胖汉子像见了亲人一样欢喜,而矮胖汉子则是一副哔了狗的表情,眼睛狠狠地瞪着这名盗匪。   “呵呵,还是位三当家的,官可不小啊。”   钱开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矮胖汉子不老实,什么都说了,就是不说自己是谁,什么职务。   “呃,各位爷好,我就是在山寨混口饭吃,可不敢当着几位爷的面提什么三当家的身份,那都是过往云烟,过往云烟。”   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来,讪讪一笑,低着头等着最后的人头落地。   “过往云烟!用的好,不错是个读书的料。”   严持不拘言笑的点点头,归剑入鞘,顺手点了矮胖汉子的几处大穴,让他只能勉强活动,而不能动武。   一顿饭的时间,山上跑下来的盗匪,都被一个个逮住,集中在一起,所问出的消息和矮胖汉子说的一模一样。   “沈兄现在怎么办?咱们的肥羊被人截胡了。”   钱开来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原因,没有谁吃饱了撑的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上去看看,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位少年英雄。”   沈悦语气着重在‘一位少年’上加重。   其他四人也是少年成名,身有好武艺,临时聚在一起谁都不服谁,突然多出来一个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都想上去会会身手。   “这些人怎么?”   卫呈看着站了一圈的人,头疼的问道,要是这些人硬气些,都砍了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带着他们上前开路,以身犯险都不想的吧。”   最后决定下来后,恢复了矮胖汉子的武功,让他带人回山。   山上的王予,剑法越用越熟练,有时还能灵光一现,凭着原主留下的经验,使出新招,杀得大当家更难招架。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就怕打老怪,小怪老骚-扰,现在可好,小怪都跑了,老怪孤零零一个那也去不了,连个给他挡剑的小喽喽都没有。   打到后来王予?气定神闲,只当是那这个大当家的练手了。   忽然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山下传来,王予眼神闪烁,迅速思考着原因,手下却不慢,‘刷刷’三剑,两剑封左右两边,一剑直进中宫。   大当家也听到了山下传来的声音,奋起余勇,不惜搏命双手一招苍鹰搏兔,只不过落入下风太久,再勇猛也难敌快剑。   一剑入喉,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火候拿捏的刚刚好。   “好剑法。”   一个陌生的声音评价道。   本来王予也觉得自己这一剑使得不错,却被别人评价,喜悦瞬间掉了一半,他不喜欢被别人评头论足,不管是前世今生,都不喜欢。   “你们是秃鹫寨请来的救兵吗?”   王予问出口说不上哪里怪怪的。   剑尖还滴着血,身上的杀气刚刚到了顶峰,除了内力消耗的多了些,不过在说话间正在缓缓恢复。   九阶的内壮锻体功,果然没让他失望。   “我们也是来剿匪的。”   怕引起误会,沈悦立刻说道。   江湖上有太多因为说话不利索,引起厮杀,最后误了卿卿性命。   身后跟着钱开来,随意的扫了一眼山寨内的情形,也失识趣不在皮了,寨子里除了刚上山的每一个活口,几乎都是一剑毙命,剑招命中的地方多数都在咽喉。   “这样啊。”   王予甩了甩剑尖上的血迹,沉思片刻道:“那你们可以走了,把逃跑的盗匪留下即可。”   “你用剑,我也用剑,看了这些人的伤口,我想和你讨教两招。”   严持上的山来便一言不发,仔细的看了死掉的盗匪伤口,和他的用剑风格都差不多。   见猎心喜之下,没有经过几个小伙伴同意,自作主张的邀请王予,比试剑法。   几个少年人都是心高气傲主,王予的说法让他们很不痛快,刚好严持挺身而出,省了他们出声邀战的想法。   “我的剑法不比试,只杀人。”   王予语气不高不低的陈述道:“你确定要和我一战?” 第12章 秃鹫往事   严持持剑刚上前一步,就听到王予不要命的宣言,他只是仗着人多豪横,没道理把大好青春赌在这里。   “好一个刚烈的性子,练剑就是这样,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在下严持,不知朋友怎么称呼?”   身后站着的沈悦他们,似乎听不出严持的言外之意,只觉得又能添一知己,面露微笑。   更后面的矮胖汉子则心悦诚服看着严持,这才是他学习的榜样,要不然怎么人家是高手混的滋润,自己只是个三当家的,还是个阶下囚。   “王予。”   王予酷酷表情,和一些只顾练剑而不同人情世故的高手一样,只报名字没有多余的话说。   “看王兄还有些首尾需要处理,我们就不打扰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一场意外的冲突,就在三言两语之中化解,没有利益的厮杀,是没有意义的厮杀,其他几人没有怪严持自作主张,临走时都抱拳问礼,然后下山。   山上只剩下了一些开始逃跑时留下的活口,矮胖汉子也在其中。   这些人想再次逃跑,又不敢行动,一时僵持了下来。   王予目送严持他们出了秃鹫寨的大门后才开口。   “能活下来是你们的造化,现在开始秃鹫寨由我接管,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先收拾好寨子里的事物。”   目光转到矮胖汉子身上,汉子立刻明白自己总算活下来了。   “你就是三当家的?叫什么名字?”   “回少侠,俺叫矮脚虎胡所以。”   胡所以比在大当家面前还恭敬地回答道。   “胡说?”   王予一愣不愧是有武功的世界,连名字都很奇特,接着道:“你继续负责寨子里的所有事,现在立刻马上。”   其他的盗匪如同被官府招安了一般,一阵欢呼,然后在胡所以的带领下卖力的干活,没有谁想着跑路,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做他们老大,就是生命的保障。   收殓尸体,找出值钱的东西,集中在一起等着重新分配,打扫寨子里的杂物,等等。   而王予已经习惯了被人伺候着,短短不长时间,奢侈的恶习融入了骨子里。   闲下来后一个人才在秃鹫寨四处走动,找着记忆中他老爹告诉他的隐脉宝藏。   山高了水高,秃鹫寨的山顶上就有一块水潭,平时吃水都是在这里取。   水潭没有名字,总之山上的盗匪们不知道有名字。   所有的地方找遍了,只有这水潭最为可疑。   与此同时。   刚下山的沈悦他们,又恢复了来时的心情。   别看都是一群年龄不大的少年,无论家教,还是见识都不是?平常人能比的了得。   若是一位一朝得势的人面对王予不客气的要求,说不得脑子一热便拔剑相向,不打出一场你死我活,决不善罢甘休。   “没想到丰县还有这样的人物。”   沈悦颇为欣喜,出门就是来见世面的,观看两大高手比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多交几个朋友。   “是啊,我要是出在他的位置,被严兄邀请比武,绝对想不吃这一招,堵住别人的好奇心。”   钱开来也是见识到了,虽然王予说话的语气方式让他不爽,该佩服的还得佩服。   “要是他接受邀战,无论输赢,都最后的结局都不好把控,赢了万一还有人邀战呢?谁顶得住几个同一境界的人车轮战?”   卫呈不是爱说话的人,这时也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当然佩服王予的同时,也对严持刮目相看,一个严肃认真,说一不二的人,居然也能做到收放自如。   每个人都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着,不要以貌取人,更不要以言行判定人的性格趋向,特别是严持,严少侠。   走在人群中的严持瞬间觉得不好了,他能隐约的感受到其他几人对他的提防。   ‘你说你出什么风头,还是心性不稳,即便是后来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也是得不偿失,回家多抄几遍宁心菩提咒,’   严持心底郁闷,面上还是看不出任何东西,行走江湖武功排第一,演技绝对排第二,这是他出门时他父亲叮咛的,结合自身的经历,现在领悟的特别深。   杨志他们经历了五个少年高手的无视后,队伍行动快了许多。   他们回来时丰县还是那个丰县,而丰县的人大部分已经不时那时的人了。   大量人流的涌入,各种斗殴扯皮,妙手空空,飞檐走壁层出不穷。   一路穿街走巷,遇到了三次拦路抢劫,两次盗窃,五次被人耍无奈赔钱,要不是他们队伍人多还有三个还算可以的高手带队,一定走不回家就被抢光了。   街道上卫所的人配合着城里的捕快,不断地平息事端,奈何杯水车薪,不起大作用。   “丰县怎么就乱了呢?”   最郁闷的还要数杨志,他还想着拿到王家的产业,仗着武功高强继续做大做强呢,看情况又要缓缓了。   “可也繁华了。”   瞎子刘看得和杨志不一样,他的势力都在丰县的底层,这些人过得好了,他手中掌握的势力也就会壮大。   另一个陈旭都快崩溃了,镖局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做,现在更难了,城内都有打劫的,何况城外,难不成要遣散所有人自谋生路?   一处还算出名的酒肆之中。   王无敌剥着花生米下酒。   “陈旭他们回来了。”   面前只放了一杯清水的王刀,右手握着刀把,左手放在水杯上。   “知道,那么多人,想瞒都瞒不住。”   一粒花生米被高高抛起,王无敌仰头接住道:“你不上门要个说法?”   “队伍里没有王予,王宅里也没见人,你让我向谁讨说法?”   王刀端起温热的白水,抿了一口道。   “你这人真无趣,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冰糖葫芦吃的,家里藏好的酒也敢偷喝,现在只喝清水,你对的起你刚杀掉的那个人?一叠银票你就请我在这里和劣质的酒水?”   王无敌实在想不明白,人生苦短,不及时行乐,偏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有银子也不知道享受。   “就你话多,有的吃喝就不错了,你还想咋的?”   王刀握紧了手中的刀,王无敌立刻闭嘴。   一粒粒的花生米在嘴里嚼的“嘎嘣”作响。   王予和面前的水潭耗上了,知道了大概位置,他就不信找不出隐脉的宝藏,作为穿越者其中一员,可不能给自己的同行丢脸。   矮脚虎胡说看得出来王予在寻找什么东西,并不是他特意在打探消息,他还没那么大胆子这么做。   能坐上秃鹫寨三当家的,胡说并不是凭借自己的武力,而是察言观色,能清楚的知道老大的想法,然后尽其所能的投其所好。   王予向徘徊在不远处的胡说招了招手。   胡说立刻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   “老大,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立马给你办好。”   “再给我说说,秃鹫寨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我是说奇特。”   王予特意在奇特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胡说会意的点点头,仔细的想了想道:“要说奇特,还真有这么一件事。”   好似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经历,脸色有点苍白的接着说道:“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现在的秃鹫寨根本没办法和以前的盗匪们相比。”   “也是命,原来的大寨主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带领寨子里的所有高手,一夜之间全军覆没,只剩了他自己一人身受重伤出现在了东边的小石屋里,这才有了后来秃鹫寨的崛起。”   “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喽啰,住的地方就靠近那间小石屋,再后来有不少人想去一探究竟,结果没过多久,一个个的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了,为了这事还请了山下村子里的神婆,神婆说是不详,至于什么不详就不知道了。”   “接着一开始还有人贪图小石屋住着舒服,搬进去住,可惜也没能活过几天,渐渐地再没有人打那地方的主意,现在还空着呢。”   王予本来当着故事听,听着听着好似明白了点什么。   “也许我本来就找错地方了也说不定。” 第13章 隐脉宝藏   胡说一步一停的带着王予往小石屋走去。   他是坚决不愿来的,那年死了那么多人,就他名号活了下来,大当家的也以为自己是个福星,加上会说话,才混了个三当家。   小石屋靠近东边的山崖,远远地看不出来材质。   到了一个胡说认为危险的距离之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前进一步,哪怕王予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威胁不起作用,让王予心里直打鼓,他可不人为自己真实天命所归的那种神人,虽然暗地里可以以此自居得意一下。   “去找只会动的,拴条绳子给我送过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用活物测试总没有错吧。   这点小事胡说立刻照办,只要不让他去小石屋。   很快一只腿上拴着绳子的兔子被送了过来,绑着绳子的兔子左一跳右一跳的乱跑。   王予手上扣着石子,连续弹出,控制着兔子的走位,一直等到兔子跳到小石屋前才收回绳子。   戴上王乘风用过的手套,‘织情手’,手上用了点内力,探查着兔子的身体,兔子红眼珠子等着王予,好像再说你摸够了没有,要么吃了我,要么放了我。   “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可能不是毒药,听胡说说已经好几年了,什么毒能这么厉害一直存在。”   自言自语的毛病,王予还是没有改过来。   胡说送来了兔子,就躲得远远地,借口就是寨子里还有别的事等着他拿主意。   测试的结果表明这段路没有问题。   抱着兔子很快就到了小石屋前,石屋的门打开着,门是木头做的,这么多年没有人维护,早就风吹,日晒,雨打,烂透了。   从门外看屋内,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一张宽大的石床,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灰,神奇的是竟然没有蜘蛛网出现。   而地上一层厚厚的灰上面,也没有见到过一只老鼠之类的动物走过的痕迹。   ‘果然有问题。’   王予暗道,用手拍了拍兔子的脑袋,然后轻轻放在门口。   用脚在后面提了一下,兔子才找准方向,一下跳进屋内。   观察了半响,兔子好好地在屋内四处乱跑,绳子都快缠着中央的破桌子两圈了,才手上用力拉了回来。   “咔嚓”   破桌子寿终正寝,飞出石屋,灰尘纷飞之间,兔子也被拽了出来。   王予手上的力道控制的好,兔子在地上滚了一圈,什么伤都没有。   再次提着耳朵,手上用内力测试着。   “呵呵,还真有东西。”   翻看着记忆,这是一种叫做七莘梨花香的毒药,江湖上很少见,发作时无声无息,很难被人察觉,中毒之后浑身溃烂而死,其状极惨。   不过解毒也很简单,就是多吃梨就成,王予猜测可能是其中的糖分,才是解毒的关键,不过猜测归猜测,他可不会以身试毒。   “胡说,死哪去了?快过来。”   回到寨子中央,王予扯着嗓门喊道。   “来了来了,老大,这里。”   胡说一边招手,一边跑过来,矮胖的身体,跑起来速度还挺快。   “还真干活了,难为你了。”   王予上下打量了胡说一眼,只见满身尘土,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   “给你个任务,给我找点梨子来,我口渴了。”   胡说立马愁眉苦脸的哭丧着道:“老大,大爷,咱们现在这个季节可没有您要的那种东西,要不我去给您泡杯茶?”   王予也是忘了现在不是他曾经待过的世界了,可不是他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好吧,给我来点茶,有没有冰糖,可以给我也来点,我甜嘴。”   王予的脸皮锻炼出来了,用那谁的话说,任何尴尬,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就不存在。   “好来,茶水得等一会,我先去给您拿冰糖去。”   这种奢侈品也是以前大当家的最爱,说起来这些冰糖还是王予家的镖局贡献的。   趁着胡说进屋煮茶,王予捏起一块冰糖给怀里的兔子喂上。   等到茶水煮好后,王予一边喝茶,一边用内力探查。   结果很满意,兔子体内的毒素正在缓慢消解,一旁候着胡说见王予面楼笑容,以为自己煮茶的手艺不错,自己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王予不解的问。   “老大高兴,我就开心。”   胡说立刻答道。   王予给了个赞赏的眼神,心里却道:怪不得历代皇帝宠信奸妄,果然有道理。   “醒了,好好干活,有你好处。”   想了想,这人还是自己的福星,打算安稳之后给他点好处。   这次胡说真的笑裂了嘴。   “只要能跟着老大就好。”   说的是真是假,无法判别,不过王予觉得浑身舒坦。   再次回到小石屋前,心里有把握多了,口里含着一枚冰糖,枣子那么大一块,身上还揣着好几块更大的,就怕冰糖化得太快,能及时补充。   石屋。   这几年迎来了他第一个客人。   王予用剑鞘,在地面挨着轻轻撞击过去,最后才把视线放在了石床上。   是床上的被子,轻轻一扫,就是大股的尘埃,随即衣袖拂过,反而激起了更大的灰尘,没办法,只好灰头土脸的窜出石屋。   “失策,失策。”   灰尘不可避免的也沾到了身上,他还没有做到全身不尘不垢的境界,闹得很狼狈,好在没有人围观,面子是保住了。   再次进入后就小心多了,武功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智慧才能破解谜底。   石床被王予敲过,发出空响声,不敢用力打碎,幸好他力气足。   龙象神力不是吹的,一丈快两张长宽的石板,双手抓着边沿,能单独抬起。   没有机关暗器,打开后是一个不规则的洞口,显然是有人发现了此地的秘密,然后硬生生重新挖出来的。   “哎,老爷子还是死的太快,交代后事也不说交代清楚,活该绝后。”   王予暗骂一句,反正对于这样遮遮掩掩的长辈,除了添乱,还是添乱,没啥好感。   在他的记忆力原主应该是能逃出来的,就为了救他父亲,才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往下走,只能通过一人的地洞豁然开朗。   王予的武功现在还算可以,黑暗之中视物,看得不清晰,也能知道大概。   随手点燃手中准备好的火把,立刻照亮了前方。   远处是一扇半掩的石门,石门前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具干尸,从痕迹表现的时间上看大概有七八年之久。   王予想到胡说说的话,这些可能都是原来秃鹫寨山上的盗匪,看样子都是想独占好处,刀剑相向,死在了一起,其中武功最高的大当家也只是坚持回到了山寨,最后一命呜呼。   他不是想断案,只是凭着经验看着每具尸体上的伤口简单的判断出,应该就是这样。   仔细的搜刮了一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才转过洞口向半掩的石门走去。   石门后是一块很大的洞窟,似乎是天然形成,顶上是一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经过了原主记忆中对整个社会的认知,像这么大的夜明珠并不稀奇,大部分都被人用在藏书之处,以防走水。   正中央是一块大鼎,石头雕刻而成,大鼎上还在燃烧着一支细长的香,看香灰洒落的状况,这支香燃烧了大概有七八年了。   这又是一项黑科技,实难想象要怎样的技术手段,才能达到这样离谱的要求。   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立刻判断出毒药就来自燃香。   王予不确定嘴里含着的冰糖能不能顶得住,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更大的,嚼碎咽下,剩下一半继续含在嘴里。   夜明珠的光亮比他手里的火把还要好,手上内力一震,火把熄灭后才仔细的看向四周。   左边是一排书架,书架上是各种武功秘籍,上面不但标有来自哪个门派或个人,还有注释那种武功克制于他,粗略算下来得有六七百本之多。   想想也是,要是用到隐脉,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功法,毕竟知识是无价的,在那个世界的人都会有这样的认知。   右面是三尺大小的四个木箱,打开后里面齐齐整整的装着金条,旁边是刀枪剑戟各种兵器。   而最后面的墙上则挂着一幅人物画像,画像的下面是一张供桌,桌子上摆着三样东西。   一尺多厚的书册,一个卷轴,一柄长剑。   “没想到,这么快修炼值就要不够用了。”   王予还为他修炼值达到叁万五百点沾沾自喜,觉得能用到他进入血煞境。 第14章 十步一杀   杨志这两天的脾气不太好。   王予已经失踪两天了,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丰县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以前还不觉得,现在他就想有个人顶在前面,给他分担点压力。   至于瞎子刘和陈旭这两个合作伙伴,能在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   “你再给我说说,王予离开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杨志已经问过很多遍了,他不死心的还想多问一次,看能不能从其中找出些有用的消息。   杨能是看透了杨志的无能,家主在的时候无论多大的压力,都当不存在,杨志还没有当家作主,这点紧张气氛都受不了,真以为武功高强,就能压倒一切。   实在是丰县最近来的高手太多了,大大的开阔了一些人的见识,知道什么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只说出去一会,没说去哪里,我也派了手下跟踪,结果还没走过两条街,人就跟丢了。”   杨能说着他知道的一切,连他随后的=布置也一块说了出来。   杨志烦躁的在屋内来回走动。   “爹,你能不能停一停?你来回走动,我眼都看晕了。”   杨雄挥手拍着身后给他捏肩膀的奴婢,示意换另一边,接着端起面前的酒杯美美的喝上一口,再撕下一只鸡腿,大口吃着。   托王予的福,鸡鸭鹅现在在丰县是真正的奢侈品,原来连一两银子都不值,现在五两银子能买到都算运气好。   “吃吃吃,就知道吃,什么时候不吃死你,算你命大。”   杨志横看竖看,怎么看自己这儿子,怎么不顺眼。   瞎子刘回到了武馆后,上门来拜访他的人更多了,其中不少都是他以前教过的徒弟。   这次来就是带着自家儿女或侄子来此拜师,束脩不用说,给的充足,不过烦恼也不少。   丰县来的江湖人多了,三教九流的都有。   有人厚着脸皮打秋风的,有人仗着武艺踢馆的,当然这些都还是些讲究人。   不讲究的,就是深更半夜打劫的,好在是在半夜,没多少人看到,被劫了,也就损失点银子,可他架不住次数多大。   就是有座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连着两天,觉也睡不好,担惊受怕的饭也吃不香。   这天早上他照着铜镜,发现自己又老了许多,残酷的事实让他急需找一个人分担,或者倾诉。   “陈兄,老哥心里苦啊。”   瞎子刘给陈旭满上一杯酒,大倒苦水道。   “呵呵。”   陈旭都快气笑了,他就没见过多少人上杆子提着礼物拜师的,竟然好意思对一个镖局没有镖走的人说心里苦。   “你别不信,你做到我这位置上就知道难处了。”   瞎子刘喝了一杯,继续给自己添上一杯。   “呵呵”。   陈旭还是一幅冷笑,在我这里嘚瑟,能给你好脸色?   “”   瞎子刘见陈旭不信,想了想自己要是位置对调,估计也是这幅德行,随即无趣的再不提心里有多苦,只顾着埋头喝酒。   而陈旭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这人就是来臭显摆的。   之所以没有人来镖局混吃混喝,也是都打听的清楚,他这可没多少银子来花费。   王予在秃鹫寨待了两天时间。   这两天他用完了所有的修炼值来学习武功。   并在其中知道了一个好消息,就是同一类型的武功学的越多,更高一层的武功需要付出的修炼值就越少,而融合所需的修炼值也会相应的下降。   《王予九剑》被他从三阶一路提升到了七阶,不是他修炼值不够而是同样七阶的剑法不够了。   再次融合后的剑法勉强达到了他心目中的要求,融合后的好处也很强大,就是能立刻掌握剑法的所有要领和剑意。   之所以要弄做出这门剑法,还是他现在会的武功太坑人,见到过的人太多,名声太大,而自己武功又不咋地,肯定会成为一些人刷声望的好对手。   要是其中一些人使坏,说不得性命不保是最常见的事。   “最近丰县风头紧,告诉你的手下除了采买必需品,不要随意下山了。”   王予心情不错的叮嘱一句。   胡说不住地点头称是。   “寨子里的银两还有多少?”   王予借着问了一句,他需要回去一趟,杨志他们这些经验宝宝们正等着他光顾呢。   “还剩一千多两,够十几个人省着用差不多半年时间了。”   胡说会点数算,也是他以前在山寨安身立命的本钱。   “那行,你自己小心一点,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多了你的武功练得怎么样?”   真要出门的王予突然问道。   “还行吧,现在寨子里就我武功最高。”   胡说立刻答道,短短两天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怕王予心血来潮,换个其他人来管他。   “继续努力,下次我教你一招半式,够你练上一段时间了,现在你才锻体境三重,说出去我面子也不好看。”   王予给出的承诺让胡说整个身体都快燃烧起来了,立马保证把山寨打理的妥妥当当的。   下山后施展起新学的轻功,蜻蜓点水,脚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点,身体便轻盈的往前飞去,速度不快却姿态优美,而却这门轻功的优势就是能够短暂的滞空。   很快丰县映入眼帘。   熟悉的地方让他感慨良多,出门两天浑身都快发臭了,还是在家里还,上下都有下人伺候着,舒服的给个皇帝都不干,劳心劳力图的不就是享受吗。   一身劲装布料上乘,做工也是上乘,不过满是灰尘就落了下乘。   王予踏进城门的一刻,除了手中的剑是干净的,没有一处不像叫花子。   暗地里不少人都盯上了他手中的兵器,王予不以为意,反正来多少,他杀多少,正愁没有修炼值进账。   一直对他有关注的人立刻就接到了他回城的消息。   “王予这人杀心太重,现在死在他剑下的有十七人了吧。”   沈悦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喝着茶水的严持,再次在心里感叹严持判断的准确。   钱开来望向街道上,之间一人打起一个手势,说道:“已经二十一人了,刚刚又死了四个。”   “照她这样子杀下去,再走一条街,还要死掉不少人。”   卫呈也没见过这样的剑疯子,不管对手武功高低,全部一剑毙命,好歹你放过一两人显示一下你的仁慈也好啊。   “知道他用上的什么剑法吗?”   严持不管王予杀了多少人,只想知道这人练得是那一派的武功。   “来传递消息的人都说没见过这种剑法,不过有些类似于万仞剑派的武功。”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罗毅,突然开口道。   其他几个正在吃酒闲谈的,都是一惊。   “我还以为老兄你忘了会说话呢。”   钱开来搞怪的拍拍胸口,其他人也深以为然。   与此同时。   还是那家酒肆。   还是原来的位置,原来的两人,一人面前是酒,一人面前是清水。   “王予回城了。”   王无敌没了轻松地姿态,他远远地看过王予的剑法,快,准,狠,没有多余的变化,纯粹就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   “知道了。”   王刀握着刀柄的手指,又紧了紧,那场一步一杀的场面他也去看了,自以为刀法已经能一会同龄人中的高手,却发现还差的有点远。   王无敌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什么,他觉得见识过王予剑法的人,一定不止他一人,还是让丰县的满城高手去头疼吧。   天水街。   街上行人早就在王予杀人是一哄而散。   从街头到街尾,他一共出手十二次,整整齐齐的摆上了十二具尸体。   这些来袭击他的人他不认识,在他原主的记忆力也没见过,不过却一个个悍不畏死,很显然是不知谁家养出的死士。   都是境界在内壮境的好手,他自己为了修炼到内壮境花了多少银子,心里有数,还是因为有模板才能省下很大心力。   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哦,不应该是堆成的银子,想不出所以然,摇了摇头后才向王氏镖局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尽快的决绝掉曾经暗算过他的人,因为丰县越来越危险了,要是遇到张家人,绝对是个大麻烦。 第15章 快意复仇   王氏镖局。   还在喝闷酒的瞎子刘和陈旭二人,很快就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称王予正往这边走来。   刚开始知道王予进城后大杀四方,还觉得夸大其词,到后来手下传来的情报越来越多,他们才感觉事态失控,打算亲自到现场看看,再做定夺。   没想到人家直奔此地,和杨志他们串联的机会都不给了。   两人对王予做过什么,心里门清。   扪心自问,就算是他们自己,也会在恢复过来后清算这些不臣贼子。   “咱们两人聚在一起,是不是在给王予一网打尽,制造机会。”   陈旭自嘲的道,前一刻还在暗地里鄙视瞎子刘,在他面前嘚瑟,现在心里却无比庆幸,还有人能和他站在一起御敌。   “我就不该来,我要不来还能跑的掉,我要跑的掉黑能多享受几年好日子,可怜我攒了一辈子的银子,还没来得及花完。”   瞎子刘到底年龄大了,没几年好活,事到临头到也豁达。   “听说王予那小子剑挺快的,应该不会让人多受罪。”   陈旭心里恨不得骂娘,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你就不能挣扎一下,说不定都是外界传言,干烦了王予,王家还是咱们的。   瞎子刘翻着白珠子多,黑珠子少的眼睛道:“幸好我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像有的人,遮遮掩掩的生怕别人发现,外面还藏着个小崽子。”   “你什么意思?”   陈旭心头一紧,这老东西,在城里待得久了果然少有能瞒得住他的事。   “字面意思,怎么有意见?有意见也得等到能活下来再说,喏!来了。”   瞎子刘的武功从细节上就可以看出,高上陈旭一点。   陈旭扭头看向镖局的门外,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持着一柄滴血的长剑,正站在门口,看着门头上‘王氏镖局’四个金粉大字。   “不招呼我进去坐坐?”   王予那着剑鞘的左手,在额前捋了捋头发,这时代的长发就是这点不好,容易遮挡视线。   “你是王家公子,也是王家家主,这里是王氏镖局,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须我们同意。”   陈旭绕口令一般,一口说道。   “哦~~原来这里是王家的产业,我还以为姓陈了呢。”   说着就进了镖局,门口站着的两个镖师,就像门外的两只石狮子一样,一动不动。   王予的名声已经传开了,这两人才不想把自己给送走。   若是王予现在打开模板空间,肯定能发现在声望这一栏,他已经从一点,上升到了三百八十点,达到了小有名气。   今日的镖局院子没有多少人在此。   生意不好,其中一些人脱离了镖局另谋出路,还有一些人在家赋闲,最后只有一些没去处的穷汉,还在坚持岗位。   “你心急了,你若再等等,等到你恢复全部修为,我们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瞎子刘教徒弟这么多年,一双看人修为的眼睛锐利的很。   “是啊,就是有点心急了,就怕让你们给跑了能不急嘛。”   王予说的认真,似乎真是这么回事。   陈旭眉毛一挑,想要说话,王予根本不给他机会。   “你们两谁先上,还是一起上?”   王予接着又道:“快点我赶时间,杨志他们还在等着我呢。”   瞎子刘和陈旭不在抱有侥幸心理,一左一右合击出手。   瞎子刘练得是虎啸拳,出拳之际,脚步厚重如同猛虎下山,人未至,拳风先至。   龙从云虎从风,拳风更能增加拳风的威势。   陈旭年轻,只有快四十岁的样子,他练得是一套链子枪,可惜的是在身在镖局,以为很安全,并没有带在身边,所以出拳时不伦不类的,总感觉少了一点凌厉和欺人的距离。   “你们呀果然老了,就这?还敢争抢王家的家产?”   王予见过了不少的高手,现在再看陈旭和瞎子刘两人的武功颇感失望,他心目中的大敌原来只有这种三脚猫的武功。   却忘了隐脉收藏的武功秘籍有多高明,他进城后遇到的高手又有多少,完全还在拿老眼光看待新问题。   剑光闪过,拳风立止,猛虎变死猫,王予连破绽都懒得去找,只凭着剑速快,在两人的眉心一点。   只留下了一点划痕,两人的脑袋里面已经被震成了碎豆腐。   杀人有经验了,知道如何才能不让鲜血沾染到衣服上面。   结果了两人之后,除了各收获了五千修炼值,没有一丁点喜悦。   同样的境界,似乎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让他有压力了。   就这样武功的两人居然一开始自己畏之如虎,想来当时自己的无助,随即摇了摇头,他不想再变得任人宰割,就只能不断地强大下去。   杨家。   一个只比王家规格略小一些的府宅。   杨志正慌忙的准备带好逃跑的所有东西。   “把那些东西都扔了。”   杨雄满心不愿,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   “爹这个是上百年的古董,前朝内秀藏花天青宝玉瓶,价值七千两银子呢。”   杨志扔下手里的字画上去就给了杨雄后脑勺一巴掌。   “你个败家子,老子挣银子容易吗?啊!七千两银子,你竟然舍得?还不快收拾,一会王予就要来了。”   自从有手下给消息说,杀了瞎子刘他们,杨志才感觉到了恐惧,当一个好好地王家护统领不好吗?为何要心里长草的惦记王家家业呢?   其实惦记着也没什么,为何下手不干脆利落点呢?前怕狼后怕虎,果然怕出事了。   “哎,还是财锦动人心啊。”   正收拾细软的杨志,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叹气说道。   “老爷,马车都备好了,就停在后门。”   进来的来福是杨志最信任的管家。   “嗯,你自己的行礼都收拾好了吗?”   说话时扭头看向来福,眼角却看到了王予进来的身影。   “收拾什么?还是都留下来吧。”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来福听过很多次,只有这一次里的最近,也最让人恐惧。   “王予。”   杨志穿着粗气,恶狠狠的低声吼道。   “是我,你派出的那些人不济事啊,还不如一些路上截杀我的人。”   王予有看向了另一边站在古董架旁,低着头生怕别人认出的杨雄。   在他的记忆中,杨雄不是这个样子啊,那时意气风发,趾高气扬,何时像只鹌鹑站在角落瑟瑟发抖。   杨志顺着王予的视线也看到了自家儿子的模样,气的怒骂道:“瞧你没出息的样,怂恿老子反王家的时候,你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现在怎么怂了?”   王予听得腻味,还不如瞎子刘和陈旭两人干脆。   懒得在两人面前磨嘴皮子,反派死于话多,他可不能犯这个错误。   拔剑出鞘,先刺最近的来福,来福身上也是有武功的,却不如何高明,剑尖荡起血花,顺势用剑鞘挑起砸向杨雄。   关键拼命的时刻杨雄总算雄起一刀,劈在来福的身上,一刀两断,血水淋了满身。   杨志的武功要比瞎子刘高一些,又正直壮年,抽刀的速度很快。   一出手就是他最得意的绝招奋马扬蹄,志在四方,这是一种轻功和刀法的结合用法。   使出来很有意思,给了王予一种新奇的体验。   不过刀法的势还是有些散,对付境界比他低一点的绝对好用。   王予剑势不变,直来直往,把需要灵活多变的剑法,当成大开大合的刀法来用,而杨志奋力使出这一招后,却发现自己的刀总是慢王予一寸。   一寸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剑尖穿过咽喉,杨志还在想着要是练得是长枪该多好。   杨雄劈开来福的身体之后,没有再去管什么古董银两,趁着自己老爹拖住了王予,转身就跑。   奋马扬蹄的轻功身法,被瞬间发挥到了极致。   很快就闯出了院子,来到了后门拴着马车的地方。   “你要上哪去?”   杨雄还在回头看王予有没有追上来,耳边却想起了他最讨厌的声音。   “你???”   还没说句完整的话,就被一剑穿心,钉在了地上。   “马跑的再快,哪能比的上燕子飞的快?”   燕子三抄水是他在隐脉宝藏中学到的另一门轻功,以变化和快速为要旨。 第16章 鸠占鹊巢   王予快刀斩乱麻式的犀利手段,不用多做宣扬,无论是王家的所有下人和管事,还是停留在丰县的外来江湖客,都纷纷侧目。   出了杨家大宅,在没有任何人会上去试一试王予的剑利不利,快不快。   毕竟为此死去的榜样太多了。   王家宅子。   所有的下人们都低头匆匆忙忙的,脚步轻盈的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王予又一次回到了他记忆中躺了不知多久的卧室。   地上正躺着他杀死得最后一人杨能。   拿回了对王家的控制权,任何曾经谋划过他的人,都被一些不得志的下人们记在心里,在必要的时候就能成为进阶之身的投名状。   而杨能的罪名就是,他是杨志的一个小妾所生的儿子,所以必须死。   或许有人喜欢弄险,培养一些仇人的孩子给他的事业锦上添花,王予没有这爱好。   王宅在血腥的清洗中少了三分之一的人手。   这样的清洗,过了两天才平复下来。   这天丰县的城外来了一辆马车。   马是驽马,车是破车。   赶车的人身上带着原来的风尘,眼神却很明亮,看不出一点疲惫。   车中坐着一个少年,少年穿着还算得体的衣服,手掌还捧着一本书在看得津津有味。   “少爷,咱们到丰县了。”   赶车的车夫欣慰的看着车中的少年,不愧是老爷的儿子,学习任何东西都很快,就连身上的旧衣服也难掩这种骨子里的富贵气息。   一路上好多天他都在教王平如何做好一个大少爷的准备,而王平也不失所望达到了他心目中的要求。   “丰县吗?”   少年从书上挪开眼睛,抬头看着前面的城门,城门上的丰县两字他是认识的。   “看着不如淮阳县城大。”   随即看到长长的进城队伍又道:“不过确实繁华。”   “丰县以前可没这么多人,路上你也听说了,是有高手来此比斗才吸引的人流。”   车夫满怀感慨的道。   “高手,有五叔高吗?”   王平没学过武功,所以好奇的问道。   五叔手忙脚乱的停稳马车,脸色不太好看的看向王平道:“这话可不要出去乱说,你五叔这庄稼把式,唬唬人还成,要被这些高手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在王平心里一直以为五叔就是最高的,能一跺脚飞上枝头,也能一掌劈开巨石,很少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或许五叔口中的高手才是真正的高手吧。’   王平再一次对武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心里想着,口中却道:“知道的五叔。”   “哼!知道被人笑掉大牙就好。”   一道身影从车顶纵出,很快便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五叔则冷汗淋漓,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被这些成名高手的崇拜者给莫名其妙的杀了。   而王平真切的领教到了江湖的真谛,弱肉强食,仅此而已。   王予把自己敢在房子里鼓捣着一些药材。   他在底下密室之中不但学到了不少新的武功,更在其中找的了一些炼丹的药方。   由于每次提升境界,都需要大补的药物,而单纯的生吃一样药材,根本没法和练成的丹药相提并论。   “百花玉露丸”,“地龙壮骨散”,“补真益气丹”这三样是他精挑细选的,修炼值只有那么多,不可能什么都学会。   其中“百花玉露丸”是疗伤的圣药,药方上记载能治疗多重伤势。   “地龙壮骨散”则是强壮气血的药物,?而“补真益气丹”则是能够很快恢复大量的气力和内力的丹药。   所以他很忙,把宅子上下清理了一遍,都没有下功夫好好地去经营。   周斌是王予刚刚提起来的管事,本来春风得意的成为了人上人,没想到第一个难解决的问题就被他遇到了。   门外又来了一个自称是王家家主的少年,叫做王平。   想要赶人,却不是人家车夫的对手,回去向王予汇报,却没这个胆量,因为王予说过,出了任何事都不要去打扰他。   正纠结的时候,那个车夫就领着所谓的王家家主往门内抢去。   “哎哎,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王家,不是任何人都能来此撒野的地方。”   周斌急得跳脚,拦又拦不住,跟在后面不住的以言语攻击,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没有人上来帮他,大部分人都是在看他的笑话。   眼前的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威望绝对受打击。   五叔突然停下,看向后面大呼小叫的周斌道:“这里是王家,王家的信家主到了,你不迎接就算了,吵吵嚷嚷的成何其统。”   周斌不是看面前的车夫穿的庄稼汉的额衣服,都还以为王家换了管事,就是他呢。   吵闹声喧嚣尘上,王予的住处本就不能隔音,让他研究药物的思路一断,情绪立马上来。   “吵什么吵?都给老子闭嘴。”   火气很大怒吼传进院子里每个人的耳朵,王予杀人的手段,这些人都是见识过的,一个个温顺的猫一样。   五叔可不管这些,现在是王平来做家主的,什么时候都不能弱了身份。   “王家家主王平在此,还不出来速速迎接。”   屋子里的王予一愣,心里还在想着这是那个二货,敢这么和他说话。   五叔也后了一嗓子,却看到了周围所有下人看他的诡异眼神,仿佛再看一具尸体,心头更是不快,打算等会给现任的伪家主,一点颜色看看。   “刚才就是你在吼叫?”   五叔扭头看向声音的出处,一个和王平一样年纪的少年,悄无声息的站在屋檐下,这种轻功让他眼神一凝,心里暗道:事情不太好办。   “不错,我是送王家家主归家,你是何人?”   王予失笑,王家家主,那他算什么?   “我可是有证据的。”   五叔让开身体,亮出王平的模样。   “你用心了,竟然找了个和前家主长得很像的人前来,不错,不错。”   “哼!”   五叔不满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和一封发黄的信件,手上运劲缓缓的送到了王予面前。   王予挥动长剑,长剑连着剑鞘稳稳地接住了玉佩和信件。   五叔不屑的“嗤”出声,心道这人有多么怕死。   江湖上用毒的高手很多,再小心也不为过。   “你过来打开看看。”   王予可不管那么多,面子是什么他早就想的明白,活着的人才配讲面子。   被王予点到的那人不敢迟疑的上前,仔细的查看。,病吧信件上的话一字一句的完整读了下来。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明了一件事,王予并不是原来前家主的儿子,而前家主的儿子正是今天到来的王平。   纸上的自己王予看得清楚,是他便宜父亲的字迹。   那块代表身份的玉佩也不用看了,一切的一切都表明是真的。   忽然间王予很为他的原主所作的一切不值得,拼命保护的人原来并不信任他,人家真正新任的人,被保护的好好的。   听听名字就知道两者的差距有多大。   予,就是给的意思,我给你,你才有。   平,就是平安,任何时候都平安,比什么都来得强。   王予并不在意王家的家业,家业再大也要守得住,现在丰县乱象以现,虽然他消息渠道小,却也知道城里的几个本地豪富日子过的有多艰难。   所有的心思瞬间划过。   “王家家主我可以给你,可你那什么交换?”   五叔准备好的一切证据和说辞,好似都没起到任何作用,他看的清楚,人家真的不在乎,就连知道自己不是王家的血脉,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从进门开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王平突然道:“我想和你学武功可以吗?”   “呵呵,你想多了。”   没有手痒的灭了他们就不错了还想学武,王予忽然发现或许前任家主让王平远离王家,是不想他再次卷入江湖是非,特别是张家主脉的是非。   这次王平出来绝对不是他本人的意思,很可能是被人忽悠出来的,想通了这点王予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恋了。   “算了,也不要你交换什么了,都给你吧,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最后深深的看了五叔一眼,向他卧室走去,还有不少药材需要他整理带走。 第17章 好友相逢   王予洒脱的放下了家主之位。   其实他的依仗是武力,是属性面板,而不是区区权势。   王平接到手的是一个完整的,没有任何刺头的家业,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高手支撑门面。   夕阳西下。   染红了半边山坡。   一些开的早的野花,颜色各异的点缀在山林里。   王予带着他的家当回到了秃鹫寨,这里才是亲自打下的基业。   而胡说在王予走后也很勤勉,知道他现在的老大喜欢干净,在卫生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还很有创意的新建了一间厕所,王予第一眼见到后们还以为胡说被他的老乡夺舍了呢。   “你们这些做盗匪的人,有没有泥水匠,有的话把这些破烂的小木屋拆了,好好地建一排房子,图纸我来设计。”   厕所建好了,王予却又看盗匪们的住处碍眼,反正有的是银子,又不需要他们下山打劫,刚好找点活给他们干着。   “胖子,土老六,王老根,你们几个过来。”   胡说在心里过了一遍,很快就记起了谁曾和他喝酒的时候,给他吹牛说过建房子的手艺一流。   有人会做事,就妥了。   越是临近两大高手比武的时间,外来的人就越多,乱子也就越大,总有一些狠人敢于挑战世俗。   王家的门槛都快要被丰县其他几家豪富给踏断了,之前还落井下石的算计王家,现在却又要低声下四的让王家保他们富贵不衰。   王平对这些不懂,全是他五叔一手安排,早上见谁,下午见谁,说些什么话,交换些什么利益。   还是那块酒肆。   那个角落。   王无敌和王刀他们俩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   吵杂的吹牛声,吆喝声,划拳声,酒醉撒泼声一浪一浪的涌来。   “王予回家一天就被人给赶出来了,呵呵,我看王家要败落了。”   王无敌唏嘘的道,那也是他父亲曾经为之奋斗,又为此丢掉性命的的家族。   “那个王平那冒出来的,王予连剑都没有拔出过,三言两语就被夺权?”   王刀只是练武执着,并不是真傻,很多事他只要细想总能想明白事件起因。   “你不会去王家打听?问我做什么?”   “我看到你翻王家的墙进去问了。”   “然后呢?”   “你去了我再去,多此一举。”   “好吧,明明你看着没我聪明,为啥这种事都是我在做,而你坐享其成?”   “我比你强。”   王无敌:“”   王刀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另一边也在关注王家的沈悦他们正在讨论丰县的局势。   “王家,在王予杀了一阵子之后,短时间不会有人头铁的挑衅,其他几家估计快完了。”   “哪怕丰县的地头蛇都没了,管我什么事,我只想知道王予去哪了。”   “我听说七杀盟的人也在找他,最后取得那群死士,应该就是七杀盟派出去的吧。”   “把应该去掉,自信点,七杀盟的人这两年疯狂的狙杀一些年轻高手,除了拿到赏金之外,很可能也是看上人家的武功,听一些不确切的消息说,七杀盟里有个专门设立的机构,整合了不少失传绝技,重新创出了些杀人绝招,很多人都倒在了上面。”   “鱼龙混杂啊。”   “没办法,这就是江湖。”   一群人聊着聊着,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风雨欲来,一场高手之间的比武,暗流下淌的什么水,谁能知道。   被王宅的丫鬟们伺候惯了,突然面对的都是大老爷们,王予很不爽利,决定有机会去县里的风月楼买几个漂亮的丫鬟。   不过相对来说,他还是喜欢秃鹫寨,这里可以远离勾心斗角,更能避免被一些熟识的人认出来。   除了张家人之外,原身曾化身成别的样子行走江湖,也闯出过好大的名声,作为一位神罡境的高手,其朋友和仇家也不会弱几分。   而他现在还在内壮境瞎混,只要不想死,就必须隐藏身份。   在山上除了炼药,就是进地下秘库学习武功。   这次是真正的自学武功,不通过属性面板,毕竟修炼值越来越难弄了,得留着提升境界。   每练成一门武功,属性面板也会有记录,和用修炼值修炼一无二致。   山上在大兴土木,王予选择的地方是在山下的一块平坦的地方。   有山有水,环境优美,偶尔还能打两只野味尝尝鲜。   简单的武功一学就会,复杂点的也就是多琢磨几下,大多时间都是在熟悉功力提升后带来的力量感。   神意点在属性面板上   宿主:王予   天赋:融合,龙象神力,冰肌玉骨   特长:工笔素描、绕梁三日、三心两意、   境界:内壮境六重(原境界:神罡境十一重,现境界跌落,经脉筋骨破损,元气大伤。)   修炼值:40367   武功:内功:《龙象锻骨内壮功》(合成功法)   掌法:《开碑掌》、《混元掌》、《铁砂掌》?????《落英掌》,共三十七种各路掌法,主修《落英掌》   拳法:共十八种各路拳法,现主修《破玉拳》   指法:共六种指法,现主修《弹指神通》   腿法:共二十七种腿法,现主修《扫叶腿》   轻功:共五种轻功身法,现主修《蹬萍渡海》,改换《蜻蜓点水》,《燕子三抄水》   剑法:共三百八十九种剑法,主修《王予九剑》   声望:760(在某些人眼里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以后写的简略些。”   练得武功虽多,能拿的出手的却只有一门剑法。其它几门武功不是不好,实在是名声太响他不敢用。   看来看去似乎还少一门擒拿手法。   “要不在添一门兰花拂穴手?这不刚好凑成那谁的所有绝活了吗?”   说干就干,只因他很喜欢那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以后有机会了再教几个徒弟玩玩。   连续融合了三次,底蕴耗尽,没有适合继续融合的三阶擒拿功法。   《兰花拂穴手》集合二十七门擒拿手法融合而成,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支兰花般伸出,姿势美妙至极。   讲究【快,准,奇,清】。   其中尤以【清】字诀最难,需出手优雅,气度闲逸,轻描淡写,行若无事。   亦可与《落英掌》合用,指化为掌,掌化为指,掌来时如落英缤纷,拂指处若春兰葳蕤,不但招式凌厉,而且风姿端丽。   一瞬间《兰花拂穴手》的招式要诀在脑子里散开,在外人看来,王予站在原处,傻傻的呵呵直笑。   “嗯,虽然才三阶,以后有机会了还可以继续往上升。”   王予很满意,忽然想到原主的《落英掌》,《扫叶腿》,《弹指神通》和《破玉拳》都是四阶的,人家可没有系统模板这东西,看见其天赋才情不一般,可惜还是被他的养父给坑死了。   要不是他穿越过来,那能想的明白,边陲小县城小小的王家,里面的关系竟然这么复杂。   趁着心热,放下了手中的剑,练起了新学的《兰花拂穴手》。   在水边,在林边,在山涧,这套武功使出真若仙人临凡,出尘兰花。   或许是贴合了心境,武功练罢,突然想起了一句诗句。   “兰为王者香,芬馥清风里。”   “好诗句,好功夫。”   突如其来的人声打断了王予对心境的认识。   他下意识的想拔出自己的长剑,才想起刚才为了练习新武功,剑被他靠在了树下。   来人能不惊动他分毫,还看了他一套武功,显然不是弱手,   王予循着声音看去,那人斜卧在五丈开外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一身白衣,面如冠玉,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惺忪的醉眼,正满怀笑意的看着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来人正是他原身的好友,上官玉。   在江湖上和他并称四大公子中的玉公子,一对龙凤夺命环,不知夺了多少人的性命,一双清风袖,不知招来多少美誉,一支多情箭又不知伤了多少美人的心。   偏偏他高明的轻功和易容术,能让他摆脱很多麻烦。 第18章 相互比惨   王予两指按在脑门上揉了揉,他和上官玉的认识,只有短短半年时间。   记忆中两人都是因为一个歌女认识的,随后打了一架,接下来就是长达两个月的比试。   比试谁若能追到刘夫人,谁就获胜。   而最后结果谁都没赢,反被刘家的高手追的满街跑,再然后王予回了丰县,上官玉不知去了何处。   “你不去找你的刘夫人,跑到这地方来做什么?”王予重重的叹了口气,躲不过了只能面对。   上官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细细的喝下,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咳嗽起来,好一会才停下,一张脸上泛起不正常的酡红。   “别提了,没看到我这一身伤吗,刘家人还真是狠啊,找不到你,火气全撒我身上了。”   喘了口气,顿了顿又道:“邓玉龙和万山青的比斗,是江湖上的大事,没有人不想来看看。”   王予不信的憋憋嘴,别看两人只呆了两个多月,太了解上官玉是什么人了。   “你别不信。”上官玉翻身下树,落地无尘,手中酒杯里的酒,晃都不晃一下,很高明的踏雪无痕。   “我信你个鬼,是不是又惦记哪家小媳妇了,我说你要么找个黄花大闺女,要么去青楼,别人都嫁人了,你还去,简直是在找不自在。”   王予上前拿到自己的佩剑。   “你还会剑法?没见你用过。”   上官玉诧异的道。   “你没见过的多了,话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话我还要问你呢,我刚来此地三天,你就来了。”   “意外?”   “意外。”   “以前你是色鬼,现在改行做酒鬼了?”   “没办法中毒了,不喝就要死。”   “我能说活该吗?”   “滚,能说句人话吗?”   两人拌嘴的声音渐行渐远,身后只留下被风卷起的枝叶,流水溅起的水花,飞鸟站在溪边喝水的爪痕。   很快就到了秃鹫寨。   寨子里热火朝天的都是干活的壮汉,打劫是为了混口饭出,无可奈何之下做出的选择。   新换的老大只要给他干活,不去劫道也能混口饭吃,还管饱,这些汉子们的干劲就上来了。   王予给胡说了一千两银票,让他办置的衣服都发了下来,这群汉子们却舍不得穿,还穿着旧衣服,之后胡说嘚瑟的穿着新衣在满场指挥。   其实不用催促就会有人干的很好。   “老大回来了。”   胡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王予刚进寨子,就被发现,立刻跑来邀功,随后看到还跟着一位漂亮的公子哥,眼睛一亮,同样问好。   “这就是秃鹫寨?我前几天还打算来这里打秋风的,没想到你先下手了。”   上官玉看着宽敞的寨子,仿佛就是个大工地,哪有盗匪的样子。   “我刚弄到手时间不长,让他们正在改造。”   能把盗匪调教成工人那也是本事,这二十几号人他以后还有用得到的地方。   忽然见胡说跟在身后,像是有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胡说尴尬的一撮手,道:“咱们寨子里有几个喜欢显摆的人,到山下采买得的时候,吹牛说,山上只要干活就有饭吃,现在山下好几个村子的人都想上山,那个当盗匪。”   “就这?”   “就这。”   “只要干活就都收下,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不要有奸细混进来,其他的你拿主意。”   王予吩咐完,才向上官玉一笑:“见笑了,一个小寨子,事情就是多,不如你浪迹天涯,潇洒来去。”   上官玉却没笑,若有所思的道:“有点势力好啊,单枪匹马混江湖,有时候连口饭都吃不上。”   “这么惨?不是都说劫富济贫吗?怎么,别告诉我你没干过。”   “干过,怎么没干过,我都是劫的劫富济贫的人。”   “黑吃黑,懂。”   “哎,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说话间两人进了王予的临时住处。   “说说看你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   两人坐定同时开口道。   四目相对,谁也不想退让。   “你先说。”   又同时说道。   气氛一时很尴尬,沉默良久。   王予斟酌了一下道:“还是我先说吧。”   上官玉翻了个白眼,意思表达的就是,你早就该先说了。   也不知道这人,这几年和谁学的,学什么不好学女人翻白眼,王予内心吐槽,嘴里却说着他们离开之后的经历,当然能隐藏的都藏得严严实实的,只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说了出来。   之后上官玉也检他能说的说了些,每个人都有秘密,不可能都宣扬出去。   “我看你是火毒入体,江湖上这种武功多如牛毛,你是被那个伤了的?”   神罡境的高手在江湖上已经很有地位了,能伤的了他的人武功一定高的没边了,王予不问清楚,万一遇见了,跑都跑不掉。   “还能是谁,颜如玉他丈夫刘延年,没想到那小子只比我大三岁,一身武功哎,不说了,不说了。”   说多了就是心塞,他承认这世上有天才,那也是像他这样的,而比他更天才的人出现,打击肯定是巨大的。   用王予的话说就是暴击,还是翻倍的暴击加斩杀。   上官玉一脸苦相,这娃是真受刺激了,王予不好再问下去。   “你能,怎么一身修为掉落成这样子了?”   只要有人比他惨,他就不是最惨的,上官玉也深的其中真谛,反问道。   “我?我比你更惨,《嫁衣神功》听说过吗?我是被坑了,坑我的人还是我最亲近的人。”   王予说道这里,突然发现,或许他的养父是知道这门武功的后果的,但还是没说,就是打着牺牲他的注意。   想到这里心里一凉,谈什么世间险恶,他这里全齐活了。   上官玉见王予脸色难看,识趣的也没有再提。   两人对视一眼竟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听说摘星公子也来丰县了,你要多注意一点,最好化个妆,易容改扮一下。”   突兀的上官玉给出了另一个消息。   王予则在记忆力翻找,很快叫找到了和摘星公子的结怨过程,嘴角抽搐中,也有些苦涩。   竟然还是为了女人,更奇葩的是这个女人不但不记恩,还恩将仇报的把他给臭骂了一顿,转身进入了摘星公子的怀抱。   事情是个小事情,但不妨碍人家心眼小记仇啊,记得为了这事被人家不眠不休的,追了三天三夜。   “还有没有让我听了更绝望的消息。”   债多了不愁,王予接着问道。   “刘延年和他夫人来了,就在城外河里的画船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上官玉大笑着,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他能发现刘延年他们,只因为刘延年他们的名声太大,走到哪都会有人吹捧,不然的话,这几年他能逃多远?   “还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   王予一脸呆滞,神罡境的都没办法生还,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是不是连渣都不剩?   “哎,我要逃命了,别怪兄弟没提醒你,要走就走的干脆点。”   上官玉逃亡这么多年,加上受伤也累了,本来就是在王予练武的地方等着刘延年来取他性命的,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王予。   他这人朋友不多,恰好王予算一个,这次是真的连累朋友了,所以他打算先走,引开别人的注意力。   “逃?你能逃到哪去?乖乖地待在寨子里,这不是人还没来吗?你确定人家是为你来的?”   惊弓之鸟,名声吓人,也是有可能的。   上官玉一时语塞,沉默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身上的火毒,要怎么样才能解除?”   王予琢磨了一阵自己提升武功肯定来不及,修炼值应该够,就是气血跟不上,根基虚浮,亏空太多。   “大礼小国的一阳指,栖霞寺的一指禅,元阳宗的纯阳功,九阳功,九阴功,等等多的是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这些人都不愿为了我一人得罪刘家。”   上官玉无奈的道。   “你说你人品怎么这么差?没一个愿意帮你的。”   王予无语,还四公子呢,都是名声吹出来的吧。   见王予奇怪的眼神,上官玉浑身都不自在,还是年少轻狂,得罪的人太多了些,特别是有些人恨不得他立刻死去。   就因为他喜欢别人怀里的女人,这种特殊癖好才是他陷入危机是没人伸手的重要原因。 第19章 继承家业   “你身上的毒我也没办法,就在这里待着,那都不要去,丰县现在人员纷杂,搞不好就有人把你的行踪给传出去。”   王予也没办法,只能留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你自己没有暴露吧。”   上官玉闻言,尴尬的一笑,他是要在那依山傍水的地方了却残生,自然给刘家留下了线索,只是没想到,遇到了王予。   “我勒个去。”   王予立刻炸毛了,怒道:“你小子有毒啊。”   怒火一发即收,现在是解决问题,不是发火的时候,接着又道:“现在清楚痕迹还来得及吗?”   上官玉讪讪张嘴说不出话。   “你特么的要作死,别拉上老子。”   王予愤愤摔门而去,很快又打开房门扔下一句话:“好好呆着,别再给老子添乱。”   悦耳的琴声如同山涧流水,林中鸟雀歌唱,从江面上流泻而出。   岸边的江湖人大多都是大老粗,但也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子,当然听得懂曲子想要表达的意思。   摘星公子卢康亮就是其中之一,他不但听出了意境,还知道曲目的出处,以及弹奏时索要用到的技法。   《松风流水》,四百年前第一琴圣,得意和尚的经典作品。   而且据他所知这首曲子的原本上还记载着两套极其高明的剑法,一套名为松下风,一套名为石上泉。   卢康亮下意识的就想上到船上见识一番,弹琴的美人有多雅致,想了想,又收住了脚步,和他齐名上官玉就是榜样,现在都还不知道在那个疙瘩藏着呢。   琴声由远及近,画船靠岸的水声“哗哗哗”的应和着,在里岸边有十来丈距离的时候停下,画船后面放出了一排小船。   卢康亮收回往上看得目光向下看去,小船上站立这一对神仙眷侣,,当他看得清楚之后再也不敢多看,急着做挤着人群往后退去。   果真是刘延年和他夫人颜如玉。   刚退出人群,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卢康亮立刻停下。   这一刻卢康亮的目光艰难的左边看去。   一张漂亮至极的脸。   飘逸的长发,被微风一吹缭乱的贴在额头,   就是目光十分冷漠。   只看了她一眼,卢康亮就赶紧收回了目光。   他实在怕遇见这个女人,早知今日,当年何必和弹指公子争抢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只是旁人不知而已。   “冷艳仙子,你好。”   卢康亮要是远远看到绝对会有多远,跑多远,什么热闹都不去凑,但现在,只能主动打个招呼。   郑菲点点头,在卢康亮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才到:“我就是看着你的背影,像我一个熟识的人。”   说完后从卢康亮身边擦身而过,迈步像岸边走去。   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有的是男人给她让位置。   卢康亮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无论脸庞和身材都漂亮的让人心神动摇,他却唯恐避之不及,盖因他发现这个名为仙子的女人,最喜欢的也是女人,之所以选他,也是怕旁人说三道四。   郑菲他到不怕,怕的是她的师傅加情人,绝情师太。   等了好一会才放心这女人没有认出易容后的他,才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而去。   下山后的王予也被这种大场面惊呆了,他有想过刘家的威势,却没想到这么大。   远远地站在一处山坡上,用千里镜看了个仔细。   镜中的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他这里看来,吓得他立刻蹲下收起千里镜。   “这就是超越神罡境,达到合鼎境的高手?果然知觉敏锐。”   王予带着这点收获退去。   还在船上的颜如玉察觉到丈夫的动静脆生生的问道:“怎么了?”   “有高手在看着我。”   因为距离太远,刘延年到底比清楚窥视他的人武功有多高。   颜如玉没再问其它,他相信他的丈夫,论武功同龄人之中,没有多少人能比得过他。   王予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好似遗漏了什么。   丰县的治安越来越差,官府已经放弃了维护,城中的江湖人也很识数,很少伤及平民。   “程虎你别跑,别以为你换了张脸我就不认识了,你换我妹妹的性命。”   前面跑着一个老人,后面追着一个提着大砍刀矮瘦的汉子,大砍刀的重量让矮瘦汉子脚步慢了许多。   “哼,发现了又如何,要不是你妹妹出去偷人,我下手杀她的那个小白脸,她自己挡着,我能收不住手?”   老人边跑边回嘴,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很多年了,他也被这矮瘦汉子追杀了很多年,此刻他再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王予听到换脸一词,才发现他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用的不是面具,就是易容后的面目,见过他真实模样的也只有上官玉一人。   所以他怕个鸟啊,现在武功也换了,原来的人更加认不出来,那有什么好担心。   一刹那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正打算给那个矮瘦汉子提供点帮助,突然又听到前面老人说的话。   “得,清官难办家务事,到底谁有理,谁也说不清,咱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了。”   现在他只怕张家的人,其他的都不在他考虑范围。   找了个酒家打了二斤酒,切了三斤熟牛肉,包了一包花生米,半斤猪头肉,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往秃鹫寨走去。   路上在没有发生一些狗血的事情,很多想要成名挑战他的人,在他前几天杀过一场之后,再没有人会来找他麻烦。   “你看到刘延年他们了?”   没管王予手里提着的酒菜,上官玉就想知道那人上岸了没有。   “看到了,好大一条船,雕梁画栋,弄不明白这船是怎么在江面上走的。”   王予通过千里镜看到那船的时候,恍惚间还以为见到了他另一个世界的驱逐舰,他心里估计朝廷的战船比这更大。   “我说的是人,不是船。”   等待着别人给自己审判的煎熬,确实难受。   “也看到了,男的丰神如玉,女的娇美如花,还是你有眼光,看得上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   没了迫在眉睫的压力,王予说起话来都轻松不少。   上官玉眼神发直,喃喃自语道:“来了,来了,还是来了。”   “天大的事,也没有喝酒吃肉来的实在,我多嘴问你一句,要是这次你躲过这一劫,有什么打算?”   王予把带回来的酒菜摆在桌子上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在逃命这几年已到了个女人,那是真的对我好,要真能逃过这一劫,我打算回去娶她,不在江湖上浪了。”   上官玉突然之间的深情,闹得王予措手不及。   “你认真的?”   “嗯,认真的。”   “那我告诉你,凭我的经验来看,你十有八九躲不过这一劫。”   “为什么?”   他不明白王予为何突然这么肯定,他一定会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放下的时候,就是别人要你命的时候,通常都是这样,没错。”   王予肯定的道,顺手给自己夹了一块牛肉。   上官玉纠结了一会忽然就不纠结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了。   翌日。   王予醒来后便发现了桌子上的留言。   “王兄见谅,我不辞而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打算回家继承家业,若江湖他日偶遇,再续情义,上官玉敬上。”   留言是用指力刻在桌子上的,两人也不在一个房间,昨晚更没有喝多少酒,可见上官玉武功了得。   王予不记得他说过什么话刺激到了上官玉,竟然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   难道这个世界的人也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动不动就回去继承家业,话说我的家业为何就能轻易的送人。   “哎,又剩我一人了。”   莫名其妙的一道一位往日好友,有莫名穷妙的走了,人生还真是无常。 第20章 飞花书院   上官玉走了。   走的很突然,王予也就恢复了原来的生活。   一有空闲就下到底下秘库去练习新武功,争取在短时间内能够都学完了。   他没法不贪心,因为往后需要融合的高等级武功太少,他需要挑选一些低级的融合上去,做备用。   这期间他的丹药也练好了一批,药材没问题,药效还不知道,就是卖相当时胡说看到的盘子里的丹药,还以为是驴粪蛋,让王予的脸色黑的像锅底。   打那之后,王予练成丹药之后,碰都没碰过,见了就想起驴粪蛋,恶心。   修炼值需要提升境界,却又这么多新的武功,原来的地方能遇到上官玉,就能遇到别人,王予开始发愁到哪里练功了。   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道理今本上都是相通的,别管你有多么天才,勤学苦练,都是成功的基础。   哪怕你有外挂,也一样,三天不练手生,就像他前世《卖油翁》里说的:我亦无他,唯手熟尔。   练武更是如次。   王予上辈子虽然都是在小说,影视中见识过武功的神奇,却从头到尾只当他是假的,只在梦中偶尔做一做武侠梦,活着在没人的时候,‘嘿哈’几声,偷偷打两下在别人眼中中二的拳法,聊作慰藉。   上辈子的梦是上辈子。   这辈子能真的有武可练,能高上高下,飞天遁地,翻江倒海,有怎么可能不去追求。   在没遇到上官玉的时候,他想的总是生存。   而现在翻起了原身的记忆,让他更明白了江湖的广大,或许自己可以做的更好也不一定。   双鹤山的地形图在脑子里放大,缩小,然后选择了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方。   环滁皆山,一道白练从中飞出。   落在在水潭里,溅起雪珠,翻起雪白的泡沫。   水流直下,拐过一个小湾,落入更大的水潭里,水势减缓,潭中游鱼嬉戏,不时有飞鸟停歇,或喝水,或以水中游鱼为食。   “这地方不错。”   王予站在瀑布下一块长着青苔的大石头上,仰头看着这幅奇景。   斜对面是一块竖着的岩石,世上不知何年何月,刻着‘飞雪’二字,字体古朴有力,字体周围已经因为岁月的痕迹,风化了不少,似乎用手轻轻触碰,就能碎掉。   周围的一切都是大自然的馈赠。   王予很满意他能再次找到这么好的地方,甚至于他都有些冲动,要不要在这里建一座小房子,长久的住下。   这里距离秃鹫寨有十多里地,吃完饭一边练习轻功,很快就能到,来回一趟顶多一顿饭的时间。   罗琦玉是五毒教的人,他的父亲是教中的一位长老。   五毒教也是江湖上的一个大派,她却偏偏看不上五毒教的武功,总认为和毒药打交道,太过下作,而且教中的武功更丑的难看至极。   所以悄悄地一个人闯荡江湖,加入了一个叫做飞花书院的小门派,派中的武功厉不厉害不知道,反正她喜欢,最重要的是招式漂亮好看。   最近她就跟著书院的院主来到了丰县,因为这里听说是离青蛟帮和万寿园量大高手比武最近的地方。   在书院的时候,都是一些师兄弟,师姐师妹们,她年纪小,长得漂亮,很多人都捧着她。   到了鱼龙混杂的江湖上,特别是现在的丰县,漂亮就需要武力去守护,不然就是意味着祸端。   偏偏她自己对此还一无所觉,经常出门去街上看一些杂耍,看到精彩处还给人家扔个几钱碎银子。   一开始这样的行为,被她同门师兄师姐们知道后,笑了好长时间,从哪之后他出门看杂耍,都很小心,从不让他们发现。   今天做完早课后,他仍和平常一样,装模作样的在门口徘徊,趁着同门们不注意,这才悄悄地出去。   街上比几天前更热闹了几分,前天她看得口里吞剑,去的迟了只看了最后一点,这次时间应该刚合适。   穿过了几条街,一个老旧的石拱桥旁,远远地就看到还是那一伙杂耍人。   她瞬间就进入了兴奋状态,吃力的挤在最前面,看着各种花式表演。   而在另一处隐蔽的地方,却又另一伙人在看着她。   典型的她在看着石桥边的杂耍,看杂耍的人在悄悄地看着他。   眼中的不怀好意,被藏得很深。   “快去给老大说,那小妞又来了。”   一个看着面像老成,正气凛然的中年人,一手抬起衣袖,遮住嘴唇悄声的说道。   半弯着腰的一名汉子,点了点头很快退出不见人影。   “吃了,吃了。”   场面一时沸腾,看热闹的人,瞪大了一双眼睛,只见三尺长剑在嘴里只剩下了剑柄。   “哎呦,厉害了。”   “我看了都快三天了,还没看明白。”   “你自然看不明白了,那是老神仙。”   个人说着各自的看法,有杂耍闲人端着反过来的啰,其他看热闹的人纷纷往里面扔铜钱。   “叮叮当当”的响声连成一片。   罗琦玉也扔了半块碎银,大概有五钱,迎来人家一声声道谢。   人群很快散去,她又开始找下一个热闹去看。   拐过了一个街角,本来人流密集的街道,却空无一人,即便是她江湖经验并不丰富,也知道了事情不对。   背后风声呼呼。   她很有经验的身体前倾,侧身反手一掌,动作漂亮潇洒,在他们书院这一掌有个名堂叫做邀月。   只觉手掌触碰到了一个包裹,包裹在掌力激荡之下炸开,飞扬的白雾呛进鼻孔,眼睛。   心下一慌,双手乱舞,渐渐感觉身体无力,再也站立不住。   ‘砰’的一声倒下。   街道上立刻涌来不少人,用一张破布把她包了起来,神思还正常者的罗琦玉,欲哭无泪,连挣扎一下都成了奢侈。   “哎”   一声叹息,在无声的街道中响起。   “谁?我三水帮的人,别多管闲事。”   人群中一个高大的身穿短褂的人挺身而出,向街道的拐角处道。   “管闲事?我要不是她师兄,待在家里睡觉他不好吗?”   说话间,那人从拐角屋檐下现身。   一身儒袍,手持一柄精钢长剑,长袖飘飘,脚踩软靴,面容再景致一点成的上丰神如玉。   来人懒洋洋的伸个懒腰,破坏了他儒雅的形象。   “上。”   短褂汉子二话不说,率先出手。   这些人,人多势众,却都是些下三烂的人,个中石灰粉,迷药,能用上的都用上了。   奈何人家只是一挥衣袖,磅礴的劲力,反倒让他们撒出去的石灰,迷药,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短褂汉子看到自己的手下倒了一地,自觉不是对手,转身就跑。   来人也没去追,只要他师妹没事,仿佛天塌下来都和他无关。   逢春楼。   后院,飞花书院的临时据点。   罗琦玉耷拉着脑袋,听着院主周文进的训斥。   往常偷偷跑出去,他们看到都当没看到,由得她去,这次确实太危险。   要不是周院主留了个心眼,让他大徒弟跟着,真要出事。   “事情他听的如何?”   骂的累了周文进喘了口气,坐在左边的太师椅上,喝了口茶道。   “打听清楚了,是凌云派搞得鬼,给了三水帮帮主一千两银子,说是看上小师妹了。”   说话的是罗琦玉的三师兄庞宁。   “凌云派不是说邀请咱们大师兄比武的吗?怎么这么下作?”   二师姐刘娟皱着眉头,不解的道。   “哼,还不是怕输了比试,面子上不好看。”   周文进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书院好不容易教出来个好手,正是提升名望的时候,就有人看他们不顺眼。   回头看了一眼庞宁欲言又止,满心纠结的样子又道:“还有什么事,一块说了。”   庞宁看了眼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的大师兄范进,不确定的说道:“我回来的时候遇到和小师妹交好的颜独秀了,听他说凌云派的大弟子凌风,已经练成虚竹凌云剑了。” 第21章 人心难测   此言一出。   满是寂静。   虚竹凌云剑是凌云派的立派之本,其高明程度,一度被江湖上定位五阶剑法。   靠在柱子上的大师兄,猛地睁开眼睛,露出愕然神色。   飞花书院也是以剑法闻名,却不如凌云派高手频出,以至于外界对飞花剑法评价略低。   不过即便是以范进这么好的资质,也没能练成飞花剑法,可见凌云派邀请比武,不但有盘外招,这盘内招也是硬的很。   周文进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吟片刻对着范进道:“现在开始范进就不要出门了,全力领悟咱们飞花书院的飞花剑法。”   转头对着屋内的其他人又道:“你们多加小心,今天是罗琦玉差点遭了毒手,明天说不定就是你们,另外三天后和凌云派的比试,如期举行。”   “师傅???”庞宁急了,现在都开始在他们这些弟子身上下阴手了,三天后谁知道凌云派还会不会像往年一样,能轻轻放过飞花书院。   “不用多说,我心里有数,你们照办就好。”   周文进=平时在徒弟们面前都是乐呵呵的,一副笑脸模样,严肃起来,徒弟们心里一突,也是很怕的。   丰县的几个本土豪富终于顶不住压力了。   外部的巨大压力下,他们组成了以王家为首的攻守同盟。   那几家没有见到王予,颇感失望,不过眼前的王安,更容易被他们拿捏,在这些人心目中,王家出事了,王予绝对会出来管管。   就是这个被王家现任家主称呼为五叔的人,特别难缠。   一次例行聚会结束后,王平在五叔的护卫下回到了王家老宅。   现在的日子比他以前几十年过的都要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过烦心事也形影的增多。   各种关系需要平衡,外面的压力也需要解决,吃的好了却睡不踏实,每天晚上都会有蒙面客来此找食吃,烦不胜烦。   “五叔,要不还是把王予请回来吧,我武功刚练上手,底下很多人都压不住,迟早是要出事的。”   歇息了一会,王平头痛的想着还在看账本的五叔说道。   “还回去?你王家的产业你愿意送人?你可要记住,他可不是你的亲兄弟,况且你知道多少亲兄弟为了争夺家产,拼的你死我话,人家愿意轻易的放手,你是觉得来的太容易?”   五叔怒其不争的恨恨说道。   跟着王平几十年,都是在庄稼地里刨食,他答应前家主要照顾好王平,那是因为人情和忠诚。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永恒的忠诚,它的保质期是需要不断地更换保鲜液的,一旦前家主去世,没了忠诚的对象,用不了多久,心里就会开始长草,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五叔就觉得现在挺好,手握他人的生死大权,别人的荣华富贵都在他一念之间,怎一个爽字了得。   正说话间,一个下人来报。   “老爷,外面有一个自称王钊的人前来,说是有要紧事向你说。”   王平一愣,然后转头看向同样看向他的五叔。   “王钊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五叔也低头思索了一会,不确定的道:“我记得原来王家的家臣之中,有一个人的儿子叫王钊,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请他进来吧。”   的了确切的信息,王平立刻道。   五叔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人现在来此,不会是看到王家势弱,想来分一杯羹吧。   不怪他把旁人都想的这么差,盖因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王予出走王家,很少有人知道。   现在的王家还需要王予的杀名,来震慑小小。   一街之隔的一处三层高楼上,王无敌坐在临街的位置上,透过窗户,看着王家的大门口。   “你是王钊,他能不能救下他老婆孩子?”   对一向抠门的王刀,忽然选了一处上点档次的酒楼请客,王无敌心里明白,人家是真的发财了。   现在丰县谁不知道有位少年高手,叫做王刀,一手刀法,连一些老江湖,都饮恨倒下。   在尸体上捡点战利品一点都不为过,毕竟高手也是要吃饭的吗,比起去偷,去抢,名声要好听的多。   “不能。”   王刀回答的很干脆,一桌子好酒好菜,他的面前还是一杯白开水。   王无敌瞟了眼那杯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砸吧了下嘴道:“其实酒,还是很好喝的,你应该尝尝。”   王刀定定的看着王无敌,王无敌莫名其妙的有点心虚,正要再说点什么,王刀突然道:“喝酒可以,从见你第一面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和你名字一样无敌。”   王无敌知道不好,果然只听王刀道:“我喝一杯酒,你就和我比试一次,干不干给个准话。”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着传,好东西我一人享用就行,你不喝是你的损失,干我何事。”   王无敌振振有词的说道,还配合着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酒。   不到一刻,王钊就出来了,落魄的背影,仿佛丢掉了所有的灵魂,行尸走肉一般。   “果然不能。”   说话时王无敌还偷看了王刀一眼,本来以为这人是个练刀的疯子,痴迷道痴呆,其实心里对旁人的心思门清。   “吃好了没,好了就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你要去帮他?”   王刀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无怪乎王无敌吃惊。   “我不去行不行,你知道我太懒了。”   “吃了我的就得干活,怎么,你想把吃掉的东西还给我?”   王刀把刀鞘在桌子边缘上一磕,王无敌立马认怂,不是打不过,实在是对手太疯狂,要不答应的话,谁知道还要弄出多少事端来。   摘星公子卢康亮在郑菲来到丰县之后,再也不敢在县城盘横,只好去往乡下。   乡下的地主家不少,几乎每个村子都有这么一家,通常地主家也就是村长家。   小寨村射个特别的村子,地主有两家。   村长一家,和另外一家新搬来不过一个月的。   他挑选的就是新搬来的这家,原因就是这一家的女主人长得漂亮,   对于他这种有特殊爱好的公子哥,不用想自然就选定了这一家。   而这一家正是王钊的家。   未曾经历江湖事,他觉得自己老爹是对的,经历了这次无妄之灾,却深刻的体会到,任何平安喜乐,都是需要武力去做保证的。   只可惜安逸的太久,明白的太晚。   “小钊。”   走在去往乡间的小路上,王钊倏然听到有人在前面叫他的名字。   抬头看去,只见一人身穿白衣,面孔生硬,眼神坚毅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手扶佩刀站在面前一丈远的地方。   “你???你认识我?”   无怪乎王钊结巴,现在他见到这些江湖人,心里就泛酥,打又打不过,争赢了又如何。   “王无敌,出来见见咱们儿时的伙伴。”   王刀见到王钊更加明白自己父亲的良苦用心,要不是他有一身好武艺,估计坟头草都快三尺了吧。   “王无敌,你是无敌小弟?”   王钊翻起了久远的回忆,实在没想到,几个小时候的玩伴,会在这里相遇。   想要表现的亲近,又怕人家误会,一时站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王无敌无语,小时候他确实是王钊的小弟,年龄小,力气也小,不过无所谓了。   “到你家坐坐。”   王钊还想再说什么,王无敌自来熟的一把拉过,不住地说着小时候的臭事。   本就郁闷无助的王钊,心情开朗不少。   “我家里有点事,你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王钊还是说出了拒绝的话,自家一家倒霉就够了,不应该再拉着别人下水。   王刀和王无敌隐晦的对视一眼,眼中的意思就是:还是以前的好兄弟,正忙一定要帮。   “没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就是,就是,谁让咱们是兄弟呢。”   本不情愿被王刀拉过来的王无敌,说起话来更显得真诚。 第22章 各遇凶险   村子不大,却又鸡犬相鸣。   几十户的住家户,现在正式闲时,农家人坐在门口晒着太阳。   小孩子们在村子里从东面爬到西面。   村子中央就是一棵大枣树,以不知存在多少年了,每年村民们都能尝到鲜枣,拮据的年景,还能摘下来去县城换点吃食。   西面是村长家的大瓦房,占地很大,看着气派,但还是不如东边新修的那一家。   原本村子里的人对新搬来的这一家人多有敬畏,乡下人,总是对着城里人有种莫名的自卑。   自从几天前,这家新住户,遭了贼人之后,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就多了起来。   “王家的媳妇长得漂亮才是惹祸的根子。”   这是村子里大多是农家女人的说辞。   “只怪那姓王的没啥本事,要不然城里待得好好地,为啥跑到乡下来受苦。”   这是村子里很多大汉们的说辞。   总的来说,说风凉话的人很多,但伸手帮忙的一个也无。   其实我为了在此地立足,王钊给村民们了不少好处,却还是暖不到人心,如之奈何。   王钊带着王刀他们进村的时候,一些在门外晒太阳的汉子们,都幸灾乐祸看着,谁让他们穷,而人家富呢。   仇富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会存在。   富人倒霉了,穷人总会心里装模作样的感叹一句,还是穷点好,看看那谁谁谁,怎么怎么的。   王钊走的很快,他受不了这些村民的眼神。   王刀和王无敌也跟着走的很快,这时候需要照顾自家兄弟的情绪。   王家的主屋内。   卢康亮晦气的看着上吊自杀的女人。   女人的肚子还大着,就这么死了,偏头又看了看床上的一个快半岁的婴孩,睡得正香。   “你也配你娘去吧,你那父亲看来是跑了,靠不住了。”   说着催动掌力,婴孩在睡梦中就没了呼吸,去的时候看不到一点痛苦,只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他不知往后的一个月,要怎么才能熬过去,要不去城里快活一次,就一次应该不会被发现。   打定主意后,正要出门,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到城里采买粮食的王钊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人。   “找帮手了?”   卢康亮调侃着,作为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他惧怕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是两个陌生人,   “有血腥味。”   王刀蹙着眉头,沉声道,这和他近来杀了不少人有关,对血腥味极其敏感。   王钊脸色立刻大变,疯了似的往屋内冲去。   身后半个身位站着的王无敌,一把把他拖后,跟着而来的就是无声无息的一掌。   另一边的王刀随时都是拔刀的姿势,雪白的刀光迎上,无声无息的掌力立刻变得风雷大作,轰隆震天。   刀光和掌风同时泯灭,门口的空地上已经被掌风和刀气相撞,震出一个凹坑。   王钊还在疯狂的挣扎,他不懂武功,可屋内有他的老婆孩子,王无敌只好点了他的睡穴,然他安静下来。   王刀凝重的斜刀而立,微微颤抖的右手说明刚刚的交手,是处于绝对下风。   “好刀法,可惜境界内力都差了一些。”   卢康亮好整以暇的左手掸了掸身上衣服上的皱褶,无论何时他都是江湖上的摘星公子,风流潇洒的仪容都是要的。   “走。”   王无敌和王钊的武功相当,王钊一招败北,他们两人一起上,有能撑住多久。   “你们那也走不了,还是留下来陪我玩玩。”   卢康亮不疾不徐的在身后追赶着,有时还多加把劲,让王刀疲于应付。   村子里的人都是些没见识,看到三人在房顶快速的飞过除了目瞪口呆,一位遇到了神仙,跪下磕头外。   更有甚者,还快速进屋,扛出来玩供桌,摆上点米酒,上三炷香,一位这样他们往后就能过上好日子。   力量上的巨大落差,让任何技巧都成了无用的花里胡哨。   王刀他们只能逃,还是被卢康亮逼着往人家需要的方向逃,渐渐地远离了村庄,更远离了县城。   飞雪瀑布。   王予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更喜欢的是站在水里,像他读过的小说中的大侠们一样,在水中练功。   别说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巨大的水压之下,内壮境并没有用修炼值提升也是涨的飞快,很神奇的更是,对抗瀑布的时候,每一次成功居然也加一点或者两端的修炼值,虽然不多却是一种能长期获得修炼值的正常途径。   秘库内的武功他已经学会了大半,没学会一种就烧掉一本秘籍,防止别人发现这个秘密,从而追杀于他。   这方面他显得非常自私,却也证明了他的小心,毕竟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王予憋着气在水底修炼到极限,然后‘砰’的一下飞出水面,潇洒的凌空踏步,转向停在水潭旁的树杈上,穿起了衣裳。   习惯了现代的衣服,这个时代的长袍大袖,穿起来麻烦,除了好看,打斗起来也有些碍手碍脚。   不过为了帅气,王予忍了。   “好功夫,武林中能把蜻蜓点水和燕子三抄水练到这种地步的,没有几人。”   林中随着声音走出一个带着银色狗头面具的人,来人身上衣服也和面具一个颜色。   “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出来了呢。”   王予在水中除了瀑布的水花声,也听到了其他脚步震动地面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有野兽来此喝水,没有多加理会。   随着声音的密集,渐渐地发现情况不妙,这才装作毫无所知的冲水面,没想到来人根本不加掩饰。   “不愧是血溅长街,连杀我七杀盟十一人的人。”   狗头面具人双手一拍,林中陆续又出来了三十人左右,严严实实的围了上来。   “哦,西街的人是你们的人?”   这些王予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一条街上全是内壮境说的高手,又悍不畏死的前仆后继,要不是他武功又有长进,说不得就被乱刀砍死。   “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实在想不明白,你们会来杀我。”   不明白就问当事人,虽然人家不一定会说,但万一呢。   “呵呵,你不需要套我的话,我们只是对你的剑法很感兴趣,干净利落,是一门杀手必须的武功。”   来人很干脆,或许是觉得吃定了王予,能说的都都说了出来。   “那就是没得谈了。”   王予站在树杈上,环视一周,都是清一色的内壮境高手,只不过手中的兵器,全部是统一的长刀,每个人之间的站位也很是巧妙,似乎是一种未曾见过的阵法。   而面具人更是不得了,以他内壮境的修为,竟然看不透深浅。   “呵呵,你觉得呢?”   狗头面具人,其实对负责丰县的舵主很不满意,刚来此地建立分舵,就开始搞事情,真以为江湖上的高手,能容得下他们?没见到刘延年都来了,还这么不消停。   王予的剑法他没见到过,不明白舵主为何这么着魔,连手下的尸体都般了回去,没有下葬,只涂上了防腐油,就是为了能够清晰的研究剑手的出剑方位和速度。   双全难敌四手,何况三十几号人,还摆出了刀阵。   王予摸了摸衣袖里的瓷瓶,里面装着的就是驴粪蛋,一共十三粒,这是他最后的底气,一旦事不可为,管他恶心不恶心,先提升境界再说。   “告诉你个秘密。”   王予忽然神秘的一笑道。   “什么秘密?”   面具人好奇的问道。   “就是我这套剑法有一招破刀式,和一招破阵式,不知道你们这么多人,抗不的住。”   说完脚尖轻点枝丫,人飞身而起,快速的飘向另一颗大树。   书和书之间有三丈多远的距离,一晃而过。   狗头面具人这时才笑骂道:“好狂妄的小子,难道你的剑法能破尽天下武学不成。”   王予没有说话,但不屑的表情,刺激到了狗头面具人。 第23章 剑破刀阵   王予游走在树顶。   下面密密麻麻的持刀人,带着面罩,随着他的移动,阵势丝毫未乱,也跟着移动。   连着跳过了三颗大树,王予一次急停,下面的阵势也跟着听了下来。   他观察了三个方位,只要出手攻击都会有六七人防御,三四人进攻,对付同境界的人,这样的阵法不要太简单。   现在他要试试这套阵法的强度。   他自己是实行天赋上,炼力境给了一个龙象神力,锻体境给了一个冰肌玉骨,现在这个境界是内壮境,还没有圆满,不知能给个什么。   总体来说,他的力量和速度,都是同境界之中数一数二的强大。   从高处一剑斩落,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运用到了极致,作为攻击的目标周围立刻就有七人进行防御。   极快的速度使得攻击的人只砍到了一片残影,王予出剑下击后,一触即退,借力翻身再次站到了树顶。   硬接他一招剑法的七人脚下一沉,踩进泥土有半寸之多,手中的长刀,嗡鸣声不绝于耳。   细看刀口上已经有了细小的豁口。   远处胜券在握的狗头面具人,被王予的勇猛吓了一跳,这一击绝对有了返照境的威力,可这人明明只是内壮境啊。   “砍树。”   看不明白原因,就砍掉他的依仗,狗头面具人,反应也很快,立刻命令道。   王予卸力拿捏的很好,反震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而试探的结果让他心里有数,只要狗头面具人不插手,不需要嗑药,他都有办法把这些人杀个一干二净。   砍树的命令下达之后,王予终于发现了阵法的破绽,这套阵法若是针对人来施展,并不会散乱,而对一棵没有攻击力,也不能动的树,却有了短暂的停滞。   王予再次飞身下击,这一次防守的人又多了一位,整整八人。   这些种种变化,都在他的算计之中,防守的多了,攻击就会疲软,另外就是这些人王予发现他们根基虚浮,明显就是用大量违禁药物,炸干潜力提升的,后劲不足是硬伤。   只需要不断的调动阵法,让他们疲于防守,破绽自然就会扩大。   三心二意的天赋可以让他一边思考,一边对敌。   这一次八人防守,并无疏漏,王予一沾即走,剑势展开,连绵不绝,铺天盖地的剑光,叮叮当当秘籍的刀剑交集的脆响。   一浪一浪的大力,使得阵势停滞不前,反而有了后退的趋势。   快剑配合着巨力,刀阵很快有了散乱,趁乱之中,王予没在游走,只尽力多杀伤敌人,减轻自己的压力。   受伤的很快退出刀阵,后面的人立刻补上,远处的阵法之外的狗头面具人,跃跃欲试,的想要进场,又怕破坏了刀阵的围攻只得等着王予力竭,生擒。   他们七杀盟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反正他现在理解了舵主的想法,因为他也看上了这套剑法。   简单却精妙的神奇。   王予命名的《王予九剑》,第一次全力施展,一些剑法注重的奥妙,一时涌上心头,仿佛顿悟一般。   原来只是囫囵吞枣的学会,现在是已经渐渐的会用了,而且越用越舒坦。   “啊???”   长啸一声,剑势更猛烈了三分,这些人只是境界到了内壮境,无论刀法还是刀阵,都很呆板。   王予的剑神出鬼没,除了最开始和对手硬钢,试探了几招,随后就如鹰击长空,鱼翔浅底,转眼间地上就躺了一半的人手还多。   刀阵已经四分五裂,七杀盟各个分舵仗之横行的乱刀分尸阵业已告破。   自身消耗也很大,十几头猪杀起来都要会功夫,何况是十几个境界和他一般的人。   幸好手中的宝剑还算结实,并没有给他掉链子,只是左手中的剑鞘,被打了稀巴烂。   战斗到这时,也不在乎驴粪蛋恶不恶心了,一甩衣袖,震碎瓷瓶,丹药就落在了掌心,转眼吃掉了三粒,腮帮子鼓起,嚼了两下吞下去,味道他加有蜂蜜,不算太苦。   热流经过胃部,很快传遍全身,失去的体力和内力在快速的回复者。   心神落出,消耗修炼值提升境界。   眼看着乱刀分尸阵告破,正要入场的狗头面具人,眼皮一跳,只见还在阵中的王予其实节节攀升。   瞬间就到了内壮境圆满的程度。   王予由于提升境界太快,三粒药丸已经不能满足需求,索性喂在嘴里,全部吞下。   丹药下肚,王予精神了很多,不在饿肚子的提升功力,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   此消彼长之下,剩下围攻的人,更加不是对手,如同砍菜切瓜,又倒下了七八位。   其他人眼神中有着恐惧,他们一起合作,灭杀了多少同境界的高手,却在这个小县城外的山林里沉沙折戟。   这样的打击,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   狗头面具人在一旁看得分明,围困在刀阵之中的人,消耗很大,却在吃了几粒丹药后又变得生龙活虎。   似这种临时提升修为的丹药他们七杀盟,也有不少,都是到了拼命地紧要关头才舍得用,毕竟太过损伤根基,还不能持久。   激烈的交手,狗头面具人认可了王予的实力,而王予提升了境界之后,也勉强看清了他的境界。   “大概在返照境五重,可惜炼制的丹药还是少了些,并不足以让自己突破到返照境。”   一些信息在王予脑海中闪过,自己根基扎实,虽是内壮境圆满,却也有一搏之力。   狗头面具人在手下死掉大半后,也心疼的不行,都是往后在丰县建立分舵的忠诚好手,这么消耗掉,要是拿不下王予,回去后没法给舵主交代。   所有的想法在瞬间完成,面具人搓手睡了个口哨,剩下的十几个人纷纷后退,空出更大的场地,继续围着。   王予刚刚提升修为,心气正在高涨,狗头面具人亲自下场,双掌抵住长剑。   ‘又是手套,我讨厌手套。’   不论掌法还是拳法,在没有大成的时候,都是需要戴上手套才能和兵器对抗。   更加浩大的力量折弯了王予的长剑,好在长剑质量不错,并没有损坏。   转瞬间两人交手数十招,王予招招抢攻,面具人全力防守,偶尔回击两三下。   以境界和内力压人,要不是王予剑法巧妙,以巧破力,很难坚持下来。   王予内壮境圆满了之后,天赋上又多了一项,坚若磐石,自觉五脏六腑能够承受更大的震动,生存能力也有了更大的提升。   又十几招过去,狗头面具人越打越憋屈,明明他的境界和实力都比王予强,却因为每一次刁钻的剑招让他防不胜防,错过一击必杀的机会。   开始还能还手,到的后来,不知是人家剑法上又有领悟,还是已经熟悉了自己的招式,不要说还手,连防御都很艰难。   现在他已经不是想着怎么生擒王予了,而是在想是不是舵主派他来是想借刀杀人。   王予见对面的掌法已经开始施展第三遍了,连续两遍,他已经看清了每一招每一式的破绽在哪。   面具人第三遍掌法的第三招刚刚使出,王予的长剑已经等在了破绽处,只要他不变招,不收招,一条手臂肯定保不住。   万般无奈之下,面具人只好变招,衔接上第六招,他变得巧妙,王予的剑法更加神奇,似乎上一剑就是在逼迫他衔接第六招。   剑光交织,突如其来的斜刺,剑尖穿过了他的左肩,左手隐藏的杀招立刻胎死腹中。   面具人都快要疯了,他从没见过这种只攻不守的剑法,偏偏自己还拿他没办法,现在就连拼命,都快成了奢望,怀里的壮血丹,都来不及拿出来服用。   顾不得丢不丢面子,面具人向围着的手下们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从新布置刀阵,给他争取逃命的时间。   “不要挣扎了,你让他们来也是送死,何必呢。”   布置刀阵的人手太少,威力肯定不行,最重要的是王予自信,他已经看穿了刀阵的所有变化,下次再遇上,破解起来会更加简单。 第24章 破袭遇敌   “嘘。”   总算结束了。   王予把剑插在地上,顺势坐下。   这是他遇到的对手最多的一次激战,对他武功和勇气,是一次难得的考验。   无敌的心态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王予自己都觉得这一场胜过之后,心神从内到外,都是一次升华。   累是肯定的,一次杀掉这么多人,他连战利品都懒得去捡。   对面不远处的山头,一株大树岔上,一个女孩一手攥着一把各色花束,一手很不淑女的捂着嘴巴,正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王予坐着的地方。   那里死了不少人,她对这幅场景却习以为常,让她惊奇的是坐着那人的武功,这样的身手她只有在她姐夫身上见到过。   想起了她的姐夫,就想起了她们家的宿命。   颜家是江湖的一大世家,别人家都是以武功出名,他们家却很奇怪,以家中多美人出名。   每一代都有三四个子女,无论男女都能长成倾城倾国的容貌,所以别看人家武功不行,但势力却也是数一数二的。   毕竟能娶到颜家的女儿本身就是很有势力的一种象征,而男孩能娶到别人家的女儿,儿媳的娘家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她叫颜群芳今年快十五岁了,她姐姐颜独秀,比她大一岁已经十六了。   本来十六岁的女孩就要嫁人的,她记得有好多人上门说媒,都被她姐给赶了出去,还说若是比不上她姐夫的武功,谈都不用谈。   心高气傲的名声一时传的很远,在加上练武天分极高,很少有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这次来丰县一来是看两大高手比武,二来也是散心。   在家里逼婚逼得多了,烦得慌。   而她独自一人进山,就是听说双鹤山的七星花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打算偷偷的采集一把,给他姐姐解解闷。   没想到爬在树上还能看到眼前这一幕。   快如闪电的剑光,极其巧妙的剑招,让一群比他还多的人饮恨在剑下。   她看得明白最后出手的那人武功境界,更要高上一筹,还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要不要去拜师学艺?好让姐姐他们也见识一下?”   忽然内心一个小想法,如同烧起来的油,怎么扑都扑不灭。   在家里她都是被人保护的对象,无论她做什么,都会有一堆人说,你不要这样,你不要那样。   这一次她打算叛逆一回。   王予坐下来休息是假,等待随后出来的人是真,他能隐约的感觉到有人在远处注视着这里,一连用了不少手段,隐蔽的查看都没有一丁点的发现。   “这么多人,尸体都摆在这里总是不好的。”   王予自言自语的道。   这里山明水秀,可不能被破坏掉,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拉掉引线。   “嗖,砰”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咱也是有手下的人。”   想到这里,心里还略有点小得意。   转头看向被一剑穿喉的狗头面具人,用剑挑开面具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确定没在丰县见过。   然后戴上随身携带的织情手,开始了他的搜刮大业。   “一叠银票,我去,好有钱,竟然是一百两金子一张的,怕不得有一千多两吧???”   “咦,令牌,七杀盟丰县分舵左护法,意思是嗨哟个右护法和舵主????”   “呵!还有丹药,清心散,五花膏,这是啥,壮血丹,这个可是好东西。”   “穷鬼一个,连本秘籍也没有。”   王予啰里啰嗦的咒骂道,手上却不慢,顺势扒下了这人带着的一双手套,拿在手里试了一下,还不如他的织情手。   几十里外的秃鹫寨里。   胡说意气风发的安排人手,按照王予画好的图纸重新建设寨子。   忽然看到一个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嘘???”   “全体都有,拿好手里的家伙,立刻出发。”   胡说学着王予说话的方式,迅速组织着人手。   经过王予不时的调教,寨子里剩下的人战斗力如何说不上来,纪律那是没得说。   另一边的王无敌他们狼狈的在山林里乱窜,一时找不到方向。   突如其来的烟花,让他们精神一振,有人就意味着他们能够脱困,却从未想过要是进了虎口可又怎么办。   后面不远处不疾不徐跟着卢康亮也是一愣,山林里多的是猎虎,这放烟花是什么意思?   仗着自己的武功,并不惧怕旁人,也起了想过去一探究竟的心思,万一是有什么宝藏,那不就翻身了?   刚下到山坳里的颜群芳,脚步一缓,忽然想到,万一她遇到的是个歹人,想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可是生不如死。   总算智商在线,没有一个劲的往前走,心里打起了回家的念头。   王予坐在尸体中间,研究着壮血丹。   他练出了一炉丹药,已经能简单的分辨出,那一种药物,大概都有些什么作用。   摇了摇瓷瓶,里面叮叮当当的又六颗之多。   打开瓶盖,倒出一粒,放在鼻子上嗅了嗅,里面的成分都是大补的虎狼药材。   王予眼睛一亮,心道:这都是为我准备的,旁人怕损了根基,自己却不用怕这些,只怕的是气血不足,饿啊。   心神沉入属性面板上,调出需要融合的功法,显示需要修炼值二万。   王予一阵牙疼,炼力境是二十,锻体境是二百,内壮境是二千,到了返照境就是二万,那返照境之后的血煞境不得要二十万,那得杀多少生灵才凑得够啊。   好在今天进账很多,区区二万不在话下,很快就融合成功了功法。   【返照境功法:共十三重,未命名。】   返照境就是入神坐照,返照先天,用他前世武侠小说中的说法就是打通奇经八脉,进入先天之境,直到这时才算是修炼征途上的第一步完成了。   “就叫神照经吧,懒得想名字了,拿来用就成。”   王予自信满满的又剽窃了一回。   功法有了就是提升修为,一粒壮血丹入腹,庞大霸道的药力,立刻在五脏六腑之中炸裂开来。   旁人听不到的隆隆气血声,充斥在全身上下,若不立刻发泄,一定会被撑爆。   气血臌胀的脸庞,通红一片,王予顾不得许多,连忙点击提升。   二千修炼值花完,很快就进入了返照境。   只有到了这个境界,王予才明白返照境的恐怖,也才更清楚的知道他能杀到了狗头面具人,实在是那人的武技太过差劲。   隐藏在身体里的奇经八脉,在这一刻有了朦胧的出现。   返照境就是要把这些奇经八脉固定下来,然后连成一片,才算圆满。   汹涌澎湃的霸道气血,在面板之下顺服的就像家养的小猫,连续提升了两次才消耗完毕。   让王予心疼的是,到了返照境,每提升一次,所需要的修炼值都是两万点,刚刚还觉得修炼真很多,自己很富有,瞬间就只剩下了一万多一点。   “我嘞个去,又回到了赚修炼值的事情上来了。”   吐槽过后,忽然发现在最后的状态栏上多了一个说明:你服用禁药,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内,不能再服用任何药物,解毒药之类的除外。   “这是啥?药物冷却?”   王予诧异的退出了面板,心中暗自思量:看来后又不少东西自己还没有摸索出来。   大战过后,又飞回来的飞鸟,扑棱这翅膀再次飞起。   王予望向左侧,胡说他们没这么快来,听脚步声很轻,是有别人来了?   突然他有些后悔,使用穿云箭了,装逼之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就是被人围攻。   这不经是江湖,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王予正打算是不是先藏起来再说。   “是王予。”   突如其来的声音,表明来人认识他,只是语气中包含的绝望是几个意思?   王无敌背着王钊,搀扶着王刀,踉跄着快步走出树林,然后不顾一切的瘫倒在地上。   随后而来的人脚步声更加轻盈,王予仔细听才能判断这人轻功的高低。   “呵!死了这么多人?”   卢康亮打量着四周,满不在乎的道。   王予总算知道这人是谁了,最后落地的那一下,就是踏星步,曾经这人追了他三天三夜,怎么可能忘记。 第25章 虚实阻敌   日上当午。   太阳就在头顶,照在后面不远处的瀑布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奇景。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每个人倒下的剑伤都有细微的不同。   卢康亮轻松的语气,随着看到的也多,渐渐无声。   “好轻功,这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踏星步吧,摘星公子卢康亮是你什么人?”   王予手捉着剑柄,问向来人,他认出了这人就是卢康亮本人,却不愿再起冲突,只能侧击旁敲,让他知难而退。   毕竟能够让卢康亮易容改装,肯定是不想暴露身份。   “好眼力,其实你要是不认出我施展的武功,还能活下来,现在吗?”   卢康亮拖长了尾音,给王予施加着压力。   “还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啊。”   王予叹了口气接着又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只有一年没有出去闯荡江湖,江湖上的风气,都是这么刚吗,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了?   “你拿什么来和我谈?”   卢康亮最新说话硬气,心里去额早就开始提防王予了。   “上一个和我这么说话的人,刚刚躺下。”   王予摇了摇头惋惜的道:“你就是卢康亮吧,别急着否认,能告诉我,江湖上最近都在流行,是做人赶尽杀绝吗?原来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说辞都不适用了?”   卢康亮心下一突,听这人的话语,明显并不想揭穿自己,而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一件蠢事,最关键的是他面前的这个叫王予的人,感觉对他很熟悉。   “我们见过?”   “这不废话吗,就算以前没见过,现在也见过了。”   王予转头很自然的向山坳的地方看了一眼,回过头不客气的说道。   卢康亮一直在观察着王予的细微动作,想从中找到一点对他有用的痕迹。   见王予转头的方向,他也跟着转头看了过去,山坳里的颜群芳正小心地往后退,卢康亮凭着神罡境的修为,很快捕捉到了有人在附近观望的迹象。   而心里却开始打鼓,丰县到底来了多少高手,看着境界不高,对周围的任何动静都了如指掌。   这么想着,卢康亮就有了计较。   “这三人,我要了,和你没关系,不要多管闲事。”   王予以为能凭借隐晦的威胁,让卢康亮退却,没想到这人几年不见,胆子大了不少。   “看来还是没得谈了,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摘星手,有没有江湖上说的那么强大。”   卢康亮的试探以失败告终,不是他胆子大,而是怕他来到丰县的消息,传了出去就死定了。   紧接着,就见到王予的目光看向了他的左手手腕。   他有个习惯,每次施展摘星手,都是以左手为起手式,让很多和他差不多的好手吃过亏,上过当。   这次他心里刚起了杀意,左手微微抬起,就被人看破的招式。   他不以为意,立刻换招,还是左手开始,微抬的左手成爪状偏斜向外一寸的时候,又一些被看穿了意图。   王予的目光转向左肩。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经验,卢康亮在江湖上的名头也不是吹嘘出来的。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固执的还是从左手开始,却多了右手配合。   这次王予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左胸。   卢康亮沉默半响,才缓缓说道:“好功夫。”   “我还有更好的,你要不要再看看?”   王予越发从容,一摆长剑,舞出一串剑花,每一剑都意有所指的分别指向双肩,额头和咽喉。   “不用了,他们三人是你的了。”   卢康亮捉摸不透王予,境界可以骗人,剑招也没法糊弄,不达到过那个境界,就不会明白那个境界的奥妙,想凭低于两个境界的武功,看透招式的破绽谈何容易。   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的王钊,根本不明白高手之间的强弱变化,他只见到在他家作恶多端的人,被王予镇住了,就想当然的人为王予一定能够胜出。   “我老婆孩子呢?”   正要离开的卢康亮,微微低头看向坐在地上的王钊。   “都死了,我杀的。”   王钊听到这话,疯了一样红着眼睛,扑了上去。   不会武功的乱拳,卢康亮根本不放在眼里,闪身躲过之后,又看了一眼王予,没有追上来想要报仇的的意思,才迅速的进入林中,消失不见。   王钊又追了一段路,再也找不到那人,才不甘心的“呼哧,呼哧”的喘息着跑了回来。   茫然的站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看看王刀,王无敌,有望了眼王予。   他这一生打击最大的三次,一次就是失去了父亲,等于失去了一片天,一次是失去了母亲,让他再也感觉不到家里的温暖。   而最后一次就是,一次性失去了妻儿,还对着仇人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有能力杀了他替我报仇的,为什么要放他走?”   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怒吼着向王予扑去,迁怒是人在极端之下做出的一种选择。   王予现在也知道了王钊的痛苦,可不代表能够接受王钊的无理要求。   再说他现在可不是王家的人了,干嘛还要背着王家的仇恨,即便要报仇,也是等他有实力了直接杀上张家。   那样做才痛快。   “这是你父亲给你安排的命运,而我也给过你机会,你依旧选择去做一个平常人,这些就是代价,和我无关。”   王予无情的声音响在王钊的耳边,如同魔咒一样把他订在当场。   “哈哈,说的没错,没本事守护,就不要建那么大的院子,娶那么漂亮的老婆。”   卢康亮从右边的一颗树后走出,大笑声中,踩在树干上,几个弹指的瞬间,人已经再次消失不见。   还坐在地上的王刀和王无敌两人,在王钊扑上去之时,吓的脸都快白了。   他们两人的境界和王予一样,眼看着这凶人就要走了,再起事端,那还能不明白,一旦打起来,都要死的精光。   幸好不知为何,这人和王予对侍了一阵,没有理会王钊的疯闹,主动退走了。   恍惚之中觉得,突然活了下来,很有些不真实。   再次面对王予,心高气傲,总认为江湖上应该有自己一席之地的两人,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之前还商量着闯进王家,当面对质,现在什么想法都没了。   王钊双眼无神,空洞的吓人,瘫坐在地上。   王刀他们休息了一阵,不敢离开王予半步,只能找点事做,把王钊扶起,靠在树下,然后才放心的运功疗伤。   飞雪瀑布。   再次回到了原来的自然中。   雷鸣的水击声,飞溅的白色水珠,雪花般的飞起又落下。   飞走了的飞鸟,又回到了林中。   这样的宁静只保持了大概一顿饭的时间。   飞鸟再次被惊飞,吵吵嚷嚷的,不少人正往这处走来。   闭目疗伤的王无敌他们,无奈的睁开眼,今天也是够倒霉的。   他们接到村子里的眼线,说是王钊家被人给侵占了,还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本着能帮一次是一次。   却偏偏就踢到铁板上。   更送走了那个什么公子,现在又来,却不知是谁的人马。   树林里,乌央乌央的走出二三十个人。   为首的矮胖汉子提着杆长枪,大老远看到王予,立刻亲切的喊道:“老大,我们来了。”   走的近了才看到脚下一圈的尸体,咽了口唾沫,嘴巴发干的又道:“这些都是老大您杀得?”   他盗匪快十年了,还没见过一次性死这么多人的场面。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招呼人手,把这些尸体都扒干净,然后挖个坑埋了,这些刀可是好东子,你们人手一把,多余的收好,以后坏了可以换。”   王予坐在潭边的石头上,手里捏着几块小石子,瞄准扔在水潭中央,打着旋的树叶上。   “那是,老大的厉害我是知道的。”   胡说转身从手下怀里抱出一坛子酒,屁颠屁颠的放在王予面前,又在身上摸出两只小碗出来。   “出息了。”   王予见胡说变戏法似得还弄了一碟子花生米。 第26章 独秀群芳   人与人是有高低之分的。   说众生平等的也只能是佛祖。   平常人这么说,真的只是一句口号,要是还照着做了,不是圣人转世,就是脑残投胎。   胡说的一番-骚-操作立刻让王予在旁人眼里身份有了很大的不同。   王予早就挑选好了给胡说的武功,这次是个机会,让寨子里的所有人都看看,他是赏罚分明的。   而有外人在场,则效果更好。   “不错,只得表扬。”   胡说不知表扬何意,不过从老大的笑脸中可以看出是好话。   “都是老大带领的好。”   王予哈哈一笑道:“会说话,你想要什么?”   见一直以来脸皮厚的胡说忽然扭捏起来,又道:“直说,没人怪你。”   “我想,这个???那个???多学几手武功。”   结巴了好几次,胡说总算利索的说了出来。   这件事王予以前给他说过,去一直没有动静,怕老大事多真的忘了。   “你是练得莽牛功吧。”   现在的王予,不但经验丰富,看过的武功秘籍也很多,一眼就能看透境界比他底许多的胡说。   “嗯,皮糙肉厚,抗揍。”   胡说舔着脸,给自己了一个评价。   “那我就在给你一门更能抗揍的《棉花功》怎么样?”   王予记忆中有个片段,也是一个山寨的寨主,练了这门功夫,嚣张的不可一世,反正就是很猛。   他打算把胡说拍养成这种类型,不能每次有事都要他出手,那样还怎么潇洒江湖。   “这个好,这个好。”   胡说眉开眼笑的连声夸赞,他不知道,武功也是要分等级的,差点的练到锻体境,就没了前路,而《棉花功》可是能一路修炼到合鼎境的七阶神功。   另一边在树下疗伤的王刀两人,忽然觉得自己的家传武功瞬间不香了。   只要有点传承的都知道,一些耳熟能详的武功名称,刚好《棉花功》就在此列。   盖因这门武功太能抗揍,而名字又通俗易懂,缺点就是太吃天赋。   这一点王予对胡说查看过,胡说的天赋有一个刚柔一体,很适合这门功法。   以前他知道有些功法会加天赋,真正见到天生的天赋,还是第一个。   这也是为啥人家能把一门不入流的莽牛功练得这等境界。   等以后再挑个时间再传他另一套《龟甲功》,好把他的天赋,发挥大最大。   人多好办事,很快便把这地方恢复了原样,前来干活的寨子手下,眉开眼笑的拿着自己的刀,摸个不停。   佩刀在原来的寨子里,那是身份的象征,现在他们也有了佩刀,怎能不高兴。   “你们伤势如何了?还能动吗?”   见再无它事,王予打算回寨子里去了,外面还是太危险。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不下几十次,让他对江湖的认知,有了深刻的了解,武功还是要排在第一位。   不然王钊就是榜样。   “我们没什么大碍,过一会就走。”   王刀抬头应和着,这次虽然惊险,对他武功的提升却有很大的帮助,相信在努力一把,能够突破到血煞境。   王无敌倒想跟着王予,张了张嘴,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伙伴,默认了王刀的决定。   已经走远了,很快回到丰县,从新化妆易容过后的卢康亮,也想越不对劲,却又不敢回头找王予试探。   忽然想到,他霸占过的那个叫王钊的人,好像出自丰县王家。   经过观察王家现在正式蒸蒸日上,有一统丰县的野心,却没有听说有什么高手。   其他江湖人惧怕的是几天前,王予大开杀戒的心性,不想惹祸上身。   自己刚刚于王予有了过节,应该可以拿此做点文章。   颜群芳,也悄悄地的回到了丰县一处大院子里。   院子是丰县最有名的富商焦家的产业。   “哪去了?”   前脚刚踏进门,后脚就被人发现。   清冷的声音让颜群芳双肩一抖,看不到的脸色立刻耷拉了下来。   “姐姐。”   颜群芳双手捧着一束五颜六色的地花,递了过去道:“我听说城外双鹤山上的花好看,所以????”   “所以你就一人出城,进山采花?”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丰县有多乱?”   “你自己的武功如何,你自己不知道?”   颜独秀冷着张脸,嘴巴不停地数落着自己的妹妹。   每个人关心他人的方式都大不相同,颜群芳知道姐姐是为了她好。   “喏,送你的。”   颜群芳一脸希冀的望着姐姐。   颜独秀脸色缓和下来后又道:“以后不许一个人出门,听到了吗?”   “知道了姐姐,大姐他们在哪?”   颜群芳见二姐接受了她的馈赠,又欢快了起来。   “大姐和姐夫他们出去了,还没回来。”   颜独秀望着手里的花,又看了一眼欢快的妹妹,心里暗道:多开心一会是一会吧,错过了这个年纪,想开心都没机会了。   颜家的女人,不是每一个都有她大姐这样的幸运能嫁个好人家,因为女人想要决定自己的命运,实在太难了。   练武是唯一的出路,这次他跟着大姐他们来此,也是想要借着姐夫的名望多认识几个高手,看能不能加入一个强大的帮派。   “赶快把自己收拾一下,一会飞花书院和凌云派还要邀请咱们去见证两家三代弟子比武呢。”   颜独秀忽然想到他早上接到的请帖,上面邀请的是刘延年和颜如玉。   这种小门派两人自然不屑于去,就给了颜独秀的机会。   飞花书院对于这次比试没有把握。   凌云派却不然。   所以两家小门派比武的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   只要在丰县还有耳朵的人都会知道两派的的恩怨纠葛,和比武地点。   高手的比武还没开始,却先迎来了一次小门派比试。   算是一场例行的热身,为邓玉龙和万山青做铺垫。   远在秃鹫寨的王予,也接到了派往丰县打探消息的手下汇报。   “明日辰时,双鹤山,鹤嘴涯,范进和凌风两名剑客对决。”   王予决定到时也去凑个热闹。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炼制更多的,驴粪蛋。   好吧,是叫地龙壮骨散,和补真益气丹。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炼制,比上次出来的成品更多,卖相也好看不少。   “老大这次炼制的丹药已经脱离了驴粪蛋的范畴,嗯,有点仙丹的意思。”   平时挺精明的胡说,每次在王予炼丹后,都说话不中听。   “我觉得吧,某些人就练莽牛功挺好的,换其他的武功他也练不来,谁让他识字少呢,你说是不是。”   王予不开心的收起丹药,没心情再起丹炉,起身道。   “别啊,老大,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胡说的脸都开始绿了,说着还伸手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嘟囔着:“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行了,行了,嘴肿了还怎么在手下面前混啊,喏,看完,记下了立刻还我。”   王予受不了胡说的贱相,爽快的给出了一本秘籍。   “嘿嘿,还是老大知道心疼俺。”   胡说美滋滋的接过秘籍,藏宝贝似得,藏在自己的裤裆里。   “咦!你还有这嗜好。”   王予嫌弃的鄙视道,好在这本秘籍他已经学过了,不然想到就膈应人。   胡说讪讪一笑,勒紧裤腰带道:“这不是为了安全吗。”   “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放下一句话,王予就出门了,他身上还有点修炼值,打算现在全用了多学点新武功,秘库内的武功还剩了一百多本,融合出返照境的各种武学够用了。   下一步就是出门游历,最好混进几个大门派,不然他往后提升武功都成问题。   王无敌和王刀他们在王予走后,没敢再换地方,怕又遇到卢康亮。   当着王予的面说话硬气,其实也是在装个样子,不让人给看扁了。   而王钊一副死气沉沉,比尸体多了一口气的样子,实在让他们没一丁点办法。 第27章 小比小赌   随着丰县涌入的江湖人越来越多。   沈悦他们不像刚来时那么跳脱。   高手太多,谁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不是有扮猪吃老虎癖好的隐士高人。   “明天早上两大剑派的三代弟子比武,你们去不去看?”   五人商量好了,共同进退,以此抵挡来自各处的恶意,所以很多事都要征求多数人的意见才能成行。   “去,怎么不去,多见识一点,总是好的。”   钱开来对这几天一直待在屋子里练功,意见很大,听到可以出去透透风,哪能不支持。   “我也去,早就听说了飞花剑法和虚竹凌云剑如何高妙,这次见识一番也能知道自己在江湖上处在什么位置。”   严持对剑法情有独钟,况且他自己本就是习剑的。   “同去。”   “同去”   “同去”   很快便通过了这次决议。   “这就多了吗,都是年轻人,要有点朝气。”   钱开来乐呵呵的招呼着众人喝酒。   不一会又如同回到了,刚来丰县时的意气风发。   丰县一处隐秘的所在。   一位头戴金色狗头面具的人坐在主位上,右手边是一位戴着银色狗头面具的人。   下方就是四个身穿红衣的壮汉,腰间配着统一的长刀。   “左护法还没有回来,看来是回不来了。”   戴银色狗头面具人,嗓音低沉,能听的出来一丝幸灾乐祸。   主位上的人眼神中透着不悦,左护法是他派遣出去的,还带走了一套乱刀分尸阵,整整三十六人。   现在失去了联系,责任肯定是他最大。   他有理由怀疑是右护法搞的鬼,却没法找个借口拿下,倒不是他多仁慈,而是人家后面的背景硬实,得罪不起。   “查出是因为什么失踪了的?”   下面四人之中,负责打探消息的一人回答道:“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双鹤山,咱们刚到丰县,城里的小希望我还没布置完毕,城外更是两眼一抹黑,,只知道个大概。”   事实是这样,却不是坐在主位上的人愿意听的。   “哼!下去领三鞭子,望诸位引以为戒。”   负责消息的那人脸色一白,却不敢强行争辩,等级森严一望便知。   “三号接手一号的工作,就这样,散了。”   整个会议只有命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金色狗头面具人身后裂开一道暗门,随即消失在门后。   “装神弄鬼。”   银色狗头面具人不屑的恨恨道,起身向门后走去,还坐在下手为的四人听到就当没听到,冷汗淋漓的不敢多想,见几位上司都走了才起身往外走。   途中没人试图交换情报,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翌日。   太阳还未出山。   露珠还挂在每片树叶上。   林间的野花,沾着露珠,晶莹的可爱。   一只大脚丫子,踩在铺成地毯的野花上,露珠化成水黏在鞋底,湿成一片。   随后更多的人聚集过来,自然美丽的野花,被踩进了泥土里,再没了光鲜可言。   吵闹声惊起了书上的飞鸟,也惊动了林间的动物。   有嘴馋的人,出手打上两只野味,就地烧烤起来。   更有酒徒,提供了上好的酒水,一场丰盛的野外就餐,引来旁人频频关注。   不患寡而患不均,在任何时候都一样,而在江湖中,因为武功的高低,更被放大到极致。   没人觉得自己比旁人差。   所以争斗在所难免,好好地野外就餐,没等到两大剑派的比斗,他们却先打起来了。   独自一人坐在树杈上的王予,无语的看着下面的混乱,想着是不是自己也插一手,他太需要修炼值了。   “没想到,王兄也会来此观战。”   沈悦混在人群中,很快便见到了他在丰县认识的第一个熟人,轻身飘起,落在另一个树杈上。   临时结成同盟的四人,也跟着上去。   好在这棵树很大,承受的起多人乘坐。   这边的动静引起不少人观望,看了一瞬,还不如场中的打斗精彩,才收回视线。   另一边空旷处是两派人找来的见证人,其中站在靠左边位置的颜群芳好奇的看了一眼,再没有收回目光。   她认出了树杈上那人是谁,离得近了,看得仔细,才发现这人也挺好看的。   这种心思一旦在心底升起,颜群芳俏脸一红,然后低头,偷偷地看向四周,没有人发现她的不自然,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王予站的高看得远,早就发现了沈悦他们,不想喝这群公子哥们搅和在一起,却还是被人家黏上了。   “我也是习剑的吗,多看看,也能查漏补缺。”   说话间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心里思索了一下就认出了又是卢康亮易容的,别的都容易骗人,那双手不知是来的匆忙,还是故意显露,根本没多加修饰。   “王兄在看什么?”   钱开来笑嘻嘻的顺着王予的目光看去,一个个人头,武功境界一目了然,没啥值得多看一眼的人存在。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回丰县,竟然不知道来了这么多的少年高手。”   自以为练到返照境也是个人物了,还没出山又发现,自己还是武功最低的那一个层次。   人群中的卢康亮在王予看过来时,心里就连叫晦气,他感觉无论易容成什么样子,都能被人家一眼看穿,只好打着远离王予的注意。   沈悦他们说了一些丰县现在的混乱,王予则说了一些丰县原来的风土人情。   各自交流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严持几次想把话题引到剑法上,讨论一下武功上的经验,都被他左右而言其他,应付了过去。   “来了,来了。”   外围处,最先看到飞花书院和凌云派的人到来,高声疾呼。   场中打的热闹的人群,瞬间就散伙了,其中一些还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全是一些戏精,都是做给人看的,至于有什么好处,能达到什么目的,那只有亲自下场的人才知道。   “左边是飞花书院的人,右边是凌云派的人,带队的是书院的周文进和凌五羊。”   沈悦给王予介绍着两派人马,王予不断颔首。   “那位就是飞花书院的范进。”   沈悦看了看又道:“凌风还没有来。”   王予看向场中,两派掌门互相抱拳问礼,其乐融融的样子,不像传言的势不两立。   心下暗道:这演技了得。   “凌风凌贤侄还没有来吗?”   周文进的语气当中听不出一点不满,似乎失礼的是你们,你们都不要脸了,我就当热闹看。   本来安排凌风掐着时间点入场的凌五羊,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小气了一些。   连忙摔倒脑海里不好的念头,摇头苦恼的道:“哎,不瞒你说,徒弟厉害了就不由师傅了,原来说他还能听得进去,现在只剩下顶嘴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呵呵”   周文进差点气笑了,多不要脸才说的出这话。   周围心思单纯的觉得凌五羊实在太难了,而一些见多识广的已经“嘘”声一片。   就连坐在树上的王予都差点笑出声来。   “都是人才啊。”   小声嘀咕了一句,树杈上其他五位少年听到不觉莞尔。   谈话在双方掌门不要脸皮的自我吹捧下结束,因为谁也不让谁,没得话说了。   衣袂飘飘,一个青色的身影,背着一把长剑在枝头快速移动。   脚步踩在树尖上,好似踩在台阶,一步一丈,不多也不少。   “平步青云。”   惊呼上四起,有见识的立刻认出了这门轻功。   “还真是平步青云,这下飞花书院有难了。”   “谁说不是,飞花书院要是逐月这门轻功还在,说不得还是平手交锋。”   “凌云派的人太坏了,隐藏的太深了,我的银子啊。”   忽然一人欲哭无泪的哭喊道。   紧接着不少人都脸色不太好看,这是将要输掉银子的人。   而另一些人则喜笑颜开,这是能够往后很长一段日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人。   赌博在江湖人中最为流行,特别是这种比武之类的,没有水分,全凭自己的观察和运气。   人生百态,就在输赢之间变化。   王予坐在树上喃喃自语道:“只有不赌的才是赢家,为什么好多人就是不知道?” 第28章 鹤嘴比斗   王予的自语,树上的五人肯定听得到。   其中钱开来,沈悦和卫呈脸色略显尴尬,他们三人在五人的团体当中是最喜欢赌博的。   还经常劝说其余两人,赌博有益身体健康,赌博有益家庭和睦,赌博还能经常赚点小钱花花,其实呢。   最后一算账,亏出去不少,还耽搁自己练功的时间。   凌风潇洒的落在凌五羊身旁,引起下面的一些散人大声喝彩。   凌五羊满怀笑意的向下面点了点头,便有手下开始发赏钱。   银子都是分好的,一两一个红包,见着有份,不会多给,也不会漏了谁。   转眼间四五百两银子发完,又引起满山林的喝彩,对比方才更加热烈。   王予还没见过来看场比武,还能有银子拿的。   沈悦习以为常的把红包在手里掂了掂,撇了撇嘴道:“还说自己是大门派呢,才一两银子,小气。”   “这话怎么说?”   这里的弯弯绕,王予是没搞懂,难道给红包给的少了,还错了不成?   “这种不上不下的门派,最是难做,要想吸收一些天赋奇佳的弟子,只能用银子开路,提升名声,毕竟穷人家的孩子很多,眼皮子浅,很容易被银子迷花了眼,所以就???”   后面的话神学不好细说,王予了解的点了点头,这和他前世大学招生一个样。   人多了优秀人才就多,反过来自己的门派也能壮大,这是延续一个门派长盛不衰的另一个法门。   纯靠武力崛起的大多数门派都是昙花一现,结仇太多,一旦陷入危机,落井下石的比比皆是,能挡得住几个?   王予忽然对江湖上的一些格局又有了新的了解,可以有厮杀但不能动摇根本,可以有侵略,却不能滥杀。   底线就是这么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除了少数狂人,很少有人打破,这对谁都没好处。   当然有一些反-人-类,反朝廷的邪教组织,能杀多少是多少,不但可以扬名,朝廷还会有奖励。   走出去其他人也会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大侠。   凌五羊在欢呼声中,得意的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须,斜眼看向周文进。   周文进面不改色的笑呵呵,不去看凌五羊,免得这老小子更加得意。   不过在心里他已经对这次的比斗,不报人和信心了,自家徒弟天赋很好,也很努力,奈何祖宗不争气,弄丢了半卷功法,到现在还没有补全。   悄悄地的看了范进一眼,心里叹息:对不住这个徒弟啊。   两派心思各不相同,而下面前来观看比武的人,却只有一个要求,越精彩越好。   鹤嘴涯就在前面不远处。   现在聚集的地方刚好能全程看到比斗的各个细节。   门派的武功并不介意让旁人看到,每招每式都有相应的运气路线和发力技巧,不是你看了就能学会的。   范进和凌风二人已经站在了鹤嘴涯的最顶端。   一左一右,一穿白衣,一穿青衣。   同样的卓尔不群,让不少女侠尖呼四起,同时也让不少的少侠,心里酸酸的暗自嘀咕:站在上面的为何不是自己。   就连王予都有一种想要站上去,接受旁人欢呼的冲动。   用他内心深处最简洁的话来说,就是太装-逼了。   酝酿良久,两人同时拔剑,不同的剑招,不同长短,不同尺寸的剑,所发挥的作用也不尽相同。   一个如同飞花漫舞,一个刚烈的刺穿风云。   繁于简,慢于快。   很少听到两剑交击的声音,表明两人对对方剑法的熟悉,和对自己手中长剑的把控能力。   别人都在对鹤嘴涯上的比斗感兴趣,颜群芳见过了王予的剑法之后,在看这场论剑,都不能让她满意。   趁着二姐在认真看比武,自己悄悄地向王予溜去。   “你认识?”   沈悦诧异的问道。   王予看着从上面第一排,跑来的女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承认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个一个女孩,怎么形容都不为过,恍惚间和他以前看过的一个美人小时候的画像有些重叠。   “你好,我姓颜,颜色的颜,叫群芳。”   年龄虽小,说话却很大方,有种怎么说呢,雍容华贵。   王予搜肠刮肚,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   “王予。”   颜群芳眨了眨眼睛,神秘俏皮的一笑,王予心头就是一跳。   连忙凝神静气,心里默念,自己是阅片多年的老手,什么颜值的没见过。   见王予绷着脸,觉得好玩,笑得更加放肆,树下一些正在观看比武的人,都不能专心了,时不时的抬头往上看一眼,希望能看到他们想看到的风景。   只可惜全被树叶和树枝挡住了。   “姑娘我叫钱开来。”   钱开来挤在和沈悦一条树枝上,不是轻功了得,可能已经断掉,掉下去了。   其他三人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认识一番,沈悦用眼神狠厉的阻止才作罢,别的女人随便他们搭讪都可以,就是这个不行,因为她是刘延年的小姨子。   那人还在丰县,沾染上了这种大佬,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测。   厚着脸皮过来的钱开来,接道了沈悦的传音入密,脸色立马不好看了,缩了缩脑袋,有装作无事一般的回到了原位。   其他几人也接道了沈悦的传音,知道了面前这女孩是谁,放弃了内心猎-艳的骚-动。   王予现在的内力比他们高一个境界,传音入密很轻易的就被捕捉到内容。   刘延年可是上官玉的噩梦,也是他潜在的威胁,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没能避开,虽然见到的只是他的小姨子。   王予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坐姿道:“有事?”   “我见过你的剑法,很厉害的那种。”   颜群芳稳稳地站在树杈上,伸手比划着。   王予的记忆力现在很好,面前这女孩随手比划这几招,在别人看来没什么,他自己知道,这是和银色狗头人对战的招式。   难道那天在远处窥视他的事这女孩?   “哦,剑法还行,其实我拳法才厉害。”   王予嘴里胡言,心里在思考着对策,怎么才能把这人糊弄走,免得被家长找上门来,那可就惨了。   “是吗?”   颜群芳不信王予的鬼话,怀疑的问道。   另一边的严持,总算有机会见识王予的剑法了,远远地出声道:“他就是剑法厉害,没见他施展过其它武功。”   拆台的太快,王予心里给严持记下了,隔在两人中间的沈悦,也想知道王予的剑法到底高明到了那种地步,让颜家的人都觉得厉害。   “那你说说用拳法怎么破解飞花剑法和虚竹凌云剑?”   转眼颜群芳就信了王予的胡扯,给出了一个问题。   用拳法破解,来去就是破玉拳最好用,也是最能让别人识破身份的武功。   王予立刻又道:“咱们还是聊剑法吧,其实我的剑法才是用的最好的。”   树下的一些人,看比武更加不专心了,还是树上的相声好听一点。   “那你就说,用剑法怎么破解飞花剑法和虚竹凌云剑?”   颜群芳从善如流的,还是拿这个问题问道。   “咱们两聊点别的剑法怎么样,人家两派的掌门还在上面站着呢?得给人家点面子啊。”   王予感知敏锐,准确的接收到了最前列有两人在隐蔽的望向这里,不是周文进和凌五羊他名字倒着写。   “你怕了?”   颜群芳瞪大了水汪汪的的大眼睛,惊讶的表情,要多假就有多假,偏偏人家说的是大实话。   王予无法反驳,很想撕了这破孩子的嘴,想了想又下不去手。   “哼!比他们两个老头厉害的,你又不是没杀过,装,狠狠地装。”   颜群芳不满的故意说道。   树下的人群一阵骚动,另一边的严持忽然庆幸他当时的选择多么明智。   “好了怕了你了,我不说怎么破解这两门剑法,就说说他们两人是怎么把一门剑法练得路子走偏的。”   王予看了眼树下的江湖客们,一个都不认识,随着颜群芳不加掩饰的声音,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正悄悄的聚集过来。 第29章 点评剑法   语不惊人死不休。   王予一席话,让树下站立,等着他长篇大论的江湖客一片哗然。   范围虽小,还是惊动了最前面的一些人,好事之徒很多,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的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了。   大部分都没心情再去观看比武,都想知道,这看着年轻的狂人又有什么惊人之语。   王予眼看事态控制不住了,得罪的人也得罪了,索性放开谈一些他自己的看法。   只因这两门剑法,在秘库里也有,刚好他也学过,通过修炼值和模板的存在,能让他很快的把控到,这两套剑法的精髓。   “我先从那套剑法说起?”   王予没有给别人上过课,讲解过学问的经历,无从选择的问道。   “就从飞花剑法开始。”   颜群芳晶亮的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王予。   “飞花剑法啊,那范进我刚刚看了,是个风流不羁的人物,很符合练习飞花剑法的要求。”   王予嘴里说着,眼睛看向鹤嘴涯的比斗,余光却看向了最前排的周文进,只见周文进腰身比刚才挺得直了些。   旁边的凌五羊有扭头回看的意思,又生生忍住了。   “接下来呢?快说快说。”   美人一脸催促,王予觉得要不是她年纪小,自己都快要顶不住了。   “武功还分人?不都是越厉害,品阶越高越好吗?”   沈悦提出了他的疑问,这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   收敛心神,王予接着道:“呵呵,你见过世上有相同的树叶?”   严持手快的立刻拽下两片叶子做了对比,平时都是司空见惯,并没有对此有其他看法,现在重现看待老问题,居然有了不同的感觉。   “果然都不相同。”   严持一连对比了好几片叶子,发现无论纹理还是大小形状,都大同小异,有着区别。   “那不就得了,相同的武功,不同的人去修炼,最后的成就也就天差地别,为何大门派出天才的人多?不是人家天才多,而是人家积累的武功秘籍多,让别人有更多的选择,才能出更多的高手。”   王予的这套理论颠覆了不少人的认知。   有人觉得有道理,有人嗤之以鼻。   个人的理解不同,没可能所有人都认同王予的说法。   “你又转移话题。”   颜群芳在山坳里的时候对王予很怕,现在聊了几句话后,忽然发现这人挺好的,所以对付他姐姐的那一套拿出来又用在了王予身上。   皱着鼻子,撅着的小嘴,让王予本能的打了个冷颤。   “好了,要听坐下好好听,你再跺脚,树枝就要断了。”   王予头痛的说道,早知道这是个麻烦,一开始就应该表现的凶恶一点。   颜群芳掏出一条丝巾缠在树枝上,才悠然的坐下。   “你继续说啊。”   做好后忽然抬头道。   “啊!哦。”   王予偷看的行为被颜群芳逮了个正着,尴尬的轻咳一声又道:“飞花剑法是门好剑法,练剑的人也不错,只可惜教剑的师傅不咋地。”   “周师傅很厉害的。”   “教别人,和自己厉不厉害无关,飞花取义飞花逐月,求得是自然变化,却被范进练成了繁琐的花里胡哨,好看有余,威力不足,要不是范进天赋好,这样教早就教废了。”   王予说的很不客气,本来还以为周文进会不服气,找自己理论,却发现这老头本来直挺的腰杆瞬间弯了下来。   树下的人还以为能听到什么高论的,就这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没什么意思。   当然有人听不懂,却也有明白人。   听不懂的往外挤,听得懂得往内挤,挤着挤着忽然听不懂的人也不挤了,气的外围一些人恨不得骂娘。   都要凑得热闹才是好热闹,听不听得懂无所谓,只要能膈应人,就是他们的兴趣。   “那虚竹凌云剑呢?”   颜群芳已经看到了她姐姐在望她,并且默认了她的胡闹,让她开心的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凌风是个天才没错,很适合虚竹凌云剑,还是那个原因,师傅不行,教的徒弟自然不行,这套剑法,使得这么刚猛,不知内力跟不跟的上,若是内力耗尽,输得就会很惨。”   两个天才弟子,被两个师傅胡乱的教,能成才已经很不错了,王予都替这两人惋惜。   “怎么会?这不是挺好的吗?”   颜群芳疑惑的望向远处,风雷声阵阵,这是凌风在施展剑法造成的声势。   “有一句诗不知你听没听过?”   王予低头道。   “什么诗?”   说剑法怎么扯上诗了,颜群芳尽管诧异,还是很配合的问道。   “未出土时先有节,到凌云处仍虚心,说的是竹子,却可由竹及人,我见凌风来时显然是受了他师傅的嘱咐,落地后还有点不自然,这是失了气节,比武时之余猛烈攻击,是失了谦虚礼数,两样皆失,心气全无,那能支撑的了长时间的爆发。”   王予说话的同时,鹤嘴涯上本来压着范进打的凌风后劲不足,攻势缓了下来了。   这两句诗在这里是没有的。   树下还有没听懂的人,只觉云山雾罩,不明所以。   听得懂得却以露出了尊重的表情,纷纷向王予拱手问礼。   而这话对树上的几人触动更大,一时都没人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想当中。   最前排的凌五羊内心是崩溃的,他还想着比试结束之后找这人麻烦的,现在想想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还不如一个外人看的准确。   “老弟,咱们收手吧。”   凌五羊传音给周文进道。   “怎么觉得丢人了?还是人家少年人说错了?”   周文进老神在在的坐着,面不改色的回问道。   “哎!你说咱们两是不是真的不会教徒弟?”   凌五羊不甘心的问道。   “老子要是会教徒弟,那还能在这和你打屁。”   周文进不爽的道。   一场好好的比武,现在味同嚼蜡,都想知道这少年时何方神圣,奈何比武还在继续,分不开身。   “比武快结束了,没啥看头,走了,回头见。”   王予看到凌风很快就要落败,起身溜了。   这次他用的又是一门新学的轻功身法,浮光掠影。   就一个快字,身形一闪出了树杈,在一闪隐入林中不见踪影。   让一直关注着他的人,只能见到一抹模糊的背影,渐渐淡去。   “他的武功进步很大。”   沉闷的卫呈突然说道。   没有人插话,都被打击到了,第一次见时还在一条线上,再次见面,已经甩了他们很远,很远。   颜群芳吐了吐舌头,高调的施展轻功,掠过人群,回到了她二姐身旁。   “我发现连一个比我年龄小的女娃都不如了。”   严持握剑的手,紧了紧,嘴里苦涩的道。   “别说了,我特么的心态要崩了,怎么出门一趟遇到的全是天才,绝对没看黄历。”   钱开来比他还难受,可笑他开始还想来场艳-遇呢,来头比他大他接受,武功还比他高,就那啥了。   隐藏在人群中的卢康亮,眼睛眯了起来,不知心里想的啥。   “你们认识?”   颜独秀板着脸问道,出门的时候她是给家里人保证了小妹安全的,谁知竟然还有纰漏。   自家小妹什么时候认识了陌生人,她竟一点都不知道。   “嗯。”   颜群芳鼻孔里轻轻地出声,似不愿谈论这个话题。   “凌风要输了。”   “嗯。”   颜独秀下意识的答应过后,诧异的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颜群芳突然语气生硬的说道。   颜独秀没在说话,只深深的看了妹妹一眼,往日听话的妹妹,突然学会了顶嘴,让她不习惯之余,也有了另外的想法。   ‘和那个少年有关?’   心里想着,回头看了看那一处树杈,上面已经少了一人。   忽然轰然的嘈杂声,响遍林间。   “就这?出场潇洒有个屁用,还不是输了。”   “哎,做人还是要踏实一点,不然输了很难看。”   “我早就看出他要输,幸好我买的是飞花胜。”   “这么说的话,我似乎也要发财了。” 第30章 偶遇伊山   凌风的平步青云,游走在鹤嘴涯的边缘。   涯口呼呼风声,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尽管轻功高明,却需要深厚的内力支撑,一开始急攻,耗费太多,辗转挪腾就很费力。   范进的剑法开始无力,只能防守,而在布局成功的那一刻,攻守反转,瞬间陷入了泥沼一般,怎么动都使不上劲。   眼看着就要落败,在他打算用禁术的时候,接到了他师傅凌五羊的传音,跌下了山崖,随即在半空中用最后的余力,连踩几步,施展平步青云的功夫,才安全落地。   涯下观战的人群,几家欢喜几家愁。   凌云派虽然输了比武,却在开始是给众人发的红包起了作用,没多少说凌风不好的坏话。   反而是赢了的飞花书院,被冠以吝啬的名声,比武赢了,却被人说成胜之不武。   两家掌门人,喜忧参半,说不出谁胜谁负。   提前退出的王予,就怕被人缠住,麻烦不说,暴露身份的可能有增加了几分。   心神沉入属性面板上,一行提示显示:观看高手比武修炼值+1000。   解说双方武功优缺点修炼值+1000。   收获比他杀几个人都来得多。   “难道我也要学道祖讲道,才能证道?”   摇了摇头,他实在对系统摸不清楚规律,反正有修炼值可拿,回去就在胡说身上试试。   太阳升起,又落下。   转眼三天便过去了。   丰县现在最出名的不是两位比武的范进和凌风。   而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叫做王予的人。   他用独特的见解,评价了两门剑法的要旨。   最重要的是飞花书院的院主周文进和凌云派的凌五羊,都很认同他的观点,正在满县城的寻找。   而其他凑热闹的也希望遇到王予,能被人指点一二,不说武功能有多少进展,名气一定会跟着大起来。   江湖人混饭吃靠的是什么,一是武功,二就是名声。   唯一知道王予在那的人,颜群芳他们不敢去问,沈悦他们则是问了也不敢多说。   最后打探到王予出自丰县王家。   随后王家的门槛都快被踏断了,才得出来一个消息,王予已经脱离王家了。   神奇的是越是找不到人,这人的名气就越大。   然而此刻胡说却不想别的江湖人那样,愿意被王予指点了。   本着修炼值能赚一点是一点的想法,王予可着劲的折腾胡说,除了吃饭睡觉,拉屎拉尿之外,都要听他讲述《棉花功》修炼,要注意哪些事项,怎么才能打好基础。   听一次是顿悟,听两次是温故而知新,听上无数次,就能让人呕吐不止。   胡说已经觉得王予的讲法有种魔音贯耳,怎么听怎么烦躁,却又只能老实的坐着,假装听懂了,恍然大悟一般。   王予心神看着属性面板,讲了快一个时辰,没有增加一点修炼值的迹象,又瞧了端坐的胡说一眼,觉得在演技这一块,胡说能拿大奖。   “行了,别装了,自己以后好好练,我就不多说了,嗷。”   胡说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一扫之前忧虑的心情道:“老大吉祥,老大万安。”   一边说着各种他能记起来的好话,一边飞快的往外跑去,似乎慢了就会再次被叫回来接受魔音折磨。   “嘿嘿,一共收获了一万一千多修炼值,收获可比打打杀杀强多了,就是太耗费时间。”   高兴没两下子,王予想到秘库里的两种武功,又算计了一下何时才能凑够三十万修炼值,忽然拉胯着脸。   看到学不到,心底才是最痒痒的。   最早的时候看到这两门武功都是需要五十万修炼值才能修炼的,自己不断地修炼其他武功,积少成多,才把需求降到了三十万,还是离谱的让他丧气。   回想着秘库里的收藏大概只有十来本秘籍还没有修炼,才明白底蕴对于一位练武人是多么的重要。   打起精神,又去了秘库一趟,把剩下的十几本秘籍全记在脑子里,才下山去往另一处幽静的地方练功。   王予并不知道,外面很多人找他已经快找疯了。   这次他选的地方是双鹤山的最深处,前两次的教训让他明白,山清水秀的地方不是他一个人才喜欢。   为了躲避麻烦,找的都是景致不好的。   这里无名,没有怪石嶙峋,少有飞鸟野花。   光秃秃的一块干硬的土地,用农人的话说就是一块盐碱地,种不出庄稼来,自然就很荒凉。   新学的武功一开始都很生硬,不过只要心情好,知道努力,这都不是问题。   坚硬的土地,恶略的环境,不需要估计周围的一切,能让他放肆的施展所学。   修炼刚刚进入佳境,连续两门武功被他把握住了要点,刻在了属性面板上,正在修炼第三门武功时,就听到阵阵琴声传进耳中。   王予停下苦恼的挠了挠头,暗道:还让不让人消停了,怎么到哪都能遇到麻烦事。   也不知是琴音太过扰人,还是他心思已经不再练武上,随便打了两招拳法,就再也打不下去。   那琴音似乎并不遥远,却偏偏叫人听不清楚,只是飘飘渺渺的送过来,挠的人心里不舒服,王予用遍了各种已经学会的,宁心静气的内功心法,还是不能阻止自己听到。   仿佛这声音,就一直在他的心上,不停地回响。   不过曲调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王予站着愣了片刻,看了看周围那个没一点遮掩,看不到一人,再听听耳边萦绕不去的琴音,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好奇心。   狠狠的一跺脚,“砰”的一声,地面炸出一个浅浅的坑。   发泄过后舒服多了,借着短暂脱离琴音的机会,再次上手数显记下的武功。   王予忽然发现,三心二意这门天赋,有时候很好用,有时候却很折磨人,重要的是没办法专心致志的认真做一件事情。   不过王予的努力很有成效,在琴音种种修炼,速度竟然是他平时的一倍还多。   “或许这就是认真二字?”   王予若有所思的想到。   由于学到的武功太多,新练的武功很难脱出樊笼,即便有些新意,只要找到了方法,学起来是很快的。   一早上的时间就学会了其它几十种记下的武功秘籍,而因为专注,早就不知琴音什么时候停止了。   学的越多,对他以后突破血煞境就越容易。   到了血煞境就要选择如何练劲,原主用的是落英掌和扫叶腿凝练的劲力,叫做落英枯荣劲,用破玉拳和弹指神通凝练的弹指破玉劲。   两种劲力融合,凝成了一股特殊的内力,这才是血煞境高人一筹的根本原因。   返照境准确的算来是入门,血煞境就是占据主动,凝练根本。   所以还是要融合出更多的高阶武功,才能从中选择出最出色的劲力。   他身上除了自己命名的《王予九剑》是七阶的武学,其他的最高都是五阶,又计算了一下需要的修炼值,简直海量。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王予不知下一次大量进账修炼值是什么时候,只能省着点用了。   万山青是个雅人。   也是个多情的人。   这次和邓玉龙比武,就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嫁给了邓玉龙。   而邓玉龙风流韵事不断,生生气死了刚给他生了个儿子的老婆。   外间都在传闻他们是为了争权夺利,其实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不需要争权,权利自然随身,不需要夺利,利益扑着往身上来。   所以用底层人的想法,却解释站在最顶端的人的行为,往往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双鹤山,是他和那个女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说来好笑,像他这样的人物,什么女人没有,偏偏忘不了最初的遇见。   他提前来了有半个月的时间。   每天都会来此弹奏一曲,缅怀过去。   之前的几天都有刘延年和他夫人来此陪他说话,解闷。   今天刚好一人,忍不住苦闷又弹奏了一曲,而这次的曲调,和平时大不一样。   山林里的动物们都避之不及,唯恐命丧于此,跑了个一干二净。   却还有一人,顶着曲调在练功,似乎没受到一点影响。 第31章 烧烤论武   万山青默默的观察了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好长时间。   不同的武功从上手生涩,到熟练,然后再换另一门武功。   在这少年的年纪,教他武功的师傅们都说最开始,精通一门就好,不然就是蹉跎了岁月,一事无成。   而面前的少年不只是没有师傅教,还是觉得自己天赋了得,一早上居然练了几十门武功,不带一点重样。   一直到最后估计是没了新武学,才停下来思考问题。   等到中午。   太阳照在了头顶,少年人才记起,应该吃饭了。   王予捡好树枝,把带着的作料都一一摆了出来,接着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寻找野物。   令他不可思议的是,整片树林里,就没有一只动物让他猎杀。   不服气的又多走了几里地,才打到了三只兔子,一只锦鸡。   再次回到他练功的地方,才一拍脑门暗道:自己是有多蠢,才会来回跑路,带著作料是干嘛的,不就是就地取材的吗。   王予忽然很为自己的智商堪忧,别不是练武练成了个呆子。   很快消灭掉了不好的想法,专心的干起烧烤的事业。   肉香四溢,王予还没来得及拿到手开吃,只听身边吞咽口水的声音,整个身体紧绷着,艰难的偏头看去。   “看什么看,肉都快焦了,赶快翻啊。”   边上的人一阵催促,王予小心翼翼再次撒上作料,肉香味更浓了些。   “可以吃了吗?”   这次王予心情舒缓了些,不在紧张,看向说话的人,三十多岁,脸部柔顺,一双眼睛忧郁中透着世故,下巴上一层细密的胡须,有两天没修理的样子。   身上穿的衣服看不出什么面料,但就是讲究,背后还背着一张琴。   王予瞳孔一缩,心里立刻想起,早上的琴声,肯定是这人发出的。   那人见王予愣着,忽然道:“我可不白吃你的,我带了酒。”   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不大的酒坛子。   坛子打开后,酒香弥漫,是上品好酒。   王予很想说,我是怕你白吃?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还好我没有心脏病。”   王予拍了拍胸膛,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接着又道:“有酒你早拿出来啊。”   说着不去管还架在火上烤的锦鸡,抢过酒坛猛灌了一口。   火辣辣的酒一入喉,咳得王予差点扔了酒坛子。   “什么破酒,呛人,不好喝。”   那人不以为意的道:“你喝了我的酒,这只鸡就是我的了。”   不管王予同不同意,身手抓着就吃。   “嗯,味道不错,有客来居大厨的手艺。”   王予见了也不再说话,现在说的多,之后就少吃一口肉,他肚子还饿着呢。   至于这陌生人会不会对他下毒手,王予觉得在小心,也打不过人家,还不如不去多想。   “还有没有?”   一个不让一个,吃的飞快,嘴上,手上全是油水,地上的骨头撒的到处都是。   “呃!没了,这地方邪门,不知野物都跑哪里去了,翻了一座山才找到了这几只。”   王予感觉肚子还欠一点才饱,郁闷的说道。   那个陌生人尴尬的笑了笑,手指又摸了摸背上背着的琴。   “我去去就来。”   说着解下背着的琴,侧耳细听了一阵,脚尖轻轻一点,人以如同离弦的箭,直射十丈,另一只脚才落地,再轻轻一点入了树林。   王予看得目瞪口呆,他自己还对自己的轻功很自信,见了别人的,发现自己的惨不忍睹。   十丈听起来是个数字,真正具体了解,才能明白什么是距离。   呆坐了片刻,才想起还需要更多的木材。   不大一会,就看到那人,提着一只鹿和三只不知名的大鸟,回来了。   “够吃了吧。”   王予看着四只大家伙,又看了看自己带着的作料,还好够用。   “吃还不够,最多混个肚园。”   人家打来的猎物,怎么吃就看王予的了。   有武功就是方便,无论拔毛去皮,内力一震,干干净净,就连清理内脏,都可以不用水洗。   篝火再起。   渺渺的青烟,直上云霄。   芬芳的肉香,布满土丘。   “你这手艺没说的,比客来居的大厨都好。”   转眼间陌生人对他的手艺评价,又升级了。   “那是自然,全天下,我这可是独一份。”   王予就是这么自信,很多市面上没有的调味料,都是他让胡说根据药材,一点点试出来的,口感和味道,齐全的不比他曾经知道的差,某些方面还有胜出。   反正有钱就是这么任性,自己吃好点总没有错。   “我叫伊山,你叫什么?”   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人在他面前自大过了,伊山有趣的问道。   “我?叫王予,你这名字肯定不是真名,不过无所谓。”   王予很不客气的说着大实话,转头看伊山脸上毫无变化,接着又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脸皮厚呢,没想到还能遇到同行。”   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伊山也跟着笑道:“你不是脸皮厚,是太自大。”   “怎么讲?”   王予还以为这人要生气的,没想奥人家不在乎。   “全天下,独一份,你知道天下到底有多大吗?”   伊山戏谑的道。   王予一愣,原来说的是这个,想了想肯定的道:“管他天下有多大,反正我的手艺就是独一份,不服你可以再去找个比我好的。”   就是这么自信。   伊山一呆之后,轻轻点头,反而认可了王予的说法。   聊天被王予的自信宣言给聊死了。   噼啪的火焰跳动,灼烧着架子上的鹿肉,油亮的鹿肉上被王予割开了不少细小的口子。   上面撒着携带的各种作料。   王予一边转动摇杆,一边伸手用内力均匀的涂抹着沾了作料的油脂,使其不断地渗透进去,不时的弹出几缕指风,震酥内里的骨头,让骨头缝里的骨油也沾上作料。   一连串的手法,把武功上的各种刚柔寸劲,用到了他这个境界的极致。   无所事事一般坐着喝酒的伊山,见识到王予的手法,才明白短短的一次翻滚,就用上了不下七十中武功的用法。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武功练得太杂?”   伊山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刚好反转了一次的王予抬头道:“有啊,不就是你喽。”   “博而不精,杂而不纯是练武的大忌,你现在还年轻,需要多注意了,要是年纪大了,有你后悔的。”   伊山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   王予的脸上表情忽然很奇怪,心神在属性面板一看,居然进账了一千的修炼值。   提示:听宗师说法修炼值+1000。   精神一震,正为这事发愁呢,利好消息就来了。   王予很配合的做洗耳倾听装,时不时的点头表示了解。   心不在焉的只见提示都快刷屏了,看到修炼值的总数,短短一顿饭的时间,就加了快三万了。   就是越到最后,给的越少。   “肉烤好了。”   伊山提醒王予。   “啊,哦,可以吃了。”   这次王予展现了他能吃的天赋,四分之三的食物都进了他一人的肚子,没有引起一点消化不良的反应。   吃饱喝足后,王予一脚踢开大坑,埋葬了所有的骨头,再拂袖掩埋好。   这又是两种不同的武功,看得伊山不住的摇头。   “你不用摇头,也不用惋惜,你要有多的秘籍可以都给我,我花银子买都行。”   王予捕捉到了伊山的细微可惜。   “你在说笑,谁家的武功乱送人的,即便送也是当做嫁妆,或者交换。”   伊山纠正这王予不该有的想法。   “切,还不是敝帚自珍,怕别人学了超过了自己。”   王予自己其实也是这个想法,但往往都是严以待人,宽以待己。   “说的再多你也听不进去,总之一句话,低层次的武功,练得越多,越费精力,还不如找一门高阶的武功来练。”   伊山有他的成功经验,王予也有他的外挂。   吃饱了撑的慌,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居然说的差点吵红了脸。 第32章 切磋武艺   道理讲不通。   吵闹也不能解决问题。   付诸武力就成了事实,也是唯一能解决终极问题的方法。   “呵呵,从没见过你这种倔牛,怎么说都听不进去。”   伊山冷笑斜视这王予。   “学的挺快啊,我呵呵,两次你就会用了,还说学的多不如学的精,有本事你不用啊。”   王予不甘示弱,立刻还以颜色。   “我就呵呵了,你能怎么地?来打我啊。”   伊山的把王予贱样学了个十成十。   “呵呵,要是咱们境界相当我能把你的屎打出来你信不信?”   反正比斗可以输,斗嘴不能输,王予继续嘴炮输出。   “就凭你?”   “废话。”   “来,咱们打一场,谁输了谁在地上爬一圈。”   “可以,我再加点彩头,谁输了就要交出一门对手没学过的武功。”   “就知道你要耍赖,行,说定了啊。”   “我拳掌指腿,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说吧,你要比什么?”   王予口出狂言,说的是实话,却真的刺激到了伊山。   知道他学的多,却也不用这样嘚瑟吧。   “先比试掌法。”   伊山嘴角一翘,心道:看我怎么治你。   王予立刻应下,他也想试试境界比他高的多的人,对武技的领悟和他有多大的差距。   《落英掌》是五阶的掌法,原主练得最好,用的最顺手,他自己却一次都没用过,为了不出丑,心神进入面板点选了融合。   在秘库里就数关于拳掌腿的秘籍最多,指法略次,兵器类刀法最多,其次是剑法,剩下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融合不需要多少时间,同阶的掌法很多足够王予提升到和剑法相同的阶位。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提升到了八阶,比他的剑法多提了一阶,修炼值和同样八阶的掌法已经不够了。   微闭着眼睛,王予开始接收八阶掌法给他反馈回来的各种用法。   ‘出掌如落英缤纷,招数繁复奇幻,双掌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真若万花齐落,随风飘零一般,虚招诱敌扰敌,临阵之时亦可化虚为实,其中亦有草木枯荣之意,和扫叶腿配合有奇功。’   各种招式,运劲技巧,和存在其中的意境都让王予恍惚中一位自己就是那一片飞花,那一片落叶。   这种气息在身上一闪而过,坐在对面伊山眼神一凝,疑惑的多看了王予一眼。   良久王予拾地而起,眼中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淡去。   “咱们可以开始了。”   口头上挣不了输赢,那就手上见真章。   说的直白点,就是王予惦记着人家的武功了,没好处的事他能头铁的做个憨憨?   “好。”   伊山放下没多少酒的酒坛子,一甩衣袖,潇洒的一个起手请式。   “我的掌法叫做玄武磐石掌,你可看好了。”   王予也是一个起手式,单手背后,一手前托。   “我的掌法江湖上很少人知道,不怎么出名,叫做落英掌,请指教。”   谁也没想过,在这种光秃秃的,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会有一场精彩的比斗。   王予率先出手,右掌迅速拍出,中途掌势随风一摆幻化出两掌,虚实不定的拍向伊山的双肩。   伊山掌势沉稳,变幻不多,直来直往,颇有些风过山腰,而山不动的意味。   两人一柔一刚,一变化多端,一以力破巧互不相让。   若有人在此观战,一定会给王予极高的评价,因为姿势帅气,动作漂亮。   不像伊山掌法笨拙,看得人难受,还没取得压倒性胜利。   王予的落英掌是第一次使用,并没有半点生涩的感觉,但遇到了伊山的掌法却有点憋屈。   在掌法的运用上王予胜出一筹,在经验丰富上伊山高出一线。   落英掌有七十二式,每一式都有一百零八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很考验使用者和敌对者的临机应变。   总之就是有些费脑子。   比试很快就过了差不多一百招,伊山本来觉得手到擒来,现在竟打成了僵持,内心还是有点尴尬的。   王予却是漏算了一样,内力。   就算境界相同,内力的深厚凝练和悠长肯定是不同的,要不是他每一个境界都练的是九阶的功法,现在已经累趴下了。   毕竟八阶的掌法虽然厉害,但吃内力也是很猛的。   又过了三十招王予的掌法开始有了散乱,再也抵挡不住对面坚若磐石的玄武磐石掌力   随着收放自如的一掌印在王予胸前,衣服上多出了一处掌印而落败。   王予剧烈的喘息着,几个呼吸潮红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   “我输了。”   沉默半响,王予还是干脆的认输,认输之后一身轻松,暗道:原来承认别人比自己强,也很容易。   伊山胜了之后,似乎觉得很没面子,摆了摆手道:“我不占你便宜,算平手吧。”   “嘿嘿,落英掌,好一个落英掌,江湖上以后有你一席之地。”   伊山说的很认真,盖因这门掌法他确实在江湖上没有听说过。   王予闻言一愣,心神又一次进入了属性面板,这一次面板的提示和以前不一样。   提示:经过和高手之间的切磋,你获得修炼值+30000。   一次切磋给了整整三万,那可是比他杀一个神罡境的高手都要多,面前这人到底是什么境界的大拿,王予又不确定了。   巨大的意外收获,让王予的心蠢蠢欲动,似乎还可以继续比试下去,达到以战养战,尽快刷够修炼值才是正道。   “好,算平手,我歇一会,有点累,下一步咱们比试什么?”   王予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被打都掀起的浮土,粘的满身都是,汗水湿透了衣衫,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根本没了刚开始的潇洒风流。   只有伊山还是老样子,毕竟高手吗。   “拳法,你能行吗?”   对王予的好胜,伊山理解,他也曾经年轻过。   “把吗字去掉,我像是不会拳法的人?”   王予抬头鄙视了伊山一眼又道:“弄点野味过来,打了一架,我又饿了。”   “合着,我都快成你下人了。”   伊山翻着白眼嘟囔道。   “去不去随你。”   王予懒得多话,迅速调整状态,恢复损失的内力和体力。   土丘山又恢复了平静。   王予调息好身体,睁开眼的时候,见到的是一桌丰盛的酒菜。   差张桌子,比他在丰县当少爷时吃的都好。   他那时刚醒过来,天天吃鸡鸭鹅,有时还茹毛饮血,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没时间吃的精致。   “是个懂生活的人。”   王予竖起大拇指赞道,然后不客气的拿起筷子,每一样尝了一口。   “我收回刚说的话,这些都是丰县月来楼的菜吧,做的不咋的,明天你还来吗,我准备点好吃的,给你尝尝。”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伊山每样菜也尝了一口,还不如王予弄得烧烤好吃。   王予说着不好吃,一个人却全部吃完了,在吃饭的时候,悄悄地把破玉拳也提升到了八阶,下一步的扫叶腿也能弄到八阶,就是弹指神通不好提升。   江湖上指法类的武功本就不多见,原主能凭着天赋把一门残缺的武功,七拼八凑的整合在一起,真的很了不起,而且等阶不低,达到了六阶。   ‘破玉拳,能从外而内,锻骨洗髓,养成绝强的内息。招式简单,但劲力十足,有献波逐浪之势,碎石破玉,无坚不摧,电光闪石间冲击目标,一旦命中其力聚气而发,历久不散,中着皆全身无劲,筋骨尽伤,十分霸道。’   王予不断地回想着他曾经施展过一次这种拳法的经验,和面板反馈回来的要诀,两相对比,才发现以前理解的浅薄。   为了能多拿到修炼值王予也是拼了。   三两口吃完,站起身舒缓了一下筋骨道:“咱们可以开始了。” 第33章 刷修炼值   伊山也是来了兴趣。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而且其人所施展的武功更是前所未见,很有借鉴的价值。   这次两人没有耍帅,因为没意义。   “我这套拳法叫做白象破狱拳,你可要小心了。”   伊山沉声道。   “巧了,我这套拳法也叫破玉拳。”   王予咧了咧嘴,回道。   “呵呵。”   伊山不屑一笑,名字差不多一样,打赢了才算道理。   两人的拳法都是刚猛有余,技巧不足。   嘭!嘭!嘭!   伊山每踏出一步,重重的踩在地面上,都会带起身体加速向王予冲去。   刚猛的拳法,刚一交手,可不比一开始的掌法是内家功法,完美的诠释着力量爆发的美感,如同关在牢狱里的巨象,挣扎着破狱而出,自在快意。   王予也不退半步,回以一拳,拳风在拳头周围旋转,大有断金切玉,开山裂地的气势。   脚下轰然巨响,地面炸出大片尘土,覆盖到还没有收拾的餐具上。   两人精准的拳头对撞,如同金铁交鸣,闷哼声中退开,又冲上去。   和之前的比试相比,没有一点美感,全是热血相搏,谁退的多,谁就落了下乘。   反正就是比耐力和根基。   王予的拳法可以内壮己身,每打出一拳,通过拳拳对撞来精炼内力,提升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   而伊山的拳法却没有这方面的技巧,不过人家的爆发力更大一些,本身高境界的身体承受能力不是王予能比的了得。   第二次比试比第一次结束的更快。   王予的身体到底不如人家千锤百炼,三十七拳之后,就已经无能为力了。   打的是很爽快,可身体吃不消。   王予满头大汗,站都快站不稳了连忙后跃停手。   “不打了,撑不住了。”   别看这一次战斗时间最短,伊山最清楚,若他真是返照境,输得机会更大一些,最无花俏的比武,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根基潜力的大小。   “这次,还算平手?”   伊山厚着脸皮,问道,反正王予也不知他的深浅,他提出平手,肯定会被应下。   “你看着办吧。”   王予无力再争输赢,看了下三万修炼值到账,才放心的坐下恢复内力。   飞雪瀑布。   王予再没回去过。   王道他们养了三天的伤,才好利索,就带着王钊往县城走去。   城里人多,高手也多,听王予叫那人卢康亮,肯定也不是无名之辈。   逼急了自己喊一嗓子,肯定有他的仇家接手。   丰县。   飞花书院赢了场比试,院内的人都喜气洋洋。   连上街买东西都懒得讨价还价,跌份。   而最欢快的就要数罗琦玉了,掌院不在对她禁足,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出去玩,出去看杂耍。   “芳芳,你快看,这个糖人好看。”   罗琦玉带着她的好友颜群芳,四处乱逛,两个不靠谱的人,却神奇的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这个我要,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   颜群芳手指点着一个个糖人,摊主嘴都快笑歪了,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女人和孩子,只有这些人肯花钱买糖人吃。   “给我留一个,给我留一个。”   罗琦玉急了,不断地喊道。   “都有,都有。”   摊主忙坏了,也乐坏了,这一次就卖出了他两天的生意。   两个女人就站在糖人摊子前,等着新鲜出炉的糖人吃,吃着吃着罗琦玉慢了下来。   凑在颜群芳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突然发现,忘了带银子,你到了吗?”   颜群芳一愣,迟疑了片刻,脸红了起来,忽然觉得手里的糖人它不甜了。   罗琦玉见状略感吃惊的又道:“你不会也没带银子吧。”   “小声点,在街上呢。”   可惜颜群芳还是说晚了。   摊主本来见两个女人长得漂亮,身上穿戴也是富家出身,就没有要求先付钱,现在也有些傻眼了。   遇到两个吃白食的,也是怨他倒霉。   穷不和富斗,摊主对富人的认知很清楚,只能及时止损。   “两位姑娘,我这小本买卖,这个???那个???”   颜群芳眼珠子四处乱看,看能不能遇到熟人,先把账给结了。   “本姑娘没打算白吃你的糖人。”   罗琦玉从来没有为银子操心过,实在受不了摊主看她的眼神。   “哎,有了,你在这等我一会。”   颜群芳说完一溜烟的跑了,罗琦玉顺着跑去的方向,就见三个少年被拦住,一通好说,然后结伙过来。   “两位姑娘吃了多少银子,账我付了。”   一个少年一身血迹,还到处破洞,头上的头发随意的挽在一起,发丝上还沾着碎土沫子和枯黄的杂草。   摊主见有人付钱,巴不得呢,不敢多要。   “二两三钱,给二两就行。”   “喏,三两银子,剩下的赏你了。”   少年人爽快的付了账,转身就要走。   “忘了问你,你们接下来住哪?我好去还钱。”   颜群芳急忙出声道。   “钱就不用还了,走了。”   少年人,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和另一个握刀的少年,扶着一个一脸秃废的少年缓步走入人群。   “你们身上的伤要早点治疗,不然会影响修炼的。”   一旁的罗琦玉忽然向人群中喊道。   声音清脆的让不少行人纷纷侧目。   颜群芳一脸我不认识你的样子,躲得远远地。   “你懂治伤?”   少年一个闪身出现在罗琦玉面前,略有激动的问道。   “呃,略懂,略懂。”   罗琦玉心里一慌,连声道。   “那,你看,我们???”   少年不好意的比划了一下。   罗琦玉心下一定,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   “那就找个地方给他们看看?”   说着转头望向颜群芳。   一个偏僻的小院子。   这里是王无敌他父亲在时购置的房产。   地方不大,却五脏俱全。   厨房里冒着浓烟,一个被呛得不断咳嗽的人跑了出来。   满脸乌黑只留了两颗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动着。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在脸上划过两道白痕。   “从没发现,煮药这么麻烦,真不是人干的活。”   王无敌欲哭无泪,早知道和王刀换一下,他出去买药,让王刀煮药。   “你可真够蠢的,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天,我都不知道你连火都不会烧。”   王刀靠在门框上,嘴角抽搐的看着王无敌的狼狈样。   两个女孩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   “风凉话谁都会说,要不你来煮药。”   王无敌不乐意,自己受这么大的罪,图什么?还不是想让大家都把伤治好。   “我说,咳咳,我说你们是怎么受这么重的伤的?”   颜群芳有点好奇,她最后只看到了这两人和王予站在了一起,才认为他们是朋友,不然不会上前借钱。   “遇到狠人了呗,被人追了几十里地,差点命都没了。”   王无敌终于捞到机会大倒苦水。   “这么惨?”   罗琦玉大惊道,她又想起了那次街上的险情,还以为就自己最惨了,原来还有更惨的。   “什么话?还有比我们两兄弟更惨的呢。”   王无敌说着,向着屋内,一声不吭的王钊努努嘴嘴。   “煮你的药去,别烧糊了。”   王刀打断王无敌想说的话,瞪着眼睛不爽的道。   “好好,我的错。”   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兄弟的痛处,确实不地道,王无敌灰溜溜的钻进厨房去了。   “我听他一直在自言自语,说是要练武功,你们不教他吗?”   颜群芳识趣的没有追问,罗琦玉却没有这个觉悟。   “我们的武功他练不了。”   王刀他们自己都对他们修炼的武功丧失信心了,就算教,王钊也不会练,花费的精力太多,要的时间太长。   没谁能忍受长时间不能报仇的痛苦,而且时间越久心魔越重,弄不好自己走火入魔先死了。   “你们不是认识王予吗,他的武功很厉害的,你们可以求教他啊。”   罗琦玉哪壶不开提哪壶,双方是认识,可不巧的是王予被证明和王家没有任何瓜葛了,人家随手帮助一次就是缘分,哪能把高深的武功随便送人。 第34章 富贵迷眼   丰县在纷乱的繁华中又过了几天。   大体来说,底层的平民是这一辈子,过的最舒服的一段时间。   因为贫穷,没多少余粮能被人打劫,吃白食。   而农家的姑娘们由于经常要下地干农活,晒得乌黑,皮肤粗糙,还不如风月楼的姐儿们,自然也就逃过了一些淫-贼的毒手。   江湖人大多豪爽,即使是最吝啬的人,也会在其他朋友跟前装个大方人。   不过对于县城里的豪富之家,却是一场噩梦。   有银子,有美人,偏偏就是没有强大的力量守护,自然就成了不少人的眼中肉。   之前几家鸡贼的和王家结盟,借着王家的虎威安稳了一段时间。   自从传出王予已经脱离的王家,不但其他几家开始倒霉,王家也有了不稳的迹象。   五叔掌权以来,威仪日重,而脾气也开始越来越大。   底下的下人们忽然发现,还不如王予王家主在的时候,最起码王予不会肆意的对下人打骂惩罚。   “少爷在干什么?”   五叔沉着张难看的老脸,穿着县城里最好的布料做成的衣服,问着经常服侍王平的丫鬟。   “少爷吧自己关进屋子里,不让奴婢们进去,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丫鬟小心翼翼的地头轻声道。   “这里没你事了,下去。”   五叔吩咐道,随即上前推开屋门。   这间屋子是王予住过的,屋顶破了大洞,经过简单的翻修之后,还在使用。   王平进入王家之后,开始就居住在他父亲住过的屋子里,以此表露他正主的身份。   而五天前,王家的所有产业都受到了打压,却没办法还手的时候,王平就想起了王予。   尽管只见过一面,从下人们偶尔小声讨论的话语中不难得出,王予是多么有本事。   人的心思很奇怪,王平在地里种庄稼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能做个员外郎,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可以做的比员外郎更好。   那时他是惶恐的,直到真做了王家家主,可以吃穿不愁的时候,却想要更多。   只可惜,外有外患,内里也有五叔压着他,从未感觉过的窒息,让他难受至极。   在没有丝毫办法的时候,他又想起了王予,他亲生父亲的养子,所以住进了王予曾住过的房间。   他就想知道,王予若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去做。   五叔推开房门走进来的时候,王平还在呆呆的坐在床沿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袍,披头散发,遮住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少爷。”   五叔恭敬中带着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气度。   “五叔,我还能叫你五叔吗?”   长久的沉默,被回过神的王平沙哑的声音打破。   王平冷冷的望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老人,两人相依为命多年,还是没能经得起金钱和权势的考验,短短一个月不到,就已经沦陷到这种地步。   五叔没想到一直乖巧听话的王平,有一天也会质问他。   又是一阵沉默。   “我一直都是你的五叔,这还用问么?”   王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了话题道:“现在丰县是怎么个情况?”   五叔斟酌了一会。   “官府无力镇压乱像,只能尽量保护平民,那些有钱人家,各自守卫,三两结盟对抗丰县的江湖人,昨天还被冯家设了陷阱,一连击毙了五个高手。”   “那咱们王家呢?”   王平立刻追问。   “王家?王家的结盟已经烟消云散了,其他几家脱离王家之后从新选择了投靠对象,都是外来的武功高手。”   五叔的声音中也有着疲惫,本来有一统丰县的大好优势,瞬间崩塌的一无所有。   “武功高手?都有五叔厉害?”   在王平的心目中,他面前的五叔一直是最强的。   “比我厉害的多。”   尽管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五叔说话的话语里满是苦涩。   王平掩饰住内心的失望,语气放轻的道:“那就收缩所有的产业,我就不信这些江湖人待在这里都不走了,不是都在说,是为了观看两大高手比武吗,应该快了吧。”   “应该快了?是快了,快到你们等不到人家比武结束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屋子里东西南北不停地变幻方向。   “哪路鼠辈,给老夫滚出来。”   五叔怒眉大喝一声,震的屋内帐幕不断摆动,桌子上已经放凉了的茶水,也晃动不止。   “嘿嘿,好大的口气。”   声音刚落,靠近窗户的一个一人高的大花瓶旁边就显出了一个尖嘴猴腮的人。   看不出多大年纪,只是小眼睛,尖下巴,高鼻梁,兔嘴巴,在加上两撇小胡子,一身橘黄色的长衫。   活脱脱一只黄鼠狼的形象。   长衫很长,盖住了双脚,托在了地上,不知是佝偻着腰,还是身高就是这么矮小,双手抄在衣袖里,说不出的滑稽。   “呵呵,还真是鼠辈。”   五叔看不出来人的深浅,嘴上却不饶人的冷笑道。   那人似乎很享受别人叫他鼠辈,眯起的小眼睛,上面的睫毛都是笑意。   “还是你这后辈识货,知道我是鼠辈,没错我就是一窝鼠里面资格最老的,金玉良言金毛鼠,金玉,字良言。”   “哼,厚颜无耻,大言不惭,给我滚出王家。”   能把骂人的话当做夸奖,五叔一阵腻歪,不客气的立刻动手。   王家作为隐脉,传下来的武功并不差,原家主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全,派出去的护卫除了忠诚,武功天赋也是最好的。   五叔学的就是王家的奔雷掌。   掌出如奔雷,摄人心神,却又快如闪电,中着如被针刺,麻痹身体。   金毛鼠也是识货人,在五叔出手之后久翻身侧避,宽大的长袍并没有成为他的阻碍,如同一道金色的黄云,在地上飘来荡去。   准确的说是滚来滚去。   “我这神鼠十八滚用的怎么样?”   金毛鼠一边滚动着,一边出声问道。   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有种老鼠“吱吱”乱叫的扰人精神的功效。   五叔还能忍耐的住,武功刚上手的王平就痛苦的摔倒在床上打滚。   “住口。”   又是一声大喝,打断了金毛鼠的音攻,王平痛苦的趴在床上,偏头恐惧的看向地上的一团黄云,大口的呼吸着。   “昌平张家的断门喝,你是张家什么人?”   本是一副贱样的金毛鼠,就像跳进了油锅,立刻蹦了起来,站的远远地,惊疑不定的看看五叔,有看看躺在床上的王平。   眼神一凝,王平的模样和他曾经见过的张家人,有了些许重合,了然的“吱吱”两声,逃也是的跑了。   直到这时,院子里的护卫才大声吆喝着围了上来。   刚聚到到门口,就被五叔喝退。   五叔莫名其妙的也学着金毛鼠,小心的看向王平,仔细的回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本还有些倨傲的态度,也转了个很大的弯,重新对王平保持的一开始的尊重。   他忽然想起王予走时对他说的话:“王家的水深的很,你要趟进来,我就让给你。”   莫名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想象。   “少爷可知道昌平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五叔还是问了出来。   王平茫然地看着五叔道:“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有没有老爷给你留下的东西?”   五叔不死心的问道。   “我连父母都没见过,我爹能给我什么?”   缓过身体之后,王平的智商又回来了,眼神闪烁之间答道。   “那到也是。”   五叔嘴里嘀咕着,又说了几句闲话,才出了门,完全忘了他来时是想要质问王平,为何在这里休息的事情。   王平也是有秘密的,那还是他很小的时候,做梦梦到的,今天要不是听到外人提起,他都已经快忘了。   见识到的武功的神奇,才明白,让普通人,做一个梦有多么容易。   只要他认真去想,梦中的一切就会清晰。   压抑着想立刻去找出来的冲动,决定再忍一忍。   “五叔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王平轻吐一口气,幽幽的叹道。 第35章 一个人情   王予尝到了刷修炼值的快了。   每天都要备好作料酒肉,去往那处山丘,找伊山比试。   从掌法,腿法,拳法,指法,再到各种兵器,除了剑法,只要他会,就要比个输赢。   只在拳掌指腿上打了个平手,其它方面,输得一塌糊涂。   不过该有的修炼值,没少他一点,除了用于融合武功之外,就是提升境界。   而伊山对于王予迅速提升境界,并没有多惊奇,似乎这种修炼天才特已经见过不少。   “早知不打这个赌,我可是输了你七本武功秘籍了。”   王予嚼着一块烧烤的酥脆的熊掌,嘟囔着道。   “你好意思说,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秘籍,我是没练过,却也不缺这几本不入流的。”   伊山哼出声,不满道,对王予新创的武功他也有些眼馋,那可不是看一眼就能学会的,高明着呢。   “你这样的大高手好意思惦记,我这点微末的武功?不过话说回来了,你的武功怎么都是禽兽命名的?虽然都是神禽,神兽,但还是畜生不是。”   王予贫嘴可没输过人,伊山是君子,君子可以欺其方啊。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在这里说说就成了,千万别去江湖上传,不然被人揍了,可别说我没告诉过你这些。”   伊山笑吗道,也只有这种还未出江湖的愣头青,敢和他说这种浑话,然他有种遇到老友的感觉。   身份地位越高,就越难再交到朋友,基本上都是利益纠缠,没得干净的。   “好了不说了,咱们再比过一场,做个总结,这地方我以后,估计也不会来了。”   两人谈笑间,一只熊已经吃完了,王予拍了拍肚皮道。   他试过掌法比了第二次,没拿到一点修炼值,才明白刷修炼值,是不能重复刷的。   幸好他每种武功都会,要不然真就抓瞎了。   “这次比剑法?”   十八般兵器兵器和拳脚功夫,除了剑法都比过了,伊山真的好奇,王予到底会不会剑法。   “剑法就算了,那是我压箱底的功夫,这次咱们来一次综合性的比试。”   王予侃侃而谈,给伊山说着什么叫综合性的比试。   “就是说什么武功都可以用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到底会不会剑法。”   伊山在王予这几天的熏陶下,也快没了君子的风度,挑衅的小眼神,让王予无语中又有些自作自受的不爽利,他今天可是带着剑的,难道你就看不见?   “哼!想见识我的剑法,打赢了这次再说。”   王予有着自信,他的剑法现在只有七阶,绝对能对战八阶以上的武功,立意的高低,就已经决定了一门武功的上限,那可是要破尽天下武学的剑法,能一般嘛。   “这可是你说的啊。”   两人还在面对面的坐着,伊山说话时扔出了手里的骨头。   骨头发着呜呜的声音,瞬间就到了眼前。   王予抬手一指弹出,骨头炸裂,庞大的后劲推着他坐着滑出一丈。   “汲水功。”   心下了然,能把吸取的劲力,颠倒过来,很考验修炼者的悟性和把控。   伊山眼睛一亮,这手指法用的好。   最主要的漂亮,他也是一个风雅人,奈何所学的武功,只有实用,漂亮根本谈不上,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让他喜欢的女孩,心甘情愿借给邓玉龙。   还不是那厮,武功耍的好看,而自己的太过笨拙。   想起这些,心头就是一痛,不知不觉间,手上多了几分劲力。   王予拳脚掌指互相之间形成互补,威力也跟着大了几分,场中掌影翻飞,腿影重重。   “吃我一招乱花渐欲迷人眼。”   嘴里喊着,手下却施展的是“无边落木萧萧下”。   伊山只见眼前落叶萧萧,夹杂着枯枝一起扑面而来,无边无际,似乎看不到来处,也找不到归途。   本就心痛,精神有点不稳,被这一下钩动了心魔,忽然长啸一声,一招青山无,琼楼出使出。   眼前的无边落木,瞬间没了踪影。   王予则吃惊的艰难承受着压力,这一招他见识过,却从没发现,威力竟然这么大。   一道刀光斧影,来去纵横,刷刷的大片林木倒下,没了林木,自然也就没了落叶。   刀斧不停,砍完了林木,又砍向了他自己身上,无论是落英掌还是扫叶腿都不能用了,只有破玉拳还能抵挡一二。   呼吸之间,换了拳法,“断金切玉”的绝招全力使出。   一阵铁匠铺打铁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想起,急促的对击,仿佛打铁已经到了最后成型的关头,又连续几下。   接着像放在水里淬火,“滋滋”的冒着热气。   王予现在浑身都像要散架一般,流出的汗水,被瞬间蒸发掉,如同蒸笼里的馒头。   内心差点崩溃的暗骂:这人是不是疯了,明显都已经不是返照境的功力了。   同时有苦中作乐的佩服自己,竟然能在这种大佬手里,坚持了这么久。   其实只不过是接了两招。   人在艰难中总是觉得时间太长,度日如年。   抬头看向伊山,却发现这人,眼珠子泛红,脸色也不正常。   王予心里一突,“不会是要走火入魔了吧。”   顾不得喊自己命好苦,立刻抽出长剑,一引剑势,勉强抵住了这一波攻势。王予内力不如伊山,他的九剑也是有攻无守,要旨就是窥到破绽,然后乘虚而入,后发先至。   刚好伊山的武功王予多有熟悉,其中的而种种变化,不说了然于胸,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伊山还沉浸在回忆里,手上的武功却并不慢,拳掌指腿,每一样用处都是排山倒海,势大力沉。   而王予的剑法在这种压迫下,竟也渐渐地起了变化,遇强则强不在是一句空话。   手中的剑法施展出来招式层出不穷,和很多剑谱上的剑法大相径庭,却又是似而非。   不一会就是三十八招过去,王予寻隙而入,招招指向要害,每一招变化均是从所未见,伊山仗着经历丰富,武功深湛,一一化解。   但拆到十一招之后,王予已略感剑上有了窒滞。   还是自己的内力不够所致,既然是破尽天下武学,用到的就是一个破字。   他将内力慢慢地用特殊的方法,运用到剑上,一剑之处,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这不是他内力造成的,而是这种特殊的内力运用把对手凝练的内力破开,引起的轰鸣。   也是直到这时,才显出了九剑的精妙,无论敌手的内力如何深厚,到了他精微的剑法之下,尽数落空,一些薄弱的或被一一破开。   再斗得十来招,王予一剑点在伊山手腕上,猛烈的震颤,使得他差点握不住长剑,这就是内力高低的差距,有时候就不是招式能弥补的了得。   而正是这一点疼痛,惊醒了陷入回忆的伊山。   伊山一愣之下,立刻收手后退,随即冷汗淋漓,脸色变幻不停。   王予得了解脱也退的远远地,右手拄着剑,弯着腰,大口的喘息着,免得再受池鱼之殃。   “你真是用剑的,好剑法。”   伊山清醒了之后,稍一回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是没想到,这个满嘴胡言的少年,剑法真的称得上少有的高明,反正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种剑法。   “我欠你一个人情。”   本以为找到了一个能陪他玩耍的朋友,现在却被引出了心魔,运气好还被破解了,要不然过几天遇到邓玉龙,他能想到输了都是小事,最怕的是丢了性命,还被人笑话。   “算了,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要有啥用不上的武功给我一份就够了。”   王予翻着白眼,今天可真是危险。   说还不解气的又道:“我就不明白了,是什么事能让你有这么大的心魔?按说你这样的高手比应该这样啊。”   “算了不问了,咱们后会无期,娘的,君子发起疯来也是六亲不认的”   余音渺渺,王予头也不回的走了。   对于伊山所说的人情,就当没听见,免得这人翻旧账,来找他麻烦。 第36章 各有缘法   伊山无趣的站立良久,背上他的琴消失在土丘上。   江湖中,不要他人情的人还真不多,或许真要找点秘籍送给王予才行。   一想到王予已经练会了成千上百种武功,就又是一阵头痛。   “不好找啊。”   感情,从来都是最难琢磨的透的。   伊山如此,王钊也如此。   不过王钊比伊山幸运的是,他能遇到一个对他很关心的女人。   女人大部分都是很感性的,罗琦玉也是如此。   连着几天的相处,罗琦玉已经弄明白了王钊为什么会这样。   凄惨的经历最能引起女人的同情心,更何况是被飞花书院保护的很好,几乎没见过江湖惨剧的白莲花。   也是那时候开始,罗琦玉很少和颜群芳走在一起,而是偷偷地找到王钊的住处,陪他谈心。   王无敌他们看在眼里,也没多阻止,能见到自家兄弟一天天的有所好转,真的很是感激。   “你想不学武功?”   罗琦玉迟疑了一会,忽然说道。   “我?当然想了,王刀,王无敌他们都教过我,就是我太笨,老是学不会。”   王钊这几天也在很努力的练武,只不过收效甚微,离他能够报仇,还差的远。   “我可以教你。”   一旦下定了决心,女人比男人更加有决断。   “你?你们飞花书院,允许武功外传?”   最近王钊在王刀他们的的熏陶下,对江湖上的一些禁忌,也有了相当了解。   罗琦玉握着小拳头锤了他一下道:“想什么呢,自然不是飞花书院的武功了。”   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这门武功很厉害的呢,就是学起来不好看。”   “不好看?”   在王钊看来武功就是武功,哪来好看不好看的。   “就是,就是,像蛤蟆一样,一蹦一跳的,丑死了。”   罗琦玉边说边比划,逗得王钊憋笑,憋的很辛苦。   “怎么?你不信?”   憋不住,笑得更厉害了。   罗琦玉气呼呼的一扭头。   “坏蛋,不理你了。”   “咳咳,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什么叫还不行?知道错那了吗?”   “哪都错了。”   “看你还笑,本姑娘今天突然没空了,明天再教你。”   刚来没一会,罗琦玉就要走,她可是给他师兄说,是要上街给师傅买茶叶的,时间久了不好。   “那我送你。”   王钊今天是最快乐的一天,满身的郁气,在一笑中散去不少。   丰县的富豪之家,冯家。   沈悦他们现在是冯家的座上宾。   起因就是钱开来看上了人家千金小姐冯倩儿,然后被人家拉着不让走了。   反正也没去处,无人就留了下来。   “还没打听到王予的消息?”   严持是最关心这件事的人之一,他的剑法武功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怎么都突破不了,急需一个这样有本事的人来指点一二。   “没有,你们说他会不会还在秃鹫寨?”   卫呈琢磨了好久,还是说了出来,毕竟丰县就这么大,城里找不到,肯定就在城外。   而城外也只有一个小山寨,还算有点势力。   “人家那样的高手,就窝在一个土匪窝里?想什么呢?”   沈悦把王予当成了世外高人,一般的存在,反正现在许多人都在找他,一句话能值千金都不为过。   除了好武的,也有好名的,已经有人出一百两银子,只求一点线索。   钱开来风风火火的的闯了进来,拿起桌子上的茶水猛灌了几口道。   “你们猜我打听到什么了?”   “王予的住处?”   这是严持说的。   “邓玉龙的下榻之所?”   这个是卫呈说的,别看这人不声不响却是邓玉龙的崇拜者。   “难道你找到万山青了?”   个人七嘴八舌,乱猜一气。   “都不是,我听说,一窝鼠来了丰县。”   钱开来不紧不慢的道。   “一窝鼠?那些恶心的东西来此做什么?”   沈悦皱着眉头厌恶的道。   “这不清楚,消息是从王家传出来的。”   钱开来摇了摇头,摊开手道。   “王家,就是王予出走的那个王家?一窝鼠没把王家怎么着吧。”   严持立刻追问道。   “没有,听说有交手,不知和谁,反正不了了之。”   钱开来拿起一个点心,吃了起来。   “丰县是越来越乱了,刘延年来了也不说发个话,就知道待到屋子里玩女人,亏他还是刘家人,自称大侠呢。”   严持不忿道。   “酸吧,你就酸吧,那样的女人要是给你,你连家门都不想出,你信不信。”   钱开来一副过来人的嘴脸,颇为向往的说道。   “不过那天见到的那个小美人也不错。”   钱开来又想到了那次在树杈上坐在王予对面的颜群芳,内心一阵幻想。   “你迟早要死在女人手里,我说的。”   沈悦对他算服了,到那都能找到美人相陪,他们结伴一路走了三个县城,就有三场风流韵事,最气人的是吃干抹净了,二话不说就走的洒脱劲,旁人还真学不来。   王予回到了秃鹫寨。   最心惊胆战的是胡说。   他被王予说怕了,这几天练武都没什么精神。   秃鹫寨的盗匪不去打劫,反而干起了泥水匠,寨子里的变化每一天都很巨大。   王予给出的图纸,又有一帮经验丰富的手艺人,再加上吸引来的一些村民,大部分的建筑都已经建好了。   只等着风干后入住。   “胡说,胡说,死哪去了?”   胡说立刻从一处角落里窜出来,站到王予面前。   “老大,在呢。”   “吆喝,长个子了,说明武功练的不错。”   本来对王予还有点怕怕的胡说,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结结巴巴的话都说的不利索。   “个头高涨了我。”   “呸?。”   “我涨个高了,呸,我???”   “哎。”   胡说忽然发现他不会说话了。   “个子长了有什么不对?至于激动成这样?”   王予还是不明白,个子矮的人,被别人歧视的心情。   “我真长个头了?”   胡说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真长了。”   “好好好,老大有什么事?没事我去练功了。”   胡说忽然发现练功是多么的美好,至于吃苦?能比得上长个子?   “自然有事了,怎么寨子里的药材剩的不多了,你去买点回来?”   王予说完就要走。   “大毛,你去城里买点要才回来,老大说药材不多了。”   胡说往工地上吼道。   工地上一个身体壮实的青年应声道:“好的。”   王予看得眼都直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级管一级。   “会玩,不过这次量大,你多派几个人去,最好你自己亲自跟着。”   不过王予可不会这么惯着胡说,就是想让他下山跑一趟。   胡说立刻苦着张脸,继续挑选人手,老大说的量大,那就一定要量大,小一点都不行。   丹药的作用很大,最后一次差距悬殊的比试,一下给了王予十万的修炼值,也不知道系统是怎么算的。   上次缴获的壮血丹,一共只有五粒,已经服用了三粒,修为快要返照境圆满了。   只等药物的惩罚时间过后,再吃一粒就成。   这期间,特也试着自己修炼,发现嗑药之后飞快的境界提升,实在忍受不了打坐的痛苦。   速度慢,还几乎没啥效果。   再次回到了屋内,屋内的冷清让他又有了去往丰县风月楼的冲动。   好在习惯了一个人,自身的秘密又太多不适合招惹陌生人进入他的圈子。   每日三省,是他长久的功课,找到不足,弥补不足才能在江湖路上走的远,走的稳。   分析来去,就是没有一锤定音的绝招,也没有能在逆境之下,以柔克刚借力打力的技巧。   “难道我要在弄出类似小李飞刀的绝技和移花接木的武功不成?”   只是想一想就很有成就感,但现实他不允许,还不如他学会下毒来的有用。   “哎,心大了就容易撑破胸膛,还是一步步来吧。”   胡七八糟的想了一些,每一个靠谱的,这里是一个成熟的武道世界,什么样的武功没有。   他能想到的这两门武功,在他原主的记忆力就翻到过,那可是被称为一品的武功,人家不是用几阶几阶来划分的,可不是他说融合就能融合出来。 第37章 药材被劫   料峭春风吹酒醒。   寒春已过,现在已经进入了四月。   正是繁花遍地,绿意横生的时候。   胡说见到这翻天地,恍惚间以为过去了好几年。   心中的不愿,立刻被放逐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他几个和他差不多的汉子,竟然也产生了与世隔绝的幻觉。   “咱们有多久没下山了?”   胡说不确定的问道。   “应该只有几天吧,我记得前几天还被老大召唤过去埋尸体呢。”   一个手下挠了挠头,肯定的说道。   “废话,那还不是在山里?”   胡说立刻拿出三寨主的气势,不悦的道。   一路走过,原来经常走的小路上,长满了绿的草,红的花。   胡说使劲的踩了几下,踩碎了花瓣,踩倒了绿草。   抬起脚,花瓣入泥,杂草又抬起了头。   “恍如隔世,原来还要下山打劫,现在吃得好住的好,老大道咱们不薄啊。”   不知想起了什么,这次下山胡说仿佛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智慧。   “寨主想的通透,叫俺们这些大老粗,可说不出这么高深的话来。”   另一个手下只知道卖力气,才被胡说看中,也一副心有戚戚的道。   其他人应声附和,差点都说“俺也一样。”   丰县和他们记忆中的丰县有了细微的不同。   建筑和布局还是原来的样子。   不同的是来去匆匆的人。   江湖人多了,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胡说他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怒了这些高手们的雅兴。   一群盗匪竟然也会怕事,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胡说紧了紧裤腰带,又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和金票,这些都是没药材的钱,可不能被偷了去。   “寨主,他们说的王予是不是咱们的老大?”   一个手下小心的凑到胡说耳边瓮声瓮气的道。   “叫你们小声点,听不懂吗?”   胡说急了,县城里各个地方都在谈论一个叫王予的人,说这人有多么了不起,就是找不到云云。   听得多了虽然都是称赞的话,他却莫名的有些心慌。   “哦,哦,一定是了,不然你可不会这么说。”   这个憨货话一说出口,差点气的胡说给他后脑勺一巴掌。   不过比划了一下身高,还是算了,跳起来是能打到,引起其他人注意,可不是他想要的。   “丰县是是非地,咱们买到药材就走。”   刚刚下山的美好心情,被前面那条街上一群人围殴了一顿,早就没有了。   幸好他们人多,胡说又能抗住揍,才勉强胜过一筹。   王予反省了好一会,拿了一大块冰糖,去往秘库。   秘库的另一条通道他没走过,也不打算去尝试有没有机关暗器。   再次进入石门,洞内的书架上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了一本书籍。   中央的大鼎上还燃着那株香,一线淡淡的青烟,凝而不散,神奇的很。   最后面的案桌上,摆着的三样东西,王予早就看过。   一本刀谱《恒古八荒刀》,一幅画卷《素问参同契》,一柄长剑,剑身上刻录这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全是王予不认识的,用系统学习,要三百万修炼值,显露出来的名字也不认识,大概只有学会了,然后逆推才能明白说的是啥。   这三样只有那副画卷便宜点,只要三十万修炼值就成,其他两个要价离谱的,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墙壁上挂着的那副画像,是一个死去了有快一千年的白云生。   他没有在其他地方得到过白云生的消息,这次遇到伊山,问过后才知道人家是往前数三个朝代。   大疆朝的一个小小的太监,只管药膳房,后来因为被人诬陷给皇帝投毒,本事要被杀头的,不知因为何种原因,放了。   在后来不知所踪,要不是他在皇帝的起居录里被提过几次,还真不一定有谁能记得。   伊山之所以知道还是当时为了讨好女人,专门查过各种养颜的药膳,才有的印象。   从各种迹象来说,这都不是他养父给他说过的隐脉该有的密藏。   “这老东西,没想到快死了还要摆我一道。”   王予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赶去王家给他绝了后。   气过之后,摆正心态,拿过案桌上的一堆书籍慢慢地研究起来,修炼值不够,他就不信以他的智慧,学不了这门武功。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随情所见可以凝精作物”   其中包含了刀法的总纲,单刀,双刀,左手刀,右手刀,掌刀,快刀,短刀,飞刀,等等十余种刀法的不同用法和优缺点。   长长的目录,都是用最简单的词汇表达最准确的意思。   拔刀式,劈刀式,拖刀势,横刀式,斜刀式,刺刀式,等等不同的招式,又分为了不同的劲力和运气方法。   单单一些行气的路线图都看得头晕眼花,没有一个好记性,就是想要凭记忆盗取这本秘籍,想都不要去想。   再回想一下自己弄出的《王予九剑》废材一样,没一点可比性。   本着能多学一点是一点的心态,拿出曾经上学,攻读理科的精神,一步一步的分析着其中的各个联系点。   没有捷径可走,全部先死记硬背,记下了慢慢回忆,在细细对比。   他没想着拿出秘库,在山寨里研读,只有这里此时最安全的,不过是多吃几颗冰糖的事。   再小心,都挡不住众多的有心人。   胡说他们采购的药材量真的很大,几乎搬空了丰县各大药铺。   大包小包的装在车子上,一人推一辆刚刚好。   当然花费的银两也海了去。   在县城的时候,通行无阻,似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看不到这一笔巨大的财富。   小心的出了县城,后面也没有人跟随。   “寨主是不是多虑了,那会有人来劫货,再说咱们本身就是打劫出身,大不了叫兄弟们一起上。”   其中一人推着独轮车,抹了把汗水道   “说的也是,你说老大是不是在布置诱饵,就等着那些见钱眼开的人上钩,好拿他们开刀。”   另一个深以为然的接口,然后发挥他有限的想象力,总结道。   “就你们两屁话多,赶紧干活,回寨子再好好地收拾你们两。”   可怜的胡说也化身车夫,矮个子推车,几乎看不到脑袋,他自己只能凭着经验和声音方向,跟着不掉队。   两个说话的壮汉缩了缩脑袋,赶紧闭嘴,脚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沉闷的只能听到独轮车“咕噜噜”的转动声。   眼看着除了郊外,就要进入山林。   在进山林的必经之路上,一排拿着各种兵器的江湖人,三三两两的堵在路上。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名持刀的汉子跳下树桩喝道。   前面一开始说话的汉子傻眼了,自己随便说说,这就中了?   “寨主,咱们咱么办?”   前面的汉子,放下在车子连忙跑到胡说身边,低声道。   “怎么办?当然是逃啊。”   说着扔下独轮车,招呼一声转身就遛。   其他六人有样学样,也是转身就跑。   堵在林子口的那群江湖人,目瞪口呆的看了片刻,哄然大笑。   “都是些什么人?不是说盗匪么,怎么都不挣扎一下就跑?”   “那咱们追是不追?”   “追?追能多点银子,还是能多吃口肉?”   “就是,傻子才追呢,听一些兄弟们回来说,那些人的银子都花光了,真追上去可以落下一套衣服。”   其中也有清醒的,一开始仗着人多势众,来此做下这一票,分点盘缠。   现在真做成了,却没人敢上前取货。   “药材就是银子,你们谁上去给大伙分了。”   开始嚷嚷的声音最大的,这次都不吭声了,都隐隐觉得似乎事机不对。   但到底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林子外的消息,城里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能花出这么多银子的人能是普通人?   “咱们这群人里,似乎没几个高手。”   “对啊,这些高手都去哪了?” 第38章 财物丢失   跑的飞快的胡说他们发现后面没有人跟上来,才饶了远路,向山寨走去。   “寨主,咱们丢了药材,老大会不会怪罪咱们?”   这汉子是听胡说逃才跑的,现在两手空空的回山,想起以前大寨主让他们下山打劫,没弄到银子的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我给你个命令,你去把那些药材要回来。”   胡说抬头看着汉子冷冷的道。   汉子呐呐不语,其他几人更不敢上前触起霉头。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武功越高,其实胆子也并不一定比旁人大出多少。   只不过高手们看不上这点药材的价值,这才有了一些稍微有点名气的江湖客,劫道的活计。   汤总要让这些人喝一口,并且还可以看看购买药材的东家到底是谁。   树林路口的江湖客们,推三阻四一阵,第一个胆大的人出来了。   “所有的药材我要一成,其他的你们分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还是刀疤刘胆子正。”   不花银子的恭维四面八方,做完这件事刀疤刘也很得意,银子有了,名声也有了,往后在道上说句话,也一定有人听了。   江湖从来都不是简简单单的打打杀杀,当然杀人也是一种最为有效的方法。   毕竟解决不了事情,可以解决掉干这种事情的人。   “沈兄,听说了吗?秃鹫寨的盗匪们下山了,没想到这些家伙们还藏有那么多的银子和金票。”   五人之中最活跃的还是钱开来,练功不勤奋,打听小道消息却是一流的。   正在想一个武功招式上的难题,就被钱开来拉了出来。   “你现在还可以上山啊,跑得了盗匪,还跑得了山寨?”   沈悦不耐烦的道。   “你当我傻,我现在已经确定,王予一定在山寨。”   钱开来一脸你别把我当傻子的模样,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在胡说他们来丰县购买药材的时候,沈悦他们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才没有参合进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遇到了尴尬不说,也打不过,仅有的一点交情,也没有了,根本不划算。   “丰县多少人都在找他,快要把他当成神给供着了,别管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假意,但人家的本事是真的,所以???”   钱开来话没说满,挑了挑眉头,意思很明确,就是黑吃黑,然后拿着这批药材当做进身之阶,找王予套点交情。   有了交情,人家金口一开,他们的好处不就来了?   “这么做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沈悦还是放不下身段去做这种跌份的事。   “切,这世道你还没看明白?只要武功高了,什么身份地位没有?”   钱开来知道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做成这件事情,能出城打劫的本事也不会差多少。   “算我一个。”   不知何时严持进了院子,刚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钱开来脸上一喜,他还以为最不能接受这个方案的一定是严持,练剑的吗,都很高傲的,没想到能痛快答应的反而是他。   “好,爽快,我再去找几个人。”   “不用了,这种送上门的好事,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接二连三,他们五人的小团伙很快就聚齐了。   “你们???”   沈悦直愣愣的看着卫呈他们,忽然觉得有点陌生,仿佛它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些好友。   他能做这些人的老大,只因年龄大了点,出身好了些,南岭沈家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气的。   “算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沈悦本来都快被钱开来说动了,这次突然地变故,让他的倔强占据了上风。   暗道:自己并不比人差,凭什么不能成功。   这句话一出,五人之间的隔阂,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线给划分到两边。   一严持为首的一边,和沈悦一人占据的一边。   院子一时寂静。   “我是个小家族,家里还指望我能够出人头地,好能稳住家业不被人窥视,对不住了沈兄。”   严持率先打破尴尬的场面,说完转身就走,毫不迟疑的步伐,越走越坚定。   “我也一样,多些沈兄这段时日的教导。”   “我也是???”   “我,哎???对不住了沈兄,我就想看看,更高的境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由,其目的只有一个,不甘人下。   一处不大的院子里。   王刀在擦拭自己的长刀。   王无敌换上了一身劲装,也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你们是要去哪?”   罗琦玉一有时间就会来这里看望王钊,很是好奇这两人刚刚养好伤势,就又要出门打架的样子。   “我们欠王予一条命,今天才知道他就住在秃鹫寨,有人劫了他的药材,我们去帮他讨回来。”   说话这种事,一直是王无敌来,而王刀只负责杀人或者耍酷。   “王予?就是那个丰县最有名的那个王予?”   罗琦玉眼睛一亮,她朋友颜群芳可是一直惦记着人家呢,当时在鹤嘴涯的时候,只顾着关心大师兄,可没见到王予长什么样。   “丰县还能有几个王予?”   王无敌不忿道。   他们只在山里待了几天,这人的名声就这么大了?刚听闻的时候还以为说的是别人呢。   后来才知道,自己和人家差距多大。   “也算我一个,不过你们能不能等等,我再叫个人?”   “那你快点。”   林中路口的江湖客们热热闹闹的推着药材往县城赶去,每个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自己能分到多少银子。   其中最为春风得意的刀疤刘,脸上狭长的刀疤都在得意的大笑。   只不过得意只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因为半道上有人拦路。   人好多,不但有一些散人,还有飞花书院和凌云派的所有人。   道路被堵的严严实实,就差打个旗帜,上书: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八个大字。   刀疤刘被推到了最前面。   干咽了口唾沫,两条腿肚子都在打颤,他从没想到过一次简单的劫道,能劫出   这么大的事。   要是能活下来,绝对能吹牛吹一辈子。   “列为好汉,呃,大爷们,要是看上了这批货,我刀疤刘做主,送你了。”   豪气的一挥手,真的有那么点范,似乎找到了感觉,刀疤刘腿不抖了,身子也站稳了。   对面的众人只觉得好笑,都是些什么货色。   就这还学人家劫道?   “你们有没有杀人?”   严持最先站出来,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拜访 王予,该出头的时候就不能犹豫。   刀疤刘一呆,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不过还是迅速的摇了摇头,又觉得还不能让人信服接着又道:“那几个人见我们人多,扔下车子就跑了。”   王刀他们隐藏在了人群中,本来还以为又是一场激烈的交手,没想到虎头蛇尾。   看着搞笑,却也很真实。   有名气,有实力了,多的是人上去捧臭脚,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   虽然大多数都是带着目的去的,但不能否认一旦大势形成了,一波碾压过去,什么都能灰飞烟灭。   “哎呦,好热闹,还是丰县的人好客。”   荒郊野外,一阵刺耳的声音听不到来处,不断地变幻方位,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一窝鼠?”   人群中一阵骚动,人的名树的影,一窝鼠的臭名声,很难让人忽视。   与此同时。   胡说他们狼狈的绕远路跑回了寨子里。   一两个跑的急的,连鞋子都跑丢了。   秘库下的王予,看书看得头昏脑涨,索性放下出去透透气。   他用壮血丹的惩罚时间快要过了,可以继续用修炼值进行提升境界。   这种丹药对他的作用越来越小,惩罚的时间也开始减半的减少。   最后一刻丹药,应该能让他提上到,返照境圆满,就算差点,也能用其他的丹药补全。   算时间,胡说他们应该回来了。 第39章 金玉良言   “说吧,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王予坐在主位上,心头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让他们去采购药材,人都会来齐全了,药材却丢了,还说自己都是打劫出身,丢人。   “当时他们人太多,所以???”   “所以你们就跑了?”   王予压着火气,心里知道怪不到胡说的头上,丰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从上次飞花书院和凌云派比武,就能看出一二。   但心头就是不爽。   知道王予还在气头上,胡说嘴巴闭得紧紧?,不敢漏半点声音,其他几人都耷拉着脑袋,等着给出最后的惩罚。   “我看是给你们吃的太饱,太好了。”   王予一声叹息,就是个临时据点,是他自己给的期望太高。   “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意兴阑珊的,连惩罚几个人,都懒得想办法。   不过药材还是拿回来,这次就下山一趟,看看这些人够不够他杀。   打劫打到他头上了,绝顶高手他打不过,和他一样境界的难道也不行。   想到这里,不去管还一声不吭的胡说他们,意识打开了属性面板,见上面的惩罚时间刚刚结束。   从怀里摸出瓷瓶,倒出最后一粒丹药,立刻提升境界。   习惯了大量霸道的气血在身体内横冲直撞,然后又被驯服的怪怪地融入身体各个部位。   很快就到了返照境圆满,不失所望,返照境给了他一个新的天赋,万流归宗。   其作用就是根基完美,在下一个境界,凝练劲力的时候可以凝练出十二种。   作用很好很强大,王予却喜欢不来,满打满算,他也弄不到更多的武功了,六种都够呛,还十二种。   再次熟悉了一下新的功力,每一次圆满提升对他来说实力都在翻倍的增长,感觉要是再次遇到伊山,能在他手下多撑几招。   拿过长剑,只见剑刃上大大小小的缺口密布,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了。   然后转身出了大厅。   还端坐着的胡说忽然瘫倒在地,眼神无光,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完了,真的完了。”   王予长时间的放权,让他都快要忘了,第一次杀上秃鹫寨的至暗时刻。   而底下的人见的最多的就是胡说,自然对王予的忠诚,几乎于无。   “寨主,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手下扶着胡说坐在椅子上问道。   “寨个屁,这秃鹫寨那有什么寨主。”   胡说推开手下怒吼道。   其他几人不知所措,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胡说看了一圈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六神无主,完全没了当土匪时为了一口饱饭,拼命的狠劲。   “还是老大说的对,咱们安逸的太久了,都忘了自个是干啥吃饭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忽然一个激灵,迅速站起,回到了他的住处,再次提着他的那柄长枪。   “寨主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疯。”   “切,比以前的大寨主他们都难伺候。”   往常很给胡说面子的一些人,见到胡说可能失势,落井下石比谁都快。   当然也不全是白眼狼,剩下的两人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提着上次缴获的长刀,跟着胡说下山了。   其他还在山上干活的一些盗匪不明所以,直到问清楚之后,一些人选择了留下,另一些人操-起长刀也跟着下山去了。   打劫的遇到被打劫,然后又遇到了更狠的。   前来助拳的一些人就开始打了退堂鼓。   周文进和凌五羊两人传音入密。不知说了些什么,忽然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县城退去。   “师傅???”   周文进看着自己的爱徒,叹了口气道:“你是想说咱们这么做,不讲江湖道义。”   “不??不是???”   最后一个吗字还是没能说出口,范进埋头走路,不敢去看他师傅的眼睛。   “一窝鼠是群疯子,咱们飞花书院家大业大,经不起这些人去折腾,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那些同门师兄妹们想想吧。”   “不是谁都有练武的天赋,能挡得住鼠辈们的暗杀。”   周文进说的明白,就是怕自己徒弟太过君子,而惹来杀身之祸。   范进忽然抬头道:“可是???”   “可是咱们飞花书院,的名声毁了?”   周文进突然停下,跟着的所有师兄妹们也都跟着停下了,都想听听师傅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你还看不透吗?些许恶名我一人背了就成,只要你们能争气,咱们飞花书院就还是那个废话书院。”   周文进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的话语很有感染力,让一些心思动摇的弟子们,一下子凝聚在了一起。   只有罗琦玉心不在焉的不时看向身后,王无敌他们还是没有走,家里只剩了武功刚入门的王钊。   另一边凌云派说着和周文进差不多一样的话。   飞花书院和凌云派一走,立刻就没剩下几个人。   王刀他们和严持他们,加在一起也只有六人,哦不,是七人。   颜群芳一个人站在后面,不知是好奇,想看个究竟,还是知道走不掉,不想走了。   “呦,还有个小美人呢,今天的运气不坏。”   刺耳的声音还在四处回响,药材车子的阴影处,就出现了一个身穿黄衣的人。   刀疤刘这次底气十足,一窝鼠吓走了对面大部分人,显然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   “鼠前辈威武。”   身后反应过来的一些人,眼珠子一转,也跟着喊了其阿里了。   “声音在大点,没吃饭啊。”   小眼睛滴溜溜灵活的乱转,说出来的话不是很好听。   “喊得你鼠爷我高兴了,这些货物都是你们的。”   “记住你鼠爷我叫金玉,字良言,绰号金毛鼠。”   给了好处,报了称号,金玉就等着人来夸奖。   “哼!这次我见钱眼开寻宝鼠也有一份。”   “还有我???”   接二连三的世界各人从各个方向露出身形。   “果真是一窝鼠,还真够多的。”   王刀握刀的手紧了紧,手背上青筋冒起,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就是点药材,至于吗?”   王无敌吐槽道,又是大场面,围上来的这些人,都看不清修为,明显比他们高的多。   “我去,玩大发了,咱们是不是要躺?”   钱开来口干舌燥,来的时候,可不知事态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唯杀而已,都是鼠辈,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严持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清楚,一窝鼠有多么恐怖。   要不然也会学着飞花书院他们早早地撤走了。   围势已成。   金玉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刺耳音攻。   仿佛这就是个信号,其他围上来的鼠辈们,各出绝技,暗器飞针,飞箭,短刀,长剑,棍棒。   本就人数少,武功境界还略有不如,一交手就落入下风。   还不如颜如玉在人群中飘来荡去去的自在。   “好轻功,呵呵,今天晚上暖被窝的就是你了。”   一个身穿红衣服的人,露出两个呲出来的大黄板牙,眼神滑腻的嘶吼道。   “他们这个阵法叫寸光阵,不能被围住,不然很难逃出去。”   颜群芳心里也是郁闷,早知道把福叔叫来压阵,哪有后来这些事情。   被困守在中央的严持和王刀他们暗暗叫苦。   “妹子,你倒是早说啊。”   钱开来回话的时候,差一点被人一箭射中,连忙凝神应对。   很神奇的是,刀疤刘他们被晾在了一边,插不上手,也不敢轻易的离开。   更有好赌的不放过任何机会,现场开启了赌局,赌谁胜谁负,谁能多几刀,谁先受伤。   包围圈逐渐缩小,抵挡的人越发无力,困在人群中的颜群芳,毕竟年龄太小,打斗的经验不够,现在也是深陷泥沼,不得脱身。   “兄弟,咳咳,我是快坚持不住了。”   平时花样最多,最怕死的钱开来给卫呈挡下了必杀的一刀,他自己也被突如其来的暗箭所伤。   箭伤到不致命,就是上面的毒,太要人命。   本就人少,又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个累赘,压力更大了几分。   “那些王八蛋敢劫我的药材,一个都别想跑。”   人还未到,悠长的声音,不远不近,不快不慢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第40章 杀一窝鼠   “王予?”   严持他们忽然有了希望。   人在危机的时候,哪怕一根稻草,都能拉着救命,王予的到来,让他们下意识的忘记了,他能不能顶得住压力,救他们出去。   “咦,一窝鼠,好好好,老子正想过段时间去找你们,没想到送上门了。”   王予刚刚过来,就看到了金玉他们,他可没有忘记,在张家发难后,一身功力尽失,差点被这群老鼠欺负死的事。   金毛鼠躲在后面欢快的施放着音攻,王予的声音他只是有点熟悉,并不在意。   他见过的人多了,不可能每一个都能记下。   况且当时只当他是个小杂鱼,而王予现在变化又太大,认不出来也正常。   场中的这群老鼠都是清一色的,返照境圆满,只有金玉这老头是血煞境,威胁最大。   王予只能在剑法上才能胜出。   剑光嚯嚯,如天外流星,飞刺后背。   金玉嘴巴不停,身子一矮,地上一滚,再次使出他的神鼠十八滚来。   只要王予见识过的武功,他总能很快的找出其中的破绽。   “唰唰”两剑刺出,等在了他将要滚动的位置上,就像是他自己,把身体送到剑尖上一般。   金玉吓得魔音一停,双手抓地,顿住自己想要滚动的身体,双脚往后一蹬,扬起大片尘土,电光火石间往前窜出。   王予似早就料到有这么一招,左手衣袖一挥,使出一门少见的衣袖功夫,“遮天蔽日”,挡住尘土的同时,脚下一点,又追了上去。   金玉稳住矮小的身体,转身扬起一蓬寒芒,王予手中长剑剑花挽起,寒芒如同遇到了磁石被吸摄一空。   然后手腕轻抖,寒芒又以更快的速度飞射出去,站的严密的一些鼠辈,立刻手忙脚乱的回防,给困在阵中的王刀他们减轻压力。   “哪里来的小子,敢管你金大爷的闲事。”   金玉大怒道。   都已经被追着打了,也是个输人不输阵的主。   一旦开打,王予就没有说话的习惯,要么一方倒下,要么打不过赶快逃命,那有空唠嗑闲聊。   经过了伊山给他的压力,再遇到比他境界稍高的,并不觉得有多困难。   虽然每次都因为速度不够,看破了招式,只能逼迫对少后退而不能迅速拿下。   在金玉闯进鼠群后,王予改变了策略。   剑招想着同一境界的其他人撒去。   这些人虽然仗着阵法的奥妙,能挡一时,但王予已经不是以前遇到银色面具人时的王予了。   境界的提升,对于他来说是全方位的,同阶相争难有敌手,用的还是他最拿手的剑法。   熟悉了两次寸光阵的变化,曾经在丰县街道上,上演过的十步一杀又再次出现。   似乎王予比他们更熟悉这阵法,也更熟悉他们的武功中每一个破绽。   无论何种兵器飞箭,暗器,通通在这柄看着并不怎么精妙的剑法之下饮恨收场。   阵法之内的王刀他们黑没觉得什么,后面没有下场,一旁观战的刀疤刘却发现,来的这人杀人的手法,比他们村的屠夫杀猪都要熟练,都要快。   忽然他有了种想哭的感觉,只是一场没有伤亡的打劫,到底引出了怎样一个恐怖的人物。   现在想走,看了看两旁虎视眈眈的同伴,都在等着一窝鼠落败,好把他擒下作为见面礼送出去的打算。   “一群没节操的狗东西们。”   刀疤刘只能暗骂,分银子的时候能挣得面红耳赤,遇到事了,就只会把别人推出去活命。   他也想打这个主意,奈何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说破天他也是一个既没有武力,也没有背景的小刀客。   金玉在阵法内暴跳如雷,却偏偏拿王予没一点办法,那把剑就像是在等着他出头,然后贯穿他的咽喉。   又一次兵器相击,震鸣声中王予看到剑刃上又多了一个缺口。   “真不明白那些把草木竹石当做剑来使的人,到底有多牛逼。”   王予掌握了整个战斗的节奏,开始有闲心想些题外的事情。   鼠群渐渐缩小,围困在阵法内的严持他们被挤出了战阵,现在困在中央的是王予。   当然站在金毛鼠的角度来说,分明是王予一人把他们所有人都给包围了。   少了王刀,严持他们,整个战斗之中很难再听到兵器互击的声音。   只有不时倒下的人才证明,战斗还在继续。   “老钱,来吃药了。”   卫呈放好已经快要昏迷的钱开来,给他喂着颜群芳递过来的疗伤圣药。   迷迷糊糊之中,钱开来发现他拥有了所有的东西,富贵,名声,权利,还有至高无上的武功,更关键的是他还拥有了环肥燕瘦各种漂亮的美人。   给他喂药的卫呈很尴尬,他从来不知钱开来迷糊中是会说梦话的,什么美人再来一次,什么拳打邓玉龙,脚踢万山青,更有甚的还要来一场龙戏双凤。   众人见他气息稳定,脸上的青色在消退,说明已经在好转。   “我在想,咱们把他说的话都记下来,等他醒了,问问他到底都做梦梦到了什么。” 第41章 交易武功和收藏   四散逃跑的鼠群,王予即便轻功了得,也追之不及。   胡说上前挡住了一位,被人家随手一掌撂倒,鼻口是血的爬不起来,身体还是比较抗揍,一时半会死不了。   江湖事有时候真的很神奇,打劫的主力没事,受伤的,死掉的,全部是与此事无关的。   “胡说???,死了没有?”   王予听了颜群芳叽叽喳喳的一通说话,内心真的无语,曾经他以为受伤的都是劝架的,后来又深以为然,受伤的都是看热闹的。   现在到好,连不看热闹的都死了一地,还有啥事不能发生。   “咳咳,没??没呢??咳咳。”   胡说胸闷气短?,挨得那一下不轻,《棉花功》的卸力特性让他直面生死,还能活的下来。   “你来认一下,打劫你们的都有谁?”   王予说完,就往王刀,严持他们走去,谅那些江湖客们,也不敢动手。   “咱们又见面了。”   王予身上还沾着血,手中的剑也断了一寸,经过了激烈的大战,从脸色上也没看出有多大的消耗。   此刻,王刀心中思绪万千,他甚至都有种没脸见人的冲动。   明明是来帮忙的。   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而最后等来的还是王予的帮助。   王无敌的心思大同小异,眼神复杂的看着一脸笑意的王予,艰难的开口道。   “是啊,又见面了。”   “你们两的武功得好好地下一番苦工了,别再去出风头,闲事是别人的,命是自己。”   王予知道说的再多,也不如给点实惠,接着又道:“方便的话,可以去秃鹫寨找我,我给你们两开点小灶。”   不管他两同不同意,反正就这么办,两人的武功不行,人品还是不错的,培养一下有好处。   转头看向严持他们,第一次见时这几人年轻气盛,却很有理智,第二次见时却多了点暮气,这次再见发现这些人还有的救。   “咱们是第三次见面了。”   严持他们刚刚就在互相讨论王予的剑法,到底神奇在什么地方,谁都说不到点子上。   现在当着人家的面,去又不好意思问起。   “我刚听你们在聊我的剑法了,不知可有收获?”   王予自己明白自己记得剑法,却也想听听别人的看法,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看不懂。”   严持丧气的摇了摇头,其他人也一般表情。   他们到时很想说出点看法,却还是想了想不去丢那个人了。   “看不懂?”   王予想到了很多,就没想到是这三个字。   今天的事情还很多,不是能坐下来聊天的时机,王予接着道:“你们先回去养伤,我就在秃鹫寨伤好了之后,你们来找我,咱们好好聊一聊。”   严持他们并无不可,出来帮忙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一两句指点的话,如今超出预期,心情总算好多了。   “钱开来受伤了?”   王予忽然看到身后还躺着一个人。   “伤势没啥大碍,就是中毒麻烦,不过毒已经解了,再有一会就能醒过来。”   卫呈解释道,还关心的用手摸了摸额头,看有没有发热。   “没事就好,我这还有点事,回头细谈。”   王予的情商不咋地,这样的场面完全没有一些精明人弄得好,不过这些人也不是冲着他的高情商来的。   高手吗,总有一些人,有些怪癖,理解。   先见过了给他助拳的几个人,王予才走向被围着的这些江湖客。   “都说说,想要我怎么办?”   王予坐在独轮车上,手中的断剑在车邦子上磕来磕去。   金木相击的沉闷声,没有大鼓响亮,听在众人的耳中,如同锤在心上。   都是聪明人,看出王与并不想下杀手,不过死罪以免,活罪难逃,不出点血,肯定进不了城。   刚刚恶狠狠的守着刀疤刘的人,现在又换了衣服表情,又要让他冲在最前边。   不冲还不行,后面要是都活下来,即便王予不杀他,他自己也蹦跶不了几天。   “大侠,大哥,大爷。”   刀疤刘放下身段,为了活命啥话都讲的出口,反正只要活着,他就有吹嘘的资本。   比如说:想当年????   这种事,他熟练。   胡说很乖,不顾身上还有伤,拄着长枪当拐杖,站直了身子当护卫。   虽然矮小,看着滑稽,去没人敢笑出来。   其他围着的额几个汉子,胸膛挺得高高的,就差在脸上写着:咱也是好汉。   “继续,我喜欢听这个。”   王予等了一会,脸上一道刀疤的汉子,就蹦出这几句话,不由得一乐道。   “小的们不知是大爷的药材,这个???那个???,呃小的们该死,只有蒙了心了,下次绝对不干了。”   刀疤刘的涨红着脸,啰里啰嗦的一场独白被王予打断。   “还有下次?”   “没有,绝对没有下次,我保证。”   刀疤刘立刻发誓,最毒的那种,不知是经常发誓,还是嘴皮子利索,王予听了一会,每一句重样。   “行了,活命容易。”   王予仔细琢磨着,修炼值是很重要,名声也很重要,万一杀得狠了遇到个看自己不顺眼的高手,也很难受。   刀疤刘精神一振,暗道:稳了。   后面的同伙也暗地里长出一口气。   “不知???”   刀疤刘小心的问道。   “你们都是江湖人,咱们就用江湖上的交易来,每个人出一门我没练过的武功,就可以走了。”   王予又补充道:“无论几阶的都行。”   这些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古怪要求,无论多少阶?在场有三十多个人,其中肯定有重复的武功,当然是先换最好。   心里想着,这些人看向刀疤刘的目光又不善起来。   刀疤刘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却不敢回头,连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无论几阶?”   刀疤刘再次确定了一次。   “无论几阶。”   刚刚杀了一窝鼠不少人,拿了六万多修炼值,还是很可观的,他算了一次血煞境的融合功法够用了,神罡境却有很大的缺口,要命的是融合过的武功秘籍,居然不能再次融合。   这让他很难受,除非他不要能修炼到圆满境界的武功,直接提升,那样的话特又不甘心。   几乎都快成了他的执念了。   “那我有一套四门刀法,不知道行不行?”   刀疤刘试探道。   “不行,这门武功我会。”   王予说着随手比划了几下。   刀疤刘看在眼里,人家那几下比他的全面多了,他的四门刀法还缺几招,后面那两下他不认识,肯定就是缺失的部分。   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允许,他都想跪下拜师了。   刀疤刘一连换了三套武功,王予都会。   后面的人群中一阵骚动,原以为会很轻松的过关,原来难度重来都没有变过。   刀疤刘都快要崩溃了,他所学的武功本来就不多,实在找不出还有哪门武功值得交换。   “时间有限你可快点,后面还有不少人等着呢。”   王予一句话,又引起了不少人恶狠狠的等着他,仿佛在说:你行不行,不行让开我来。   “我有一套新的的武功,是门指法叫做铁指功。”   一咬牙把他刚弄到手的武功都拿出来了,说着比划了几招。   “行,就这个。”   王予看起来沉思,实际上在搜索有没有相同的功夫,结果还不错,没有。   刀疤刘一刻都不想多呆,快速的施展了一边招式,有小声的向王予说明其中的诀窍。   只一遍王予的面板上就有了提示,你被传授一门武学《铁指功》等阶:不入流。   王予呆滞一下,原来还可以这么学武的?修炼值都不用?   很快回过神来,这可是一门真正的天赋,谁能比的过他,连看向其他人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个移动的武功秘籍。   “下一个。”   这次轮到刀疤刘自己呆滞了,学武难道这么快吗?还是只是为了找个借口放他们一马? 第42章 外界反应(给点支持,点击也好)   王予轻描淡写的表现,既没有说学会了,也没有说没学会。   迷惑的很多人,都以为他是真的为了找个借口,放他们一马。   其中一些担心自己武功外传的人,暗地里松了口气,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瞬间学会这么多武功。   时间总是向后推移的。   很多年前的武功,和很多年后的武功自然有着细微的不同,一点点的不同,其实就是武学上的一点进步。   王予的武功多数都是往前数一千年左右的,这趟收集武功的举动,收获颇丰。   其中有重名,但内容却千差万别,当然也有些经过很多年,千锤百炼,大浪淘沙流传下来的,之中也有一些可取之处。   自以为学了几百上千本武功秘籍,就以为学会了大半个江湖的武功,现在看来真的很可笑。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这场交易越到后面进行的越快,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才完全结束。   眼中满是喜悦的王予不由得发出一句感叹。   “把药材都带上,回寨子里。”   深了个懒腰,回头发现,人都走光了,颜群芳一个人还孤零零的站着没走。   “怎么还不回家?”   被美女看着是真的很容易满足男人的某些幻想,特别是漂亮的不像话的美女。   “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学会那么多武功的?还有那句诗是你的吗?”   亮晶晶的眼神,真的很有杀伤力,怪不得都说红颜祸水。   王予的心里狠狠地抽搐了一阵。   “难道不能是我想放他们走?杀人又不是我的爱好,收押没地方关押,放了他们又不吃教训,除了这个办法折腾他们,我再想不出更好的了。”   王予很为自己的机智喝彩,短时间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说辞,若是测试智商的话,这一刻一定有三百往上还要多。   “好吧,信了你的鬼话了。”   颜大美女显然不信,却又不想拆穿。   “不过那句诗后面是什么?”   王予一直都很奇怪,女人有时候关注的事物,都很特别,死了这么多人,她不但不怕,还问东问西,是她觉得自己不够漂亮,还是觉得世间的男人都是正人君子?   “你觉得你自己漂亮吗?”   “当然漂亮了。”   没有那个女人会说自己丑,哪怕他真的丑。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王予接着问。   “不像。”   颜群芳摇了摇头,好人那会杀人,江湖上就没有好人。   “那你还不走?等着我押你上山做压寨夫人?”   王予突然眼神凶恶的低声道。   “噗嗤”颜群芳笑出了声,居然没一点害怕的情绪。   王予拿她没办法了,鬼知道这小丫头背后站的是谁,动了她会惹来何种样的麻烦。   “你这人好有趣。”   轻笑声中,本就好听的声音,又多了一点说不清的感觉。   王予忽然发现他竟对一个小屁孩动了心思,虽然这世界十六岁的女孩已经算成人了。   立刻屏息掉不该有的想法,抬头向城门方向望去,有一人站在树下模糊的面孔正想这边看来。   “有人等你回去呢。”   王予收回视线指了指方向,开始时搜刮他的战利品。   颜群芳回头也发现了那人,向王予吐了吐舌头,没接到回应,气的一跺脚,一句话都不说的走了。   直等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王予才直起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是个高手,很高的那种。”   这一次,再没有了波折,天黑前就回到了秃鹫寨。   此时。   飞花书院和凌云派少见的坐在了一起。   无论是周文进还是凌五羊都在不停地喝酒,不停地叹气。   谁能料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个样子。   两人在城外说给自己门下的大道理,转眼间就成了无用的屁话。   坏名声他们背了,好处更没见到一点。   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家弟子们看他的眼神,就浑身不自在。   “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周兄,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老了?”   凌五羊没滋没味的又灌了一口酒,他都是朝着宗门利益最大化去做事的,本就没有错,为什么底下的弟子们都不理解呢?   他曾经也热血过的,后来还不是这样。   “只怪咱们把弟子们保护的太好了,江湖险恶他们才知道多少?其实这次的事情也是一个好机会,可以看出那些事对宗门足忠诚的。”   周文进年轻时,也是少年轻狂,惹过不少篓子,要不是飞花书院护着他,有没有坟头都是两说。   “还是你们读书人想的多,我琢磨着咱们两家是不是弄一个弟子下山历练的规程,一来可以挑选对宗门忠诚的弟子,而来也能减少门内的开支。”   凌五羊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扭转局面的还方法。   “这个可以有,咱们合计合计???”   两家的掌门已经在商量着如何发展自家实力,而门下的弟子们自从知道了城外后续的事情经过,都快炸了锅了。   两方一个以凌风为首,一个以范进为首的小团体,渐渐形成。   这些人还年轻,血还未冷。   江湖险,人心更险,他们却想要在险恶的人心之中,守住一方净土。   “这次观战两大高手比武之后,我就要独自行走江湖了,去外面见识见识,更大的天地。”   凌风说着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比待在山上日复一日的练武强多了。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打算要去江湖上走走,飞花剑法还不全,前人能创出了不得的武功,我范进自问不输古人,总要留下点什么。”   范进也在说着自己的理想,反正就是自己很行,前人可以做到的事,他也一样可以做到,还能做得更好。   “范兄豪气,我这次输得不冤。”   王予的出现,让很多丰县的江湖人都沸腾了。   求名的,求利的,不一而足。   都在想着如何上门拜访的桥段,最好能做出新意,让人眼前一亮,立刻就能记住他最好。   一处富贵的院子里。   平时都见不到人的刘延年安逸的躺在走廊的长椅上,头则枕在颜如玉的腿上。   颜如玉剥了一颗花生米,放到了刘延年的嘴边。   “最近丰县流传的消息,你都知道吧,你说那王予到底有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神奇?”   对武功她是不怎么上心的,她只需要负责自己貌美如花就成,之所以问出这句话,还是因为她那不省心的妹妹参合进去了。   “王予?这年轻人可不简单。”   刘延年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会道:“你知道我昨天去见万山青,他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颜如玉来了兴趣,外面人说的再好听,都不如有身份的人一句话管用。   “二十年之内,这个江湖有他的一席之地。”   刘延年没有见过王予,不好评判,但万山青是个君子,江湖上有名的君子,可是很少夸奖别人的。   “二十年?太久了。”   颜如玉无法想象二十年之后,是个什么样子,谁知道二十年之内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她太了解江湖上个的门派和各大世家的作风了,况且还有更大的朝廷。   “我说的二十年,是他没有势力在背后供养他,才需要二十年,要是背靠大宗门,肯定要不了那么长时间。”   刘延年说的并不怎么在意,江湖上的天才多得是,对大家族,大宗门来说,确定不是天才,而是资源。   “那也时间太长了,不是自家培养的人才,谁会花大代价,万一培养起来又跑了,还不得被人笑死。”   颜如玉熄灭了对王予下注的想法,甚至还想着怎么把自家小妹送回家,免得被这小子给拐跑了。   “对了,听说朝廷打算高手来把丰县好好地管理管理,现在的江湖人,都快忘了朝廷的威严。”   刘家也有人在朝里做官,最清楚这些朝廷的动向。 第43章 画饼容易(给点支持啊求收藏   是夜。   残月高挂檐角。   稀疏的星光,时隐时现。   丰县的江湖人早就把宵禁当做了不存在。   本就是最热闹的酒楼,青楼和赌坊,更是热闹非凡。   不过去而很少有人在此闹事,毕竟闹事的人扫掉的是大家的雅兴,肯定会有强人让他知道,头再铁,也比不上手中的刀结实。   王宅。   最近几天不复往日的繁华。   为了减少开支,已经辞退了不少下人。   整个院子人气很少,婆娑的树影,一片连着一片,冷清的以为走在了荒郊野外。   庭院幽幽,只有不多的几个地方还亮着灯火。   王钊今天知道了王予的去处,内心很振奋。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信任王予,毕竟是他的到来,夺走了原本属于人家的东西。   王家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产业的缩小,蚕食,积攒的银两都因为前段时间盲目的扩张,而亏掉了不少。   王钊练武也有段时间了,也了解到了很多他曾经不知道的事情,特别是丰县剧烈的变化,让他清楚的知道,一家之主不是这么容易当的。   思前想后,忽然发现,他如今能够认识并且信任的人,似乎只有王予一人了。   至于五叔,王钊早就对他失去了信心,干啥啥不行,典卖祖产第一名。   为了维持开支,五叔已经卖掉了不少田产了,连自己都缩小了费用,五叔却变本加厉的继续过着奢侈的生活。   听说今天晚上他又娶了一房小妾,正在他新买的院子里搞庆祝。   想到那都是他们王家的银子,心里就开始隐隐作痛。   忽然下定了决心,明天就做着在乡下看佃户的机会,去秃鹫寨找王予。   反正他都快一无所有了,还怕别人惦记不成。   想明白之后,一阵困乏,起身熄灭了油灯,透过窗户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月亮刚刚穿过了一片云,正是最明亮的时候。   “明天是个好天气。”   翌日。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生活在山里,最好的一点就是能听到鸟叫声。   当然最不好的也是这些鸟叫声。   风雅的人听着悦耳,愿意睡懒觉的人就觉得烦躁的很。   秃鹫寨没有雅人。   所以不少不想早起的汉子们,嘴里就没有好话。   本来都已经决定放弃秃鹫寨的王予,忽然又改了主意。   不能让那些还忠诚于他的人没了生计。   “都站好了,胡说点名,看还有谁没到?”   王予座在搬来的一张长桌后面的椅子上,向旁边站着等着训话的胡说道。   经过了昨天的教训,胡说沉稳了很多。   “陈二狗。”   “到。”   “李老三。”   “到。”      每念出一个名字,胡说就在手中的模板上勾掉一个。   “寨子里共有四十四人,老大,都来齐了。”   胡说按照王予的要求,挺胸抬头,身体站的笔直,声音洪亮的给王予汇报。   “让昨天和你一起下山的人都单独站出来。”   “是。”   胡说知道,这次老大要玩个大的了,怎么个玩法,他还不清楚。   “你,你,还有你。”   随着胡说一一点出,都是最后拿起刀子和他一起下山的那些汉子。   其中一些人在胡说心里,都是胆小怕事,没想到关键时候也能豁出命来。   “老大共有十一人,都在这儿了。”   王予听得无语,这些人都是什么名字,驴蛋,狗蛋,就是叫大牛的好听点。   “好。”   王予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佩剑早就用不成了,放着没带。   “你们都是好样的,值得我留下来为你们做点什么。”   王予不是一个会演讲,能演讲的人,大道理他知道,就是说不出来,只能来点实际的。   “你们这十一个人,我会给你们新的名字,让你们有一个新的生活。”   “现在开始,你们可以不干活,就跟着胡说练武,每月还能领到一两银子的酬劳。”   “另外咱们这个寨子改名了,秃鹫寨不好听,就叫灵鹫宫。”   叫灵鹫宫也是王予灵机一动的行为,绝不是因为看了某本书而想到的。   “其他人可一下山了,从今往后不再是我灵鹫宫的人。”   王予刚说完话,另一边站着的大多数人就开始喧哗。   现在山上,好吃好喝,虽然还要干活,但都能吃饱肚子,在那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再说他们也没有一技之长,更没有田地和做买卖的本钱,下山后他们拿什么生活。   胡说站的是最前面,这些人也是冲着胡说去的。   都认为是胡说在背后,收了他们坏话,才有了现在这一场辞退。   “是不是你小子,在老大跟前说了我们是非?”   “没错,肯定是这小子,别看个子矮,小心思挺多。”   “”   一时喧嚣尘上。   其中有些还是以前他最亲信的人,更多的人是经常给他说好话,能从他手里换取一个轻松的活计。   现在一个个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胡说撇了撇嘴,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赶下山的。   果然像老大说的那样:给这些人喂得太饱了,忘了什么叫恩义二字,都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留着迟早都是个祸害。   这种祸害还是趁早赶下山,祸害别人去最好,自家的庙太小,供不起这些大神。   有几个性子凶狠的,还挽着袖子想要上来锤他。   胡说也是练过武的,一摆手里的长枪,顿时吓住了大部分人。   另一边被挑选出来的这些汉子,怕胡说吃亏,有的顺手拿起一块废料,有的捡起半块砖头,还有的跑回住所,不一会就提着把长刀。   “都特么的给老子闭嘴。”   王予一直没有说话,就看着他们闹腾,看能闹成什么样。   没想到还有人敢动手,似乎真的忘了他上山时的狠劲?   “不想死的就留下,看我手上剑利是不利。”   王予话音刚落,不少人回忆起了这人昂刚刚上山时的场景,一人一剑,一步一杀,那是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到现在有的地方,泥土之中还有着血腥味残留,而没有清理干净。   余下的人迟疑了一会,不敢挑战王予手中的剑。   胆子大的敢回到自己的住处,拿上自己的财物和包裹,这个王予并没有阻止。   胆子小的,一窝蜂的往外跑。   生怕跑的慢了,王予食言,要了他们的老命。   人少了,宫里就显得很宽敞。   王予一不做,二不休,也把剩下的十一个人的职位给定下来。   “以后灵鹫宫里分成几个部门,每人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往各自的部门干活。”   “演武堂,负责教你们武功。”   “食堂,就是你们做饭,吃饭的地方。”   “风闻堂,就是打探消息的地方。”   “赏罚堂,就是管规矩的地方。”   王予怕这些人不理解其中的意思,挨着有解释的一遍,接着又道。   “往后还有财货堂,管采购和买卖的地方。”   “”   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职位。   反正人少就这么着。   王予画的这张大饼,让留下的十一位汉子,嘴都快要笑歪了。   不时的想象以后的好日子,感觉看什么都是喜庆。   尽管都知道,自己只是光杆一个,什么事都还要自己干。   但不妨碍他们畅想啊。   这那是给的大饼,分明是一份希望,一份展现自我的机会。   王予忽然发现,他忽悠人的本事蹭蹭蹭的往上涨,几乎看不到头。   “哎,画饼容易,实现难,要是往后这些人知道,自己被骗了,会不会上来把自己撕成碎片?”   单单想到这个画面,王予就不敢直视。 第44章 山上山下 (给点支撑,点击)   下山的人,不知山上的好。   不断地劝说,山上啥都没有,不如城内安逸。   上山的人,知道山上有名利。   自然不肯说实话,嘴里不断地附喝着:兄弟你说的对,你说的太好了,嗯,就按你说的办。   脚下却不肯挪开半步,眼睛也一直在盯着同行,偶尔心领神会的略一点头。   很快走的走,留的留。   走了的还在骂个不停,留下的心里暗道:全是一些蠢货,他们想上山还要找借口,居然还有人本就在山上,却不把握住机会,都在想什么呢?   王刀和王无敌自以为来的最早。   走到山脚下才发现更有早行人。   “哎呦,王兄弟前来拜山啦。”   有消息灵通的,立刻上前攀交情,顺势也跟着往山上走。   另一些迟疑了一下的人,没捞到机会,也厚着脸皮跟上,其他人见状也不落人后,呼啦啦一群,生怕去的晚了,赶不上趟。   这边王予刚训完话,明确了这十一人各自的职权范围。   虽然还只是个空壳,手下没有一人可供他们使用,但都被王予画的大饼给填饱了。   眼中充满了他们以前不曾想过幢景。   一时间只觉得生活是多么美好,往后的日子是他们也是能成为人人敬仰的人物。   人少了,山寨守门的人都没有,呼啦一下上来了一群人,吓了他们一跳。   立马拿稳了手中的刀,只以为又有不怕死的上山来剿匪。   看到站在中央的王予不为所动,心里惧怕的情绪,立刻化为乌有。   万事有老大在,怕个球,昨天那么多人都被他们围住了,这次肯定也一样。   莫名的信心在心底滋长,反映在外的就是精神焕然一新。   王予暗自点头,大浪淘沙,留下的果真都有点能耐。   王刀他们是来拜山的,后面跟了这么多人,他们也觉得尴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来剿匪呢。   想脱离这些人,这些人却也不是省油的灯,粘着就是不走。   其实能来此的都是些江湖底层人,真正有点门路的那会来此。   即便是要来,也要挑个好日子提前打好招呼,下个帖子什么的。   “王刀,王无敌,你们带了这么多人?”   王予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出声招呼道。   王无敌苦笑道:“他们都是来拜访你的,半路上遇到了,所以???”   “行,知道了,你们招呼好他们,来了都是客,只不过地方简陋,没法招待各位,见谅,见谅啊。”   来人连称不敢,都是有事相求,哪能摆谱。   一连五天。   每天一大早都有不少人前来拜山。   王予忙的脚不沾地,连看书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期间卢康亮化妆成路人也来了一趟,还是被王予一眼看出,郁闷的立刻下山去了,之后再没见过。   而王予不分地位高低,一视同仁的态度,在丰县的江湖人口中,有了良好的口碑。   最让这些江湖客感动的是,只要问道武功上的难题,都会给出满意的答复。   其中得了指点的人,趁着状态很好,居然突破了原来的境界。   王予的名声就更上了一层楼。   这让刚刚改名的灵鹫宫,几乎有了丰县武林圣地的威名。   这天在王予的指导下,林贤,石英,马坤,侯玉他们的刀法都已入门。   这四人就是留下的十一人中的四个,被王予改了名字。   而教授地刀法则是一门江湖上流传最广的刀法基础十三势。   另外四人分别叫李德虎,黄耀,张雄,陈涛,他们学的是剑法。   也是一种流传颇广的十二剑母架势。   剩下的三人跟着胡说学习枪法。   五天之中王予也不是没有收获。   五花八门的消息什么都有。   万山青和邓玉龙比武的时间地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然这些收获都比不上他偷偷摸摸学到的众多武功,和大量的修炼值。   这才是王予不厌其烦的原因,有好处,肯定要闷声发大财。   数量众多的武功让他对融合出新的高阶武功有了前置条件,不过还是不够。   “现在的武功,果然和他以前学过的武功有太多的不同。”   王予做了大量的比对,以前的武功得内力和力气都有太多的要求,准确的说就是威力巨大,变化不足,以刚猛迅捷居多。   现在的武功多了以柔克刚,或刚柔并济,以弱胜强,以虚胜实,借力打力为主,变化复杂,运劲巧妙,反正就是能不硬钢,就不硬钢,省力并且持久。   现在他返照境已经圆满了,却迟迟不能进入血煞境。   就连修炼值都不太管用,因为凝练劲力需要一些特殊的宝物。   想要凝练以前的落英枯荣劲,就需要青木石之类的东西,吸取其中的精华作为引子才行。   正想着要在哪里才能获得这些东西,只听林贤来报,说是山下来了一个叫花子,指名道姓的要找他。   最近他见得人很多,也不清楚,这人是谁,本着可能有的进项,吩咐让他进来。   不一会一位衣衫褴褛,头发乱蓬蓬,脸上黑乎乎的人被带了进来。   一见面二话不说,扑在王予面前的案桌上,用脏兮兮的手拿起点心就吃。   由于吃的太猛,被噎的两眼翻白,桌案上的茶水,还是胡说刚刚煮好拿过来的。   王予来不及阻止,这人被烫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王平?”   王予试着问了一句,对他来说,别人化妆再浓他都能一眼认出,何况现在的王平。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饶有兴趣的看着狼狈的王平,不知王家发生了什么事,竟变成了这幅倒霉样,难道张家来人了?   想到这里心头一禀,等着王平缓过劲了再说。   王予望着渐渐平息的王平道:“你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都是泪。   王平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说着他这几天的经历。   从小王庄开始,一路进入了双鹤山,再到不知路径,好在这时节没有毒蛇出没,渴了喝泉水,饿了就挺着,直到实在忍不住,吃了一个带毒的蘑菇,上吐下泻,差点就死掉了。   深山老林,没有人认识他王平是谁,也没有人来此专门救他,好在命不该绝,曾经种过庄稼的他,直到有些东西是能吃的。   一边争扎着找吃的,一边在双鹤山乱转,运气不错,跌跌撞撞的竟被他找对了路。   这才被领上了山。   “你放着好好地王家少爷不做,一个人跑山里来做什么?”   王予不解的问道。   “这里安全吗?”   王平神经兮兮的四处打量,屋内就他们两人,能有什么埋伏。   “你说呢?”   王予无语的问道。   似乎也知道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才斟酌了一下语言道:“五叔靠不住了。”   “所以我只好掌上你了,你别急听我说完。”   “王家有一个秘库,位置我知道,最近五叔的行为,我是看不懂了,只能找你来商量,要是光明正大的来此,我怕走不吃丰县县城。”   王予眼睛一瞪,脑子里立刻想到他养父给他说的话,直到最后一刻这老东西都在骗人,并且早早的做好了安排,要不是护道的那人不靠谱,王予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你继续说。”   王予一下散发出的气势很是吓人,王平愣愣的竟不敢说话。   “咣咣咣”   王予敲了敲桌子,惊醒了王平。   咽了口唾沫,王平知道这次是真的进了虎口了,来不及懊恼,只能和盘托出,只求王予能有点良心,给他口饭吃。   双鹤山王予很熟悉,仔细对比着王平给出的大概地方。   “原来是那里。”   王予面现惊奇,心里暗道:怪不得那地方和其他的地方都不一样,盐碱地也有可能是认为做出来的。   得了这么丰厚的一个大礼,王予也不是吝啬的人。   “你想要什么?”   “秘库里的东西能给我一份么?”   “可以。”   “那就行了。”   “投桃报李,我也就告诉你,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第45章 轻身上船   王予已经不是原来的王予,喜欢听信与人。   安顿下王平后,还是如平常一般。   第二天就是四月初七。   早上辰时,王予准时的睁开了眼睛。   练武这么些天,他的习惯是早上辰时起,先练习内力,然后看情况把自己最拿手的武功招式练一遍。   至于原来睡懒觉,赖床的恶习,早被戒掉了。   在生命时刻受到威胁的时候,只有强大自己,才能活的下去。   这也许就是生活的磨炼,没有谁能随随便便的成为人上人,除非命好,人家父辈给攒下了,反正他两世为人都没有这种运气。   眼睛一睁开,几个刹那之内彻底清醒过来,随后穿衣起床,,洗炼,用着他自制的简陋牙刷刷牙。   胡说他们平常都是巳时起床,反正不等太阳晒到屁股上,肚子只要不饿是不会起来的。   王予收拾完毕之后出门。   宫门中央立有一个大钟,这是王予三天前托人刚挂上去的。   弹指间,一缕指风撞在钟上,嗡名声立刻响遍整个山头,连山下远处的一些住家户,都能听得到。   这时,新修的一些房间内就有了动静。   不等他们起床,就自己先占据了最高的一个台阶,练起了内功,虽然已经返照境圆满了,但多打磨一次,总会有一些好处。   等他功行三个周天,收功之后。   平日里爱睡懒觉的这些人才磨磨蹭蹭的来到台上,练习呼吸吐纳之术。   最近几天颇为规律,丰县已经没多少人三天两头来上山拜访了。   趁着这些人吐纳的时候,王予则在另一处开始练习拳脚功夫。   拳路很熟,从落英掌到破玉拳,一路往下。   或风声呼呼,或破空隆隆,又或者无声无息,打完一遍已经快吃早饭了。   做饭的叫石英,用他的话说,没上山的时候就是丰县的大厨子,只不过掌柜的太苛刻,还想要他家祖传的秘方,一怒之下就来了这里。   问了一下是哪家酒楼这么不要脸。   回答说叫月来楼。   当时王予就尴尬了,没在问下去。   大食堂,现在只有王予一人就餐,石英立刻端上了一盘碎肉熬成的稀粥,两个大饼,一只腊的红亮的猪蹄。   随后又神秘的端出来一罐子,打开后熬得是一只山鸡。   香味浓郁,让王予食性大发。   “你家传的就这个?”   石英嘿嘿一笑道:“熬了一晚上,就这一罐子,你尝尝。”   王予在适应的示意下,长了一小口。   “味道不错。”   竖起大拇指很夸了几句,让这个老实胆小的汉子涨红了脸。   “吃什么呢?这么香?”   王平没有和胡说他们一块习武,就等着王予和他一起去挖自家的秘库呢。   原来能吃苦的庄稼汉子,现在也养废了,吃不了苦了。   “去去去,一边去,那不是你能吃得。”   石英对王予是一个样,对上王平就不怎么客气了,一个吃白食的还想吃得好,做梦吧。   王平自知在这儿并不受人待见,讪讪一笑,不敢多说话。   王予不会那他怎么样,他手下这些人可说不准会给他使袢子。   有?说了几句话,石英才离开这里去往后厨忙活了。   王平自个去打饭的窗口,打了一碗粥,拿了两个大饼,回来和王予坐在一起。   几次想问王予什么时候出发,都忍了下来。   王予暗暗打量,总算学了点东西,知道沉住气了。   “这段时间丰县的江湖人很多,咱们去的话容易暴露,你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吧。”   “再有十几天,两大高手比武就要开始了,比武结束之后,这些人肯定要走,那时才是咱们的机会。”   王予摆事实,讲道理。王平一听就懂,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等候结果。   不大一会,练完功的十一个热陆续进来了。   按照规矩自己打饭,吃多少打多少,可以多吃,但不能浪费。   这些汉子们被王予调教了几天,现在一个个,都讲规矩的很,因为不讲规矩的,都已经吃过了苦头,不想再吃第二遍。   四月末,五月初,天气开始有点热了。   玉山这个地方以前并没有名字。   只是邓玉龙和万山青决定在这里比武,所以这里就有了名字。   此地一面临水,一面靠山,兼顾着两人武学和习惯上的不同。   王予在比武时间还差一天的时候,就下山往过去赶,进入双鹤山不久,通往玉山的主道上就有很多人或跃在树梢,或奔跑在林间。   有快有慢,也有单人独行,像王予这样的,也有三五成群的。   在人群中还看到了几位向他请教过武功的人,其他的陌生人也不知之前都藏在那个疙瘩。   王予没有和他们同行的意思,脚尖在树梢上轻点,人已在两丈开外,他渐渐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本来他学轻功的时候,就心里忐忑。   怕高,掉下来不死也是残废。   但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还是下狠心学了,如今却再也没了恐惧,只有风驰电掣的快了,很难想象若是有一天在山林里赶路不用轻功,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还没到玉山,就见到了人山人海。   树上站着的人尤其多,还有些人是租了船只在水里观看。   王予来的太迟,已经没有离得最近的位置了。   四下望了一眼,聪明人实在多,他已经看到有人把自己绑在大风筝上,放到天上去,也不怕人家比武时,一个失手断了线摔死他。   正想放弃这里选个山头,用千里镜观战,土人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王予向着声音提示的方向望去,是岸边的一艘大船。   这条船他见过,记得好事很早之前,看到刘延年夫妇乘坐的就是这个。   船头上一个小女孩手持丝巾正在向他招手,本就错愕的脸上楞了一下,却很快就露出了一幅复杂之极的表情。   这么漂亮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出身。   惊讶,恍然,了解。   王予上次还威胁了人家,现在人家邀请他上船,却也不拒绝,厚脸皮已经历练出来了。   很快走到岸边发现船离岸还有五六丈距离,画船很大,离岸越近吃水越深,来往只能小船接应。   王予到来后,并没有人为他放下小船,身份低微自然没人关注于他。   要不是最近丰县他的名声流传颇广,连邀请他上船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王予也不在意,名声是人捧得,面子是自己挣得。   左脚在岸边的沙石上轻轻一踩,人已经如同燕子一般飞快的掠向画船方向,途中内力耗尽之时,身体下沉瞬间,另一只脚在水面一划,真像燕子戏水一样再次换气,继续向前掠去。   如此三次画船以近在眼前。   河面宽阔,王予的举动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一掠两丈的轻功更让不少人叫好,有几个修炼同样轻功的江湖客,情不自禁的坐了对比,心下怀疑自己的燕子三抄水可能是个假货。   “他施展的是燕子三抄水吗?”   已经休养好身体的钱开来疑惑的转头问向章青,他们五人现在只剩四人了,沈悦觉得不好意思,对不知几位兄弟,脱离了五人联盟。   四人之中章青是轻功最好的,最拿手的也是燕子三抄水。   “这不废话吗。”   章青练了王予施展的轻功,心情正郁闷着呢。   “我怎么感觉,和你施展的不一样?”   钱开来仿佛没看到章青的尴尬,继续问道。   “有没有人说你很讨厌?”   这话章青没法回答,总不能承认自己不行吧,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有啊,你不是第一个。”   钱开来道。   章青都快崩溃了,既然知道自己讨厌还问,索性不再搭理他,继续看向画船。   燕子三抄水共有三段,前面王予已经使了两段,第三段使出却又要超过画船,练过这门武功的人都知道,越到最后,方向,速度和远近越不好控制。   眼看着王予贴着水面就要撞上画船之际,身体却如同风筝一般向后仰飞,直到比穿透高出一人的距离,突然停滞,最后双手挥动衣袖,接着手上的内力,轻飘飘的落在甲板上。   “青子,这一招又叫什么名堂?”   钱开来看得目瞪口呆,连忙又问向章青。   只是章青也不比他好多少,一脸呆滞的喃喃自语:“还可以接蜻蜓点水吗,可到底怎么衔接呢?” 第46章 伺机观战   玉山的比武还没开始,就有人先行亮了一手高妙的轻功。   这些观战的江湖人,顿时无聊等待的心思就没有了,各个都在讨论着飞向画船的那人是谁。   有认识的,一拍胸膛道:这人我熟。   还有得到过王予指点的,更是得意的道:人家武功本来就很高好吗,这几下算啥。   当然有人夸他,肯定就有人骂他。   隐藏在人群中的五叔,飞花书院和凌云派等人。   说是骂,其实是酸。   只有逃掉的几只老鼠和摘星公子,是真的在骂。   “臭显摆,画船是你能轻易上去的?还不是凭人家小姑娘的交情,只会吃软饭的东西。”   而七杀盟丰县分舵的舵主,却有了一丝忌惮。   忌惮这人成长的太快,要不是刘延年一直在城里居住,他早就亲自出手拿下王予了。   想起自己已经招惹到了王予,又是一阵头痛,看来只能上报总舵了。   固然会被总舵的人质疑能力欠缺,总好过被人家成长起来,拿掉他脑袋的好。   王予落在画船上,往里看去才发现偌大的一只船,除了下人就没几个旁人。   一位和颜群芳长相相似的女孩正恶狠狠地等着他,眼睛仿佛会说话,王予能看出是在骂他。   “没想到你真的是颜家的人。”   王予看着面前的小女人,脑海里浮想联翩,内心的情绪却被眼睛掩藏的很好。   “喂,看什么呢。”   小女人也是女人,对某些方面敏感的吓人。   接着又道:“我怎么就不能是颜家的人了?颜家的人不好吗?”   王予瞥见船内漏出来的目光,忍不住伸手摸到颜群芳的头上。   颜群芳愣愣的忘了闪躲,被摸了个正着,然后露出一对好看的小虎牙,龇牙咧嘴想咬上王予一口。   王予迅速的撤回了那只手,最后还是被打了一拳。   占了便宜,当然要承受人家的报复了。   只不过颜群芳见王予一脸享受的模样,恨恨的一跺脚,转身进了船内不理他了。   王予也进了船内。   不看不知道自己见识的贫乏,在船头只能看见一小点地方,进了里面,雕梁画栋,小桥流水,园林花艺,都被浓缩在了整个画船之内。   不说怎么造出来的,单单只是维护费用,不用想都很巨大。   这那是画船,就一移动的府邸。   身份不够,造的起也不敢拿出来用。   小池旁,颜群芳背对着入口。   和她长得颇为相似的那个女孩,冰冷着一张脸,一手搂着颜群芳,一手轻拍后背。   王予的到来,人家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找了个能看到玉山的位置坐下,很惬意的趴在护栏上,看着远处的山,远处的水,远处的树林以及树上停留的江湖客。   噔噔噔噔。   颜如玉从船底的楼道里出来的时候,王予正好回过头。   高挑的身材,穿着和颜群芳她们一样款式的衣服,连长相都差不多,只是气质更加迷人,不是单纯的小姑娘那种羞涩。   大气,妩媚,,最重要的是成熟。   尽管已经从千里镜里见过了一面,再次相见的时候,还是惊艳的让人震撼。   还在颜独秀怀里的颜群芳,立刻坐直了身体,乖巧柔弱的模样让王予看得一阵目眩。   这演技,了得。   “你就是芳芳说的那个王予?”   居高临下的问话让王予很不习惯。   “芳芳?她?”   王予眼神瞥了一眼颜群芳,又回过头道:“要是她说的,那应该没错。”   颜如玉本就是大家出身,对规矩看得很重,王予吊儿郎当的样子,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很不悦。   而随意的的回答,更加进一步被她从可以栽培的后起之秀名单上划去了。   “嗯,她是个好孩子,希望这次过后,我们不再相见。”   王予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他还以为是来质问自己带坏了人家小女孩的,听口气又不像。   “你是?”   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是她姐。”   颜如玉似乎没打算等王予回答,自顾自的说完就离开去陪着自己的两个妹妹了。   颜群芳偷偷地向王予吐了吐舌头,又刚好被转过去的颜如玉给看到了,吓得立刻她立刻低眉顺眼的坐端正。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王予早知无趣,还不如不上船呢,只好还是趴在护栏上往外望去。   “万庄主来了。”   “邓帮主来了”   河面,山林,不断地大呼小叫声,此起彼伏。   这场面上次的鹤嘴涯可没法比。   “呜呜~”   “哗啦啦”   长号声中,一艘比画船更大,更雄壮的船只缓缓驶来。   排山倒海的巨浪把换船掀的一摇一晃,船内水池中的鱼,惊慌失措的来回游走,有些还想着蹦出水池,结果翻出水面,又再次掉落。   显然这里没有龙门,它们还是逃不掉被人观赏的命运。   王予立马心中有了激动地情绪,眼睛一瞬不瞬的来回在河面和远处的玉山上扫动。   “我勒个去,要不要玩的这么大。”   船只比他见过的战舰都要打,看表面也是铁铸,木料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大的体积。   颜群芳也不装了,小跑着和王予趴在一根护栏上,剩下颜如玉和颜独秀两人大眼瞪小眼,自己又是以势压人,又是说话生硬,原来都用错了地方。   “这可是青蛟帮,帮主的座驾,当然要弄得威武一些。”   颜群芳用一种我见过比这还大的船的口吻道:“朝廷的战舰比这个好要巨大。”   朝廷?王予突然发现,他一直在忽略掉官府这个事实,窥一斑而知全豹,没道理一个江湖帮派,大过一个国家,这次听到了一点他未曾想过的问题,对洪武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万山青呢?邓玉龙都来了,他人在那?”   想明白之后,王予有关心起了这场比试的两位高手。   颜群芳不轻不重的用手在他后背上锤了一下,哭笑不得的道:“别叫人家名字,小心被人家的崇拜者们听到了,你走不出双鹤山。”   王予很听话的不在提名字,谁知道那个疙瘩就藏着这么一个人,眼睛向后忘了一眼颜如玉他们,似乎在说,万一传了出去,肯定是这两人说的。   颜如玉和颜独秀一阵气苦,她们还什么都没做呢,当然她们也有这个打算。   王予望向玉山方向,站在最前沿的就是他曾经遇见过的伊山,再没有其他人。   “还是万寿山的人摆的谱大,到现在都还没现身。”   “万山青已经来了啊,你不认识?”   忽然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出现在王予耳边。   “我还需要认识他?反正过一会打起来,就都认识了。”   王予说完,忽然发现不对,整个船内可只有他一个男人没另一个是谁?怎么进来的?   下意识的把颜群芳往旁边一推,自己一个鲤鱼翻身,本来是面向河面的,立刻变成了面向船内,挡在颜群芳的位置上,一手握拳,另一手竖掌,极力做好出手的准备。   “是你,我去,吓死我了。”   王予看清来人,一颗吊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能无声无息,站到离他这么进的人,他只遇到过一个,就是伊山。   “你干什么?”   被推到在地的颜群芳这才反应过来,气恼的问道。   “我刚换上的新衣服,又弄脏了。”   王予尴尬的收手,拉起颜群芳,不住的说好话。   “习惯,习惯,呵呵。”   “你不会是被人偷袭的次数多了吧。”   颜群芳重新站起,不满的说道。   又对着陌生男人叫道:“姐夫,你什么时候来的?”   “哈哈,我家小姑娘长大了,哈哈。”   来人正是刘延年,他见过。   “咱们似乎见过。”   刘延年感觉到王予眼神熟悉的目光问道。   王予心里一惊,暗道:难道高手都是这么厉害?上次可是隔着几十里,还有层千里镜呢。   “见过?那肯定是神交已久。” 第47章 观战无趣(给点支持啊星弟们   刘延年不知是信了,还是想到了其他,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葛。   “喏,站在山下的就是万山青。”   王予顺着给他指的方向看去。   “好家伙,竟然骗我,别以为武功高就了不起,下次见到绝对揍他。”   即便是再这人身上刷了不少修炼值,也对他没落下好印象,毕竟他可是差点死在人家手里。   之前还向一些江湖人打听过这人,都没有线索,这次真真的被他记下了。   刘延年眼皮子一跳,他自己都不敢这么狂,这小年轻,有啥资本和底气,和人家叫板。   实在不知是该欣赏他的胆大包天,还是该鄙视他盲目自大。   又或者是没有经历过江湖的毒打。   王予自然不是浅薄的人,若被刘延年看出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和上官玉打赌,拿下他夫人的人。   王予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喂鱼,然后再把鱼捞起来喂狗。   “就你?还揍人家,待会好好地看看。”   颜独秀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抓住王予的话柄就开始讽刺。   显然她的嘲讽技能等级不高,王予并不在意。   “咦,天色暗了些。”   王予伸出脑袋望向天空,太阳高挂,连一丝云层都没有。   没人理他,都在能伸观看着河面。   空无一人的河面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看不清长相,只觉得所有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都被吸食干净。   正相反,玉山脚下的万青山则如一只耀眼的光球,望见的人,都不自觉地移开目光。   一些修为浅薄的,更是两眼刺痛,不敢多看。   王予不明所以,也着了道,很快就换了一种运用到眼睛上的秘法武功。   清凉的感觉,让他很快适应了下来。   心内却在暗暗咂舌,那天人家连百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拿出来,亏自己还得意洋洋的以为能在人家手里多撑几招呢。   想罢,目中充满热切,武功练到这个地步原来是可以影响环境的,要是再进一步,能做到那样?   飞天遁地?还是长生不老?   正胡思乱想之际,两人的战斗毫无征兆的开始了。   没有废话的两人各自介绍的把戏。   站在水中的邓玉龙,脚下不停,被细浪推着涌向岸边。   而万青山则先一步离开河岸,如履平地的行走在河面,留下一串身影。   无论河面还是山林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希望自己能从中看出点名堂。   还未靠近,平静的河面一道河水如喷泉般凸起,拦在万青山的去路上,刹那之间一道河水,又化成了一道水墙。   壮观的看不到墙后的人。   王予大惊,武功还能这样?已经是法术了吧。   惊讶之中万山青脚下重重一踩,河面如同琉璃般碎开,有散成水珠落下。   面前的水墙,一分为二,本就没打算躲藏的邓玉龙握拳直击,速度明明不快,万山青却来不及躲避。   抬手也是一拳回击,这一拳王予是认出来了,白象破狱拳,他印象最深,呀是最拿他没办法的拳法。   除了硬拼势力,不做第二种选择。   双拳触碰的刹那,慢到极点的动作像加速了一下,忽然闪现,有恢复了正常。   一连串的音爆声,这时才姗姗来迟,河面上的水花,飞起落下,不一会就快要能看见河底的淤泥了。   围观的人一阵胆寒,这还是人能练成的武功,不少江湖客已经动摇了,自觉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这个境界。   还是多弄点银子,回家买点田地,置办点家当,结婚生子算了。   也有看得目眩神迷的人,嘴里喃喃自语道:“大丈夫当如是。”   王予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属于哪个层次,之前还为自己能指点一下群雄的武功而沾沾自喜。   如今   比武还在继续,眼前已经处于非人状态的两人,每出手一次,都仿佛要山崩地裂。   在水上,还是在山林里,其实都差不多。   交手的范围,就方圆五里的地方,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   沉闷的拳掌交集声,声声入耳,不知不觉太阳已将西下。   斜阳照在玉山上,绯红一片,落入水中荡漾出一团火花。   高手之间的比武,王予这个层次,根本看不出什么奥妙,只单纯的凑个热闹。   就像在看一场,单调的戏曲,无法理解其中的曲调和配音,更不知道人家在唱的是什么。   神奇的能暂时改变环境的伟力被习惯了之后,剩下的就是沉长的等待,等待看到最后谁输谁赢。   王予打着哈先,转头看着船内其他人,三位美人显然对这场比斗不怎么感兴趣,竟然不知那弄了块棋盘在下棋。   和他认知的围棋规则很相似。   关心比武的只有刘延年一个人,看到精妙出,就给自己倒一杯酒,地上的空酒坛已经三个了,不知还要和多少才算。   “你们这种下法不好玩,我教你们个简单好玩的。”   两人下棋,一人观战,都是君子,因为没有人说话。   颜群芳奇怪的抬头问道:“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看别人比武吗?机会难得你不看了?”   “看不懂,还不如玩其它的。”王予郁闷的道。   “嘿嘿,你到老实,别人可不会这么说。”   眼睛往船外的岸边忘了一眼道:“看到他们了吗,以后要有人问起来,他们绝对会说那大的精彩啊,什么招式对什么招式,给说的一清二楚,要是说不知道大的什么?抱歉,你肯定没去看。”   这让王予想起了以前的娱乐圈,一部片子,只要是有名有姓的人弄出来的,各中解释都有,反正就是不懂也要装懂。   不说出一点哪里用了哪些手法,那个地方取景弄得巧妙,你都不好意思说你看懂了整部片子。   不同的是,这里的高手是真的高手,看不懂的是真的看不懂。   “我懂,以后要有人问起来了,我就说,哎呀,那个都老厉害了,左手一招猴子偷桃,右手一招黑虎掏心,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对吧,说的越详细越好。”   王予心领神会,的立刻就脑补除了不少两人对战的招式。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是个混江湖的料,打打杀杀在江湖上是出不了头的。”   颜群芳老气横秋的指点着王予。   “她们下棋,咱们也下棋,我教你的棋,叫五子棋,很简单的,还是我自创的哦。”   王予大言不惭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可是没有棋盘了。”   颜群芳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两个正在下棋的美女一起怒目瞪着他,他只好乖乖闭嘴。   “算了,不下了,有的人观棋不语都不知道吗。”   颜如玉愤愤不平的一推棋盘道。   “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快要输了说这话,嘿嘿。”   王予满嘴胡言,他只会五子棋,哪懂围棋的路数。   颜如玉俏脸一红,真的不下了。   颜独秀好不容易要赢一盘棋,被王予搅和了,意见也很大。   “你怎么看出我大姐要输了?”   只有颜群芳看着棋盘思索良久都没看出哪里不对。   “哼!”   两位美女个不服输,扭头看向一边。   “我哪知道你大姐输哪了,随便说说,别当真。”   王予很快占据了棋盘,把黑白子分开,头也不抬得说道。   “你好坏哦。”   颜群芳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另外两人又是一声不爽的“哼”声。   王予搞怪的能力,让专心看万山青比武的刘延年都分了心神,懊恼的回头狠狠地剜了王予一眼。   又给自己猛灌了几口酒。   背对着刘延年的王予,只感觉后脑勺一凉,伸手摸了摸,开始教颜群芳新的下棋方法。   “你看啊,我拿黑子,你拿白子,谁能五颗一样颜色的棋子,先一步连成一条线,谁就赢了。”   说着示范了两下。   “真的很简单哎。”   颜如玉和颜独秀两人,听闻也很好奇的看向棋盘。   不同于围棋的新怡下法,很快就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第48章 王家秘库朋友们   王予真不是一个好棋手。   教会了颜群芳五子棋之后,他就没能胜过一局。   哪怕他有模板在,在下棋这一栏之中,都是个初级棋手。   舍不得用修炼值提升,就只能被人虐。   很快他就被边缘化,棋盘被其她三位美女占据。   末了还各怼一句:“不会下就滚一边去。”   无语中只能又一次趴在护栏上。   这时已经入夜。   满天繁星,交相辉映,照在河面上,又碎成了些沫子。   月如钩,钓一片银河。   两人还在月下对战,本就看不真切的身影,更加朦胧,像一片会动,有声响的水墨画。   “不知谁能胜出?”   自己看不出来就请教高手,王予回头问着刘延年。   刘延年看了一天,对邓玉龙和万山青的一些招式,也花了大量的精力去研究,这会也有点累了。   刚好收回视线,王予的问话就过来了。   “两人武功不相上下,我也看不出谁占上风。”   “不是都说高手分胜负,只在刹那吗?怎么还要这么久?都打了一天了。”   王予还是不解。   “你说的那是分生死,这里是分胜负,两件事本来就不听好吧。”   刘延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   “原来你也会翻白眼,跟你夫人学的?”   王予略过了关于胜负的话题,忽然转到了刘延年身上。   “你小子很烦啊,赶我跟谁学的呢。”   这次刘延年没有翻白眼,只不过口气不爽。   “了解,妻管严吗,我们县这样子的男人多的是。”   王予继续口无遮拦的胡扯。   “你还是安静下来我心里舒服。”   刘延年忽然出手,一指点在他的肩膀,内力迅速渗透全身,封闭了各处大穴。   本来还要多话的王予,以一个奇怪的扭头姿势,一动不动的半爬着。   只有眼睛还能眨动,眼神委屈的能化出水来。   刘延年总算觉得舒服了,随即看向还在下棋的三个美女,嘴角一翘,也加入了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是一刻,还是一天一夜,反正王予就这个奇怪的样子,居然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忽然一人轻拍他的肩膀。   猛然惊醒,迷迷糊糊的道:“嗯,比武结束了?”   “早就结束了,你还睡。”   清脆的声音,不满的嘟囔着。   揉了揉脸,王予就见到颜群芳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颗类似苹果的水果,上面还有一个肯掉的牙印。   “这是到那了?”   “哪也没去,我们要走了,回锦州。”   颜群芳期待的望着王予。   “那我马上下船。”   王予当没看到,他自己一屁股烂事,可不能随便到处瞎浪。   在颜群芳失望的眼神中,王予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一点想要留下的意思。   在王予看不到的地方,颜群芳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身后伸出了一只玉手,轻拍肩膀,安慰道:“小妹,没事的啊,你本来就留不下他,他也不吭被颜家接受,走了也好。”   “嗯~,可他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姐姐,你说我长得是不是不漂亮。”   颜群芳止不住的伤心,她并不是非要王予怎么着,两人这么短的时间能产生多少感情,只是觉得这个人有趣,仅此而已。   让她伤心的是,竟然有人能忽视她的容貌,对一个爱美的人来说,这才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颜如玉看了眼躲在自己怀里的小妹,忽然发现自己想的有点多余,自家小妹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没见过,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小地方的小人物。   进了山林的王予,停在一棵树下,默默地回头又看了一眼画舫,他见到颜群芳在船头目送他离开。   他承认自己对这个小姑娘有好感,却也仅仅是好感,江湖人就不应该有感情。   王予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   河面恢复了平静?,山林周围也没了江湖客逗留,要不是地上四处乱扔的瓶瓶罐罐和吃剩下的骨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矗立良久,他看的方向是邓玉龙和万山青比斗过的地方,他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没有人说给他听,但那种个人的伟力,真的很让人向往。   回去的路上一片狼藉。   很快叫找到了翘首以盼的王平。   “你自己准备一下,咱们后天出发。”   回来的第一时刻,王予就给出了名曲的答复,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热切的希望,能在王家秘库里找到他所需的宝物。   血煞难修,不是因为劲力难以凝练,而是宝物难求,反正他在丰县的市面上,没有见过哪怕任何一点宝物的消息。   王平闻言,精神振奋,他等这一天感觉已经很久了,来此时吃的苦,受的罪,都在这一句话之中烟消云散。   刚刚比武结束,丰县还有逗留不走的江湖人,互相说着自己的见解。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让丰县各个客栈的酒水都涨价了一倍,本来就是个小县城,储备不足情有可原。   只是底层的老百姓就很难受了,之前赚取的银子,大把的往外掏。   因为外面的粮食还没有运进来,没米下锅了。   真是兴衰只在一时之间。   兴盛过后,若保不住繁华,就只会剩下一地鸡毛。   三天后。   天气不错,被派往丰县打探消息的,风闻堂马坤回来说,丰县的江湖人以所剩不多。   王予立刻就找到王平。   “准备好了吗?好了就立刻出发。”   由于来的太早,王平睡得正香,被叫醒时还打着哈先。   “这么快吗?好困啊。”   “你少爷才当了几天就一身的富贵病,这得治你知道吗?”   想当初王予刚刚落户秃鹫寨的时候,也这幅鬼模样,被人伺候惯了,突然只剩一人的时候,那种无所适从,真的很难受。   好在他熬过来的,现在是富贵享乐可以,粗茶淡饭也行,很能适应环境。   “好了,好了,我这就起床,等我一刻钟。”   “我在食堂等你,只有一刻钟,过时不候。”   要不是怕前任家主在秘库里还放置有其他的机关,才不想陪着王平去,自己一个人独吞它不香吗?   土丘还是原来的那个土丘。   掩埋过骨头的地方王予还能一眼看出不来。   王平虽然也练武,武功却不咋地。   跟着王予走了一早上,在后半途还是王予提着他在树尖上走的。   “没错,就是这里。”   呼吸喘匀了后王平仔细的回忆着脑海里的梦境,肯定的说道。   “入口在哪?”   再次回到这里,王予仔细的刻着一些被他忽略的细节,他记得伊山,现在叫万山青的人,也在这地方逗留。   这么厉害的人,都发现不了问题,曾经布置这个秘库的人手段可想而知。   “跟我来。”   王平自信的手一招,先行一步,往土丘之外走去。   土丘之外就是山林。   地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和断掉的树枝。   小动物被两人到来惊得四处乱窜。   树枝上的叶子密布的几乎很难透进阳光,走在其中如同置身于早春,身上还有细微的寒气。   没有路径,只有方向。   王平实在走的累了,歇息了三次,才找到了目的地。   一片平坦的密林,突兀的多了一个大石壁。   若从天空往下看,就会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坟墓,而石壁,就是墓碑。   石壁上没有刻字,从风化的痕迹来看,已经有二三百年之久了。   “就是这里?”   王予飞身站在最高的那颗树尖上,四下望了一圈,还是没发现入口在那里。   “看到那这块石壁了吗?往上数三丈的地方,你上去打一拳看看。”   王平站在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位置上,双手比划了一阵道。   王予抬头看了看三丈的地方,以他的轻功刚好能够的上。   一手抽出新买的长剑,在手里掂了掂,到底不如以前用过的宝剑,重量差不多,质量就少了厚重。   “你确定是哪个地方?”   “当然。”   王平自信满满的道。 第49章 怀璧其罪   王予的了准话,在地上一跺,人已经上窜一丈。   手中长剑插在石壁上借力,有上去八尺,如此再三,越到最后,能借到向上的力越来越少。   很快就到了王平说的这个点,把剑鞘猛力差劲石壁,双脚稳稳地站定之后,一手握剑防备,一手握拳。   破玉拳轰然直击,只有贴身一尺的距离,只听拳头击中石壁,内里却有回音空响。   王予神情一凝,知道真是找对地方了。   攥紧拳头有狠狠地直击一拳,这一拳已经用上了一点劲力的皮毛,尖锐刚强的劲力,让石壁上风化了的石皮簌簌的往下掉。   站在是不下方,正仰头观望的王平,被无辜的撒了一脸。   “呸!呸!你就不能轻点。”   王予顾不上回话,,内力布满全身,抵挡着落下的尘土。   一连五拳,脚下的剑鞘都承受不住反震,快要折断的时候,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   上去艰难,下来容易。   王予脚下的剑鞘,寿终正寝的时刻,手掌请按石壁,脱离一段距离,如一只老鹰盘旋而下。   这次施展的轻功,就是鹰盘空。   一个很小众的轻功身法,有时候却有大作用。   “石壁打开了,接下来怎么做?”   王予没想着自己一个人进去,灵鹫宫下的密道就是榜样,谁知道里面有什么黑科技,被人阴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毕竟嫁妆做一次就够了。   “把我也送上去。”   王平眼神闪烁,心跳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王予暗道:果然都是一脉相承,不用人教都会给人挖坑。   一个人直上直下还容易些,在带个人,就很难了。   好在他们出来时,所带的工具齐全,五丈长的麻绳,足够拉王平上去了。   破开的石壁内,洞口稍小,内部却很宽敞。   王予,王安各举着火把,走在久不见填入的通道上。   厚厚的尘土,印出一个个脚印。   一路行来,未见机关,也没有毒药暗器。   似乎就是走在自家的庭院内。   通道是在向下延伸,中途没有岔路口,身后-洞口照进的光亮慢慢缩小到碗口大小时,通道才一分为二。   “走左边。”   王平说着抬头向左,右边是什么他没有说,王予也么有问。   身后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到来处,前面的通道上,多了一些壁画,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一些飞禽走兽和臆想出一些神兽,神禽。   再走了片刻便见到一闪铁门,铁门锈迹斑斑,看样子都快要被岁月给消磨掉了。   王平却对铁门视而不见,走到侧面一处刻有麒麟图案的石壁前,轻敲两下,确认了目标。   “这里,打开就是。”   王平转头向王予说道。   为王予不禁为修建这处秘库的人大为佩服,谁能想到,放在明面上的大门居然也是一个坑。   王予向铁门多看了一眼才站在石壁前打量着,可能存在的风险。   “石壁打开会不会有机关?”   王平蹙着眉头思索了一会道:“记忆力没提到石壁打开后有什么,不过还是要多加注意。”   王予点点头不在多说,都走到门口了,不管如何都要看看。   还是威力最大的破玉拳,王予见过邓玉龙和万山青的对战,已经喜欢上用拳头来解决问题了。   能脚踏实地,发挥出来的拳法力量就更大。   王予蓄势良久一式石破天惊打出,雷鸣声在通道里久久不绝于耳。   面前的石壁应拳而开,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弄。   等到声音消退,灰尘落地,两人的耳朵都还是嗡鸣不止。   又休息了片刻,耳朵恢复了知觉才试探的往里面扔了快碎石,只听叮咣叮咣的声音,没见其他。   “可以进了。”   王予还是打着火把在后面。   而王平当仁不让的走在最前端,他也知道王予在拿他探路,但没办法,这人是他选的。   真要靠他自己来此,实力不够还真不行,毕竟他缺的不但是时间还有高明的武功心法。   只是赌一次,赌王予不会过河拆桥,得了宝藏,还要杀了他。   进了内壁,就是一个宽大的大厅,大厅很简陋,多的是书架和一口口木箱子。   书架上积满了尘埃,而木箱子因为年代久远,就算用料考究,做工精细,也有不少破掉了。   露出了一些金银财宝,在火把的照耀下,暗淡无光,显然也被尘土遮住了光芒。   王予看了一圈,觉得这地方还不如他灵鹫宫底下,修建的秘库好。   同样的秘库人家里面的木箱之类的都好好地,这里已经有了破败的痕迹,要是再没有人来,可能也不需要人来了。   “这里有什么需要注意得地方吗?”   由不得他不谨慎,阴沟里翻船的高手江湖上多得是,况且他还称不上多高的高手。   “没了,来到这里就安全了。”   反正已经这样了,王平到也干脆。   王予心里略一思量也经明为什么了。   在王家,被他五叔控制了一切,急着用秘库里的武功夺回他自己的东西,整个丰县,除了他王予,谁黑能给他安全感。   想罢,开始在书架前,翻起一本本堆满灰尘的书籍。   大概看了一下,竟然比他灵鹫宫下的秘库书籍还多,也不知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学完。   “这里的武功秘籍太多了,需要学好久呢,你是一直待在这里,还是带回去慢慢修炼?”   王予忽然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来一趟不容易,路上耽搁时间,还不一定安全。   “都带回去也要跑还几趟吧。”   王平也是头大如斗,也是明白了为啥高手身后都有个很大的势力,不但是因为自身享乐需要,还因为,需要更多的人为他干活。   灵鹫宫中又新起了一座阁楼。   是整个宫中最高的建筑,上中下共有三层。   阁楼的名字就叫藏经阁。   由于刚刚建好,内里还没有风干,每层空空如也。   王予的了秘籍,并没有向王平出手。   这种情况之下,也得到了王平的新任,虽然这种很廉价。   一连半个月,王予都早出晚归的进入王家秘库学习武功。   不同于他灵鹫宫底下秘库的武功久远,大多都能找到武学演变的痕迹,让王予武学上的底蕴又增加了几分。   从而又融合出了不少高阶的新武功。   “王予,你看这块石头像不像书上说的玄冥石?”   对钱财颇为看中的王平,除了练功就是在整理那些箱子里的金银珠宝。   王予正琢磨最先凝练那种劲力最好,忽然听到了王平的叫喊。   心下一怔,暗道,这种好东西他一般都会藏起来,怎么会像个给别人只知道?   不怪王予想的太多,就怕想的少了还不够。   在一堆金银之中,一颗深蓝色的石头混杂其中,上头上若仔细看,就能看出有细小的雪花飘来飘去,宛如活物。   王予上前拿在手中,心神沉入属性面板,之间上面一行字出现:玄冥凝霜劲(玄冥石+1,凝霜玉+0)   眼睛会骗人,属性面板可不会。   “是玄冥石。”   王予没说怎么确定的,忽然来了兴趣道:“这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异宝?”   为了打消王平的警惕,王予并没有立刻进行查找。   “这种就叫异宝?”   显然王平并不知道这种宝物的价值。   “有很多的,都在那边那个箱子里,你要不是给我说过玄冥石的样子,我还真认不出它。”   王平指了指一个破旧的木箱子,里面散落着各种五颜六色的石头。   “还真有买椟还珠的人,比金银还值钱的宝物随便乱扔,就紧张珠宝别被人抢走了。”   “还是知识最有价值。”   王予面不改色的走过去,一一捡拾起来,青木石,水云石,生烟暖玉   能叫的上名字的就有三十几个之多,还有些压根不认识的,林林总总,王予觉得他血煞境的修为稳了。   而王平却又做了一件在王予看来无语的事情,就是把所有特殊的不认识的石头都一一挑了出来送给了他。   “你不要这些?”   王予终于忍不住问道。   “又不是金银财宝,要哪个干嘛?”   王平见王予收集这种东西,心里也在想着可能是宝物,没道理王家人把没有价值的东西藏得这么隐秘。   不过怀璧其罪的道理王平以前不懂,现在懂了,五叔教会的他,而送人是最好的选择,他只要金银就好。 第50章 绝顶无散人,朝廷无寒门(求收藏)   不管王平是如何想的。   王予确实是捡了大便宜,而第一个需要凝练的劲力也想好了。   就是‘玄冥凝霜劲’玄冥和凝霜配合,可以发挥出极强的阴寒掌劲,不同于他知道的一门小说中的武学玄冥神掌。   此玄冥谓之“独化”,即一切事物依其各自本的性命,性分,自得自足,自适自乐,不相因不外求,一切皆在当下,当下即是永恒的的核心理念。   收拾好东西,王予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想法。   他需要尽快回去炼制丹药,那好几车药材,还闲着呢,原来是没法提升修为,怕炼制出来用不了浪费。   不过这里虽然也有保质的办法,可太过昂贵,根本不实用。   王予回头看了一眼书架,其中还有一多半没有修炼过,只能等以后了。   “我要回去闭关时间,你是继续在这里守着,还是和我一起回去?”   王平纠结了好一会,才一咬牙道:“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也要闭关一段时间,不知道这洞口怎么办?”   “暂时弄一个大树枝伪装一下。”   “只能这样了,哎!祖宗做事就是会折腾人。”   王平不爽的道。   “知足把你,不这么干,你现在一两银子都得不到。”   王予心头也不爽,却很能理解那些人的做法,为了能够让家族传承下去,怎么干都不为错。   再次回到灵鹫宫,短时间内,王予都不打算出门了。   丰县的江湖人,来的时候汹涌,走的时候也干净。   卢康亮在躲避郑菲三次之后,得知他最要命的女人走了之后,在风月楼好好地犒劳了一次。   “大爷,您一共花费了三千二百四十一两银子,我给你抹个零头,收你三千二百两可好?”   老鸨带着账房先生个,一笔一笔的算着账,脸上都笑开了花。   这些银子,她只需要抽成都有一千六百两之多,够她往常一个月的收益了。   “银子?什么银子?大爷我在哪去都不用银子的,怎么到你们这里就要银子了?”   卢康亮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酒菜高高跳起,叮铃哐啷的又落下。   老鸨心头一跳,这几天这样的江湖客他见得多了,都一个德行喜欢吃白食,脸上依旧笑呵呵的说道。   “大爷,你这就不对了,只有吃白食的客人,哪有白票的客人?我们姑娘可就指着这点银子买胭脂水粉了。”   “既然都叫大爷了,难道大爷的话不好使?”   本来化的妆就显得凶神恶煞,卢康亮眼睛一瞪,老鸨们吓得往后退出好几步,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拍着胸膛,很是有料的不断震颤。   “好好好,老娘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来闹事。”   也不说狠话,转身就走,身后跟着账房和两个打手。   “呸!算你识相。”   卢康亮抓起桌子上的半只烧鸡,又啃了起来,丰县的鸡鸭鹅越来越贵了,就这么一只,现在就要卖三十两银子。   还别嫌贵,有的是人吃。   话是这么说,该小心的地方他也是万分小心,吃饱喝足,美美地睡上一觉,是最舒坦的人生。   严持他们在拜访过王予之后,也都在闭关。   自觉能在短时间内突破。   而王无敌和王刀运气特别好,被来此观战的一个高手收入门墙,已经离开了丰县这片小池塘。   王钊在没了两个童年伙伴的照料,罗琦玉来的更勤快了。   “王钊哥哥,我明天就要和师傅他们回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罗琦玉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长裙,长长的头发被一根木簪盘起。   她今天来此为王钊讲了最后一遍蛤蟆功的练法,迟疑半响还是问出了这番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很不容易。   “我?”   王钊也想走出丰县看看外面的风光,但只要一想到他死去的老婆孩子,心头的血就止不住的流淌。   “我想练好武功去报仇,恐怕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罗琦玉痴痴的看着王钊,心里说不清是怎样的滋味。   若他能放下仇恨,她又会对他看低,若只是为了报仇,她却又舍不得分离。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别扭的难以取舍。   “那好吧,以后可以去飞花书院找我,我随时都在。”   罗琦玉咬了咬嘴唇,不让泪水留下来,没了好友颜群芳的安慰,她感觉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那你也学会保护自己。”   王钊在罗琦玉口里,知道了上次在城里闲逛时的危险,不住的叮咛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再多的叮咛都会离别,也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会遇到这种矫情的事,却又没办法避免。   飞花书院的临时客栈里。   大师兄范进在一个人喝着闷酒。   他平时可不会喝这么多,而能喝这么多,就说明有心事。   他的心事就是他的师妹,他的罗琦玉   书院里每个人都知道他喜欢师妹,就罗琦玉一人还不知道而已。   感情总是很神奇的左右着理智,直到理智再也控制不住情感。   “大师兄,罗师妹回来了。”   三师兄庞宁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低声说道。   范进猛然抬头,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道:“回来了,她一个人还是?”   “只有她一个人,不过她心情似乎不太好。”   庞宁把他知道的都一一说来。   “一个人就好,一个人就好。”   范进扔下酒坛子,手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又揉了揉脸又道:“你看我现在精神点了吗?”   庞宁身手拉了拉他皱起的衣襟,又转到背后捋了捋衣裳,最后又掏出了点粉末洒在身上,一身的酒气,几不可闻。   “现在好了。”   庞宁围着转了一圈不住地赞赏道:“这才是我们的大师兄吗,帅多了。”   “你这一手和谁学的?”   范进嗅了嗅衣袖上的酒气,果真少了很多。   “你说这个?”   庞宁得意的拿出一个瓷瓶,“这是罗师妹亲自给你配置的解酒药,怎么样?好用吧。”   范进二话不说出手夺下,只留庞宁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才想起要追上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嘿嘿”直笑。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他似乎在墙角的拐角处,看到了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   看其衣服穿着像二师姐刘娟。   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没道理的想法,进屋收拾起大师兄留下的瓶瓶罐罐。   已经消失很多天的王宅。   五叔并没有想要出去找回来的意思。   现在丰县的江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王家的权势也正在收回。   他自己作为丰县几家富豪之中,武功修为最高的存在,又一次被推举为联盟盟主。   似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化,唯一壮大的就是王家。   转眼就是半个多月。   五月的中旬,天气越来越炎热。   王予借着王家秘库里的异宝,凝练出了三种劲力。   “落英枯荣劲”,“弹指破玉劲”和“玄冥凝霜劲。”   也只有凝练了劲力,王予才知道血煞境的武功高手到底有多厉害,这可不是他能从记忆的经验中找寻的出来的。   血煞十二劲其实对应的就是天干地支中的十二地支。   所以血煞境其实也是叫做地煞境。   异宝足够他凝练出更多的劲力,气血却已经跟不上了。   他自己炼制的“地龙壮骨散”,“补真益气丹”,对于他现在的作用已经不大。   需要他另外找点品阶高的药方,不然只能学着大多数人,通过长久的时间,进行打磨才行。   “难啊。”   王予透过他住着的院子,望向外面,除了练功,对经营实力也没闲着,原来只是当做随手下的一步棋。   现在他却又有了新的想法,找东西还是要靠人多,所以又新收进来了世界各清白人家的孩童。   专门派人去丰县请了教书先生,来此上课。   起身在院子里晃晃悠悠的打了一趟拳,才收住心神,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急功近利。   “在进入神罡境之前,最好先统一丰县,这样经济和人口就都有了。”   王予这样想着,忽然想起不知那本书上记载的一句话:绝顶无散人,朝廷无寒门。   意思就是说,绝顶高手的背后都有一个可以支撑他的庞大帮派或门派,而朝廷之中做官身手也是不弱,却没有一个寒门子弟在其中,毕竟很多资源寒门负担不起。 第51章 各方谋划(求收藏)   半个多月能凝练三种劲力,王予已经很满足了。   他学到的各种秘籍上都有注明:最快的凝练速度也是一月一种。   “万流归宗天赋可以让我凝练十二中不同的劲力,而在秘籍上提到,有很多门阀,世家和望族,大的千年门派,也有这种特殊的方法,所以自己并不是唯一,也算不上多么特别,只是比起一般人强了一些而已。”   “而那些功法差点,凝练劲力不够的也可以选择,单纯的凝练一种,也不是说这种方法就差了许多,由于功法单一纯净,进阶就很轻松,而威力丙比肩的小上多少,只不过路走的窄了些,容易被别人克制。”   “之前自已还以为能成为同阶无敌,现在看来真是想多了,好在没有嘚瑟的四处乱嚷嚷。”   王予根本没有想到,修炼值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如今还多了一项气血始终不够,哪怕他把几车的药材全部练成丹药,也是杯水车薪,祈祷的作用还不如赏赐给自己的手下,让他们先一步提升实力。   此时,就在卢康亮睡得正香的时候,室内有了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和风月楼各个客房的香气都大为不同。   卢康亮易容后看着年老凶狠,其本身却是一个奸猾的小人,能在江湖上胡作非为,还没有被人轻易灭掉,自身的谨慎和能力,就起了很大的作用。   香气刚一进入房间,就已经默运内力,使自己进入胎息的状态。   隔壁的房间一个头戴银色面具人,手上持着一注线香,线香被点燃后,起淡青色的烟气被内力携裹着,从一个隐秘的缝隙传了过去。   在丰县分舵的舵主上报了此地的情况之后,总部就通过他师傅,给他下了最新的命令,一切听从分舵舵主的安排。   风月楼现在是他们分舵的摇钱树,这一次又遇到了吃白食的强人,给汇报到了分舵。   本来随便派一个手下就能办成的事,去被银色面具人接了过来。   最近在丰县过的窝囊,急需找一个出气筒,发泄一下,所以一手接下了这个活。   谁知前来仔细一看,以他血煞境的修为竟不能看出对手的境界,心下一惊,为了安全起见,又拉上了头戴金色狗头面具的舵主。   丰县的江湖人几乎都走完了,剩下的高手,要么是身份有问题,要么是另有所图。   可不管是那样,对吃白食吃到他们头上,都是一种挑衅。   侧耳倾听了一会,隔壁的呼吸声几不可闻。   银色狗头面具人并没有得手后的得意,依然稳健的上前先出手点向床上这人身上的各处大穴。   “哎,手脚毛糙,就不能让我老人家多睡一会。”   话音未落,床上人已经滑溜的钻出被窝,而盖在身上的薄被子,却被住满了内力,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压下。   银色狗头面具人立刻收手后退,被子底下又伸出了一条腿钩向他的脚裸,电光火石间,一脚后蹬,另一脚踏下,木板做成的地面瞬间被踩出一个大洞,然后踩下的那只脚往上一抬,碎木纷飞。   纷飞的碎木“噗噗噗”的被薄被挡下,而钩来的那只脚也已缩回。   短暂的交手,显示出双方临敌应变的高明能力。   “七杀盟的人?”   卢康亮在薄被落下之后,稳稳地坐在床沿,眼神看向门口处。   “你是谁?”   银色狗头面具人心下一禀,暗道:来人恐怕是有目的的引他们现身,不然解释不清楚,为何对他们这么了解,只是不知还有多少人知道,他们七杀盟在丰县有分舵的事。   “我记得一般舵主都是带有金色狗头面具的人,你还是差了点,不知我说的对不对?慕容昌?”   卢康亮说话虽然难听,但能一口叫出分舵舵主的名字,还是让银色狗头面具人,气愤不已的同时大吃一惊。   七杀盟虽然不是一个很严谨的帮派,但也不应该把自己人的身份随意泄露出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门外忽然就多了一个金色狗头面具人,声音听不出男女老幼,反正在不停地变化。   “这还需要发现?江湖上堂堂的四公子之一,竟然沦落到给别人当狗,你说要是传出去,你们慕容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卢康亮似乎吃定这这人,说话更是毫无顾忌,根本不怕被下了杀手。   银色狗头面具人心里隐隐作痛,被他一直看不起的人原来有这么大的来头,而自己之前似乎一直在作死的路上走着,没死成算命大。   正想着往后应该以何种态度面对这种,骗死人不偿命的狠人时,只听到慕容昌不在变化声音,缓缓地说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摘星公子事我不想管,我劝你也不要插手我的事。”   显然慕容昌是认出了床上坐着的那人,银色狗头面具人突然心头一寒,又是一个江湖四公子之一的人物。   “我说为何这次,往让舵主跟随这么好说话,感情是人家知道自己打不过。”   “要是舵主假装不知道,自己死在了这里,估计也是白死。”   想的多了银色狗头面具人,面具下的脸色不用看就知道难看,很难看。   “还好这人念着师傅的旧情,没有特意为难自己,更没有喝自己一般见识给穿小鞋,下阴手。”   从没有一刻他对自己的师傅,有这么深刻的感激。   “嘿嘿,这次可是咱们两人共同的事。”   卢康亮也不拐弯抹角,“我要对付秃鹫寨的王予,你们也想要他的小命,别急着否认,之前有万山青护着,之后人家有和刘家扯上了关系,所以你一拖再拖,始终找不到机会下手。”   慕容昌沉默半响,才透过面具闷声道:“不错,不过你的消息落伍了,人家现在的寨子叫灵鹫宫。”   “管他秃鹫寨,灵鹫宫,反正就他一个人,我们两人上去杀他一个总简单吧?”   卢康亮不耐烦的打断道,“你不会在等着一窝鼠他们吧,不要等了,不知什么原因被昌平张家拦住了。”   三番两次被人识破了身份,已经让他下了绝杀的决心,最重要的是因为上次的拦截事件,让他多了两个仇人。   本来他是不在意的,但被刀王收了做徒弟,就不能不放在心上,至于剩下的那个还在丰县买醉的人,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一个废物不值得关注太多。   “什么时候出发?”   慕容昌思索了一会,发觉对自己很有利,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丰县他要,王予的武功他也要。   “现在就出发。”   “这么急?”   “夜长梦多。”   慕容昌点头应下。   只有银色狗头面具人还在纠结,自己要么托关系调到别的分舵去,他感觉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吃枣药丸。   或许王钊练习蛤蟆功真的很有天赋,没有多少资源竟然也渐渐地入门了。   匍匐在地,头抬起,两个腮帮鼓起,“咕咕”的叫生活跟野外的蛤蟆叫声没啥两样。   两道粗壮的鼻息,凝练而成的细小雾气,喷出又吸进去,来回几次才开口吐气。   只见一道看不见的音波刮过,地面上一层薄薄的土层被掀起,又齐整的覆盖下来。   “成了。”   王钊一跃而起,感受着体内蓬勃的气血,感觉可以一个打他以前十几个。   “对了还有毒药,这个额也不能少,就是最近药铺子不知怎么搞得,老是缺货。”   想罢拿出王刀两兄弟给他留下的银两,不多了只有三百四十一两,省着点花,能用很长一段时间。   一处药堂。   一位头戴斗笠的男子站在柜台边上,手指捻着每一份药材。   “这个药材质量不对,你给我重新拿一点。”   听说话的声音正是王钊,和王刀他们待得久了,也学了一点江湖手段,掩饰自己就是第一门课程,只不过他掩饰了身份,去还是没办法改变声音,这需要时间和经验,急不来。   药堂的掌柜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行家,不敢怠慢的,取出了店里最好的药材。   无意间王钊看到斜对面的风月楼,一个头戴银色狗头面具人,一闪而过,以为眼花的王钊,再次看去,哪还有人在。 第52章 三缺其一(给点支持收藏)   世间巧合的事情太多了。   也不缺王钊一个。   买到他所需的药材后,就连续拐过了几条街,才往他的住处走去。   这也是一种江湖经验,已经被他用的纯熟。   在经过一处院落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神经质的在喃喃自语,声音虽细小,但对于武功已经入门的王召来说想要听清楚,不太困难。   “秃鹫寨???杀王予???两个人???卢康亮???”   本来不在意的王钊,对卢康亮的名字最为敏感,这次意外听到这个名字,脚步不由得一缓,却不敢停留,支棱起耳朵,边走边听。   只可惜再也没有有用的消息。   王钊回头,心里悄然记下了这间院落,很快就回到了他的住所。   “有人要去秃鹫寨搞事情?而且是两个人,其中就有卢康亮,我到底去不去?”   想到自己的武功,和别人天差地别,去了和碾死一只蚂蚁没啥区别。   “还是不甘心啊,要不我化妆一下,在配点毒药,不一定起作用,却也能恶心人,不然心头这股恶气出不出来,难受。”   远离丰县的一处山野里。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互相追逐。   “张长贵,你到底要追老夫到什么时候?”   前面一位穿着和金毛鼠相似的老者,脚步不停得在草尖上飞快的掠过,回头之间,之间竟然连面容都和金玉相差无几。   “哼!你们一窝鼠在别的地方放肆也就算了,偏偏要去丰县,对付的还是我们张家的人,你说我能放过你?”   张长贵脚下不停,韧性十足的跟上,不落半步。   “你们张家?你骗我老头也找点好借口,人家姓王,怎么成了你们张家的人了。”   鼠相老者金色的长袍在身后飘起,两条小短腿飞快的换个不停,一路还隐秘的洒下一些药粉。   张长贵自知失言,紧闭嘴唇不在说话,眼角处懊恼的神情一闪而过,并没有被前面的人发觉。   丰县王家,就是张家的隐脉,之所以家族让他来护着王家,就是为了这一支隐脉的财富。   这种秘密的事情,只有族里有限的几人知道,而他还是因为这个任务才被临时知会的。   谁知一场两大高手的比武,差点打破他的布置。   一想到杨志,杨雄他们被灭口,心头就止不住的烦躁。   两个蠢货,让他们找出王家的秘库他们找不到,争权夺利倒是挺积极,还不是被自己的欲望给埋了。   随即又想到这件事被族里知道后,若是没有功劳会被罚俸,心头的怒火又加了一根材火,烧的旺旺。   而脚下的速度又一次提升了几分,拿下一窝鼠,也能让面子上好看点。   灵鹫宫。   王予打坐修炼劲力完毕之后,出了院子,打算再去底下秘库参悟《恒古八荒刀》。   他发现只要自己每次参悟一点,所需要用到的修炼值就会减少,不多却也证明他之前的想法和做法都是正确的。   当然现在需要的修炼值还是个天文数字,看得到,摸不到,而且另一柄剑上的文字到现在还摸不到头脑。   地下秘库的燃香王予并没有熄灭的想法。   暂时来说,这里是整个丰县最安全的地方,没有谁能想到用糖,也能解掉这种很神奇的毒药。   “难怪你武功进步这么快,原来是发现了宝藏啊。”   随着陌生的声音传来,王予抬起埋头看书的头。   只见一个凶狠模样的中年人,却穿着丰县最好的衣服,只看款式和手艺就是穿针手程大娘的手艺。   另一个带着金色狗头面具的人衣服就很普通,普通到大街上随便哪个人都看不出他的身份。   王予眼神奇异的看着两位不速之客,仔细的辨认过去,除了凶狠模样的人他认出了身份,另一人没有一点印象,只知道可能和七杀盟的人有关。   毕竟他连续杀掉了人家两波手下,还不允许人家找上门了。   “摘星手卢康亮。”   卢康亮瞳孔一缩,他都已经化妆成这样了还能被人认出来,这人一定要死。   开始他还以为这人有多厉害,扮猪吃老虎,谁知看到了真相,真是一头猪。   事实的真相,让他内心有些恼羞成怒,却也没有轻举妄动,对面的人先来,谁知道这里有什么机关存在。   而金色狗头面具人,总算知道卢康亮为什么要放下身段联手除掉王予了,无论化妆成什么身份都能被一眼认出来,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同时也对王予看他们两人的眼神,感到万分不舒服。   是想表达怜悯,白痴,还是不自量力,自投罗网。   “我不喜欢他的眼神,你上还是我上?”   见识到了王予的真实实力,狗头面具人也有了一种被侮辱了智商的感觉,之前怕狼怕虎,原来都是自己吓自己。   卢康亮知道慕容昌心里不痛快,所以道:“你上吧,我只要看着他死了就成。”   慕容昌只想发泄心里被刘延年压着了一个月的怒气,很早他就找到了王予的藏身处,苦于对刘延年的畏惧,和七杀盟见不得光,隐忍到现在,再也忍不住了。   秘库很大,足够两人辗转挪腾。   慕容昌没有说废话的习惯,一上手就是他家传的绝招,反正这里认识他的只有卢康亮,也没掩饰的意思。   慕容家也是个大家族,原来也是能争夺天下的门阀,只是后来兵败,经过了几百年依然好事个世家,连郡望都差了许多。   不过其家传的武功却是数一数二的厉害,最为出名的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   慕容昌作为这一代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自然也有资格学会这些。   但用出来的却是一门指法,嗤嗤指风,向王予点去。   下秘库的时候王予并没有忘记带上他新买的精钢剑,十两银子,丰县随便打造的,自然没有原来的宝剑好用。   “一阳指?”   王予普一交手,就分辨出了这是那一门武学,迅捷一指,中正平和,显然是下了苦工的。   大礼国的皇家绝技,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会,必然是得了真传才能用出这样的威力。   王予的剑法破过各种武功,对阵指法还是第一次。   长剑轻吐,点破指风顺势跟进,面具人经验丰富,一进即退,不但化解了后续的变招,黑能换个方向继续进攻。   守在唯一的出口处,卢康亮脸上化着妆看不出什么,但熊眼神中可以看出,内心的惊讶。   慕容昌无时无刻都在掩饰自己的身份,引导别人对他出身的误解,显然是有大图谋的。   “好高明的剑法。”   慕容昌交手几招,更加认定了王予的武功很适合他,应该说是很适合他们慕容家。   千变万化的剑招,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那一招是重复使用过。   一阳指开始只是试探,指风有些散乱,被剑尖轻轻一刺,就能粉碎。   如今认真起来,凝练圆润的指风王予应付起来就很吃力。   外功指法还能有招可破,内功指法,远程攻击,除了速度慢了点,一个大一就能万劫不复。   王予凝神应对,渐渐地对这种类型的武功心里有了胜算,他自己的弹指神通也只是略逊一筹,其中的用法大同小异,只是内力运转不同,所造成的威力不同而已。   慕容昌只想活捉王予拷问剑法,所以出手就有了顾忌,连斗三四十招不能取胜,就又换了武功。   这门武功还是一门指法,却更加隐蔽,所体现的威力却是和一阳指截然相反,阴柔诡秘,防不胜防。   “参合指?”   修炼武功最多的王予立刻辨认出了这门指法,和一阳指不同的是,这门指法居然和面具人的内功心法很切合。   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让王予想很多,更何况这么明显的漏洞。   “原来是慕容家的人,让我想想,现在慕容家还在行走江湖,提高名望的人就是慕容昌了,呵呵,还真有意思,小小的丰县竟然接二连三的江湖四公子到齐了。”   王予只觉得命运真的很神奇,上官玉跳出去了,其他三人却还深陷其中,难道丰县对公子这个称号不友好? 第53章 江湖无善良   参合指才是慕容家的一门一等一的绝学。   想当年在先祖手中,也是连败不少绝顶高手的武功。   不过怎说那也是在先祖手中,在他们这些后辈手中,却让神功蒙尘至今,便是对付王予都有点吃力。   “好眼力,单纯的武功刚看来是真的拿不下你了,试试我的一阳参合劲。”   慕容昌亲身试探过王予的剑法,更加进一步认识到,拿下王予,他们家族就能再收一门上乘武功,说不得还是入了品级的。   “我记起来了,四年前,大礼小国的有个公主,畏罪自杀,应该是你下的手把,啧啧,渣男一个啊。”   王予忽然想起,他刚进入江湖不久,流传出的劲爆消息。   大礼小国的的小公主,违背组训把家传武功泄露了出去,被家里人捉回去,嘴巴挺硬死活不肯招认是谁,最后因为挺不住各方压力自杀而亡,可怜年纪轻轻,还没好好享受生活,就香消玉殒。   而江湖上个都在猜测,是那个门派世家的公子,做下的这等好事,一时跟风四起,很是祸害了不少少侠和侠女。   为啥是少侠呢,只因为年轻少年比少女更容易为情所困。   最后的结局也很神奇,居然借着这股妖风,各大世家门派,举行了一次演武会盟,促进了各中武功新的发展方向。   也算是坏事变好事的一种典型案例,不过在背地里,还有们有这种恶性,很难说。   慕容昌得意的脸外人看不见,但通过眼神王予还是捕捉到了。   “原来这人是没有一点羞耻心的,或许还在为自己当时引导潮流的壮举,暗地里庆贺呢。”   “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他反而觉得是种荣耀,虽然很不得全天下的热都知道是他做的,却因为后面跟风的人太多,为了遏制歪风邪气,各大世家宗门动用了激烈手段,干掉一个是一个,到如今还在外潇洒逃逸的只有寥寥三人,其中一个是九大门阀宋家,另一个是飞来寺的妙僧拈花,而最后一个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身份,就是面前的慕容昌了。”   想的虽多,却只在刹那之间。   慕容昌双手驾驭一阳参合劲,释放出来的劲力凝而不散,韧而多坚。   王予的剑法也只是剑法,还没有凝练出他特殊的劲力,无法破解其中的力道,况且剑器本就平常,连挡三次劲力的侵蚀就断成了碎片。   指风能进身三尺,两人的距离却又两丈,被动挨打的下场就是久守必失。   虽然王予的剑法都是在进攻,却也只能破掉进入己身三尺的攻击,远了便鞭长莫及。   在手中长剑破碎之时,王予一挥衣袖,卷住碎片然后一展衣袖,发射暗器一般回击。   慕容昌并不理会飞来的碎片,有放出了两缕指风,碎片已经快要临身,却见碎片蓦然打了个弯,又向王予射来,配合着他刚刚发出的两缕指风,竟有了虚实难辨,快慢由心的潇洒。   后面守着出口的卢康亮皱着眉头,显然也为这一手临时的反击头痛,除了用摘星手的绝招,连续抓在手里,再想不出别的办法。   远程消耗,近战又不能破防,确实让人很难受。   王予的应对很粗糙,就是硬抗,弹指破玉劲也是一种能够远程攻击的劲力指法,奈何凝练的两门武功,并没有人家的高,所以连续两道指风才能拦下慕容昌一道指风,不过也有优势,就是速度快。   指风劲力点在飞来的碎片上,王予才感受到了和指力之间的不同。   碎片上敷着的内力,和他自己发射出去的一模一样,回来时力量还增大了许多。   “老兄,人才啊,连神教的圣女都敢勾引。”   只是短暂的接触,王予仗着写了太多的武功,对劲力的细微变化了然如胸,没学过,还不人家其他秘籍中记载一些特性。   这次慕容昌不在得意了,面具后面铁青着脸,一眼不发的手上猛攻。   “三年前,听说日月神教的圣女,找了个相好的,不会就是你吧。”   王予应付起全力出手的慕容昌立刻感到了吃力,对手的劲力又添加了神意的变化,这才是神罡境武者的真正手段。   后面守门的卢康亮嘴里吃味,心中暗道:“凭什么他干下了这种大事黑能逍遥法外,自己就被追的如同丧家之犬,难道就因为长得帅气?不应该啊,四公子那一个不是颜值高的帅小伙。”   不管卢康亮心里怎么想,慕容昌却是想立刻撕烂王予这张臭嘴,剑法他不要了,就想出口恶气。   盖因之前是他占据上风,骗了人家大礼的皇女,而日月神教的圣女却骗的他裤子都当了,好不容易逃出来有进了虎口,不然他慕容家的公子,那能跑到这地方来,做个小小的分舵舵主。   “让我想想,你在人家手里吃亏了,还是个大亏,话说你的智商呢?骗人家小女孩那么好使,遇到个圣女就神魂颠倒了?”   江湖上的秘密很多,但只要捻出条线,就能串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   前后只要逻辑融洽,就是真相,就算不是也不会差的很远。   慕容昌盛怒之下,拿出了他的绝活,家传的斗转星移他会,日月神教的乾坤大挪移他也会,谁说对上圣女只能吃亏,他也有站到便宜好吧。   放弃了远攻开始近身,而往往近身是最凶险的搏杀,全凭经验和临时的反应,他就不信一个窝在小地方的人,偶然拿到了一些神功秘籍,最后即便修炼有成,江湖经验肯定不如他老练。   王予发出去的劲力如泥牛入海,不见一点效果,和同境界的人对战就是有这种毛病,很难取胜,更何况是对上了比他高一个境界的人。   要不是他曾经也是神罡境的高手,太过熟悉神罡境的能力,真的撑不了多久。   慕容昌手上拳掌指腿,各路武功轮番上阵,看得人眼花缭乱,身处其中的人去而绝对不愿意面对。   然而这次他遇到了对手,王予的武功也博杂难测,从近战开始,就没用过重复的武功。   虽然这些武功和他的并不在同一个等阶上,却也很难得。   “你干脆也入了我们慕容家算了,你练了这么多武功,有哪一样能算绝招?”   轮到慕容昌招降了,见识了王予的武功,对其天赋,很是认可,要是到了他们家,所有的武功敞开学,很快又是一门战将,很厉害的那种。   “没有绝招?”   王予诡异的一笑,手上立刻变招。   一时间场中掌影翻飞,如落英缤纷,虚实之中夹杂着一丝轻灵之气,如幽谷香兰,不胜人间气象。   “你是弹指公子?不对,你的境界没有他高,也不对”   卢康亮大吃一惊,他对弹指公子太熟了,两人曾经追逐了三天三夜,即便是最后略胜一筹,也是因为人家不想和他玩了,急着跑路。   “怪不得你说四公子都来了丰县,还有一个上官玉呢?我记得你们两关系最好,怎么还不出来?”   卢康亮不在戒备唯一的出口,谨慎的侧身站着,防备着暗处可能要来的袭击。   “江湖四公子,哈哈,要笑死我了,就凭他这样的身手,能位列四公子?江湖品评的人水平也太差了点吧。”   慕容昌大笑道,他本来郁闷的心情,现在开心极了,能把四公子之一的弹指公子解决掉,他在江湖上的名号肯定更加响亮。   只有卢康亮意识到了不对,到现在都没发现上官玉,他的不安更加剧烈,不知危险来自何方才是最要命的。   王予抿嘴苦苦支撑,同时算计着毒性什么时候发作。   七莘梨花香是很厉害,中毒也很隐蔽,缺点也很明显,它发作的太慢了。   王予的落英枯荣劲落在慕容昌的身上,根本不起作用,找不到破绽,就会被立刻移走,要是自己心急,控制不了劲力,还会被还回来,简直是第一赖皮神功。   而且根据他观察,还是两种武功融合到一起,起到了更大的防御效果。   据他在一些秘籍上看到的注释所知,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是用穴窍发力,而乾坤大挪移则是用内外-阴阳发力。   虽说都是借力打力,其根本是不同的。   “没有上官玉,更没有其他人来帮我,其实我想问的是咱们无冤无仇,为什么死抓着我不放?”   这点事王予最为费解的事情。 第54章 没让你信   江湖人好面子没错。   可王予当时和卢康亮的冲突,虽然因为女人,可那女人不是被他弄到手了吗?   而被落了面子的恰恰是王予自己。   “哼!江湖上凭的是武功高低,谁和你讲道理。”   卢康亮始终没见到上官玉出现,视线又落在了王予身上,未免夜长梦多,不在看着慕容昌一人战斗。   有了卢康亮的加入,王予更加险象环生,最勉力支撑的时候,还有心情像以后的路子。   “看来得找一门步伐身法之类的武功练练了,以免被人围攻之后,难以脱身,嗯,轻功也要最好的,打不过逃总要有办法逃。”   卢康亮的摘星手,其实是配合着轻功步伐来进攻的,手可摘星辰也是因为站的高,才能够得道。   突如来的一爪,眼看着就要抓在王予的肩膀上,另一边慕容昌的手指也要点在他的左胸。   却因令人莫名其妙的头脑一晕,手上动作一缓,王予游鱼般的脱身而出,然后翻身急退,其速度之快,之精妙连清醒过来的卢康亮都有点佩服。   “好轻功,有点燕子三抄水的味道,却又不同,大概只有小镜湖的燕子功能媲美了。”   王予拉开了距离,位置也站的极好,似乎只要加把力气,就能逃出秘库。   “卢兄好眼力,正是燕子三抄水里演化出来的武功,我给他起名燕返,还不错吧。”   能在轻功高手面前秀轻功,还落了赞赏,这说明燕返这一招很有可取之处。   “废话那么多干嘛?你是来杀人的,还是来聊天的。”   慕容昌看不下去两人这时候了还互相吹捧,出声打断,又一次向王予发起了进攻。   “哎,我也不想废话,可惜咱们都中毒了,还是绝杀的剧毒,你说我能怎么办?”   卢康亮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却已经从王予的身上,转移到了中央的石鼎上,愣愣的看着那一株几乎看不到烟雾的细香。   “中毒?”   慕容昌一愣也停下了身法,运气内力查看自己的身体。   一直在战斗之中还没有发觉,停下来才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而内力运转却偏偏正常。   “不错,七莘梨花香世间绝毒,还以为已经绝迹了,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   卢康亮苦笑道。   这次出门没看黄历,他又忘了王予一眼,或许是只要和这人沾上关系,都要跟着倒霉,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问题呢。   “七莘梨花香?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慕容昌师生惊道。   家学渊源的好处就是,别人偶然知道的事情,人家只要见到立刻就能认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注意力都在王予身上。   不然,哎。   也没啥不然的,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得救了。   “这个季节可没有梨子作为解药,那还打个屁,等死算了。”   慕容昌一阵绝望,这种疙瘩角落,也能翻船他到底是倒了多大的霉运。   “我想弹指公子应该有解药吧,不然也不会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卢康亮话锋一转,又落在了王予的头上。   “解药?我有啊,可我为什么要给你们?”   王予对于自己的几个天赋,越加满意,恢复速度贼快,三两句话的时间,状态都快要恢复满了。   若在拖一会,有能回到巅峰。   “你想要什么?”   卢康亮沉默良久道。   任何事物都有其价值,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付出。   “上路。”   王予立刻眉开眼笑的竖起大拇指赞道。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就喜欢武功,有什么我没练过的武功,我都有兴趣,怎么样这个交易,可以吧。”   “你就不怕我们给你的是假的?”   慕容昌沉声道,他有家族,有很大的抱负,可不想死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默默无闻。   “这你放心,我自己能判断的出来真假。”   王予掐着指头算时间,接着又道:“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考虑时间,抓紧哦,别想着能擒下我,若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突破合鼎境,到时候,我的命也是你们的。”   慕容昌和卢康亮傻眼了,王予都开始给他们计时了。   五月的天气在山里很多变。   前一刻还闷热的让人难受,下一刻就下起了毛毛细雨。   王予出的秘库,心情不错的看着修建的整整齐齐的建筑,雨丝飘过,很快牛毛细雨就程鹏瓢泼大雨。   雨水沿着屋檐练成线的滴下,修好的排水沟,不一会就快满了。   水被引导去了后山,哪里有一条小溪,平时干涸,只有雨季来临时,才见得到水花。   两个头铁的憨憨被留在了秘库里,等待着的就是王予不时下去学习武功,一次来换取能够暂时解毒的药物。   药物自然不是哪些冰糖,只是一种很普通的含有糖分的补气丹药,通常用来奖赏练功勤快的手下。   当然对卢康亮他们说的就是另一种药物了,反正两人不懂药理,也就研究不出名堂来。   想起刚刚慕容昌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一套武功演练一遍,说清了其中的诀窍,王予就能通过模板学会,还不用花费任何修炼值。   不过卢康亮就比较鸡贼了,武功不教全,学到的就是残片,教错了,模板根本不认可。   连着闹了三次,王予干脆不再向他请教,现在正愁眉苦脸的一个人待着呢。   “也不知道等一会饭吃了下去,会不会改变主意,不过慕容昌也是个问题,我最感兴趣的家传武学,一样都没拿出来,也就仗着自己学的多,才有这个底气慢慢地磨。”   “或许人家是在等七杀盟的人,毕竟分舵舵主不见了,总要派人过来查看不是。”   “哎!本来是给张家人准备的坑,没想到这两人先进来了,说着武功的提高,记忆力也跟着大有长进,回想起自己逃跑的过程,明显有认为的痕迹,原来只是怀疑,现在已经能确定了。”   “都是些贪心不足的人啊,王家秘库,呵呵,几百年前的东西,能剩多少,而且那时正是战乱,都在求存,从秘库的文献中得知,单单王家转移位置都已经三次了,再多的宝贝,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一晃两天是见过去了。   这两天王予哪都没去,就待在地下密库内向慕容昌他们学武。   极快的学习方法,很快就掏空了两人的储备武学。   “你两想清楚了吗?解药就在我手里,想要就那武功来换,只要我没学过的都行哦。”   王予用诱-惑的语气,说着两天以来一直说过的话。   又等了片刻,两人端坐着看都不看他一眼,闹了个无趣,“算了我也不要你们的武功了,等死吧。”   说着转身就走,也不管两人是否逃跑。   是夜。   雨势小了些,没有雷鸣,只是风大了许多。   整个灵鹫宫只有王予的房间还亮着灯。   一个身影映在窗户上。   “门没锁,你自己进来。”   王予忽然出声,放下了手里的秘籍,眼睛看着窗外。   “我可以把武功都教给你,不过解药我要全部。”   听声音正是慕容昌。   “好。”   得了准话,来人也不迟疑,立刻进了屋内。   第二天,天一亮,王予就去往秘库。   他想看看卢康亮如何了。   “你来了,慕容昌呢?”   卢康亮布满血丝的眼睛,平静无波的看向王予,眼珠子微转接着道:“让我猜猜看,他啊应该已经死了,还是他在传授完武功的那一刻,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哈哈,正好相反,他走了,让我告诉你,若你死了他会把他走的那一天当做你的祭日,到时候好多给你烧点纸钱。”   王予眼角都是笑意,慕容家的武功真的很了不起,全是入了品阶的,最差的参合指都是五品武学,最高明的斗转星移却能成为一品。   只有见识过一品武学,才能明白自己手上的八阶武功有多么垃圾。   “我不信。”   卢康亮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道。   “没让你信啊。”   王予看他就像看白痴。 第55章 苍天有眼   王予的不客气,让卢康亮明白,他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我的武功绝学都可以给你,不过我要先要解药。”   “你想多了,你的武功我要不起,也不想要了。”   拖得时间太长,不符合他杀伐果断的人设,未免意外太多,还是处理干净点最好。   “我只想活着就这么难吗?”   卢康亮摇了摇头,语气萧瑟的说道。   “可我也想活着,谁给我机会了,你吗?”   王予的反问让卢康亮更加沉默。   说白了,就是他和慕容昌两人过来找死,怨不得别人。   说话间,王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体一晃就出了秘库,在一点底下通道,就出了洞口。   洞口之外淅淅沥沥的细雨,还在断断续续的下个不停。   王予刚站稳脚跟,就听到后面轰鸣声震响,整座石屋也被晃动的沙沙作响。   扬起的尘土刚冲出石屋的入口,跟着卢康亮就冲了出来。   一身尘土,只剩两眼还咕噜噜的直转,身上的气势落在王予的眼中爆裂的像锅里的油,一点就着。   “呵呵,还真是命,就差一点,你就要死了,我的碎星指还是没练到家。”   卢康亮并不甘心逃跑,他和慕容昌不一样。   慕容昌有家族,有事业,有梦想,而他只有一人,也就好运捡了个宝藏,才练出了这一身绝高的武功。   从最落魄的被人欺负,到最后名传江湖,期间不知杀了多少人,吃了多少苦才磨练出了这种宁死也要咬下一块肉的性子。   王予阴沉着脸,听声音就能知道,自己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在慕容昌惜命,所以早早地没了性命。   “还真是个狠人,不过你能跑的掉吗?”   卢康亮站在石屋内,等着尘土消退了不少,一掌拍向王予,一掌拍向屋顶。   掌力内敛,一缩一放之间,王予只能用刚学的斗转星移挪移,根本不敢硬接。   凝练的掌力,并没有全部挪开,剩下的力道也推着王予,出了石屋。   卢康亮晃身出现在了临近下山出口的位置上,回头看了王予一眼,他自己的状态已经不允许再爆发潜力了。   “原来你修炼的是灭星宗的武功。”   王予还是看出了卢康亮的底细,之前两人战斗数次,都只知道各自的厉害,并不清楚其武功出处和传承。   “你们两人没有一开始就联手对付我,就是太蠢,现在想着爆发,晚了。”   细细的雨幕,很快就掩盖了卢康亮的行踪,王予并不急着上去找他。   石屋的屋顶还等着他起修缮,如若不然,他刚建立起来的势力,一晚上都会死绝。   王予看到,那么大的动静,所有人都在往外跑,站在雨中四下张望,最后才看到王予站立的地方。   “你们都进屋,好好地待着,最好关紧门窗。”   毒香的扩散,被雨丝给限制住了,不能快速的扩大范围。   听到王予的声音和吩咐,这些人又怪怪的回到了屋内,多次经验证明,听宫主的话,准没错。   王予很快就弄了快石板盖在石屋顶上,眼看着密不透风才给胡说打了个招呼,追下山去。   王钊自从知道了有人要找王予的麻烦,就一个人悄悄地埋伏在附近,等着山上下来的人,好汇报给他们,做好准备。   谁知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一个人。   冷雨如针,薄薄的云层,一吹就散。   离原来的秃鹫寨,现在的灵鹫宫不远的山脚下,更是风雨多变。   王钊已经开始慢慢地习惯了这种野外的生活,肚子饿了打点猎物,渴了喝点泉水。   今天的细雨来的柔和了些,落在山林里,犹如水墨画一般飘逸。   忽然间,一只傻兔子窜出了树林,惊慌失措间,撞在了一根树桩上,“啪”的一声躺下,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王钊出了临时搭建的小木屋,就见到了眼前这一幕,那个树桩还是他砍树后剩下的,平时都是坐在上面吃肉。   没去管那只兔子,只是眼睛锐利的看着兔子来时的方向。   那个方向是通往灵鹫宫的方向,而兔子是因为危险才跑到这里来的。   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在林中树叶上踩过的“沙沙”声音,偶尔不小心踩到干枯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脚步沉重,不是受伤,就是不会武功。”   也有了点江湖经验的王钊,立刻根据王刀教给他的常识判断出了一点信息。   估摸着距离远近,上树已经不可能了,隐藏由于附近都被他清理了一圈,根本藏不住人。   头一次他发现,知识和经验都是要活学活用的。   剩下的就只有正面应对,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王刀交给他的最后搏命的忠告。   思索之间,一个鼻口是血,长相难堪,一身狼狈的中年人出现在了眼前,踉跄的脚步,稳不住身体的沉重。   每隔几步都要停一下。   “这人受伤了,还伤的很重。”   王钊心里想着,手上却已经默运蛤蟆功的功力,准备雷霆一击。   狼狈的中年人,在见到王钊的时候,忽然绝望的瞳孔一缩,停下了脚步。   “难道这就是命运?”   “难道这人认识我?”   两人看着对方,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忽然王钊脸色涨的通红,眼睛开始充血,鼻翼不断地颤动,粗壮的呼吸,让他几乎不能自己。   “好好好,没想到狼窝也有能报仇的这一天。”   中年人更加郁闷了,能认出化妆后的他,除了王予,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只可惜,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逃命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   “杀妻杀子不共戴天,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你,卢康亮。”   王钊嘶哑的声音,喊得咬牙切齿。   “哈哈,老天对我不薄啊,让我好好想笑怎么炮制你,是剥皮填草呢,还是千刀万剐?要不你挑一个?”   “哼!有本事等我伤势好了,咱们单挑。”   不怪卢康亮说话幼稚,在他弱小的时候,这句话神奇的救了他好多次,而结果就是放走他的人,最后都被他活生生的打死了。   “单挑?咱们现在不就在单挑吗?至于你受伤,关我屁事。”   王钊翻手就是一把飞刀,刀口上蓝汪汪的,分明淬了剧毒。   往日好用的话术,今日不好用了,卢康亮急了,眼看就要逃出生天,死在任何人手里,都不愿意死在一个啥也不是王钊手里。   “你不讲江湖道义。”   王钊手上捏着一柄飞刀,眯起一只眼睛,瞄准之后,飞快的扔出去。   飞刀并不快,卢康亮若是在没有受伤中毒之前,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躲过,只可惜,现在一种方法都没有。   努力的躲闪之际,飞刀还是插在了他的大腿外侧。   “江湖道义?我记得以前我也和你说过这句话,你是怎么么会的着呢,我要好好想想。”   说着又飞出了第二把飞刀,这次比开始那一次要准确很多,正正的扎在大腿上。   “你说江湖道义是什么?那能值几个铜板,对吧?我应该没记错。”   卢康亮心里气苦,他做了一辈子的恶事,从没想过,会落到这步田地,他有想过是死在那个高手手里,也有想过,是被人围攻而死。   却从没想过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你若是能救我,我就把我一身的武功都传授给你。”   “不稀罕,我自己的武功都练不及,还要分心他顾,我有病啊。”   王钊又一次扔出了飞刀,真确的命中了另一只腿。   卢康亮再也站立不稳,跪坐在泥地上。   “再说,我练武,就是为了杀你,现在有机会了,何必花上几十年的辛苦,再去实现目标。”   王钊说的,卢康亮无言以对,缓缓地闭上眼睛,只求速死。   “是好汉的就给我个痛快”   “好汉?你在说笑,我好像以前也这样求过你,你似乎说过,大爷就是个恶霸流氓,可不是什么好汉,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王钊又飞出了一把飞刀,这次射中的是他的肩膀。   失去了一只手的支撑,立刻就歪到在湿漉漉的泥地里,半张脸上都沾满的泥水,却硬气的没有一声惨叫。 第56章 两个选择   卢康亮忽然深恨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多话。   却从没想过做了?多少断子绝孙的缺德事。   “哎,哎,你吭个声,别让我以为你死了,我还有不少飞刀,还没试呢。”   迎面下躺在泥水里的卢康亮,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失血和中毒,让他眼前都快出现了幻觉了。   生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现,被他杀掉的女人,折磨致死的少女,破开肚子看是男是女的孕妇。   突然这些人都变成了厉鬼,伸出獠牙,和长长的指甲,一点点的喝着他的血,挖着他的肉,他隐约还听到了刮骨的“呲呲”声,那是他的骨头,应该很白吧。   耳边有传来凄厉的惨叫,那是一群小孩,大的有两尺高,小的不够一尺,还在地上趴着。   一个个的都爬到了他的身上,撕开了他的身体。   模糊的视线他看到了一块心脏,那应该是他的吧,因为他已经感受不到心跳的声音了。   果然够黑。   堂堂四公子之一,神罡境的高手,就死在了混着他自己血液的泥水里,鼻孔都是脏兮兮的污水。   身上没一块干净的地方,除了脑袋,每一块肉都被割了下来,挂在旁边灌木丛的树枝上。   最显眼的是一块心脏,黑色泛着恶臭的心脏,上面还冒着热气,显是刚挖出来不久。   王钊通红的眼睛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如同失去了魂魄,坐在泥水地上,头顶淋着细细的小雨,脸色苍白的,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双眼茫然地看着前方,那个方向是他最早住着的村子,那里他曾经有妻子,有孩子,有田地房屋,那是他温馨的家。   “是不是觉得,报仇雪恨之后,忽然发现,人生没了目标?”   一个年轻富有朝气的声音在王钊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让他的眼睛慢慢有了神采,因激烈的情绪引起的疲惫也有了放松的感觉。   王钊身子没动,别扭的转过头看向发声的方向,熟悉的面孔一时让他已经平复的心情,又有了起伏。   “我为了失去一起痛苦过,也因为无助,迷茫过,更因为一个女人有过动摇报仇的决心,如今大仇得报,原来是这么样的一种感觉。”   来人正是王予,他处理完了后续的事情,就沿着卢康亮走过的痕迹一路追了过来。   似乎这人在最后时刻,看破了七莘梨花香的毒该怎么解,不过还是没有支撑到县城。   命运真的很是神奇,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不会武功的平民,有一天会成为他命中的最后一刀背刺。   王予看了一眼四处堪称屠宰场的场面,嘴角抽搐了一下,得罪谁,也别得罪老实人,特别是胆小怕事的老实人。   这个惨烈,若是卢康亮早知会有今日的下场,绝对不会来丰县,更不会去惹一个叫王钊的男人。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王钊一怔,在丰县他所能认识的人,也只有王予了,天大地大,居然没地方可去。   忽然心底闪过一张靓影,那张面孔就是罗琦玉,闪了两下,最后又消失不见。   两人的身份地位悬殊,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经过了卢康亮的教训,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若是你守不住你想守护的人和物,那就送给能守得住的人。   不然就是悲剧的开始,没有例外。   “我不知道。”   王予认真的看着王钊说道:“以前我给你过两个选择,如今我还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可遗留下来帮我;第二,你可以闯荡江湖,也可以回到老家继续过你的富家翁生活。”   王钊再一次沉默,这么些天丰县发生的任何事都证明江湖不是那么好闯的,没有一身的好武功,就像现在被碎尸的这一位,要多惨就有多惨。   而回老家当富家翁,更是想都不要去想,这世道那有富家翁,连老老实实种地都有可能飞来横祸,那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我跟你走。”   王予深深的忘了一眼王钊,曾经恨天不公,恨地不平的小伙子,还是向现实低下了头,不过本性不坏,才是王予真正看得上他的原因。   曾经他对王予为什么不出手帮他报仇,如今亲自报仇后,也早就烟消云散。   “我拿地方王平也在,不过你放心,半个月之后,他就会离开,你们不会再见面。”   提起王平,王钊眼底的厌恶和愤恨,怎么都掩饰不住,虽然他家破人亡,不是王平引起的,但却是最无情,最不讲道义的。   就像卢康亮说的道义值几个铜板一样。   回到了灵鹫宫。   王平和王钊相遇,只是一个认识一个,各过个的生活。   一连三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   王家秘库的搬运有摆在了头等位置。   这一次王予没有出面,只是躲在屋子里不住的炼丹,不断地提升修为。   无论是卢康亮还是慕容昌,对于王予武功上的帮主都很大。   拖王钊的狠劲的福,王予还是拿到了卢康亮的武功,一片很神奇的软玉,长宽各半尺,被镶嵌在了他自己的肚皮上,真的是大出意外。   修炼值足够的情况下,他有凝练了四中劲力,分别是:“一阳参合劲”,“斗转乾坤劲”这两种劲力都是经过慕容昌最精心挑选的,没得说。   剩下的两门分别是他融合出来的武功凝练的,“损补空明劲”,“摧坚凝血劲”。   每样劲力都是有其特殊的效果。   接下来就要考虑防守的劲力凝练和步伐身法的劲力凝练了,另外剑法的劲力也要提上日程,招式是很厉害,但似乎只能在血煞境之下称雄,遇到劲力厉害的,根本破不了人家的招式。   时光飞逝。   转眼就是一个月。   被王予任命的副宫主王钊,已经配合王平搬空了王家的秘库。   所有的秘籍都留在了藏经阁,金银财宝全部搬回王家。   在王平的请求下,王予震慑了一次五叔,就飘然而去,剩下的狗屁倒灶宫斗系列,就由他自己把握。   没有舍得用修炼值学习武功,藏经阁里所有的武功,要练习一遍还要被系统承认,花费了王予很大的精力。   又是两个月时间,王予把能融合到一起的武功,都融合到了一起,被他独特命名的《王予九剑》也已经升级到了九阶,对于入品还是没有头绪。   在这期间,由于练得武功多了,融合的武功也多,神奇的是,本来那套《恒古八荒刀》看着费脑子,如今也不怎么吃力了。   还被他轻而易举凝练出了恒古八荒劲,离学习完整的全套武功,只需要一百七十多万修炼值。   原来的聚义厅,现在的自在堂。   王予端坐中央的主位上。   底下陆陆续续的又招进来了不少人,不过比起原来还是人数太少,加上丰县自己开的药铺,还没来得几个人林林总总只有三十二位。   王钊坐在左手的副位上,右手边坐着的是跟他最久的胡说,也混了一个副宫主的职务。   不过两人的职务负责事项不同。   王钊毕竟识字,管理藏经阁和财物,演武,其他的一股脑都给了胡说。   “胡说,我给你的中平霸王枪,练得如何了?”   这门枪法,可是王家秘库里最高明的一套枪法,位列十一品,是不多的一门入了品级的武功。   “回宫主,已经入门了。”   现在的胡说,经过教他们识字的夫子调教,开始懂礼了不少,当然也守规矩了不少。   “王钊,藏经阁的武功你可以随便看,随便学,我知道你学的是五毒教的武功,咱们藏经阁也以一套千毒万丝手的十一品武学,你也可以练起来,以后有好东西了,我给你们留着。”   王予并不担心,王钊把控不住自己,胡乱修炼,除了叉子。   这人还是很稳的,以前去乡下当富家翁,真的是在埋没人才,他看过王钊的天赋。   竟然有两个,一个是大智若愚,一个触类旁通。   都是很厉害的天赋,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够把这些天赋据为己有。   反正模板上没有办法,他在这么多的武功秘籍上也没看到办法。   “我需要闭关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就要出远门,你们自己,好好地守家。” 第57章 剑出江湖   八月。   桂花飘香的时节。   有诗书记载,这一天是传说中天帝两位妻子,惜和昌的生辰。   惜生于日,而昌生于月。   历法素来如此,除了皇室和各个道观的道士们多有研究,常人只知道这个时期是粮食作物都相继成熟的时期。   也是人们一年之中最为快乐的时候。   官道上。   一辆崭新的马车,缓慢的行走在上面。   赶车的人似乎并不急着赶路,而车内坐车的人,也不去催促。   “得得”的马蹄声,有节奏的敲打着硬实的地面。   车夫的遮阳帽,盖住了半边脸,悠闲地靠在车门上,手边的马鞭一下一下,有意无意的轻磕扶手。   车内是一名少年,年轻的容颜,剑眉星目,穿着也很讲究,不知出自何人的手笔,一身白衣,更显风流潇洒。   头上一个最时兴木冠,束缚着长长的头发,修长的手上拿着一本看起来也是崭新的书籍。   书籍没有名字,翻开来看既不是账本,也不是那家的巨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城山飞燕门燕双飞,燕归来”   厚厚的一本也不知谢了多少这样的名字。   在少年的手边是一柄款式简朴的长剑,剑未出鞘,看不出是否名家铸就。   湖西城山县的武林名家双燕,燕双飞和燕归来,成名三十载,一套燕子功,飞燕剑法,双剑合击之术号称城山三绝,自飞燕门成立以来,最为杰出的两位高手。   若再过十年定能成为一派宗师,让飞燕门再续辉煌。   只可惜庙小容不下大佛,两人自从成名之后很少回到城山县,而是在郊外,另起了一座燕子坞。   燕子坞说是坞,不如说是一处院宇深沉,门厅高阔的山庄。   夕阳西下,暮霭红隘。   突见一辆马车自东而来,离燕子坞还有一里地的地方,马车停下,车夫弯腰搭好下车的台阶。   一个少年,一身考究的青袍,脚踩步云快靴,手持简朴的长剑下车而来。   剑长六尺,头戴木冠,正是那坐在车内看书的少年。   他不知何时以换了一身衣衫,神态从容的走向燕子坞。   每一步都起脚无声,落脚也无声,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棉花上。   一里地对他来说并不远,不疾不徐间就到了燕家大门,大门口两位站岗的门卫,在少年跨步上台阶的时候,就开始呼喝。   少年却听而不闻,直直的走了上去。   突然身子一欺,让过两个推出去的手,视眼前如无物一般,砰的一声穿过的大门。   红艳艳的大门,厚度有三指,上面订满了圆钉,却像纸糊的似得,仿佛只要是个人都能轻易的穿过,并且留下一个一人大小的大洞。   门外的两名守卫,脸色立变?,摇响了门边上的铜铃。   而门内立刻就有了动静,呼吸之间从各个隐秘的地方跳出来了不少壮汉,手里都拿着统一的长剑,围了上来。   少年人脸色未有任何变化,停下脚步,平静的四下看了一眼缓缓道:“燕双飞,燕归来在哪里?叫他们出来。”   语声清楚准确,是标准的官话,但听来有些离州最东边偏远地方的口音。   此刻日色渐落,昏黄的残阳照在青色的长袍上,像是画上走下来的人物,说不出的神姿风流。   众人只觉,这样的一个人物,怎么也做不出,破门而入的事情。   不过既然做出来了错事,就不要怪别人一拥而上的围攻。   亮晃晃的长剑,映着残阳的余晖,泛起淡淡的橘黄,剑影纷飞之间,只听得一声剑鸣,一抹寒光。   围攻之人成圆形已经倒了一圈,每个人的眉心修士一道剑痕,一指长的伤口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   站在中央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动过,其余围上来的众人只觉喉咙略痒,牙齿惊惧的咯咯作响,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快,这么可怕的剑法,不对,这已经不算剑法,算妖法更适合他们的认知。   未知总是让人恐惧,这些燕子坞的飞燕门高手,平时俱将流血争杀作家常便饭,如今竟被吓得转身飞逃。   突听一声大喝:“什么事如此慌张?”   喝声犹如洪钟般,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一个身穿锦袍,年约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大步自后院走出,见其两鬓多有白丝,显是经常操劳所致。   众人面带羞愧之色,颤声道:“师师父”。   中年人脸现不悦,自己的弟子们,在城山县可从没有这么丢人过,但目光瞧见地上那一圈死掉的门下,心下也不觉大吃一惊,当下抱拳道:“朋友是谁?不知有何来意?”   这两句话说的更是中气十足,镇人心魄,显见也是有向来人示威之意。   那知青袍少年却仍是没听到一般,一步步走出那个圈,走到了中年人面前,道:“燕归来呢,怎么只有你燕双飞一人了?”   燕双飞心下却道:这是哪家少年,怎么这双眼睛似乎在那见过。   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忍不住眯起眼睛,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人道:“我弟不日才归,如今还在外面历练。”   青袍少年面无表情的道:“那好,取兵刃吧,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燕双飞道:“你我素不相识,有无冤无仇,为何要动手。”   心里却又是另一番对话,不是见来人武功高强,一掌打死,刚好做他们燕子坞的花肥,他们自从来此建立势力以来,还没谁敢在燕子坞撒野后,活着离开的。   青袍少年诧异的道:“谁说咱们无冤无仇?”   燕双飞一呆,道:“咱么见过?”   青袍人嘴角突然泛起了一丝笑意,这点笑意看在燕双飞眼中却让他心头一寒,青袍人缓缓地说道:“才两年时间,你就忘了落魄谷的事情了,该说你老了,还是你太心大,不想记下。”   燕双飞心头更寒,张家一再对他保证,没有留下任何后患,如今被人杀上门来,还有什么好说的,忽然仰头大笑道:“好,好,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希望朋友,莫要忘了张家才好。”   他故意提起张家,就是想看看少年人有多大的底气,来挑战这么多的势力,要知道当是可是天南海北十三家一起出手的,其中比他们飞燕门名气更大,更具有实力的就有七家之多。   只见青袍人微笑的嘴角裹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和讥笑,燕双飞突觉心头的寒意更重了几分,干笑了几声,便再也笑不出声来。   燕双飞环顾一眼,燕子坞里大批的飞燕门精锐多以赶来,数十双眼睛都睁大了在瞧。杨双飞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了,双手一拍,立刻就有人送来一对短剑,剑如燕羽,剑身上布满纹路,大致看来与燕子的羽毛相差无几。   燕双飞成名颇早,一生与人争杀不知几凡,更不知有多少江湖客丧生在这两柄剑下,但此刻他手掌触及这双冰冷坚硬的短剑,指尖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你是哪个突然爆发出神罡境修为的王家少年?”   燕双飞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次围攻的人之中,能活下来的也只能是这个人。   “记性还算不错,准备好了吗?”   王予眼中只有燕双飞,其余众人视若无物。   燕双飞振起精神,暗道:神罡境又如何,那一次又不是没杀过神罡境的高手。   双剑相交,当的一声,左剑在上,右剑在下,架起‘十字式’,沉声道:“燕某人这一对短剑,除了十八招飞燕剑法,还融入了”   “废话太多,赶快出手,我还要赶到下一家。”   王予不客气的打断,要打就打,拖延时间的废话,真当他看不出来。   燕双飞一时语噎,王予抽剑直刺,快若闪电,轻若浮云,很矛盾的感觉在燕双飞的视觉之内呈现。   燕双飞招式突然一变,双剑一攻一守,左手在前,右手在后,身形立刻游走。但他双腿半曲半弯,灵活的比燕子飞来,还要更胜几分。   但他无论怎么变化,王予都是一剑直刺,始终对准的都是他的眉心一点。 第58章 复仇而来   燕双飞双腿来回变化,手上已经不知多少次变招了,但见了王予这一剑,怎么也躲不过,破不了。   最后一点残阳余晖落尽,似天地一片黑暗,但暗中又有两道亮光闪过。   日月交替之际,燕双飞一声长啸,嘹亮如燕子归巢,掌中双剑化为两道亮光从两侧划过,似手中拽着丝线,灵动飘逸,一招八式,分别刺向双肩,两侧太阳穴,双肋和左右胸口,正是他的成名绝技,微雨燕双飞。   门人弟子素知这一招曾让不少人饮恨其中,可以成的上战无不胜,势不可挡,方待喝彩。   那知就在刹那间,亮光闪烁极短,只在中途最亮的那一霎,繁华落尽,瞬间被另一点更亮的寒芒所代替。   场中“叮咣”的剑器落地声,惊醒了还在围着的众位弟子,刺目的剑光竟然让许多人留下了热泪。   王予还是站在原位,神色不变,已经还剑入鞘,而燕双飞则额头剑痕细密,慢慢地渗出血迹,突然仰天跌倒。   清冷的月光之中,狞狰的表情,恐惧的眼神,让一些刚刚恢复了视力的弟子们看到,恐惧之意不可控制的传遍全身。   在自家眼中高高在上的高手,竟然比不上人家一剑,都骇极之下,忘了惊呼,也忘了动弹。   “带我去你们燕子坞的库房。”   王予比月光更冷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心道:这些可都是修炼值啊,可惜自己还是在守著作为人的最后底线,不能为了这种事情而胡乱杀戮,谁知道这种杀戮会不会就是系统坑他的一点漏洞。   突听一人厉声大喝道:“恶贼,还我师父性命。”   此人是燕双飞的弟子,心里虽然害怕,却又这么能容忍江湖道义被践踏,杀师之仇不得报。   只是呼喝声中,仍然免不了有些颤抖,脚步也有些踉跄。   两个武功较强,胆子较大的弟子,也随着他一齐出手。   飞燕掌,飞燕剑法,前前后后,没头没脑的浑然忘了章法招式。   这几人在门中也算是一流高手,非但武力不弱,更得了燕双飞的真传,双掌击将出去,风声呼呼,力道可不轻,双剑连环,剑光霍霍,快速绝伦。   那知王予看都不看一眼,长剑在手腕上一抖,只见惊鸿般剑光闪了几闪,一声惨呼,三人一个个扑倒在地。   从背后看不到伤口,但想来和燕双飞一般无二。   王予出剑虽有先后差别,但剑术神速,一剑化三,三人似是同时毙命,同时惨呼,是以听到的只有一声。   其余弟子惊骇至极,不敢在上前送死,毕竟道义是别人口中的,命才是自己的。   “带我去库房,顺便通知燕归来,就说我在此等他三天是时间。”   王予头也不回的,逼视一个看起来胆小的弟子,给他带路。   王予一步步跟随,只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迹,随着他的脚步不断地深入。   燕子坞收藏的秘籍不多娶都是是精品,无论是飞燕剑法,还是其他的过个,都多鸟大有帮助。   特别是一套叫做《剑舞》的剑法,更是给他了很大的启发,用丝带来远程控剑,以达到灵活御剑的技巧,真的很厉害。   而且这门武功还被模板定义为了十品武学,等阶相当的高。   王予却不知道,当年这两兄弟之所以参加围捕他们,就是为了半部剑谱,虽然和他们自己得到的半部剑谱和成了完整的一部,去还是没法修炼,其中的种种诀窍,都看得不明所以。   王予本还想着,能用这次获得的修炼值,提升境界的,现在也全部投入进去,修炼武功了。   不知是老天安排,还是本来如此,得到了多少就用出去了多少,刚刚好。   在库房内,除了得到了不少金票,银票之外,就是一些异宝了。   当然各种壮大内力,补充气血的丹药被他全部打包在一起,等着三天一过,就带走。   一晃三天,燕子坞的人很快就走了一干二净。   每日除了被抓了过来给他洗衣做饭的三人,冷清的在看不到其他。   三天的时间不算短,飞燕门不见来人报仇,燕归来也渺无人踪。   王予自觉收获很大,他的《王予九剑》再有一门九阶的剑法,就可以融合出十二品的武学了。   在这期间,他也试验了自己剑法的劲力,是可以运用其他劲力融入剑招的,不同的劲力可以发挥出不同的作用。   其劲力也很特殊的叫做“存乎一心劲。”   很邪乎的名称,却也是他的一大进步。   眼看着第三天将过,王予又从怀里拿出了那本没有名字的书籍,翻开了下一页。   只见上面写着“链子枪找大年,飞蝗镖黄成,八臂天王曹步安”   清晨。   微风吹过。   凉丝丝的风带来了远处的花香。   花香满江湖,似是预示着江湖上的不少高手,都如八月的花一样,快要谢了。   十月十二日。   离州府,天色阴沉,有乌云盖顶,将雨未落。   数十条大汉,披麻戴孝,押着两辆灵车,抬着两口棺材,穿过长街自东而来,很快走到一座极为气派的宅院前停下。   两排大汉早已大开中门,垂手而立,迎接来人。   神情气度之间,隐隐藏着些悲寂,大汉们抬着棺木走了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身穿深黑色长袍的老人,相貌清奇,颌下一尺唱的白须,修剪的很是干净整齐。   不言不语的垂手肃立的站在厅前的石阶上。   数十名披麻戴孝的壮汉一见此人,立刻放下棺木,一片雪白的跪了一地,纷纷哀声道:“赵前辈,还请瞧在昔日交情上,为家师报仇。”   黑袍老人面沉入水,缓缓走下石阶,随手一挥,立刻有人上前打开棺木。   棺木中躺着两位老人的尸身,俱都是眉心一点伤痕,双眼透着不甘,脸上的惊惧还,没有消退。   老人身手抚摸着伤口,至今还残留的剑气,刺的指尖细细的生疼,脑内已经被剑气搅成了一碗稀粥。   黑袍老人背手而立,来回在前厅门口,踱步几个来回。   仰天长叹道:“飞燕门的燕双飞,链子枪找大年,飞蝗镖黄成,八臂天王曹步安,竟然都在两个月之内遭了别人的毒手,哎哎多事之秋啊。”   这黑袍老人正是离州武林盟主,岁寒剑客赵寒松,掌剑无敌,于八臂天王曹步安等人都有过命的交情,是以在曹步安他们死后,门下弟子立刻护灵前来,求他为家师报仇。   至于他们的师父们因何原因而死的,却都默契的闭口不提。   只听众口纷纷说的都是那青袍少年,如何的武功高强,如何鸠占鹊巢,又是如何的压迫门下弟子给他当牛做马。   岁寒剑客越听越是面色沉重,低头看着棺材里的两人眉心,喃喃自语道:“眉心一剑,这是什么武功?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高手?”   内心深处却以比较出两人之间的差距。   “若他来杀我,我只需这样再这样然后那样?就可胜过于他,毕竟看伤口,其内力并不能强过自己,只是剑法精妙而已。”   有了决定,立刻道:“四位弟子在家守候,另四位和我出发去会会这个年轻人。”   八条精悍的少年腰佩长剑,齐声恭应,各自交接手上的事务。   官道上。   暂新的马车,已经经过了长途跋涉,沾染了太多的风尘。   不变的是拉车的马,和驾车的马夫,内里坐着的少年,经过了一场又一场的厮杀,得到的好处全部让他提升了修为。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凝练了十二种劲力,开始参悟意和势了,这是神罡境必须经过的一道门槛。   马车内到处都是瓶瓶罐罐,那是从各家库房中拿出来的上好丹药。   一粒粒丹药进了口中,除了略微引起脸上的一丝潮红,在没有了任何反应。   以战养战的做法,让他加快了境界的提升,无论武功还是修炼值,都是现阶段他最需要的。   再吃了一瓶小还丹,气血补满后,立刻选择了提升。   刚刚饱满的胸腹之间,又有了饥饿的感觉,不过还能忍受,他发现,越往后,需要的补充的气血竟然在慢慢地减少,更多的是从外界,摄取一些他还弄不明白的能量。   暂时就叫天地之力吧,王予想到,看着刚刚提升出来的“六阳生死意”,感受着重回神罡境的喜悦,不知不觉竟有了一点感动。   而血煞境圆满又给了他一个天赋,叫做“千变万化”,意思就是说,可以同时使用各种劲力进行互相转化,得出新的劲力以此克敌制胜。   “宫主,前面有人挡道。”   掀起了遮阳笠,才能看清这也是一张年轻人的脸。   “王钊,在没人的时候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王予无奈的多次提醒他,还是改不过来。 第59章 十月秋风起   九月而躁,十月而坐,形体已成,五脏乃形。   说的是女子怀胎十月能生。   十月的风,徐徐而过,轻拂着官道两旁的柳枝,绿叶就一点一点的泛黄。   秋日的暖阳,温柔的洒落下来,钻进每一个角落。   王予坐在马车上,感受着微风送来的肃杀,连暖和的秋日,都染上了一层不详。   这两个月以来的奔波复仇,路上拦截的人众多,却都成了他剑下亡魂。   能来拦截的,要么是为名声所累,要么也是来寻他复仇,或也有不开眼的想着能从他身上得些财物。   官道上早已没了行人,四大弟子沉默的站在大道中央,已瞧见了一辆满是风尘的马车缓缓驶过。   四人心头齐跳,交换个颜色,再回头,马车以近在尺尺。   赶车的马夫仿佛没看到大道中央的人,只挥动着手里的马鞭,“啪”的甩的脆响。   而车内的青袍少年,则眼神冷电一般的扫过,已将四人从头到脚瞧了一遍,道:“不想自家亲人伤心落泪的,闪一边去,我只是复仇,可没空陪你们玩。”   声音并不洪亮,如同普通人随意说话,他并不肯无益的浪费一丝精力,是以平时日行都是以马车代步,平时说话更不曾灌注内力在其中。   岁寒剑客的门下,怎知此理,有道是嗓门大,才是江湖中人的标配,嗓门大代表着内力深厚,代表着实力的高低,这样行走江湖才能减少很多麻烦,震慑一二是不变的选择。   四人听惯了灌注内力的江湖汉子说话,眼里并不怎么样,只听见马车内青袍少年中气并不充沛,只道其剑法高强,内力却不够高明,心下不禁忖道:“以我们四人之力,莫非还不能胜他?”   又交换了一次眼神,抱着同样的心思,略微的点了点头,功成名就,就在这次了,只要拿下这个少年,往后行走江湖,就能多一个名头,何乐而不为。   其中一人率先开口冷冷的道:“哼!看你人模狗样,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离州江湖都被你搅和成什么样子了,今天我们就要为民除害。”   语声未落,“呛啷”几声清响,四柄长剑已自出鞘。   这四人非但拔剑迅捷,动作更是整齐划一,但见青芒闪动,剑织如网,一般的江湖豪杰见了他们四人这一手拔剑的功夫必定色变。   而马车无论是马匹还是车夫,都没一点意外的神色。   车内坐着的青袍少年,叹息一声,突然飘出车门,只见剑光一闪,立刻归鞘,拔剑,挥剑,收剑三个动作一眨眼已经完成。   等岁寒剑客的四个弟子定睛瞧去,人家已经回到了车内,似乎只是随意的活动了一下身子,重新换了个坐姿。   一点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的拉车的马匹,马蹄在地上不停地原地踩踏,鼻腔不断地喷着鼻息,俄顷四人僵硬的倒下,在没了呼吸,眼神中的疑惑还在,却没人能给他们解释到底是为什么了。   江湖人,眼里劲不够,就会送了性命,显然这四人被他们的师父保护的太好了,完全忘了外面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自己心里有多没数。   “走吧,天黑之前还要赶到黑鸦岭,只希望乌鸦不要让我失望。”   车夫似以见怪不怪,继续挥动着马鞭,驱赶着马车前行,车轮碾压过了两具尸体,留下了两条黑色的车辙。   还在另一处凉亭,等着自己四个徒弟请人来的赵寒松面色沉重的坐在石墩上,眼神看着别处,十来个披麻戴孝的汉子则守在亭外,翘首以盼。   不一会一个身材短小,穿黑色紧身衣的矮小老头,飞快的向这边跑来,脚底离地面三寸,显示出高明的草上飞轻功。   涨红的脸上,惊惧的表情,还未消退。   “赵兄,老哥愧对于你啊,你那你那四个弟子,恕老朽无能,没能保下。”   说着说着那少年的快剑又在眼前闪过一样,怎么躲都是多余。   “你是说我拿四位弟子,都死了?”   赵寒松脸色难看的一语不发站在起有坐下,凉亭外听到这个消息的其他人等,眼中的背上少了许多,却莫名的多了一点快意。   “都死了,一剑,人家只出了一剑,只一剑啊。”   老头翻来覆去的就只这一句,显然是被吓破胆了。   “我只是让他们请人过来,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赵寒松收敛了脸上的凄色,缓缓的问道。   老头仔细的想了想当时的场景,没敢夸大其词,实事求是的道:“四位贤侄还是江湖经验不足,想要”   后面的话,老头没有说出口,赵寒松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家徒弟什么心性,自己最清楚。   完全是看人家年轻还欺负,那知就这样丢了性命,他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多少成名多年的老人,都被简单的一剑杀掉了,他们能不得上那些成名的高手?   “还有,我听到那少年说是去报仇的。”   老头用传音入密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向了亭外的那些壮汉,因为这些话可是和前来求赵盟主帮忙的人,说的大为不同。   “报仇?”   一瞬间赵寒松想了很多,不外乎,就是有人想要拉他下水,前去试剑,成了加大欢喜,输了也是皆大欢喜,反正旁人没有损失,有损失的也只有他岁寒山庄。   “那人有没有发现你?”   这句话问的正大光明,并没有掩饰,赵寒松只是想进一步确认他将要面对的人,是怎样的性格。   “他发现了,不过没有多加理会。”   邓老回忆了一番,确定道:“只要没人挡他的路,他就不感兴趣。”   “这样啊,那我倒要去会会他。”   赵寒松沉默良久,终于下了决定。   亭外的众人,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又有其他想法,反正没有一人劝说赵寒松放弃的。   离州,昌平张家。   风尘仆仆而来的燕归来,已经在门外的空地上等了三天了。   三天以来滴水未进,干涸的嘴唇上起了一层白皮。   两眼微陷,脸上的光泽,也因为长时间的失水而变得紧巴巴的干燥。   自从他大哥被杀之后,知道凭他一人,根本就报不了仇,所以才一路上快马加鞭,找上了曾经一起围攻过王予的那些人,结成同盟共进退。   而他自己却一个人偷偷地找上了张家。   这时只见旁边小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头戴毡帽的下人。   “进来吧,三少爷字里面等你。”   燕归来的眼珠子一动,不声不响的进门跟了上去。   院内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他都没有兴趣多看一眼。   内心早已被后悔占据的了全部。   当年张家用他们的时候,好话说尽,而今却是坏事做绝。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怎么?觉得委屈了?”   一株桂花树下,一人独立,只看背影就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背在背后的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这山上吊着一块玉坠。   单凭这一块玉坠,就能买上千八两银子,更别说这一把扇子了。   “呃,小的不敢。”   燕归来心中始终有着怨气,却不敢表现出来,立刻恭敬的弯腰拱手作揖。   “哦,是不敢,那就是说还有怨气了?”   这人转身,两条剑眉浓郁,脸上轮廓柔和,却生着一双丹凤眼,双唇单薄,却不显得刻薄,真是张家三公子,张文杰。   “你们燕家可是收了我们好处的,这世上,哪有拿了好处,还不想承担责任的好事,要有的话,燕大侠,告诉我,我也想要。”   燕归来语塞,几年前,他们狮子大开口要的挺多,现在轮到他们还债了,却一个个抱怨张家不仗义,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该寻求帮助的,还是要寻求。   “当年的事还没过去,人家现在来找我们报仇,等我们都死绝了,下一个也一定会是你们张家。”   “你是在威胁我?”   张文杰摘了一朵桂花,在鼻尖嗅了嗅道。   “不敢。”   话已经说开,也就没了得罪不得罪的意思,燕归来也是光棍,反正只剩他一人了,要么大仇得报之后,从新建立家族,要么一死了之,干干净净。 第60章 黑鸦岭   江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简单的。   江湖上的人,也不全是都讲义气的。   江湖上多的是读书人,却都想结交一些屠狗辈。   奈何这年头,屠狗辈都是读书人装出来的。   离州武林盟主赵寒松,侠肝义胆,古道热肠,能人所不能,急人所急。   风尘仆仆的一路拦截少年杀手狂魔,忽然在江湖上流传了出来。   一处山野。   马车停在古道旁。   另一边篝火上架着一只烤的酥脆的野鹿。   王予手指一划,就是一片鹿肉,蘸着手里的面酱,吃的满嘴流油。   王钊的功力还不足够,只能用小刀割肉。   “来了就出来,躲躲藏藏的多累。”   “小友好眼力。”   随着一声大笑,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踱步而出,古道旁的草地上,没有一点脚印痕迹留下。   “赵盟主来此,有何贵干?”   王予在记忆中是见过这个老人的,听说风评不错,如今再见,何止风评不错,简直是只老狐狸。   若这人真把江湖道义放在身上,早就开始正大光明的邀战了,哪能鬼鬼祟祟的一人前来。   “王小友干下的好大事,我也是迫不得已,出来看看。”   赵寒松坐在王予的侧面,自来熟的切下一块鹿肉,伸手在王钊的瓷碗里蘸了点面酱,好整以暇的吃着。   “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王予可不惯着这人,老狐狸难缠,离得越远越好,他可不认为,在阴谋诡计这方面能够胜出。   “你的事我都打听到了,你要报仇我是很欢迎的,你也知道,我这个武林盟主,那有什么号召力,人家江湖朋友用你的时候,是武林盟主,不用你的时候,最多喊个口号,在离州最有势力的也就只有三个,朝廷,无相宗和张家。”   “这次你杀掉的那些人,也只不过是张家的外围势力,我不知道你还要杀够多少才收手,但张家绝对不会再让你这么干下去。”   赵寒松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王予也没听明白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是要给他提供方便,还是冷眼旁观,还是其它什么的。   “我杀了你的四个弟子,你打算怎么办?”   王予忽然抬头问出了最为犀利的问题。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武功练得不到家,眼里也没有,早死早超生,怨不得别人。”   赵寒松说的随意,王予却听出了江湖的奥秘,不要脸真的可以无敌。   秋风吹过,一些开始枯黄的草,随风飞舞。   篝火的火焰,也被吹得一晃一晃的,架子上的烤鹿滴下了油脂,让篝火上的火焰,冒起老高,随即又恢复原样。   一番浅浅的交流,两人默契的达成了协议。   杀人复仇王予继续,哪怕下手再狠,都有他赵寒松兜着   离州武林盟主,大的权力没有,但宣传一些正面的东西,还是轻而易举。   王予从来不敢小看这件事,千夫所指,积毁销金,都是广为流传的一种方法。   “呵呵,没想到我还能让水军,给吹捧的时候。”   王予啃掉最后一根骨头,失笑的摇了摇头。   王钊自然不知王予嘴里的水军是那种水军,但这一路上的见闻,让他明白,江湖从来不是他在酒楼里,听话本上说的那个江湖。   黑鸦岭。   在十几天前,还是热闹的地方。   乌鸦在道上的名声,使得他每个月都能收到,不少的孝敬。   而前来拜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有切磋武艺的,也有坐下论道的,更有给他送女人,送金银珠宝的。   见与不见全凭他的心情。   如今。   却被一哽曾经以为死了的人逼迫的,门庭冷清,许多怕连累到自己的人都找了借口离去。   就连和他平时交好,一口一个好兄弟的江湖朋友,都没了音信。   人生之悲凉莫过于此,又或者现实本就如此,只是自己苛责太多。   一处大院。   乌鸦走出大厅,坐到练武场一棵树下的青石上,望着下山的路径,不言不语,似已入定。   三位弟子面面相觑,心里俱都莫名其妙。   大弟子鸦头紧了紧腰上的两个飞爪道:“听说只是一个年轻少年,就是他打娘胎里开始练武,有能有多高深的内力。”   二弟子鸦爪道:“哼!江湖上夸大其词的事情多的是,难道就被那小子区区名声吓到了不成?”   鸦爪在江湖上真就遇到过这种事,本以为名声叫的震天响,手上功夫自己不如多矣,谁知一试之下境是个草包。   单单这件事他不但在自己个个师兄弟面前吹嘘,还在江湖朋友面前漏了一把脸,只要有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件得意事,那肯定一顿好酒好菜少不了招待的。   三弟子鸦翅沉吟道:“江湖传言也不都是夸大其词,你总不会认为其他几个和师父同辈的高手,都是绣花枕头吧。”   此人身材瘦小,却轻功身法最为高明,在江湖上还博了个名号叫做飞天鸦,多少同龄高手能在武功上击败他,却总是被他绝高的轻功给生生拖死。   鸦头瞧了瞧三弟,在他们三兄弟之中,鸦翅是最得师父宠爱的。   “要不三弟去问问师父,看他怎么说。”   三人小声交谈,被乌鸦停在耳中,双眉紧皱瞥了他们一眼道:“有什么话就赶紧问,一会我还有事情要你们去办。”   “师父,那人真就像传言的那样,武功高到,你都没把握的程度?”   鸦翅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这几天他下山打探消息,听到最多的就是拿少年如何如何厉害,更重要的是人家是来报仇的。   这让他们,连请一些前来助拳的人都请不到。   “人家武功不高跑来做什么?送死么?”   乌鸦不客气的沉着一副脸孔道。   鸦头道:“但”   乌鸦叹道:“没有但是,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别让江湖上对你的吹捧,迷了心窍,就以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   鸦头垂头不语,心里却甚是不以为然。   乌鸦又道:“枉我教你这么多年,在江湖上也厮混了不少时间,还是看不透名声。”   鸦头头低得更低了,委屈的不时偷看身边站着的两位师弟,以眼神寻求帮助。   “算时间,他也快要到了,今日一战,是为师的生死一战,江湖路刀口舔血,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们四位师娘和我那几个孩儿,就靠你们了。”   三位弟子连声劝告,都愿意留下来,给师傅试剑。   “快滚,你们难道要违抗师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滚。”   乌鸦已经感觉到了山下的一道气机,站起身来向下望去,茫茫一片林地,却很清晰的知道,那人就在山脚。   “保护好他们就是对你师父我最大的孝敬,去吧。”   乌鸦目光转向三位弟子中最小的一位鸦翅,叹道:“三位弟子之中,至于你入门最迟,武功还不能独当一面。”   鸦翅委屈道:“师父,我在江湖上还有个飞天鸦的名号,怎么就不行了?”   “江湖捧杀的手段,你可不能当真。”   乌鸦见过的少年才俊何其多,谁不是名声响当当的少年英侠,可到现在有几人活着,又有多少人连具尸体都找不齐全。   “师父。”   “听话,都下去吧。”   “弟子弟子尽力而为。”   三五弟子无奈,只能接下。   乌鸦面色稍和,他有想起了燕归来和他说的话,去找张家。   “呵呵,靠人不如靠己,真以为当年张家的便宜是这么好粘的。”   风还带着暖意。   乌鸦却已经感到了冰凉的刺骨,不自禁的紧了紧领口,随即像意识到了什么,又敞开了胸襟。   摸了摸腰间挂着的两只铁爪,衣袖里还藏着不少羽刀。   乌鸦本就是能预知生死的鸟,如今更能清晰地知道他自己的死期到了。   “你在等死。”   不知何时,练武场中多了一个青袍少年,持剑而立。   “废话少说,拔剑。”   乌鸦手持双爪,两爪互击,“叮当”脆响,乌黑的钢爪,真像一对乌鸦的爪子。 第61章 哪有恩怨,都是欺弱   黑鸦岭后山。   鸦头三兄弟带着四位师娘,两位师父的儿子和一个女儿。   这条山路很少有人知道,算是乌鸦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   “哎呦。”   忽然一声娇弱的叫声,小师娘卧倒在在地,两只手捂着左脚,头上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汇聚成大颗汗珠,沿着腮帮子淌下。   “师娘小心。”   鸦爪走在最后,见状上前扶起。   “你们走吧,我这脚估计是走不了了。”   小师娘痛楚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却也在咬牙忍着脚上的疼痛。   鸦头正在前面带路,回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道:“把她背上,现在赶路要紧。”   “可男女”   鸦爪道。   “男女什么,都啥时候了,顾不得那许多,咱们都赶时间呢。”   鸦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正在当午,本应是最为炎热的时候,若在平时他绝对会喝上一碗冰凉的酸梅汤,悠闲的听段小曲。   “那小师娘,多有得罪了。”   鸦爪也不是扭捏的性子,立刻弯腰背起了小师娘,他的武功全在一双手上,背上背了个人,就再也不能动用武器。   小师娘身上的香气,不断地冲进鸦爪的鼻孔,而鸦爪的手放在了小师娘的-屁-股上,初秋单薄的衣衫,让鸦爪尴尬的不知该如何使劲,才能更省力气。   “以后小师娘就靠你了。”   细弱蚊声的声音,哈着热气,在鸦爪的耳朵边响起。   鸦爪一个激灵,神色慌张的看向前面还在带路的大师兄,不敢让人看到他涨红的脸色,只能低着头,默默的走路。   山道崎岖,剩下的三个女人,还带着三个不大的孩子,更加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一路上再没有人说话。   “小师弟去前面探路走了多久了?”   鸦头忽然问道。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一直走在最后面,背着小师娘的鸦爪闻言回道。   “应该快回来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情况有变?”   大师兄蹙着眉头思索道,他跟着师父的时间最长,最能明白一个势力的破灭,怕的就是那些平日交好,背地里落井下石的人。   这样的人不要太多,只要有两三个,就能让千辛万苦逃出去的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正是明白这些原因,才更能明白,自家师父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遣散门人,那几个师娘家小,也不肯托付给交情颇深的朋友。   “要不咱们换条路?”   鸦爪建议道,虽然和一开始制定的计划不一样,但随机应变也是需要看情况的。   “在等一会看看。”   鸦头没有采纳这个建议,抬头仔细查看着鸦翅留下的暗语。   黑鸦岭的练武场。   乌鸦双爪已经使了一遍,衣袖里的羽刀也放出去了四柄。   王予脚下步伐并不急促,总是在毫厘之间躲过杀招。   手中的剑还未出鞘,单凭新融合出来的步伐,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惜的是无人观战。   “你的武功进步很快,据我所知,你第一次杀上燕子坞,斩杀燕双飞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给人从容不迫的感觉。”   王予知道乌鸦判断的没错,一路报仇,一路提升境界,融合武学,要不是气血限制,早就神罡境圆满了。   杀人放火金腰带,古人诚不欺他,要是一直窝在丰县,想要有点进步,无疑是很难得,最起码需要融合的武功秘籍就不够。   “听说你的剑法最厉害,我还是想见识一下,对了,库房就在最大的那间房子里,你可以随时去取。”   “好,满足你。”   话音刚落,剑光已经透过了双爪交叉的缝隙,刺耳的摩-擦声中,剑尖冒出一寸剑芒,吞吐之下,喉咙破碎。   乌鸦眼中还停留着疑惑,仿佛再说,为什么别人都是眉心中剑,而他却是喉咙中剑。   王予似乎看出了眼神中所表达的意思。   “看你这么识相,自然给你特别一点。”   风忽然刮得急了。   晴朗的天气,一下子暗了下来,倒不是要下雨,只是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   王予很快就找到了乌鸦所说的库房。   库房中除了各种珍贵的秘籍,还有各种异宝,这次没有在库房找到丹药之类的补品。   “宫主,四处都搜查过了,没有暗库。”   王钊倒持长刀,进来说道。   “堂堂名传江湖的黑鸦岭,就这么点东西,呵呵,乌鸦那老小子一定会断子绝孙,你信不信?”   王予要了摇头,都这种时候了,还敢把宝物放在一群守不住的人身上。   忽然有些同情起乌鸦的这些后辈,已经是困难模式的逃命了,好吧,现在又加了一层,直接噩梦。   “休整三天,三天后咱们打到回府。”   “咱们不去找张家麻烦了?”   “那也要等我练到合鼎境才行,现在去找死还差不多。”   后山的小道上。   小师弟鸦翅被挂在了一棵树杈上。   似乎血迹早已流干。   “啊???”   刺耳的尖叫是几位师娘发出的。   鸦爪背上的小师娘,呼吸也急促了几分,恐惧的身体,颤抖的胸膛,紧紧的贴在鸦爪的背上。   突如其来的的艳福,让鸦爪暂时忘却了惊惧。   “大师兄,小师弟他”   鸦爪口干舌燥的沙哑道,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背上的小师娘诱-惑的,反正声线不正常。   鸦头颤抖着双手,咽了咽唾沫,黑鸦岭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从他跟了他的师父起,就没见过有人这么对待他们门人的。   只因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死在了他师傅的乌爪之下。   但此刻,鸦头尝到了被他们黑鸦岭支配过的痛苦是怎么样的滋味。   十月,夕阳照山坡,山林如火,烈日的余威已经不再,有了淡淡的寒意,但这点寒意,根本比不上鸦头心里的寒意。   在山上,他还于他师父说,要宰了那个少年,而现在却连下山的路都要走不通了。   突然,一声鸡啼,撕裂了天地间的沉闷。   但黄昏时,山林里,哪里来的鸡啼?   鸦头脸色都变了,敏锐的目光,望向四周,之间一只漂亮的锦鸡站在另一棵大树树杈上。   残阳照在锦鸡的身上,披上了更绚丽的霞披。   鸦头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后跟着鸦爪也是两眼惊惧,双腿都开始打颤。   就算是还不明江湖事的四位师娘,也知道了危险的来临。   “怎么了?”   现在还能问出这话的就只有鸦爪背上的小师娘了。   “没什么,好像走错了路。”   鸦爪微一迟疑,苦笑道。   “嘎嘎,你们没走错路,路就是这一条,能错到哪里去?”   锦鸡站立的树下,忽然间又多了一个身穿五彩衣服的人,这人身材瘦长,镇阁脑袋都装在一个鸡头的面具里。   “五彩锦鸡,金迟。”   鸦头嘴里一阵苦涩,这个祸事还是自己惹出来的,年轻自以为自己了不起,拜的师父也很了不起,宰了一个看不顺眼,敢和他抢女人的小子,谁知这小子就是金迟的唯一儿子。   乌鸦在时,金迟只能夹着尾巴,不时的上山攀交情,好给道歉说是管教不严云云。   其实都知道这人是怕死,怕的连自己儿子死了都没勇气去报仇。   现在鸦头知道了,只要活着,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最怕的就是一腔热血,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   “好眼力,哎,我能说老天待我不薄吗?我只是死了一个儿子,乌鸦却要死两个,还要搭上三个徒弟。”   金迟瓮声瓮气却又很尖锐的声音道。   “你们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不说了?说话啊。”   金迟一连窜的催促,让鸦头额头上直冒冷汗,却又毫无办法。   这是他们师父一辈的强人,他还记得曾经切磋武艺的时候,谁然输了,却也不是他们两人能对付的了得。   “没意思,你们是自己动手了结,还是我来?”   “我觉得你还是走了的好,你觉得呢?”   一个中年汉子,突兀的出现在了树林背后,不知何时已经解下了,挂在树杈上的鸦翅。 第62章 试剑高手,寂寞啊   “燕归来。”   五彩锦鸡金迟瞳孔一缩,认出了来人是谁。   “不错正是在下。”   燕归来没有了在张家门前的狼狈,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就连头上的一根发丝,都经过了精心打理。   面色红润,眼睛也没了布满血丝的红肿,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似乎有了升华。   “听说你被一个青袍少年,猪狗一般撵的四处乱串,是找到收养你的东家了,还是武功又有了突破?”   金迟虽然没有和燕归来交过手,但两人都是血煞境巅峰,要分胜负得在百招开外,要分生死自然也就很难。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个青袍少年现在正在山顶上,要是这时去的话,还能给你打个报仇雪恨也不一定啊。”   燕归来平静的看了金迟一眼,眼中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但偏偏这种平静的眼神看得金迟心底发毛。   “这不劳你费心,那人自有人会去解决。”   与此同时。   黑鸦岭的库房之中,王钊点齐了所有的库存,并对库房里放置的账本做了对比。   现在的库房比之原来少了一般的财物。   “宫主,你真就放任乌鸦的子女顺利下山?”   王钊很难想象心狠手辣的王予,怎么就会对黑鸦岭网开一面。   “谁说要放任他们下山了?斩草除根难道你没学过这句成语?”   王予疑惑的道,他可是记得当年乌鸦对他是有多狠。   反正他心眼小,记仇。   老的杀了不够,就拿子女做利息,正好拿回另一半的财物,他可是看了账本,上面记载了十几种丹药,全部都是大补元气的上好丹药,可不能错过了。   好吧,王钊承认他天真了,和这些老狐狸,小狐狸相比,自己纯洁的向天上的白云,风一吹就散。   “有朋友来了,你继续清点。”   王予感觉到庭院之中多了一种陌生的人气,其人并不掩饰。   “你就是最近搅的离州江湖,人仰马翻的王予?”   来人也是一身青袍,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干净,没一点胡须,束冠背剑,长袖而立。   说话时高高在上的语气中显示,平时也是一个杀伐果断,手掌大权的人。   “张家还是出手了,清平剑张长福,我说的可对。”   王予出的屋子,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当年围剿张家隐脉,收拢隐脉财富宝藏的时候,这人杀的人最多,出手也最为凶狠。   就连那部《嫁衣神功》的安排,都是出自此人之手,虽然两人没有见过面,王予却一天都没有忘却。   那是他最为痛苦的时刻,也是最为绝望和无助的时刻。   “你认识我?”   张长福面现疑惑,随即也就不放在心上,认识他的人多了,除了自家人几乎都是他剑下亡魂。   “那就好办,你本就出自张家一脉,给你个机会,回归主脉,我可保你子孙万代。”   王予摇头失笑,是怎样狂妄的人,才能说出这样自大的话,不过看着人认真的样子,不管别人信不信,他自己是相信的。   “我以为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就能知道我的来历,原来也不过如此。”   王予笑够了之后又道。   “若是你们张家只有你一人来此,我想这里背山临水,是个风水宝地,你就葬在这里,一样能福传万代。”   张长福这一生见过的年轻人,面对他的时候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小心谨慎,一个张家的名头,就能劝退很多人的存心不良。   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敢对他不客气的年轻人。   他已经四十有三了,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武功也是他这个年龄段里数一数二的。   神罡境可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就能练出来的,他对自己很自信,更对张家很自信,自信到张家可以千秋万代而不灭,这也是他同意灭掉张家隐脉的原因。   “你很狂妄。”   王予缓缓地收敛笑容,和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多么狂妄的人说话,那真的是相互抬杠,互不相让。   还不如手上见真章来的实在,死了的躺下,活着的下山,仅此而已。   “拔剑。”   王予说话间看得真切,几年前这人才血煞境圆满,如今也进入了神罡境的行列,难怪这么嚣张。   话说他这是第二次进入神罡境了吧,之前杀了一路,却很少有听到谁说弹指公子的话题。   想来当年原身在江湖上混的也不咋地。   王予融合出来的内功心法,都是最为贴合他自己的九阶功法,其中吸收了个中内功心法的长处。   像:敛息,返璞归真,等等。   若不是高于他多个境界的人,只要他不出手,很难看得出来武功高低。   张长福就是如此。   他看到的,就是王予想让他看到的。   血煞境,在江湖上也是迈入高手范畴,但遇到了特清平剑,还不配他拔剑出手。   “就凭你还想让我拔剑?”   张长福“嗤”笑道,随即看了看后山的方向又道:“快点我赶时间。”   王予不在说话,两人境界相同,要想取胜只能在武技上博生死。   这里没有微风,更没有一片落叶被卷起,也没有扰乱心神的任何外物出现。   先下手为强,别管什么后发先至之类的话,早就出鞘的长剑是王予在库房里找到的。   比较来去,却也是他这些天来最好的收获,剑名‘无恙’。   “无恙”的意思是无有灾祸,平安喜乐。   篆刻在一把剑上,也不知原主是怎样的考量。   剑长三尺三寸,宽三指,剑柄六寸,净重三十五斤,不知名的金属打造,一眼看上去病恹恹的泛黄,似乎隐藏着不详。   泛黄的剑光,映着残阳,形成一道很难分辨的丝线。   站的笔直张长福平静的脸上,立刻就有了惊色,刚刚吹牛说出去的话,就当放了个屁,权当没有这件事。   “呛啷”   手中长剑也已出鞘,不同的是他出鞘的时机慢了一些,只能用于防守。   王予脚下细步错开一尺,还是那一招直刺眉心。   错开的一步使得这一剑变成了从侧面,刺向太阳穴。   张长福的剑是张家收藏的宝剑,叫做‘冷锋’。   雪白的剑光刚刚横档身前,却又不得不变招斜拦。   急速的仓促的变招,让他的身子有些扭曲,下盘的步伐没有立时跟上而不再稳健。   张长福面沉如水,一时大意,竟落入了下风,让他的面子很不好看,好在此处没有旁人,让他能够无顾忌的施展平生所学。   王予的这一剑很快,力道也很大,双剑交击之时,宽厚的‘无恙’一沾即退,而单薄的‘冷锋’虽然挡住了这一击,却被压弯了剑脊。   张长福脚下不退半步,内力布满剑身,嗡鸣声中,长剑恢复了原样,其上所承受的内力则被引导去双脚。   只听“噗”的一声,坚硬的青砖被踩成了粉末,双脚入地两寸。   王予快剑连刺,剑上的劲力不断变化,或刚或柔,或强或弱,更甚者寒气逼人,只能以内力强行化解。   “落英枯荣劲”,“玄冥凝霜劲”,“弹指破玉劲”,“一阳参合劲”,“损补空明劲”等等轮番上阵。   张长福化解了一种劲力,又来一种全新的劲力,一时之间竟然有了手忙脚乱感觉。   再也站不住原来的位置,看是施展身法步伐作为回旋的余地。   只可惜王予的剑法,如今刚刚小有成就,是有上千种剑法融合而成,其理念更是绝无仅有。   剑意横生,剑芒吞吐,像是花了一个圈,把他困在里里面,再也出不来一般。   张长福大汗淋漓,再没了刚开始的高高在上神气,狼狈的身上青袍,多出了不少口子。   “清平剑法”是以神清气和,平凡中见真章,之前张长福使将出来对敌,都是以势压人,根本就没有发挥出这门剑法的作用。   就自以为得了这门剑法的真意,如今对上王予,被一套看起来平平淡淡的剑法,破了个干干净净,心态早就崩了。   “原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就这?”   王予大失所望,一路从燕子坞开始,就没有遇到过一个能让他全力出手的人。   这一刻他竟然有了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明知是错觉,他还是记下了,他的剑法需要这种气机。   披头散发,脸色清白涨红,不断变化张长福受不了刺激,一声大吼,发动了秘法,却还是被王予一剑封喉。 第63章 争杀在黄昏   为何每一场争杀,都是在黄昏?   难道残阳如血,就是被死去的太多的江湖人染红的?   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人去深究到底为什么。   若真要有个理由,无非名和利。   江湖人的血,染红的不是残阳,而是名利。   没一点名望,每一份利益,都站着血迹。   银子是白的,金子是黄的,可刀剑他的红的。   ‘冷风’脱手飞出一丈,插在地上不断地摇晃,像是对他现任的主人最后的告别。   张长福的眼中,脸上没有任何惊惧,只有深深的不甘,是不甘心自己会死,还是不甘心没有为张家除此大敌。   反正往后的岁月已与他无关,不管他甘不甘心。   “那柄剑你拿去用,顺便在他身上搜一搜,看有没有好东西。”   王予对着屋内的王钊缓缓地说道。   随即又转头看向后山的那条路,那里才能弄到对他有大用的财物。   解决掉了一个神罡境的高手,拿到了二万修炼值,有能提升一次境界了,不过又想到还有不少武学没有融合,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还是不够啊。”   王钊又自知之明,武功不行,就躲起来,这不丢人。   这是王予谁给他听的,和他曾经读过的所有圣贤书上说的都不一样,跟了一路,看了一路,除了武功件时尚大有长进之外,对王予说的这句话,更有深刻的体会。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没有飞天的本事,就别站在风口上,会死人的。”   燕归来说话的方式,和展现出来的气度,都很生硬,。   似乎是学自他人,而自己并没有很好地体会,似是而非却也唬住了不少人。   金迟就是其中一个。   他在血煞境圆满已经呆了十三个年头了,到现在都没把握道一点意的存在,   而仇恨的煎熬,使得他扭曲的心态更不能找到进一步的路子。   乌鸦也是看准的了这一点,才放了他一条生路。   燕归来和他的境界相仿,金迟站在面前却感受到了一点威胁。   这是很没道理的事,却偏偏就发生了。   仇恨本就无解,金迟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不是旁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后退的。   “我觉得?哈哈,我觉得阁下还是少插手别人的私仇为好。”   金迟强硬的回答道,这一句话说出,胸中一畅,隐隐触摸到了意为何物,再面对燕归来时居然有了胜出的把握。   “哈哈,这可不是我想插手,我现在是张家的下人,过来拦着阁下,也是张家的意思,所以你这话应该去和张家说。”   燕归来对于做张家的下人,似乎并没有一点不满,反而有些沾沾自喜,以此为荣。   宰相门房七品官,更何况张家。   自从进了张家的大门,才知道郡望是怎样的一个含义,那是权势,是掌控他人生死的,一言兴衰的权势。   他曾经建立的燕子坞根本没法相比。   “张家?”   金迟心里咯噔一响。   江湖太大,武林太小,离州的武林更小,张家的威势,不是一代人积累起来的,那是几代几十代人的影响。   这种离州天一般的存在,怎么能不让金迟害怕。   一时之间,报仇和求生在心头的两边来回互换。   他已经忍了十几年了,不急一时,可以再徐徐图志。   年纪已经很大了,又哪有那么多时间等待,徐徐图之,又要徐徐到什么时候。   衡量在每一刹那间变动,还没见做好选择,燕归来就看到了破绽,瞬间出手。   ‘飞燕剑法’讲究迅捷,灵活,在燕双飞手里是多变灵活,在燕归来手里只有迅捷。   乳燕归巢是飞燕剑法的一招绝招,意为放下所有,重新归来。   简洁,明快。   极快的短剑,在金迟的眼中放大,急切间只能向后跃出。   金迟的武功叫寒鸡爪,他之所以穿的五彩缤纷,就是为了掩饰他的双手。   他的双手由于练功,因药物所致指爪乌黑干瘦,真的如同一对鸡爪。   跃后的同手,藏在袖袍下的双手穿出,一爪抓向短剑,另一爪抓向燕归来的面门。   还在纠结报不报仇的金迟,被燕归来逼迫的下了决心,反正已经得罪张家了,在得罪的深一点,也就是亡命天涯的事。   想得再多,都不如做好一次。   燕归来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又有点可惜。   也是他自己心急了,想要向张家证明自己的能力,斩杀一位同境界的高手,是最快的方法。   而懊恼的却是,自己竟然给了对手决心,给自己多添了一些麻烦。   “你到底行不行啊。”   另一个声音从隐蔽之处传来。   金迟手上吃紧,他没想到,还有人隐藏在附近。   燕归来咬了咬牙,一声不吭的快速挥剑,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他的一双短剑,也是有名的宝物,对上一对经过药物调理的肉爪,还是能沾到便宜的。   “嗤嗤”划过,叮当如同金铁交鸣,短剑和寒鸡爪相碰撞,产生的声音,像在打铁。   金迟的双爪虽然拦住了这一对短剑,但对他的双爪还是在成了伤势。   紧贴骨头的皮肉翻起,露出的同样乌黑的指骨。   指骨上的剑痕还清晰可见。   空手对白刃就是吃亏多一点,要么武功高人一筹,要么就干脆认输,除非练到了神罡境,能够用罡气发力,护住拳掌才行。   金迟心生忌惮,不在和燕归来的短剑相碰,然而却越打越憋屈,身上的破绽也形影的多了起来。   再加上一旁虎视眈眈,隐藏起来的人,更加力不从心。   此时,燕归来又看到了一处破绽,酝酿已久的双飞燕立刻出手。   两柄短剑如同两只燕子,分袭金迟两侧,玄妙的划出两道弧线,插在对手双肩。   放手了短剑的双手,空了出来,五指并拢成鸟嘴状,啄向金迟双眼。   双肩受伤,没了双爪遮护,暴露出来的正面就认人予求予夺。   金迟心生恐惧,双腿一软,就立刻跪在地上。   这种难看丢脸的方式,反而让他活了一命。   “别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很难理解面对死亡时,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金迟的反应虽然难堪,却也是大多数人的反应。   燕归来没有急着下杀手,只是上前连续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让其不能再动用武功。   活人的功劳,可要比死人有价值的多,说不得以后这人还可能是他的手下。   “就这?亏三少爷还要咱们两人前来。”   林中走出一个年轻人,“呸”的吐了口口水。   “在江湖上,这人身手已经不错了,他只是选错了对象,面对的是张家。”   燕归来作为张家下人,体会最深,和他武功境界一样的江湖散人,就因为畏惧张家,一身武功能发挥出九成就算不错了。   “就你老小子会说话,怪不得的了三少爷看中。”   年轻人不屑的瞥了燕归来一眼,反正他看不惯这个溜须拍马的人。   燕归来已经不是和桀骜不驯的江湖散人了,对于张家出身的少年人,哪怕境界相同,天生就有了一种自卑。   所以对年轻人对他的看法,他都当不存在,还要想办法让人家高兴才成。   “你看,这人,咱们是收下,还是”   燕归来比划的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跪倒在地的金迟,打了个哆嗦,不敢多说一句话。   “先押着他上山吧,四伯还在山上呢,总不能让我四伯下来找咱们吧。”   少年人浑不在意的说道。   最后又转去了乌鸦的两个徒弟跟前。   鸦头和鸦爪刚想要上前见礼,道谢救命之恩。   谁知少年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的四位师娘。   “这是我们的四位师娘”   鸦头掩饰着心头的不快,沉声道。   “我知道,早就听说,乌鸦收藏了四个美人,闻名不如一见,果真美丽动人。”   少年人打断鸦头的话,嘴里嘀咕道。   声音虽小,鸦头和鸦爪,还是能听的到的。   两人交换了一次眼神,都从中看出了无奈,真是刚出狼窝,又进虎口。   “妾身,宜佳,见过这位少年英雄。”   从鸦爪背上,顺势下来的小师娘,脚不疼了,身体也有劲了,轻轻一个万福,声音脆生生,酥麻麻的,让站在他旁边的鸦爪都有点受不住。   “好好,你们几个一会就跟着我走,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哈哈。”   少年人得意的在小师娘宜佳的下巴轻轻一点,浪荡的笑道。 第64章 笑别人的人成了别人   少年人的举动无异于挑衅。   作为乌鸦座下大弟子鸦头内心的不快,很快浮于脸上,转头向小师娘恼怒的训斥道:“知道点羞耻。”   小师娘宜佳委屈巴巴的看向少年人。   少年人偏过头看着鸦头,眼中的不屑溢于言表道:“出息,连对我发脾气都不敢,只会对着女人狂吠,就你还保护你师父的家小,洗洗睡吧。”   “你”   鸦头攥紧拳头,额头上青筋凸起,鼻翼大张,显然已经怒急,却还是不敢出手,这人的身手境界他看不清,只觉得压力惊人,就像面对他师父一样。   “切,你还当你师父健在呢,醒醒吧,黑鸦岭没了,你就是条丧家之犬。”   少年人不再理会鸦头。   站在小师娘旁边的鸦爪浑身僵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有到了这一刻才清楚地感受到,师父是多大的一片天。   他们曾经的自豪,已经随着这一片天烟消云散了,往后如何,能不能过了眼前这一关都是未知。   “呦,都到齐了。”   在鸦爪自则,自己没出息,连个大声话都不敢说的时候,不知何时,他们身后的小道旁,一站立了评一个年轻人。   鸦爪回头看去,年岁比自己小的多,心头更是苦涩。   暗道:如今都是年轻人的江湖吗?他们还没到四十呢,就要被后浪给拍死在沙滩上?   忽然又感觉眼前这人挺熟悉,眼角余光却看到了大师兄鸦头正愤怒的盯着这人看着,似乎这人比刚才张家的少年人更加可恶。   “你们张家人也真是的,过河拆桥耍的真是溜,怎么说乌鸦都是给你们张家出过力,流过血汗的,说不在乎,就真的不在乎了。”   新来的青袍少年,转头有看向了燕归来,接着道:“还有你,没想到做狗,也做出尊严来了,了不起。”   青袍少年说话这么难听,先来的张家少年却直愣愣的看着,一句话都没有。   “喂,怎么不说话了,刚才看着还挺嚣张的,原来连乌鸦的大弟子都不如了额?”   要不是两人有仇,鸦头都要给王予鼓掌喝彩,实在是太解气了。   “我四伯呢?”   张家少年四处看了一眼,没发现任何人来此。   “哦,那老东西是你四伯?放心,一会你就能见到他了。”   王予没想到还能再拿下一个张家人,好奇的看了少年一眼。   血煞境圆满,在这个年纪已经很了不起了,应该是直系子侄的关系,这次出来可能是历练,也可能人家单纯就是出来玩。   抬头看了看天色,残阳只剩了一点,快要天黑了,得抓紧时间。   剑就是杀人的,可不是装饰用的,王予没有到最后关头才拔剑的装-逼-想法,不声不响,毫无征兆的就开始拔剑杀人了。   离他最近的是鸦头他的三个师娘和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剑光闪动间六个不会武功的人已经躺在了地上,死的毫无痛苦,只因王予的剑很快。   随后驾驭剑光,卷向了鸦爪,这人的站位和,身体紧绷,都是他下手的最佳对象。   鸦爪似乎被吓得呆住了,一身的武功都忘了拿出来用,被长剑轻而易举的刺破的眉心。   连旁边想要出手相助的鸦头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瞬间黑鸦岭就只剩了他一人还活着。   他的小师娘,早就被自动的排除在外。   既然逃不掉,那就坦然面对,鸦头放下了心头的包袱,双爪飞出,直袭王予面门。   只要被任何一只飞爪抓到,就肯定脑袋碎的和核桃一样。   王予见过了乌鸦的爪法,在见他徒弟的武功,才看清楚,不管是谁,叫徒弟的时候都喜欢留一手。   只不过乌鸦流的比较多,那是很多手,亏心事做的多了,连徒弟都防备的严严实实的。   所以鸦头转身就跑还能给王予造成点麻烦,出手攻击的话,满眼都是破绽,还武功不全,杀他不如杀只鸡来的简单。   剑锋轻转,掠向了张家少年。   在王予出剑的时候,他就在捕捉王予剑法上的破绽,只是连杀数人,也没等到他出手的机会。   如今剑光想自己转来,才发现这种剑法的恐怖,那就不是他能轻易破解的了得,也只有和三少爷对练的时候,面对三少的剑时,才有的感觉。   “不可力敌。”   心头闪过这四个字的瞬间,把挡在他侧面的宜佳推了上去。   剑光涌动,没有因为前路是个柔弱的女人而停下。   还想着能立功博取张家好感的燕归来,立刻觉得事情失控了,地上还跪着的金迟,狼狈的连滚带爬,往山林深处跑去。   燕归来不敢跑,张家少年还在,他要是跑了,回去也是一个死字。   张家对他们这些外姓人,控制可是很严格的,他自己身体内就留有一道封印的内力,只要敢叛逃,就可以立刻引动。   其惨样他在张家大牢里见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打定主意,手持双剑,没有去管跑路的金迟,迎着王予的剑光而去。   一上手就是绝招双飞燕,这一招曾制住了和他一个境界的金迟,想来迟滞王予的剑法,应该很有把握。   再加上张家少年从旁协助,逃命的机会肯定大增。   想法很好,却被王予更加猛烈的剑芒打乱,而张家少年只顾着后退,完全不在意燕归来的死活。   “张沐阳,你不得好死。”   熟悉了燕双飞的武功,又看了他们收藏的武功,杀掉燕归来也就一剑的事。   双飞燕是绝招,王予得到的时候也曾赞叹着们剑法的高妙,只可惜两人对这一招领悟不够,还掺杂了些其他的东西,不在纯粹,威力也形影的下降了不少,遇到强硬的对手除了搏命,没一点用。   燕归来的惨骂,让张家少年跑的更快了。   张家的武功都是数一数二的,一套简单的草上飞,都能玩出花来。   王予并不停留,追一个境界不如自己的人,也就一眨眼的事。   “你不要过来,我可是张家的人,你可要想好了。”   少年色厉内荏的像王予道。   “切,你们张家的高手,都在张府,哪能就的料现在的你,醒醒吧,要么我给你个痛快,要么你自己给自己个痛快。”   王予学着这小子,对鸦头说的话,忽然发现,难怪有很多人都想当纨绔子弟,横起来真的很爽。   “你”   少年气苦,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早知不那么嚣张,这次还能谈得来。   “你什么你,快选,二选一哦,可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王予笑眯眯的看着少年痛苦的抉择,反正不管如何去选,都是一个死字。   “罢了,我自己给自己个痛快好了。”   纠结半响,少年人愤怒的看着王予,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双眼渐渐地失去了光彩,随即倒在被踩踏的草地上。   等了有一刻钟,即听不到呼吸,也听不到,心跳声,就连身体上的温度都在慢慢的失去。   “好刚烈的性子,张家要都是这种人,也就不怪人家能传承几百上千年了。”   王予摇头叹息着,走到了少年人的尸体旁,又看了一眼,手上提着的长剑瞬间插进了少年人的眉心。   只见平静僵硬的尸体,抽搐了几下,就再没了动静。   “其实我只相信手中的剑,不刺上你一剑我就心里痒痒。”   “不过能骗过自己的人才是狠人。”   王予算是吸取了教训,假死是能够瞒过不少人,不过在需要还手的时候,并不能立刻反应过来。   没有完美无缺的武功,只能看机会施展,张家少年或许以前这样成功过,在他王予面前就不好用了。   最先跑路的金迟,由于不能动武,老的并不远,回去的路上也被顺手解决掉了。   黑鸦岭弟子身上的财物还没有搜查,仅仅张家少年的身上,银票一百两一丈的就是一沓,还有金票五张一百两的,各种疗伤解毒的药物,也有不少,足够他用很长时间了。   遗憾的是没有一本武功秘籍。   “大丰收啊,难怪江湖人都是大碗喝酒,大快吃肉,果然都是不差钱的主。” 第65章 名扬离州(给点支持啊)   王予一场复仇之战,从东杀到西,剑下从无活口。   死掉的这些人都是亲近张家的,特别是在黑鸦岭干掉了张家的一个神罡境高手,还杀掉了一位很有潜力的张家年轻弟子。   消息传开之后,一时间整个离州都为之轰动。   在离州武林盟主赵寒松的推波助澜下,王予的名字迅速传出,其睚眦必报的性格,剑法之莫测,很快传遍了整个离州府。   张家是离州三座大山中的其中一座,虽然没有和朝廷,无相宗有过剧烈的冲突,但大部分人都知道其高手众多,势力广大。   这次他们吃亏了,让朝廷和无相宗都看到了张家的一点虚实。   而此时,王予待在黑鸦岭的秘库里,认真的学习者各种他没有见过的武功。   目前为止,他只悟出了一道六阳生死意,其根基就是一套六阳掌又名六阳生死掌,其章法能够凝练出一枚生死符,可以控制他人生死不能自已。   如今将要悟出的是第二种意,擒龙控鹤意,其根基就是这次刚刚融合出来的武功擒龙控鹤功,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远程操控剑法,最理想的状态其实是御剑千里,取人首级,很显然没听说谁做到了。   丹药充足,修炼值也充足,其实是能够在悟出第三种意的,只是还没想好,是用在轻功身法上还是其它方面。   武功能够胜出旁人就是个不断补充自己缺点的修行,若有一天浑身再无漏洞,一招一式再无破绽,那就是站在了世间的最顶端。   离州。   州府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相对于其它县城,无论商业,还是武风都很盛行。   当然州府虽好,却居之不易。   高昂的物价是最能分出贫富的方法。   离州城外,一处小酒肆,这里才是一般平民或者游侠浪荡客们常来的地方。   “且说,前些天离州不少地方被那个叫王予的人灭了满门,又有不少在外的徒子徒孙活了下来,简直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   “这剩下的人想要找咱们武林盟主给主持公道,说的那是一个声泪俱下,凄惨无比,结果好家伙,全是一些骗子,人家就是来报仇的,众所周知,江湖事江湖了,你担不起事,就不要惹事啊,只许你杀人家满门,就不能人家杀你满门,没这个道理,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然这些人还不是最惨的,要说最惨的还要数黑鸦岭,那可是一个人都没活着下山,话说当夜,月黑风高,大雨倾盆,泥沙俱下???”   “碎嘴刘,那几天明明都是大太阳,你吹牛能不能靠点谱。”一个听众忍不住拍着桌子打断正在说书的刘老头。   碎嘴刘,是久居离州城外的本地人,来历清白,一直喜欢在这种底层人最多的酒肆吹牛说书,并以此赚点小钱,养家糊口。   此人年过六十,就是喜欢在各处打听些小道消息,奇闻异事,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到处宣扬,所以的了个碎嘴的称号。   很多时候因为此人言语不羁,常常得罪人,只是就算得罪的是大族大户,也丝毫不见他出事。   久而久之,大家便心里有数,自认背后肯定有人。   “吹牛?我老刘什么时候吹过牛了,我给你说,那天确实没下雨,还出太阳来着,但这人啊,被砍了脑袋,血水喷上天,落下来不就是雨了吗?血雨懂不懂?黑鸦岭下的野草都长得壮实了一截呢。”   碎嘴刘一身灰布长衫,头上带着一根文士巾,手里拿着一块摸得黝黑发亮的惊堂木,既像个文人,又像个官老爷,不伦不类。   “别扯了,赶紧下一段。武林盟主怎么了?那个叫王予的少年人又怎么了?”一个汉子坐在座位上大声的催促。   周围人也都期待着,多少年了,都没听到过这么劲爆的消息,一个个的都支棱起耳朵,等着他说下去。   “说起这个王予,还要说起一段往事。”   碎嘴刘一声叹息,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水,润了润喉咙。   他舒坦的吐了口气,一拍手上的惊堂木,大声道。   “王予在以前也是咱们离州江湖四公子之一,四公子知道吧,那可都是些帅气的小伙子。   据说,几年前人家年龄比现在还小,不也修炼到了神罡境,这种天资,可是江湖少有,可惜天嫉英才啊。”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因为一些原因,牛脊山一战,就失去了音信,直到现在才重出江湖,报仇雪恨。”   “因为一些原因?什么原因?我们是要听细节的,可不允许你用春秋口法,胡乱说一通。”   台下一个喜欢听故事的富家公子,扔了一块碎银子在碎嘴刘桌子上的盘子里,扬声道。   “嘿嘿这一段说起这一段,那可是”   碎嘴刘掂了掂那块碎银子,又放在牙齿上咬了咬放下,神秘的一笑,扫了一眼周围,见人气都被聚拢了过来。   眼看着想听这一段的人越来越多,他自己的心情也越来越好,这些可都是潜在的顾客。   随即,不再卖关子。   “话说牛脊山那一战,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由于为更得人太多,,所以那次大战,伤了元气,最好虽逃得性命,也只是苟延残喘。”   “谁知这儿另有造化,得了一处真传,武功竟然又有精进,这才有杀将出来,报仇雪恨。”   “无相宗和朝廷冷眼旁观,听说昌平张家想要解开这段恩怨,也派了高手出去,结果铩羽而归,还是咱们离州的武林盟主赵寒松,赵大侠有面子,这才阻止了接下来的杀戮。”   “想来大家也都知道,这几天没有命案传出,那位王公子可是没有再杀其他人了。”   “净他妈的扯淡,碎嘴刘,小心你这张嘴惹到你不该惹得人,用屁股想都知道,他赵寒松再怎么厉害,能比得过张家,半年前,就听听我一远房亲戚的儿子的朋友说,那赵寒松被张家的三少爷,五十招就打败了,一个少爷都这么厉害,何况还有别人。”   另一个听客顿时忍不住反驳道。   “好好,我碎嘴刘说错了,其实是赵盟主想要化解这份恩怨,拍了人上去结果没成,还是张家厉害,一句话就化解了干戈。”   顿时所有人都神情诡异的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敢再听下去,纷纷结账走人。   虽然心里的疑惑更多了,但却觉得还是小命要紧,很多事都不是能随便听的。   数名锦绣华衣的男女静坐在一个角落听着碎嘴刘说书,这几人其中几位正是离开丰县,继续游历的?严持他们。   只是其中少了沈悦,多了位穿戴名贵,戴珠佩的少年,少女。   身后还站立这两位气质不凡的魁梧护卫。   为首的那个少年一边听着说书,一边面带微笑。   “这个王予,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王予?可比你们自己说的强多了。”   “谁说不是,每次无论是见到他,还是听到他的名字,都会觉得自己白活了几十岁,很合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钱开来早就没了跳脱的心性,那次得了王予的指点,很快就突破了返照境,进入了血煞境,自以为在江湖上还是个高手,结果还是啥也不是。   “没想到我刚出江湖,就遇到了个这么有趣的年轻人。”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把他自己排在之外。   而同坐一桌的人都默认了他的话语。   “听说他出自丰县?”   “嗯,丰县的一个小家族,最后还被人给赶了出来。”   卫呈对王予的出身很可惜,这种天赋,要是在大家族里,现在的成就根本无法想象。 第66章 各方云动   只要少年人说出的话,在座的几人都没有异议。   眼看着酒肆里的人越渐少了,几人才结账出门。   一提到江湖人,都是在争杀,狗脑子都能打出猪脑子。   去不知道,多数江湖人都会趋利避害,这可是这些人的生存本能,嗅觉不灵敏的,都被江湖里的水掏干净了。   离州府除了超痛最大的有个建筑群落,就是武林盟主居住的地方。   宽敞大气,门面上的装饰,总是做的最足的,江湖客们就吃这一套。   赵寒松看着一卷一卷的卷宗。   每一卷上都有一个他所关注的名字,王予。   薄薄厚厚的卷宗,记载的就是他大小战斗的事迹,其细节让王予自己说,都不可能这么详细。   “八月十一日,午时入燕子坞,单人独剑,三十一招杀燕子门包括燕双飞三十二人,其中燕双飞用了两剑”   “八月十七日”   一卷卷看下来,就是三天前的黑鸦岭事件。   如何出剑,说了什么话,都能找到认证物证。   其中乌鸦岭只知道一个活口和目击者都没有,而王予还在黑鸦岭逗留,不知下一步会做什么。   这时,余威抱着一捆卷宗进来了。   “师父,你让传出去的消息,都通过说书人传出去了,这些都是你要的卷宗,一年前牛脊山的全部在这里面了。”   赵寒松一共八个徒弟,其中四个已经死在了王予的剑下,活下来的四个刚好是留守在赵府的。   当时还心里老大的不乐意,后来   连想要报仇的心思都不敢升起,私底下,活下来的四人也一起合计过,江湖水太深,淹死的都是自以为会游泳的。   至于死了的那四个师兄是否活该,都各自闷在心里谁也不愿提起。   师兄弟情深,那也要看师父怎么教了。   赵寒松不提报仇的事,谁敢多一句嘴,真以为盟主的剑不利?   离州府的内院。   许多官吏都已经被招了回来。   每个有点资格坐在大厅里的人,案头上都放着厚厚的卷宗。   “公然杀人,无视朝廷法度,自然是最恶略的行为,哪怕是打着报仇的旗号。”   看罢卷宗,立刻就有人陈述朝廷法度,应该严肃法纪,不能让江湖人藐视朝廷。   说话的三十多岁,下巴含须,国字脸,一身正气,两只袖袍一摆,那就是两袖清风,此人正是离州府的提督学道,张道学。   “我记得你是张家的人吧,张家给你多少好处,我出双倍,咱们再来议一议牛脊山的惨案。”   坐在对面的一人满脸笑意,圆脸上干净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只是放在案桌上的上手,保养得比一些大家闺秀都要好的多。   单是坐着都高出旁人一头,就因多了一张喜庆的脸,常常被人称之为笑面虎。   此人却是离州领兵的都卫司长,司马防。   和张家私底下不知交手多少次,每次都输多胜少,郁闷的不行。   一旦开了头,看完卷宗的人就开始发表各种见解。   有提议抓回归案的。   也有提议立即击毙的。   大部分人都是要至王予予死地,少部分人则寻求的是招安,不经不用死人,还能立功,何乐而不为呢。   “派往丰县的人手,都找齐了没有?”   总督安道远一拍案桌问道。   厅内一静,立刻就有官吏出列回话。   “已经找齐了,就差总督下印,前去任职了。”   “好,刚刚听了大家的意见,都说要拿下王予这个强人,你们谁出人出力去跑一趟。”   安道远眼神冷冽的扫视下面一眼,冷声问道。   他在离州任职已经快二十年了,二十年没有做出一点成效。   无相宗还是那个无相宗,而张家却已经不是原来的张家了,特别是这几年,发展迅猛,有冲出郡望,世家在手的错觉。   就连他扶植起来的离州武林盟主,都被打压的名声穿不出离州府,心头的火气哪能压得下。   好不容易出来一个能叫板张家的人,不好好的利用一下,怎么对得起老天给他的机会。   “怎么都不说话了?你,还有你,刚才我记得叫的最大声,想来胸有成竹,一定可以胜任这个巨大的任务。”   被安道远点到的人,要么埋头听不到,要么装作在看卷宗,就是每一个人敢下场的。   “都哑巴啦,一个个说的好听,让你们办点事推三阻四的,这还是朝廷的官员?”   安道远越说火气越大,接着道:“你张道学,你是最先开口的,你现在就可以召集人马,去捉拿王予,我给你特批,你也可以动用你们张家的人,怎么样?”   张道学又不是傻子,张家已经有人折在山上了,还派人去?人少了不顶用,人多了人家不会跑?   要是出动合鼎境的高手,多少人都在盯着呢,不说朝廷,无相宗都不会允许他们张家以大欺小。   说不得挖个坑,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三足鼎立就是这么麻烦,一个牵制一个,谁也脱不了身。   而王予只有一个人,只是个意外,不掺杂任何利益在其中,对付他用的力气大了,没利可图还被人给看轻了。   特别是准许他用张家的人,一时之间也有些心动,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再说什么。   一切都是利益,些许面子那算啥,能拿回来就拿,那不会来暂时记着,等有机会了暗地里拿,还不是一样。   又等了半响,没有一人起来说事,仿佛王予杀得人不够多,做下的案子不够大。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就说了,去往丰县的人手都撤了,我拟制诏安王予,为丰县县令,统领丰县一切,你们有什么意见?”   这次的议事都快成了安道远的一言堂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离州从上到下,都在朝廷的控制之下。   “我反对,一个杀人如麻的江湖人,怎能入得了朝廷重地,这个风气一开,江湖上的争杀就再也止不住了。”   本以为都快没他什么事的张道学,一听新的任命安排,立刻就炸毛了。   入了朝廷就有了一身更大光明的护身符,想要暗杀的难度就会加大,若传回张家,他这个提督学道就不要干了。   还有可能被主家追究责任,妻儿老小都可能不保。   “那行,张道学你推荐一个人,或者你亲自去主持丰县的县务。”   安道远立刻打蛇随杆上,同意了张道学的看法,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丰县没啥油水,还地处偏远,是个三不管的地带,人口少,矿产资源都没有,除了偏远还是偏远。   之前派往那地方的官员,都感觉是在流放,好说歹说,才有两人答应前往。   “你???”   张道学一时语塞,他反应神速的道:“可以在丰县本地提拔官员吗,这也能体现咱们朝廷的一视同仁。”   “我要没记错的话前几任官员都是丰县本地豪绅,只不过最后都落了个家破人亡,道现在已经一年时间没有县令了。”   下面正襟危坐的官吏,心头一跳,没啥油水的地方,民风还挺彪悍,只要武功不行,谁去谁死,那还不如如了总督的愿好了。   张道学环视一周,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平时交好的一些官员,这会全成了泥雕。   无相宗的人则重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倒霉的是张家,有不是他们。   快三天时间了,他还没有接到主家给的回话,自己能做主的事情并不多。   安道远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道:“既然大家没有更好的方案,就这么着了,王予任命为县令,主持丰县的一切事宜,明天一早就发文丰县,散会。”   总督虽不知王玉和张家的关系,却不妨碍他见缝插针,干他是什么人,不就是一个小县令吗,只要能恶心到张家,给他们多添点麻烦,那都是好的。   王予掀起的离州江湖风浪,对于张家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   人家要的是隐脉秘库的财富,要的是家族的壮大。   所以给出去的消息,也是给了远在丰县周围的张长贵。   “立刻查清,丰县王家的所有动向,找到隐脉的财富。”   张长贵追了那只老鼠许久,打断了两根肋骨,才发完内心的郁闷,正在一处酒楼喝花酒,就接到了张家来人给他送的信。 第67章 富贵难守   做任何上不得台面的是都是在晚上。   最好夜黑风高,大雨倾盆。   张长贵却喜欢正大光明的来,最好是在中午,天气还要不错。   一定要万里无云,微风轻吹。   丰县太小,没有专门的戏班子,只能从青楼请了一些姐儿们。   吹拉弹唱,热热闹闹,敲敲打打的来到了王家。   如今在丰县,王家若称第二,没哪家敢称第一,雄厚的金银财宝,坐镇的五叔,经过了王予威慑之后,乖得比猫还要乖巧。   如此种种,丰县的生意被占了一半。   城内的百姓都暗地里开始称呼王平叫王半城了。   王平再次回到王家之后,活的相当滋润,心头时常想起,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当老爷。   美食佳人,应有尽有,还不用辛苦的干活,谁不喜欢。   现在他连修炼武功都快要忘了,太累,还见不到成效。   “少爷,今天再那位夫人的房里入睡?”   中午,刚吃过午饭,王平,拿了一块上好的丝巾,擦着嘴巴。   一旁的侍女,立刻端上一杯盐水漱口。   身后又有侍女在轻轻地捏肩,两腿架在另一个侍女的腿上。   五叔则低头弯腰的站在另一旁,小声的问道。   做下人做久了,哪怕挡了几十天的老爷,还是能立刻进入到他原来的工作状态之中。   而且比起原来他现在做的更好。   体贴入微,能人所不能,急人之所急,即便王平之前怨气再大,现在也决斗有些离不开了。   因为换了谁,都不一定有这老家伙干的好。   “今天中午就算了,我要的十全大补汤熬好了没有?”   王平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问道。   女人太多也是个麻烦事,身体他吃不消啊。   亏他还练过武呢,要不然现在,呵呵,肯定躺下了,还是只剩一口气的那种。   没有了外边的危机,也没了权利的监督,一个人能做出的下限,真的不敢去想。   深怕想到了之后,会习以为常。   “已经熬好了,正在炉子上个煎着呢,您需要,立刻就有。”   五叔不假思索的立刻道,其恭敬的态度,就连大户人家最讲究的人,都挑不出毛病。   说话间,一道道杂乱的丝竹声入耳,间或两句小曲,还有铜锣呼应。   门外立刻就有下人前来汇报。   “少爷不好了。”   “呸。”   王平一口盐水喷出,怒骂道:“你个狗东西,少爷我好好的,那不好了?”   那下人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任凭盐水混着口水从头顶,沿着脖子流进衣领里面。   惶恐的声音,颤抖的道:“外面来了强人,护院们都拦他不知,正往这边走来。”   话刚说完,王平已经看到了来人。   中等身材,四十来岁,不是一身的绫罗绸缎,扔在人群中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平凡是他的相貌,而气质上的平凡,让他多出了一些奇异的魅力。   “你就是王平?”   这人实在没法把他和那个在离州大杀四方的王予相比较,差距太大了,脸色铁青苍白,身体瘦弱,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随即瞥了一圈伺候王平的下人们,却又发现这人还真是个人才,弄得伺候人的花活,不用人教都玩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简直给个皇帝都不干。   “我就是王平,你又是哪个?”   王平还没意识到来人的实力,依旧沉浸在了他的醉生梦死之中。   一旁站着的五叔却不由自主的,身体往后一缩,没人天生喜欢伺候人,五叔也一样,谁让他见到了繁华呢。   若不是王予强势,王平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是就好,把你们王家的秘库都交出来。”   中年人理所当然的道。   “凭什么?”   王平惊讶之余,脱口而出。   “就凭我能砂砾你,交还是不交,你自己看着办。”   中年人找了块干净的椅子坐下,跟来的姐儿们,立刻拿出最拿手的绝活,上去伺候着。   厅内丝竹声声,不像个大家族的宅府,反而像个青楼楚馆。   “欺人太甚,五叔,拿下他,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平一把推开面前的痰盂,痰盂里的盐水四溅。   他叫的五叔身体反而更加往后缩了缩,根本就像没听到王平的话一样。   “好你个老东西,有不听话了?”   王平气急,随手抓了个桌子上的盘子扔了出去。   五叔稳稳地用手接住,又被轻轻的送了回去。   盘子里还剩了不少的饭菜,一下子到在了王平的身上。   这一下王平傻眼了,他眼中的五叔,又一次回到了他们刚来丰县不久时的陌生。   “好好好,你等着”   王平指着五叔放狠话,却又说不出多狠的词来。   “我不需要等了,你可以现在就死了,王家的秘库我又不是不知道在哪,有我在你就是个多余的人。”   五叔冰冷的眼神看着王平,让王平感觉是在看一块猪肉。   “我”   富贵何止能杀人,简直能挫骨扬灰。   “好,我喜欢痛快的,带我去。”   中年人打断了王平的话,向着王平口中的五叔说道。   “是是,我先把他料理了。”   五叔脚步向前一踏,来到王平身边,伸手一捉,就卡主了王平的脖子。   可怜的王平,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被活活的捏死了。   怒瞪的眼睛,伸得笔直的两腿,吐出老长的舌头,乱抓的双手,手中还有一些菜汁。   活脱脱一只死狗。   “够狠,以后跟着我干如何?”   中年人忽然有些欣赏这个人了,只为了他的狠辣。   “多谢大人,以后我就是你鞍前马后小人物,王家的秘库就在里面,您请。”   五叔立刻就换了门庭,毫无一点迟疑,随即又道:“王平回来的时候还给我显摆呢。”   “嗯,你以后就不能叫五叔了,不然谁见了你都叫一声五叔,我怕你在江湖上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人干掉。”   中年人说起这个名字就是一阵腻歪,也不知哪个缺德的给起的这种名字,分明是想占人便宜。   “请大人赐名。”   “就叫狗子吧,我觉得这名字很适合你。”   中年人对自己起名字的天赋很满意,“我能叫张长贵,你叫我贵叔就行。”   “是,贵叔。”   远在黑鸦岭的王予,根本不知道丰县的事。   即便知道了,也只能对着王平说一句活该,至于报仇,遇到再说,一步到也不强求。   两人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又不是他亲兄弟,没必要。   花了三天的时间,王予不但练成了乌鸦积累下的武功秘籍额,还修炼到神罡境的第二重。   他发现学的武功越多,不管是自悟,还是用用修炼值融合,能省下更多的成本和时间。   触类旁通之下,脑海里的不少武功新思路,都能立刻找到架构的方式,只等着不断地融合提升就行。   出江湖时时空车,转了一圈,车子里的东西啊都快装满了。   武功秘籍可以全部学完后,化成粉末,丹药也可以吃掉后,扔掉空瓶子。   唯有一些异宝,用掉了一些,还有很多。   都是一家一组织,辛苦几十年攒下的。   拉车的马,原来一匹,现在换成了两匹,走过的山路,压出来的车辙,都有一指深。   这辆马车现在已经是江湖上的一个标志,没有那个大胆的毛贼敢出手劫掠。   晃晃悠悠之下,很快就上了官道。   惊呼上有人求利,就有人求名。   名和利从来都不会简单的分开。   对王予慕名而来的人很多,有不少都是听说了丰县的一些江湖同道的话,前来请教的。   所以,他下山的事情,就成了一场离州武林的盛事。   除了复仇时的狠辣之外,指点别人的武功就成了他的另一个招牌。   不管真假,都会有人前来试试,万一是真的呢?   至于不误讨教,也大有人在,只是都在暂时的观望。   “宫主,咱们以后出行是不是要弄个车队?最起码要凑够八个人才行。”   离州人的热情,不似他刚出江湖,旁人不认识他,他?不认识旁人那会。   有心思的,深挖他的过去,能轻易地知道,他的品行。   最起码在指点武功这一块,信得人都没话可说   “为什么?”   王予还在马车内琢磨着该悟出那一种意才好,武功练得多了,选择起来也是一个烦恼。   “前面有人堵路了,不过打的旗帜是想要你给指点武学。”   “人多吗?”   “很多。” 第68章 不知不觉成前辈了   官道上。   只见人来,不见人往。   多是携刀带剑的江湖客,还有一些大着胆子来踩叫卖花生瓜子,酒水糕点的。   还别说生意不错,当然这些人做生意可不敢狮子大开口,都是赚点辛苦的跑路钱,本着薄利多销。   是以也没多少人惦记着,若打劫这种小买卖的事情多了,谁还愿意给他们提供临时的服务?难不成自带干粮和板凳?   那又怎么和其他人区分开,自己的高手身份?   一句话为了面子,不要太跌份,免得被同行看不起。   “崔兄,你不是说要去百花楼听曲吗,怎么这了?”   一个魁梧雄壮的汉子,手持一对大铜锤,两两相撞发出,“咚咚”的闷响,眼珠子大若铜铃,说起话来像炸雷。   叫崔兄的那人,右手在胡子上末了一下,掩饰只脸上的尴尬,他能说是为了王予而来吗?   谁知道指点别人武功是不是又要名额限制,少一个人知道,自己肯定就多一分保障。   “那个,去百花楼的路上,忽然听说,这里有高手指点迷津,你也知道,老哥在返照境二重停留的太久了,这不刚好那啥。”   叫崔兄的嘴里说着连自己都快要信了的鬼话,在看到壮汉嘲讽的眼神,渐渐地收住了声音,干咳几声又道:“你不是说要去冻成的酒坊找酒和喝吗,找到了没有?”   “找酒啊,那啥,我去东城的街上,刚好听到有人说这里有高手指点武功,所以就来了,你也知道,我在返照境三重,也只比你高一点点,有这么好的机会,谁愿意错过,你说是吧。”   壮汉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意思,论脸皮的厚度,那个叫崔兄的万万不及此人,大大方方的胡说一通,由不得别人不信。   姓崔的暗道:我信你个鬼呦。   “哎,小哥,瓜子来一包,再来一坛酒。”   其中一个豪客,把手中的板斧往地上一放,坐在上面,向过来卖零食的小贩道。   “好嘞,这位大侠,你的瓜子和酒。”   小贩大声唱喏,洪亮的声音显示自己身上也是有武功的。   “给我来包花生,也要一坛子酒。”   “我要点心和茶。”   接二连三的叫卖,热闹的恍惚置身于闹市之中,完全不像是在官道上。   良久,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来了。”   热闹的场景,瞬间被定格,接着所有人才吵吵嚷嚷着,按照武功高低,辈分大小,名声远近,财富多少,年龄老少,排好了先来后到。   “离州武林,末学后-进,见过王予,王前辈。”   声音齐整,洪亮清晰,一排排的人,一揖到底。   很浓重的仪式感,让还在马车内的王予,一脸懵逼,啥时候自己成前辈了?   都在说学无前后,达者为尊,自己明明和最厉害的高手们,差距还是很大的啊。   捧杀,还是真心实意的求教?   忽然眉头一皱,心神沉入模板空间之内。   只见声望这一栏,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原来的生还瞬间模糊,分成了四个部分。   分别是:功德,业力,真命,运势。   怎么得到这些,上面没有说明,只是后面多了一些数字。   其中-功德和业力是一样的,都是20点,而作用还要自己摸索。   真命看起来就直观多了,后面的注释:离州江湖真命之主之一,为啥是之一。   王予的看法就是,这种真命之主不咋地,离州很多,至于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运势现在是2点,也不知道最大是多少,会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动。   看罢之后,蹙眉想了一会没有头绪,才放下,当前这么对人挡路,也算是慕名而来。   虽说他不怎么在乎名声,但该做的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感谢诸位抬爱,我只不过是先行了一步,还走在前贤走过的路上,大家都是同路人,哪能分彼此。”   王予专捡好听的说,反正不要他银子,惠而不费,还能落个好人设,怎么想都是赚。   “不着大家来此拦路,到底所为何事?”   “若是喊冤,可以去朝廷州府,   若是需要人调解纠纷也可以去找昌平张家和无相宗,   若是手头不够宽裕,我这里也有点银子,可以借给你们,不要利息的哦。”   王予一脸微笑的说着,自觉表现的还算不错。   人群之中一阵骚动,对于王予开的玩笑,不少人听了没有懂,或者是懂了也不觉得好笑。   他们是来求教知识的,自然越严肃越能烘托气氛。   很快人群中被推举出来了一个服众的人物。   “在下陈栋梁,被朋友们抬爱,前来说话。”   陈栋梁头戴玉冠,身穿天蓝色丝绸长衫,脚踩一双千层牛皮靴,腰间一块环形玉佩上面雕着不知名的动物。   手持一把白纸扇,年纪三十多岁的样子,只是面若病夫,不时的咳上几声。   “朋友有话尽管说。”   忽然明白了面板的变化,和这些人有关,王予的笑容越发的好看。   缓步下车,一手背后,一手轻抬,姿态感十足。   “我们都是一些习武之人,今次前来也是想求教一二,望王前辈恩准。”   陈栋梁忽略掉王予的年龄,说着最真诚的话,不真诚不行啊,之前他的一个好友,去了一趟丰县,观看两大高手比武,没啥进展,就是被这人指点了一二,已经超过他了。   要不是还在闭关,稳固境界,这次肯定还会来此一见。   王予假装为难道:“求教不求教倒还在其次,咱们现在是在官道上,是不是先给别人让开路为好。”   “要不这样,我记得前面有一座破庙,咱们去哪里,既清净,环境也不错。”   陈栋梁思索了一下,又回过头看了身后的众人一眼,得到了首肯才道。   “王前辈想的周到,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又是一礼,才转身回去,然后急急忙忙的朝着破庙走去。   赶车的王钊目瞪口呆,连遮阳笠都偏了,还没发现,半边挂在脑袋上,另外半边翘起老高。   手里的马鞭无意识的垂下。   “宫主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指点武功真的这么重要?”   王钊心里乱糟糟的,他和胡说他们可是经常被王予指点,也没有发现有多好啊。   忽然他发现还是不懂江湖。      马车停在了破庙的左侧。   短短的一刻钟时间,蜘蛛网遍地,灰尘落满了各个角落的破庙,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庙前的杂草被清理干净了,枯树枝也被堆在一起。   若是条件允许,这些江湖人很可能用白灰把墙上都刷一遍。   更有一些手艺人,竟然临时做了不少木凳,看一边还剩下的木料,显然来不及做了才放下的。   陈栋梁见王予下了马车,立刻迎了上去。   “条件简陋,还请王前辈多多担待。”   王予已经很满意了,活了两辈子,什么时候有人给他净街扫路,恭迎他的到来。   “要说人才济济,还是江湖上的人多啊,土木建筑有了,估计这里面还有不少都能烧的一手好菜。”   陈栋梁脸现得意,好话谁都喜欢听,况且说的还是真实话,那就很难得了。   “哪里哪里,都是些手艺人,在江湖上混口饭吃而已。”   相互吹捧了几句,王予被请到了破庙里。   破庙的侧面就是一张刚做出来的太师椅,上面有雕有龙凤图案,五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称得上巧夺天工。   只需要经过打磨上漆,放到那一个富贵人家都是上档次的家当。   “好,刀工入木三分,又不伤其纹理,好刀法。”   王予称赞一声,手放在上面又感受了一下,刀尖划过的痕迹,心里就有了分说。   见惯了钉子做的家具,突然见到这种浑然天成的老物件,坐上去都是一种亵渎。   迟疑了一下,还是一屁股做了上去。   来到了这个世界,往后比这种更能体现手艺的东西,多得是,没必要这么在乎。   人群中一个憨厚的汉子,一脸激动的攥紧拳头,明显这些东西都是他一人做出来的,能在众位好汉面前露脸,估计以后这种手艺活,能让他赚的流油。   “都是江湖儿女,咱们就长话短说,你们谁先来?”   有了在灵鹫宫指点他人的经验,这次驾轻就熟,当真有了一丝宗师的风采。   一直等着开始的这群人,立刻叫好。 第69章 名声还是不够响   多年以后,这个破庙竟然被离州江湖人称作‘授业庙’。   就是传道授业解惑的意思,而那时王予早就是名满天下的大宗师。   不知到少其他州府的人,都以来此瞻仰前辈风采为荣。   一度有有钱的豪客,一掷千金,想要买下这块地,自己盖间房子,据为己有,却都被人给暗地里威胁了一番,随后不了了之。   而王予坐过的这一张太师椅,别看外表还有些粗糙,却被有心人藏了起来,放到拍卖场上,卖出了一万两银子的高价。   再之后价格一路走高,成了不少收藏家的压箱底的好货。   一句话,就是不卖,你可以看,关系好的也可以上去坐坐,谈银子,那就免谈。   只因许多迷信的人,都觉得这张椅子沾了道气,只要坐在上面就有源源不断的悟性火花,不断闪现。   不管是突破境界,还是研究武学,破解绝招,帮助都很大。   不少人为了上去坐一次还曾大打出手。   王予听到了这样的传言,也就一笑了之,不去辩解,也不解释原因。   “咳咳,还是我先来吧。”   陈栋梁当仁不让的站在第一个,因为咳嗽,苍白的脸上颜色好看了一点。   “可以,现在开始,还是”   王予坐在太师椅上,环顾一眼周围问道。   “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陈栋梁道。   来的路上他们都商量好了,一人请教,其余避让,免得最好闹得不愉快。   在陈栋梁说开始之后,余下的人,都纷纷除了破庙,聚在离破庙十几丈远的地方。   “你问吧,什么都可以问,能答的我都会给你个满意的回答。”   王予说的豪气,心里却很激动,又能有一大笔的修炼值,和武功进账了,这可比他自学快多了。   “我想知道,怎么解决内力修炼出错的问题,你也看打了,我脸色蜡黄,还经常咳嗽。”   陈栋梁能感觉的到,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哪怕他在其他方面天赋再好,也不能让他多活几年。   而每当他的内力深厚一点,病情就加重一丝,长年累月下来,能活过五十岁,都是烧高香了。   “你过来我看看,顺便把你修炼的内功心法说给我听听。”   王予说的简单,陈栋梁却有些迟疑,一个人的内功心法,才是最机密的财富,随随便便的说出去,总是不好的。   “算了我先看看你的病情,我估计你是伤到肺经了。”   王予说着,探手抓去,陈栋梁敏锐的甩臂想要躲开,还是被轻易的抓住了手腕。   轻描淡写的毫无斧凿的痕迹,让陈栋梁内心一惊。   甩臂是他下意识的行为,那也是他武功的一部分,虽不算尽了全力,但被人连闪躲的机会都不给。   就说明王予的武功有多高强。   接着就感觉到一股包容他内力的奇异内力,在身体根本没做出排斥的意思之时,顺利的游走了一遍全身。   又在右边胸膛,多停留了一会。   “确实是伤了肺经,你自己调理可以,让一位高手给你打通淤气也行。”   “找位高手就行?”   陈栋梁回忆的问着王予,高手他找了不少,也没见起到什么效果。   “对。”   王予很肯定的道。   “多高的高手?”   “最低神罡境。”   陈栋梁嘴角抽搐,最低神罡境,他在那找这种高手,真以为这种高手都是大白菜?   “那自己调养呢?”   王予两手一摊,道:“我又不知道,你的内功心法,这个可没法判断,不过我建议你找个好点的大夫,没准人家会有办法。”   陈栋梁脸色不停地变化,找大夫,离州府有名的大夫他都找过了,药没少吃,只能治标不治本,心下一横,传出去就传出去。   只要自己活着就成,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们家传的内功心法,叫做叱咤风云功。”   人一旦突破了底线,就再也拉不回来,陈栋梁把他们家传的内功心法,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   “炽磐叱咤风云,见机而动,牢笼俊杰,决胜多奇,”   一篇心法王予听在耳中,内心去而又波澜翻滚,他见过不少心法,却从没见过这种奇特的内功心法,无论修炼还是攻敌,全凭音波怒喝,其气壮山河,磅礴大势真的少有。   很快他的属性模板就显示了出来,《叱咤风云功》五品内功。   这是他迄今为止,学到的最厉害的一门内功。   一经属性面板录入,所有的关卡和诀窍,都在脑海里排列的整整齐齐的。   再和陈栋梁体内的内力运行路线做对比,轻易地就能找到错处。   王予回过神来,正见到陈栋梁渴望的看着他,那眼神,和一只狼看到了一只羊,没啥两样。   “我已经知道你的病情怎么解决了,你这样”   详详细细的一连说了半个时辰,期间讲的最多的反而不是他的病情,而是如何能够稳妥的修炼内力。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陈栋梁在此谢过王前辈了。”   末了又是一礼,王予稳稳地坐着,他受得起这一礼,虽然他剽窃了人家的内功心法。   毕竟是交流,不能说的这么无耻。   接下来,就没有陈栋梁这种麻烦事了,两人之间进行的很快。   武功心法,和内功心法,都简单的能立刻给出答案。   进来的人严肃的如同朝圣,出去的让人眉开眼笑的,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闭关,好融汇所学。   人还是太多了点,一下午的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最后说好,休息一晚,第二天继续。   晚上,不出所料。   有几个手艺颇好的厨子,做出来的食物,不比一些大厨差到那里。   为了能让王予睡得安稳,睡得香,夜猫子一样的江湖客,都自觉的早睡了。   透过破了个大洞的窗户,王予睡在他自己带来的躺椅上。   天上月亮如钩,正勾住了树梢。   点点星光,若隐若现,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有人指点武学,肯定是好事,即便都被各自藏着掖着,还是有风声传出去的。   离州城的百花楼。   是众多青楼里面,名声最响的一座。   已是入夜。   其他行当都已经关门歇业了,百花楼则才刚刚开始。   这里是温柔乡,也是销金窟。   往常都在谈论姑娘的江湖客们,现在却谈起了江湖事。   “酒八两,你听说了吗?那个叫王予的人得到事?”   一个猥琐的酒糟鼻子,身穿破道袍的老道,神神秘秘的凑到一个光头面前说道。   “哼!你肉半斤都知道的事,佛爷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光头的头上还有着戒疤,肥大的脑袋,两个大耳朵垂在双肩,只要说话,腮帮上的肉就一颤一颤的。   “这人突然横空出世,以杀闻名,没想到还好为人师,也不知是真是假。”   叫肉半斤的老道,嘴里不停地吃着肉,还能清晰的说出话,也是本事。   “最近几天,天天都是这人的消息,肯定都是不知哪里来的世家子弟,想要名声,弄出来的嗜头。”   叫酒八两的大和尚,一脸我都心里清楚的表情猛灌了几口酒道。   大和尚说的没错,在江湖上要想混出名堂,除了武力,就是名声。   能传的出去,传的远那就是本事,那就代表着实力。   许多大家族弟子,出门历练,一会这个少侠斩妖,一会那个侠女除魔。   世间哪来的那么多妖魔鬼怪,还不是都是些有心人在作祟。   除了糊弄些没见识的底层人和江湖客,其他人都当个故事听听就过。   这边和尚,道士边喝酒吃肉,边谈说些什么‘人心不过,除了会夸大其词的挣名声,没点本事云云。’   另一边可就热闹了。   “我给你说,我表弟的远方亲戚的伯伯的儿子,这次你们猜遇到啥好事了?”   “别卖关子,都知道你包打听,亲戚朋友满江湖,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快说,快说,说的好了不但这一顿饭我请,就连你今晚的过夜费我也给你出了。”   包打听精神一震道:“好嘞,就等着马公子这句话。”   端起面前的清酒美美的喝了一口,长出了一口气接着道:“就是最近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王予,我给你说,这人称得上是我离州的楷模,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我那表弟远方”   “亲戚伯伯的儿子,没错吧?我还不知道你要说啥?就你这吹牛的话,今晚的酒菜你自己买单吧。”   一个身穿华丽衣服的少年不屑的说道。   “别价,我说的都是真的。”   包打听急了,这一桌最起码十几两银子,他哪能出的起。   心下叹道: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啊。 第70章 名也是祸   包打听还在抓耳挠腮的想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对面坐着的一个很少说话的少年人突然道:“他说的是真的。”   一个桌子上的人都被少年的话吸引了过来,都知道这少年家中有些浮财,在离州府也是有点产业的。   其父亲一手三十六路开山斧,神鬼莫挡,很是了得。   “什么真的,假的,你可不要被这小子给骗了,要不是他每次消息中九假一真,还有那一真,早被赶出百花楼了,还能在此骗吃骗喝。”   另一个少年好心的提醒道。   “我说他说的是真的。”   这少年似乎不知该怎样表达,只能提高声音,肯定道。   一个桌子上的人,都对各自朋友的习性脾气了如指掌,见同伴再次斩定叠铁的强调,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傅百工,你说的清楚点,外间的传闻,大家都当时玩笑,毕竟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骗子横行。”   坐在傅百工身边的同伴,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说的我都知道,家父今天去见了那人,那人评价家父的三十六路开山斧,灵巧有余,刚猛不足,要是能够扬长补短,做到大巧若拙,武功还能再上一层楼。”   傅百工在人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有点小害羞。   “然后呢?你能不能一口气,全说出来?这断句能急死人。”   有心急的同伴,嘟囔的道。   “然后,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家父回来之后,随便说了一句,就匆匆忙忙的去闭关了。”   傅百工颇为不好意思的,抬头环顾一眼周围,又迅速的底下了头,他还没有这么在朋友们面前露脸过。   他聚在一起,只因父辈们的名望,和一些利益纠葛,又一位自己性格等原因,都是多听少说,都快要成了边缘人士了。   “不会吧,我老爹今天还说,现在的骗子,下的本钱够大的,这得要多少人,陪着他一个人演戏,现在你告诉我是真的?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一名同伴,不自觉的大声喊了出来。   却没想到立刻就引爆了全场。   由于下午王予指点的人,都有了或多或少的收获,急着回来闭关。   闭关的人,对于下面的交代短暂而直接,所造成的影响就是,神秘。   越是神秘的事,就会有越多的人去探究,也就会有越多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酒楼,茶馆,青楼,就是最好,最快的消息交流之处。   很自然的,王予的很多事,都被这些人一件件的翻了出来,哪怕传说中的小道消息,那也是消息不是。   先别管真假,能找到多少就是多少。   有吹捧王予的,当然也就有对他不屑一顾的。   其中最多的就是冷眼旁观,只要第二天去一趟城外的破庙,什么都会清楚。   酒八两和肉半斤,忽然觉得自己手里的酒肉它不香了,听着互相讨论的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他们两忽然发现,自己想当然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本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决定明天去一趟破庙。   牡丹阁。   是百花楼里最豪华的一个包间。   不是你光有银子就能进的去的,还得有名望,很大的名望。   当然你的名望如果够大,不但牡丹阁可以给你免费,就是百花楼里的姑娘们那也是随便挑。   还是不花银子的那种,白票。   今天阁楼里就在招待一位还没有多大名望,却早晚都会疯传天下的少年。   “小环敬二郎一杯。”   一位二八年华,长得清丽脱俗,媚眼如丝,个头不高,却娇小动人,披着月白色的薄纱,里面的身段若隐若现。   抬手扬袖之间,淡淡的梅花香气扑面而来。   如今这时节可没有梅花,能用的上的,那都是用黄金来算的。   叫二郎的少年还没什么,坐在下首处的钱开来,却被撩拨的都快要坐不住了。   不时的挪动屁股,又不时的偷偷看向小环,然后再摸了一把陪他喝酒的姑娘过过手瘾。   这时楼下吵闹的声浪传到了楼上。   钱开来自告奋勇的道:“我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怕把持不住,当众出丑,找了个由头。   坐在对面的严持,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不大一会,钱开来一脸兴奋的跑进来。   “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   钱开来没有卖关子,不等旁人问起,就噼里啪啦的一通好说。   “你是说王予在城外破庙给人指点武功?”   “蹭”的一下,严持就激动的站了起来,道:“他明天还在不在那里?”   “听下面的人说,在的。”   “那就好,今天天已经黑了,不好去打扰他,我明天去总能赶上吧。”   严持边说,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其他在丰县待过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能的名师指点,可遇不可求啊,怎么能不激动。   “你们说的就是那个王予?”   被小环伺候着的二郎,内力深厚,稍一凝神倾听,就明白钱开来说的是谁。   “对,对,就是他。”   “他能杀了乌鸦,我相信他的武功不错,但能指点别人的武功,却是言过其实。”   二郎对这种宣传名声的行为,本身就看不顺眼,武功是练出来的,不了解人家的功法体系,哪能随便指点。   都是些没见识的江湖底层人在瞎吹牛。   “可我们四个都受过人家的指点,受益匪浅,况且人家也没说错。”   钱开来辩解道。   “哼!沽名钓誉之徒,哪里都有,你们武功境界还低,根本就不知道,不同功法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他能指点你们四位,肯定是他之前就见过类似的武功。”   二郎就是苏州李家的人,叫做李二郎。   他来离州,就是为了求名。   离州近来没有多少年轻的成名高手,很符合他的需求。   遇到严持,钱开来他们是个意外。   “你,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其他三人没来得及表现不满,钱开来却抢先跳了起来。   李二郎本就不爽王予出风头的作风,本以为杀人之后会收敛一点,没成想又搞出了大事件。   站在风口上的应该是他李二郎,不能是别人。   “我明天就去揭穿他,看你们有什么还要说的,算了,乏了,休息去了。”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没人出声挽留,就连陪在身边的小环,都开始不知所措。   “世家子弟都很自大。”   严持盯着还未关紧的门,缓缓地说道。   “何止自大,分明是连咱们都没放在眼里。”   卫呈更是不爽,他们放下身段去奉承李家人,可不是真的一副贱样。   江湖上的任何纷争,都是为了有所求。   “早知道就不离开防线了,脸皮再厚点,咱们是不是可以多点机会?”   钱开来若有所思的说道。   其他几人都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长夜漫漫。   有人无心睡眠,有人不知月挂树尖。   翌日。   王予按时醒来。   刚推开破旧的庙门,就见到门口摆着木盆,毛巾。   盆里是烧的刚好的热水,毛巾还是崭新的没谁用过。   随意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就开始洗漱。   王钊则拿着一些王予自制的香皂,牙刷,牙膏供他使用。   淡淡的香气,奇怪的用具,让每一个等着王予开讲的江湖人都大开眼界。   这些人从没想过,简单的洗漱还能有这么多玩法。   “这个是香皂,我自己做的,能洗掉各种油腻,这个是牙膏,和牙刷配套,就是刷牙用的,柳条和布条用的不方便。”   王予给这些人介绍着个中物件的用法和作用,最后还龇起牙齿道:“你看是不是刷的白了许多。”   “哎呦,这可是好东西。”   有见识的一些江湖人,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这样的东西做出来,能卖到什么价位,成本多少,产量多少,等等等。   “说的再多,还不是沽名钓誉之徒,这种东西,世家用不上,穷人买不起,有个屁用。”   一个陌生的年轻话语从远处传来,话音刚落,人已在眼前。   “这位兄台,有何见教?”   王予在人多的时候,涵养还是很好的,毕竟他的人设就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第71章 说再多,还是要打过   日上枝头红艳艳。   少年脚踏轻风而来,潇洒的风姿冠绝全场。   唇红齿白,高冠白袍,两袖飘飘。   无论是谁,只要见了他都会不自觉的称一句浊世佳公子。   然而就是这么个风采照人的少年,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众多江湖人不能接受。   真当他们都是傻孢子?   “你这少年,到底是谁?竟然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污蔑他人。”   站在下方的一人,高声喝道,之前得了王予指点的人,都已经找到了突破的锲机,可不能让旁人坏了他们的好事。   “哼!也不知那家没家教,交出了这么个不知礼数的小子。”   另有不满的人,跟风说道。   少年一时呆住,在他们苏州,他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李家,是个怎样的家族。   也认得这个少年是谁,三分薄面一给,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根本不可能让他下不来台。   生在蜜罐里的人,从来不明白出门一时难的意思。   “我苏州李家的人,怎么会错?”   少年人来时春风得意,笑容面面,现在则是寒霜铺面,都快要凝结空气了。   “就你?苏州李家?”   “哈哈哈,我还中洲武家呢。”   “嘘,小声点,那可是皇家。”   “怕什么,山高皇帝远,大不了我躲进山里去。”   一些人调笑不已,另一些人则交头接耳的问道。   “苏州李家,很有名吗?”   不明所以的人问道。   也有去过他州的人立刻惊讶的道:“苏州李家,就是那个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李家?不会这么巧吧。”   “咱们离州距离苏州可是要过了泰州才能到达。”   李家或许知道的人不多,但对于武林神话,小李飞刀,这些人可不陌生。   那可是人家祖上,一刀一刀杀出来的名声,想当年,整个江湖上的武林人物都为之失声。   而作为背景板的上官家却是从那时开始一蹶不振。   不是他们家传的龙凤双环不给力,实在是面对李家的飞刀,就像中了魔咒一样,几乎每隔几代,好不容易出来一位绝世天才,都会被一刀封喉。   久而久之,李家就踏着上官家的尸骨扶摇直上。   悲催的上官家,就只能缩在泰州的一亩三分地上,苟延残喘。   底下人的小声谈论,自然被王予轻易的听在耳中,心中一禀,他曾经还想让系统模板融合出这门武功的。   后来见多了各种武功秘籍之后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也是有小李飞刀的。   例不虚发的威名,照耀了整个天下武林不知几百年。   李家人单单靠着这份威名,只要中途不出孽子,就能吃到天荒地老。   他自己连离州都没有出去过,可不清楚如何得罪了面前这个少年人。   “咱们两人以前见过?”   王予一边回忆,看是否原主弄出来的狗屁事,然后他背的锅,一边疑惑的问道。   “不曾见过。”   李家少年仰着头,骄傲的鼻子都快插到天上去了。   “那你何处此言?”   王予更加疑惑了,既然没见过,也就是没得罪过这人,何至于跑来砸他的场子。   无冤无仇的可说不过去。   稳妥起见,王予对于下一个意的选择,有了明确的目标。   在他曾经的世界里,灵犀一指能不能接住小李飞刀,一直都在说是关公战秦琼,没有可比性。   一个例不虚发,一个强行五五开,都是无解的话题。   说不得今天就会有答案了。   修炼值攒下来是干什么的?   当然就是来用的。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王予开启了融合技能的外挂。   看着成千上万的修炼值消失,神奇的一点也不心疼,未雨绸缪,就怕李家小子脑袋一抽给他一刀。   例不虚发,怎么破?   他的《王予九剑》也有破箭式,可两种不同的武学理念,实在是没有信心接的下。   因为人家的飞刀,已经有了因果律神通的感觉了。   不想死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轻易尝试,因为不信邪的人都死了,活着的都是怂下来的人。   “维护江湖侠道义,揭露坑蒙拐骗是我辈武人的精神,有我在就不允许有人打着指点武功的旗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李家少年一脸正气,总算是低下了头,平视别人了。   王予一阵牙疼,就这?   看着面前有点中二的少年,两人论年龄都不相上下,他自己还有张家的人要应付,人家一出生就站在了大多数人的头顶上。   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都不为过,旁人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好像也没啥能做的了。   “我们家乡有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人,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吗?”   人家都开始拆他的台,对他不客气了,他自己哪怕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嘴角嘲讽的回答道。   特别是最近大杀四方,心态都有些膨胀了。   没人的时候或许认怂不丢人。   人多的时候,他也是好面子的,话说为了面子江湖上不知每天要死去多少人。   没人去算过这一笔账,王予也不敢细想,怕想的多了,就再也没勇气站在这里了。   他没听说过这世界有心魔之类的说法,但阻碍他念头通达,就是在断他的前路。   今天退了,可以回丰县,明天退了又能去那里。   李家少年自然不知王予心里都在想着什么,不由得顺着王予的话猜测了起来。   “是他内力精湛?”   “不是。”   “是他养生得法?”   “也不是。”   “那就是他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我就知道有几种宝物,都能延寿的。”   “他就是一普通老人,哪来的天才地宝,你又猜错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你说到底是为什么?你可别告诉我是求神拜佛得来的。”   李家少年烦躁的道。   这时来迟一步的严持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暗道:还好没打起来。   “自然也不是求神拜佛得来的,神佛那管这种事,都是人太贪需要神佛,可不是神佛需要人。”   王予没好气的说道。   很简单的道理,却让底下不少人都有了深思。   其中一两个不知哪里来的和尚,高声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然后竟然依佛门最高的礼节像王予跪拜行礼。   李家少年气急道:“佛门高僧也都是这种货色吗?拜他能成佛?”   “施主不懂佛心,王禅悦才是真佛。”   说着竟然不顾周围环境,念起了清净菩萨咒。   跟和尚辩道理说三天三夜都说不通,李家少年只能找上王予。   “那你说说老人为什么能活那么久?”   王予脸上诡异的一笑,轻声道:“那自然是他从不多管闲事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江湖汉子们,都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猜来猜去,峰回路转,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却被聪明的人想的太多,钻了牛角尖。   “你,你说我短管闲事?”   李家少年江湖经验浅薄,在家被人捧着,出门人家听到李家的名头,也被人捧着,忽然遇到一个不捧着他的人,心态立刻就炸了。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出了口怨气的王予,时刻防备着随时飞出的飞刀。   例不虚发啊,想想都刺激。   “你,好,你道理多,我说不过你,咱们还是武功上见高低。”   李家少年忽然就恢复了平静,他想起了出门时他父亲对他说过的话:若是道理讲不通,就无需讲理,若是问题解决不了,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当时他还不以为然,真遇到了却觉得真是至理名言。   “打打杀杀总归是不好的,伤了谁都不能伤了和气,和气生才能生财,和气才能长命百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予打着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注意,认怂,怎么可能?   这是从心好不好。   只有在万不得已的的情况下,才能付诸武力。   即便他本身都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毕竟大家族出来的人,谁知道是不是附近就潜藏的有护道者,这些人金贵着呢。 第72章 惊喜,意外   破庙周围的江湖人听到王予的这番话,都不禁的楞了一下。   就连两个念经的和尚,也停了下来。   一个提着把剑,从东杀到洗的人,竟然也能大言不惭的说打打杀杀的不好。   早干嘛去了。   另一些人,心里直呼:学到了,学到了,怪不得人家是前辈,咱们只有听人家指点的份。   一只不知名的鸟,“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似乎也为王予的厚脸皮,表达了意见。   “我觉得武功高低,破绽错漏,用嘴是说不清楚的,必须争杀一番,才能得出结果。”   李家少年再次为自己占据上的风而感慨。   思绪一偏,竟然想到了小时候不勤练武功,被父母打的场面,当时哭的要多惨有多惨,如今却很感谢父母的鞭策,若不然走上江湖路,就是任人宰割的份。   连说句大话,都没底气。   王予环顾四周,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为他说话的人站出来,即便早知这些江湖人的尿性,心头还是一阵悲凉。   他看到了大多数人,竟然都是想让他比试一场,看看成色。   难道他们不知道是会死人的?   “当真要比武?”   “当真。”   众人只想再看一次,武林神话,小李飞刀的例不虚发,至于指点武功,那有这种盛事值得一顾。   “比什么?”   “我只会飞刀,你自己随便。”   李家少年嘴角含着笑意,一会看看王予,一会看看底下站着的江湖人,他也看到了匆匆忙忙赶来的严持他们。   想到要当着严持他们的面,击败他们心目中的高手,心情就又愉悦了几分。   王予的头更疼了,还以为能拿话,堵住他的飞刀,看来这人虽然有点二,脑子却还不笨。   “这里人太多,影响你发挥飞刀水平,咱们换个地方怎么样?”   李家少年自然不愿意,他就是来求名的,别人看不到,他做的再多又如何?   “没事,揭露骗子,还是在人多的地方好使。”   这会王予的肝都开始疼了,什么仇什么怨,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那我有事。”   “你有事与我何干?”   李家少年无辜的看着王予,小眼神天真无邪的就像冬日里的雪花,屋檐上的冰溜子。   那是冷的刺骨,冰的渗人。   “好吧,比武已经结束,你赢了。”   万般无奈之下,王予只好使出绝招,以退为进。   他就不信这人跟他卯上了,又不是杀父之仇,肯定没那么眼中。   王予却是忘了,少年人,特别是中二的少年人,下手没轻重,说话不把门,呢能那么轻易让他个留了。   “你不会不行吧?还是说,你就是个骗子?”   李家少年不依不挠的立刻反问道。   “好了,我不行了,我就是个骗子,这总行了吧。”   王予都要快被玩崩快了,顺着话说道。   “看到了吧,原形毕露。”   李家少年指着王予,向一众江湖人说道。   随即转头冷眉横对王予:“既然你都承认你是个骗子,那我再出手杀了你,可就是为了离州江湖除此大害。”   王予无语,说来说去,还是要杀他。   都会用钓鱼杀人了,突然之间王予想到:那些话多的人,其实都是对争杀没把我的人,自己就是个榜样。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王予心神沉入属性面板上,看自己融合出来的武功,怎么样了。   “凤舞灵犀意”,前置条件,灵犀一指,凤舞九天当前品级十品。   总算不负所望,出来了第三门带品级的武功。   成功融合之后,其中的诀窍,内功心法,行气路线,意境传神带印在的脑海里,迅速的熟悉着,然后大成,圆满。   这门武功很神奇的地方就在于领悟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的飞刀叫什么?”   王予再次开口,不论是观望的人,还是李家少年,都觉得他身上似乎多了一种莫名的气质。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知道王予接受了他的挑战,李家少年,精神一振满怀战意的道。   “嗯,你可以开始表演了。”   王予也不再墨迹。   小李飞刀如同传说中一样,只不过是把普通的飞刀,却又是江湖上最为神奇的飞刀。   在李家人手中,它碎石都可以制敌于死命。   没有人能例外,因为刀光一闪,小李飞刀已发出,刀已插入敌人的咽喉,哪怕敌人瞪大了眼睛,至死也不会相信,飞刀可以这么快,没有人能看清飞刀是怎么出手的。   看到的人都已经死了。   江湖上口耳相传故事无不说明飞刀的可怕,王予自然也不例外,他突然发下,知道的越多,自己的压力就越大,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来的轻松。   “今日你就会死在李家二郎,李承坤的手中。”   李承坤说完就不再说话。   两人站立的位置都很好,侧面的太阳正在缓缓的升起,天空从彤红,变得明亮。   天气是个好天气,温暖的阳光洒下,破庙周围的人却只感到寒冷。   离得近的人正悄悄地往后挪动位置。   李承坤长长的的衣袖,看不到双手,更不知那只手中握着飞刀,在那个时间点会发射出去。   而王予就很简单,青色的长袍,并没有遮住双手。   本是握剑的手,却空着。   观看的严持他们压抑的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一个在江湖上成名的剑客,面对最致命的挑战,却不在握剑。   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用剑根本没有把握接下这一刀。   问题是用剑都不行,还能用什么武功?   光阴的流逝,有时候并不能用如箭来形容。   两人之间的对决,似乎让整个时空都凝固了一般,沉重的呼吸,难以移动的身体,变的更慢的思考能力。   拉扯着每个在场人敏锐的精神,比他们在外面和百八十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生死搏杀都累。   恍惚间,王予举起了右手,双指在离喉咙三寸的地方一夹,一个冰冷的兵器就被夹在了两指之间。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种玄学的飞刀,也是他第一次使用这种玄学一边的武功,感觉真的很神奇。   王予愣愣的看着双指之间夹着的飞刀,三寸七分长,样式普通,上面刻着一个李字,每个铁匠铺随便给几两银子都能打上不少。   偏偏就是这样普通的飞刀,却成了江湖上人人仰慕的目标。   如今飞刀就在他的手中。   王予仔细的回想着他面对这一刀时的感受,他没有看到飞刀的来处,也不知何时发出,所以也就无从破解这一绝命的一刀。   好在比斗总算结束了,他也在飞刀下活了下来。   唯一不好的消息就是,一身内力,接了这一刀,耗去了差不多九成,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数字。   今天是个小的,下次遇到个老的,那还得了。   王予在发愣。   李承坤也在发愣,他从没想过,全力出手的一刀竟然被人徒手接住了,种种神奇的手法,法还没见过。   自家的藏书阁也没有记载。   忽然他有了一种想要痛哭的感觉,他丢掉了几百年来李家的神话,这是已死都不能谢罪的重大罪过。   随便一想就能知道,往后他们李家的飞刀不再无解,那些李家的敌人也会再次跳出来。   而经过了这一次,李家人也会对自己的飞刀进行怀疑,从而打击信心,再也不可能例不虚发了。   “为什么?”   刚刚还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激扬文字的少年,现在看在眼里连鬼都不如。   “什么为什么?”   被惊醒的王予,疑惑的看向李承坤。   “为什么你能接住我的飞刀?”   李承坤红着眼睛,喘着粗气问道。   “你说的是这个?”   王予扬了扬手里的刀,嘴角翘起略显得意的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没法不得已,打破了武林神话般的诅咒,是谁都要嘚瑟几下。   而心下却感觉到体内的内力在飞快的恢复,他可是真怕这人再给他一刀,那就真的无解了,死定了。 第73章 给人面子,给自己条路(给点支持   江湖比武就是这么残酷。   输者一无所有,赢者大小通吃。   不管如何王予这次赢了李承坤,不光赢了李承坤还赢了李家积累起来的几百年的声望。   赢得人春风得意,输了的人失魂落魄。   没人去在意输者,即便是他出自苏州最大的李家。   “为什么你能接的住我这一刀?”   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一句话,短短的几个刹那,李承坤就像老了十几岁。   少年的面容不在,似乎活着的本就是个老人。   “为什么不能接住你你这一刀?”   王予也是被这人逼得狠了,虽不能下杀手杀了他以绝后患,不过破了他的自信还是可以的。   众位江湖人,看着李承坤的老态,并没有可怜的意思。   那是强者对待弱者的一种怜悯,底层人物还没这种觉悟。   王予扫视了一圈围观者,都是一脸兴奋,满是见识了一场神话的崛起一般。   暗道:还是素质堪忧,看热闹是人的本性,但不需要都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正暗自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的人性问题。   李承坤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些不可能出现的人。   他父亲严格的教导,他母亲殷切的期盼,他兄弟姐妹们都已小有名气,背后隐藏的高傲。   而他自己就是被围在中间瑟瑟发抖的小人物。   剥去了李家的一层光环,所有的荣耀和自信都离他而去,他忽然发现,活的还不如一些下人,最起码这些人还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哪怕是在伺候人。   而他自己连伺候人都不会,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回去接受家族的惩罚,被兄弟姐妹们当成笑柄?让疼爱自己的母亲失望,还是被暴怒的父亲关起来永无天日。   他想到了许多,却从没想过为何跟他没关系的一件事,到最后成了绝望的枷锁?   难道真是多管闲事的错?   体内的内力,随着心情的激荡,也跟着起伏不定。   王予自然看得出来这人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却没有出手相救,救一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他还没有这么伟大。   看着就好,最多疯了,或者失去一身武功,也能绝了后患。   至于李家的报复,他都已经得罪张家了,多一个李家,似乎都一样。   底下的众多江湖人,也看得出来,却不敢上前救助,就一个李家人好处是很多,若不清楚王予的心思,贸然上前,肯定死定了。   在以后的能得的好处,和立刻就可能得罪的坏处,两相比较,显而易见都当看不到最好。   况且这人差点断了他们往前一步的路子,怎么算也是结仇了。   王予得意没多久的表情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   李承坤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老人正背对着他,浆洗的发白的粗布麻衣,简单的布鞋,简朴的如同庄稼地里务农的老农。   只有花白的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   王予看到的,很快底下的江湖人也都看到了。   人群一阵骚动,让一些心怀不轨的,悄悄地退出了一点距离。   仿佛无声的戏曲在编排着剧情,一步步推进,都是演员,没有观众。   压抑的气氛再次在破庙上空凝结,天空的太阳,照射下来的阳光都有些暗淡。   不远处的大树上,叶子无精打采的随风摇摆,渐渐地枯黄。   另有些已经枯黄的树叶,为了追求自由,挣扎着随风飘荡,只可惜飘得再久,飞的再远,终究是要落叶归根。   老人还是转过了身体,干净红润的脸上挂着一道半尺长的长须,被修剪成了长长的三角形。   吊梢的长眉,明亮纯洁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无一不在表明老人的不凡。   他还有一双干净的双手,手上的指甲修剪的很漂亮。   没错用‘漂亮’这个词形容老人的手并不为过,那是比大多数女人都好看的一双手。   王予的目光落在上面都挪不开了,可见其魅力。   “在同等境界修为上,你是第一个破了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神话的人。”   老人的声音也很好听,没有大多数老人应该有的暮气,虽然没有内力灌注其中,却也是很多中气不足的小伙子比不上的。   王予眼神上移,看着老人的双眼,表情认真的道:“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依旧是无法破解的神话,我破不了,也没人能够破的了。”   “可是你接住了这一刀。”   老人诧异于王予的回答,挡住了就是接下来了,怎么能是破不了,想不明白就问,在老人这个年纪,并不可耻。   可耻的是不懂装懂,还不懂的去请教。   “我接住的这一刀,不是小李飞刀。”   王予垂下眼帘,唏嘘的道。   他没法不唏嘘,小李的飞刀他接得住,老李的飞刀就不好说了,人在屋檐下,还是要低头。   再次内心暗道:这不是怂,是从心。   这么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哦?有什么说道?”   老人来了兴趣,一种探究的兴趣,年纪到了他这个地步,人生能有的兴趣已经不多了。   “我不知道小李飞刀的创始人是活在何等破烂壮阔的年代,我只庆幸和他不是一个时代,这样的说法,你该明白吧?”   王予说的很绕口。   但老人明显听懂了他的话,任何和小李飞刀传人一个时代的武林高手,都是一场悲剧,活着是悲剧,死了更是悲剧。   例不虚发,威慑了多人的心怀不轨,更让多少人不敢哪怕做出一点出格的错事。   一个武人,有权有势的武人,一生都在小心翼翼,活着也就没多大意思了。   “我了解过小李飞刀第一代的创立者,每一次的决斗场面,所以我今天也从他的刀法中,看出了一点飞刀的精髓。   第一代的创立者,每一次出手都是在绝境之中,不管是救人,还是自救,他都是在求生。   而李承坤的飞刀则是在求名,两者的精神本就背道而驰,有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   所以与其说是我破了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神话,不如说是他自己放弃了这种精神,他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败给了他自己的欲-望。”   王予说的认真,再配合上唏嘘沉重的心情,似乎都是在为小李飞刀惋惜。   老人来了精神,他从没听过别人从这个方面解释过小李飞刀。   “继续。”   “小李飞刀只是凡铁所铸,却能威震江湖,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而他的独到之处就是他的精神。   天上地下,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飞刀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发出来的。   刀未出手前,谁也想象不到他的速度和力量。   天上地下,你绝对找不到任何人能代替他。   若不能了解他那种伟大的精神,就绝对不能发出那足以惊天动地的一刀!   飞刀!飞刀还未出手,可刀的精神已在!那并不是杀气,但却比杀气更令人胆怯。”   王予实在想不出如何来形容,小李飞刀,只能生搬硬套的把他记得的一段话,悠然神往的被背诵出来。   老人清亮的眼睛忽然浑浊的了起来,喃喃的道:“错了,原来我们都错了,呵呵,哈哈哈,精神,原来是要精神,亏自家还自称小李飞刀的传人,还没有一个外人看的明白。”   王予眨巴眨巴眼睛,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心里却狂喊道:我这是又忽悠了一个人?不会忽悠瘸了吧?要是再疯一个,李家人是不是要把他碎尸万段?   想到深处,比自然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才清醒了过来。   再次清醒后的老人,没有了一开始的不凡,褪去了一切浮华,如同他身上穿戴一样,归于真,融于红尘。   看样子是武功又有精进。   王予暗自咂舌,这世界的练武人不得了,随时随地都能顿悟,比他开外挂都快多了。   “今日之事,全是李家后人咎由自取,怨不得少侠,小老儿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老人解开了心结,武功大进之后,整个人都活的通透了许多。   王予却不敢接这个礼,人家多塔的尊重,是对知识的尊重,他只是剽窃了一次,可不敢居功。   自家啥水平,自己最清楚,若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不是捧杀,就是捧死了。 第74章 故事,世故   江湖中最不缺的就是故事。   故事中最不缺的就是论武。   无论是争杀,还是言语交锋,都是脍炙人口的桥段。   破庙论武,就是最近新鲜出炉的话题。   没有什么比打破武林神话更能助兴的佳肴,更何况最后的甜点。   一出另类的,跨越时空的认同和欣赏。   不但把武林神话提高到了更高的层次,也让这一段话,成了经久不衰的传说。   张家三少爷张文杰,听完了探子的汇报,坐在院子里的池塘边,久久不能说话。   深沉的城府,本可以让他喜怒不行于色,如今却难得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你再把王予最后说的话重复一边,我要一字不漏,你最好没有给我添油加醋的胡说。”   探子立刻收敛心神,一边回忆,一边模仿着王予的语气动作,一五一十的全部再说了一遍。   良久都没有回音,探子小心的抬头看去,只见张文杰紧蹙着眉头,左手无意识的轻敲着石桌。   “果真天才,哎,可惜了。”   张文杰可惜的是什么意思,探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见过同行知道太多的下场,挫骨扬灰都是奢侈,大家族的规矩,不是外人能想象的到的。   “下去吧,找账房领赏五十两银子。”   张文杰把王予说过的话翻来覆去,念叨了好几遍,才看向探子说道。   探子立刻喜笑颜开的退下。   五十两银子不多,在任何地方他都能搞到五百两,甚至五千两银子,他高兴地是赏赐,在张家,能得到赏赐的下人并不多。   然而每一个最后都能有一番作为,为了张家,也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   于此同时。   张家家主张浩锋则接到了一份来自李家,严厉的措辞。   大意就是,我家子孙不如你们张家子孙聪明,我们认了,可不代表着我们李家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做出的错误引导。   李家的子孙很多,希望张家的子孙也一样很多。   “看看吧。”   张浩锋把书信,扔给了另一边一个老者。   老者左手轻巧的捏住书信的一角,轻轻一抖,信纸就平整的如同铺在桌面上。   “呵呵,李家吃亏了,就怪我们张家,早干嘛去了。”   老者看罢,嗤笑道。   同样都是大家族,谁怕谁啊,像这样的威胁,全天下的世家,那一个不接到几封。   “该注意的安全,还是要注意,通知下去,近两年张家子弟不要进入苏州,否则后果自负。”   他也没想到,随手一步闲棋,竟然能在成这么大的影响,他知道很多消息,都在表明李家在为进入门阀努力。   这次看他们还怎么上去,神话破灭,有的是人上去挑战,做不到第一个破灭神话的人,做到第二个也是好的。   “嗯,应有之势,不过那个叫王予的小子,现在怎么办?”   老者想到就觉得不舒服,本来可以是他们张家的人才,却被自家子孙给玩坏了,还结下仇恨,怎么算都是亏。   “先等等,两个月之后再做决断,咱们现在要对付的是离州府和无相宗。”   张浩锋揉了揉额头,家族的势力扩大,引起的连锁反应就是,三足鼎立的其他两足,悄然的联合起来了。   无相宗和世家不同的地方在于,可以培养的徒弟五花八门,有朝廷的,有世家的,更多的是平民。   而学有所成的,一部分留在了无相宗,另一部分却进入了朝廷效力。   简单来说,宗门对皇朝的作用,有一部分是正面的,不但能给朝廷培养合适的人才,还能稳定一方,教化一方。   只有世家才是国家的毒瘤,趴在朝廷的身体上吸血,朝廷还一时半会把他没办法。   “那就等等吧,要不像个办法,把安道远调走算了,看着那老小子,我今天就吃不下饭。”   老者想了想道。   “这话你说了不下几百次了吧。”   张浩锋无语的说道。   “有吗?”   “”   被老者惦记着的安道远,看着官府呈上来的卷宗。   不但上面有文字,还有插图。   文字都是王予的对话,而插图也是王予的图画,字的笔迹和画的笔迹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字写得铿锵有力,画也是传神至极。   “丹青妙手,余温,越来越厉害了。”   安道远第一眼看到文字和画作,就知道这人武功又有进展。   随即才认真看着卷宗。   安道远眉头紧了松,松了紧,来回变幻,眼神游离,手上的卷宗已经拿了块半个时辰了,都忘了放下。   “嘿嘿,高看余温了,有这么好的题材,就画了些这种狗屁不同的东西,实在是暴殄天物。”   悠然神往的,恨不得他自己当时就在破庙,见证这一切,说不得自己的武功又有寸进呢。   “不过丰县的县令文件,还是要尽快发过去,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   随即想到张家难受的样子,他心头就舒服多了。   破庙事件,有人能受益,就有人失意。   收益的都是前一天下午,得了指点的。   失意的则是等了一晚上,第二天见证了一场比武的。   尽管他们输人不输阵,没有得到王予的指点,还是嘴硬的说自己见证了一场神话的争杀。   却不能不承认,太过高端的比武,他们除了能看个热闹,啥也没落下。   至于指点,王予才不会理会更多。   落井下石的是他们,眼巴巴想要看决斗,看耍猴的也是他们,还想把所有好处都赚了,简直是想多了。   如此,离州府的各个酒肆之中,就多了一些失意的人。   而直到消息吃了一些,没赶上好时候的江湖客们,可不管这些人失意不失意,反正就是这些混蛋,让他们没了被指点的机会。   所以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上一场。   在所有的失意人之中,李承坤是最倒霉催的。   失去了所有的荣耀不说,更加失去了自信。   失魂落魄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一亮破旧的牛车,车内的李承坤一口有一口的喝着老酒,似乎只有醉了,才能解脱,才能没有痛苦。   赶车的老头靠在车邦子上,脸上盖着一块破草帽,偶尔需要牛车转弯的时候,拉一拉缰绳,才证明这人没有睡着。   “老李头,你说我还能回去吗?”   李承坤醉眼醉语嘟囔道,夹杂着一些地方方言,不熟悉他的人,不仔细听,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你觉得能回去,就能回去,不能回去,就回不去,我只是你的护道人,不是你的领路人,你可明白?”   从一开始老人就看不上这小子,本事没学到多少,高高在上的坏毛病倒是不少,你在苏州多管闲事,人家看在李家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   除了州府,你若还这样,当真不怕被挖个坑埋了。   实在太扎心了,问了还不如不问。   嗯!还是坛子里的酒喝起来舒服。   猛灌了几口,恍惚之中想到,怪不得世间酒鬼这么多,实在是解愁忘忧的好东西。   若是醉了,那就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不大一会,牛车内鼾声随着车轮咯吱咯吱的混合在一起。   拉车的老牛,打了个鼻响,似也看不上车里的小子,不过谁让它命不好只能拉车,而人家却是坐车的呢。   拉车多数都是用马。   王予的车子就是用两匹马拉着的。   度过了最惊险的危机之后,也没心情再指点别人武功了,再不走谁知道会不会又多出来一些幺蛾子。   离的州府近了,麻烦事就是多,而且这些江湖人都是些油子,没一个仗义的。   不过想到那个老头,心情还是不错。   心神沉入属性面板,看着多出来的一门绝技,小李飞刀,心头忍不住就发笑。   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私下里找上自己,演示了一遍飞刀绝技,大概说了一点诀窍。   一个劲的说自家的飞刀真的例不虚发,那小子就像你说的一样,根本练得不对云云。   王予都没想到会被模板全部记了下来,而且其完整度,比小气老头说的都全面。   “这算什么?偷师?”   揣摩了一会飞刀的奥妙,和自己弄出来的灵犀一指作了对比,两门玄学武功,居然都很有特点。   过了会,又翻看了模板记录。   “破庙争杀,胜出,获得修炼值十万点。”   “指点迷津,成功,获的修炼值十万点。”   剩下的就是功德和业力各加了二十点,真名没变,变得是运势,原来的2点,现在成了0.   这说明运势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   之所以变成了0,估计是因为他为了接住那一刀,把所有的运气全部花完了。   而修炼值的大丰收,可是比他杀掉好几个神罡境的武者更多,也不知道系统怎么算的。   同样的境界,死了才两万,活的就能给出十万。   想不明白就索性不再去想。   “王钊,前面多久能到下一个县城?到了记得提醒我找个铁匠打几把飞刀。”   “是,宫主。” 第75章 路遇美人   八月出,十一月归。   出门三个月,恍如昨日。   大小战斗不下五十,指点过的人也数不胜数。   夸口说一句桃李满离州,或许都不为过。   回去的路上,没有多耽搁时间,也没有谁拦路打劫,更别说前来讨教武功的。   王予发现,他就适合宅在家里那都不要去。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危险   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喷嚏,都有可能引来一场无谓的厮杀。   这就是江湖,很多人梦想中的江湖。   只可惜,很多人,很多事,都让他闲不下来,奔波才是江湖的主旋律,而醉卧美人膝真的似乎只是梦想。   落叶飘零,寒风呼啸。   一辆马车孤零零的行走在官道上。   赶车的车夫并不畏惧寒冷,山上依然是一件单薄的长衫。   由于经常浆洗,很多地方的线头,都快松了,穿不了几次,就该换件新衣服了。   头上的遮阳帽,也有了风霜,帽子底下固定下巴的线,早就不知何时掉落了,但神奇的是,哪怕风再大,也不能掀起帽子,露出帽子下面的那张脸。   马车是旧的,称不上破。   不知怎么设计的车轮,无论走过多坎坷的路,车身都几乎看不出摇晃的样子。   车内并不温暖,没有火炉,也没有厚厚的棉被和铺垫。   一个少年手中捏着一柄三寸七分长的小刀,正在雕刻着还不成型的木头。   坚硬的木头,在小刀的转动下,很快就勾勒出明快的痕迹,这是一匹马,只看神韵和外面拉车的马有几分相似。   马车不疾不徐的走着,手上的小刀也在一点点的雕琢着最后的收尾。   一只活灵活现的老马在手上奋蹄疾奔,马车里的少年单凭这一个手艺,就能在每一个地方混口饭吃。   不说大富大贵,小康温饱一点问题都没有。   “还是差了一点。”   尽管有着系统的帮助,让他能够很快的领悟刀中之神,但领悟是领悟,用不出来一切都是白搭。   掌中的老马被内力慢慢地磨成了粉末,顺着手指悄悄地流下,细沙一般堆成一小堆。   这样的小堆他已经堆出了不下三十七个了,每一次雕琢都进步很大,但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   忽然,官道的左侧草丛之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沙沙沙”   那是脚底和枯草摩擦发出的声音。   来人一前一后,前者年轻,后者上了点年纪,腿脚上的武功不弱,因为每一步踏出的距离都几乎相同。   越来越近了,才听到清晰的呼吸声,压抑的剧烈喘息,如同生病的病人,贪婪的呼吸着最后一口生气。   来人并不是病人,但也不比病人好多少。   满身的血迹,在跑到管道上的时候,脚下再也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   赶车的王钊手中马鞭轻轻一挥,两匹马伶俐的让过倒地的两人,稳稳地拉着马车走过。   行走江湖三个多月,他见识过很多这种情况。   若是刚出江湖那会,一定会下车,想办法救治这两人。   而如今,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把一块废铁,精炼成一块百炼钢。   救人想多了,江湖上最正确的就是莫管闲事。   只不过有时候,这一条也并不是适用于任何地方。   刚刚走过的马车被拦了下来,拦车的人是两名身穿灰衣,袖口上绣着一朵合欢草的图案。   “怎么了?”   王予刚拿出一块木头,继续雕琢,突然停下的马车,让他放下了手里的活。   “有人拦路,像是合欢宗的人。”   王钊脸色不太好看,他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人前来拦车了,都快要走到自家门口了,却出了这么一件事。   闻言,王予掀开车窗的车帘,向外面看去。   不大一会,已经聚集了不下十人之多,这时又有两人从后面大步走了上来。   衣服的款式和颜色都一样,只袖口的合欢花的颜色不同,成淡绿色。   “下车,我们要检查你的马车。”   大步赶上来的两人明显身份不一般,说话的口气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命令。   王予当然不愿意,马车内装着的好东西,只要见到过的江湖人,每一个不眼红的。   财不露白的道理他是最为明白不过。   “让路,不然你们都留下。”   王予强势的答道,他没说不管我们的事,也没说我只是路过,说的多了,人家真当他是一头肥羊吃定了。   领头的那人一阵哑然,道:“合欢宗办事,行个方便。”   “没有方便。”   王予不客气的道,合欢宗是很厉害,只比无相宗差一点,不过他分散的范围太过广泛。   多是青楼楚馆之类的地方?,即便名声再大,也先天弱了一点气势。   王予的修为,由于特殊的功法修炼,一般人很难看出身怀武功绝学。   只有赶车的王钊不加掩饰的内壮境修为,让围着的人多看了一眼。   “老大,多说什么,全杀了再搜查,也不迟。”   同来的另一人,不满做老大的啰嗦,忍不住插了一句。   “上。”   第一个说话的那人,一挥手,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围着的五人,立刻抽出明晃晃的短刀。   “哎,都到家门口了,实在是懒得杀人。”   说话间,王予已经推动头顶的活动面板,站在了马车顶上。   寒风吹过,宽大的青袍猎猎作响,手中早就出鞘的长剑,散发出比寒风更冷的寒气。   车顶上的青袍少年,身形忽然之间,走出了五道模糊的影子,都是手持长剑,一跃而下,到了围攻的五人面前。   随即影子又回到了车顶。   这时才有一声惨叫声传出,五个手持短刀的汉子,仰面同时躺下。   眉心一点血痕,还没流出血迹,就被寒风冻成了冰霜。   就像点在眉心的一点红梅,妖艳的绽放。   车顶上青袍少年手中的长剑,剑尖一滴血滴滴落在寒风之中。   被风一吹,飘出一尺多远,落在泥地上,仿佛驿路桥变的梅花落下,被碾碎在泥土里一样。   退出一步的汉子,瞳孔一缩。   这样的剑法,他别说见过,听都你没有听说过。   在楼里,经常听一些江湖人吹牛,谁谁谁的剑法,寒光一闪,人头落地。   那已经是能想象出的最厉害的画面,现在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哪有寒光,哪有人头落地,只有索命的影子,和滴血的长剑。   “抱歉,打扰了。”   那汉子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武功这么高强的人也看不上他们合欢宗的东西。   实在是自己多此一举,把自己陷了进去,说不后悔,那都是骗人的假话。   “那会,我忽然想热热身,天气还是太冷了。”   王予用自认为最幽默的话,说着最残忍的答案。   剩下的训练有素的汉子们,放弃了躺在地上的两人立刻围了上来。   合欢宗御下极严,统领死了,其统领的手下活着回去,也是生不如死,还会牵连妻儿老小。   所以,哪怕是明知送死的行为,也要上去拼上一次,以此证明自己的忠诚。   “可不可以给我合欢宗一个面子。”   没人想死,有时候却不能不死。   王予没有答应,地上也就多了几具尸体。   “王钊,洗地了。”   王予伸了个懒腰,跳下了马车,刚要转身,继续宅在马车内。   外面风太大,还是车内舒服。   “壮士请留步。”   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少女声音传来,王予脚步一刻不停地钻进了马车内。   实在没办法才杀的人,可不是英雄救美,因为通常大概率事件,救美的人,都会惹上大麻烦。   他实在是怕了所有的麻烦,只能选择躲过。   王钊下车掩埋尸体和搜索战利品去了,没有人驾车,只能等着。   刚刚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人,现在虽然能站起来了还是有些勉强。   互相搀扶着,走向了王予的马车。   一只白嫩的小手,被风吹得泛着淡淡的红,轻轻地掀开马车的车帘。   车窗上立刻就露出了一张宜嗔宜喜的脸庞,失望的看着闭上眼睛的王予。   “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声音在寒冷的十一月,有种清凉爽心的感觉,如同置身于盛夏,喝着一碗冰凉的酸梅汤。   王予实在忍不住,睁开眼睛瞧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知道再难忘却。 第76章 世上美色,没有不是祸水的(给点   有人说:   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是权衡利弊。   怦然心动是似曾相识,神魂颠倒是癫狂不已。   王予忽然有点承认这种说法了。   面前的这张脸,无论外貌,眼神,还是神态气质,都散发着迷人的味道。   秀色确实可餐。   “我从上一个县城出来,一路上有三次被人窥视,应该就是你们两人吧。”   王予眼睛一眯,隐藏起自己心中的想法,接着又道:“我不相信巧合,特别是这种戏曲里才有的巧合。”   “外面还是太冷了,你能不能让我进马车里,咱们细细的聊这个话题?”   少女并没有为王予揭露的事实而惊讶,她受到的所有教育,都让她清晰的认知到,这世上傻子并不多,把别人当傻子的人才是真傻。   王予只是不说话的眯起眼,舒服的躺下。   马车内并不宽敞,一人躺下之后刚好能伸展双腿。   多了个少女之后,不大的车厢,就有点不够用了,一度让王予后悔,让这个女人搭乘了他的马车。   不过在看到那一双会说话的,充满了智慧的眼睛,王予却忽然发现他还没有成家。   在这个世界上忙活了这么久,他还没有过女人,实在是有够失败的,或者说丢脸。   以他灵敏的鼻子嗅不到这女孩身上的气味,显然为了跑路,也是下了功夫的。   压下了心头的胡思乱想,再次睁开眼睛,依旧是清冷幽深的目光。   “我不是合欢宗的人。”   女孩讲起了她的故事,很老套,但每天都在各个地方,各个角落里发生着,有人是幸运的,有人就很悲惨。   命运就是这样,说他不公平吧,每个人都公平的会死去,说他公平吧,却又给每个人,每一件事物都安排了不同的轨迹和名字。   “我的家里不算富有,也还能过的去,父母健在,母亲是个老实人,父亲却不知何时迷上了赌博。   我只是因为长得漂亮,值点银子,就被买到了青楼,那一年我才七岁。   再后来我接受了严格的训练,琴棋书画,和如何讨男子欢心。”   说到这里,女孩一脸娇羞,低下了头,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两颊。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莫名的一句话在脑海里划过,王予心底暗呼:不得了,不得了,玛德,真是个小妖精。   在女孩抬头之前,内力运转了几次,才消除了心头的念想。   做进了马车,不在被外面的寒风侵蚀,女孩的双手,恢复了血色,细细的毛孔都在散发着一种叫做完美的词。   抬起右手,轻轻地收拢头发,然后拔出束发的玉簪咬在嘴里,三两下盘好头发,用玉簪别好。   一举一动,都是天然的雕饰,可比他用木头雕出来的老马好看多了。   王予相信,这小女孩绝对是故意的,心里一个劲的不去想,眼睛却不老实的在人家身上乱瞄。   单薄的下人穿的粗布麻衣,脚上的鞋子,好一点,手上没有手镯之类的装饰品,全身上下最贵的意见首饰,就是头上的玉簪。   “继续说啊。”   受不了一言不发的沉闷,王予只好开口道。   心里却在暗骂,王钊怎么还不来,回不回丰县了。   “后来踩知道那处青楼是合欢宗的一个小分舵,专门给宗门提供最好的弟子,无论男女。   我很幸运的被选上了,以为可以逃离虎口,那时我已经八岁了,见多了一起的姐妹们凄惨的下场,很为自己的幸运高兴。   我开始练武,开始努力学一切自己能学到的东西   再后来,我才知道还有更残忍的事等着我,我只是一些人的炉鼎,等着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故事很单薄,每一点起伏,王予听起来也没觉得有多么难以接受。   “然后你就跑了?还利用我的手,杀了追杀你的人?”   “我还拿了他们的一件东西。”   女孩眼睛紧紧的盯着王予,她是在一些江湖人口中知道这样一个人的,一些给他显摆的年轻少侠们,还拿着画像给他看过。   所以在王予经过县城的时候,被她偶然发现,才有了这一场精心的布局。   王予不问拿的是什么,只是平静的道:“既然故事讲完了,你可以下车了。”   女孩脸色大变,她已经拿出了所有的本事,却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年轻男人身上失手。   茫然的望向王予问道:“为什么?”   此时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风情万种,也没有了智慧,只是单纯的的茫然反而有了异样的魅力。   王予看着他的眼神,忽然改变的自己的决定。   “你叫什么名字?”   在王予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眼前的女孩眼中重新有了夺目的光彩。   “乐韵,乐声的乐,韵律的韵。”   这种光彩让王予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就是个俗人,一个见色起意的俗人。   不知是女孩说的故事太短,还是王钊办事的效率太过低下。   “王钊,死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还走不走了。”   风越来越大,空气也越来越寒。   王钊用破衣服包裹着一些刀剑等杂物,放在车后才走了过来,坐上赶车的位置,还特意掀开门帘,像王予嘿嘿一笑。   猥琐的像他曾经杀死的一只老鼠。   “笑个屁,赶紧赶车。”   王予笑骂道。   “咱们这是去丰县?”   乐韵扑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嗯。”   “我还有个东西在后面藏着呢,要不要取出来?”   “什么东西?”   “一个小鼎,他们都叫合欢鼎,这次这么多人都来追我,也是为了这件宝物。”   王予看着她,好一会才道:“原来你真的不老实。”   “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我修炼的合欢宗的武功,不用那只鼎燃出来的气味压制,早被他们捉走了。”   乐韵无辜的看着王予,可怜兮兮的说道。   以前曾听人说过,这辈子最见不得良善被欺,恶人快活,现在王予只想说一句,那都太假。   男人最见不得的是美人委屈,红颜落泪。   “你说个地方,咱们过去看看,对了,那个跟你一起的人是谁?”   “他已经死了,只剩了皮肉武功还在。”   这个是王予没想到的,难道这世界还有炼尸这行当?说好的武侠,不可能变成仙侠吧。   见王予惊讶不信,乐韵解释道:“这人也实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叫做摸云手,齐峰,是被合欢宗的高手制住之后,用移魂大法,夺了魂魄才这样的,控制他的也是那只小鼎。”   “世上还有这种武功?”   王予练过不少武功秘籍,其中也有很多涉及到移魂夺魄这一方面的武学,却从没见过有人用出来。   每一本这样的秘籍后面都有注明,该武学不如正途,误入歧途会使人发疯发狂。   都是短暂的催眠人的意志,能像这样操控人的行为。   “有啊,不过付出的代价太大,一命换一命,不值得。”   乐韵理所当然的说道。   弄得王予以为自己是个土包子,啥都不知道。   心里却想着,有传承的大宗派,果真不可小视,不知整个江湖的水底,还潜藏着多少这样的宗门。   一处破旧的村庄。   已经有很久都没人住过了。   像这样只有几户的村子,在丰县周围还有很多。   一个巨大的老槐树下面,王予一行四人,仰头向上望着。   “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看到上面那个鸟窝了没有,小鼎就放在里面。”   透过厚厚的枝叶,乐韵指着一个很大的鸟窝说道。   鸟窝离地有三丈,不是很高,再有枝条借力,只要轻功不错的人都能做到。   王予看了一眼,以这个高度,他完全可以用擒龙控鹤功拿下来。   “都站远一点,小心被灰尘迷了眼睛。”   “上去取下来就好,怎么会有灰尘迷眼睛?”   乐韵不解道。   “看着就好,别说话。”   王予左手成爪状,向着鸟-窝-一-吸,只见鸟窝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缓缓的落下。   忽然,鸟窝炸开,纷纷扬扬的洒落了一些红雾。   见状不妙,王予已经身形后退,只是身后的那个中了移魂大法的齐峰,双臂向前紧紧的一抱。   而树上不但有落下的红雾,还有数枚寒芒。   天上地下,王予似已无处可逃。   站在身侧的王钊身体缓缓地倒下,另一边的乐韵好似吓呆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   “哎,我就知道,世上美色,没有不是祸水的。” 第77章 人都到齐了?   红雾遮住了上空,如同薄云遮月,不见了光明。   飞射而下的几点寒芒,却像悄悄透过树梢的星星,仿佛带着美好的祝愿,在眼前一闪而过。   站在树下的王予,看到的不是唯美的景致,而是藏在美丽之下的危机。   面对这样的危机,他却拔不出他的剑。   因为身后那个疑似被移魂大法控制了齐峰,已经伸开双臂紧紧的保住了他。   近在耳边的呼吸声,让王予再次确认,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神特么的被控制,都是在演戏。   他已经不对那个叫做乐韵的女孩抱任何期望。   隐藏起来的危险,才是真的危险,王予并没有识破这些人给他布置的陷阱。   只是一路归来,他走的太顺利了一些,临到家门口了,才有一点身在江湖的感觉。   从上下击的寒芒,临身之时却忽然改变了方向,沿着来时路径,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背后抱着他的齐峰,似乎也没想到王予看个干瘦,却是天生神力。   双臂刚刚加紧,就有无可抵御的力量传出,若不松手,两只手臂就不要想要了。   直到这时姗姗来迟的一只白玉雕琢的手,无声无息的挨着王予的胸膛。   五指怦然张开,如同梅花绽放,在刹那之间已连点胸口上的十三处大穴,随即那只玉手像被寒风吹过,飘零调落,散入天地之中。   王予笔直的站的笔直的身体,立刻像被太阳晒蔫了的麦苗,软软的座倒在地上。   若不是手中还持着长剑,以剑做拐杖,很可能就不是坐着,而是躺着了。   坐在地上的王予镇定的看着旁边的乐韵。   乐韵嫣然一笑,在寒风中如同枝头摇摆绽放的寒梅,萧瑟之中带着含羞的芬芳,这女孩似乎每时每刻,都在诱-惑着每一个见到她的男人。   “你说红颜是祸水,那漂亮的男人又算什么?”   这是个很深奥的话题,王予回答不出来,女孩仿佛也没想让他回答。   “我在青楼里见过太多的男人,每一个都很自大,却又偏偏掌握着世间最大的权利,而聪明勤奋的女人,则往往都是那些男人的附庸品,用的时候百般讨好,一旦腻了还不如一张搽鼻涕的丝巾来的好,你说这是不是女人的悲哀?”   这样看待问题的角度,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即便是王予都让忍不住面色大变,心底有了敬佩的感觉。   任何时候,任何时代都有这么一些,抬起头,看着遥远星空的女性,虽然很少,却不是任何人都敢于轻视的。   王予动容的表情落在乐韵的眼中,就仿佛找到了她人生中的知己。   “别再给别人讲你的大道理了,你生的再漂亮,再优秀又怎样?还不是一个后补圣女,圣女是做什么的,你我都最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从树上下来了三人,三人身上都穿着和树叶能融为一体的衣服,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根长钉,白的亮眼,光华的不像是平成铁匠能打造出来的。   说话的正是其中一位,看年纪五十多岁了,眼角的皱纹一条一条的,眼袋浮肿,身体干瘦,皮肤干燥,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说话时嘴角的两撇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滑稽的可笑,不过看其双眼冷漠的神情,却让任何人都笑不出来。   当然王予例外。   他笑的很开心,开心到还能在此绝境和人开玩笑。   “你看你活了一大把年纪了,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竟然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山羊胡子眼睛一瞪,干裂的嘴唇煽动,阴恻恻的道:“别以为你能接的住小李飞刀,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要不是我合欢宗替你扫平了一路上的麻烦,你能安安稳稳的走到这里?”   王予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这么说,她说的都是骗人的?没有合欢鼎,也没有那些单薄的悲惨故事?”   “哈哈哈。”   山羊胡子得意的大笑道:“女人的话能信?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说着又一指乐韵说道:“你知道圣女是什么吗?说的好听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听点也就和青楼里的娘们儿差不多,只不过高级了许多。”   王予身后被他巨力震开的齐峰,阴狠的接道:“没错,只要宗主用过一次之后,那一个圣女不是他手下的玩物,也就你们这些江湖无知少年,觉得这是一件神圣的事。”   乐韵脸色苍白的如同死掉了一般,命运对她从来都是公平的,给了她美丽的容颜,也给了她聪慧的大脑。   却忘了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给她一个可以施展抱负的势力。   任何一个光鲜的外表若被撕裂开来,都是赤果果的肮脏,没有例外,神佛都不行何况是生而平凡的人。   还是个任人宰割的漂亮女人。   “那你们设计围杀我,又是为了什么?”   王予不解的道,为了名声,可以立刻要了他的性命,没道理叽叽歪歪的说这么多废话。   “这世上能在同等境界之下接住小李飞刀的武功不多,你刚好是其中一个,我家宗主想要去苏州发展势力,就绕不开李家。”   山羊胡子在说我家宗主的时候,很自然的上手作揖,向着西南方向拱手。   “所以你要的是我的武功?”   王予总算明白了怀璧其罪的道理,这壁不一定是宝物,也有可能是一门武学。   随即认真的看着山羊胡子。   “小李飞刀我破不了,也没人能破的了,你们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绕开李家才好。”   “破不破的了,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总要试过才能知道真假。”   说话的是另一人魁梧的壮汉,眼神幽幽的泛着蓝光,不知修炼的是何种武功,刚刚交手,由于他落败太快,有些人的武功底细真的不知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们就这么自信,能凭一宗之力,挡住整个江湖的高手?”   王予忽然转过了话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警觉最高的山羊胡子一愣,立刻脸色大变,螳螂捕蝉黄雀道理,每个人都很明白。   但谁是蝉,谁是螳螂,却都掩藏在树叶之间,斗智斗勇。   谁若按耐不住最先显出身影,谁就最先出局,先手并不一定就是能多走一步,很可能是会落入别人的陷阱。   毕竟江湖可不单单是在下棋,还有搏命。   “哈哈哈,小兄弟不简单,面对绝境,竟然也能谈笑风生,今天你即便死了,江湖上也会有你的传说。”   似乎每一个都觉得胜券在握的人出场,都会哈哈大笑,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绝对地位。   来人还是个中年人,一副员外郎的打扮,大冷天还手持折扇,故作潇洒。   “你是楚江南,红花落叶楚江南?”   山羊胡子立刻认出了来人,眯起眼睛道:“就凭你一个人,可做不到把我们五人全部拿下。”   “那在加上五人呢?”   楚江南手中折扇‘啪’的打开,自顾自的扇了两下,忽然觉得刮着寒风的天气,还扇扇子真的有点侮辱智商,才停了下来。   向着四周喊道:“傲晴,侯玉,袁一宝,岳中天,杜成虎,你们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就你老小子屁话多,没看见我们刚赶过来吗,料理张家的几个好手,废了点功夫,人都在这了,反正不急。”   杜成虎扛着一把五尺长,巴掌宽的大砍刀走了出来,刀刃上的血迹还没有干透。   袁一宝是个身材矮小的侏儒,浑身挂着各种金银装饰,走路时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小眼珠子转动之际,忽然看到乐韵,眼睛一亮。   嘿嘿一笑道:“没想到,天寒地冻的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送上门来,你们都不要和老夫抢,她是我的了。”   “先干正事,过后你要多少女人,老子给你找多少。”岳中天使用的兵器是把长枪,枪长一丈,刃开一尺,中有倒钩,人称勾魂枪,索命阎罗。   只有后来的傲晴不满的‘哼!’了一声,跟着的侯玉也狠狠地瞪了一眼袁一宝。   袁一宝小脑袋一缩,惹不起这两个女人,他还躲不起么。   “人都到齐了?”   满场最没有话语权的王予,好奇的问道。 第78章 怕死的死得快   “这位小哥不要心急吗,人什么时候都到不齐的,只有速战速决,才能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傲晴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王予。   细密的鱼尾纹,被做成俏皮样的表情,竟然还有些羞涩的内容。   王予从来都不知道,一个老女人,能够把风情做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风情了,是风-骚。   “打情骂俏,往后有的是时间。”   同样是女人的侯玉却是冰冷的像块石头,其面容也不在年轻,风霜刻画的脸庞,一条条的皱纹里,充满了故事。   若是有酒畅饮,说不得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传说。   来的人王予都不认识,看其境界都是在神罡境大圆满的范畴。   看得武功秘籍多了才能清楚的知道,能进入返照境的才算在江湖上有一点挣扎的权利,到了神罡境,才算是有一席之地。   而突破到合鼎境,是需要很大机缘才行,至于是什么机缘,王予也说不清,道不明,他见过的武功秘籍上也都说的含糊。   或许只有那些大世家,大宗派才有详细的记录。   “让姐姐见笑了,我呀,就是见不得年轻漂亮的小哥哥,好想把他们抱在怀里安慰安慰。”   苍老的声音,非要捏着喉咙,装成少女般脆生生的声音,让人听得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说着还一连皱纹的花痴状,做着怀抱的动作。   王予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在抖动,落在别人手里还好,要是落在这女人手里,呵呵,不敢多想。   曾经他也和一些朋友们闲聊:说是若能找个富婆,肯定能少奋斗三十年。   若他们见了面前这位,估计做梦都能被吓死,特别是说话的声音,太磕碜人心了。   寒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树上干黄发脆的叶子,如同这女人脸上的皮肤。   被风一吹,就落下一层。   树杈上的鸟窝还有许多,却早已没有那只鸟在这里过冬。   天上地下一片肃杀,没有雪,却比下雪更加寒冷。   冷的透骨,冷的钻到了心里,混进了血液里。   六人对五人,其中一个还太年轻,修为只有血煞境,排不上用场。   “你们真要和我们合欢宗为敌?”   沉默半响,山羊胡子忽然说出了这句话。   仿佛就是个笑话一般,让楚江南又是一阵大笑,忍不住又打开了折扇扇了起来。   他觉得和他大冷天扇扇子相比,对面的合欢宗的人,更加可笑。   “动手。”   随着山羊胡子一声令下,站在王予身边的齐峰,蒲扇般的手掌,向王予头顶压下。   王予无奈的一跃而起,手中的长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此下往上,斜刺进了齐峰的肚子。   开肠破肚的场面并不好看,王予利索的收剑,退出一丈,顺脚还勾着躺在地上的王钊。   “我什么都是这么心急呢?”   王予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看睡得挺香的王钊,抬头缓缓地说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眼睁睁看着,又减员一人的合欢宗众人,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随即恶狠狠的看向楚楚可怜的乐韵。   这时的乐韵也是张着不大的小嘴,目瞪口呆的不明所以。   她亲手点中的穴道,她自己最为清楚,况且还中了合欢宗的奇毒,五更断魂香,怎么可能看着什么事都没有?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大家本就素不相识,却为了我打打杀杀,这不好。”   王予整理了一下,因为跌倒而皱起的衣襟。   迎着寒风甩了一下头发,自认为这是个最帅的动作。   见自己一站起来,就震慑全场,王予对自己现在的名声很满意。   若没有反派出来挑战他,他上哪去找那么对的修炼值?   自己的悟性和资质是很高,可时不待我,谁知道张家会不会派出更厉害的高手。   “好好好,没想到终日打雁,竟被自家的鹰啄瞎了眼。”   山羊胡子,拉开了和乐韵之间的距离。   若是现在还不明白原因,那真的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只是有一点,我没有想明白,齐峰一直在跟着你,你是怎么高所这小子,我们的谋划的?”   乐韵委屈的神情一收,眼中重新绽放出了智慧的光芒。   轻轻挪步,走到王予的旁边,眼睛眨巴眨巴的说道:“你猜。”   王予听得一阵失笑,惹谁不好,却偏要去惹女人。   一句‘你猜’都能难死世上超过一半的男人。   山羊胡子气的干瞪眼,好一会才转过头道:“你们也看到了,今天这小子我不要了,只要你们能帮我拿下乐韵这个小贱人,算我合欢宗欠你们一个人情。”   岳中天他们一阵意动,还没想好的刚要眼神交流。   王予却插话道:“你这老头好不知羞,人家六人,连你们都可以做了,还能杀人灭口,轮得到你给送人情,我看是向江湖上宣传,我在谁手里差不多吧。”   “咯咯咯,还是小哥哥会说话,不过我觉得和合欢宗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哦。”   说着傲晴还向王予抛了一个媚眼。   王予手上的剑一抖,忍不住给她一下,信了却恶心的不行。   随即看了身旁的乐韵一眼,暗道:若是乐韵这么抛媚眼他还能不能下得去手?   ‘哎,男人果然都是看颜值的。’   内心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场中都是老江湖,哪能随意挑拨,就互相厮杀起来。   “最近我刚学了一门武功,总想找个人试试,不知你们谁先来?”   放下了心计,输赢还是要武力高低来决定,王予收剑入鞘,眼神环顾四方,沉声自信的说道。   又等了半响,之间场中的热嘴唇微动,显然都是在用入密传音交流。   “都说我破了小李飞刀,难道你们就不知道,这可能是李家安排的计划?”   王予识破惊天的谬论,让场中的众人一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家的名声太大了,李家的飞刀绝技也太难以修炼了,若是每一代都有李家先祖这样的强者,那肯定能传承万代,可万一呢?万一传承断代,李家又该何去何从?”   神奇的言论不断地佐证着这种可能性。   “你想说什么?”   摇着折扇的楚江南不淡定了,合拢折扇表情凝重的说道。   “我想说,其实小李飞刀我也会。”   话音刚落,里的最近的那个眼神泛着幽兰目光的人,就到了下来。   一柄飞刀,不知何时发出,似乎本就长在这人的脖子上。   王予摇着头,怜悯的看着地上的人,叹了口气。   铺满树叶的地上,已经多了一串鲜血,那是合欢宗的人留下的。   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咽喉,鲜血还不停地自指缝间泌出,那柄小巧的小刀,只留了刀柄在外面。   刀柄上,缠着的丝丝红布,更被沾染的鲜艳了几分,随风一摆,似乎吸饱了鲜血快要活了过来。   那张脸上则已经因为痛苦而痉挛的扭曲在了一起,可怖的面容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看到。   脸皮不自觉地抖动着,似乎下一刻这柄飞刀就要长在自己的咽喉上一样。   离得最近的乐韵,明亮的眼神,就像天上的星星,她也没看到王予是何时出手的,不过飞刀给她的信心,让她明白,今日不会再有变故。   这是李家几十代人积累下的信心,可不是王予一次能够打破的。   相比于王予本人,人们更信任这一把飞刀,三寸七分长,凡铁所铸的飞刀。   别看王予潇洒的震惊全场,自己的苦,自己最清楚。   他只用了一刀,内力就去了八成,而场中还有八人,若被一拥而上,十成十的要凉。   没办法服药恢复内力,只能靠自己恢复,好在他修炼的内功心法很给力,多拖延一点时间,就能再次发出一刀。   “看来传言有误。”   楚江南扇子不摇了,满嘴的苦涩,这是李家在坑人,那有不在乎名声的大世家。   若真像传言一样,王予接住了李家的飞刀,肯定当场就死定了,据说那时李家的老人有出现在现场。   “传言坑我。”   山羊胡子嘴角抽搐的蹦出一句,满脸的皱纹有多了几条,原来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没人想着逃跑,跑的最快有飞刀快,也没有谁大公无私的,做出吸引注意力的事情。   “咦!你们怎么不跑?”   自觉能再次发出一刀的时候,王予假装疑惑的问道。   “跑,跑哪去?你是在坑人,开始觉得杀人好玩?”   岳中天紧了紧手里的勾魂枪,内心不断地呐喊。   他也很绝望,看着是块肉,谁知是个饵,一口吞下去,吐都吐不出来的那种。 第79章 你真的只有十五岁?   “其实我也不是嗜杀之人,这样吧,我呢有一套武功,给你们用上之后呢,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王予等了片刻,场中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和落叶在飞舞,只能他自己先开口说话。   “既然是自家人,那诸位肯定就能活着不是?”   王予给出的建议,一点都不靠谱,赌一个人的人品,比在赌场赢一万两银子还难。   但形势比人强,再不靠谱的建议,也是一根救命稻草。   忽然一人笑出声来。   “小李飞刀是很厉害,却也不是无解,只要人多,你的飞刀能发几刀?”   说话的正是傲晴,眼见着要落入别人的手里生不如死,还不如赌一场自己能不能活命。   反正赌王予的人品是赌,赌她自己的运气也是赌。   “小女子不才,先走一步了。”   说着身体像是被一根看不到的绳索拽着,拉扯着向后退去。   勇气往往能打破很多僵局,使得死水一边的局面,变得活跃起来。   在场的高手虽多,男人更是不少,却还比不上一个女人的魄力。   傲晴的退出,王予就当没有看到一般,直到场中真的少了一个人,众人才惊疑不定的回过神来。   人家能走,是人家的运气,场中的人越少,被飞刀命中的几率就越大。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人。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都说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每个人想的都是怎么脱身,却从没想过怎么打到对方,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算了,江湖上的水太深,不适合我这样的女人,这次回去,我就要隐居不出了,连自己的生死都看不淡,又何谈找李家人报仇。”   说话间侯玉完全不怕王予的飞刀一般,转过身,几个起落,已经踩着破碎的屋檐,飞出了小村子。   王予还是没有作为的一动不动,连续两人走掉,让剩下的人呼吸急促了几分。   都看到了王予的虚张声势,一个个眼神闪烁之间想着如何才能快速的逃出二十丈距离。   因为小李飞刀的极限就是二十丈。   谁知这时王予却抽出了长剑。   握刀的手开始握剑,王予的气质又是一变。   “贪婪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们坐好这个准备了吗?”   平静的声音应和着寒风的呼啸,明明是六个人围攻一人,如今反过来成了一人围攻六人。   “我们只是怕小李飞刀,可不是你的剑。”   山羊胡子一使眼色,和他一起的那人,一阵迟疑,终究是没有动作。   这把山羊胡子气的差点跳脚,关键时刻,一起上过青楼,用过同一个女人的人,也是靠不住的。   而王予再也没有给他机会。   残影还在原地,真身已经杀到眼前。   昏黄的剑光,在没有太阳的寒风中,有种诡异的凄凉。   剑光山洞,剑芒吞吐,堂堂正正的一剑,只是因为快,就来不及去看它的破绽。   山羊胡子脚步微错,剑尖却如影随形的跟着,只觉得眉心刺痛,仿佛下一个刹那,就会被长剑洞穿。   这不是错觉,而是事实。   连续换了三种身法,七种步伐还是没能摆脱跗骨之蛆,反而让他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之中。   手上的招式也出了十一招,每一招都是他自认为最高妙的绝招,神奇的是这些招式中存在的漏洞,连他都不知道,却被王予轻易的破除了。   自信没了飞刀的威胁,能够游刃有余收拾掉王予的心,沉到了沟底,还是那种最臭的臭水沟沟底。   “你们还在等什么?”   山羊胡子暴躁的怒吼道。   他不吼叫还好,一吼之下,最先逃跑的就是和他一起的同宗手下。   那人身体飞快的往后退去,算不上好看却很实用,左拐右拐的成‘之’字型。   乐韵也立刻飞身上去阻拦,到底功行不够,只交手了三招,就在内力的巨大差距下负伤。   这几下就在兔起鹤落之间,那人跑出一段距离,嘴角露出了一点讥讽,哈哈大笑道:“汝妻子,吾养之,勿念,你那些徒弟女儿,我也不会嫌弃她们。”   其他四人见有了机会刚要起身,却忽然发现跑的最远的那人,身体像倒空的麻袋,软软的倒下。   倒下的时候,依稀还能看到捂着脖子的手中露出了一抹嫣红。   “死了?”   “死了。”   还没起身的四人一阵胆寒,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说没,就没了。   这人不是拿起了剑,就不会再发飞刀。   分明是猫抓耗子,在耍他们,可明知如此,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们,也很绝望啊。   正面对着王予的山羊胡子,比他们四人更加绝望,离得这么近,他都没有发现飞刀是如何发出的。   这又如何能挡?   山羊胡子稍一愣神,王予长剑一递,停留在了他的眉心,只要剑芒催动,就能穿透脑袋,再无活命的机会。   “哎,我这人还是心善,见不得眼前死太多的人。”   王予明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山羊胡子,唉声叹气的道。   “在下合欢宗,吴长德,见过少爷。”   山羊胡子吴长德,不敢弯腰,只能稽首,说的里说当然,仿佛王予生来就是他家的少爷。   而他自己就是少爷的奴仆。   余下的四人,嘴角抽搐,心里都在大骂:真不要脸,简直是丢人。   王予左手掌心缓缓地凝除了一片薄冰,打进了吴长德的身体才收了长剑。   转头看向另外四人道:“那你们呢?”   “在下袁一宝,见过少爷。”   “在下杜成虎,见过少爷。”   “在下岳中天,见过少爷。”   “在下楚江南,见过少爷。”   前一刻还觉得丢人,这一刻,却是真香。   “你们啊,何苦如此呢,一大把年纪,回家养老他不舒服吗,偏要跑江湖。”   王予说着踱步走向四人,身后的山羊胡子,似乎就真是一头山羊,只等着捋羊毛,或着杀了吃肉。   吴长德,眼神一冷,两步的距离,就算飞刀出手也是来不及发出。   “小心。”   乐韵急切的声音,刚刚喊出。   就见到吴长德大吼一声倒在地上,不断地打滚,双手在身上各个地方不断地抓挠,不一会就浑身是血,指甲缝里都是肉丝。   嘶吼声不像是人,倒像野兽多一些。   王予头都不回的站在那四人面前,左手摊开就是四片冰片。   “需不需要?”   四人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看地上还在疯狂打滚的吴长德想说不要,却怎么也不敢开口。   人的胆魄一破,就和行尸走肉差不多,不管他的武功有多高强。   就是让他们挖坑,把自己埋了,也不会有人想着反抗。   “看来你们很需要。”   王予自顾自的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一直这么认为,我自己呢,也是这么做的,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希望你们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说话间四片薄冰分别融入四人的身体。   他们各自感受了一下,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妥之处。   不过看到还在地上连惨叫都出不了声的吴长德,心头一颤,还是老实些好。   做完了所有的事,王予才回到乐韵身边,深情的看着乐韵的双眼。   “我的承诺做到了,你的解药什么时候给我。”   在马车内,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当然不是美色,见过太多美女的王予,其免疫力可是很高的。   只有毒,能威胁到他自身的毒,才能让他暂时妥协。   他的内功心法,都是融合出来的最优内功,抵抗毒药是一定要有的,如今却偏偏就中了一种无解的毒。   练什么时候中的他都不知道,要不是系统上状态那一栏给了他提示。   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中毒了。   之所以默认乐韵上车,就是在试着自己用内力,把毒给逼出来,其结果很让人窘丧。   他的内力畅通无阻,没有找到任何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可系统又不可能骗他。   只是后面备注:未爆发。   “那你先解了我身上的手段再说。”   乐韵无辜的看向王予。   “你真的是有十五岁?”   王予自然不能什么都听她的,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疑惑的道。   “过了明年三月就十六了,怎么了?”   乐韵还想着和王予讨价还价,忽然被问起年龄,也只能如实相告。   “没什么。”   王予能说什么?十六岁不到就把这么多老江湖玩的团团转,这智商,他都感到羞愧。 第80章 感恩只一人   离州府。   一处挂着‘傅家’二字,颇为豪华的大院子。   在寸土寸金的离州府,能有一座这么大的院子,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   说起傅家的家主,傅开山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很小的时候,身在乡下,因为救了一个身手重伤的老木匠,而得了人家一身传承。   那是真的老木匠,可不是会武功的江湖客。   老木匠之所以受伤,就是给傅家村的员外郎置办家具后,不给银子,还诬陷老人偷了他家的宝贝。   下面的事都是司空见惯了。   有了手艺?,就有了营生,最起码混口饭吃没啥。   却偏不偏,还是那一家员外要给自己的儿子做结婚的婚床,请到了傅开山。   那时候的傅开山,不叫傅开山,叫傅狗蛋,一个很乡土的名字。   只不过跟着木匠除了学会了一身手艺,还学到了识文断字。   也是那一天他给自己去了个名字叫开山。   一斧头劈开头顶的大山之意。   这座大山就是傅员外。   那一天正是酒足饭饱的时候,他一个人悄悄地摸进了傅员外家的后院,手持一柄大板斧,一斧头一个,杀了人家满门。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才明白,看着光鲜只知道压迫人的员外郎,和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一个样。   割掉了脑袋也会死掉。   知道自己犯了大案,只能席卷了员外家的银两,一个人跑路。   要说命运有时候真的很神奇,就在搜索银两的时候,他居然发现了员外家收藏的武功秘籍。   一套十八路斩叶刀法,和一套无名心法。   人的命天注定,就是这个一窍不通的人,只带了板斧出逃的小小少年。   竟然在山里一边搏杀野兽生活,一边练武,竟然练出了一身的好武功。   刀法变成了斧法,十八路,变成了三十六路。   出山之后,已经是好多年之后了,官府早就忘了他这么一个人。   改名叫傅开山之后,一个人来到离州府打拼,竟然也博得一点名声,娶妻生子,开散家业。   到底是吃过苦,见过穷人是怎么生活的,不辞辛苦的凭他自己的本事和一点名声,渐渐地成立了一家手艺人的联盟。   任何一件事,只要沾了利益,就会有人眼红。   联盟叫斧头帮,专做家具买卖和泥水匠的辛苦活,剑的都是苦力钱和手艺钱。   以前赚钱少,事情多的时候,没人多看他一眼,如今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各种盘剥和打压,接踵而来。   他那区区武功,在这么大的离州府小打小闹还可以,稍微大一点,就扛不住事。   为了他自己活得舒服,也为了这些苦哈哈的苦力人,能拼命干活还有口饭吃,他都要顶在最前面。   机会很快就来了,王予破庙指点武功,平时他就是提上银子,也没多少人能对他说上一句真话。   如今怎么能错过。   运气不错当时去的高手很少,他排了第三名,得到了最好的机会。   现在已经是他闭关满整整一个月。   厚实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外面的寒风立刻灌进了屋内。   接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魁梧大汉,粗狂的脸部线条,硬朗的身体,沉静的眼神,无不显示着武功有了很大的进步。   在院子里等着傅百工,立刻拿着一件披风给壮汉披上。   “爹,城里的好多帮派又在向咱们施压了,好多工匠干了活拿不到银子,开始饿肚子了。”   腼腆的傅百工,在没有父亲在的日子里,短短的一个月,也历练出了一身本事。   “你是怎么做的?”   傅开山脚步一停,等着儿子的回话。   “我设立了一个义仓,咱们家拿出了一百两银子,其他有余钱的或多或少,都拿出来了一点,然后揭不开锅的可以做完登记之后,取用一些银子,不计利息,往后过的去了,在还回来。”   傅百工详细的说着他做出的这一项决定。   若是王予在此,一定惊呼天才,这玩意就是基金啊,可没多少人玩的转。   傅开山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道:“做的不错,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安抚住了一些工匠,不过见不到你,还是有不少人,人心惶惶的。”   傅百工叹了口气道,他自己还是年轻,并不怎么让人服众,尽管已经做的很好了,但他老爹还是中流砥柱。   “破庙外的王予,王前辈还在不在离州府?”   傅开山突破了一点修为,又有了新的疑惑,急需找人解惑。   “早就走了,第二天还来了一场决斗呢。”   傅百工有说起了当时的事件,闹了很长时间,就是现在都有人捶胸顿足的后悔不跌。   “走了?那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傅开山沉默良久,对于江湖上的一些人和事,他看的明白,都想沾些好处,还想看场热闹,结果鸡飞蛋打,啥也没落下。   “听说回丰县了,还被官府任命了丰县的县令。”   傅百工挠了挠头,说道。   “丰县?丰县?”   傅开山喃喃自语道,仔细的想了想丰县在什么地方,忽然眼前一亮道:“你说咱们跳出离州府,去往县城如何?”   傅百工实在佩服自家老父亲的脑袋瓜子,转动的就是快,不过想了想迟疑的道。   “那些工匠跟不跟咱们走?这里是州府,可不是县城能比的了得。”   “哈哈,这你就想多了,老百姓只求吃穿,哪有多余的钱财去享受,府上花费大,可不易生活。”   一路从底层走上来的傅开山,比他儿子有信心的多。   “那咱们去那座县城?”   “丰县,哪里是个穷地方,人口少,才能有别人的一席之地。”   “太远了,怕是没多少人愿意去。”   “咱们只带愿意去的,不愿意的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再说快冬天了,没那么多的活干,不走等着饿死不成?”   王予还不知道,有一伙人想要来投靠于他。   他的马车正走在丰县的范围之内。   车夫还是王钊,被毒药迷昏了一次之后,见了乐韵看都不敢看一眼,最怕莫名其妙的再睡一觉。   马车的后面跟着楚江南他们四人。   吴长德王予还是放过了他,作为榜样他是最好的,现在也是最乖最听话的。   那片薄冰在身体内发作的舒爽,他不想在尝试第二遍。   马车内除了王予,还有乐韵。   狭小的马车,乐韵占据了绝大的一块地盘,剩下的一小块才是王予的。   不是人家霸道,是他自己躲着人家。   热血方钢的小伙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孩,怎么也要檫出点火花。   可是王予不敢啊,在这方面他可是真的白痴。   所有的思想还停留在他的另一个世界,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如之奈何。   假装打盹的王予,忽然眼睛扫了一眼乐韵,看到她手里拿出的那一块小鼎。   小鼎上一道淡红的烟雾,朝霞一般的飘起,又落在小小的鼻孔。   连翻几次之后烟霞消失,乐韵正要收起小鼎,却被王予一把抓过。   本就狭小的空间,乐韵手上用力攥住,没想拉扯的力气没有王予大,被拉进了怀里。   王予一呆,完全忘了他自己的初衷,而乐韵猛然抬头,其愤怒的眼神足以让王予化成灰烬。   本就理亏的王予呐呐不语,手上力气一松,小鼎被夺了回去。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样,可气氛却异样的有了暖味。   经活了这个小插曲,王予也就放开了,反正抱都抱过了,心里还有什么坎过不去的。   王予再次占领了很大的空间,而乐韵则缩成了一团。   “你那个小鼎,能不能让我看看。”   小鼎上的文字,和王予在秘库剑上看到的文字一模一样,这才是他抢夺小鼎的原因。   “嗯~”   细小的声音,被辘辘的在车轮声掩盖住了。   以王予的耳力还是能听得到的。   “嗯,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王予实在拿女人没办法,特别是说任何话都要让人去揣摩,更是麻烦的紧。   “嗯?”   “那个境就是合欢鼎,你要它干嘛?”   王予也给了一个‘嗯’字,惹得乐韵,不得不出声发问。   “我看着鼎上的字很熟悉,你认不认识?”   他关注的才不是鼎,是上面的字,知识才是无价的,要她那个破鼎有毛用。 第81章 山不在高(给点支持啊)   乐韵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只要不是抢夺她的合欢鼎,一切都好说话。   “这种文字叫做金文,是最在年间的古人,雕刻在金银铜器上的文字,流传下来已经有快两万年了。”   枯燥的赶路过程中,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孩给他细说一些古老的故事。   归途就是一场随心的旅程,比他一个人不是苦修,就是琢磨武功,玩着单机游戏,欢快多了。   最重要的是声音很好听。   王予三心二意的一边听着故事,一边还在想着,自己怎么才能解掉身上的毒,最好的方法,就是拿下这女孩,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当然只是想想,万一弄巧成拙,自己先被人家毒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忽然他有些痛恨自己,为啥手贱的要改装马车,摇晃起来多好,那样互相接触的机会是不是更多。   “小鼎上的文字,是一篇内功心法,叫做大欢喜合鼎乾坤功,这样的小鼎在合欢宗一共有九个,没一个都记载着一门武功,其他八个我没有见过,只是听说分别是:龙凤配,一种掌法;翻云覆雨手,一门擒拿武功;礼乐飞神无妄经,是一门乐谱”   听乐韵说来,每一门武功都达到了三品,只有这一门内功据说是一品,还都是能相辅相成的,让他融合出来的那些刚刚上了品级的武功,情何以堪。   大宗派就是大宗派,那是他这样的民间散人能比的了得。   “我想学上面的字,另外那门内功心法我也要了。”   王予直奔主题,把妹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自己厉害了,还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随便修炼别派的内功是会走火入魔的,因为冲突太多,事半功倍。”   乐韵一呆,萌萌的眼睛看向王予,不解的劝道。   如今她暂时脱离了合欢宗,王予就是她的大树,可不能随便倒了。   “我是天才,这点你放心。”   王予边说,边指着自己的脑袋。   跟在马车后面的四人,脚步快了几分,跟紧马车,想要听一听两人的谈话,涉及到了武功,没人想错过这种机会。   想法很好,却听了半响,一句话也没有听到。   “我讨厌传音入密这门武功。”   楚江南不满的说道,一开口冷风就灌进嘴里,说不出的难受。   其他几人都心有戚戚焉的点头,默默的保持着距离跟着。   再长的路都有尽头,丰县以近在眼前。   马车走过,临近县城门口的大道两旁,一些麻木的穿着单薄衣衫御寒的人,拖家带口的慢慢围了上来。   在这些人眼里,能座马车的都是大爷。   只要大爷们手指缝里露出一点,他们就能度过难熬的一天。   至于会不会因为拦车而被殴打驱逐,身上的疼痛,哪有肚子里的饥饿难受。   王予掀开靠他这边的车帘看了一眼,又放下。   一言不发,沉默不语,连刚刚学会的文字和武功成功后的喜悦,也因为眼前的悲剧荡然无存。   不过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在他的记忆中比这还要惨烈的画面都有,那是原来身体的主人见过的。   乐韵也在看着外面麻木的人群,她还看到有人卖儿卖女,也有人头上插着牌子,地上写着卖身葬父。   人世间的苦难似乎全部浓缩在了一点,人世间的痛苦也似乎都聚集于此。   “你身上有银子吗?”   乐韵不忍的转头问向王予,她出门时走的匆忙,身上衣服单薄的根本藏不了一张银票,最值钱的也就是她那根玉簪。   “有啊,怎么?你要?”   王予舒服的换了个姿势问道。   “给我一些。”   乐韵眼神坚定的说道。   “干什么?”   还没进城,要银子能有什么用,王予刚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苦笑道:“你是想要救救他们?”   看乐韵的眼神似乎是认真的,可能以前也经常做这种事情,好奇的道:“没想到堂堂合欢宗出来的魔女,居然也会有慈悲心肠。”   “你只说给不给?”   乐韵双眼上翻,本是难看的动作,却做出了小女孩最可爱的样子。   王予内心直呼:受不了,受不了。   千变魔女也不过如此,就他短短的一段路程,已经见识过了乐韵不下十三种风情了,还各个都不一样。   “你把自己卖给我,我可以考虑给你个好价钱,其它免谈。”   王予摇了摇头回答道。   “你这人怎么就没有一点同情心,你的良心难道是石头做的?”   乐韵愤怒的样子,王予是第一次见到,抿的紧紧的嘴唇,两个小脸蛋鼓起,眼眶的泪水,不住的打转,就是落不下来。   “首先,这不是同情心的问题,天下太大,我能救得了几个。   其次,你那我的银子做好事,慷他人之慨似乎说不过去吧。   再其次,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官府都不着急,你着急的什么劲,显得你菩萨心肠?”   王予说着自己的道理,人穷不是给点银子就能富起来的,那是要有活干,才能养的了自己,养得起整个家。   “哼!也不知道丰县的县令是哪个王八蛋,我诅咒他断子绝孙。”   乐韵很快就收敛的自己的脾气,她知道王予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想要帮助这些人。   至于把自己给卖了,她还没有那么伟大。   “要不要这么毒。”   王予嘟囔着,心道:女人真的惹不起,明明在他面前很弱势,也能让他无可奈何。   “要不你给我解毒,外面的这些人,我来想办法,这个交易怎么样?”   乐韵没好气的道:“你看我像白痴吗?”   “不像。”   王予认真的回答道。   “那你怎么问的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乐韵好奇的问道。   王予:“”   “你知道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什么?”   乐韵接着问道。   而王予紧闭着嘴巴,怕说错话。   “我看到了你想吃了我,别否认,你和外面的那些男人没啥两样。”   王予的心在滴血,明明他更帅一些,武功也更高一些,最重要的他还年轻,更有很多的银子,外面的那些男人,那一个能和他比。   两人马车内的吵嘴,外面的人自然听得明白。   王钊无奈的摇了摇头,后面跟着的四人则对视一眼,脸色尴尬的如同被人扒掉了裤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游街。   “宫主,咱们是进城,还是回宫里?”   王钊正赶着马车,忽然问道。   “还用说,自然是回宫里了。”   王予偏头看到乐韵正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   “你是宫主?”   “有问题?”   “什么宫的宫主?”   “灵鹫宫啊。”   “江湖上就这个门派吗?”   “我刚建立的。”   “你脸皮真厚。”   “彼此彼此。”   马车转向,向着远离县城的方向走去。   山道并不好走,哪怕王予亲手改造的马车,也摇晃的厉害。   车内的王予高兴坏了,随着马车的摇晃,很是吃了几口豆腐,别说他这样-闷-骚-的行为。   真的起了点作用,最起码乐韵看他的眼神更加厌恶了,这就是成功。   听说让女人记住你的方法,就两种,一种是喜欢你,爱你,另一种就是厌恶你,恨你。   王予觉得他快要大成第二种成就了。   心里想着,决定回去就给王钊加个鸡腿,太懂得他的心思了。   “怎么不走了?”   正快乐着的王予,还在挖空心思,怎么借力打力的多占便宜,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宫主,到山脚下了,往上马车上不去,只能下车自己走。”   外面的王钊,已经开始拴马,招呼着楚江南他们卸货。   “这就是你说的灵鹫宫?”   乐韵下了马车,仰头看着山顶上的一个牌匾。   和她想像中的,云雾缭绕,奇幽险峻一点都不沾边。   “你就是个大骗子,你知不知道,这地方能叫灵鹫宫?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   王予辩解道:“谁给你说的好名字,就已经景色优美的?那都是江湖上的升斗市民,意-淫-遐想出来的。”   “再说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灵,有我在他就是天下第一圣山。”   “哼!少见多怪。”   别说乐韵瞠目结舌,就是正在卸货的几人也听得傻眼了。   这人到底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第82章 不知苦,就不知幸福   张长贵已经在灵鹫宫等了王予一个多月了。   每多等一天,就是多一天的煎熬。   自从他知道了自己的兄弟,子侄,都死在了王予的手中,他就在想着如何报仇。   人活一生,除了名利,还有爱恨情仇。   而其中仇恨就是最为深刻的一种。   有仇恨的人,可以几十年如一日,像狼捕捉猎物一样的耐心等待。   仇恨和爱情不同,爱情久了就会变淡,最后消失无踪。   仇恨则是每多一天,就会积累一天,直到目标死亡,或者自己死亡。   它是疯狂的起点,也是痛苦的根源。   张长贵没有按照家族给他的安排去走,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家族,如今却想走自己的路子。   若不是整个家族贪婪的想要更多,他哥哥就不会死,他的子侄也还活的好好地。   这个简单的问题很奇怪的,却是他在仇恨蒙蔽了双眼之后,才明白的道理。   灵鹫宫是王予的基业,张长贵是这么认为的。   不管王予走出多远,他总会回到这个地方,所以他没有动这里的一草一木,乃至一个人,就怕打草惊蛇。   一个人武功高强的高手,若是想要隐藏在江湖上的某个角落,就不是他一个人能轻易的找到的。   “胡说你个死胖子,哪去了?”   一声充沛的内力,回荡在灵鹫宫里面。   因为怕冷,又没了王予监督,胡说他们的练武热情,又淡了下去。   现在一个个都缩在被窝里睡懒觉呢。   连门口看门的人都没有一个,更何况按照制度还要巡山。   都是苦活,累活,哪有睡觉舒服,反正山上的粮食吃不完,不用为了吃饱肚子而担忧,人的天性—懒惰,就露出头了。   睡梦中。   胡说梦到他娶了个美娇娘,家里山珍海味吃一半,扔一半。   没几天有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乐的嘴巴都合不拢,正想着是不是再娶个小妾,反正养得起。   忽然一个耳熟的声音传来,仿佛其中有着大恐怖,一个激灵瞬间醒来,茫然的听了一会。   脸色立刻大变,走的时候灵鹫宫是王予亲自交到他的手中的,现在是怎样的一个乌烟瘴气,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曾经都是苦哈哈,后来都是盗匪,根子就那样,有人看着黑能做事不走样,没了人守着。   那还不反了天。   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跑去,平时不离身的长枪都忘了带上。   外面的寒风吹进脖子里,往日难受的苦寒,现在似乎感受不到了。   挨个的踢门。   “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屋内的人嘟囔着嘴。   “宫主回来了。”   就这一句话,什么抱怨都化为乌有。   守在暗处的张长贵,看到场子里一阵的鸡飞狗跳,就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胡说没有等到人都到齐,急急忙忙的带着已经出来的几个人,往山下跑去。   有人衣衫不整,有人鞋子只穿了一只,光着脚也不知道冷。   聪明的还知道带着兵器。   王予无语的看着山上跑下来的一群人,还不如他在丰县城门口看到的那些没饭吃的精神。   乱糟糟的头发,眼角屎还在眼角,下巴上还有流出来的哈喇子,被风一吹黏在嘴边,白白的一条线。   “宫主。”   脸不红气不喘的胡说,双手一揖,圆圆的腰身一弯恭敬的道。   半响等不到王予的回话,知道要遭,却不敢抬头。   大冷天,汗珠子从额头上划过,沿着胖乎乎的脸颊,流进了衣领里,冰凉的感觉,让他的心似乎都结成了冰块。   “你的鞋子穿反了。”   良久,王予忽然说出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不管是愤怒,失望,恨铁不成钢,都会让胡说好手一点,偏偏这种一句评价都没有,就知道这次在劫难逃。   “干活,把车子上的东西丢搬到山上去。”   王予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啥叫烂泥扶不上墙,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   刚走出几步,突然停下。   “你是来杀我的。”   王予偏着头看向一处隐蔽的地方,肯定的道。   “你怎么看出来我的藏身之所?”   来人知道再也藏不住,闪身站在路中央。   王予自然不会告诉他,是因为练了灵犀一指和小李飞刀,对于给他有恶意的人,能隐约的判断出大概的位置。   更何况这人离得这么近,杀气还这么浓烈。   “你看着面善,咱们是不是在那见过?”   王予刚问完话,耳边就听到了乐韵的传音入密。   “这人是张家的搜魂手,张长贵,最擅长的是大搜魂手,据说是魔门的一门极其高明的武功。”   有大宗门在背后支撑的人,知道的秘密就是多。   像他就耳聋眼瞎,连丰县都隐藏了那些牛鬼蛇神都不是很清楚。   “张长贵,张长福是你的什么人?”   当王予提起张长福的名字时,张长贵眼中的仇恨如同溢出的水,在也关不住了。   “那是我哥哥,我的挚爱亲人。”   听到挚爱亲人,王予就想到了加钱兄,心里一阵乐。   “那你是想要报仇了?”   “你很有自知之明,其实你先走就应该跑的,跑的越远,越快越好。”   张长贵才不想听什么狗屁江湖传闻,王予的武功是个什么水准,他自己最清楚,被三少爷废了之后,还能练起来,有能高明到哪里去。   这也是他不听劝告,非要自己报仇的原因。   张家是个大家族,只要是大家族,里面就有派系,他宁愿相信是家族派系里的人,阴了他们的人,也不相信王予能厉害到杀掉了他的大哥。   一个家族的人他杀不了,杀掉一个小小少年还不是手到擒来。   反正欺软怕硬这具话,他是不会承认的。   “你们听到了吗?”   王予侧着身子向后问道。   “听到了。”   楚江南他们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也是这个时候,张长贵才发现,还有五个武功和他一样的高手。   “听到了怎么还不动手?等着我给你们洗脚搓背?”   洗脚搓背在这个世界也是有的,大户人家,都有这样的下人。   “张兄,莫怪咱们兄弟四人下狠手,只怪你挑了个惹不起的人。”   楚江南他们听到王予语气不对,打起精神,为了上去。   “你是红花落叶楚江南?”   仔细看了一眼,张长贵心头一紧,惊讶的说道。   “眼瞎啊,看不到我勾魂枪岳中天?”   “还有我高大山袁一宝。”   “断门刀杜成虎”   合欢宗的吴长德没有自报名号,丢不起那人。   “废话怎么那么多,赶紧拿下,回去还要吃饭呢。”   王予一摆手,语气不善的怒道。   张长贵眼中的仇恨飞快的退去,报仇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逃得性命才是最关键的。   王予能以一敌五,是借了小李飞刀的威名,世人都怕死,谁愿意给别人做垫脚石。   所以能各个击破,身不由己的成了他的手下。   张长贵有什么?张家离得太远,威名再盛哪有刀子长在喉咙上来的有威胁。   五人各出一招,就压制的张长贵除了躲避,再无其他手段。   比王予当时遇到的情况可要惊险多了。   多的话没有,几个起落就被一张打在后背,死狗一样的趴在地上不动了。   “这就结束了?”   王予只回了个头,几人已经打完收工了。   “嗯,他已经死了,受了我一掌,矮子一脚,老头一拳,肯定死透了。”   楚江南耐心的给王予说道。   “你们当时要是拿出这种气势对付我的话,我绝对掉头就跑。”   王予扎心的话,扎的众人脸色都不好看。   道理是这个道理,问题是,谁第一个牺牲自己?   没有万众一心的精神,怎么可能破的了无解的一刀,纯粹想多了。   王予多不上前看了一眼,忽然抽出长剑,一剑落下就斩掉了张长贵的脑袋。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王予的模板空间里多了修炼值加二万。   “啧啧,和他侄子一样的蠢,装死能骗得过谁?”   王予收剑归鞘,看着还在抽搐的无头尸体,摇头晃脑说道。   楚江南他们一阵无语,这是在骂他们蠢吗?   似乎,自己五人,真的有些蠢。   用惯了武力,就忘了人最重要的才是智慧。   刚刚他们就被骗过了,还能说些什么?   “话说,你们都是老江湖了,难道连这点江湖经验都没有?”   王予疑惑的一转话锋接着道:“还是你们都是故意的?”   见这五人不说话,王予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心太善良了,有的人不知道苦的滋味,就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说着瞥了众人一眼。   楚江南他们只觉得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还要冷得多。 第83章 堕落与坚守(给点支差)   王予很失望。   真就想不明白,人怎么可以堕落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他拼死拼活不知道享受?   还是他给这些人要求太低,待遇太好了?   “现在,立刻去丰县城外,找四十位能吃苦的少年人上山。”   “再去县城找三个老夫子来这里教书识字。”   “最后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干一天活,就有一天的饭吃,没活干了就饿着。”   “去吧。”   灵鹫宫就是王予的一言堂,他给人吃饭,给人读书识字,给人定规矩。   没有谁能反对。   “你要收拢那些城外的难民?”   乐韵跟着王予回到住处,就默默的看着王予决定的一切。   手段并不高明,任何一个读过书的人都能轻易地做到,但能想到那些难民,就很难得了。   或许一些寺庙里的高僧和书院的儒生,会有这种想法,反正他是没有在别人的身上见到过。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多找一点人,伺候我生活,毕竟做饭洗衣服是很麻烦的事。”   王予从不做他能力之外的事,也从不去管他权利之外的事。   人要想活得通透,活的自在,就不要去自寻烦恼。   “好吧,我想多了。”   乐韵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随即她想起来,别人都有住的地方,就没有给她安排。   “我今晚住在什么地方?”   “和我睡怎么样?”   王予回头看向身后内室的那张大床,随口说道。   “呵呵。”   对于学习这种不可言说的鄙视,每个人都学的很快,上一个人是上官玉,下一个就是乐韵。   “一个女孩子,一天天的不学好,尽学些歪门邪道,我看你明年就十六了,怎么嫁的出去。”   王予说完,就麻利的跑开,完全不给乐韵还嘴的机会。   学会了他以前不认识的文字,就急着想知道,秘库里那柄剑上写得都是什么。   灵鹫宫的人很少,琐碎的事就就几乎没有。   安排好了楚江南他们入住,才施展轻功,秘密的进了那间石屋。   这种偏僻的地方,张长贵在山上住了差不多快两个月了,都没有来过一次,也相对的,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石屋内又铺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如今内力大进,轻易地就挪开了石床进了里面。   很快来到了案桌前。   还是那三样东西,摆在相同的位置。   王予先是拿起了一摞书籍看起,《恒古八荒刀》这套武功,他几乎看了快一半了,能理解的只有寥寥。   这次出门学了不少关于刀法的武功,重新拿起来细读之下,有能读的进去了。   看其所需要的修炼值,已经降到了一百万出头。   “或许我该努力好好的练练刀法?”   《恒古八荒刀》在系统里提示是一套一品武学,在江湖上可是一等一的武功,流传出去一本,都会有人为此杀得头破血流。   扫掉了这些不纯粹的想法,安心阅读起来,直到看到后来再也看不懂的地方才放下。   寻思着,是不是让楚江南他们传授一些,自己没有学过的武功,反正传授学习速度快,还不用修炼值,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他们乐不乐意。   休息了一会,没有再钻牛角尖的研习刀谱,换了中间的画卷。   《素问参同锲》是内功心法,之前研习过,后来看累了刀法,也断断续续的有过了解。   这次再看却又有了不同的收获,三十万的修炼值,被降低到了三万。   估计是《叱咤风云功》和《大欢喜合鼎乾坤功》,一门五品心法,一门一品心法,一旦学会了触类旁通之下,很多东西立刻就能明白。   王予的修炼值很多,攒到现在也有五十七万之多,从长远老看肯定是不够用的。   “能自学一定要自学,能省就省,勤俭持家,才是过日子的好方法。”   安慰了自己一句,摊开画卷,仔细的看了起来。   本来急急忙忙的下来是要看那柄剑上写得什么,真到了此地,反而不急了。价值好几百万修炼值的武功,心急也没有用。   又研究了一会,掐着时间王予出了石屋。   现在的灵鹫宫可不是以前能比得了的,高手众多,能多留点神总是好的,万一被人偷摸进去,气愤不过一把火烧了,他哭都来不及。   刚走到空旷处,就被乐韵一眼看到。   “王予,这里,有事找你。”   王予早就看到了乐韵身边站着的一个人,一身官服,不知什么级别,三十多岁的年纪,两撇精致的小胡子。   他也想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都那么喜欢留胡子,不好打理不说,还看起来苍老许多。   一身官服的中年人,小跑着来到王予面前,一揖到底。   “小的邢捕头见过县令大人,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盼到大人回来了。”   王予瞠目结舌,然后又看了看乐韵,合着今天早上骂的那个县令,就是他自己?   一时间只觉得世事神奇,一个盗匪头子去当县令,朝廷没人了吗?   “你认错人了吧?”   王予摇了摇头,不解的问道。   “没错,就是大人你,官服个官印,文书,都下来了,就连画像都有一份。”   邢捕头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卷画像,做了对比,才递给了王予。   王予接过一看,简直和放大了的照片几乎一样,他已经对这个世界的黑科技免疫了大半,还是忍不住感叹。   人才哪里都有啊。   怕王予不信,又说道:“这是离州府安道远,安总督下的文书。”   安道远王予听说过,他在离州府城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安道远是官府之中的第一高手。   能压服张家,成三足鼎立之势,不论其手段,还是武力,都是上上之选,由不得王予扎刺。   已经得罪了张家,再得罪官府,那是多想不开才可以这么干。   “好,县令的差事我接了,还有什么?”   邢捕头不好意思的,迟疑了一会,想到他手下十几个捕快连锅都揭不开了,只能开口求救。   “还差银子。”   “什么?我没听清。”   “还差银子。”   邢捕头大声的又重复了一遍。   “官府连税收都没有了吗?”   王予出门一趟看过的县城,那一个官老爷不是吃的油光满面的,怎么轮到他们丰县,就都成穷鬼了?   “丰县太过偏远,又没有什么特产,所以”   邢捕头尴尬的不行,有钱的大户他们惹不起,没钱的都是穷哈哈,能有几个铜板?   再说还要养活三百人的城卫军,小小的县城哪能负担的起?   王予无语,沉吟良久道:“县城的税收怎么回事?上任的县令呢?贪钱跑了?”   “丰县的税收不用上交,全部自用,大部分都给了城卫军,上任的县令,那还是两年前的事了,那之后就没有来过县令。”   邢捕头是个老人,县里什么情况门清,要是太平年景,他巴不得上面没人管他呢。   王予实在没想到,丰县是这么个情况,两年无政府状态,还能维持的下来,该说这些人厉害呢,还是说城里的人好管理?   乐韵没有插嘴,就看着王予怎么而处理这次的事件,县府没有银子了,外面还有那么多的饥民。   之前还说不归他管,下午就给了他一个烂摊子。   “带路,咱们先去看看城卫军,说实话,我还没见过城卫军什么样子。”   不管怎么说,抓住军权,什么事情都好办,他另一个世界的老祖宗们说的。   虽然这个世界各人伟力至上,却也需要军队来维持最起码的秩序。   领着灵鹫宫所有的人,浩浩荡荡的下山了。   一处简陋的卫所,三三两两的,面黄肌瘦的人,还在坚持着最后的坚持。   守门值班的是轮换制。   其他的人趁着还有力气赶紧回去破屋睡觉,只有睡觉才能减少体力的消耗,才能在这种该死的,寒冷的天气了活到第二个年头。   卫所都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披着一件破烂不堪的皮甲,手上持着的是一柄磨得?亮带有缺口的长刀。   站在王予面前,不时的咳嗽几声,蜡黄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下官石奋,见过王县令。”   王予就站在卫所的门口,没有进去一步,因为从门口就能一眼看到里面的一切。   地方狭小,简陋,开始他还以为是卫所的兵老爷,喝干了丰县的银子,现在看来可不是那么回事。   “你身上有伤?谁打的?”   对这样一心为公的人,王予向来敬佩,特别是两袖清风,都穷成这样了,还能约束手下,没有为祸乡里。   他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 第84章 穷的只剩下了人   寒风吹过。   破旧卫所简陋的房子里传出一阵咳嗽声。   咳嗽声似乎会传染,不大片刻就连成了一片,这时一个年轻的小兵,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屋子。   看到都卫长,正在门口站着,立刻跑了过来。   哭声哭气,眼睛通红的喊道:“都卫长,小柱子怕是不行了,他???他咳出血了。”   石奋交代过,只要是出血了就很难再救过来。   王予有点傻眼,这破地方难道风水不好,他看的出,石奋是个初入返照境的好手,一把手都咳成这样,底下的人还得了,这些人做了什么事,都一个个的病的不轻。   “王县令,咳咳,属下还有点事要办,你看??咳咳。”   石奋为难的向王予说道。   “你忙你的,我就随便看看。”   眼见石奋进了屋子,王予才问向跟来邢捕头。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三百号人吗,怎么就这几个?”   王予的质问,邢捕头也是难受。   “几个月前,丰县突然来了很多江湖人,当时衙门根本没办法管理治安,是石都卫领着他手下的兵,保了一方平安,后来还死了几十个手下,你也看到了,活下来的也一个个受伤不轻,连大夫都请不起,只能拖着。”   真相往往很残忍,这世上,有为祸一方的官吏,也有保家安民将领。   王予今天下午,感慨的已经很多了,多到了麻木的认为理所当然的的地步。   为了眼前的这一抹光明,他也想为这个县城做点什么。   “进去看看。”   身后跟着的楚江南他们也心有戚戚焉,他们见过不少贪官污吏,但这样为国为民的人真的很少,也许正是他这样的精神,才让那些杀人如麻的江湖人没有痛下杀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良知,或多或少而已。   简陋的屋舍,内里俨然是一个大通铺,躺着一排的病人,好在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少年小兵说的小柱子,就在最边上那一个。   面无血色的少年,平躺在床上,似乎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艰难的想要睁开眼睛,最哈偶看一眼这个世界。   王予还没有看明白,乐韵已经走了上去,手指隔着薄薄的被子,连续点了几下。   少年脸色泛起了潮红,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一动不动了。   “你???你这个妖女,你杀了他,你杀了小柱子。”   站在一边看着的少年小兵,猛然转头,刚说出一个字,被乐韵的美色惊艳了一下,随即愤怒涌上心头。   管你漂亮不漂亮,杀了我兄弟,你就得偿命。   发狠的扑向乐韵,却被乐韵轻巧的躲开。   一直退到王予的身后,才被石奋一句话叫住。   “住手,不许对大人无礼。”   石奋尽管愤怒,但还守着一个武人,一个官员的最后底线。   “可???她???”   少年一时想不通哽咽的,苦楚声来,这时王予细细瞧来,才发现是个少女。   心底暗道:怪不得和别的男孩子不同。   王予转头看向不知所措的乐韵。   “看你干的好事,没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见乐韵撅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王予没好气的道:“怎么还不服气?”   说完再没理会,走到小柱子的旁边,看了几眼,用手指摸了摸脖子,额头,思量了一下道。   “还有的救。”   说着掀开薄被,被子别看轻薄,却很沉重,摸在手里就像快冰冷的铁块,他实在没法想象,这些人是怎样人手这种恶略的生活条件的。   这次来此,还以为能抓一堆蛀虫,没想到却是来治病。   小柱子的伤势,是伤在了胸口,淤血堵塞太久所致。   王予用内力不断地打通经脉,调理气血,小柱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   见时机成熟,右手出一阳指的指力,沿着胸口点了一圈。   小柱子缓缓地这鞥开了眼睛,咳嗽了两声,“哇”的吐出一口黑血,又沉沉的睡去了。   “好了,让他休息两天就能下地了。”   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落在身后的几个高手眼中,却是很了不起的手段。   他们可没有本事能做的这么好。   “你用的是大礼国的一阳指?”   乐韵惊奇的看了王予一眼,这种武功都是家传,可没听说外人会。   “很稀罕?”   王予一翘下巴道:“我会的武功多着呢,什么都能让你知道?”   随即想到了乐处,嘿嘿一笑道:“不过也不是不能说给你听,你,要不要听啊?”   “德行,哼!”   人总算没事,乐韵也就缓解了心情,还能跟王予斗嘴。   “下官谢过,王县令,没想到,王县令还是个高手。”   石奋一句话说完,刚想要咳嗽。   王予抬手发出一连串的指风,分别点向身体的各个要害,神奇的是石奋没有受到一点伤害,整个身体如同泡在热水桶里,舒服的掺点喊出声。   忽然喉咙一痒,吐出大口的黑血,胸口一畅,痛快了许多。   “客气了,卫所还有多少人在?”   王予没忘了还有正事没问,问话的同时,手上也没闲着,躺在大通铺上的人,一个个都渴望的看着他。   明显伤势都差不多,反正一个人是救,十个人也是救,他内力制成的起。   石奋太阳穴猛跳,花了多少银子,吃了多少药都没见效,还不如人家随手点几下来的好。   “原来满员算上我是三百人,经过几个月前的战斗,死了十一人,后来又陆续死了四人,现在只剩下了二百八十五人,其中受伤的有一大半。”   “都是像这样的小伙子?”   “剩下的没受伤的都是些老人。”   王予抬头看了石奋一眼。   “没空缺已经很不错了,你不需要羞愧,该羞愧的是府里的官老爷。”   功力深厚,诊断明确,说话间,一屋子的人伤势已经治好了,要想恢复元气,只能静养,没其他的办法。   整整一下午,都在治病,或是听石奋他们说一些县城的事情。   “衙门的捕快还有多少?”   “还有十六人。”   “官吏呢?”   “都跑了,拿不到银子谁来做事?”   王予再次惊呆了,他想过最坏的情况,却没想到一个县城一两万人,就靠着十几个捕快成事?   “吃拿卡要,你们总会吧?当官还怕没银子?”   王予更加不解,就没见过这么不会做官的。   “前面几任县令,就是吃拿卡要,全被人做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邢捕头说着一件很让人无语的事,王予忽然有了了解。   武功就是把剑,谁知道这些官员会惹到谁,晚上三更半夜的脑袋搬家,肯定是常有的事,这里山高皇帝远,也没啥油水,能有啥厉害的官员入驻。   “那就是说,县里现在也没有粮仓了?”   “没有。”   “兵器肯定也不会有的。”   “最好的就是我手里这把刀,和卫所里的一些刀枪。”   王予右手扶着额头,道:“那县里还有什么?”   “只有活不下去的穷人。”   邢捕头说的满心沉痛,他和石奋要不是本地人出身,还是从最底层起来的,对平民有种莫名的感情,早就远走高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愿意来,谁来。   王予默默的回想着丰县的布局,一个码头,一条出山的官道,两边都是山,可耕种的土地虽多,却都是县城里几个大家族的。   上次来了一群江湖客,祸害的只剩了冯家一家,和王家一家,其他的估计现在还被人给占着。   这个可能就是他的机会,弄得好,就能经营的固若金汤。   “王家现在怎么样了?”   王予忽然想起了王平,可以先找他借一点粮食,之后在一个个收拾城里的其他人家。   “王家现在是个老人做主,原来的家主王平,听说得了急症,暴毙了。”   邢捕头对各大家族的动静很上心,这也是他能一直活到现在的一个原因。   “我勒个去,这小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刚走三个多月,人就没了?”   王予知道这人指望不上,没想到这么烂,或许是他看人的眼光不行,他自己的灵鹫宫也是一群烂人,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走,先去王家,我倒要看看王平得的是什么病,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走后就死了。” 第85章 孙志,坑人   卫所不在县城。   在离县城二里地的地方。   王予的到来,县城里显然还没多少人知道。   穿过了难民聚集地,走到了城门口,门口守卫的不知是谁家的家丁。   看了邢捕头一眼就放行了。   街面上,冷清的几乎看不到人影,两边的民房,一些打开着门,能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也有些堂屋摆放着一具棺材。   摆放棺材的算是有点钱的人家,更多的是一张草席,身上盖着白布。   压抑的哭声,更让经过的人听得难受。   越往里面走,房子越气派。   街上和屋子里也能看到活人的活动。   人气最经久不衰的还是风月楼,远远地就能听到丝竹声入耳,大笑声回荡。   王予他们匆匆走过,又经过了一处赌坊,一间药房。   穿过了两条街,才到了王家宅院。   门口威武的石狮子依旧温顺的分两处,守在门口。   大门紧闭,能听的道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次不用王予吩咐,王钊就上前一脚踢开大门。   里面的人一阵惊讶,不知道谁这么大胆,敢来王家撒野,他们这些下人,可是见多了嚣张的进去,然后躺着被抬出来,送到城外的乱葬岗。   而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身穿官服的捕快,所有人才意识到不对了。   后院。   一处荷塘,荷花都已经干巴巴的躺在水中,只有几条红色的鲤鱼还在游来游去。   五叔现在已经改名叫孙志了。   孙志安逸的躺在两个女婢的身上,魁梧的身体刚好够地方。   而两个女婢则躺在冰冷的地上,边上还有人给他熬着小米粥,另有人给他捏腿捶肩。   浮夸的比王平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外面的喧哗声,不悦的眉头一皱。   有机灵的婢女,立刻搀扶着他起身,这时躺在冰冷的地上受罪的两名女婢,才解脱出来。   沉重的身体压得她们两人呼吸都不顺畅,时间一久,只怕能不能活着都是两说。   王家的下人也是多灾多难,最好的日子反而是王予在的那一段时间。   “何事喧哗。”   孙志一步一步开始暂满怒气。   他要让这些下人知道规矩,他孙志定下的规矩。   “我还以为,我教出来的人堕落的快,没有对比,就不知道,那些人已经很不错了。”   熟悉的声音,曾经是他的噩梦,每次梦中醒来,都是被一剑穿喉,惊吓出一身冷汗。   导致他只能从别人身上才能找到点安慰,他拼命的玩人,换着花样的玩人,只有这样才能找回他失去的尊严。   而如今,他的噩梦又回来了。   孙志僵硬的身体顿住,一身自认为还不错的武功,发挥不出一点作用,积攒的怒气早就不知所踪。   王予早就进来了,站在池塘边的走廊里,静静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一个人若失去了约束,会怎样的毫无底线,他一直都不明白。   而眼前的孙志就是最现实的例子。   王予还记得,第一次两人见面的场景。   那时的叫五叔的男人,憨厚老实,偶尔有一些小狡猾都无伤大雅。   是王平最信任的人,也是前家主最信任的人。   只可惜,权利和金钱,让这样的人,用最短的时间变了个样。   再也找在他身上,找不到刚开始的痕迹。   光鲜的外表下,裹藏着的是一具行将就木的身体。   花白的头发,松弛的皮肤,耷拉的眼袋和昏黄浑浊的眼睛。   不到五十岁的人,竟然有了六十多岁的身体。   本来还想问一下,王平的死因,现在不用问都能知道怎么回事,孙志袖口上的图案是代表的张家。   “我送你上路吧,路上记得替我向王平问好。”   实在没有兴致,多说一句话的王予,一指点出。   指风从孙志脑后-洞穿,人也向着前面扑下身子,周围的下人见惯了进来常有厮杀,只有短暂的-骚-动,然后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让做好准备费点唇舌王予呆了片刻,才等来王钊他们。   “收拾一下,集中所有财物,咱们去下一家。”   王予摆了摆手,走到走廊的一个石桌前。   石桌缺了一角,到现在都还没有补上。   他记得就在这个地方,用奇毒‘鹤驾西游’杀掉了平生第一个大敌,现在想来都是奇迹。   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那人叫王乘风?”   王予依稀记得,就是这人的迟疑,这人的十拿九稳,错过了杀他最好的机会,反而被他干掉了。   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王予在这件事中学到的就是,做事要雷厉风行,可以等待,也可以有计谋,但一定不要太复杂。   越复杂也容易出错,实际上要不是王予突然鸠占鹊巢,人家还真的成功了。   虽然最后一定会被张家人灭口。   人多好办事,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乐韵是最喜欢做这件事的,所以王予就都扔给了她。   丰县还有很多家族,都需要清理。   现在他就是这里最大的天,无论是法理上,还是武力上。   既然能一次性解决,就不用拖拖拉拉。   丰县城内的寒风。   从王家宅院刮起,席卷了整个县城。   神罡境的成名高手有五位,这样的小地方,谁人能挡。   大批被捉拿的隐藏起来的江湖客,络绎不绝的被送到王予这里。   ‘生死符’的用法很管用,控制这些江湖客,就能控制城内的所有不稳定。   活人才最有价值,这也是王予交代下去的任务。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王予就是丰县的霸王,一言九鼎的威风,差点让他沉迷进去。   “怪不得是人都喜欢做官,做官都喜欢做最大的那个。”   苦笑的摇了摇头,留下所有人手,不负责任的一人回到了冷清的灵鹫宫。   放下了手中的权利,王予一身轻松。   躺在床上很快就能入睡。   少了王予,丰县依然在正常的运转,赈灾,放粮,施粥,一样没落下。   翌日。   天空灰蒙蒙的似要下雨。   王予自己找到厨房,给自己做了一顿早饭。   少了人气,还有点不习惯的耸耸肩,再次回到了地下秘库。   琢磨武功比琢磨世间的烦恼,简单的多。   进步就在不知不觉之中,第四种意他已经想好了,就从身法轻功和比方中取。   可以叫做“自在逍遥意”。   轻功身法和步伐,是武功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打不过还可以跑,跑不了那就没救了。   修炼值足够,意的前置条件也已经满足了,剩下的就是提升修为,这个他驾轻就熟。   能迅速补充气血之类的丹药很少,只能从平时的吃喝之中积累,越往后需求越高,十几天,才能提升一次。   王予还是能赶到轻微的饥饿,随身携带的丹药吃零食一般的喂在嘴里。   内力运转之下,很快炼化分布在四肢百骸,一阵舒坦感觉涌上心头。   起身走了一遍《五行迷踪步》,又踏了一套《凌波微步》,各种轻功身法,在宽敞的秘库之中翻飞。   一刻钟后停下。   “我这就成了?”   “给武功起名字,就是麻烦,幸好他记得不少不错的武功名字。”   王予一阵得意,拿来就用,只要这世界,没有,那就是他的。   至于是不是剽窃,管他的呢。   前一天下午,苦闷的心情,因为武功的进步,好上了许多。   武功进步,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也在进步,再次看案桌上的秘籍,又有了新的理解。   其它的不用多说,难学。   《素问参同锲》却是能最短时间内学会的,他刚刚又看了一遍只需要一万三千的修炼值。   不多但他想要靠自己来领悟。   那柄篆刻金文的古剑,王予今天才第二次拿到手里。   学会了金文的王予,也是第一次看到上面说的什么。   剑在远古是王者的象征。   剑上金文记录的文字,也是那时的皇帝才能修炼的武功。   武功的名字很奇怪,他不但听过,还是在另一个世界听过的。   有两种叫法,一种叫《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另一种叫做《八荒六合唯我独尊》。   而《恒古八荒刀》,就是这门内功配套的武技。   总的来说,即便学会了金文,还是要二百多万的修炼值,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   有一篇内功总纲,就是他刚刚看过的《素问参同楔》。   “巧合太多了,怕不是个坑哦。”   王予看看刀谱,有看了看内功心法,全本全套就放在这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陷阱。   最后抬头看向挂着的那一副画像。   喃喃的道:“都快已经快一千多年了,你到底要坑谁呢?” 第86章 喜欢吗?   人若是开始怀疑一件事。   总能找到一些对他有用的证据,并且说服自己。   王予抬头打量着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秘库里的各个角落,他都寻了个遍,都没找到任何细节。   没有细节,才越加清晰的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而现在就只剩下了这幅画了。   远远看着,没一点毛病,话的很传神,面无白须,典型的太监模样。   手上默运内力,‘控鹤手’的劲力柔和的把画取了下来。   画像的墙壁上也没有任何机关,和密道。   近在尺尺的画卷,没了墙壁的遮掩,能从前面隐约的看透到背面,模糊的黑色字体,密密麻麻的排成一排。   “果然没错。”   王予很为自己的聪明自豪,这些都是他另一个世界的前辈们总结出来的窍门,虽然他只是拿来用用。   却要明白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你抄的妙不妙。   检验过没有任何毒药藏在其中,才翻过背面。   “吾皇力做千古第一皇者,招天下武学大宗师于盛京,创立新的武学,以求千秋万代。”   看到第一句话王予就明白了这套武功的来历,宫里的公公,能跑到这种地方来,肯定是得了了不起的东西。   全天下的武学大宗师,那是怎样的一种盛景,王予单单想一想,就感到头皮发麻。   要怎样的武力,才能让这么多的高手驯服,看一看如今的朝廷就能窥视到一二。   接着看了下去。   “历时十年之久,数十位大宗师,呕心沥血,创出了不少武学,其中此种武学最为完美,各方俱无缺漏,为无上神功。”   “臣一时起意,拓印原本,出皇城隐居不毛之地,欲习神功,待神功大成报仇雪恨。”   “惜时不待我,神功无漏,人却有漏,不全之人,如何习得神功,后走火入魔,知大限将至,留神功于此,等有缘人到来。”   王予看得眼睛发直,他想了不少阴谋诡计的桥段,却从没想到真相就是这么狗血。   他听过一种《葵花宝典》的秘籍,还是第一次听说,没了四两肉,就练不成的武功。   “难不成这门武功另有特殊的地方?”   本着怀疑,就是科学的精神,卷起画卷,再次拿起长剑,仔细的揣摩其中含义。   良久放下长剑,长叹一声,拿起那本《素问参同楔》立刻用修炼值学完。   复杂多变的内力运行路线,和他原本的内力运行路线,竟然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   去芜存菁之后,比他融合出来的内功心法,更全面,更强大。   称得上一句无上神功。   深入的研究了一会,再也研究不进去,王予才抬起头,茫然的想着一些事情。   心神的损耗病没有掩饰王予渐渐兴奋的眼神。   “原来如此,皇帝吗,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身体不好怎么忙活的过来,这门武功,简直就是男人的最爱,难怪一个死太监修炼不了。”   他打算接下来就全力参悟这门,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内功心法。   “嗯,最好找个女人试试。”   随即想到了乐韵,“嘿嘿”一笑完全破坏了他的少年形象,不过又想到身上中的剧毒,心里就凉了一半。   难道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迟疑半响才发现,什么神功,都不如先拿下这个女人来的实际,只不过追女人,特别是女孩子,他从来都不拿手。   “得想个办法。”   一连三天。   王予连乐韵一面都没见到。   灵鹫宫冷清的,所有人都被拉去县城救人了。   他准备了许久的手段,送花,送自己做蛋糕,送画像,一样都没用上,就要宣布失败。   整个丰县都是他的地盘,却没有一个人围着他转,仿佛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   “简直岂有此理。”   想了想,还是他自己把权利放出去的原因。   于此同时。   丰县已经大变了模样。   乐韵的规划能力还是很强的,城内一些危房,破旧的房屋,通通推到重建。   特别是一些被王予控制了的武功高手,更是干活的主力,一个人顶十几个人的那种。   短时间内,一条街就焕然一新。   “宫主夫人,咱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胡说屁颠屁颠的围着乐韵,出现在王予面前他是不敢的,只能在乐韵面前讨个欢喜。   人的能力都是被逼出来的,见识过王予的指挥规划,胡说有样学样,竟然在一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被乐韵临时征用,作为建筑的主力。   那些快要被王予放弃的十几个原灵鹫宫老人,也被召集在一起,打算将功补过。   “下一步自然是先把卫所给建好,然后等着过冬啊。”   乐韵对于胡说把她称呼为宫主夫人,反对过多次,发现这人就是个癞皮狗,不管怎么说,前一刻答应的好好地,下一刻老毛病就又犯了。   说的多了她自己都烦,最后只能随他去了。   远处抱着一块青石板的楚江南瞥了一眼胡说,所有人当中,就这胖小子,活的最滋润。   “看什么看,你要是能拉下脸,喊一句宫主夫人,你也能和他一样游手好闲。”   岳中天踢了挡路的楚江南一脚,不耐烦的道。   “切,相信我,你要是敢这么喊,身上脱一层皮才是真的。”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楚江南立刻还以颜色,纠正道。   “叫你们干一会活,唠叨个没完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大,深怕别人听不到,自然引起了乐韵的不痛快。   女人要是不痛快了,男人就要跟着倒霉,可怜两个大男人,还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草木凋晚荣,方塘寒露凝。   寒风呼啸。   丰县的周围,没有适合冬季开花的树木。   王予勤修苦练一个月,自己做饭,自己洗衣,原来被伺候的人,生活的手艺还是没有丢掉。   反而因为修炼了武功,做的越来越精细,也越来越快。   这天为了散心,他特意跑到了玉山。   那一天邓玉龙和万山青比武之后,留下的痕迹还在。   到了神罡境,有些东西还是看不明白。   “层次还是太大。”   王予忍不住感叹,自以为能用剑刺了一下万山青,却发现人家只是在玩他。   河水悄悄地流淌,还没有结冰。   一年到头,难得见到一只船驶过。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吹冷风,也不是为了看风景的。   沙子在任何地方都有,只要还有河流存在。   他想做的就是玻璃,在这里就叫琉璃。   做成一盏琉璃盏,无论是他下到秘库参悟武学,还是在房间里看书,都不会再被烟熏火燎。   不是他不想做出更好的东西,实在是有些东西,他根本不会,只有牙膏,香皂,玻璃才是最简单,且最有使用价值的。   这天乐韵带着灵鹫宫的大队人马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四个位小孩子和三位老夫子。   安排好住处,才发现王予不在,找了一圈都不见人。   问了胡说之后,才知道,每个月总有几天王予会神秘的失踪,去了哪里,没人会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清楚。   日子平淡的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小孩子早上学识字,下午练武。   胡说他们这次可不敢偷懒,勤快的仿佛换了一个人。   最无聊的反而是楚江南他们。   因为乐韵回来之后就占据的王予的卧室,一直在修炼武功。   不知不觉,年早就过去了,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戏曲猜灯谜。   只若平常,就是富贵。   这天乐韵修炼完毕,刚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坐在她的对面。   而男人的边上则是一大块等身高的琉璃。   男人正专心致志的,用手中的小刀雕琢着,细小的碎末无声无息的掉落了一地,看琉璃勾勒出的模样,似乎是一个女孩。   本来想要出手的乐韵,立刻认出了王予,随即便被他雕刻的琉璃美人像所吸引。   王予眼角余光看得真切,下刀更加游刃有余,天马行空。   无声的画面里,逐渐出现了乐韵的面孔,眉是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似娇花照水,如弱柳扶风。   世间所有女子的美好,都能在上面找到。   特别是随着王予的雕琢,晶莹剔透的玻璃,竟然也有了各种颜色渲染。   即便王予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为了雕出来他满意的东西,也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   “喜欢吗?”   收完最后一刀,王予控制着玻璃雕像,转了一圈,回头问道。   只见乐韵亮晶晶的眼神,王予心下一安,暗道:妥了。   不枉他在做玻璃灯的时候,忽然想到的这个好主意。 第87章 天上的馅饼都有毒   王予就知道,女人都是属龙的,对于亮晶晶的东西,免疫力真的低下。   再聪明的的女人也不例外。   看乐韵欢喜的眼神就能看的很明白。   “你拿这种东西出来,是想睡我。”   乐韵虽是在问,语气却却很肯定。   王予刚刚露出的小得意,就僵在了嘴角边上,立刻义正言辞,气愤的道。   “我是那样的人么?”   乐韵鄙夷的神情再清楚不过。   “你是。”   王予恨不得把手中的飞刀飞出去。   辛辛苦苦忙乎了一个月,就得到了这么个评价,哪怕再理智的女人,也给点反应好不好,没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   “我觉得咱们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解。”   “你想睡我,你不愿意,有什么误解?”   “可你现在睡得是我的床。”   “什么都是你的?这是我的,再说一遍,我的。”   “那这院子?”   “也是我的。”   “那我呢?”   “滚!”   一个堂堂二十多岁的大老爷么,被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小女人吆五喝六的,简直是丢脸。   王予却没有这个觉悟,只有走出了这个院子才嘴里嘀咕一句:“都是惯得。”   忽然发现整个灵鹫宫他竟然没了去处。   王予走后,乐韵立刻就跳下了床。   等身高的琉璃美人,在旁边的那一盏琉璃灯下,照耀的更加光彩夺目。   手指触碰到的冰凉,才有种真实的错觉。   样貌是乐韵的,身上雕刻的衣服,云彩宫装,长裙丝带,手上的手镯,额头的饰带,发髻上的玉簪。   都不同于常见的款式,感觉更配这般容颜。   灵动的眼眸,小巧的嘴巴和鼻子,就连根根发丝,无一不体现了王予雕刻的手艺,观察的细致入微。   女人都是爱美的,乐韵也不例外。   “看不出这人,还有两下子,只这衣服的款式,穿出去就够漂亮。”   她自然不认识什么叫做唐装,不过美丽不分时代,也不分男女老少。   “何止两下子,好几下子呢,我给你说,我还有好多样式的衣服没雕刻出来。”   不知何时阴暗的角落里,王予轻轻地踱步而出。   “你不是出去了吗?”   乐韵转头怒眉横对的说道。   “刚刚忘了拿我的油灯。”   王予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琉璃盏,一只长颈白鹤单脚独立,鹤肚子里一盏油灯正发着明亮的光芒。   乐韵顺着手指看去,刚刚只顾着看琉璃雕像了,都没注意到还有一盏油灯。   “我的。”   乐韵一开口,王予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话。   “好吧,你的,那我的都有些什么?”   王予无奈的一摊手问道。   “你有些什么我怎么知道。”   王予暗道:说的好有道理,娘的不是怕毒性发作,能让你这么猖狂,真当他白活了这么大年纪。   隐藏好心底的情绪道:“我总要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吧。”   “外面有张小床,你睡那里。”   乐韵一指外厢房,接着道:“还不快去,愣着干啥?”   等到王予走后,乐韵把雕像,搬到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只要进来的人,都能一眼看到,这时才满意的回到床上睡觉。   外面苦闷的王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起床,带着他的另一个油灯,回到了地底,继续参悟他的武功。   他就不信,功力深厚了,还解不了身上的剧毒。   冬天的雪下了很多场。   丰县的人都有了住处,也有了食物,除了病逝和老死的人,再没有死人。   一晃两个月过去。   王予再也没有打扰过乐韵。   而乐韵似乎也忘了王予,成了灵鹫宫乃至丰县新的主人。   受过恩惠的民众,有很多已经把乐韵当成了活菩萨在拜了。   时间过得就是这么快,转眼二月,寒风依然料峭。   一些早春的树木则已经发芽。   有了稳定的环境,又有王予带回来的一些异宝,乐韵的修为飞了似得猛涨,在二月底已经到了神罡境一重。   王予也没闲着,逼着被他控制了的人教给了他所有的武功,实力再次有了阶梯性的进步。   “八荒六合意”,“一剑破万法”,“折梅拈花意”。   还把几门劲力提升到了意的层次,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斗转乾坤意”,“一阳参合意”,“损补空明意”,“玄冥凝霜意”。   自己苦修,加上修炼值的作用,两个月的时间就达到了神罡境圆满。   再次得到了一个天赋,叫做明镜高悬,很奇怪的名字,其作用不可小视,施展起来能够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来看待任何问题。   而合鼎境的内功心法,也被他融合了出来,多亏了他弄到了几套上了品阶的内功心法。   也是直到这时才明白合鼎境,为什么叫做合鼎境。   只因皇家武功讲九鼎合一,道家讲八景一体,而佛家说的就是八苦唯一。   正因为皇家的武学比其他别家的都多了一,才排在了第一位,而境界的命名自然也是以最厉害的命名。   到了神罡境圆满,王予积累的修炼值也用完了,值得庆贺的是,在没有用修炼值的前提下他已经学会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   人不逼迫一下,不知道自己的能耐。   实在是身上的毒,对于他就是一把架在脖子上的杀头刀。   结果自然不错,能隐约感觉到毒在什么地方,但想要清除,力有未逮,短暂的压制,还是没有问题的。   “正要找你呢,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忙什么呢?”   不管过去多少时间,乐韵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化。   “神罡境了?你进步的好快。”   王予嘴里吃味,他有挂,也不如人家天赋高,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   “合欢鼎的功劳?”   “不怕被你知道,自然是合欢鼎的功劳,我现在已经可以脱离合欢鼎的控制了,你别想着用这个要挟我。”   乐韵一眼看穿了王予的企图。   “找我什么事?”   错开话题王予问道,他最近很忙,要为突破合鼎境做准备,没空管多余的事情。   “开春了,丰县所有的庄稼,都被集中起来,让别人中了,剩下的大量无业游民怎么办?房屋都建好了没活干,闲着是要出事的。”   根据王予大概的说了一些规划,乐韵就立刻上手实施,效果果然不错,这次没了办法,就又想起了王予。   “要想富,先修路,一条山路,通向外面,记得在重要关卡设置人手把手,都卫所的人就不错,另一条修道码头,再把码头翻修一遍,这些都是事,怎么会没活干呢?”   王予随便说几个都是大工程,需要的人手多的能干一年都干不完。   “行了,就这么办。”   乐韵豁然开朗,有想到了一些其它的好点子,比如说:修引水渠,修私塾。   若让他手下的江湖人,都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要背地里臭骂一顿。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三两句话说完就不见了踪影。   灵鹫宫又一次恢复了冷清。   “一个人也好。”   王予苦中作乐的,摇头苦笑,他只需要提出一个理念,就有人能够很快的落实,也是一种成就。   到库房,找了一些药材,练了一炉丹药,装进瓶子里,再次回到了地下秘库。   这里已经快要成了他第二个家了。   案桌被王予劈成了木材,他就是想知道里面有没有隐藏的宝贝。   白云生的画像,也被他水泡,火烧,最后烧成了灰烬,道理还是一样。   这次轮到长剑了。   剑身上的铭文,他都已经全部记载脑子里了,面板上也提示特学会了这套内功心法。   一手握着长剑,一手弹指听剑心是不是中空,然后被使劲运用内力折断。   依然没发现有任何东西,材料就是一种特殊的不生锈的金属,除了不生锈,再没有别的特点。   质量脆,不够柔韧,当时能在上面刻字,老太监也是想了不少办法。   一寸寸的检查,直到最后轮到了剑柄,就有了新的发现。   小心翼翼的的开后,是一张丝绢。   丝绢上的字是被一点点的绣出来的,字数不多,能藏得这么缜密,肯定是最重要的东西。   “见到这封信,想必阁下已经练成了神功,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千年前的皇朝一世而亡,其原因就是,皇帝无后,所以练此神功者,可以无敌天下,也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却不会再有后代,完美就是不漏,不漏之身,自然什么都不会漏出来。”   王予看到这里,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千年前的皇帝被所有的大宗师坑了,如今却轮到他了。   “啊!!我cao你大爷。”   惨叫声凄厉的传出了秘库,传出了灵鹫宫,连远在丰县的人都有隐约耳闻。 第88章 夫人   王予看到丝绢上的字,整个人都快炸了。   神特么的无后,谁愿意练这种鬼武功,简直是麻子不是麻子是坑人。   千小心,万谨慎,还是入了坑。   是诱惑太大,还是自己太贪婪,他说不清楚。   眼前恍惚之中闪过的全是《葵花宝典》里的一句话。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刚刚自宫,接着翻下去,又写到“若不自宫,也能成功。”   如今,他就是那个审题不明的人。   看到皇帝才能练得武功,还自己得意暗道,是个男人都喜欢练,那知最后成了这局面。   若废掉武功,也能行的话,千年前的帝王,肯定照做了。   他的历史不好也知道,唯一一个统一天下的皇帝,不但名字没留下来,连后代也没有了。   书上记载,以一代替了皇帝的名字。   一皇帝死的及其凄惨,还被臭鱼烂虾混在一起。   威震天下的武功,竟然没有发挥半点作用,想来就是自废武功造成的。   想来那时一皇帝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却无力去改变,只能一步踏错,身已成灰。   偌大的王朝瞬间灰飞烟灭,烽烟四起,才成了现在的格局。   想的再多也于事无补,往后只能靠系统,看能不能融合出不一样的内功心法。   发生了这样的事,再也没有心情继续潜修。   出了秘库,回头看了一眼,幽深的洞口就像吃人的猛兽,还是人自己跳进去被吃的,想想就觉得可怕。   丰县的二月,王予特别熟悉。   犹记得,去年正是这个时节,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艰难的生存,让他几乎没有感觉到春天的到来。   现在危险依旧存在,他可没有忘记七杀盟的人,也没有忘记慕容家的人,更有近在尺尺的昌平张家。   仔细盘算了一下,他竟然一年时间,得罪了这么多的大世家。   如今还能活着,除了消息不畅通之外,再找不出别的理由了。   与此同时。   上官玉。   一个自称要回去继承家业的少年。   从容的推开了面前的一道石门,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和久违的阳光。   半年的闭关修炼,不但祛除了身上的隐患,修为隐隐有了更大的进步。   此地四围寂静,地上的枯枝败叶不知积攒了多久。   每一步踏下,却听不到半点踩碎枯叶的声响。   外面林密树茂,只有一条青砖铺成的小道。   沿着小道又走了片刻,才见到扇院门,院门上的红漆早已脱落,似乎许久都没人打理。   这里仿佛像是被遗弃的地方,听不到鸟语,嗅不到花香,更感受不到人的生气。   忽然,门口无声无息的多了一个人。   似乎自恒古开始,那人就站在那里,气息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看不出任何破绽。   “多谢族老通融。”   上官玉恭敬的上前行礼。   “嗯,小娃儿不错,只要出去找到锲机,就能进入合鼎境。”   看不清面目的老人,似乎不经常说话,说出来的话生硬而沙哑,只语气之中带着的欣赏之意,让人能够知道这人是个有情绪的。   上官玉还想在说点感谢的话。   “去吧,以后别再犯错就好。”   老人抬手打断道。   说完人已经不再了门口,鬼魅一般的身法,让上官玉再次动容,刚刚突破的一点小喜悦,再次沉淀下去。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感慨一句,随即就让马上要逃离这个地方的高兴心情淹没。   这里没有美人,没有美酒,更没有朋友,多待一天就是对他的考验,好在他熬出来了。   出了这道门他依然是上官玉,却不在是离州江湖四公子,而是上官世家的上官玉。   一处金碧辉煌的巨大豪宅。   主家似乎对于金银珠宝有特殊的偏好,金玉满堂,琉璃做瓦,更有珍珠点缀珠帘,翡翠吊在屋檐。   就连下人的身上都穿的绫罗绸缎,仿佛全天下的富贵,就聚集于此。   上官玉坐在上好的梨花木椅子上,看着天青木做成的案桌,放着的一些卷宗。   屋内的铜制鹤鼎上,燃着上好的清净檀香,本就明亮的室内,还点着琉璃宫灯,见不到一丝烟气,却照耀的屋内没有一点影子。   卷宗上记载的就是江湖上,半年来所发生的一切值得记载的大事。   “八月,皇帝狩猎于东山,一箭射穿山巅巨石,疑似功力又有长进。”      “九月,刀宗一绝世天才,十天入血煞,十天入神罡,名号未知。”      “十月,李家二少于离州约战后起之秀王予,破小李飞刀神话。”      “十一月,”   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上官玉才看清楚,他曾经的好友,竟然做到了他一生都没把握做到的事情。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竟然就这么简单的被破了?”   上官玉放下手中的卷宗,向门外道。   “去吧,十月份,李二少的详细卷宗拿来。”   守在门外的护卫立刻应“是”。   “我在成长别人也没拉下,哎,我这朋友不多,却个顶个的厉害。”   上官玉,没一点大少爷的架势,右手支在案桌上,托着下巴,想着下一次两人再见面,又是个怎样的场景。   远在它方的颜群芳,也接到练了王予的一些消息。   “姐姐,姐姐,你看,你看。”   颜群芳捧着一卷纸,摊开给颜独秀看。   “看什么?”   颜独秀嘴里说着,眼睛却看向了纸上。   “王予?就是你邀请到姐夫船上的那个少年?”   颜独秀忽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向身边笑而不语的妹妹。   “名声越大,死的越快,江湖上,向来如此,别想太多,况且他身后没有家族和宗派,能成长多高?”   颜独秀继续打击着妹妹的信心,想让她放弃这种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姐姐~~”。   颜群芳本来欣喜的的脸上立刻就没了笑容,她知道姐姐说的是真话,可心里还是不自觉的难受。   至于是难受王予即将陨落,还是她看好的少年将来不能成为她的帮手,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随着时间的流逝。   王予的事迹传播的更远更快。   有人认同,自然有人不认同,觉得是夸大其词。   即便是这样,也有很多的人,把视线投到了偏远的丰县。   “最近江湖人,进入丰县的有多了,已经被制止的好几起当街行凶的案件。”   晃晃悠悠,王予又一次来到的丰县县城。   县府经过了一个冬天的重新翻修,看起来还不错。   王予坐在议事大堂的椅子上,轻松的喝着陈年老茶,听着这刑捕头,给他汇报近来的工作。   由于丰县缺乏太多识字的人,到现在,县衙的班子还没有填补齐全。   “知道什么原因吗?”   邢捕头抬头看了王予一眼,迟疑的道。   “他们说是慕名而来?”   王予放下茶碗,疑惑的道:“慕名,慕谁的名?”   他可不记得丰县有什么名人,最出名的也就是邓玉龙和万青山比武的地方,玉山。   “慕你的名。”   “我的?”   王予一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有崇拜者。   “人呢?算了,不见他们了,你就告诉所有来丰县的江湖人,这里不能动武。”   王予想了想,不让江湖人动武,很难约束。   接着又道:“赶快召集人手,在城外找块宽敞的地方,建一个比武台,要想比武就去比武场那个地方。”   邢捕头心下一安,他就怕王予放任自流,好在人家靠谱,不但制止了江湖厮杀,还弄出了最好的解决方案。   “下官这就去办。”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就他一个人闲的四处乱逛。   正想着到哪里散心的时候,刚刚出门的邢捕头,气喘吁吁的又跑了进来。   “大人,外面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和谁打起来了?”   王予诧异的问道   那么多的武功好手,还制不住一个江湖人,说不过去啊。   “不认识,几位大人都已经受伤了,夫人还在勉力支撑。”   几位大人说的就是楚江南他们,王予给他们安排了缉盗的捕快身份,一直跟着乐韵在跑。   夫人又是谁?他的手下可没有那个女人啊。   “夫人?那个夫人?”   邢捕头无语,都这时候了,关心的不应该是他的老婆吗,怎么连他夫人是谁都不知道。   “就是宫主夫人啊。”   邢捕头理所当然的回答,让王予一滞,他什么时候成家的?夫人都有了,他怎么不知道?   “就是乐韵姑娘啊。”   见王予不为所动,只好说的明白一些。   提到乐韵,王予心头就来气,之前他没有想到,现在忽然想到,他们刚进丰县,见到流民的时候,乐韵说过的话。   “也不知道丰县的县令是哪个王八蛋,我诅咒他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四个字,不断地在脑海里回荡。   王予眼睛很快的发红,怒吼道:“就是你这个臭婆娘诅咒老子的,终于让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第89章 是病就得治   王予突然地变化,邢捕头心底一寒。   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绝对不是他应该知道的。   怒火冲天只是一句形容词。   外人看不到却能感受的到,这种火无形无质却最能伤人。   刚刚修好不久,没用上几个月的县衙屋顶,再次破了个大洞。   破碎的瓦硕,漱漱落下,透过破洞看时,已经见不到王予的身影。   城外。   离县城大概六里地的地方。   那里是如今重新铺成的丰县大道。   计划一直要铺出山外,连通离得最近的顾县,成为一条重要的交通要道。   在山口,还要设立卫所,以此来监察来去的人员的流动。   一些招来做工,混口饭吃的平民,躺了一地。   多数缺胳膊少腿的,少数人则已经,再也没了呼吸。   楚江南他们,也是一个个受伤不轻,吴长德和袁一宝胸口内陷,相互靠在一起,只有出气,少有进气。   胸口肋骨断裂,引起的内腹撕裂般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得。   场中乐韵还在艰难的躲避,楚江南手中折扇连续发出三种暗器,都落了空。   杜成虎的刀,每一次出手都会被那人轻轻拨开,撞向身后偷袭而来的长枪。   六人围攻,被这种巧妙的借力打力,破解的七零八落。   有力没处使,才是让人最郁闷的地方。   “慕容熙,不要玩了,赶快解决掉对手,咱们还要找王予呢。”   “你个老东西,哪只眼睛看我是在玩了?找人哪有那么容易的,还不如把人引出来方便。”   场外还有一个身穿大红披风的老人,吴长德每次眼神和这个老人对上,都会不自觉地让开。   慕容熙他不认识,这个老人却是合欢宗刑堂的疯子,刘双全。   听传闻,年轻时这人也会个儿女双全的富家子弟。   后来不知因为何事,睡了他的女儿,再后来又睡了他的儿媳妇。   反正就是个人渣,却不知路过的合欢宗前辈,看上了他什么优势,竟然收为了弟子。   接下来才是他传奇一生的开始。   落在他手里的人无论男女,都只求速死。   只因这人男女老少,大小通吃,从不忌口,下手又狠又毒,连自己的老婆儿女都能杀了炖肉。   还笑着要分给别人尝尝。   无所顾忌自然引起了江湖公愤,但公愤又如何,人家还不是活的好好地。   那些打到人家门口的侠女侠少们,却都成了他的玩物,最后变成了他家后院里的花肥。   恶名也是名,听到他名字的人,没有一个能安稳睡好觉的。   “哎!哎!哎!你下手轻点,都是些美女俊男,打死打残了都是损失。”   刘双全鸭子般的嗓音,很有扰乱他人耳目的作用。   慕容熙一指洞穿楚江南的折扇,精钢打造的扇骨,特殊布料做成的扇面,能挡箭矢,却挡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指风。   楚江南知道要遭,顾不得身体的损伤,启动了一种类似天魔解体的秘法,激发除了最后的潜力,身体横移,勉强躲过了心口的致命一击。   穿过了折扇的指风,威力不减的依旧穿透了他的左臂。   耷拉着左臂的楚江南,武功顿时连一半都发挥不出来,只能远远地退后骚扰。   “让去给王予递话的人不知道,找没找到王予。”   吴长德一说话,嘴角就开始往外流血,批头散发的模样,哪还有往日的风采,即便往日在王予的手下,也没啥风采,却也不算狼狈到快要一命呜呼。   “不好说,宫主经常见不到人,谁知道在,这会人在哪里。”   袁一宝伤的比他重一些,一句话说完,就眼睛闭了起来,认真的开始运转内力疗伤。   少了楚江南呼应,乐韵他们战斗的更加艰难。   好在慕容熙并不想很快的结束战斗,他还要这些活着的人当鱼饵,钓鱼呢。   “来了。”   场外的红披风老头,精神一振,每当想到,能亲手泡制破掉小李飞刀神话的人,浑身都是干劲。   慕容熙也看到了奔跑过来的身影,速度很快,初看时,还是很远,再看时已在眼前。   和消息中说的一样,是个少年人,只是武功境界比传言的要高上很多。   手上迅速的连续点出,隐蔽的无声指风,来去纵横,仿佛编织的无形大网,除了用力挣扎,破网而出,在摘不到其他的方法。   岳中天手中的长枪断掉了枪头,杜成虎门板一样的大刀,被戳了一个大窟窿。   只有乐韵没有任何遮护的凭着内力硬抗。   合欢宗的指法不如慕容家的参合指高明连出三指,才挡下了一轮攻击。   后面跟着的一些指风,就无力反击了,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洞穿身体。   到不致命,却能让人失去武力,更会留下难看的伤疤。   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伤疤才是她们最难以忍受的事物。   “好胆。”   隔着一丈的距离,王予也是弹出指风,“嗤嗤”劲力比参合指更快的拦下。   “慕容家的人。”   王予很快就知道来的是谁,又转头看向场外的红披风老者,问道:“你又是谁?”   老者刚“嘿嘿”一声想要说话。   王予立刻打断道:“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是哪路的牛鬼蛇神,老子今天心情不爽,只想杀人,还有谁,别藏着掖着,一块出来,我都接着了。”   老者一脸不爽的还想再说话,却又被打断。   “少年人,好胆魄。”   场中很快就又多出了一个人,声音之中听不出来人的年纪,不过头上带着的紫色狗头面具,让王予能立刻知道来人的身份。   “你是在说你们吗?”   王予环视一周,叹息一声道:“我还是太仁慈了,仁慈到杀得人还是不够多,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在我跟前嚎上两嗓子。”   今天只出现了三位高手,只看境界都是神罡境圆满。   刚好他修炼值用完了,需要补充,说他们是及时雨,也不为过。   至于境界相同,他自己会不会失手打不过,他从来不考虑这个问题。   用挂的能是别人能比的了得?   就是这么骄傲,就是这么自信。   “嘿嘿,我喜欢这小子,等会都下手轻点,我得让他尝尝,男人的滋味,也是很好的。”   红披风老头,嘴角一咧起,露出一排黄牙,牙齿上还沾着吃饭时留下青菜。   老头一逮到说话的机会,说出来的话就让人背脊发凉,就连慕容熙和七杀盟的人人,都不自觉地让开了一些距离。   王予似乎不为所动,只是怜悯的看了老头一眼,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老头的名字,属于哪一方势力,就要马上魂断丰县了。   “说完了?”   王予大度的问了一句。   老头一愣道:“说完了。”   “那你就可以死了。”   死字还在耳边,慕容熙和七杀盟的人眼角刚露出嘲讽的笑意,就凝固在了脸上。   一位和他们同样境界的高手,只要听到过他的威名的人无不心惊胆战,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连一招武功都没有出手,只是来此说了几句废话,恶心了一下周围的人而已。   若恶心人,就能成为高手,让人惧怕的话,江湖上肯定不会有君子了。   红披风老头,和其他中了飞刀的人一样,眼中满是疑惑,震惊,惊恐,等等复杂的交织在一起。   仰面躺倒的身体,还在轻微的抽搐,捂着脖子的左手,指缝间还在泌出粘稠的鲜血。   右手拔出的飞刀,被染得鲜红。   一连串洒出的血滴,滴在还没有修好的大道上,很快就渗透进了地下,和一些泥土混合在一起,变成了赤褐色。   楚江南他们心头的怨气,随着王予出手,已经烟消云散,他们能活着是因为识时务。   没听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俊杰说的就是他们五人。   “原来这老头的血,也是红的。”   王予假惺惺的感叹,让慕容熙他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感觉到喉咙的喉结还能上下移动,说明脖子上没有长出特殊的东西。   飞刀太过凶残,这让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人可能是苏州李家布下的一枚棋子,要不人很难说明白,这小子为什么会小李飞刀。   这种武功可不是随便就能学会的,没见到李家那么多人,能学成个也就是个位数。   “喂,喂,你刚才还夸你们好胆魄的,怎么都不说话了?”   “老是不说话,可不是个好习惯。”   “嗯,或许是病。”   “是病就得治。”   楚江南他们从没发现,王予还有这种贱样,说起话来,真能贱死人。   若是这也算武功的话,那一定是神话级别的武功。   几百年来都不一定能有人学的会。 第90章 威慑总是最有力量的   世间武功有各种各样。   但最让人头痛,恐惧的都是那些必杀的绝招。   一招分生死,没有例外。   这可是比一些赌徒,在赌场里赌钱来的刺激。   不过一个赌的是银子,另一个赌的就是命。   面对小李飞刀,就是在面对赌局。   曾经很多人,不信邪已经付出了性命,后来的人即便不信,也不敢轻易的挑战。   地上躺着受伤呻吟,无力逃离的人,已经被周围伤势不重的那些人,搀扶着远离了此地。   乐韵是在场之中没有受伤的唯一一人,作为鱼饵,自然会有一些优待。   她想过陷入绝境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死法,会有哪些她特意交好的英雄侠少们出场就她。   结果自然如了她的心愿。   王予这个只和她接触过很短时间的人,已经帮她脱离了苦海的人,再次在最要紧的关头,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用一些说书先生们的说法,这就是她一生中命中注定的男人。   她已经决定,以后对他好一点。   和王予对阵的慕容熙他们可没有乐韵这么多的想法,小孩的心思本来就很难猜到,更何况是个小女孩。   自然王予也猜不透。   不过他也不需要猜透乐韵的心思,这次过来就是想给她一个难忘的记忆,让她十六岁的生日成为终身的噩梦。   救人只是顺手,仅此而已。   “我的侄子,被你们的人抓了,我此次来此,就是想带他走的,刚刚的围攻,我也没有出手,所以不管我的事。”   沉默了片刻,紫色狗头面具人,不得不做出妥协。   慕容熙内心一阵鄙夷,怕了就是怕了,说的再好听也还是怕了。   哪像他,根本无解,打伤了那么多人,还死掉了几个,哪怕认怂人家都不会放过他。   再说他们慕容家在历史上,也是有面对小李飞刀不死的记录。   家传的斗转星移,也是一门顶级的一品武学,不比他小李飞刀差到哪里去。   至于红衣披风老人,被一击毙命的事情,慕容熙选择性遗忘了。   其实王予也在等待时机,他没想到的是,即便是神罡境大圆满发出一刀,还是消耗巨大。   几乎都是一锤子买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七成的内力消耗,还是很可观的,看来以后不能作为常规武功来用,万一被人家发现了这个缺点,针对之下,死的一定会很难看。”   王予眼睛掠过七杀盟的人,扫向慕容熙。   “慕容昌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丰县,我想知道和你有没有关系。”   慕容熙也不怯场,三人之中他的武功也是最高的,更何况身后还有家族作为靠山,可比宗门之类的坚实多了。   “我杀的。”   王予没有解释原因,杀了就是杀了。   “那是我儿子。”   慕容熙牙缝里蹦出了这几个字,   气氛骤然紧张,杀子之仇不容退缩,也没有办法能让人释怀。   王予没有意外,他拿到了慕容家绝技可是全套,身份不够,根本不可能知道。   “不坏,不坏,今天你们父子就要重逢了。”   王予嘿嘿一笑又道:“你有没有感激我,哎,我可真是个好人啊。”   这幅贱贱的语气和表情,落在所有人的眼中,都不自觉的脸皮子一抖。   暗骂一句:曰。   “废话真多。”   慕容熙并没有发现王予说话拖延时间的秘密,不过他可是听说过这人剑法了得。   如今面对他的王予,手中并没有剑,他就不信这么点年龄,其它武功也很厉害。   参合指之力悄然激发。   王予感觉到了之力的痕迹,习惯性的拔剑,却忘了出门时,忘了带。   只好脚踏五行,错步迷踪,让过这一缕指风。   “剑来。”   用剑顺手了,空着手就觉得不习惯,只能让场外的人给送一把。   乐韵听到喊话,看了一圈,没有一人是用剑的,地上的刀倒是不少,可没见到过王予使过刀法。   “我们没人用剑,没剑。”   急的额头上都起了细汗,连忙吩咐还能活动的楚江南,回去取兵器。   一旁站着的七杀盟的人,忽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小李飞刀是很厉害,估计用出来的限制颇大,不然那用得着这么麻烦。   “慢来。”   施展身法,挡住了楚江南的去路。   “你是要和我们为敌了?”   乐韵一边让杜成虎他们分开走,一边陈述厉害关系。   “为敌又如何,正好把你们一个个拿下,用来交换我侄子,也是一样。”   说话时,还抽空看了王予一眼,只见到王予脚步挪动之间,玄妙的总能躲过慕容熙的攻击。   王予自然看到,听到了紫色狗头面具说的话。   辗转挪腾之间,大喝一声“刀来。”   手上的擒龙控鹤功,远远地把地上留下的一柄长刀吸摄过来。   这些刀原本就是七杀盟的刀,被王予装备给了手下,如今散落一地,正好合用。   慕容熙连出两指点向刀飞来的方向,只见刀在空中翻腾了两下,神奇的刚好避开了指风,稳稳地的落在王予手中。   王予之前没有用过刀,不过研习《恒古八荒刀》之后,他的模板上多了一个残篇的刀法。   他只是没有学完,并不是不会。   八荒刀的绝招共有九招,练到最后和他的《王予九剑》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达到无招的境界。   或许是大道殊途同归吧。   一刀在手,王予的气质立变,和他持剑,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细腻,霸道,很奇怪很复杂的感觉。   慕容熙再次点出三指,指力凝练,无声无息,确实很难躲避。   这一次王予没有再躲,手中长刀一引。   一股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穷途末路,般的意境传递了出去。   刀光如同映在水中,只若一道残阳铺就,半江瑟瑟半江红的凄美。   又如同恒衡在天与地交-合的地平线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苍凉   什么指风在刀身迸发的刀罡之下,消失于无踪。   满眼都是红彤彤的昏黄落日,迟暮的气息。   慕容熙惊讶,恐惧的似乎不相信自己已经老去,将要死去,奋力的挣扎。   参合指,斗转星移,各种绝技,不断的削弱着这一刀的威力。   王予到底没有参悟透彻,差点火候,被慕容熙逃脱了出去。   不过《恒古八荒刀》可不是小李飞刀这种一锤子的生意。   慕容熙惊魂未定,刚刚站稳,王予的第二刀已经发出。   刀光如同天上的明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清冷的月辉洒下,摇曳这夜的寂静。   仿佛整个天地只剩下了天上的那轮月光,无论如何他一定会照耀着你,直到永恒。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王予一直是在研究这门刀法,去从没上手过,这次一用之下,比他静坐参悟都要明悟的多。   或许这次回去,能自行学会全套刀法。   眼看着慕容熙在无处躲藏,就要丧生在王予刀下。   紫色狗头面具人急了,刚刚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又出现了变局。   若是慕容熙死了,他自己也不会好过,只能先行拿下最重要的一人再说。   同样是用刀的好手,杜成虎忽然发现,他从来就没有懂过刀。   王予的刀用的唯美,他自己的就是,算了还是不想了,再想就要羞愧而死了。   打定主意,以后缠着王予教上几招,应该没问题吧。   这么一想似乎被王予控制着,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哎,我说你这人,要么别动手,要么跑的远远地,一开始都已经认怂了,好端端的怎么又变卦了呢?”   三心二意的天赋,让王予能有更多的方式思考和,观察周围的环境,七杀盟的人做出的举动,无异于把他开始说出去的话当成了一个屁。   那人刚要向乐韵下杀手,听到王予的话没受伤一顿,又错过了一次机会。   “难道是我刚刚给你了个错觉,你才觉得我不过如此?”   而王予这句话,才使得他的心态立马炸裂了。   紫色狗头面具人,内心愤愤不平的暗道:你这么厉害开始躲个屁啊,还得他还以为是个机会呢,现在骑虎难下,能有什么好办法?   说话间,王予已经收刀。   就站在旁边既不插手,也不离开的看着。   面具人只觉得浑身不得劲,明明比他弱很多的乐韵,竟然能够和他打的有声有色,不相上下。   时间越久,压力越大,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王予身上。   这时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手,给个痛快话。” 第91章 一阵狂风落百花,何曾怜香只入画   “你难道不知道,越是大威力的武功,消耗内力就越大?”   王予好奇的回答着面具人的问话。   紫色狗头面具人,又是一真郁闷,早知如此,他刚刚就逃了,却因为怕王予出手,而耽搁到了现在。   “那你现在为什么还不出手?”   王予更加奇怪的回答道:“你都要输了,我还要出手干嘛?”   这人刚刚因为说话分神太多,中了乐韵一掌,难道还不知道教训?   面具人悲愤的不在理会王予,全力对付乐韵,拉一个抵命,也是不亏。   这边刚刚认真对付乐韵,立刻压得乐韵险象环生,那边王予已经劈出了一刀,如风无孔不入,霸道简单的刀法,竟然用出了小巧剑法的特质。   面具人察觉到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了,他的武功还不如慕容熙,自然死的不能再死。   “这老兄死的好惨,我说什么就信什么,也不知道在江湖上是怎么混到老的。”   王予扔掉手里带有缺口的长刀,摇头叹息道。   然后掏出一个瓷瓶,扔给岳中天。   “瓶子里有疗伤药,你们自己下去疗伤。”   想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这些人不管是为了什么受伤的,自己见到了总不能不闻不问。   岳中天打开瓶盖,嗅了嗅道:“百花玉露丸?”   这种丹药的效用,对于血煞境之下的人效果很好,他们已经神罡境了,就不会有多大的用处。   他不认为王予会给他一瓶,无用的丹药,或许只是期为相同呢。   先给自己吃了一粒,内腹大团的热流传遍全身,眼神一亮,果然是好东西。   摇了摇瓶子,里面装有不少,足够他用来救人了。   面具人的最后急攻,让乐韵耗费了太多的内力,现在还脸色有些发白。   正想就地打坐,恢复内力时,王予悄悄地走到她身边,连续点了她身上五出大穴,身体软绵绵的倒在王予怀里。   其他人见了,也当王予要给乐韵开小灶。   毕竟宫主夫人吗,那能是白叫着玩的?   王予抱在怀里,一声不吭的向灵鹫宫飞奔而去。   没有人能看到乐韵眼底的惊慌失措,除了王予。   院子名叫逍遥苑,王予取得名字,意思就是往后生活自在逍遥。   可惜名字和生活往往就是相反,到现在他都没有逍遥过一天。   他能在外人面前不动声色,但到了逍遥苑,这个一亩三分地,自然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王予把乐韵平放在床上,屋内点着琉璃灯,燃着一根檀香。   渺渺的青烟之中,王予手摸着乐韵的脸颊,下巴,神经质的轻笑着。   眼中有着一种别样的疯狂。   “十六岁,嘿嘿,我让你到不了十六岁。”   随即重新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能够说话,能够动弹,就是不能够使用内力。   在乐韵的眼里,前一刻还是个英雄,救他于水火的英雄,这一刻看着心寒。   活脱脱一只疯狗,不过还是要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啊,那那么多为什么?”   王予不断地重复着这句为什么,神特么的为什么,他也想向老天爷问问为什么?   玩他玩的很开心吗?   “你就不怕中毒身亡?”   乐韵能够到现在都没有大喊大叫的原因,除了这里实在安静的没人之外,就是有剧毒互相控制。   “中毒?我好怕哦,那你毒死我啊,来呀。”   王予疯狂的几乎失去了理智,他自己最清楚,现在的行为就是迁怒,却还是忍不住用他自己的逻辑来解释。   不遇到她,自己就不会金文,不会金文,就不会修炼那门狗屁神功,不去修炼那门狗屁神功,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你疯了。”   乐韵终于确认了王予的状态,和平时都不一样,简直像似换了一个人。   泪水止不住的流,现在没有人能救她了,连她的威胁剧毒,都不再起作用。   况且,失去了内力,也就驱动不了这种特殊的剧毒。   转眼就是一个月。   丰县又一次恢复了往日大兴土木的工程。   只是其中少了一个女孩,乐韵。   想从刚开始人们对她的怀念,道最后悄悄地淡忘,也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人总是善忘的。   就连已经恢复过来的楚江南他们,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当时人是王予带走的,这就表明绝对的安全,至少在风险这一块不会有错。   其中有人回到灵鹫宫,送过食材,见到过王予,也听到过乐韵说话的声音,这更不会又错了。   “今天吃什么?”   乐韵有气无力的靠在枕头上,偏头问着王予。   “吃火锅。”   王予拿起一块生牛肉,手掌作刀,刷刷几下,就是一卷卷薄薄的牛肉卷。   这近乎一个月的伙食,都是王予亲自下厨做出来的,烧烤,炒菜,麻辣,酸辣,个种各样。   看了眼铜锅,还没有煮起来,左手催动内力,灼烧着锅底。   不一会就开锅了,扔进牛肉卷和一些切好的蔬菜,用筷子搅了几下子,浓郁的麻辣县尉在室内四溢。   一块上面有着血迹的床单,被王予麻利的收进了柜子里。   就是意识到这种气味,会让一些衣物变得难闻。   看到王予的动作,乐韵脸颊泛起一丝红晕,那是她第一次留下的痕迹,被她刚刚叠好,还没来得及收捡,王予就又回来了。   再之后,她就没有下过床。   哪怕人有六急,也被王予死死的看着,不知道还要被王予折腾到什么时候。   乐韵仔细的看着王予认真煮火锅的样子,心里暗道:这人不疯的时候,还是蛮不错的。   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净想这种事情,混蛋就是混蛋,哪怕做饭早好也还是混蛋。   而认真煮火锅的王予心里却也很奇怪,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的不适应,怎么一次都没有?   别不是遇到了一个真的修炼《葵花宝典》的,不过又想到第一次见到的血迹,心里嘀咕着:可能这个世界的女人和他认知之中的女人,有很大的不同。   心神又沉入道属性面板上,第一次竟然给了他十万的修炼值,堪比和小李飞刀对决后的所得。   那次是拿命在赌。   而这次怎么说呢,也是拿命在赌。   不过是子孙的命,好几十亿的那种。   而后面一连串的修炼值,都是一千,一千,每次都是一千,不见减少,也不见增多。   却是细水长流,源源不断的。   每天最起码三次,每次最少半个时辰,不但可以精纯内力,锻炼体魄,还能隐约的提升精神修为。   王予忽然发现这门内功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一想到就要绝后,再多的好处,都让他心在滴血。   快要煮好的火锅也不香了。   忽然手上寒劲一发,火锅立刻冷却了下来。   王予转身,眼神诡异的盯着乐韵。   而乐韵经过了前面三四天的不适应,道后来的石英,已经对王予疯狂的举动见怪不怪了。   “要来吗?”   王予眼神波动,有点诧异,快一个月了,每次这个时候,最多就是哼唧几声,如今这么主动了?   脑海里闪过之后,就扔到了一边。   掀开被子,里面的可人儿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   随着王予内力的精湛和深厚,他能做到的时间似乎一直在延长。   以前他只是在提升境界,而现在却已经能够增厚内力的深浅和精纯了,系统毕竟不是万能的。   一阵狂风落百花,何曾怜香只入画。   忙乎半个多时辰,狂风渐歇。   忽然一个弱弱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继续啊。”   让刚想歇一歇的王予,差点腿软,好在功法给力,让他可以无惧于这种请求。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中午时分的太阳高照,到晚上群星隐退,月藏云层。   “肚子饿了,吃点饭,咱们继续。”   王予起身揉了揉腰背,忽然发现,全是他在出力,到底谁沾谁的便宜,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看向床上缩成一圈的小人儿,又有一阵满足感。   暗道:小样,感和我斗,弄不死你算我输。 第92章 傅家到来   迁移是一件大事。   特别是在这个时代,多少人没有出过县城,又有多少人没有出过州府。   历时四个多月的时间,傅开山才带着愿意和他一起走的联盟成员,赶到了丰县。   其中的艰难苦楚,很难为外人道出。   外面的强盗,各个地域的排外,以及吃喝拉撒,人员的生老病死,等等,都考验着带队人的领导才华。   王予从离州府到丰县只用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那时是轻车简从。   而队伍的规模越大,难度就会倍增,这就很夸张了。   艰难会让人心生怨恨,也会凝聚动力。   当傅开山他们到了丰县的范围之内,却发现了这里的人,有着不同于其他县城的活力。   由于寒冬,他一路上见过尸体冻僵在雪地里的,也看到过一家三口,只剩个小孩哇哇乱哭。   更有甚者,一些饿疯了的人,专门在雪地里找那些冻饿而死的尸体,带回去煮着吃。   都是为了生存,何其恐怖。   而这里的却很少看到有人面带菜色,也不像麻木的样子。   这时一对五人的兵丁,在领头的一个壮汉的带领下,围了上来。   “你们都是何人?来此作甚?”   领头壮汉大声喝问。   走在最前面的傅百工,经过了一路的磨炼,早已成为了这个队伍之中除了他爹,最有威望的一个人。   “在下,傅百工,家父傅开山,曾受王予,王县令指点过,有半师之恩,今日前来就是想投靠王县令的。”   傅百工还不知道,王予的另一个身份,面对官员,朝廷的人,只能摆出朝廷能够接受的身份。   壮汉神情一凝,上下打量了傅百工一眼,随后看向身后密密麻麻的,不知多少人的队伍,沉声道:“你们等会,我汇报上去再说。”   不管是真是假,自有上面的人去头痛,他只要看好这一群人,别闹事就好。   情况一层层的汇报了上去,最后知道王予身在哪里的胡说,自告奋勇的要去汇报。   这种露脸的事情,他一项最拿手,为了挽回在王予心目中的形象,这几个月一来也是拼了。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由于修炼的武功特殊,身高倒是增长了很多,脱离了矮子的行列,把同样身材矮小的袁一宝羡慕的不行。   当时袁一宝心里还想着,找王予套套近乎,把这门增加身高的武功也传给他。   只是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快,   一次受伤,就让他养病养了近乎一个月都没有好利索。   八步赶蝉的轻功是王予精挑细选出来配合胡说武功的,由于切合自身,修炼起来飞快。   如今已经能一步迈出,近乎两丈的距离,离着圆满还远,但要赶路绰绰有余。   上山下山如履平地。   很快就到了灵鹫宫,逍遥苑。   王予重新煮起了火锅,而乐韵已经被王予解除了穴道控制,盘膝静坐,恢复内力。   比较神奇的是,王予的努力,让他自己没有受到多大的好处。   乐韵却因为长久的积累,接连突破了两重境界,达到了神罡境四重初期。   因为王予使劲折腾留下的一些痕迹,也随着这次修为大进,全部恢复了过来。   整个人比之原来还是小女孩的时候,焕发了另一种光彩,少女变成女人的光彩。   单单是这么静静的坐着,王予煮火锅时的注意力都没有从乐韵身上挪开过。   这让王予,不禁怀疑自己的控制力,何时这样低下了,难道他真的要做一个下半身的动物不成。   一想到这一点,竟然还有点意动,觉得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像他这样还能时刻反省自身的人已经不多了,怎么说自己都算一个好人不是?   而因此次巨变,受到伤害的乐韵,早就恢复好了内力,只是不知如何面对王予,以及那些手下,并没有打算立刻下床。   从少女变成了女人,才是一个女孩心里变化最大的一次成长。   在合欢宗看到了太多他这样年轻女孩的痛苦,以为这种事就是痛苦的,没想到轮到自己身上,也确实痛苦。   特别是头几天,而往后虽然也痛苦,但还是有欢乐的时候,最起码因此而受益,境界有了提升,内力有了精纯和增加,可比她艰难苦修要快的多。   这么一想似乎也还不错,反正也就这样了,想着想着,心底还有了点小羞涩。   胡说很守规矩,知道进门的时候敲门。   敲门声响起,王予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乐韵披上一件衣服,免得走光。   而乐韵比他还快,衣服还没有落在身上,人已经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了一条缝隙,能刚好看到外面的情景。   光着膀子的王予,尴尬的站立了一会,拾起衣服随意的披上,才开口道。   “外面等着。”   这样腐化的场景可不能让手下看到,上梁不正下梁歪,万一败坏了他的名声,往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其实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随便看,就是想一想脑补都不行,不然那成什么了?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你就去山里开石头,修路正需要你这样的人。”   王予出的门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穿着的还是他自己制作的拖鞋,身上还有着浓烈的特殊气味。   胡说内心快要崩溃了,这种模样和身上的气味,他自然熟悉。   丰县的风月楼他可没少去,怎么可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本以为是露脸,结果是露那啥,反正打不出来。   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眼神闪躲之下道:“丰县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叫傅开山,说是前来投奔于宫主的。”   傅开山再王予的记忆中还是有印象的,他还记得指点过这人的武功,当值坐着的椅子还是人家,给做出来的,是一位有武功的手艺人。   “嗯,认识,你先去把他们安顿好,随后我就下山。”   王予思量了片刻,吩咐道。   江湖上他指点过的江湖客多了,能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有这一个。   这样的人才,太难得了,要像个好点的位置,不能让人家寒了心才成。   胡说接了准信,一刻也不敢待下下去,实在危险,转身就跑。   看其跑动的样子和速度,八步赶蝉的轻功,仿佛又进步了不少,果然人只有在绝境才能逼迫出潜力。   “我下山办点事,你要不要去?”   王予拿着换洗的衣服,到偏房自己弄出来的洗浴室洗澡换衣服,隔着木门问道。   “去,好久都没下山了,出去透透气。”   话语之中,浓浓的愤恨,又夹杂着一些无可奈何,在乐韵的计划之中,等安稳下来,是要游历天下的。   即便是以后要嫁人,也一定是世家门阀的子弟,哪成想便宜了混底层的江湖人,王予。   好在也不是太差劲,让她小小的心灵多少是点安慰。   丰县城外,一件临时的仓库,就是暂时安顿傅开山他们的地方。   陪同的就是楚江南。   胡说鸡贼的,跑到最前沿的工地上,验收工程了。   好一会才有一个带刀的捕快,领着一个年轻人过来,而年轻人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位更加年轻的女孩。   哦,不。   是女人。   明眸皓齿,如一株出水莲,肩若削成,细腰弱柳,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采。   真个风情万种美娇娘,春晓之花开海棠。   傅百工见之,要不是他老父亲暗地里掐了他后腰一下,还不能回过神。   王予自然看到了这些小动作,内心还有点自豪,自己还能拥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实在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跟上来的乐韵,见惯了男人看他的眼神,早就见怪不怪。   只有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楚江南,内心还在画着圈圈,诅咒王予拱了一颗新鲜大白菜。   “几个也不见,傅老先生可好?”   王予神态自若的上前和傅开山闲聊,其他人示意可以随意。   其中傅百工几次想要和乐韵搭话,都被他爹暗地里的眼神制止住了。   一晃眼,就是将近半个时辰,其中不但讨论了武学,还说了一些外面的见闻。   傅开山一个劲的夸奖王予手段了得,把偌大的一个县城管理的井井有条。   而王予则夸奖,傅老先生,老当益壮,竟然能把上百号人,带出这么远的地方,还能不掉队,不出任何差错,当真了得。   互夸了一阵,才进入了正题。   “傅老先生来此,我作为地主,也不能不表示一二,我意在丰县成立一个专管百工的衙门,你看如何,其中人选,你们自己推荐,另外灵鹫宫也需要一批这样的人,就怕傅老先生要辛苦一阵了。”   王予的提议才是开了历史先河,傅开山自然满意,就是跟着一起过来的一群人,也觉得连续几个月的苦,没有白受。 第93章 规划与麻将   作为见识过,手艺人才是市场的王予。   很快就制定出了一些条款,跨越时空的管理模式,让千里迢迢来此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宗人,有了这里本就是他们的根的错觉。   丰县现在各个角落都在搞建设,有了这一批熟练地工匠,木工和建筑的土木工程,就可以省下大量的人力,干其他事情了。   裁缝,织布,纺纱,和锻造农具,也一样有了深入的规划。   两人的交谈,到了最后,只有王予一人再说,美好的愿景,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激动地恨不得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去。   最后,还说了可以在本地收一些,资质优异的孩童传承其手艺。   另外,灵鹫宫的藏经阁也可以向底下的一部分人开放,只是学习需要贡献点。   乐韵本来想好的一些方案,在王予说出的方案面前,一个都拿不出手,只能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睡了她的男人。   以前觉得这人啥事都不管,现在才发现,人家不管是一位没有出现大的问题,一切都在人家规划之中进行,不需要去管。   而现在需要重新规划一些细节,特别是如何能让新来的人立刻融入丰县,不会被地域的差异排斥在外。   都需要敏锐的观察力和洞悉人性的思想才行。   王予在夸奖傅开山的时候,傅百工还沾沾自喜,只因一路上几乎都是他在组织众人迁移。   听了王予的安排之后,才发现人家只是单纯的表示表示。   一个制度的完善,其实就是生产力的进步。   按照王予所说,肯定能解放很多的劳动力,这些劳动力最后要做什么,,王予一个字的线索都没有透露。   作为陪同的楚江南心底,也有了想在这里终老的想法。   若是丰县真的建成了王予说的那个样子,离州的州府都不会比的上。   为名为利,这里可能都是最好的地方。   有了一群人给他免费干活,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做,根本不惜要他操心。   生活是何等惬意。只是多了一些人要向他请教武学,这就很蛋疼了。   他还有小美人需要疼爱,哪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上面。   不过万事开头难,还是忍了。   没有法术的世界,全凭人力,真的很慢,一个灵鹫宫推倒重建,就能用去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更何况整个丰县,吃喝拉撒都是需要银子的,抄家抄出来的那些家当,都快不够用了。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他忙的都快忘了乐韵的事情。   这天他偷了一天的闲,在秘库里躲过了一天,《恒古八荒刀》被他研究的很透彻了,特别是他亲自使用过一次之后,领悟的速度直线上升。   王予捧着一摞秘籍,迟疑着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毁掉之后,看看有没有其它隐藏的东西。   他是怕了,怕里面在蹦出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   最近每天晚上都有乐韵陪他,每次都是以绝大的胜利而告终。   在乐韵身上他刚刚找回了男人的自信和尊严,可不希望再出幺蛾子。   思付片刻,还是决定,毁了的好,好东西留着守不住,其本身就是个祸害。   双手一拍,一阵尘烟升腾,其中什么都没有,再看了一圈,只有中央的石鼎上插着的毒香,依旧燃烧着。   “这一炷香,也算完成了它的使命。”   王予感慨道,快一千年了,还在发挥著作用,不知外面的世界,又是怎样的精彩,黑科技是不是一样的多?   熄灭了毒香,砸破了石鼎,依然没有没有收获一些奇怪的东西。   想想也是,一个大太监,又不是权倾朝野,哪能积攒更多的宝贝,总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他自己就是个反面教材。   被坑了都找不到该怨谁,只能向不相干的人出气。   再次回到灵鹫宫,到处都是施工现场,尘土飞扬,每一块落脚的地方。   他制好的那些不同形状,不同颜色,不同用途的玻璃,被人很好的的保护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再次看了一眼,没他啥事,就转身向丰县走去。   县城的府衙,还有他能住的地方。   傍晚。   王予四处看了一圈回到住处。   乐韵也已经回来了。   被他开发过之后,越发的迷人,只要两个人的空间,他都会忍不住折腾一番。   反正发泄过后,还能有修炼值进账,当然欢喜都来不及。   “今晚,我一个人睡。”   在王予刚要有下一部动作的时候,被乐韵毫不客气的挡了下来。   “为啥?”   王予一阵傻眼,平时都好好的,没见到过他一个月几次才有的那啥,难道是两个月来一次?   正疑惑间,乐韵白了他一眼道:“我身体撑不住了,行不行。”   男人和女人的战场上,哪一方服软,哪一方就陷入弱势,乐韵硬撑了一个多月,再也撑不住了,只能罢休。   乐韵接着又道:“我知道这里有个风月楼,你今晚住那地方吧,记得带够银子。”   这话一出,王予真的不是很习惯,他对待女人有时候还是前世的思想在作祟,根本没想过可以花银子解决。   “这个可以有?”   问出这么白痴的话,王予自己都有点无语。   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很正常,他时常感叹生活的地方好啊,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呵呵。”   乐韵把王予的一些鄙夷手段学了个十足十,不屑的道:“男人若能管住他那四两肉,狗都不会吃屎了。”   “我这最起码一斤了好不好。”   王予立刻抗议,反正他和别的男人肯定不同,也一定会不同。   江湖中修炼有成的男人,都不会患有萎了的疾病,不过大小长短肯定是有巨大差距的。   他就不信有人能比的上他。   王予话一出口,就被乐韵红着脸,推出了门外,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能把这么隐私的事情说出口,整个天下估计没几个人。   门后的人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门外的人则无所事事一般转了一圈出了院子。   “哼!男人啊,果然都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乐韵气呼呼的回去睡觉了,她需要多养几天身体才行。   输了就是输了。   她认。   另一边,楚江南又要去往风月楼了。   作为风流场上的老手,这种地方可是他的最爱。   王予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岳中天他们呢?”   “他和杜成虎刚在藏经阁找了一本适合他的武功,两人去河边练功去了,你找他们有事?”   王予一直以来对他们五人都是处于放养状态,一般没事不会找上门来。   “无聊啊,你有什么好活动?”   王予想了想,也没啥特别的事情,就是想找个人说话聊天,若是能有一桌麻将,那个才热闹。   想到这里王予眼前一亮,接着又道:“你再去找两个人来,我一会来找你。”   说着飞身出门,只一闪身久不见了人影。   楚江南摇了摇折扇,一身衣服肯定是又白换了,接着转身去找吴长德和袁一宝去了。   时间不久,王予就提着一个玻璃制成的箱子,进了楚江南的屋子。   袁一宝没找到,听说在闭门练功,于是拉来了胡说。   “你这箱子里装的什么?”   即便是吴长德生在合欢宗这种大宗门,也没见过有人奢侈的用琉璃做箱子的。   “麻将,你们听说过吗?”   王予招呼几人,拉过来一张方桌,把箱子摆了上去。   “牌九我倒是听说过,麻将没有,怎么玩?”   江湖人没几个不好酒的,当然也没有几个不会赌的。   “我教你,好玩的很。”   说着倒出麻将,玻璃制成,在灯光下炫彩夺目,不需要人说,单单是看一眼,就知道没多少人玩的起这个。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人很多。   或许以后,这种麻将一定能风靡天下,而现在只是在丰县的一个小角落里进行。   四个人从生涩,道熟练只用了三局。   这之后很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作为发起人,王予竟然没有在赢过。   以前教别人五子棋是这样,如今教别人麻将还是这样。   王予对于自己人品很肯定,此刻却很怀疑是不是这些人暗地里做了手脚。   “哎,我又胡了,哈哈哈。”   王予得意的,一推牌面,畅快的大笑道。   “不对啊,连续六局你都是胡一张,偏偏我们三人一人一张,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已经输得很惨的吴长德怀疑的问向王予,这里四人只有王予武功最高,出老千的话,他们三人也没有办法。   “运气,运气。”   王予抬头,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已经大亮。   “今天就到这里,下次再玩,胡说,东西收好,暂时就放在这。”   伸了个懒腰,玩了一夜,竟然还没有一点疲乏的感觉。   “就放这?”   三人没有一个赢了的,唯一赢了的王予,摆了摆手出门了。   “今晚再拉一个人,咱们继续再战?”   “当然。” 第94章 天才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清晨的丰县,热闹非凡。   外出做工的人,成群结队,这年头,能管吃喝,就是再生父母。   丰县本就是个穷县,没有特产,也没有拿的出手,向外界交换的东西。   时间久了,人口没下降多少,反而经济越发的困顿。   引起的后果就是,很少有外来商贾,来此做生意,而本地的人除了再本地好勇斗狠,没多少人想着走出去。   贫穷制约着人的一切,包括行为和意识。   而王予做出的一系列办法,却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每个人的素养和见识。   最容易也最直接的就是开办私塾,免费让小孩来读书识字,其中一数算为主科。   学习周期短,见效还快。   如今每个地方需要记录,验算支出和收入的地方,都有这些人在做事。   其中风月楼的贡献最大,王予还带着人上门,把人家辛苦培养出来的姐儿们,只要愿意脱离风月楼的,都被王予买了下来,作为他检查被人有没有账目作假的重要部门。   这些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数算也不差任何账房先生。   当然现在这个部门也不归王予管了,说来也是郁闷,好端端的全部成了乐韵的手下。   自己要想用,还得找乐韵申请。   王予从楚江南屋子里出来,就去了衙门。   刚进门,就见到早起的乐韵正在练武,合欢宗的武功在见多识广的王予眼中,没一点优势。   好看中等,技巧变化中等,威力也是中等,不知是叛宗的太早,没学到绝学还是合欢宗只有这么些武功,反正就那样。   看了几眼觉得没意思,就打算穿过院子,进到里间睡个懒觉。   乐韵也看到了王予,对于王予一夜未归,也是心头不爽,意见很大,虽然是她让王予去的。   忽然反手从左下腰穿过,五指微张抓向王予右边后腰。   王予反应极快,脚下双脚微错,身体前倾,肩膀晃了两晃,人以瞬间拉开三尺距离。   三尺不远也不近,王予转身刚好迎上当胸一拳。   呼呼风声,实难相信一个女人能打出刚猛的一击,王予左手中指微屈做弹指状,右手捏一个兰花指的模样。   整个身形轻灵典雅,如花中君子,托跟在空谷。   以柔之灵动克制刚能之有余,无论动作飘逸还是招式之精妙,都远在乐韵这一拳之上。   乐韵刚猛的拳头遇到王予的巧妙手法,如同名落入蜘蛛网的蜜蜂,再如何挣扎,都不能脱困。   乐韵退后一步收拳,惊疑不定的看向王予,一开始知道他剑法高明,后来知道他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再后来没了剑,也没了飞刀,却发现人家的刀法和剑法一样,都是决定的武功。   刚刚她出手,只是想叫王予吃点小亏,让他知道昨天一晚自己心里不舒服。   没想到一试之下,人家的其它武功不见得比刀剑差多少,反正她是看不出差距在哪里。   “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武功?”   早就说过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能有一套看着漂亮,却很有杀伤力的武功,当然也会喜欢。   “你是说步伐,还是指法,还是擒拿手法?”   王予实在弄不清女人心里都在想的什么。   突然偷袭,得亏他武功还可以,要是差一点嘿嘿,那地方可是后腰,伤者肾,想死的新都会有了。   “刚刚你用了这么多武功吗?”   乐韵不由得怀疑,两人是不是同一个境界的武功,怎么差距这么大。   “废话,我刚刚向前两步回身用的是《五行迷踪步》,左手暗藏是一招《弹指神通》,右手化解你那一拳用的是《兰花拂穴手》,怎么你看不出来?”   王予陈述者他用出的每一种武功,然后怀疑的又道:“合欢宗不会都是你这种水货高手吧?”   水货是什么意思,乐韵并不清楚,想来不是啥好话。   “哼!我就是跑的太快,没有学会合欢宗的高明武功,只有这套内功心法是最好的,怎么你有意见?”   “不敢。”   “谅你也不敢,不过你这三门武功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乐韵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我自创的不行吗?”   王予得意的一扬下巴,抬头看天,不用看,就知道乐韵什么表情,一定崇拜的不得了。   “骗鬼去吧。我今天还有事,晚上回来再说。”   别看两人在一起时间短,以乐韵的精明,十个王予都不够人家拿捏得,王予的习性早被摸得一清二楚。   见到王予装模作样,就知道怎么对付。   王予没有等到崇拜的目光,这等到了一扇还在晃动的门。   因为人在说完话,已经出去了。   丰县的变化自然传到了离州府安道远的耳中。   以他的意图,就是想用王予来恶心张家的,让张家沉不住气,他才有机会咬下一块肉。   如今王予躲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埋头搞建设,不出门蹦跶,可就不如他的意了。   却又不能明说,你去当个诱饵吧,凡事都有我在背后给你兜着。   “无相宗选拔弟子的名额还有多少?”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突破口,或许可以用无相宗的武功来做引子。   毕竟王予收集武功的行为不是个秘密,人只要有需求就好办。   “回总督,名额早就分配完了。”   回话的是他的副手丹青妙手余温,自从画了一幅王予的指点群雄图,武功上有所领悟闭关了好长时间才出关。   “听说王予年龄不过二十五,家中父母早亡,你说是不是可以给他说一门亲事?”   没了上一个引子,却又重新想出了另一个主意,越想安道远越觉得可行。   “这个可以一试。”   余温摸了一下下巴上修剪的整齐的胡子,若有所思的道。   “那你就辛苦一下,看那一家的小姐何时,赶快定下来。”   安道远说完了这件小事,又想起了另一间事,离州除了张家最大,其他的五家世家也是不小,万一张家到了,其他五家吃个饱后,整个离州的格局依然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越想越头痛不由得叹气道:“难啊。”   另一边的张家,最近真的难受,除了受到朝廷和无相宗的压迫,其余离州五家世家,也在虎视眈眈。   说好的攻守联盟,脆弱的还不如一张糙纸。   一有风吹草动,就想着背后下刀子。   张浩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面前新整理出来的卷宗,喃喃的道:“难啊。”   “翁老,最近张文杰在忙什么呢?”   坐在下手的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圆领对襟衫,长须老人,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卷宗,缓缓的出声道:“就待在张府没有出门一步,不过他的手下,分别向合欢宗和莫容家,传递了些消息。”   说着有翻看了另外的卷宗接着道:“时间不久,丰县就出现了合欢宗和慕容家的人,不过其中多了一位疑似七杀盟的人。”   卷宗上对丰县的王予,做了一个重要的标记,一个圆圈,其中一个红X,表明此人极度危险。   翁老又找到相近的卷宗,翻开看了一眼道:“丰县的王予连杀三位神罡境圆满的高手,疑似进入了合鼎境,具体未知,不过这人不但剑法奇高,就连刀法也是不输于剑法。”   “再查一下张长贵有没有的道那一脉的秘库,若是得到了,秘库其中都有些什么武功秘籍都列一个名字,交给功法堂研究一下。”   张浩锋忽然想知道,练了《嫁衣神功》,一身功力尽废,凭什么可以从修巅峰,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不用查了,《嫁衣神功》这门武功,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历史上有人在废除武功后,从新炼成的记录,具体什么愿意不清楚,不过其威力相当惊人,曾经威慑了一个时代,压制的天下所有高手,鸦雀无声。”   翁老拿出了一份绝密的卷宗递给了张浩锋,让他自己看。   “南天大侠,神剑无敌?真的假的?”   张浩锋看罢之后,怀疑的问道。   “不清楚,只是传闻如此。”   “家族里面是不是已经有人开始试验了?”   “有了,从外面找的孤儿,你知道,自从出了王予这件事,家族里面就不再用自己人做实验了,不过想要有成果,最少要等两年。”   “王予怎么只用了几个月?”   翁老无语,沉默半响才道:“天才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有的。” 第95章 只是果然是无价的   这几天,王予很忙,白天睡觉,晚上打牌。   而乐韵对王予的脾气也越来越差。   早上能回来杀个回马枪,把刚睡下的王予拉起来对练一会武功。   中午则是吃不惯别人做的饭,买好菜又拉着王予给他做饭。   好在王予无所谓。   偏偏这幅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更让乐韵恼火不已。   暗戳戳的不知还要想些什么点子折腾他。   整个丰县日新月异,都是建立在王予有很多花不出去的财富上面。   可只出不进,就不是长久事。   这一天,一个车队缓缓地驶入了丰县。   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比当时傅开山他们来的时候都要轰动。   丰县地处偏远,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外来车队了。   车队井然有序,最前面的辆马车上插着一个高高的旗帜,上书一个“黄”字。   赶车的车夫各个膀大腰圆,魁梧至极,两侧形成的护卫也是腰间佩刀,眼神凌厉,一看都是不好惹的。   石奋不管那么多,王县令,王予说了,进了丰县这一亩三分地,就得行丰县规矩。   出了任何事,都有他王予兜着。   如今神罡境大圆满,只需要一丝锲机就能突破,同等境界之下,不弱于任何人。   “来人止步。”   石奋大喝一声,如今算是半个灵鹫宫的人,武功无论内外,都是他在藏经阁挑的自认为最适合他的。   自从伤势好了之后,一直练武不堕,长进很快。   车队本就走的不慢,被一伙兵丁围上之后,立刻就停了下来。   随即在第二辆马车上下来一个少年人,看年纪和他们王县令相仿,石奋迎了上去。   沉声问道:“来者何人,做什么的?”   有了上一次被高手悄然闯进来的经历,石奋对来此的任何陌生车辆,都会严加审查,不放进一丝危险。   “我乃顾县的黄家,听闻丰县王县令的大名,前来拜会,还望通传一声。”   少年人不亢不卑,潇洒一揖道。   “等着。”   石奋对看了少年一眼,扭头让小柱子回去汇报。   也算小柱子造化,被杜成虎一眼看中,收了做徒弟,一身修为现在也快到了返照境了。   小柱子领命,很快就去了又回。   “上面说是要放行。”   石奋点了点头道:“你跟着他们,给他们好好地说说咱们丰县的规矩,免得一些人做出了不好的举动,惹出事端来。”   石奋的脾气直来直往,当着别人的面,也不做掩饰,把话说的明明白白,若在有问题,那就一定是别人的问题。   用王县令的话就是,咱们先礼后兵,不管怎么先占住理,接下来是杀还是送去做苦力,都是不算滥用权力。   这一点石奋很认可,也一直维护的很好,做的很用心。   少年人并没有对面前这人,发表任何看法,只是眼底多了一丝忌惮,从进入丰县就开始立规矩,能一视同仁,不但需要很大威望,也需要最坚实的武力。   窥一斑而知全豹,少年人知道他这次一定会不虚此行。   月来楼早就被王予收回,进行了二次推到重建。   宽敞,大方的建筑,清雅细致,古风怏然。   窗户全部都是玻璃制品,上面的瓦片,也是一块块形态各异的玻璃鸟兽。   厨子也是全丰县,最好的一群厨子。   改了个名字叫做栖凤楼,只有三层,第一层打厅,中间一颗玻璃制成的大树,树干上刻着‘有凤来仪’四个大字。   第二层开始就都是单间,每一间房间都有个好听的名字,外间吃饭,内间有卧室可以睡觉休息。   只有第三层才是整个栖凤楼最精华的部分。   用水晶宫来形容都不为过。   今天是栖风楼第一次开业,王予也对这里很是关注,自己给自己做饭做久了,就总想着吃别人做的。   而且这里是一切按照他的理念建成的,这样的建筑还有五处,一处在灵鹫宫,另外四处都在丰县。   分别是当铺,钱庄,赌坊和百货店。   今天来找他的是曾经闯荡江湖时,见过一两面的朋友,即是为了面子,毕竟现在丰县的县城,都在重新翻修规划,没啥好地方招待,只能选择这里。   另一个方面就是想用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把丰县的名声给推出去,任何年头都有好酒最怕巷子深。   只有外来人在此消费,丰县才能有收入。   养活两万多人口,单靠土里刨食儿,肯定是不够的。   “黄兄第一次来老哥这里,不知可还过的去?”   各种菜肴,流水般的端了上来,放在能够转动的玻璃桌子上,不需要去品尝,单单是看着肚子都要饿了。   黄微言也不是小地方出身的少爷,但对于这种独特的宴席方式,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全部用琉璃做成,得需要下多大的本钱?   他连深入想想,都不敢多想。   忽然想到,他拉过来的十级车货物,估计还没有人家一个桌子值钱。   到底谁是乡巴佬,他都有点分不清了。   “王哥盛情款待,黄某人无以为敬,这杯我就先干了。”   黄微言,小心翼翼的双手端着一个晶莹透的酒杯,酒杯中的酒也是如同山涧的泉水,芬芳扑鼻。   一口喝下,火辣辣的感觉,从胃部一直上升到头顶,如同瞬间打通了天地二桥,精神微醺。   “好酒。”   无论是菜肴,还是酒,都是他从没见过的东西,黄微言暗道:说不得只有京都才能有这样的排场,也不知道这样一桌酒菜,需要花费多少两银子。   心下比较一番,气势更弱了几分,原本看不上丰县的心态,立刻低了一点。   “小弟这次来此,就是想着能和来个建立一点生意上的合作,不置可否?”   他也看了满城都在搞基建,哪有一点做生意的空间,不过有了这个酒楼,就大不一样了,这世间有的是有钱人喜欢豪奢。   “老弟客气了,生意什么时候都能做,刚好我这里有一些,丰县的特产,‘丰酒’,不知是否属意?”   王予敲响了手边的一个铜铃,立刻就有一个店小二,如今叫做服务员,用木质托盘端上了一瓶酒。   瓶子依然水玻璃瓶,瓶身上刻着丰酒两个大字,背面就是一座山,山上一棵松树,山下就是一片庄稼地,天上飞着两只不知名的鸟。   瓶口也做了美观处理,用蜡封了口。   晶莹剔透的玻璃瓶,装着同样晶莹剔透的丰酒,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人喝得。   黄微言略显激动的双手捧过,细细的摩挲,良久才看到丰酒另个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好好好,我黄微言,白活了几十年,到了今天才知道世上还有此美物,单凭这一瓶酒,就能换的千两黄金。”   随即想到,他刚刚酒杯里喝着的可能就是这种酒,心里一阵肉痛,那喝得不是就没事黄金啊。   一直暗地里观察着的王予,心下一定,暗道:这时代的人就是好骗,千两黄金,成本连一两银子都不到,简直比抢钱都来得快。   自然这种挖自己墙角的话,可不能说出口。   “哈哈哈,能的黄老弟一番夸赞,这个酒他就值得这个价了。”   王予打蛇随棍上,立刻就当面给这瓶酒定了一千两银子的价格,说是黄金,当然不可能不知好歹,当别人都是冤大头,死命的骗吧。   薄利多销才是王道,况且利润已经很高了。   “才一千两银子?”   黄微言心里立刻盘算起来,其中还有多少利润他可以得。   “不知这酒产量如何?”   王予伸出了一根指头晃了晃道:“到现在也只能产出一千瓶,多了没有,另外瓶子我也是要回收的。”   “应有之意,那不知瓶子回收多少两银子?”   在黄微言看来,一瓶酒一斤的分量,一千瓶还是少了,出酒量不大,估计和瓶子也有关系。   “市面上最便宜的琉璃是多少钱一克?按那个算就好,其中的手艺费用就算了。”   王予大度的一挥手,喝了一口自己用粮食酿成的酒。   味道就是比勾兑的强了十几倍,砸吧了一下嘴,才转动桌子,吃着自己喜欢的菜。   “市面上的琉璃不便宜,但也不贵,这个瓶子就按一百两整的银子算如何?毕竟浑然天成的手艺,可不是随便哪个人能做的出来的。”   这话说的王予脸上一红,黄微言还以为王予不胜酒力。   “就按黄老弟说的办,不过我一次只能卖你十瓶,你也知道,我这里开酒楼的,得用上许多。” 第96章 自然是打起来了   黄微言来去匆匆。   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向老父亲汇报。   今次他所见到的一切,都和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又太多不同。   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十瓶丰酒,每一瓶都是一千两银子,还不折价,只是王予另外搭了一套酒具。   而他带来的货物,各种玉石,铜铁矿,和一些布匹,粮食,都不够换取五瓶酒。   最后用完了身上最后一张银票,都还差了三瓶酒的银子。   王予则沉吟了一会,装作谁让咱们认识的样子,大手一会,先欠着,下次来的时候带上就行。   这种信任,感动的黄微言差点斩鸡头烧黄纸,要和王予结拜的地步。   而这些事乐韵还不知道,她正带着他的几十个女将,抽查这各处的账目。   离州府其它世家的人慢了黄家一步。   洪少歌是洪家的五子,年纪最小,才二十一岁,这次去往丰县最多的就是历练。   出门的时候,他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的说道:“江湖上的武功高手,没多少世家宗门怕,怕的就是那些孤身一人的高手,只有这些高手,有了组织手下,有了牵判才会有约束,而有了约束,咱们只需要用财富和名利,不留一滴血,就能拿下。”   “这才是世家门阀的最根本力量,咱们财粗势大,那是一个小疙瘩地方的人能比的了得。”   他自己也深以为然,凭什么你一个穷地方的人,比得上他们几十代人的积累?   这种积累可不是练武,有天赋就能行的。   洪少歌回头看了一眼,自家车队上带足的货物,最少就值七八千两银子。   整个丰县的税收能有多少?   “都打起精神,到了丰县,少爷我请你们好好的耍耍,让那的姑娘们,见识见识咱们通县的男儿,是怎样的豪爽。”   洪少歌的声音中气十足。   他曾听他的哥哥们,每次出去之后,回来给他讲一些外面的趣事,其中就有如何让手下们给他安生干活的方法。   第一次用出来,虽然还有些生硬,却也能见到效果。   驾车的和护卫的汉子们同声应好。   气氛起来,赶路也就不觉得苦闷了。   与此同时。   跟着傅开山一起来的这些工匠们,一个个干劲十足,似乎在丰县,都找到了他们的人生价值。   身后有子女的也都送往私塾念书,往后可以选择继承家业,也能前往灵鹫宫学武。   这些事情可是在离州府,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县令规定,女娃子,也要学习,也有练武和继承家业的权利。   这种别具一格的想法,不少人很不习惯,但一些爱女儿胜过爱儿子的父母,却很欢喜,也很支持。   其中对王予支持最大的反而就是这些各个家庭的女主人。   当然排在王予前面的还是乐韵,现在整个丰县,暗地里都知道王予最怕的就是这个女人。   只有王予还蒙在鼓里,没人在他面前提起。   这话是要是找个源头的话,就是从楚江南的屋子里传出来的。   打麻将连续输了三晚上,趁着王予不在,嘟囔了一句。   “大意就是,乐韵让王予去风月楼找姑娘都不敢,只能想出这种赌博的牌局来逃避。”   事实是怎样的,一些吃瓜群众才不管,只要有喜闻乐见的热闹瞧着,就很开心。   特别是一方主宰,王予的热闹。   连续两天,乐韵都没有见到过王予。   很是奇怪这人哪去了?   她还惦记着怎么从王予嘴里掏出累一些好看的武功呢,冷着脸,凉了几天就不见人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过王予?”   乐韵在天黑后,找到了正在打牌的楚江南他们。   楚江南头也没抬,打出一张幺鸡,才回答道:“你在栖风楼去看看,听说前天招待了黄家的人,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就是,就是,听说那里的店小二,全部让宫主换成了妙龄少女。”   吴长德被王予拿住之后,心底一直有怨气,只允许去风月楼找女人,还要给钱才行,很是限制了他一大爱好。   不过本着不吃眼前亏,规矩他还守得不错,至于不守规矩的,呵呵,早没了。   丰县就不缺江湖人,缺的是守规矩的江湖人。   所以能给王予难堪的乐韵,吴长德不介意再架上一把火。   桌子底下袁一宝竖起大拇指,‘嘿嘿’一笑。   胡说刚要开口说话,坐在他下手的杜成虎眼睛一瞪,手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胡说看到,脑袋一缩,不再吭声,反正事发了有高个顶着,轮不到他挨揍。   乐韵咬牙切齿的,气呼呼摔门而去。   屋内四人麻将也不打了,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咱们还打牌吗?”   胡说弱弱的问了一句。   “打牌?你脑子进水了?”   楚江南一推牌桌,打乱砌好的牌局接着道:“打个屁的牌,走,看热闹去。”   拉着杜成虎出门了。   袁一宝和吴长德两人,对视一眼嘿嘿猥琐的一笑,心照不宣的跟着楚江南出去了。   剩下的胡说,狠狠地一跺脚,嘴里嘟囔一声,不知说的什么话,也跟了上去。   夜色下,明月高悬。   夜光温柔的洒在丰县的各个角落。   五个熟悉的人,都默默地聚在了一起,藏在栖风楼外的一处还没修好的房子里。   “你们说,这两人会不会打起来?”   忽然袁一宝有些心疼这里的家具,都是银子,他还没有进去吃过一次饭呢。   “废话,不打起来,咱们大晚上的来这里干嘛?”   楚江南没好气的说道,反正打坏了也算王予的,和他们没多大关系。   栖凤楼现在暂时还没有对外营业,前天的开业,也是为了在外人面前挣个面子。   后续的一些琐碎事情,还没有弄好。   比如说:花卉的种植,墙壁上字画的悬挂,服务员的培训,厨师的培训,等等等。   乐韵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金碧辉煌的场所,给人的视觉震撼,可不是一句不够见多识广就能理解的了得。   门口站着的两名护卫,自然认出了乐韵,根本没有一点阻拦,伸手替她推开了大门。   两人的职责就是守门,没有跟着乐韵一起进去。   大厅的左边就是一个长长的柜台,柜台后面就是三位妙龄少女,一人记账,一人在后面打扫卫生擦灰尘,另一人站的笔直,看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乐韵眼睛扫了一遍,心里暗道:果然都是些少女,随即愤愤不平起来,原以为他不去青楼是一位自己,现在看来,简直包藏祸心,打算金屋藏娇。   刚要迎上来的那名少女,被她挥手喝退,独自踩着地上光洁的木质地板,‘噔噔噔’的上了二楼。   在二楼看了一眼,越发气气愤。   这种地方,可比县衙好多了,结果她是最后才发现的。   上到了三楼,才发现以她贫乏的知识,都形容不出来这里的奢华。   头顶是一块透明的大屋顶,下面不远处则是一个大水池子,池子里还冒着热气,一个背对着他的人,正斜靠在池子边上,仰头看着稀疏的星星和明亮的月亮。   池子的台子上放着各色点心,和一瓶酒,一套酒具。   另有两个少女,一个给他斟酒,一个给他喂食物,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好在两名少女衣服都穿的齐整,没有一丝凌乱,让看到的乐韵,心情好了许多。   “你们两人下去,这里我来就行。”   乐韵走到水池边上道。   两名少女,见王予回头挥手,她们才悄悄地退下。   “王大少爷小日子过的很舒坦啊。”   王予瞄了一眼,见乐韵脸上带着寒霜,不知道他最近又是什么是得罪这娘么了。   “水热着呢,要不要先来试试。”   “哼!就你会弄这些花活。”   乐韵嘴里说着,身上只剩了一件内衣,下到了水池里。   经过水一泡,内衣就贴在了身上,王予嘴里含着的点心,看呆了一般,咽了好几下,噎的灌了一口酒才缓解。   心理暗骂自己一句:出息。   身体的行动却不由心理支配,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呼吸粗重的像山林里的野兽。   而乐韵本来有好多话,好多委屈要对王予说的,却被一下子堵在嘴里,只剩下到了“哼唧”。   吴长德他们还等着看两人大打出手的好戏呢,谁知等了好一会,就等来了这个。   脸色立刻黑的吓人。   只有不明所以,内功还不够身后的胡说不由得问道:“他们打起来了么?打得怎么样了?”   楚江南语气幽幽的道:“打自然是打起来了,可惜咱们看不到。”   忽然吃味的又道:“至于既不激烈,那肯定不用问了,就怕劲大了,楼塌了。” 第97章 去向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王予以前只是从书上看到这中句子,就有无限地遐想。   如今轮到自己了,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真香。   别人是怎样的体会,王予不知道,他之前连续一个月不断地折腾,累的牛马一样,还没有昨天一夜来的快活。   原来是生怕玩坏了,总是收着力道,这次才是真正的酣畅淋漓。   其结果就是,往日能早起的人,还在床上摊着睡懒觉。   太阳透过玻璃窗户,暖暖的阳光照在一张大床上。   王予已经起身,穿戴好了衣服,坐在窗前,看着不远处已经开始忙碌的一群人。   他前世,也是这样的一群人之中的一员,起早贪黑,只够温饱,想要吃顿好吃的,虽不是很难,但也够呛。   哪能像现在睡着曾经不敢奢望的女人,轻松地不用为生计奔波,还能接受别人的尊敬。   而且这里的武功高强了,就是最大,什么起步五年三年的,只要他愿意,多的是人给他送上门,还不用负责任何责任。   心态的改变就在这种潜移默化之中进行。   王予回头看了长上的乐韵一眼,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可以换个口味,他记得风月楼的漂亮姑娘也是不少的。   正想到激动处,乐韵的眼睫毛动了动,忽然睁开眼睛,四只眼睛互相瞪了一会。   王予心虚的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朝阳给了整个丰县金色的早晨。   也给了丰县所有人,美好的希望,富人始终是富人。   王予没有劫富济贫的习惯,也就没有动原来那些富人的产业。   有干活的,就有游手好闲,四处游荡的。   只不过底层的穷人,占据了大多数,这才显得各处施工的时候,到处都是干活的人。   “我肚子痛,给我倒杯水。”   乐韵起身时,忽然皱眉道。   昨晚太过疯狂,导致的就是,刚养好的身体,比几天前还要惨得多。   王予招手之间把擒龙控鹤功运用的出神入化,透明的玻璃杯子,装着的就是一杯白水。   内力运转,很快温度就刚刚好。   乐韵双手捧着温热的水杯,抬头看着王予道:“没事了你就出去多走走看看,别老是待在丰县。”   “再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就要出门了。”   王予自然也有着他的规划,合鼎境的功法有了下一步的功法,也该提上日程了。   待在丰县怎么可能补全他的武功?   他还想着以后养个小孩能,可不能真的无后。   最近他的心态也开始放平稳了,不再怨天尤人,渐渐地触摸到了一点进入合鼎境的灵机。   楚江南他们心不在焉的四处巡视。   听了一晚上的墙角,所有内功高深的几人,都是在是佩服死王予了。   就是个铁人,昨晚都要化了,偏偏人家比铁人还要勇猛。   两相对比,他们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往后估计去往风月楼,都会有心理阴影。   忽然有些后悔昨晚到栖凤楼去了,还不如在家里打麻将来的快活,只有啥都不知道的胡说,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傅百工,你老爹去哪了?”   胡说对傅百工的印象特别深刻,管理人是一门学问,有的人怎么都学不会,而有的人似乎天生都会一般。   傅百工到了王予手下,别看武功还不行,协调方方面面的本事可是一顶一的厉害。   “他?听说要突破血煞境,昨天就回灵鹫宫了,闭关去了。”   傅百工匆忙走开,他还要督促其他人进山开石头呢,没工夫停下来闲聊。   胡说开始郁闷了,他的武功本来就比傅开山强一点,如今人家已经再进一步,他则还在原地踏步。   突然心底生出的危机感,让他立刻就有闭关修炼的冲动。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   期间最重要的几个大工程已经完工了,只需要做一些修修补补,就能正式营业。   工程太多,用的人呢也太多,再不来点进账,就要揭不开锅了。   王予从没想到过,第二次来的人会是合欢宗的人。   记得他杀了不少合欢宗的高手,没想到这种大宗门,说放下仇恨,就放下仇恨。   竟然和他谈起了合作事宜。   就是王予提供一百瓶丰酒,而合欢宗则提供五百名经过训练了的少女。   这年头人是最不值钱的,王予手上不缺人,再多他也养不活,可架不住乐韵私下可怜这些女人,答应了下来。   好在王予也能把这些人都用上。   只要稍微加以训练,完全可以胜任当铺,钱庄,百货店和赌坊的工作。   只有护卫需要男人之外,其它统统换成了清一色的少女。   为此王予还专门修建了两排住所,用于安置。   还别说,这么一弄,真有些大气上档次的感觉,统一的服装,更让人一看,就两个字专业。   “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乐韵实在好奇这个并不怎么聪明的男人,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   “看着好看就行了,什么怎么想到的。”   王予见乐韵不信,只好解释道:“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花钱,当然就要让他们觉得这钱花的值,若都和别的赌坊一样,怎么吸引人来此?”   “哼!就你鬼点子多。”   乐韵嘴里不服,心里却在想着,今晚怎么犒劳下王予。   “你最近怎么武功进步的这么快?”   王予自己开挂,都有点比不上乐韵的练功速度。   乐韵听了王予的话,神秘的一笑,反而说道:“我的修炼要多努力有多努力,那是你能比的。”   心里则在想着,为何每次和王予折腾完事,第二天总能感觉修炼武功进步很快。   这话王予承认,练功他还是懒了一些。   “我教你的《五行迷踪步》,《弹指神通》和《兰花拂穴手》学会了吗?”。   “会了,这三门武功真的是你自己领悟的?”   不怪乐韵怀疑,一个人只有经历的多了,才能开一派之先河,创出一些有品阶的武功,王予才多大,好像走上江湖,时间也不久啊。   “废话,别人还能给我不成,我还有三套武功你要不要学?都很厉害哦。”   王予笑得不怀好意,因为每次教会武功之后,都能有帝王般的享受。   单单因为做这种事,积攒的修炼值都快六十万了。   “说来听听。”   “《落英掌》,《破玉拳》,《扫叶腿》,怎么样想不想学?”   “你不是说一个月就要出门吗?你怎么教我?”   “那我就回来教你。”   当夜就是最疯狂的一次。   第二天一早,王予已经让胡说架着马车出了县城。   这一次他没有带王钊,上次出门了一趟,让他意识到武功的重要性,回来时间不长,就一直处于闭关状态。   要是没有人叫他出来,估计能闭关到天荒地老。   早上起床后,乐韵习惯性的看向窗户旁的位置。   没有王予,椅子上,放着三本书籍。   乐韵怔怔愣神良久,才有了一种想要哭的感觉。   说不出的一种滋味涌上心头,往日种种似乎还在眼前,当时的司空见惯,现在才能清晰地感觉到,原来生活是这个样子。   至于她是被王予强制拿下的事实,早就被她选择性的遗忘了。   还是那辆马车,陈旧,但不破。   拉车的两匹老马,换成了中等的好马。   胡说笨拙的架着马车外来歪去的行驶在本就不宽的官道上。   “宫主,咱们这是要到哪去?”   躺在马车内喝着茶,琢磨着武功的王予纠正道:“到了外面叫我少爷,还没记住?到哪去?无相宗你知道地方吗?”   胡说脱下遮阳帽,放在一旁,他还是不习惯头上戴个东西。   “知道了少爷,到下一个县城,我就去各个武馆去问。”   “不用问了,就沿着这条路,不需要拐弯,直走就成。”   之所以要去无相宗,是他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弹指神通》这门绝技,王予在其中看到了一些《无相劫指》的痕迹。   他还记得原主的记忆当中,有人向他传授过武功,估计当时也是一个残篇,却被他东拉西凑,居然凑成了一门不输于《无相劫指》武功。   这次可以说是出访,也可以说是拉点关系,看能不能免费多学几门武功。   出行的王予,并不知道,他已经悄然引起了一些暗流。   无论官府还是世家,宗派都已经带好各自的餐具,准备吃掉不知那一家身上将要掉下来的肉。 第98章 爱信不信   接下来几天,胡说一直就在赶路。   只有遇到城镇的时候,才能下马车喝口茶水,吃点本地的特色小吃。   至于去往县城的青楼找乐子,王予是不去的。   用他的话说,他有洁癖,别人用过的,他没感觉。   胡说不知洁癖是什么意思,他也没听说过有人会有这种毛病。   所以只能作罢。   宅在马车内的王予则在试着,自己另起炉灶,研究武功,内力他不敢,那是要用很多代人用身体一点点实验出来的。   胡说曾看过王予在纸上写的那些东西,以他的眼界完全就看不懂,特别是编写的阿拉伯数字,和一些字母标记的句子。   更绝的是所有书写出来的文字,没有一个是他见过的。   在胡说的心中,王予的博学多才更上了一个层次,当然具体写的都是什么,王予不说,他也不会多嘴去问。   这天中午,胡说吃够了酒菜,刚准备去驾车赶路,客栈门口却来了一个指名道姓要找王予的小姑娘。   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圆脸蛋上红润润的,武馆像是巧手雕刻出来的一样,精致非常。   长长的凤眼带着一股子青涩的味道,温柔而娴静,配上两条柳叶眉和长长的睫毛,自然就带着了一些灵动。   胡说盯着小姑娘看了半响,只把对方看得羞红了脸,才一跺脚再次说出要找王予。   此刻胡说的脑海里想着的还是宫主夫人给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次出门,你就给我盯紧了,别让那个妖精,把王予的魂给勾走了,若除了差错,回去要他好看。”   可是看了好一会,胡说都没发现面前的小女孩,有妖精的潜质。   要说漂亮的话,连如今丰县刚收的一些少女都比不上,只不过多了一点灵动的气质。   “你怎么知道,我能找到王予?”   胡说心中好奇,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怎么认识他家少爷的。   “那边那个大叔告诉我的。”   小姑娘指着对面的一个路边摊,忽然发现哪里还有人在。   胡说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有新来的一个顾客,正要坐下,看到他看过来,友好的略一点头,吩咐店家给下一碗汤面,少放汤多放醋。   “那你一定是被骗了,很可能那个大叔就认识你说的王予,而我只是一个来此吃饭的客人。”   胡说眼珠子一转,不用猜都知道可能有麻烦上身,他们行走的路线,也只能是有心人才算的出来。   “是这样吗?”   小姑娘疑惑的看着胡说问道。   胡说则尽量表现出一脸憨厚认真的表情,道:“没错。”   “可我觉得你是在撒谎。”   小姑娘灵动无邪的眼睛,倒映着胡说的身影,似乎能分辨的事无巨细。   “怎么会?大叔我从不撒谎。”   说着已经不想再理会面前的小孩了,一群无聊的人,自己不敢出现在少爷面前,却派出一个女孩,这是要使美人计,还是怎地?   难道他胡说就不配被人用这个计策?   胡说在前面走个,小女孩似乎认准他了,在后面跟着。   八步赶蝉的轻功施展出来,一晃就能穿过一条街,身后的小女孩竟然也能跟的上。   “小师妹又调皮了。”   一处三层的高楼上,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一手按着栏杆,一手背在身后,看向胡说出城的方向,无奈的道。   “你就不管管,那可是你师父的心头肉,万一出了差错,回去看你怎么交代。”   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岁月在她身上好似只留下了成熟和知性,若说漂亮并不见得,可眉宇之间看透红尘的风情,就不是任何一个初出家门的女人能比得了的。   “我师父,还不是你师父,你们女人之间的事情,你是最好管教的,我怎么下得去手?”   中年文士回头看了一眼又道:“三师弟哪去了?怎么还么回来?”   “呵呵,说你古板守旧,总能在某些时候看到你的变通,你顾好你你自己吧,还管你三师弟。”   女人对于她的大师兄,向来没有好脸色。   王予的马车每次停留的地方,必然是一路上风景最秀丽的地方。   当然在本地人眼中早就司空见惯了。   不知从哪个时代兴起,江湖上的侠少们可以武功不行,但一定要风流潇洒。   琴棋书画,是一定要回的。   王予很偏科,他的武功还算不错,除了一手雕刻的手艺,似乎对于其它四门一窍不通。   眼前的美景道之不尽,却偏偏没有一手好画技,画下来,才是真的有点遗憾。   “或许下次再进县城的时候,请教一下当地的一些出名画家?”   王予心头琢磨着,毕竟江湖上的大文豪,大诗人,九成九都是武功高手。   没知识没文化,怎么可能有那个悟性,练成绝世武功?   真当高手都是在搬石头做苦力活,就能成的?   “看花?”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让王予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   “看花。”   王予认真的看着路旁的一株梅花,五月份,梅花的树枝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分散的生长着的树叶。   由于好多天都没有下雨的缘故,树叶上的灰尘已经积攒的很厚。   到来的那人顺着王予的目光,也看向了这一株长在路面的梅花树。   “花是什么颜色的?”   明明眼前就没有花,这人却看得专注,还问花色如何。   “白色。”   王予没有一点诡异的感觉,反而觉得好玩,随口说道。   “明明是红色,你怎么说是白色?”   同样看花的那人,疑惑的道。   “刚刚变得颜色。”   王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现在呢?”   那人似乎信了王予的胡说。   “现在?花都谢了你没看到?”   这次轮到王予诧异的问了。   那人沉默半响才道:“你觉得我能信你?”   “爱信不信,管我屁事。”   王予忽然发现和一个神经病胡扯,自己都快要变得神经了。   随即不再理会,转身向别的地方走去。   这里在本地人的口中叫石屏,说的是进山的路口上,都有一些竖起的大石头作为屏障。   怎么会有这种奇观,很多人都说不上来,不过传说之中,不外乎天神下凡,或者神人降世,总之一定不会是人为的。   刚刚走过几步,那人挡在王予的面前。   只见来人身穿一身天青色锦衣,腰里系着一根白玉带,脚上则是一双白色平底靴,鞋子上不见半点尘埃,怀里还抱着一柄镶满各种珠宝的华丽佩剑。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   方才王予还没注意到,也是不太在意,如今眼前人的风采,当真照人。   “陵县周文华。”   王予停下脚步,眼睛轻微的眯起,他还以为这次出门风平浪静了,没想到,还有来找事的。   “离州府都在盛传阁下为年轻一代之中的第一高手,不知和周世杰相比如何?”   “年青一代?第一高手?”   王予一怔,久不出丰县,连外面流传的消息,他都后知后觉,下次回去一定要组建自己的消息网络。   “周世杰是谁?不认识。”   王予说的是真话,可有时候真话才是最伤人的。   周文华一直不动声色,死板的脸上,终于有了不快,他们周家最为杰出的一个高手,离州江湖上,那个听到了不大声叫好。   崇拜周世杰的人,不说从离州府排到他们陵县,那也是差不多的。   “你该为我周大哥道歉。”   周文华认真的盯着王予,眼中的怒火都快要把整个人点燃了,怀里抱着的漂亮剑器,随时都是一副将要拔剑的姿态。   “我看你是病了,还病的不轻。”   王予忽然有些头痛,哪怕这人是诬陷他偷东西,都比这种,不认识人,就要一言不合拔剑相向好的多。   “你才病了呢,废话少说,要么道歉,要么接受我的挑战。”   周文华眼睛一瞪,不依不挠的道。   “咱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   “那不就结了,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凭什么我不认识别人就要道歉?这世上没这个理不是?”   绕来绕去,几句话就把周文华饶蒙了,总觉得人家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第99章 莫名其妙   遇到一个动不动,就要人道歉的奇葩。   王予看风景的心思,立刻就没有了。   “确实有病,还病得不轻。”   王予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穿着简朴,背背长剑的少年人站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正鄙夷的看着周文华。   “你”   周文华方要发怒忽然发现来人是和他大哥齐名的邱来龙。   “好了,邱兄何必和我斗嘴,有什么说道,我一人接下。”   树林里慢慢地走出一人,看其面容和周文华有几分相似。   王予实在没想到,以他的武功这两人如何来此的竟一旦感觉都就没有,本还觉得自己武功可以,天下许多地方已经可以去的。   刚出了丰县才几天,就能遇到这么多的高手,可比他第一次出门报仇,遇到的都多。   难道一个层次的人,才能接触一个层次的人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之前他武功未成,名声未就。   如今可比他当年的四公子,有名气的多了。   “哼!”   邱来龙不在理会周家两兄弟,转而看向王予。   “刚刚听兄台论花,不知现在的梅花开的如何?”   富家公子的做派,王予搞不起来,都是从小培养的,可不是给你披金戴银就可以。   不误争杀他有信心,斗心眼,玩手段,人家能把他玩死。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惹不起,可以躲得起,王予就当自己耳聋了听不到,向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他已经看到了远处胡说奔跑的身影了。   此地聚集了这么多高手,人杰,都快要成是非之地了,不走快一点,就等着给人背锅吧。   反正说书先生们的口中,这样的场景,遇到这样的一群人,事情肯定不小。   只不过王予的心思虽然转动的快,可还是不如梅树下站着的那人快。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呢?”   王予只好停下,很认真的看了看面前的人,又转过身啃了一眼周文华才道。   “你们两很像。”   邱来龙一愣,他可比周文华个头高多了,怎么会很像,这人的眼神,难道都是长在屁股上的?   不由得问出口:“怎么很像?”   “都会像狗一样挡道,还都有病,不轻的病。”   王予一般不骂人,骂起来也一定能让对手觉得自己就不是个人。   邱来龙思索了一下,让开去路道:“你说的没错。”   王予一怔,总算遇到了个讲理的人,心里还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的有点过分。   没想到,心底刚升起这个想法,只听到。   “你确实不该挡我的路。”   王予苦笑暗道:原来都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主。   摇了摇头,失了继续说话的兴致,走到马车旁,等着胡说的到来。   “少爷。”   满头大汗的胡说,边说话,边回头看向身后,见没人跟着,才松了一口气。   “去县城吃顿饭都能累成这样?”   王予无语的问了一句,不想听他多做解释,进了马车又道:“走吧,下一个县城是叫那个?”   胡说擦了一把汗,坐上车夫的位置,才道:“下一个就是陵县,两天时”   刚说完,话语就噎在喉咙,追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就站在他的马车前。   “怎么还不走?”   意识到不对的王予,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心里咯噔一响,今天是邪门了,遇到的都是高手不说。   行动之间如同鬼魅,他神罡境圆满修为,能一点都发现不了,真的就有问题了。   “你就是王予?”   少女腾身稳稳地站在马头上,居高临下的问道。   王予没有回话,只用眼神投向胡说。   而胡说也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的道:“我吃饭刚出来,就遇见了这个,这位姑娘,然后被追了一路,我???我还以为把人甩开了。”   “让你好好练功,你偷懒,让你干活,你要练功,怎么连个女人都比不了了,还要狡辩?”   “你快说,你是不是叫王予?”   少女见马车内这人,似乎耳朵有问题,再次大声问道。   脚下的马乖巧的,一动不动的站着。   “是。”   “就是你要娶离州府的明珠,石映雪?”   少女好奇的打量着王予,接着又道:“你这人不够帅,武功也不是多厉害,那一定是最大的几个世家门阀出来的人吧?”   王予郁闷的放下了车帘,不想再看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小女孩。   夸人是这么夸的?什么叫还不够帅?   他承认身高只有五尺半,也就是一米七六的样子,也算不错了好不好。   至于武功厉不厉害,死在他手中的人才最有发言权。   而离州府的明珠,石映雪关他什么事,他都没有听说过好吗。   “胡说,赶车了。”   王予的话让胡说连甩了几鞭子,马车就是不动,而拉车的马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就是不挪动马蹄。   “我怎么可能胡说,你明明就是什么都比不上林家哥哥,凭什么让总督给你说亲。”   小姑娘忽然一脸傲娇的扬起小小的脑袋。   马车内的王予,难受的想吐,今天一定是没有看黄历,所以遇到的不是疯子,就是疯子。   “王予人呢?我也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俊杰,配不配得上离州的明珠。”   小小的梅树旁边,似乎风水特别好,不但引来了麒麟,金凤凰,还能来一条神龙。   王予无奈的起身,抓起身旁的‘无恙’出了马车。   马车的不远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打满补丁的百衲衣,左手一根长约四尺磨得发亮的黄褐色竹竿,右手一只碗口破了一个缺口的大海碗。   “你们是不是见我特别好说话,谁都想上来踩我一脚?”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让不了,躲不过,那就全部打杀了算了。   王予心下一定,再次除了马车,气度又是一变,和气的一面早已没有,换上的就是衣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面孔。   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任何的眼神波动,四下打量了一圈,每个接触到王予眼神的,都仿佛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凄惨的下场。   站在马头上的小女孩,见王予看过来,心底发慌,“哎呦”一声,身体不稳摔了下来。   这时不知又是哪来的一人,身形闪动之间落在马旁,稳稳的双手接住。   “以后还任性,调皮吗?”   来人溺爱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然后转过头想着王予说道。   “朋友过了点,对一个小孩子,用的着这样?”   “我们认识?”   王予看了来人一眼,和小女孩袖口上绣着的图案一样,都是一朵很小的花朵。   “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这人一来,其他几人似乎都有点忌惮,一声不吭的暗地里防备着。   “既然不认,称呼朋友就过了。”   王予依然冷漠的看向这人怀里的小女孩道:“江湖险恶,家里的大人教导不好,走上江湖,就别怪旁人的毒打。”   “朋友”   那人眉头一挑,想要再说,王予出声打断道:“别再叫我朋友,你这个朋友我交不起,以后也不会交你这个朋友。”   顿了顿环视一周又道:“若是挡路就划下道来,要是没事就让开,我还要赶路。”   那人脸现不悦,离州武林他走到哪里,都没人敢和他这样说话,无论名声还是地位,都不是一个山沟沟出身的人能比的了得。   在场这么多人看着,若不出手身量身量,那他的名声也就毁了一半。   “在下谭伟”   “我管你是谁,让还是打?”   好话说尽,一让再让,都是蹬鼻子上脸惯了的人,王予可不会惯着他们。   “你站远点。”   谭伟放下惊魂普定的小女孩,抬头看着站在马车上的王予道:“你很嚣张。”   “废话真多,打还是不打?”   王予不耐烦的下车,走向一边空旷的地方。   “哼!杀鸡何须用牛刀,我来试试他的成色。”   隐在周世杰背后的周文华,跃跃欲试的抽出他怀里那柄华丽的长剑。   见他大哥没有反对,率先上前。   “我这一剑叫做七零八落,你可看好了。”   还没开打,周文华已经喊出了他将要出手的剑招。   只见刹那间,七八道剑影,上上下下的笼罩在王予身上。   “你这兄弟,家传剑法使得不错,假以时日,离州江湖有他一席之地。”   邱来龙不得不赞赏,一招鲜吃遍天,单凭这一招就是他自己面对,除了后退或者硬挡,找不出第二个途径。   “承蒙夸奖,家弟在这一招上的浸-淫-算是最用心,下的功夫也是最深的,那个叫王予若是个草”   忽然周世杰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第100章 七零八落   七零八落,是周文华最得意的一招剑法。   曾用这一招在家族之内,连败多名好手,被族老称其为多年不出的歪才。   面对只听其名,第一次见其人的王予,信心十足。   或许片刻之后,离州的江湖上,就要多出一个叫周文华的人了。   王予抽剑在手,他最喜欢的就是面对这种花里胡哨的武功。   因为招式越繁复,出招的速度就越慢,变化越多,其破绽也就越多。   这一招七零八落,无论是封其走位和躲避的空间,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却有一点他没办法改变。   那就是速度,出剑有先后,只要破了他第一剑,剩下的也就使不出来了。   王予的剑并不需要多么快,只需要比周文华快一线就成。   斜向左出手一招,仿佛就等着周文华持剑的手,自己撞上去一般。   周文华的剑比王予的剑短了一寸,就是这一寸的距离,让他的剑招再也无法完整的施展下去。   若是强求,只能是自己的手指先被王予的长剑削掉,从今往后不能再用右手剑。   周文华似乎没想到结局是这个样子,他一招都没有施展完整,就要放弃,那剩下的其他招数,有能起到什么作用?   内心的纠结,让他迟疑着是放手一搏,还是理科后退重整旗鼓。   王予自然不会故意放水,都欺负到他脸上了,还不能发泄一番怨气?   难道以德报怨然后收手指点一下对手的剑法,让别人叫好一声,才算高手风度?   周文进最后还是决定退下,以后的时间很长,他还年轻,不需要挣得一时之利。   只是思考的太多,早已错过了退出的最好时机,王予的长剑干净利落的切下了周文进右手的大拇指。   一声惨叫,随即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立当场,一把长剑随意的落在草地上。   滴落的鲜血,像路边梅树冬天开起的梅花。   王予长剑一招得势,一引再次刺向呆立当场的周文华咽喉。   离得最近的谭伟,发现不对,立刻弹射出了一块银子,可惜在怎么快速,也比不上王予长剑刺出的速度快。   直到王予的剑穿过了周文华的咽喉,周文华都还是愣愣的用眼神问着:为什么?   “你明明已经胜了,为何还要杀人?”   暴怒的谭伟,为自己没有救下周文华而质问。   王予斜持长剑,等着下一个入场的人。   对谭伟的质问想了想,定定的看着他说道:“趟了江湖路,就是江湖人,江湖争杀刀剑无眼,这一点都看不透,何必江湖上走一遭。”   活着的几人,陡然想起,家里长辈们的耳提面命。   江湖活血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周世杰缓缓上前抱起了他的弟弟,没有哭闹,也没有儿女情长,只是简单的用手覆盖着周文华的双眼,让他能够明目。   “下辈子,不要再做个江湖人。”   随即抬头望向王予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道:“你的剑法很特别。”   王予没有问特别在哪里,只是右手一震长剑,抖落血花,道:“下一个你们谁上?”   王予眼神看向谭伟,谭伟的怒火早已熄灭,江湖上被他们用惯了的一些道义,既然起不了作用,不能让对手束手束脚,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打到这个人。   小女孩似乎都吓得呆住了,忘了恐惧,也忘了尖叫。   被谭伟拉着,一阵风般的消失在小道上。   窥一斑而知全豹,管一叶而知秋,王予的剑法他破解不了,上去除了徒添性命,还不如一走了之。   邱来龙看着走掉的谭伟一眼,忽然发现,他似乎也是刚刚才认清了这人的嘴脸。   周文华的死,可以说谭伟有三分之一的责任,除了质问一声,再没有任何表示,或许这就是人家为何名声最大的原因吧。   他记得以前排在谭伟前面的那个少年天才墨阳,就是因为脾气太刚,总是一副虽千万人而吾往矣。   结果死得最快,也死的最不值得,到现在还是一些人口中的笑柄。   为一个妓-女出头,去和一个比他境界高的人决斗,就为了一句道义,搭上了性命不说,连收敛尸体都是被一些慕名而来的混混们办的。   至于那个妓-女。   呵呵,无情从来都是她们的拿手绝活,男人千万不能当真。   远处的穿着百衲衣的少年乞丐,咽了口唾沫,忽然发现,江湖好复杂,还是他们那些要饭的兄弟们简单。   有口吃的就感恩戴德。   周世杰不知是忍下了这一口气,还是要放下这一段仇恨,一言不发的抱着他的弟弟,一步步蹒跚的往县城方向走去。   一剑就已经让他胆寒,再也没了出手的勇气,而往日的名声却成了最大的讽刺。   什么离州江湖新秀,离州十杰,等等等。   王予眼神落在周世杰的身上压得他步伐都要不稳,随即挪到了邱来龙的身上。   邱来龙二话不说,飞身后退,同时小叫花子也同样的跑的远远地,头也不回一下。   马车上坐着的胡说不自觉地漏出了崇拜的神情,杀一人,而震慑一群人,这种手段,让他用一辈子估计都学不会。   特别是冰冷的面孔,冰冷的眼神,都不是他能学的来的。   “愣着干嘛?还不赶车?”   王予收敛了一身杀气,又是一副平常家少年的样子,前后的差距之大,不是身边的人,很难分辨的出来。   马儿欢快的叫着,车轮咕噜噜的转动。   路就在芳草边,芳草连着天,路也就显得很遥远。   县城内。   那处酒楼中,谭伟还在安慰着因为恐惧时而呆愣的小师妹。   中年文士面前的酒,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着。   旁边的中年美妇则不时的蹙眉,像是想不通一些很简单的问题。   “你说那人的剑法简单而直接?看起来不快,却能后发先至?”   中年文士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再次问向谭伟。   “是的,那样的剑法看着简单,已经有一种大道至简的味道,我破不了,若是我进入了合鼎境,也只能用身后的修为来压制,同等境界之下,他应该是无敌的。”   谭伟回去的路上就在想如何破解这种剑法,却发现,破绽虽多,反而不知如何进攻。   “那你有没有看出他用的是那门那派的武功?”   中年文士追问道。   “人家只出手了一招,看不出来。”   谭伟摇了摇头,接着又道:“他以前行走江湖,报仇的时候,有过杀人的举动,是不是从这上面能够看出点什么。”   “同等境界之下无敌,呵呵,下一次可能就不是你们这样的人前去试探了。”   中年文士,似乎看到了以后的离州江湖是个怎样的模样。   “不过这人从不主动杀人,估计所有的宗门和世家,都会向他妥协,只有一些头铁的人,才会想着出名上前挑战。”   中年美妇一语中的。   若是这人不分青红皂白,杀人如麻,那一家都不会容得下他。   江湖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江湖,王予再次行走离州,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   他从不主动惹事,也没有飞扬跋扈的性子,更没有欺男霸女举动。   名声就是被一些上门挑战的人给堆起来的。   偏偏人家还真不在乎。   一个不在乎名声的江湖人,每个地方都会有几个,只要不惹到人家身上都能相安无事。   还有一些人发现,人家不是不讲理,只要你家不先动刀剑,人家肯定也会坐下来喝茶。   至于打抱不平,除恶扬善,似乎和人家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很快王予的一些更细节的事情就传到了各个有身份的人手中。   “这小子终于舍得从他的温柔乡出来了。”   安道远是知道乐韵的存在的,不过看着新卷宗上对王予的分析,又是一阵头痛。   一个不好名,不好利的人,才是最难以把控的。   桌案上,淡淡的青烟,散发出清新的香气,缭绕一圈再也看不到散入何方。   “听说他把他制下的江湖人,都管得服服帖帖,让开山石,就开山石,让修路,就修路,那也是一方治世的本事。”   余温用含了毛笔,笔尖的黑黑的嘴,颇为公正的陈述道。   “你说要是把他提到州府来会如何?”   安道远忽然抬头希冀的看向他的幕僚问道。   余温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仔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才抬头给安道远用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安道远喃喃自语道:“真是想多了。”   随即又道:“王予和张家有仇,你说张家现在是何反应?” 第101章 入戏   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   雕花镂空的铜炉内,燃烧的是最为名贵的宁神木。   门口垂落的丝带是上好的丝绸。   屋内张浩锋盘坐在一张长塌上,金丝楠木制成的案桌上摆着刚刚整理出来的,关于王予的所有卷宗。   越看也眉头紧蹙,曾经不在意的一个小少年,已经要成了他们张家的心腹大患了。   “同境界无敌,呵呵,这些人可真会说,真敢说。”   思付片刻,摇响了案桌上的铃铛。   “主人有什么吩咐?”   暗处一个地城的声音响起,看不到人在何处,张浩锋却习以为常。   “咱们编排的戏曲开始了吗?”   “开始了。”   “给王予加点戏。”   “这人以卷宗上的所有信息来看,最容易出戏,不好控制。”   暗处那人沉默了一会,给出了一个忠告。   “身在局中,其本身就是一个戏子,哪有出戏不出戏的说法。”   张浩锋叹息一声,布局的人也是戏中人,谁能逃脱?江湖,不都是这样吗?   又是一阵沉默,似乎在算计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   “主人说的是。”      见识过了黄家的车队。   洪少歌带领的车队也很大,却已经不能够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了。   丰县每天的变化,用日新月异来形容,都有些慢。   多半年的时间,近一万人干活,各种不大的工程,都已经进入了尾声。   就连私塾里招收的学子,都出去了好几批,最近不知又吹得是那股风,一些还年轻的男人,女人,都被要求这需要学会多少字,学会怎么数算。   开始自然不会有人去学,浪费时间不说,还浪费精力。   只是随后让工地上干活的一些识字,懂数算的人开始领工钱的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   原来学问是可以换钱的。   如今最大的工程就是修路,修码头和灵鹫宫。   闲下来的人多了,一个过渡的方法总要有的,私塾学习,就是最好的方法。   县城的物资还是很匮乏,一排排的商铺,大部分都处于关门状态,生意最好的就是粮店和盐铺子。   吃总是最基本的消费,而丰县大部分人正处于这一个阶段。   当然高档的场所,也是有的,却已经不是底层人能消费的起了。   比如看一眼都觉得奢侈的栖凤楼,从门前走过都觉得占了财运,钱庄和当铺。   还有更神秘的赌坊,金钩赌坊。   进去的人神神秘秘,出来的人有人开怀,有人落魄,却没有一个人说那地方不好。   洪少歌就是其中一员。   本来还以为能接受丰县人的欢呼,自己再表现的大度一些,施舍一点怜悯,满足自己的成就感。   谁知接待他的只有一个叫做傅百工的人。   匆忙的见面之后,就又走了。   他们只好自己找住的地方。   栖凤楼旁边的梧桐客栈就是最好的客栈,洪少歌第一次住进了窗明几亮的房间,看那都觉得震撼。   他们家里都没有的陈设,这里却是配套齐全。   琉璃灯,琉璃桌,琉璃窗,还有一些酒具和茶具。   梧桐客栈只提供住宿,不提供饮食,需要吃饭就得到栖凤楼。   到了栖凤楼,洪少歌都被震撼的麻木了,一桌饭菜就要三百两银子,一瓶最好的丰酒,就要一千两银子。   他的那一车队的货物,才值多少钱。   曾经以为人家是乡下人,土包子,如今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无知。   找不到人接手他的货物,游手好闲之下,就进了神秘的金钩赌坊。   神奇的玩法,各种见所未见的赌具,公正公平的赌法,都让他大开眼界。   他去过不少的赌场,出老千,炸赌的都有,还未见过,开赌场的人不赌的,只从赢了的人手中抽取很少的一部分抽成就行。   其独特的盈利方式,也让人困惑不已,就凭这能赚几个银子?   直到他亲自下场之后,有输有赢,花费不多趣味性很强。   更神奇的是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在他输赢持平的情况下,发现他们住店的银子都快不够了。   银子去了哪了,都找不到原因,只能用低价尽快的处理了货物,往回走。   他怕再待下去,连回去的马都要没了。   “少爷,咱们回去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一个随车的护卫愁眉苦脸的问道,他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也都叫到了赌场里。   盖因赌场里不见现银,只能用一种琉璃制成的筹码,所以花起来不心疼,不知不觉间就没了。   “什么怎么交代?咱们不是买了三瓶丰酒吗?这不是交代?”   洪少歌也是一脸郁闷,八九千两银子的货物,当给当铺只落了七千两银子,还想着多买一点本地的货物,谁知手一痒,又进了一次金钩赌坊,花掉了三千两银子。   走时只能在栖凤楼买了三瓶丰酒,剩一千两作为回去的路费。   “丰县的花费也太高了,住一晚上客栈,就要二十两银子,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另一个护卫摸了摸自己的荷包,他运气好,在赌坊赢了有差不多七十多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就喊多了?你没见到人家用的是什么档次的东西?回去你给我找一家这样的客栈,我出三十两银子一晚,多出来的十两算你的好处费,怎么样?”   洪少歌话一出口,所有人的抱怨,全部化成了感叹。   “人这一辈子,能住一晚那样的客栈,值了。”   这么一想,所有人都觉得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   名声就是在这种巨大的反差之下,传播的最快。   丰县有个销金窟的传闻,也就传的越来越广,谁都想见识一番,以后在别人面前说话吹牛都能多一些底气。   这些王予还不知道。   在他亮出獠牙的那一刻,再也没有多少人敢上去打他的主意。   陵县。   王予的马车刚刚走到县城门口,就看到了一些披麻戴孝的人,正抬着十几口棺木出城。   为首的一人,王予见过时间不长,正是抱着他弟弟落魄走了的周世杰。   憔悴,疲惫,忧伤,悲愤,许多的情绪,都融合在了一张脸上。   另一边给他张罗丧事的还有那个身穿百衲衣的少年叫花子。   沉痛悲伤的唢呐声,低沉叹息的二胡声中,长长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周世杰头上顶着的瓦盆,刚好看到了近在尺尺的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并不出名,却在周世杰的心里,印象太深刻了,只因车内坐着的就是王予,一个武功比他都要高的多的王予。   王予掀开车帘,看向送葬的队伍,长长的不知后面还有多少人。   十几口棺木本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件,王予却没有兴趣参和进去,为别人解忧还是下车哭上两嗓子?   那都不是他应该做的,让开道路就好。   “胡说,靠边。”   马车靠边,送葬队伍也没有停下,继续前行。   无论是张世杰,还是叫小叫花子,都没有上前问礼的意思。   周小艺是周家人,在陵县周家是一个大姓,而他出自一个偏支。   所有的送葬人,都是一脸悲伤,沉痛不已,只有他一脸呆滞,眼神中的痛苦都掩饰不住他的后悔。   问路。   问路想先很多人都遇到过,有问路通向何方的,有问谁家住在哪里的,等等等等。   周小艺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当然在以前,也有很多人像他问过路。   都是在问周家的主家在那住着,只因周家太出名了,出名了就会有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前来拜访。   而指路就是一间简单,而又有荣耀自豪的事情。   那可是他们周家的主家,名声在外,无论哪个外乡人来此,都是一副崇拜的眼神。   周小艺很享受这种眼神。   而这次问路,去而成了他一生之中最为后悔,最为痛苦的的一件事。   他不敢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自己,只等着有一天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之中死去,或许才算解脱。   那一天他不敢认真回想,怕想的多了,就会疯掉。   直到他看见了一辆马车,马车透过车窗的哪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一声尖锐,惊恐,混杂着莫名的恨意的叫声响起。   “是他,是他,就是他。”   周小艺失态的指着王予,疯狂的大吼大叫,想要扑上去又不敢,畏惧之下还向后退了几步。   马车内的王予一阵郁闷,就是看了个热闹,怎么这人见了他疯了一般。   心下暗道:是他,是他,就是他,真以为自己是哪吒,莫非这人也看过那个片子不成。   王予多了一丝怀疑,自己能来这个世界,没道理别人不能来啊。 第102章 戏中人   王予的马车若用平时的速度,只需要两三天就能到陵县。   多用了四天的时间,只因为他在路途中的一个小镇,拜访了一个琴道高手,交了点银子,学了几天的音律。   如今他的马车内,还摆着一张花了二百三十两银子,买的高价琴。   练武有成,连带着控制很多发力的技巧,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而想要出神入化,需要的技巧和意境,就要高的多,可不是他三五天就能领悟的了得。   本可以绕过陵县的,却被告知,陵县有一位音律之道的高手,各种乐器都有涉猎,其中最为精擅箫和二胡。   原来的名字,早已被人遗忘,只有他自己给自己的箫二胡这个名字,还在被人叫着。   送葬的队伍之中,肯定不能用上箫这种乐器,而二胡就是他唯一能用的一种。   只不过王予看过了,也听过了所有拉二胡的人,没有一人的手艺能达到他心目中的标准。   正思索间,就被队伍后面的一个少年人的惊呼声打断。   刚好听到了“是他,是他,就是他。”的惊人之语。   “小艺,发什么疯呢。”   旁边一个认识他的人,本就因为家里死了人,心情不愉快,见到别人在这个时候捣乱,心头火气被一压再压。   “就是坐在马车内的那人,杀的人,就是他。”   身边有了人,周小艺的恐惧稍减,说话能说的利索了。   谁知这一句话出口,队伍的后面立刻乱成了一团,都蜂拥着围向马车。   群情激动,压下了对凶手的恐惧。   坐在车夫位置上的胡说,两眼发直的看着汹涌而来的人群,大有越聚越多的架势,惊慌之下,额头上留下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掉。   “少???少爷???,现在怎么办?,人??人太多了些。”   灵便的嘴,因人多势众引起的压力,也开始不灵便了。   “瞧你那点出息,慌什么慌,不就是人多吗,咱们走了还不成。”   王予不是屠夫,尽管他也需要修炼值提升武功,还是做不到那种一杀一大片的惨事,况且听这些人的说法,自己是屠了人家满门。   背黑锅在江湖上也是常有的,现在这一口黑锅,开始要压在他王予头上了。   送葬队伍的最前面,周世杰面沉入水,小叫花子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他的脸色不停地变化,时青时白。   “认出凶手的人是叫做周小艺,不知你们谁知道这个人?”   周家的人太多了,周世杰,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认识的。   身后跟着的人都是周家现存最有身份地位的一群人,其中一人很快想起了周小艺是谁。   “箫二胡晚年收的义子,一直在教导他乐器,这次也是想让他领哀乐,乐队的,不过听说人傻了,拉不了二胡。”   “他说见过凶手的真面目,你们都知道,周家十九口人,都死的一干二净,没有一个活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尽管周世杰已经到了,再也压制不住怒火的边缘,还是能细致的分析出一些平时忽略的问题。   周世杰思索了一下向旁边的一位壮年汉子道:“传令下去,队伍暂停。”   自己则放下头顶的瓦盆,往队伍后面最乱的地方走去。   小叫花子也立刻跟上,他也想看看,几天前才见过一面的王予,是怎样杀掉周家满门的。   周世杰到的时候,王予已经提着胡说肥胖的身体,站在了陵县的城门顶上。   城下就是熙熙攘攘,不断怒骂的人群,周小艺就混在人群中央,红着眼睛,一言不发的盯着王予。   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很快城门下的怒骂声下了下来,人群分开,周世杰带着一些侥幸活下来的家人走了过来。   他没有去看城门上的王予,而是走到了周小艺身边。   上下看了一眼道:“你就是周小艺?”   周小艺咬了咬嘴唇对周世杰拱手一礼道:“是。”   “你说你认识凶手,你是怎么认识的?”   周世杰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只见周小艺的脸上,浓浓的痛苦凝结了一样,怎么也化不开。   “那一天,我就不该出门,就算出门,也不该给陌生人指路,若不指路,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   泪水沿着眼角,滑落脸颊,最后滚到了嘴唇上,渗透进了嘴里,有点苦,也有点涩。   周小艺从来不敢说出的秘密,随着周世杰的问起,再也掩藏不住后悔的情绪,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人心有时候很奇怪,他们可以把任何一点细微的事情,都当成自己的包袱,形成内疚,或许换一个思路,就会发现那一件小事你若不去做还是一样会发生。   而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一个目击证人,整个事件多了一些最根本的变化。   周小艺在说,站在城头上的王予也在听着,不知不觉对整个事件的本身就有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你有什么要说的?”   周世杰猛然抬头质问着王予,仿佛仇恨给了他极大的动力,让他可以从容的面对王予带给他的压力。   王予一声不吭,镇阁事件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只是站在王予身旁的胡说不这么想,少爷可是一直和他在一起的,怎么可能是凶手。   “你肯定认错人了,我家少爷怎么可能去陵县杀人,当时我们还在牛斗镇,和人家学琴呢。”   少爷不出声,不代表着他不会说话,胡说的内力如今也有了些进步,说起话来,内力灌注其中,能声传一里地。   “哼,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他是你家少爷,你自然会向着它说话。”   周小艺恨恨的说道,要不是他武功不行,能立刻飞上城头咬下一块肉来。   胡说一阵语塞,论争论是非他还是不行的,他只是把拍马屁的技能点给点满了,其他的随意。   “你的剑法很快,别否认,我见过你出剑,周家的人就是死在快剑之下。”   天上明明是烈日炎炎,无论城头还是城下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寒冷。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刹那,周世杰终于慢慢地从周小艺的身上挪过视线,抬起头,等着城头的王予。   他的眼色比刀锋更冷,他的目光也仿佛是一柄刀子,想要一刀剖开王予的胸膛,挖出这个人的心肺,看看到底是什么眼色。   他弟弟的死,无话可说,那是因为两人比武,论输赢。而周家,却是遭了无妄之灾,必须要一个说法,又或者他今天死在这里。   王予一如既往地平静。   之前他没有来过陵县,如今也刚刚到了陵县,对于私人他见过的多了,但一次性死了这么多人,还是他上次初出江湖报仇时见过。   他亲手杀得,最多时杀了四十三口人,也是那一战他的剑法又有了一丝圆融。   对于周世杰的质问,王予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周世杰道:“从上次咱们相遇的地方出发,以你的速度,走到陵县只需要两天时间。”   王予知道,他算的没有错。   他接着道:“而现在你却迟了四天的时间,你说你是路过牛斗镇找人学琴,据我所知,那个小镇,没有一个会音律的。”   王予的脸皮终于有的动静,一种奇异的疑惑。   不由得出声问道:“你确定?”   “当然,那个牛斗镇上大部分都是我们周家的产业。”   周世杰冷笑道:“告诉我你今天来此,是要做什么?是觉得周家人死的不够多,压迫多杀几个,还是特意来此看一出热闹?”   王予沉默,过了很久,才幽幽的道:“我说是被牛斗镇的琴师推荐过来,找一个箫二胡学音律的,你也不会信了。”   周世杰的声音也发的森冷。   “你可知道刚刚指认你为凶手的人是谁?那是箫二胡的唯一义子,而箫二胡早在两年前都已经过世了。”   王予忽然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笼罩在他的头顶,能做出这么严密布置的人,要对周家了解到何种程度,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引导向他们想要的方向。   “人不是我杀的,我还不屑于杀了人不承认。”   王予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提示:“或许你可以好好的琢磨一下,为什么周小艺会活下来,我不认为一个杀人的人,不懂得斩草除根。”   周世杰知道王予说的是真话,但如今的族人需要安慰,他要不表现的强势一些,人心散了,周家就真的没有了。   “这些过后,我都会去查,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武功有多高,我周家死去的十几口人之中,神罡境圆满的人有七位,其他人都没有一个低于神罡境修为的。” 第103章 江湖太复杂   王予一个字都不用说了。   周世杰无论是为了什么,这一场争杀,都是要进行的。   真相是什么?在这一刻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心,凝聚周家的人心,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周家主家的公子应该做的。   王予很理解这个时代,每一个家主的责任。   却也打算给周世杰这个机会。   背黑锅总是不愉快的,能有活着的周家人去调查,还他一个清白,何乐而不为呢?   周世杰定定的看着王予,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道:“看来你明白了我的意思。”   “拿剑来。”   由于是出丧,没有人会带着刀剑,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周家人自然也很避讳。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回家取兵器去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出现了,道:“王予是我的,这次还轮不到你。”   这人一身风尘仆仆,身上的气息还有些散乱,应该是刚刚到来。   说话的这人瘦削,颀长,颧骨高高耸起,一双手上布满了老茧。   这双布满老茧的手里握着一杆长枪,暗红色的长枪,仿佛曾经被浸泡最了血液中太久了所致。   五尺长枪,枪尖也是暗淡无光,枪缨则像吐了毛的毛笔,随意的贴在枪杆上。   这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头上也被一圈白布包裹着。   但凡离州的江湖人,只要一看到他就会立即认出他。   “玄黄枪”徐震。   枪,是一门古老的兵器。   在没有刀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枪了。   从远古人们狩猎的时候,手中的木棍演化而来。   枪不但是军队里的士兵们常用的武器,江湖中也有很多人用枪。   很神奇的是用枪的人很多,能用好枪的人却很少。   胡说也是用枪的,不过他不认识徐震,但他认识枪,和他手中的枪一样长短,一样粗细。   当然王予也不认识这人,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咱们认识?”   王予最近这句话似乎说的有点多,也是很无奈的事,他的消息渠道实在是狭小了一些,很多离州的成名人物,他知道的真不多。   来人刚在城头站稳身体,闻言一愣,在离州,看到他这杆枪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怎么这人还要问?   “玄黄枪,徐震。”   徐震长枪在城头的砖墙上一杵,拱手道。   “比武还是有仇?”   王予也是快言快语,说的再多还是要手上见真章。   徐震似乎对王予的快人快语很不习惯,往常他遇到的所有江湖人,都会东拉西扯,套点交情,而眼前这人似乎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有仇。”   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出来。   王予偏着头,想了一会,还是没想到在哪里和这人结仇了。   随即问道:“看你年龄应该四十多岁了吧。”   “四十有三。”   “那我是睡你女儿了?”   王予奇怪的道。   “我没有儿女。”   徐震一愣,居然好脾气的道。   接着反应过来,这小子不老实实在损他呢,怒道:“你杀我好友,今天就在这儿,咱两做个了断。”   王予眼神诡异,怎么又是杀人:“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在牛斗镇,牛家客栈对面。”   徐震说的详细,容不得王予抵赖。   王予一停更诡异,眼神扫过徐震,最后坐在了周小艺身上。   还在城门下,怒火中烧的周小艺闻言一愣,这时间不对啊。   四天前若王予在牛斗镇,那他当时看到的又是谁?   “你说,当时是我在想你问路?那你们两先说一说,到底谁在说假话。”   王予忽然发现,八卦看起来还不错,特别是可以置身事外的的八卦。   “你什么意思?”   徐震为了老友报仇,紧赶慢赶,到了地头却发现似乎另有隐情。   城门下的周世杰,看看周小艺,有看了看徐震,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王予。   原本风波的中心,变成了一场纠缠不清的闹剧,真艰难辨。   就连一直忙活周家丧事的小叫花子,也是无语,见过狗血的,没见过这么神奇的。   茶馆,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们都不敢这么说。   “意思就是,有人说我四天前,来到这座县城,杀了人家满门,听明白了吗?”   王予本来不想多话的,谁知可以看戏,能说清楚,也是好的。   徐震冷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从牛斗镇来此全力奔行,也只用了三个时辰,有的人为了掩人耳目,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在王予瞠目结舌之下,徐震忽然间拧身,垫步,玄黄枪毒蛇般刺出。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迅猛的枪法,狭小的城头,让王予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多少。   徐震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周世杰思索之间,已经有人捧着他惯用的长剑过来了。   一片血红的枪影,中间一点寒芒,迅速,有力,而且一枪比一枪快。   而王予还是没有拔剑在手,脚下的步伐忽然在左,下一步又是在右,灵动的就在方寸之间进退自如。   就在长枪全力以赴也对王予造不成任何困扰的时候,徐震挽了一个枪花,虚实变化之下,穿过王予残留的身影,继续向不远处的胡说刺去。   “哎!”   一声叹气自重重枪影中传出,血红的枪影之中多了一条昏黄的剑芒。   剑芒刺破的重重虚影,递到了徐震的面门。   徐震脸现惊色,似乎这一剑就是他枪法的克星,让他找不到任何方法去破解,只能拉着长枪后退。   这一退,他就再也没有了进攻的余力,只能一退再退。   还是那一招平平无奇的剑招,除了快,再无其它变化,却逼得他只能连防守的机会都不给。   徐震看到分明,对面的少年人王予,和他境界相等,却和他对战其它对手时的感觉,多了很多别扭。   心底暗道:难道剑法高明到了一定地步,当真能一剑压群雄?   忽然脚下一空,就在他紧张的后退之际,已经推到了城墙的边缘,眼睁睁的看着剑尖刺向他的眉心。   周世杰以持剑在手,顾不得许多,飞身上前,想要架住这平凡的一剑,却还是落了空。   有了旁人给徐震争取的短暂时间,手中长枪在城墙上划出一道划痕,勉强落在了地面。   “老家伙,不讲武德,你年轻人也不讲武德?”   王予收剑而立,其位置似乎从来就没有动过一寸。   惊魂未定的徐震老脸一阵羞红,他的大好名声,都在这个城头败尽了。   “徐前辈也是急怒攻心,我能理解他的感受。”   周世杰手抚长剑,看向王予认真的说道。   “那谁来理解我的感受?”   王予斗嘴皮子,也是不输于任何人的。   周世杰忽然一笑,对于王予多了一分了解,而对于周小艺看到的那个疑似王予的人,也多了一丝防备。   “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我知道。”   王予道,从那天他弟弟死在了他剑下,就看得出来。   “我也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周世杰继续说道。   “可是像你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才能活的长,家族在你的带领下才能继续兴旺。”   王予看得出来这种人的本质,相信作为周家的家主,也能轻易的洞彻这一点。   “没错,家父也是这样对我评价的,可惜我想要的不是周家的家主,而是想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周世杰说着他的梦想,和大多数人的梦想一样,江湖梦,那就是个梦,梦醒了该干嘛还是得干嘛。   “我曾经在江湖上,有一个化名叫做墨阳,笔墨的墨,太阳的阳。”   这个名字王予太熟悉的了,他的原身还在闯荡江湖的时候,听到的做多的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墨阳。   虽千万人而吾往矣,当时不知吸引了多上江湖男儿。   底下的周家人一阵哗然,谁也不知道周世杰竟然还有过这样的一个身份,就连徐震都一脸的诧异。   这个身份的名声太响了,响到他这种老江湖听到都要肃然起敬。   王予立刻端正态度,这种一人独往的气魄,他是学不会的,但不代表他不能给出一点敬意。   “江湖太复杂,容不下这么正直的人。”   周世杰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中的剑,清如水,照着他自己的样子,依然年轻,却多了很多世故。   或许也可以叫做故事。   “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一个刚直的人,值得我出剑一会,为我,也为周家。”   周世杰弹指剑身,“嗡”的一声颤音之中,仿佛在说,老伙计,你又想起我了。   随即转头看向下面沉声道:“今日一战,无论输赢,生死,都不可报仇雪恨,我们的仇人不是他。”   无凭无据,却说得斩定叠铁,若是往日的周世杰说出,下面的人一定哗然怒骂,说他不当人子。   就因多了一层墨阳的光环,就使人不由得多了信服。   说不是,就一定不是。 第104章 望穿秋水   城头上,阳光照在周世杰的身上。   明亮的渲染出了神圣的气质,气势昂扬,一往无前,前面就算是有任何阻碍都能被他一一趟过。   那个周家公子消失了,曾经死在了所有人面前的墨阳,那个只知前进,从不退缩的墨阳回来了。   这一刻他重新捡起了他的荣耀,不为任何人,只为了他心中的道。   寂寞了两年?,江湖还是那个江湖,江湖上的人,还是那些人,从没有改变过,即便是他曾经为此抗争,为此付出了一切,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争杀无处不在,而什么时候,所有人能够和和气气的坐下谈一谈各自的看法,不在打打杀杀,对谁都应该是最好的吧。   以杀止杀,他试过,失败了。   若能有一个人接过他的理想,那就算是成功。   短短的两次接触,让他敏锐的感觉到,王予的想法似乎和他很合得来。   王予不知道面前这人心里的想法,即便知道,也会笑出声来,然后再说一句,你想多了。   “此剑名朽木,为锻剑高手,可雕老人打造,长三尺有六,重二十七斤。”   周世杰一扬手中的长剑,只见剑身通体腐朽,若不是开有剑锋,就是一根烂木头。   这柄剑王予听说过,一直流传有一句话,叫做,朽木不可雕也。   偏偏这世间就有一个叫做可雕的老人,以铸剑为生,真让他用一块朽木,铸成了一把绝世神兵。   当然这个朽木,可不是真的是一块烂木头,只是模样挺像烂木头而已,所以才有了和烂木头一样的名字。   说它难雕,就是因为坚硬,有韧性,无论是耐火还是耐寒,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王予手中的‘无恙’自然和人家手中的神兵是比不了的。   在江湖上,一件神兵的价值,就是高手的第二条命。   “无恙”。   王予也一扬手中长剑,简短有力的说道。   世间名剑太多,叫“无恙”的没有百把,也有数十把之多,称不上多好,也不是多差。   “文心剑法,可雕朽木,亦可雕龙。”   周世杰一震长剑,就有龙吟之声在耳边响起。   王予忽然发现,他还从未在江湖上韩出过自己剑法的名字,不知是忘了,还是忘了。   “王予九剑,自创。”   能自信到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剑法,不是高手,就是骗子,一个连自己都骗的骗子。   显然王予不是,他早就用他手中的剑证明过了这一点。   周世杰表情凝重,头上戴着的白布,随着一阵微风起伏,如同他的心情一样。   自创武功那是要成为一代宗师才行,王予到了这个境界吗?   没时间仔细的思量这个问题,该说的话早已说完。   城门下的小叫花子一阵咂舌,自创,任何人听到,都会严阵以待。   另一边的徐震,手指在长枪上不断地摩挲,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未见过这么狂妄的年轻人,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王予手中的剑。   他想要看的清楚,这门剑法,到底是怎样的一门剑法。   周世杰站立不动,眼神不断地打量着王予,似乎像在打量一块石头,一根木头,要从什么地方开始下手,才能雕刻出他心目中的东西。   胡说退的远远的,不是怕影响两人的比武,而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这样的小身板,可扛不住两大高手比武的余波。   相对来说,王予还是一开始那个样子,轻松地仿佛是去城外郊游,看到了一树奇花,不为他喜,也不为他悲。   等了片刻,王予抬手轻轻刺出一剑,这一剑在大多数剑谱之中都能找到。   有人叫“仙人指路”,也有人叫“眉间一线”,更有人称作为“轻刺”。   剑速不快,招式也不奇怪,变活也不是很多,却是所有剑法之中破绽最少,最稳定的一招。   只要学过剑法的人,都有不下于十几种破解的招式,每一种都是经过了前人,不知多少次生死搏杀,总结出来的。   周世杰自然也会这些剑招,但却在这次未曾使用出来,而是用了一招“望穿秋水”。   剑招的名字很好听,据说最早的时候,是一位等着她的情郎闯荡江湖归来的痴情女所创。   每一天她都会在村口,用这一招剑法遥遥的感应着情郎的安危。   而江湖自然是险恶的,她只等来了他情郎的一具尸体,却很奇怪的没有了悲伤,只是平静的处理了后事,一个人常伴孤坟话凄凉。   曾有人问过她,是不是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她只是神秘的一笑,传下了这一招剑法。   “望穿秋水”很多人都会,而会的最多的人还是那些女侠,这本就是一个女人创出的剑招,更有着一段凄美的故事,试问那一个少女她不喜欢呢。   男人很少有练习这一照的,不吉利,江湖人还是很注重这个的。   在王予的眼中,对面的周世杰如同站在村口的那一个美丽的少女,痴痴的望着自己,而王予自己似乎只有两种选择。   或飘然离去,再不回头,去江湖上求他的名,求他的利。   或送上大好生命,只为美人一顾。   王予似乎见到了一片神奇的新天地,对于剑法,剑招的理解从技艺的范畴挑了出来,看到了一丝意的存在。   那是他在牛斗镇学琴的时候,老琴师告诉他的。   他自己的剑法,自己最清楚,技巧的巅峰,以无招胜有招为骨架的理念,如今发现原来招式还可以这样运用。   而这样的招式还是招式吗?他又该怎样破解呢?   心有迟疑,剑法就会慢下来,王予本就不快的剑,就更慢了,他破不了这一招只能后退。   半步的退让,迎来的不是安全的距离,而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周世杰的剑法一剑快过一剑,剑剑不离要害,而王予手中的剑始终慢了人家一线。   意境是一种情景交融,虚实相生,活跃着生命律动的韵味无穷的诗意空间。   表现在剑法,武功上,就是一种能杀人的绝学。   “意”是情与理的统一,“境”是形与神的统一,在两个统一的过程中,情理、形神互相渗透,相互制约,就形成了“意境”。   王予脑海之中忽然想起了这一句话,这是他前世记下的一段话,记得当时他还年轻的时候,总不明白一些人说意境,意境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专门查了一遍。   谁知早已忘却的话语文字,在这一刻清晰的为他指明了道路。   一个画家作画,表达的是他的意境,旁人若不认同,那意境就不会影响到自己。   一个剑客用剑表达的也是他的意境,这个可不同于作画,只能用自己更深刻的意境,来克制才行。   胡说看到王予一退再退,早就急的用手握拳,轻轻砸着城墙上的青砖。   城门下的所有看客,内心一阵欣喜,把许多悲伤的情绪都冲淡的不少,而看得懂得人不多。   无论是徐震还是小叫花子都是一脸的动容。   此时王予依旧还是那个王予,看破的意境,就看破了周世杰的剑法。   手中长剑再无拘束,后发先至的闯入剑幕之中。   立刻剑幕撕裂,昏黄的剑光成一条线状直奔周世杰的胸口。   “望穿秋水”也只是望穿,能有多大的威力。   周世杰一直没有变过的脸上,多了一些笑容,一个剑客遇到另一个同样是高手的剑客应该有的笑容。   一场比斗,从开始到现在两人的剑从未有一次这样急促的相互交击。   沉闷的交击声中,如同斧头砍到了木头上,发出的“咚咚咚”的声音。   王予手中的长剑,比周世杰更快,连绵的剑招,扑面而来。   周世杰则已经连续变化的四套剑法,都没有挡住王予的攻势,这次轮到他后退了。   曾经王予身上的一幕在周世杰身上重新上演。   忽然朽木剑上剑罡大盛,如同此地多了一轮太阳,在和天上的大日争锋。   王予从容的如同射日的勇士,一剑正中面门。   大日落下,只剩一片余晖。   王予手中的剑离周世杰的眉心只有一寸。   而周世杰的剑则被王予的剑尖拨的偏开三寸,指向了他的左肩。   “你赢了。”   两人同时收剑,周世杰仿佛放下了多年的梦想,多年的包袱,像王予拱手道。   王予也是一拱手还礼道:“你是我这么久,见过的最厉害的剑客。”   周世杰洒然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观你的剑法,似乎从不防守,需知刚过易折,柔及永存。”   王予哈哈一笑道:“我的剑法其根本就是有进无退,攻其必救,既然对手都要防守,我有何必再去研究防守的招式?只需要进攻就够了么。” 第105章 没有谁是无辜的   王予的剑术理论自然得不到所有人的认同。   颠覆性的东西,自然不是很让人能够理解的,那需要的是时间的沉淀,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一辆马车行走在还算宽阔的大道上。   胡说驾车的技术日益精湛,不甚平整的路面王予坐在车内,已经感受不到一点颠簸。   “少爷,周家人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放咱们走了?”   离着城头比武已经过去半天时间了,胡说忍不住问道。   “他试了试我的武功,还没有到能杀他满门的地步,又有徐震口口声声说了牛斗镇的事,都明白暗地里有一张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王予一边说话,一边蹙眉闲着心事。   到底是谁给他设的这个局,原因又是什么,需要达到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不是一个推理案件的高手,知道的消息很少,自然也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希望,去往无相宗的路上不要再出现这种麻烦。   王予抽出了他的‘无恙’,剑身上密布的缺口,预示着用不了多久,又要更换新的兵器了。   “神兵吗?果然厉害。”   于此同时。   一处深沉的庭院,浓荫如盖,古树下青袍少年盘膝端坐在矮几前,手里拿着剑,长达四尺,宽有三指,剑尖几乎快要触及树叶,漆黑的剑柄上,刻着“不工”二字。   树叶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字体工整,大小统一。   矮几上已经累了厚厚的一层,全是大小不一的树叶。这时他已将一篇生涩的百家经写完,哪怕写到最后一字,最后一笔,仍是诚心正意,手中的剑丝毫不乱。   另一边的阴影处则坐着一个老者,深蓝色的袍子,须眉都已经被碧绿色的阴影掩盖。   神情却说不出的悠闲安静,手中的茶壶有渺渺的烟气,不时的喝上一口,又看看少年。   时至六月。   木叶的深处蝉鸣声摇曳着整个夏天,阳光透过枝叶的空隙,也在证明着自己威力的存在。   远离了红尘中的喧嚣和烦扰,实在是一处静心养性的好地方。   少年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剑,突然抬头笑道:“据说离州五大世家家,共同组织的碣石大会,很是热闹非凡,你老酒真的不想去看看?”   深蓝色长袍的老者翻起眼皮子道:“你怂恿我去参加大会是假,去看你的小美人是真吧。”   少年人抬头瞧了瞧树梢上的叶子,却又立刻羞涩的垂下了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也是一个离州的好男儿,少年慕艾,总没有错吧?”   老者又吸了一口浓茶,砸吧砸吧嘴道:“少年慕艾也没错,错就错在你听说了离州总督安道远,要把石家的明珠许配给一个刚刚出头的少年人,你不服气。”   听到石家明珠,少年人更加沉默,都没心情和老人斗嘴了。   “石映雪可是个好女孩,我昨年还去他们石家见过,啧啧。”   老人似乎不想放过少年,火上浇油的摇头晃脑,仿佛他要是还年轻着,一定会去抢回来做老婆不可。   “你个老不羞的,那以后可是你孙媳妇。”   少年人一排矮几,放在上面的不工剑,立刻跳起,被握在了手中。   有风吹过,木叶微响之间,突然一条身影自枝叶之中如同飞鸟般的掠下,来势如箭,落地无声,竟然是个短小精悍的黑衣人。   这般高妙的轻身功夫,落在这一老一少的眼中,却没有引起丝毫变化。   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也不说话,仿佛这个黑衣人若先不开口,就可以一直等下去。   黑衣人忽然一笑道:“不愧是悠闲老人,林贤,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却想不到林公子竟也如此镇定,老爷子教导有方啊。”   林贤笑道:“当不起飞禽六子,飞鸽子的夸耀。”   飞鸽子道:“咱不想其他五位兄弟,能在江湖上大杀四方,只能给人跑跑腿,赚点辛苦钱。”   “哈哈,飞兄说笑了,江湖上有几个人没能像你一样,所得钱财全凭自己挣来花,却不知这一次,又是哪位故人能劳动你的胃老朽送信?”   能把人情世故做到,对每个人都能一视同仁,并且让人感受到重视,那一定在江湖上混的开,并且混的好。   林贤是离州林家的老人,受不了家族的羁绊,才搬到了城外和他的孙子住在一起。   飞鸽子道:“自然是近来离州武林要重新选取盟主之位的请贴了。”   说着双手捧着一张灿金大贴奉上。   一尺长宽的大贴,整个都用黄金打造,奢华至极,也只有五大世家的人才能用的起。   当然也只有五大世家公认的林家第一人,林贤,悠闲老人才配的上。   林贤一手端着茶壶,一手伸向金贴,忽然薄薄的金贴之中射出一排细如牛毛的飞针。   飞针速度之快眨眼间僬侥没入老人的身体,这时老人胸口微陷,身后的内力震动之下,飞针如同遇到了铜墙铁壁,“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   飞鸽子这时才惊讶的发现,他手中的金贴不是何时变成了一件杀人的暗器。   而站在旁边握着剑的林家公子,则手上长剑一引,落在地上的牛毛细针一根根的额黏在了剑身上。   泛着蓝光的细针,分明是淬有剧毒。   “这个见面礼,有些大啊。”   老人怔怔出神的看着这些泛着蓝光的细针,叹了口气的道。   他就知道,入了江湖,哪有清净的时候,清净的地方,从林家搬到城郊,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   飞鸽子一脸的不安,他送过太多的信,从没有见过有这封信这么凶险。   “不关你的事,你不惜要愧疚。”   老人从容的一摆手,肯定的道。   飞鸽子放下了心头的不安,连连拱手道:“老爷子大度,以后有用得着我飞鸽子的事情,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以后?”   林贤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飞鸽子。   而飞鸽子一脸茫然,不知自己脸上是不是又被自己的几个兄弟们,画了个大花脸,用手擦了擦。   突然发现,擦脸的手上黏黏的,放在眼前一看,全是血,颜色却有些乌黑发臭。   猛然抬头望向林贤,吃惊的道:“你”   “你是想说,我既然已经知道不关你的事了,为什么还要杀你,对不对?”   林贤继续悠然的说着话,这番话却不是对飞鸽子说的,而是对他的孙子,林晚秋说的。   “记住江湖上哪有什么无辜的人,既然向自己出手了,就最好赶尽杀绝,以免后患,若给了旁人,你可以好欺负的错觉,你在江湖上的麻烦事,就再也摆不脱了。”   林晚秋受教的向老人躬身一礼,这些都是江湖经验,不一定正确,也不一定适合他自己,但他总归是一个老人用一声去总结出来的。   记下总不会有错。   这时门外又传来的敲门声。   不一会来人似乎等不及有人开门,贸然的闯了进来。   “二叔?你怎么来了?”   林晚秋看向来人刚问出了一句,才发现,二叔身上,一股血腥味,行走之间,后又滴滴鲜血从衣袖之中落下。   林贤眼神一凝,立刻上前一把扶着,内力迅速的涌入‘二叔’的身体,游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伤势。   刚想到不对,输入的内力已经控制不住的不断外流。   “你???”   老热哆嗦这嘴,想要说话,就已经来不及了。   林晚秋落后了半步,就是半步之隔,就见到了他爷爷背上多出了一截剑尖。   林贤到底是久负盛名,奋力一掌劈在‘二叔’的身上,巨大的力道让‘二叔’飞出了门外,自身也踉跄的后退,推到矮几前一个站立不稳,坐在上面。   林晚秋急忙扶着爷爷的身体,内力涌动,想要给老人治伤,却发现如同泥牛入海,半点作用都没有。   “秋儿,不用白费功夫了,你现在听我说,刚刚死掉的那人决不是你的二叔。”   老人直挺的被终于因为咳嗽而弯了下来,咳出的血,有着腥臭的气味,像鸡蛋放的久了,烂掉的气味。   刺鼻难闻。   “你会好起来的,你还没见到孙儿娶媳妇呢,怎么能说走就走了。”   林晚秋也曾闯荡过江湖,还得了一个绰号叫做稳住山岳,就是说他做事从不毛糙。   而如今却像一个初出江湖的雏儿一样,慌乱的不知所措。   “尽说孩子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你不用安慰我,你接的一定不要回林家,林家已经不安全了,或许,或许已经没了吧。”   老人头脑瞬间,清明的许多,一点点的脉络,都捋的清清楚楚。   在飞鸽子拿出金贴的时候,他就已经中了奇毒,只是当时没有发作,用了一次内力,杀掉了飞鸽子,才加速了这个变化。   最后帮人疗伤,才真的毒入脏腑,神仙难救。   “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老人似乎看到了背后深沉的黑影,将整个离州都遮掩了起来,眼神中渐渐地浮现除了一丝恐惧,随即在没了声息。   一代传奇,死的有点窝囊,一身好武功,竟然没有用出半点。   或许太平的久了,人也就忘了警惕,远离的红尘,自以为实在红尘之外,可是江湖从来就没有变过。 第106章 交换武功   一处阴暗的密室里。   阴影中一人正汇报着个中密闻。   “王予的戏,出现了一点意外,没人想到一个不会武功的酒瞎子,他的好友竟然是徐震,更没想到的是,几年前昙花一现的墨阳竟然是周世杰的别名。”   暗处的那人沉默良久才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意外无处不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密报的那人声音似乎经过了各种方式处理过,机械死板的没一点高低起伏。   只听接着道:“不过知道了王予的武功叫什么名,出自哪里,其它的戏目都在掌握之中。”   “说来听听,剑法叫做《王予九剑》,他自创的。”   听得人一阵失笑,道:“好一个自创,当真好天赋,可惜了。”   “林贤死了,石家也没了,孙家,杨家和何家都换了主人。”   “好,不愧是”   到底不愧是什么,阴影中的人还是没有说出口。   “无相宗有什么动静?”   那人忽然开口问道。   “千变老人不知所踪,其他没有任何变化。”   “到底是威压近千年的大宗派,离州府呢?”   “依然支持赵寒松为下一任武林盟主。”   “好事都让他拿了,我们还做什么?告诉安道远,武林盟主各凭本事。”   暗地里的事情,王予还没建立起一套耳目,自然不知道暗流汹涌,那把任何人都冲到岸上。   要么同流,要么干涸而死,成为别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   大道上阳光以落,两旁碧绿色的芳草之中夹杂着各色的小花。   绒毯一般铺在地上。   辘辘的车轮声走过,马车内断断续续的传出不成调子的琴音。   不一会弹琴的人似乎没了兴致,又换了一根箫呜咽呜咽的吹了起来。   一段不长的路,车内的人已经换了四中乐器,每一种都是浅尝即止,觉得有难度,或者不好听,就换下一种。   赶车的车夫,聪明的早就用了两团棉花塞住了两个耳朵,头上盖着遮阳帽,手中的马鞭跨在车邦子上,一摇一晃。   “胡说。”   “胡说!”   王予在车内连叫了两声都没人应,只好掀开车帘。   赶车的人,早就睡得死猪一样,鼻孔的泡子吹起来,有收回去,循环往复。   王予觉得有趣,反而不急着叫醒他,就这么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太平的大道上不太平起来。   一群人围在路中间,两边个有一些马车,拉着货物堵在两旁。   吵闹声让睡得正香的胡说,一个激灵瞬间醒来。   抬头只见王予正看着他的鼻子,不自觉地摸了一把,鼻涕就抓了一手,恶心的在身上擦了几下。讪讪一笑道:“我去前面探探路。”   还不等王予说话,就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由于在王予的眼皮子底下,胡说修炼的颇为勤快,整个身高有长了一大截。   魁梧的身体向前一撞,就分开了人群,从缝隙之中,刚好能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老人。   四仰八叉的横在路中央,两三个庄稼汉子,正一人一头,想要挪开老人,却使尽了力气,涨红了脸,都没有挪动半寸的距离。   一些迷信的妇道人家,已经开始跪下磕头,一位是神鬼现身了,不好好的虔诚的磕头,很可能是要被诅咒的。   另有一些见多识广的老人则觉得是碰到了奇人异事。   武功虽然常见,那是针对一些会武功的人,而对底层的很多人来说,却还是不多见。   胡说心里清楚,这是又摊上事了,正要回去给王予说绕路算了的时候。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人,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一条左腿,一丝奇异的内力沿着左腿一直往上,瞬间半个身子都已麻痹。   围着的众人一哄而散,谁也不愿意麻烦上身,毕竟是三四个壮汉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胡说内心怒骂连连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自从跟着自家少爷出山以来,他每天都在惊吓之中度过。   一身的武功,根本发挥不了一点作用,遇到的人一个都打不过不说,还都是能一招让他趴下的。   简直想不明白,上次王钊是怎么活着回山的。   “大爷,老神仙,你就放过我吧,后面我家少爷长得细皮嫩肉的,你一定喜欢。”   胡说语无伦次的,瞬间就把王予给卖了。   已经站在他的身后的王予,飞起一脚,就把他踢得挂在了路旁的一棵大树上。   耷拉在树杈上,一晃一晃的,一脸庆幸自己还活着的表情,让王予又是一阵无语。   “我认识你,咱们六年前见过。”   王予看着地上躺着的老人,当年原身也是这么被老人戏弄的,随后就跟着学了一点武功。   老人一骨碌坐起,浑浊的眼睛看着王予,花白的眉毛,挑起老高。下巴的胡子上还沾着地上的土。   “啊,哦,是你小子啊,咱们确实见过。”   王予看了一圈,跑的很远的一圈人道。   “看来你是来找我的,咱们换个地方,好好的聊一聊。”   “聪明,哈哈,饿哦就喜欢你们这些聪明的小伙子,上一个听我说话的人是叫什么来着,哦墨阳,嘿嘿。”   老人笑的得意,仿佛只要能够和他说话,就是天大的福分。   王予则心头一跳,没有表示什么。   一处背阴处。   胡说平整出一块不大的空地。   空地上一张折叠的案桌,案桌上摆着茶水,和一瓶丰酒,各色点心。   布置好一切,有马不停蹄的去往山林里打野味,胡说知道,这个时候,王予一定想要来一点烧烤。   “讲究。”   老人端起一个透明的小酒杯,先是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最后小口咗着。   一杯小酒下肚,脸上就有了几分颜色。   王予没有喝丰酒,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手上随意的在空中一抓,摊开就是一把碎冰。   “嘶啦”扔进杯中,来回摇晃了几下,丝丝凉意就顺着杯口往外冒冷气。   老人看直了眼,他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喝东西。   立刻来了兴趣搀着嘴问道:“好喝吗?”   “好喝,要不你也来一点?”   王予摇晃着手中的杯子,原汁的果汁,泡沫一层,看着好看,喝着清凉。   “来一点。”   很快如法炮制了一杯,放在老人面前。   “你是无相宗的人吧。”   王予道。   “是啊。”   老人美滋滋的喝着冰镇果汁,一点都没否认的意思。   “我想换你手中的《无相劫指》,不知有什么要求?”   王予想要尽快提升《弹指神通》这门指法,就必须拿到最根本的《无相劫指》,不然东拼西凑也不是不行,花费太大了。   修炼值还是很难赚取的。   “拿一门同样的武功来换,你的《王予九剑》就很不错。”   老人也不迟疑,不过能说出《王予九剑》,消息的灵通可见一斑。   “九剑不行,我有一套《弹指神通》,你可以看看。”   王予说着屈指一弹,一缕指风就洞穿了一棵手臂粗细的树干。   老人顺着指风的去向看去,树干如同被强弩穿过一样的缺口,两边通透,隐蔽性和《无相劫指》差的远了,只是速度却是极快。   《弹指神通》不像《一阳指》中正平和,只剩下了锋锐和刚猛。   “你的这门指法已经和《无相劫指》的理念背道而驰了,可以说是开了一派宗师的先河,你确定要换?”   老人摸着下巴的胡须,对两门指法的优缺点,看得很透彻。   “确定。”   “那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咱们就成交。”   老人来此等着路过的王予,也是想要托付这件事的,原想着要给出一个人情,如今刚好可以作为一个条件。   “看你想去的方向应该是我无相宗,既然的了指法,应该就不急着去了。”   王予抿了一口冰凉的果汁,点了点头。   “江湖上如今已经发生的大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就给你说一说。”   老人说话的时候,胡说已经乖巧的支起架子,烧烤起猎物了,那是一只野鸡,很肥大的那种。   “你说是让我去接应石映雪?总督安道远是打算把这个女人,许配给我?”   王予一愣,他什么时候,这么受人待见了,还给说媳妇,多好的事,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了,偏偏就他还不知道。   “是啊,所以你出面护着她一段时间,咱们就成交,毕竟只有你才能言正义顺的接近石映雪,才不会受人怀疑。”   老头的胡须,一翘一翘的,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那要是我假戏真做了呢?”   王予不由得问道,离州的明珠,漂亮是显而易见的,他也是个正常男人,说不动心肯定是骗人的。   “那就是你的本事,还能怎么办?”   王予无语。   “你这糟老头坏的很,不过我喜欢。” 第107章 悲剧就是自己不能认清自己的能   离州的明珠自然光彩照人。   石映雪每次出行都要戴着面纱,倒不是自己见不得人,而是为了减少一些少年侠少们的打斗。   争风吃醋,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有过。   只不过会武功的人更甚,可不是一些庄稼人只会在心里酸一阵,而是能刀子上见血的生死搏杀。   石家在石漕县是最大的一家世家,在离州也是能数得进前十的大家族。   这次“碣石大会”的举行,石家的主人,石飞是一定要到场的。   “石前辈,前面不远就有一间茶铺子可以歇歇脚。”   有江湖少侠鞍前马后的伺候,石家人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任何波折。   骑在一匹上好的,毫无杂色的枣红马上,石飞微微一点头。   少年人就开心的不得了,就像得了未来老丈人的赏识一般,整个人都要飘向云端。   另有来的晚的少侠,懊恼的一跺脚,收起不该有的情绪,给了旁人一个大大的微笑道。   “我已经吩咐好,那个茶铺的主人,烧好了茶水,他们还有时鲜的水果烙好的菜饼。”   石飞赞赏的看了晚来的少年一眼,少年立刻得意的向前一个少年看去。   只换来了前一个少年怒目而视。   有围着石飞转的,自然也就有围着石映雪转的。   两波人的想法都大不相同,一个是从未来老丈人下手,伺候好了未来老丈人,自己女儿嫁给谁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另一帮人才不管这些,只要这颗明珠动心了,他父亲还能闹得过女儿,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石家的一切,还不是他这个女媳说了算。   相对于石飞的老江湖什么事没见过,能是好糊弄的。   只有年纪小的,没见过江湖险恶的女儿,才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茶铺子收拾的很干净,这些在自己家里都不怎么干活的少侠们,做的很用心。   破旧的桌子上,摆着一些卖相并不好的梨子,桃子。   另有缺了一个口子的瓷盘里放着一摞菜饼。   菜饼被油炸的酥脆发黄,粘着的绿色的菜叶子,稍微卷起,是来往过路的客人们最好的食物。   陶碗里倒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汤,另有一坛子酒浊酒。   这些已经是店家能拿出来的最好东西了。   可吃惯了山珍野味,喝惯了美酒佳酿的侠少们,嫌弃的不肯多看一眼。   这时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一套白衣,头戴面纱的少女。   只看风姿,如冰天雪地里的一株梅花,不畏寒霜,只为花的绽放。   淡淡的梅香飘动,让离得近的一些少侠们,像喝醉了酒似得,痴迷不已。   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的紫色,也是不输于人,却少了有些冰清玉洁,不同凡俗的气质。   尽管都很痴迷,却没有谁有胆子上前攀交情。   同行们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没有谁有把握能以一敌众,一群人多势众少年们,互相之间形成了一种脆弱但很稳定的平衡。   正在这时,远处又驶来了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和石家的马车相比,寒酸的根本就不配走在同一条路上。   在一些人有意无意的注视下,马车很快就到了茶棚。   赶车的车夫膀大腰圆,魁梧但不凶悍,在马车停稳的时候,立刻就忙前忙后的摆桌子,摆凳子。   一溜的茶水点心,美酒腊肉,各种水果,齐全的就像大富之家宴请高朋。   众人很难想象,一亮破旧的马车上,能装的下,这么多东西。   随着车夫撑起了一个巨大的遮阳伞,才躬身站在马车旁,轻声的道:“少爷,可以下来歇歇脚了。”   一些少侠们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尘土,又看了看拉车的马。   暗地里嘀咕:到底是马要歇脚,还是他家公子要歇脚,又或者他家的公子,就是这匹马?   马车并不能引起人们的好奇,但马车主人的派头,让茶棚里的所有人都想知道,是个怎样的人物。   很快下来的少年,让他们都很失望。   年龄和他们一般大小,身上的穿着,很平常。   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身天蓝色的丝绸斜襟长衫,手上也没有茶棚里的那些少侠们拿着的折扇,或笛或箫衬托身份的物件。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注意到了来人的容颜。   暗道:长得还算出众,只比自己差了那么一点。   其中一些少侠们眼咕噜一转,已经做好了如何讨得石奋欢心的准备。   “你是何人?知不知道这茶棚石家已经包场了?”   一个少年跳了出来,其他人满眼捉狭的看着整坐在桌子前的少年。   青衣少年抬头看了一眼,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拿起了一柄小刀削着果皮。   身旁伺候着的大汉怒目圆睁道:“怎地,茶棚是你石家包下的,茶棚外面你也包下了?你怎么不说洪武的京都也是你石家的?”   少年人话语一噎,满脸涨得通红,多数情况下,在离州不时听到石家就应该礼让的吗,忽然遇到了一个不懂礼数的,让他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   身后茶棚里多的是看得笑话的同龄人。   “嘿嘿,我早就看肇庆不顺眼了,没想到还能看到他吃了这么大的亏。”   茶棚里的少年们之间都是竞争对手,能看到一个对手吃亏,就表示淘汰掉了一个同行,而自己的机会就多了几分。   自然落井下石,冷眼旁观的人就多了。   “可不是,跑前跑后,就数他最勤快,有用吗?人家该不理他,还是不会理他。”   茶棚的最里面,石飞端起茶碗,捧在手中,看着坐在茶棚外的少年,眼睛一眯,不知在想着什么。   坐在旁边蒙着面纱的石映雪平静的眼中,多了一点光彩,微小却有着生机。   她自然认出了那人是谁,正是太快要忘却了的王予,其名声刚刚显露江湖。   几个月前,总督安道远派人拿着画像给她看过,说是要给她说门亲事。   画里的少年自然是极好的,可她就是不喜欢,他的父亲自然也不会喜欢。   而她喜欢的人,如今怕是在亡命天涯吧。   又想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眼中的神采暗淡了下来。   心里只是不断地祈祷: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天大的麻烦,不要再把旁人牵连进去。   “你”   肇庆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好让给他下的来台,可惜身后的那些少年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朋友,不知你这酒,可不可以卖给我,多条朋友多条路吗,帮帮忙如何?”   另一个少年人跳将出来,很客气的一拱手,打开折扇,潇洒的扇了几下道。   刚刚还怒目圆睁的大汉立刻嬉笑道:“这个可以有,就是这酒贵了一些,别处不好买。”   折扇少年豪气的道:“你开个价吧。”   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主。   大汉笑得眉眼都快要挤到一块了,竖起大拇指道:“豪气,爽快,这一瓶酒,最少三千两银子,你还别嫌贵,要是离州府有这种酒,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折扇少年豪气过后,听了价格,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掏出了一叠银票,摆在了桌子上。   “得了,他是你的了。”   钱货两清,大汉拿起桌子上刚打开的酒瓶,盖好盖子,递给了折扇少年。   少年满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肇庆,眉开眼笑的给石飞送了过去。   “哎,还是金家的人有钱,三千两银子,眼都不眨一下。”   “谁说不是呢,我要有这么多银子,那个漂亮女人找不到。”   “禁声,想死啊你。”   肇庆的脸早就变成了猪肝,一言不发的羞愤离开了茶棚,走的时候恨恨的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正在这时,一声大喝接着一声大喝,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喝声之中夹杂着刚刚出走的肇庆声音。   茶棚里的人一个个望向喝声的方向,只见肇庆浑身是血,狼狈的往这边跑来。   只是肇庆轻功虽好,追上来的五条锦衣大汉轻功更好,几步距离瞬间追上,一爪抓向后脑勺,身体跑出两步,软软的倒下。   茶棚里的少年一阵骚动,他们动手最多击败对手,可没人下手这么凶残。   那杀人的五人,初看还离着很远,再看以近在眼前,高明的轻功,让短暂的距离,不在是距离。   五条锦衣大汉,人人俱是面带杀机,来时凶恶,但瞧见了茶棚里的众多少年高手,却又不由得一怔,当先一条紫面大汉,手持一柄宽背大环刀,厉声喝问道:“石飞,好贼子,我总算找到你了。”   狂笑声中,字面大汉手中宽背大环刀震动,叮当作响,狂风一般杀将进去。   茶棚顶上的茅草,都被震得簌簌飘落,坐在最里面的石飞却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出来说话的意思。   仿佛作为江湖人,被仇家找上门来,天经地义一般。   茶棚里的少侠们可就不干了,他们追随了一路,不就是在等着这一刻吗。   再多的殷勤,哪有英雄救美一样更能打动人心呢?   只可惜,少侠是少侠,一群江湖经验不多的人,怎么能轻易地分辨出,自己能否胜任这份工作。   毕竟是要付出生命的。   而通常悲剧就是自己不能认清自己的能力而产生的。 第108章 巧合   惊呼声,叱骂声,兵器相撞声,重物落地声,很快就响成了一片。   好在遮阳伞还离着茶棚有一段距离,并没有影响到。   随着打斗继续,一群江湖少侠们竟然拦不住这五人。   卖酒的壮汉不由得动容道:“这些都是什么人竟然敢来寻石家的麻烦?”   坐在桌子后面,品着白酒兑着果汁,放了冰块的王予轻声的道:“人家是去找石家的,又不是找咱们的,你怕什么?”   正说着,一个杀红眼的汉子,追杀这一个少年人,来到了案桌前,一刀向坐着青衣少年王予劈来。   王予头也未抬,手指轻轻屈指一弹,只听“嗤”的一声,接着“当”的一响,杀红眼的大汉掌中宽背大环刀就已经断了两节。   他的半边身子都已经发麻,虎口上鲜血渗出,耳朵里嗡嗡直响,面上更是早就变了颜色,紫面,成了黑面,眼睁睁的瞧着端坐的少年,既不敢进,也不敢离去。   王予已缓缓抬头看向身旁的胡说,沉声道:“下次若是这样的小角色,也能向我挥刀,你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你就自个儿会去,不要跟着我闯江湖了。”   胡说面色发白,自从跟了王予,他就没有多少机会再亲自出手,要么打不过,要么还是打不过。   忽然出现一个和他武功差不多的,完全没了往日的警惕心,反应不过来。   “是,少爷。”   这时才转头看向黑脸大汉奇怪的说道:“愣着干嘛,做你的事去啊,我这里又不是石飞的什么人。”   黑脸大汉,一愣,麻利的捡起地上剩了半截的宽背大环刀,迟疑着退后,见人家真的放过了他,才又重新加入战团。   另一个被追杀的少侠,却愤愤不平的道:“你没看到都打起来了吗?你为什么不去帮忙?”   这人也不知是被追杀的糊涂了,还是本来就是一副自我良好的性子,他居然能将狗屁不通至极的道理,说的振振有词,仿佛本该就是这样。   王予却毫不动容,反而疑惑的说道:“咱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少侠一愣道:“没有。”   “那不就对了,你既不是我儿子,也不是我孙子,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王予抿了一口果酒,“咔嚓”一声咬掉一个梨子,“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   那少侠气的嘴唇发紫,身体发抖,难道这人过来在这里引人注目,不是为了离州明珠?   很快地上就到了许多少侠,坐在里间的石飞,大喝一声问道:“听闻飞禽六子,侠义为先,为何要和我们石家过不去?”   “哼!我六弟为人最为诚信,经常给人送信,谁知给你们五家送完信之后,我们找到时,只剩下了一副枯骨,杀人灭口,你们能做的,我们兄弟五人就不能来此报仇?”   说话的人六人之中的老大苍鹰,一手鹰爪功,在江湖上很有名声。   曾于连山杀了十九个盗匪,每一个都和他境界不相上下,身手很是了得。   “血口喷人,老夫何时接道过飞鸽子的书信?”   石飞手持长剑,踱步除了茶棚,沉声问道。   “何时?你这话问的好,你知不知道,我六弟的尸骨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老大苍鹰厉声道:“就在林家的老宅里的大树底下,或许杀人的人都没有想过,我们六兄弟之间,有一套独特的联系手法吧。”   林家自然是和石家最为交好的两大世家,而这一代,两家一儿一女,正是门当户对,亲上加亲的一代。   林家的事,也就是他们石家的事,荣辱与共,谁也脱不了干系。   石飞瞧了老大苍鹰一眼道:“如此说来,各位无论如何也是要和石家过不去了?”   老大苍鹰狞笑道:“你说对了。”   突然欺身上前,内力灌注双手,五指如爪一招“天鹰下扑”猛袭石飞面门。   同时大声喝道:“此乃我与石家的恩怨,职位报仇,不相干的速速退开。”   喝声之中,半截宽背大环刀,曲蛇剑,虎头钩,燕翎枪,四建兵器,以各自狭带风声,向着石飞周身落下,就在这时,突听一人长笑道:“就凭你们也配和石家家主一剑飞雪,石老前辈动手?”   一道人影随着清朗得的震耳笑声,自远处瞬间挡在了刀光剑影之中,“哗啦啦”一响,曲蛇剑最先凝成了麻花掉落在地上,半截宽背大环刀“咔嚓”一声,断的只剩了刀柄,   接着燕翎枪冲天而起,落在了王予身旁,虎头钩则倒转回去划破了使钩人的肚皮,空手用一对鹰爪功的老大苍鹰,双手“咯嘣”一响,耷拉在了胸前。   兔起鹤落之间,五人瞬间就是去了所有的武力。   这人来的极快,身手更是了得,所用的招式,也如雷霆般迅猛,势不可挡,余下的少年侠少们,一个个不由得悚然动容。   直到现在众人才瞧得清楚,这人乃是个白衣轻衫,长身玉立的英武少年郎,目光炯炯,神气逼人。   此刻他一揖到底,恭声道:“小子接家父消息,早已便知这五人要找借口破坏碣石大会,是以一路跟踪,直到中午才找到了线索,救援来迟,以致众位少侠受伤,惊扰了前辈,还请前辈恕罪。”   他出手解围,竟不居功,反而抢先请罪,让其他人惭愧之余,更多了几分好感。   石飞长叹一声道:“你如此做法,全是为了老朽,这“恕罪”二字再也休题,只是这五人却对不住往日的盛名。”   另一边的王予直愣愣的看着落在身旁的燕翎枪,思绪一下子,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他还是个很单纯的少年,知道点江湖险恶,却怎么也没办法防备,最亲近的人对他的暗算。   直到他《嫁衣神功》大成,浑身上下剧痛,生不如死的时候,也是这个少年,如同天降的神一般,拿走了他的一切。   好在他还算激灵,也有点天赋,侧能逃出生天。   而现在那个少年,已经比当时刚遇到的时候,有强大的许多。   即便是如今他神罡境圆满的修为也看不透人家的深浅,可见拿了他一身修为之后,人家也没闲着。   只听石飞笑道:“你是张家第三子吧,叫张文杰可对?”   张文杰爽朗的一笑道:“前辈说的没错。”   石飞看着张文杰,似乎又先到了什么,眼神黯然道:“可惜,我那林贤侄若是还在的话,也是你这般年纪,你们都是一时之俊杰,可能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要说。”   张文杰一阵沉默,道:“林兄的是我也是刚刚听说,没想到静安和家里闹得这么凶,还离家出走。”   失去了双手的苍鹰,一时不能忍受这痛苦的折磨,没了报仇的武功,连江湖上立足都已经成了奢侈。   另一边他们其他几个兄弟也一样,划破肚皮的更加严重,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到了生死的边缘。   “要叙旧,你们可以等我们死了在叙,能给个痛快,我就谢谢你们了。”   苍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宁,声音沙哑的道。   张文杰回头看向站的笔直的苍鹰,眼神平静的道:“说出你背后的主使者,我就给你个痛快。”   “这五人我保下了。”   本以为快要结束的争杀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还有人在这个时候掺插一脚。   苍鹰一呆,偏头以看向说话的少年,那个少年一直都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和他们五人非亲非故,为何要这个时候出手相救?   “王予?”   张文杰灿然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了呢。”   “怎么会呢?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待在张家,不出门了呢,怎么?看上人家离州明珠了?”   王予手持长剑,一步步的走来,仿佛真像见了一位老友,需要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   “我早就想出来会会你了,就是家里的事情太多,实在脱不开身,要不是这次武林大会,我也不会来此。”   张文杰无奈的一摊手道。   身后的石飞则一脸诧异的道:“你就是那个喜欢指点别人武功的王予?少年英才啊,既然都认识,老朽就今天做东,好好的款待二位如何?”   王予瞟了老人一眼,演戏也太假了,他就不信,安道远给他提亲的时候,没给他看过自己的画像。   装着现在才认识,不是演戏,就是这人是个假货,想到假货时,王予又多看了一眼,随即便抛之脑后,不再去想。   “我就凑巧了,就想去看看武林大会的热闹。”   王予认真的看着张文杰又道:“咱们是现在在这里解决呢,还是另选个地方?” 第109章 尴尬的一定是别人   对于王予这个名字。   在场的不少少年人,都只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个人。   说他嗜杀如命有之。   说他好为人师也有之。   说他武功有多高,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只因他每次的争杀,都是观众最少,或是有很多,也被他杀得一个不剩,又哪里传的出他武功的高低。   张文杰也一样,都是在卷宗上看到过王予的情况,真实的人是很久都没见过了。   记得几年前,他刚刚进入神罡境,而这人也是神罡境初期。   后来他盗用了人家一身武功,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神罡境圆满,没想到人家被废了武功之后,前追后赶也没有拉下。   “听说你的剑法很厉害,我也早想见识一番了。”   张文杰也听了太多家里的老人们,如何夸耀王予是个怎样的天才,听得多了心下自然很不服气。   择日不如撞日,见天能刚刚好的遇见,不能不说,命运真的很神奇。   茶棚周围的少年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这个叫张文杰的张家少年已经厉害的三招两式打趴下了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战胜的五人。   能被这样的厉害高手,评价为剑法厉害,那肯定是很期待的。   石飞不知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理,忽然上前一步站在两人中间,向着王予说道:“今天受伤的人已经很多了,能否给老朽一个面子,你们两得恩怨我不想知道,就是能不能换个时间,换个地点重新比过?”   王予平静的看着横插一手的石飞,内心无语:怎么每一个江湖人都觉得他的面子好大。   “不知道恩怨你架什么梁子?不是看你老了,信不信连你一块都做了?”   杀身之仇,哪能说放过就放过,真以为自己是石家的人就了不起?   王予的不客气,让所有人都听得呆了一呆,原以为多了一个强势的竞争对手,现在看来怕不是个二愣子。   只有跟在身后的石映雪,平静的眼神闪动之间,不知心头想的是什么。   石飞一怔,似乎从没想过,有那个年轻人敢这么对他说话,眼睛一眯沉声道:“年轻人,江湖险恶,还是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好。”   话语之中,有劝诫,也有威胁。   王予似乎没听出来画中的含义,也或许听出来了却根本就不在意。   挥了挥手,道:“你若让到一边去,我就当没发生过,若你倚老卖老不知进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石飞脸现怒气,似乎要出手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他知道什么才是规矩时,身后的张文杰却道:“石前辈还是让晚辈来吧。”   石飞“哼!”了一声,转身坐在茶棚的长凳上,独自生着闷气,有看到机会的少侠,立刻端上一碗已经放冷了的凉茶。   喝了一口,又“噗”的一声吐出,转头狠狠地瞪了递茶碗那个少年一眼。   又眯起眼睛看着茶棚外的两人。   还躺在地上快要死了的飞禽六子,被还能动的三人,抬着放在了空地上,拿出了不少的药物治伤。   只有老大苍鹰似乎感到了不妙,仿佛有一张大网在把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他找不到张网的人是谁,只能找到那个个子最高的人,能为他们兄弟五人遮挡风雨。   虽然他很属意张家的张文杰,可不止为何却总觉得那个叫做王予的少年更靠得住一点。   便在这时,张文杰突然撮口而啸,远处涌来了一群张家的人,围了上来。   王予扫了一眼,每一个人都步伐沉稳,行走之间隐约有着配合,显然都练习过一些合击之术。   “这就是你的所有后手?”   张文杰淡然一笑道:“你也知道,江湖从来都不是称勇斗狠的,能有一帮手下可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说是不是。”   二十一条黑衣大汉,各个佩戴刀剑,人人俱都脚步轻灵,身手矫健,观其境界,居然都有神罡境修为。   王予心下默然,世家人就是和他这种野路子不一样,连下人都这般修为,真不知道张家家主又是何等厉害,随即她又想到了石飞,刚刚站到他面前的石飞。   是否这个老头是一位超越了神罡境修为的高手?若是那就真的麻烦了。   张文杰看到了王予的凝重神情,若是换了别人,遇到这么多高手,不说破口大骂,也要落荒而逃。   眼前这人非但不逃,还打着一搏的架势。   王予目光转动间,这些黑衣大汉们已经走到了近前,瞧见这少年居然还能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也是不觉得一怔。   随即才展刀扑上去。   只见刀光山洞,漫天的刀影,寒芒如星,虽是二十余柄长刀同时抢攻,但章法丝毫未见混乱,砍头的砍头,削肩的削肩,断腰的断腰,斩腿的斩腿,二十余刀同时看向同一个人,竟然丝毫听不到兵器互撞的声音。   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其刀法凌厉也是江湖上不多见。   阵法之外的胡说只觉得浑身寒意大作,若是他被困在其中,不用想,野狗肯定能有一顿饱餐,双手握着的长枪,上满是汗渍,额头上,前胸后背,没有一处不流汗的地方。   张文杰也对他们张家的这一套刀阵,很满意,他要是落入阵中,不死也要脱下一层皮。   但突然之间,一阵狂风猛地从中央向外围卷起,长剑出鞘,剑气纵横,围困在刀阵之中的王予,仿佛化身成了一连窜的影子,穿梭在每一柄长刀之间,毫厘便是天涯。   金铁交鸣之声立时大作,本来配合的天衣无缝的长刀,互相撞击在了一起,被随后而来的长剑斩断了数十柄,只有最后几柄长刀一位内力不够,而震得脱手。   围着的黑衣大汉们身子齐齐一阵,但觉自己的手都不听使唤了一般,一时竟有了迟钝的感觉。   这叫王予的少年,不但内力惊人,更兼之有天生神力,当真是不交手不知道深浅,普一接触才发觉,错估了对手。   但这些大汉们也终究不是庸手,虽惊不乱,另可从背后抽出备用的长刀。   只可惜,这么一点时间王予也没有给他们,剑气愈来愈盛大,剑光也越来越快。   王予的身影从一个变成了二十几个,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分离出去,每一道身影,都是一招剑法,一个弹指的时间不到,就已经刺入了没一个人的咽喉。   这些刚刚抽出长刀,等待再战的黑衣大汉们,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仰面倒下。   脸上的惊恐还未消退,躺在地上的尸体,还不时的抽出,只有眉心一点红痕在慢慢地渗透着血迹。   血迹殷红,只如妙手丹青点在额头的朱砂,漂亮但却诡异。   刀阵之外,本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找到机会就要去走王予性命的张文杰,喉结耸动间一时失神。   时间虽短都在刹那之间,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任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王予已经懒得去看系统结算了,反正四十来万的修炼值少不了他。   微风中摇曳茶棚的招牌。   王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上面的缺口有多了一些,或许下一刻就要折断了吧。   “内力还是不够精纯,本来能一剑斩断所有长刀的,哎。”   长长的叹息,让围观的众人,群体失声。   内心的吐槽王予听不到。   不过大概猜也能猜到:只要对战任何一人能胜之,就够自己吹牛,吹一辈子了,任何人之间的差距真就这么大么?   张文杰眼角微跳,嘴角常常带着的微笑以凝固在了嘴边。   一开始他就说王予的剑法很厉害,去从没想过厉害到这种地步。   老神在在眯着眼坐在长凳上的石飞,也不由得猛然睁大了眼睛,凶光在眼底闪过,又被很好的掩饰起来,沉在最底层。   “现在没有其他人打扰了,咱们是否可以开始了。”   王予手中的长剑,利索的挽了一个剑花,谁知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本就是快要寿终正寝的长剑,立刻就从中断成了两节。   凝神戒备的张文杰一愣,嘴角不由自主的微翘,笑意又挂在了脸上。   围观的其他少侠,面面相觑,怎一个尴尬了得。   就连石飞眼中都有了笑意,石飞身后的石映雪神情也是一怔,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那个,这剑他还有点脾气哈,你们谁又长剑,支援一把,咱用银子换,一千两如何?”   王予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他一直记得一句话:   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就一定是别人。 第110章 对你不够重视啊   剑气纵横,断刀杀敌。   望茶棚内外,俱失声。   手挽剑花再邀战,谁料,剑折人尴尬。   “可还要再战?”   张文杰,整理了一下方才连败飞禽六子时弄皱了的衣服,好整以暇的说道。   在旁人看来,以王予的年纪,剑法已经这么了得,说梦在其中浸淫的时间最久,下的苦功最多。   相应的在其它方面就会弱势很多,若真要再起争端,能不能胜过还是两说。   王予无所谓的扔掉了手中的‘无恙’,道:“为什么不呢?”   茶棚周围的少年们一阵骚动,每个人都清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天赋的局限性更大,能把有限的精力放在了绝佳的天赋上,已经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成就。   少了掌中长剑的剑客,一身的武力能剩三成就已经不错了,如今的王予不肯善罢甘休,自然让所有人都感觉有些失智。   张文杰一笑道:“我以为你会避战,另挑时间,没想到曾经聪明的王予,被自己的自信。迷昏了头。”   王予不解的道:“怎么说?”   张文杰自信的道:“没了剑,你拿什么赢我?”   似乎想到了好玩的事情,王予哑然失笑道:“你怕是忘了,我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上的绰号‘弹指公子’了吧。”   接着又道:“你也不要给我玩什么心理战术了,没用,这世上有些天才,是你不可想象的。”   听到这话,张文杰从容的神情,再次凝重,“弹指公子”的绰号,当年也只是小范围流传。   说是离州武林四公子,其中的水分有多大,只有他们这些世家宗派的子弟们才清楚。   即便是再大的水分,人家在拳脚功夫上的成就,也是不能忽视的。   “好好好,我就来领教领教当年弹指公子的高招。”   张文杰似乎也想通了,无论如何都要和王予一战,挑在今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没有剑的王予,就像没有了爪子的老虎,威胁瞬间就能下降很多,至于王予刚刚用银子买剑的话。   他相信在张家和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名气的人之间选择,不会有人敢挣这个银子。   茶棚周围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王予的视线,买剑想多了,若是平时在大街上,有人这么对他们叫嚣。   他们绝对是你能买多少,他们就有多少,而在这个节骨眼上,看热闹才是最重要的。   高手的层次,他们掺和不起,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家人着想不是?   只有石映雪有些意动,却被石飞用眼神制止住了。   石破天惊可以是一个词,也可以是一个招式。   王予二话不说,右手握拳,左手藏腰,右脚在地上一蹬,短暂的距离,就不算距离。   刚猛无阻的拳势,直奔张文杰的胸口。   拳风内敛,没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却速度很快,眨眼之间就近在眼前。   张文杰蹙着眉头,这一拳打出,出乎了他的意料,劲力凝而不散,已经深的拳中三味。   自古以来拳掌指腿,都是最广泛,也最容易学的武功,哪怕是庄稼汉子,也能随意的打上几拳。   但能有所成就,成为武林高手的人,却少之又少,不是这些武功不厉害,而是使用的人太过凶险。   在武功未成之际,和一个练了半年,拿着兵器的人对战,死的大多数都是空手的人。   这就迫使一些人中途转修了兵器,从而放弃了拳法。   张文杰对自己很自信,自信自己的拳法不会有多少人能比的上,而近日,此时此刻见了王予的拳法,才知道大错特错。   天才是有的,他在张家也是以天才自居,可要是遇到了更天才的人,对他的打击也很巨大。   一个能把剑法练到出神入化的人,他的拳脚功夫,竟然也没有丢下,这你能信?   围观的人感受很深,不少人年纪轻轻的人,就已经有了重新捡起拳法的心思,另有一些人打算这次过后就退出江湖。   和天才同生在一个时代,是任何一个人的悲哀,因为总是发现,自己的努力,还不如人家睡上一觉,翻个身都进步的快,怎么能不气垒?   石飞也在观察着王予,石家的家传武学是剑法,他对于王予的剑法已经很惊讶了,直到看到人家的拳脚,才更清晰的感觉到,天才的恐怖。   只有石映雪心不在焉的想着:若是林大哥和这个少年相比,到底谁更优秀,比较来去最后气妥的发现,自己的林大哥一样都比不上这个少年。   这种不该有的想法一旦升起,立刻就被她剪掉了,还在心里不知的暗骂自己,想什么呢,自己的林大哥才是最好的,只是现在遇到了一点困难而已,两人又没有真正的比试过,怎么能说不如这个少年呢?   王予不知道旁人的想法,张文杰自然也不会知道。   世间只有人的心思最难猜透。   张文杰左臂横栏,一式张家长拳的拦江式使出,沉凝的稳固的左臂,仿佛真能拦江断流,而己身不动。   另一拳从左臂的下方凶猛直击,这又谁一招张氏长拳的破浪式。   拦江破浪,两式一体,一守一攻,同样刚猛的拳法用动静结合的方式,竟然有了一种刚柔相生的错觉。   王予的石破天惊只使了半招,就改换了《破玉拳》为《落英掌》。   他发现论拳法的刚烈,自己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以柔克刚才是最好的方法。   刚柔的转换,让看到明白的人,瞳孔一缩,自觉要是自己来的话是做不到这样完美的。   看不明白的人,就真的看不明白,他们只知道,打起来不说雷霆,最起码轰隆密布吧。   怎么两人除了动作快,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还不如街上卖艺的人耍的两下子好看。   霎时之间,掌影弥漫,很快就掩盖住了张文杰的张氏长拳,虚虚实实,变化万千,以应对起来直往简单变化。   王予放开了招式的简约,却多了心神的算计和布局。   而身处其中的张文杰则只觉得如同深陷泥沼,不可自拔,拳上劲力根本发挥不出来,就要迫使自己变招。   此时外行看热闹的才能知道,原来人家不是打不了好看的拳法,只是没必要而已。   又是几招过去,张文杰也跟着变了一套掌法,王予没见过,可能又是人家张家的家传武学。   掌法如风无孔不入,对他的《落英掌》有很大的克制力。   王予连换了四中掌法,三种擒拿手法,都是个僵局,蓦然屈指一弹,指风穿透拳掌之间的缝隙,点向张文杰的左肩。   “这就是你的成名绝技《弹指神通》?”   张文杰始终留有余力,小心防备着这门武功,感受到了指风方向,也是一弹指,闷雷声中,指风消散。   “你们张家的《惊雷指》果真有点味道。”   王予对这门指法,了解的不要太多,曾经他就是在《惊雷指》之下吃过大亏,那时对战的是张家的二公子张文俊。   《惊雷指》指法刚猛,迅捷,他的《弹指神通》也多有参照。   “若你就这么点能耐,今天可是拿不下我。”   两人对战期间,竟然还能分神说话,就说明还没有到生死关头。   王予还以为,他能靠着融合出来的武功,大杀四方呢,如今交手,才能正确的认识到,江湖上的人杰何其多。   就是他学到的小李飞刀,对战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一个好点的机会,使用出去。   “是吗?”   王予掌法又一变,这一次的变化,可不仅仅只是掌力阴柔,还带有丝丝的寒气。   在江湖上,带有寒气的掌法很多,有些的掌法还有剧毒呢。   《玄冥神掌》是他的另一种掌法,不同于《落英掌》的地方就是,很容易被一些特殊的纯阳功法克制。   阴寒的掌劲,无孔不入的渗透进了张文杰的拳掌之中,如蛆附骨的寒意,让张文杰的动作有了一点点的迟缓。   他内力身后,一时的寒劲并不能奈何的了他,但时间一久,就很难说了。   太阳灼烤着大地,两人从茶棚,一直打到了里茶棚十丈开外的距离。   张文杰额头流淌下来的汗水,很快就变成了冰霜,这种赖皮的掌法,并不多见。   但只要见到一次,就会印象深刻。   张文杰现在的印象就很深刻,他修炼的所有武功之中,竟然找不到一门能够刻着这种邪门武功的方法。   “张家贤侄,竟然要输了?”   一直坐在茶棚长凳上的石飞,脸现不可思议的表情,紧张的手握着剑器,准备必要的时候上前支援。   石飞无意识的一句话,说的虽小声,茶棚里的少年们都会一些武功,自然听得清楚。   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惊讶,昌平张家,可不是一般的世家能比的了得,人家剑都没用,这都能输,是该说,张家人的名声都是吹出来的呢?   还是该说,这个曾经只闻其名的少年,真的是个天才中的天才?   远离茶棚,是王予意识到,石飞和张文杰同是离州世家,若是两人打他一个肯定落不了好。   这些人,可不是家族流水线上培养出来的黑衣大汉们可比。   那些人除了境界和一手好刀法,重要的是忠诚和配合。   “你就要死了,开不开心?”   占据了上风的王予,忽然开口问道。   这不是他想要问的,而是他原主的身体,似乎残留的潜意识让他问出来的。   挂满寒霜,通常都是在说风雪夜归人。   如今的周文杰,已经冷的连话都没法多说了。   王予已经看到了周文杰的破绽,相信他的飞刀出手一定能够建功。   之所以还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他想起了李家少年身边跟着的护道者。   没道理,周文杰这样的人身后就没有人。   王予虽在和别人交手,耳朵眼睛却在不断的留意着周围的环境,不远处就是一片小树林,若有人,一定就会在小树林里。   又等了片刻,周文杰早就获胜无望,连逃跑都已经无力了。   王予决定现在就下杀手,管他有没有人来阻止。   双掌一撮,冰凉的冰片,箭矢一般射向张文杰,张文杰勉力支撑,谁知双掌拨弄时,这些冰片都化入了皮肉,再也找不到踪影。   王予突然站立不动,给了张文杰喘息的机会。   “你为何收手?”   打着冷战,在这个大热天里,怎么想都不应该。   “老鼠已经被捉进了笼子里,还怕他跑了不成?”   王予看了他一眼,又道:“看来你们张家对你不够重视啊,连一个护道人都没有给你配。” 第111章 色令智昏   护道人。   这三个字听在张文杰的耳中,就是晴天霹雳。   就因为他对自己武功太过自信,才拒绝了家人的安排,现在想来自己是真的蠢,死在这里除了让家人悲痛之外,在找不出其他任何作用。   忽然想起了他的大哥,那一张毒嘴,妖兽有人问起他弟弟怎么死的。   相信他大哥一定会说:蠢死的。   “你在侮辱我。”   张文杰内力在体内运转了几圈,驱逐了体内的寒气,感觉又能和王予大战三百回合。   “不,我从不侮辱人。”   王予一边回话,一边打量着四周,看看哪里才是最适合埋伏的地方。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人?”   脸色变得很难看得周文杰,何时遇到过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个意思。”   王予憋着笑,回头看向周文杰,再也忍不住的笑道。   他还没见过,能这么会对号入座的妙人。   “哎,张家的子孙之中,几年前我见过你的狠辣,也见过你的谋略,怎么年纪越大,越没出息了?”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和着踩碎枯枝败叶的脆响一起传来。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张文杰看向来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身上穿着张家下人们才穿的衣服,面容如同树皮,一样皱起,头发胡须如同树根一样杂乱。   这个老人他认识,一直是在他院子里扫地的下人,自从他懂事开始,这个老人就已经在了,他没关心过,也没有多说上几句话。   只是没想到,在他遇到最危险的时候,来的竟然是他。   而他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老前辈,你怎么来了?”   张文杰双手一礼,问道。   老人看了他一眼,本是该浑浊的眼睛,却明亮的像天上的繁星。   “太假。”   这是老人对他的评价,让张文杰脸皮子不断地颤抖,以此来调整好免不得表情,不让露出半分不满。   “哈哈哈,听到没,太假,就你这样走出去,还好意思称张家子弟。”   王予听得哈哈大笑,那是真的在笑,他还做不到喜怒不行于色,最多就是冷着一张脸,臭臭的样子给别人看,让别人知道,我不爽了,不愉快了,仅此而已。   “老朽讨个薄面,给他一条生路如何。”   老人不需要去看张文杰的脸色,就能知道身什么样子,来来去去,对着镜子就记下了那几种笑容,真以为单凭着笑得好看就能在江湖上混的开?   “讨个薄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当年我遭难的时候,又有谁给了我薄面呢?”   王予摸着下巴,歪着脑袋怔怔的问道。   “一套《嫁衣神功》的全本如何?”   老人走到离王予五丈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这个距离是双方都认为安全的距离。   “哈哈,你老在说笑,我已经被这门武功坑了一次,要他有什么用?”   王予收起笑容道。   “再有问题的武功,前人能总结出来肯定有他的独到之处,不一定要练,多看看也是好的嘛。”   老人也不在意,接着又道:“若还不够,我在加上一本曲谱,怎么样?我只带你最近在学习音律。”   “什么曲谱,能让你老觉得可以换取一个人的性命?”   王予真的好奇,不由得问道。   “七情六欲十三谱。”   老人缓缓的说出一个名字。   这次轮到王予惊讶了,这个曲谱在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原来的无尘宗就是因为这一本曲谱,分离成了七情门和六欲谷两个宗派,一下子从一流的顶尖门派跌落到了二流宗派。   当时还在江湖上引起了巨大的哗然。   没有人知道《七情六欲十三谱》上记载的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这么一本曲谱到底最先出现得地方是哪里。   只知道一处江湖,就是轩然大波,可以说这是一本染着江湖人鲜血的曲谱,每个得到曲谱的人都不得善终。   就连一些小门派,也在这样的一场风波之中烟消云散。   神秘,诡异,不祥,才是这本曲谱的最佳诠释。   直到最后,有大宗派介入,这样的一场风波才不再蔓延,而最后花落无尘宗的曲谱,却也让一个佛门清净之地染上了尘埃。   不但宗门一分为二不说,就连之前的所有佛法,佛经,都被摒弃不用,如同一个冰清玉洁的仙子,坠入了青楼。   除了接客,再也没有任何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其他蠢蠢欲动的宗门,还没来得及出售,就感受到了其中藏有大恐怖,而打消了所有的念头,不在对这样一本曲谱抱有任何想法。   当时流行的有一句话就是,若谁和那个大宗派有仇,就想方设法的把《七情六欲十三谱》送给那个大宗派。   “咱们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害我?”   王予瞪大了眼睛,原本还觉得这老头卖相不好看,说话还好听,谁知道也是个蔫坏。   “世人多迷,难道你这样的聪明人也看不透嘛?江湖传言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老头要了摇头,满脸的枯木皱纹,仿佛要重新发芽,开出第二春,却忽然收敛了所有的生机,不再让人知道自己还活着。   “别,千万别吹捧我,聪不聪明我自己知道,你这两样东西,哪一样拿着不是在要我的命,你还是换一些吧。”   王予敬谢不敏,不断地摆手。   张文杰则老实的只带了耳朵,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远处茶棚的人,在老人现身之后,也没有过来的意思。   由于离得太远,石飞也听不到这里的谈话。   “你也是张家的人,何苦如此呢?”   老人并不想动手,一把年纪了,还和年轻人争来争去,没意思,他的念想也就只有张文杰是不是活着,其他全部可以忽略掉。   “张家人,人家张家可没把握当做自家人,我这人呢,也是要脸面的,对吧,你要能拿出我想要的,你就可以把他带走,要是拿不出来,那只能抱歉了。”   王予油盐不进,水火不入,反正两手一摊,就是要好处,好处若给的足了,什么事情都好说。   “那我就再加一个,我有一招剑法《慧剑》,都说慧剑斩情丝,我练了几十年也没能斩断一点,你若看得上一块拿走。”   老人一咬牙,又加了点东西。   “当年无尘宗的绝学?这个是个好东西。”   王予对剑法特别敏感,江湖上只要有名有姓的剑法,他都知道一二,不懂也要知道名字,万一有机会弄到手呢?   “你下这么大的本钱,值得吗?我可是看得出来,你老和人家张家,没一点多余的关系。”   “你就说换不换,成不成?”   老人仿佛被王予提起了伤心事,忽然脾气有点不受控制,内力汹涌之间,泄露出来的意思,有种枯荣轮转的意思。   和他的落英枯荣劲,有异曲同工之妙。   “换,换,怎么不换,他可以走了。”   王予生怕老人反悔,大度的一挥手,似乎张文杰在他眼中就是一件可以交换的货物。   张文杰低着头,掩饰着眼中的屈辱,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沦落至此了。   太阳仿佛都羞于见到此事,悄悄地钻进了云层。   整个天地一暗。   老人抬头看了看天,转头向周文杰道:“还不快走,等着过中秋啊?”   周文杰,看了看王予,有看了看老人,一咬牙,一跺脚,几个起落就钻进了树林里,再一晃身,就没了踪迹。   “好了咱们可以谈谈交易了。”   等到再也感知不到张文杰的存在,王予才旧话重提。   “我没但在身上,晚上我去找你,就三本秘籍吗,我还能赖账不成。”   老人的眼睛重新恢复了浑浊,双肩不动,身体却在往后退走,速度快的王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句话。   “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难缠,不是说拳怕少壮吗?怎么人越老越厉害了呢?”   王予自语的一阵,不得要领,转身回到了茶棚。   车棚里的少年们都还在。   往日夸夸其谈的一群人,仿佛都被人点了哑穴,不会说话了一般。   “胡说,收拾东西,咱们出发了。”   王予扫了一圈众人,都是一些色令智昏的角色。   地上躺了一地受伤的少年,那也是为抗争出过力,流过血到的人,就没见到一人上前看护一下。   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将要上车的时候,飞禽六子中的老大苍鹰向他弯腰鞠了一躬。   这才搀扶着其他几人,快速的消失在茶棚附近。   “对了,听说你是离州的明珠,应该很漂亮吧,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王予坐在车里,掀起车帘,看向茶棚内的石映雪,认真的问道。 第112章 我有酒,你有故事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王予都快要走了,忽然一句问话,炸的所有人头皮发麻,却又不由自主的看向石映雪。   看看石映雪是否会拿下面纱,让他们这些人见见,长得到底值不值得他们继续跟随。   想法很好,石映雪却像没听到一般,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至于吹胡子瞪眼睛的石飞,王予才懒得搭理他。   王予失望的拉下车帘,招呼胡说一声赶路。   到‘碣石’的路,就只有这一条,既然已经和石映雪他们相遇了,那么迟早还是会遇到一起。   辘辘的车轮卷起尘土,扬起一片。   满天星光,夜凉如水。   一个小镇之中,王予躺在屋顶上,盖着一身的星光,已经有整整一个时辰没有动过了。   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瞪大了眼睛瞧着漫天的繁星,每一颗星星都像是一个美人的眼睛。   怎么看都不会厌烦,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可爱。   星光刚刚稀疏下来,晚风中隐约传来了一些夫妻之间的私事,这让很长时间都没有尝到肉味的王予,内心一阵烦躁。   答应无相宗老头的差事,真是难为他了。   就为了换取一门《无相劫指》,明显有些吃亏,在来的路上他已经通过老头说的一些诀窍。运气法门,练会了这门武功,只不过想要融合一次,提升《弹指神通》还是需要两门指法才行。   最混蛋的是,那老东西走的时候还顺走了他的一瓶酒,一千两银子啊,想想都头痛。   倒不是为了钱财,而是有人能在他身上占便宜,才是让他难受的根本原因。   “当时就应该多提点条件,亏大了,亏大了。”   王予伸手一招,同样沐浴在星光之下的酒杯,被拿在了手中,出神入化的劲力运用,让酒杯里的就,没有洒落出一滴。   “你小子好贪心,还想提条件?”   一个又瘦又矮,满脸树皮皱纹的老人随着声音走了过来,空无一物的脚下,却像踩着石阶,稳健而快速,根本就没有一点老人的样子。   老人学着他的样子,也躺在屋顶上,右手握着一个透明的酒瓶,小口的喝了一开口,眼神迷离的看着星空。   王予终于忍不住的探手过去,想要夺下酒瓶,那是他为数不多的一瓶丰酒,不知什么时候,被老人拿在了手中。   老头身体横移一尺,躲过了这一抓,哭丧着道:“你抢我的酒干什么?世上的事已经够让人烦了,还不许我喝酒解愁?”   王予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老也太会说话了,我的酒刚拿出来倒了一杯,你好歹给我剩一点啊,贵着呢。”   老人呆望了他片刻,鄙夷的,振振有词的道:“我来给你送东西,你总要招待我吧,不要多了,一瓶酒总要有吧,我拿招待我的酒喝,还喝错了?”   王予呆望了他半响,微张的嘴好一会才合拢,又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喃喃自语道:“原来脸皮子厚,嘴皮子会说,当真是不会吃亏的。”   老人刚把酒瓶对准嘴巴嘬了一口,闻言一愣,放下酒瓶,砸吧砸吧嘴道:“若我年轻时,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又何苦落魄一声,困在樊笼不得出?”   王予就着星光,看了看老人的连,树皮般的皱纹,仿佛每一条沟豁都藏着许多故事。   “今晚有酒,你也有故事,说来听听呗。”   星光洒落,不比明月暗淡多少,远处的树影婆娑,如同夜间得精灵随着夜风起舞助着酒兴。   “你真想听?”   “真想听。”   王予认真的回了一句。   白天的时候他见到老人的瞬间,就认出了这是当年,给他网开一面的人,要不然就凭他,即便是在聪明,也很难逃出生天。   之所以当着张文杰的面要交易,也是想着老人不想暴露身份,不得已的方法。   要不然以他的暴脾气,当场就能怼的打起来。   “你说世间到底有没有真情在?”   老人的声音有点飘,仿佛回到了另一个时空,看着历历在目的不能忘却的经历。   “有啊,怎么会没有?”   王予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酒,肯定的道,尽管他还没有遇到过。   老人自嘲道:“那年我六十岁,就在离州已到了我一生当中的劫,有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王予眼睛一亮,立刻接话问道:“漂亮?有多漂亮?”   “别打岔,要听故事,就安静点。”   老人喝着酒,看着满天星星,刚刚稀疏下去,又铺满了天幕。   似乎每一颗星星都是那个女人的身姿,深邃,遥远,不可触摸,只能远观。   王予立刻安静了下来,侧卧这身体,端着酒杯晃啊晃的,眼睛明亮的也如同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等着最为动听的八卦,哦不,传说。   “那个女孩当年才十八岁,我至今都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老人沉醉在了他的回忆里。   王予则忍不住的道:“那是老牛吃嫩草啊,你继续,继续。”   见老人不悦的等着他,讪讪一笑的收声。   一场故事,说到了月上中天,群星隐退都还没有说完。   “合着你老,嫩草没吃到,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王予鄙夷的看了老人一眼,似乎这种事轮到他身上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你小子懂个屁,情之一字最难解,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遇到。”   老人就是看不惯王予这幅做派,翻了个老眼昏花的白眼,难看的很。   王予贼兮兮的又看了看老人的脸,恍然道:“人家估计是看到了你这幅尊荣,肯定吓坏了,才投入了张家的怀抱,想着能有个靠山,你就不敢做些下作的事。”   老人一时无语,暗道:这小子难道当时也在场不成。   “看吧,我说中了吧。”   王予得意的喝了一口酒又道:“后来那女人有了小孩,张家吗,大族吗,斗争肯定不少,人家为了拉拢你这个高手,估计是下了本钱了。”   老人不想再理会王予,只一个劲的灌酒,辣乎乎的白酒,就当是白开水一样。   王予自顾自的接着道:“我想最得的本钱就是那个女人她自己了,不会吧,人家就那样把你睡了?”   王予忽然心底一寒,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成年人的世界,他就没有简单容易的事。   “你闭嘴。”   老人忽然向王予发着脾气。   吓了王予一跳,随即想到,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底线,任谁触碰到都是一阵难堪。   “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带来的东西都在这了。”   老人没了说话的兴致,扔下一个包裹,提着一个酒瓶,就着星光,走入了黑暗的最深处。   那里或许有老人一生中都在追求的光明。   “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怎么称呼你?”   王予直起身子,冲着老人消失的方向,传音道。   大半夜的他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枯木。”   缥缈的声音,被拉的很长,仿佛声音的源头急着追逐他最重要的东西,走的很快。   “枯木。”   王予喃喃自语,记下了这个老人的名字。   或许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何时了,只希望那时老人还活着,他还没有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   谢谢他曾经的救命之恩。   王予翻身下了屋顶,拿着包裹,翻身进了客房。   手指一撮,点燃了油灯的灯芯。   让用惯了酒精灯的王予,看着昏黄的客栈油灯,怎看怎么不舒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这话他曾经说过,再次感叹,只因堕落无处不在,稍有把握不住,就有坠入万丈深渊的可能。   这是比江湖路更为凶险的人生路。   油灯下的包裹打开之后,就是三套书籍。   一套《嫁衣神功》的全本,一套《七情六欲十三谱》,另一套就是《慧剑》。   “这老头还是把这两套秘籍给带来了,不会是要坑我吧。”   迟疑着不知是要先看那一套。   忽然门外有轻轻地脚步声正在接近。   王予立刻收拾好包裹,来不及熄灭油灯,只能坐着靠窗户的位置,端着酒杯品着酒望着窗外。   窗外刚刚还在的月亮,去不知什么时候隐进了云层之中。   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王少侠在吗?”   一个好听的声音,像大雪山的山泉流淌而过,干净凌冽,通透又沁人心扉。   说话的是个女孩,也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孩,若这样的声音配上一个难看的面容才是老天爷瞎眼了。   “王少侠不在,王少爷倒是在的。”   王予随后挥动,内力打开了房门。   女孩似乎没有听懂王予说的笑话,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冷的像冰,却又自然地挑剔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第113章 明珠,石映雪   世间已有万种花,雪中寒梅独傲骨。   一个女孩,很漂亮的女孩,若只看容颜,则落了下乘。   而每个人第一眼看到的是气质,就已经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容颜会老,唯有与生俱来的气质却从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那就是一坛酒,藏得越久,就越有滋味。   站在门口的这个女孩,王予看到的第一眼,就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于梅花共暗香。   再看道第二眼,才看到眼睛。   那是一双雪山顶上,最明亮的一对星星。   两弯眉毛,如同雪山的山脊,优美而动人,睫毛抖动间,似有寒霜云雾捭阖。   两腮不染胭脂,自有一种风流。   双唇单薄紧闭,仿若开口就是天籁。   一身白衣,更是身材夺目,当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王予能拿来与此比较的也只有乐韵一人了。   他实想不出,世间已经出了乐韵这样的一个女子,为何又能让他幸运的遇到了下一个。   王予终于站了起来。   门口的女孩却止步不前,似乎她从来没有和陌生男人独处的习惯,明亮的眼神中还有着丝丝惊慌,握剑的左手,指节用力,捏的发白,微颤道:“我我可以进来吗?”   这句话本就是王予所期待的,还没有邀请,她却先说了出来,王予静静地瞧着,朦胧的油灯灯光中,摇曳着身后长长的影子。   王予忽然一笑,整个屋子的灯光都像跟着笑起来了,温和道:“石姑娘深夜来访,自然欢迎之至。”   他没有说多余的俏皮话,油嘴滑舌对付这样的女孩实在是亵渎。   石映雪揭去了面纱,让王予对离州明珠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无怪乎那么多的江湖少侠,飞蛾扑火一般的,前仆后继,连绵不绝。   在进门的时候还不自觉地向后看了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都是进了这个镇子落脚,从太阳刚刚落山,她就在想着是不是可以找王予谈谈。   她一身的麻烦,那怕身穿白衣,一尘不染,也躲不掉的麻烦。   唯有武功高强的人才能给她遮风挡雨,从前对王予的不屑一顾,到如今只能找这个人依靠,生活真的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而这种玩笑的凄凉,又怎是外人能够理解的。   在旁人眼前她自己有多坚强,到了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就有多么的脆弱。   每个人都在扮演者各自的角色,生活不易可见一斑。   石映雪并没有关门,进门后就这么站着。   两人都出奇的沉默,良久石映雪开口道:“我懂一点唇语,今天你和那个老人的对话,我都看到了。”   王予依旧沉默,江湖上任何奇怪的事情都能发生,一个女孩子懂得唇语也不是不能接受。   或许人家只是想对他未来的丈夫,多一点监察,谁知道呢。   石映雪接着又道:“我能不能也和你做一场交易?”   以往都是男人们,最先开口问她,吃了吗,最近好吗,遇到王予这样的木头,石映雪内心也很无奈,只能自己想办法,把话题继续说下去。   王予眼皮子一抬,自从接了老头的交易,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他没有立刻赶出门,就已经,对得起这个女人的颜值了。   还想着交易,能拿出什么让他感兴趣的?   石映雪见王予还是没有说话,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睫毛上下一眨,鼻翼微缩道:“相信我们石家的剑法你也听说过,若我用石家的《雪花剑法》换取你一路护送我到达碣石,应该可以吧?”   她说的不确定,江湖上的传言,有几句可信的,她石家还是离州六大世家,却又如何?   自己的危机,家族将要面临的覆灭,到现在连对他们下手的人是谁,都还不知道,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王予哑然,原来是一样的任务,一只羊可以褥两次羊毛,还是羊自己送上门来的,想不下手,都觉得对不起老天爷对他的照顾。   况且石家的剑法,也很有可取之处,拿到了也不亏,不过还是要拿捏一下,让她明白,自己下的这个决心,有多么不容易。   “《雪花剑法》确实很出名,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麻烦?”   石映雪迟疑着,是不是要对王予说实话,即便她江湖经验再浅薄,也明白口风不密,死的一定会很凄惨。   王予一直在看着石映雪,忽然叹了口气道:“看来你遇到的麻烦也不小,你的秘密不用向我说了,我也不想听,你给我剑谱,我护送你去碣石。”   王予改了主意,他不是猫,有九条命,知道的多了,九条命的猫都会死,何况他这个一条命的人。   刚刚下定决心,决定一吐为快的石映雪一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只觉得这个少年和别的少年不同,太难以捉摸。   她却从没想过,她自己在一干少侠心目中的印象也差不多。   石映雪紧张的神情一松,整个人都活泼了起来,如同寒梅绽放,预示着春的气息。   王予看得一呆,很快收敛心神,不让人发现他的臭样。   夜已深。   星光黯淡,就连月亮似乎都怕见了夜行的美人,悄悄地躲了起来。   王予的屋内还在亮着灯。   门窗刚刚关上不久,放油灯的桌子上放着一本还带着体温香气的秘籍。   王予手指触摸着封面,眼神却迷离的不知想着什么。   良久,才拿起秘籍,就着灯火,细细的翻阅了起来。   很快又合起秘籍,放在鼻端嗅了嗅。   “真香。”   王予眯起眼睛,贴凶放在内衣夹层,喃喃的道。   秘籍是石映雪从她的胸衣内拿出来的,显是保存的极好,没有说看完还回去的话,王予当然也会贴身收藏了。   若让石映雪看到方才王予的猥琐模样,绝对会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并不是哪里出错了。   自然王予也给出了承诺,顺手在她身上下了一点东西,以此来随时确定她所在的位置。   微弱的感应,让王予能轻易的知道,石映雪现在就在离他大概五十丈的距离。   小镇太小,能有两家客栈,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夜深人未静。   睡不着觉的不是王予和石映雪。   还要算上石映雪的父亲,石飞。   这个号称‘一剑飞雪’的剑客,疼爱女儿的剑客,如今就等在石映雪的房间里。   屋内没有点灯,门窗都在关着。   忽然一个一身白衣黑夜之中看不清面容的人,鬼一样无声无息的开门进屋。   熟练地点起油灯,直到此刻,屋内才亮堂起来,昏黄的灯光,照在了一声不吭坐在中央圆桌旁的石飞脸上。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不知是又去勾引哪家少年人了?”   讥讽的笑容,难听的话语,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父亲,应该说出来的话。   石飞错过眼神,不去看石映雪的面容,因为每看一次,他都有一种忍受不了的冲动,想要上去撕碎一切。   “今天遇到的那位王予,王少侠,女儿见他一人,旅途寂寞,所以上去说了几句闲话,怎么这父亲也要管束?”   石映雪在王予面前是柔弱的梅花,在石飞面前却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大冷天,屋檐上的冰溜子,也是大雪山,万丈寒池内的玄冥水,冷的刺骨,冰的渗人。   “哼!谁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奸-情-,记住,你是我女儿,也只是我女儿,为了石家,你该牺牲的是后还是要牺牲。”   石飞没有白天时的和蔼可亲,说出来的话更是绝情至极,仿佛他的女儿,就是他手里最重要的武器,该如何用,怎么用,全都是他说了算。   “够了。”   石映雪一阵厌烦,轻吒一声,满脸含霜的道:“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那有深更半夜,静悄悄的进自己女儿房间的父亲,就凭你?也配?”   石飞被说的一愣,他还没有见过石映雪会对着他发火,难道是见了王予,觉得自己有靠山了?   “好,好,好,你等着我那一天,撕了你的衣服,把你挂在城门上,然所有人看看,离州明珠,长得到底什么模样。”   石飞阴恻恻的诅咒道,他只要瞧见石映雪气的发抖,胸膛不断起伏,就觉得有趣。   说完不在逗留,畅快的嘿嘿一笑,回到了他的房间。   只留下石映雪,静静的站在圆桌前良久,只见到两个肩膀抖动,那是无声的哭泣,悲伤只在屋内。   昏黄的油灯“噼啪”两声,炸响出另个灯花,一阵摇晃中,熄灭了下来。   黑暗再次来临,石映雪却不能露出半点软弱。   外面围着的狼群,就等着她露出破绽,扑上来狠狠地咬上一口,才肯罢休。   艰难,从来都是活人在忍受着。   林晚秋已经不知道他逃过了几次,绝命追杀。   只知道他停下的每一刻,都有着隐藏的杀机。   从城外林家老宅开始,他就没有回去过林府,若不是遇到了一个老人,给他指点了一点迷津,或许他已经早就被剁成了肉泥,喂狗了。   一路上他扮过乞丐,当过庄稼汉,也赶过马车,入过戏园。   本就是江湖上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就算最熟悉的人都不一定能认得出他到底是谁。   而神奇的是,无论他装扮的多么惟妙惟俏,都能被暗地里的那些杀手,一眼认出来。   黑暗之中,他还能勉强认出这是一间茶棚。   茶棚的主人,不知踪影,只有灶膛里还有燃烧未尽的材火。   另一边的木板上,还有和好的一点面。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吃到熟食了,拿了些剩面,在灶膛摆弄了几下,放在火上烤着。   诱人的香气,从干脆的面饼上传出,他却迟迟不敢进食。   忽然不知哪里来的老鼠,“吱吱”的窜了出来,被他一把抓住,喂食了一点干饼。   等了一会,见没什么事,才拿起将要啃上一口,偏头之间,就着火光忽然发现了一点痕迹。   一张破旧的桌腿上,有着横七竖八,新刻着的划痕。   这是一种暗记,只有两人才知道的暗记。   林晚秋伸手摸在上面,夜色之中,明亮的眼神,闪烁不定。   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原来石家也出事,映雪她”   他不敢在想下去。   是要怎样大的势力,才能打掉离州两大世家所有的高手?或许已经不是两大世家了,其他几家又怎么能幸免。   正想着,方才吃了面饼的老鼠“吱吱”两声,翻了个肚皮,躺在地上不动了。   林晚秋心底一寒,扔到了面饼,呐呐道:“好厉害的毒。”   这样的毒他已经见过了许多次,但每一次都让他止不住的心寒,连他爷爷都扛不住,他不知道还有谁能解得了。 第114章 除了她,还有谁?   夏日的风,带着热浪。   蝉鸣声中,杨柳随风,愈是接近“碣石”,路上的江湖人就越多。   王予的马车是和石家的车队,同时出镇子的。   早上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想在白天看看,石映雪是怎么个样子。   让他失望的是,人家戴了面纱,穿着的衣服也不是昨晚,穿着的那一套。   宽大的衣衫,遮面的面纱,让人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一丝风采。   跟着一起来的那些少侠们,经过了茶棚一场争斗,少了一大半,见了王予的马车,都把他当成了潜在的最大对手。   而王予似乎全然不管这些人是喜欢他,还是抬眼他,有时会下了马车,跟在石家马车的车窗旁闲聊几句,有时会一个人窝在马车内,研究他的武功。   《雪花剑法》算得上一等一的武林绝学,以他身后的知识储备,用修炼值学习都要五十六万之多。   不过为了打发路上的时间,他还是决定,自己研读最好。   枯木留下的那三本秘籍,他到现在都没有看一眼,路途还长,有的是时间。   丰县。   自从王予离开之后,已经很久了。   对于大量的工程结束后,闲下来的人,都有着一整套的安置方法。   所有丰县的人忽然发现,干活不累了,还能有口饱饭吃,最重要的是县城里的各个商铺的开业。   让许多手里有了闲钱的人,多了购买的选择。   生意最好的就是百货店,里面货物齐全,价格公道,无论你是穷还是富,店员都一视同仁。   当然阶级无处不在,申请了会员的大客户,还是有一间雅间,专门有人招待的。   而有了前两次车队来往的宣扬,丰县就迎来了更多的外来人。   特别是酒楼,客栈和赌坊。   乐韵喜欢上了栖凤楼的三楼。   宽大的浴池,明亮的窗户,屋顶,还有一人高的镜子。   用她的想法就是,镜子才是王予最伟大的杰作,不同于铜镜,这面琉璃等身镜,能更加清楚的看到自己身上的一切。   对着镜子,乐韵有时候都会为自己着迷。   这天她又坐在镜子旁,用手指戳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以为你长得漂亮就成了,外面的漂亮女人多的是,那个死没良心的,出门了都不知多久了,连一封信都没有,”   这时一个门头上的一个铃铛响了起了来。   乐韵又看了一眼镜中人,才放下一块纱巾蒙上出了门去。   二楼的一处雅间。   这里都快要成了最为重要的办事地点。   有可口的饭菜,最好的酒,最优质的服务。   乐韵推门进来后,就发现,这一次来的人是最整齐的一次。   “酒都快要卖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产出?”   楚江南一开始喝丰酒,还喝不惯,等他喝习惯了之后,才发现这种酒,没多少瓶。   “何止酒快用完了,现在咱们丰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你们看是不是咱们自己组建一个商队,去别的县城走动走动?”   闭关出来的傅开山,修为大进,已经到了血煞境,还在藏经阁找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内功心法,正在转换内力。   他的儿子傅百工则交代了手头上所有的事情之后,也去闭关了。   “不错,你们若想要护卫,我们卫所可以提供人手,那些老家伙们不愿意轻易受人恩惠,都想着能趁着还走的动,发挥点力量。”   轻易不说话的石奋,神采奕奕的说道,他不得不高兴,如今的丰县,比任何时候都要有活力,年轻时他也去过别的县城,可没有谁能做到这样的。   就连邢捕头也在不住的点头,他手下的捕快,已经有了三十人了,俸禄丰厚,工作也轻松,往日鸡嫌狗不爱活,现在却成了一些人嫁女儿的重要标准。   “粮食够吃吗?”   乐韵进门最先问的是粮食,只有粮食够了,才能说其他的事情。   “用了王县令的方法,今年城外的庄家,已经是往年产量的一倍还多。”   吴长德被乐韵任命了丰县的农管,现在,叫王予也是叫王县令了,最奇怪的是,当时百般不愿的五人,现在的干劲,大的吓人。   一些被王予控制了的江湖汉子们,也习惯了这一片没有打斗的地方。   十天一次的小会议,就在各方不断地补充下结束了。   这样的制度,也是王予定下的,乐韵开始听了嗤之以鼻,直接说他偷懒。   谁知这种偷懒的方法,乐韵也延续了下来,她发现这种管理,不但不累,效率还挺高。   让她能多出大量的时间修炼武功,少了王予,修炼的速度自然慢了不少。      进了商县,道上携刀带剑的江湖人就更多了,若有成名的英雄豪杰走过,道旁立刻会响起一片艳羡之声:“瞧,那穿着绛紫色长衫的就是飞燕门的双剑合璧神剑公子,他腰上挂着的就是那柄一般长短的燕翎剑。”   “飞燕门?飞燕门不是让人给灭门了吗?”   “呵呵,老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灭门的是燕子坞好不好。”   “多些老哥赐教,诶!那位穿着鹅黄衣服的姑娘你可认识?”   “你不会是刚进江湖吧,人家飞燕门门主的女儿,雀儿姑娘可是艳名传四方,要不是燕子坞被灭门,说不得已经是燕双飞的小妾了。”   “哎,江湖上男人难以混出头,女儿身更难混出头,若不是他父亲是飞燕门的门主,你信不信早被不知那个老头收入房中了。”   “你就是眼红,我就不信你没有这个想法。”   “嘿嘿嘿,都是男人,有这想法不奇怪吧。”   答话的人小的猥琐,一些心照不宣的江湖客更是心头大动,想着晚上去什么地方找个相好的,先解解馋。   “哎呦,快看,风雷掌牛饮水,牛大侠也来了。”   “不是说牛大侠一时是在别的州闯荡的吗?”   “废话,五年一次的武林盟主大会,以前都是几大世家和无相宗轮流担任盟主之位,直到上次出了一个散人,今年的牛耳朵,自然每个有点本事的人都想争一争了。”   这些话能传到王予的耳中,自然也就能传到林晚秋耳中。   但旁人自然不会去瞧一个穿的破烂窝囊的穷小子。   夜已深,林晚秋他没有入城,稳稳的躺在城外的一颗大树叉上,夜更深,别人都已经入睡了,但“碣石”的武林大会已经近在眼前,他又怎么睡得着。   他睁着眼睛,透过浓密的树叶,看向夜空,愣愣出神,心中却想着:“这一次的武林大会,会有什么不同呢?背后隐藏的那只手到底要做出什么事来呢?”   突听一人道:“长夜漫漫,我无心睡眠,没想到还有其他兄弟也无心睡眠。”   一个干瘦,却长着两只好看眼睛的少年,身穿百衲衣,手里拿着根竹竿,正站在树下仰头瞧着他笑。   林晚秋一愣起身,向下看去,也瞧着他笑了笑却不说话,他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   若是王予在此,一定能认出,这少年就是帮着周世杰打理丧事的少年。   只见少年乞丐眨了眨眼睛,又笑道:“你不是咱们丐帮的人?”   林晚秋摇了摇头。   少年乞丐笑道:“你不是丐帮的,却怎地打扮的和我们要饭的一模一样?”   林晚秋笑了笑道:“只要是生意,都会有人去抢去做,要饭的生意本就是无本买卖,抢的人自然也就有了。”   那少年乞丐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他,仿佛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一个人,用手中的竹竿敲了敲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破碗,笑道:“我叫邓福贵,别看我传的破旧,但家人都觉得我是个富贵命,不会吃苦的,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林晚秋坐在树杈上,又瞧了他几眼,只觉得这人眼睛虽大,却也很有趣,他没有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也没察觉到一点曾经追杀过他的那些人身上的阴冷,也跟着笑了笑道:“我叫林晚秋。”   这是他近段时间,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名字。   邓福贵眼睛更亮了一些,缓缓道:“你这人不错,瞧你武功不弱,若是能做一些‘劫富济贫’的勾当,何至于成了这般模样。”   林晚秋内心一惊,却面不改色的道:“兄台好眼力,不知有何指教?”   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巧合的遇到自己。   邓福贵仰头又看了一眼,身子懒洋洋的躺了下去,懒洋洋的道:“还是躺着说话舒服,只是,你这一趟怕是有危险了,武林大会,你是去不成的。”   林晚秋脸色一变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道:“你怎么知道?”   邓福贵笑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了,那人还告诉我,让我带话给你,她很安全,你自己可以去商县翠云楼看看。”   林晚秋一怔,道:“她是谁?”   “自然是里州的明珠了,真想不明白,人家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   邓福贵瞧来瞧去,也没瞧出个花儿来。   “你是说石映雪?”   林晚秋从树杈上,飘落下来,坐在乞丐少年的身旁认真的问道。   “除了她,还有谁?” 第115章 美人化成灰   夜风微凉。   透过纱窗,摇曳着客房内的灯光。   这次王予学聪明了,屋内摆着的是一盏琉璃灯,他亲手做的。   灯盏被一个木头雕像单手持着。   雕像酷似白天带着面纱的石映雪,王予雕成的时候,胡说恨不得自己当时不在场。   走了半个离州,都没见王予对那个女人动心,忽然一天就有了期待的对象。   他可从没见过两人有什么来往,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记在心里,若是宫主夫人问起来了,也好有个交代。   子时刚过。   这几天石映雪都是这个时间点,来找他的。   今天来晚了一刻钟的时间。   依然是那一身白衣,依然没有面纱遮面,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这一次拿剑的手,提着一盒子饭菜,还有一小坛子酒。   “天阶凉如水,长夜漫漫,多谢王公子能陪妾身一路来到商县,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备有薄酒一杯,聊表寸心。”   甚少说话的石映雪,今晚话似乎多了些,显得仪态有些散乱,没了往日的拘谨和稳重。   “石姑娘是世俗之外的梅花,可惜如今是盛夏,要不然寒梅树下你我小酌,又是别样一番风情。”   王予在琉璃灯声调试了一番,果然屋内比刚刚明亮了许多。   灯下看美人,要的就是那种朦胧的感觉,明亮的客房,不同于其他油灯的昏黄,自然就少了一番神秘,多了一点素净。   石映雪看了一眼琉璃灯,仿佛那就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在王予转过头看着她的时候,才想起,食盒里的饭菜。   两荤三素,再加了一个凉菜,菜不是多好的菜。   不过在石映雪在的时候,再好的菜肴,也会黯然失色。   斟好了酒,石映雪落落大方的抬袖遮住酒杯一饮而尽,脸色却没有被酒染出点颜色来。   “王公子,小女子先干为敬。”   说着空出酒杯往外一翻,就轻轻放下。   王予坐在对面,看着酒杯愣愣的出神,仿佛酒杯里就了不起的东西,越看越有意思,越看越往里面痴迷。   “王公子?”   等了半响,见王予还是刚开始时的样子,没有一点想要喝酒的迹象,石映雪不由得轻声问道。   “哎,为何总有人把握当成个笨蛋,我很像吗?”   王予叹息一声,抬头望向石映雪,认真的道。   他发觉,出门之后,他叹息的次数多了许多,烦心事却一点也没有少过。   “王公子为何会这么说?”   石映雪疑惑的问道,身体也在有意无意的向王予靠近。   “看在你这张脸上,我给你个痛快,说吧,你到底是谁?”   王予眼神一凝,做的姿势还是那个样子,整个屋子却有了寒意,炎炎盛夏,转眼就进入了寒冬。   “王公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石映雪说话间,靠的更近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只剩下了三尺。   但就是这三尺,石映雪却再也不敢前进一寸。   一柄三寸七分长的飞刀握在了王予的手中,刀口在灯光之下泛着寒光。   石映雪脸色一僵,被刀光一映,惨白一片,眼睛之中刚刚有了点的委屈,也被凝固了下来。   “好眼力。”   好听的声音忽然换成了一个沙哑的,如同吃多了酸菜说话的声音,任谁都能惊出一身冷汗。   王予的心里也是一阵发冷,他没有看出任何破绽,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不曾露出分毫。   发现面前这人是个假货之后,他还从不同的方向去寻找漏洞。   只可惜天衣无缝。   “能告诉我,我身上到底是哪里还没有做好吗?”   刺耳的难听声音,让王予皱起了眉头,紧闭的双唇,不肯透漏出一点消息。   外面的风吹进了屋子里,吹得床上帐幕一阵晃动,只有琉璃灯的灯光明亮如故。   忽然面前的美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掉落下来,露出了绝美的身体。   而声音有变回了原来的清脆灵动。   “我美吗?”   那人见王予不为所动,起身在他眼前转了一圈又道:“你看我和石映雪到底差在哪里?”   王予沉默。   “石映雪有的我有,他没有的我也有,你想要吗?”   “只要你一点头,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喜不喜欢,还不开心?”   本来冰雪之中的梅花,瞬间变成了春风中的桃花。   一样的红,一样的有香味,还多了一点让人心动的感觉。   “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穿起衣服时的样子。”   王予眼神清明,缓缓地说道。   “最好就坐着不动,也不要说话。”   “那样子就很像吗?”   这人果然按照王予说的做了起来,穿好了衣服,坐在对面,双手支着下巴,娇羞的问道。   “像还谈不上,只能算是不恶心。”   王予嘴里说的不客气,对面的那人却不在生气,仿佛她的气刚刚已经生完了。   “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这种能随时变换成他人样子的易容术,他不要说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有些厉害的大夫确实能整容,不过还是和这种手段差的远了。   “你这小没良心的,看了人家的身子,就想着什么事都没发生。”   在那人还在嘟囔个不停的时候,王予突然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那人的身后。   似乎那里有着比眼前这个美人更能吸引人的东西。   王予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开始还以为王予在骗她回头,渐渐地发现王予眼神细微的变化。   禁不住好奇的回头看去。   回头的瞬间,眼角就看到了她一生都不愿看到的东西。   一抹刀光,刀光比琉璃盏发出的光更明亮。   刚刚看到,那点刀光就以消失。   一柄飞刀,只剩了刀柄还留在脖子外面,僵硬的双手捂着脖子,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如同发了疯的魔鬼,随着身体的摇晃,跳着为她送行的舞蹈。   无声的乐曲,无声的舞。   一身白衣溅上了朵朵红梅,晕开一片再也不成样子。   这一袭白衣,仿佛是她为她自己准备的孝服,自己在为自己送终。   声音卡在了嗓子眼里,再难有半点传出。   挣扎着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砸翻了地上的食盒,也砸碎了一小坛子酒。   漂亮的面容开始扭曲,乌黑亮丽的长发,变得枯黄,捂着脖子的双手干枯的像一对鸡爪。   转眼间,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就变成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   王予出身的看着,一动也不懂,只有脸上的表情让他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叫红粉骷髅。   心底寒意更甚,暗道:要不是在石映雪的身上留下了一点生死符,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假货。   一想到这人在他面前脱光了身体,又止不住的一阵恶心,若是一时把控不住上了床。   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他怕想的多了今后面对美女,不会再有感觉。   正想站起来仔细的搜查一番,只见这一句尸体,冒着青烟,不大一会就化成了一堆黑灰。   只留下了一套白衣,证明这个人曾经存在过。   招手用擒龙控鹤功的劲力,拿到了飞刀,飞刀的刀口上漆黑一片,仿佛放在灶膛里烧过一般。   “好厉害的毒。”   由不得他不动容,这死掉的陌生人,其武功之高,和跟他对战过得张文杰有一拼。   不是他动用了点计谋,哪能那么快找到破绽一击毙命。   等内力恢复的多了一些,王予才循着生死符的那一丝联系,往石映雪的位置飞快的走去。   石飞腿上横着长剑,坐在石映雪的房间内。   桌子上的油灯,已经挑了好几次灯芯。   昏黄的灯光,明灭不定,不时“噼啪”响起的灯花,让屋内的影子一阵晃动。   “你还要守到什么时候?莫要忘了,这是你女儿的房间。”   石映雪坐在床沿,手上的长剑也握在左手,而右手的小拳头握紧松开,已经很多次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大不了看到的人说点闲话,身上还能掉下一块肉来不成?”   石飞满不在乎的说着,一个作位父亲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说出来的话。   “你无耻。”   石映雪咬牙切齿的说道,论骂人,她是比不过一些把脸当屁-股-的人的。   “哈哈,怎么会,刚刚那个和你一样的女人,你看到了吗?你觉得王予上当的机会有多大?”   石飞说起这个人,石映雪心底就是一阵战栗,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背着他的名声做着所有的恶事。   “你不敢想,还是想不到?没事别怕,若是能用这种方法瞒过了王予,就能瞒过其他人,到时候,你想要多少男人,就有多少男人,喜不喜欢?”   石飞越说越恶心,越恶心,他就越兴奋。   只有石映雪冷的发抖,她的命运如今居然也系于王予的身上。   王予若是没有识破,她的将来,死都是一种奢侈。   “哦,是吗,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吗?”   没认能知道,王予是如何来的,更没有人知道,他来此有多久了,听了他们父女之间多少的谈话。 第116章 聪明漂亮的女孩总有办法保护   窗外的蝉鸣更加急促的叫着。   万籁俱静,蝉声长鸣,盛夏的夜晚还是很热闹的。   坐在床沿上的石映雪,眼中透着欣喜,紧握着的小拳头,轻轻地松开,掌心满是汗水。   石飞扭曲的脸上,得意凝固成了狞狰,在昏黄的油灯下,如同厉鬼临世,他背对着王予,一动也不敢动。   独自面对石映雪就已经很吃力了,再多一人,一点胜算都没有。   内心惶恐之下,有些埋怨,指定策略想要除掉王予的人,都不知道找几个武功好的,偏要耍小聪明,用最小的成本,活的最大的利益。   还能间接的试一试,这种易容的手法,能不能奏效。   “江湖中你这样的少年英才,真的不多了”。   不想放弃这一切的石飞,还在挣扎着,试图用话语拖延一点时间,他知道今晚在商县,行动的人很多,只要自己还没有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总会有人来救他。   “你在拖延时间。”   门口的王予一言道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快步上前,一指点向后背胸椎穴,这个穴道能立刻让人瘫痪,却又不影响生命。   石飞看不到指法,就连指风也没有听到,他却不敢赌人家只是上前来和他友好的拍拍肩膀。   自从学会了《无相劫指》,王予对指法的收敛隐蔽,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石飞脚下用力,踩的地板“咯吱”作响,身体则前扑,把整张桌子掀翻砸向石映雪,紧跟着横在腿上的长剑出鞘。   一道剑气,隔着桌面,刺出。   木桌四分五裂,惨白的剑气被已经出剑的石映雪挡了下来。   剑气的凶猛凌厉,对内力的要求极高,石映雪到底年轻,境界有了,对内力的打磨还是跟不上年老的石飞。   剑气掠过,割裂了石映雪的白衣,却被险之又险的躲过,敞开的胸膛,让她双手裹紧了衣服,而忘了还要对敌。   身后跟着的王予,脚下发力,连点数指,每一指的指风都不一样,有刚烈的,醇厚的,锋锐的,无声无息阴柔的,穿透力强的。   石飞少了前面石映雪的阻碍,剑鞘在床沿一磕,借力反冲,瞬间就破开了房顶,而王予的指风则大部分落空。   站在房顶边缘的石飞闷哼一声,两条腿忽然无力的将要跪下,连忙用手中长剑支撑这身体,这时才发现左腿上,被指风射穿了两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止不住的往外流。   本要往外追去的王予,一不留神看到了石映雪的胸衣,一呆暗道:原来里面也是白色的,不都是红的吗?   随即被石映雪狠狠地瞪了一眼,双手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她却没发现,衣服裹得进了,身体的曲线暴露的更加动人。   王予没有不好意思,留神之下,多看了几眼才带着红色的好看,还是白色的好看这个疑问,顺着破开的屋顶追了出去。   好在楼层是有三层,他们就住在顶楼,要不然忽然二楼的人闯进了三楼,看到了不该看的,相信尖叫声,一定能让整个商县的人永远铭记。   夜色茫茫,早就没有了石飞的身影,只能从屋檐上洒落的血迹,找到他的去处。   突然间,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   这脚步声众多而轻快,每一脚都能踩出急促的心跳,这脚步声自楼下一声声的响来,很快就走到了门口。   屋内还在仰着头等着站在屋檐上的王予给消息石映雪,转头看向了门口。   门口那人一惊,立刻掠了进来,道:“我们还是来晚了吗?石兄呢?难道也遭到了不测?”   灯光下,只见来人的面容憔悴,双眼虽然有些红肿,充满了悲伤,却还是瞪得大大的。   说话间,一个浓眉长须,面如病容的黑袍老人走了进来,神情凝重的看了一圈,才解下了自己的黑袍扔给了石映雪。   “贤侄女见了老夫,怎么连声二叔都不叫了?”   石映雪接过黑袍披在身上,遮住了胸口衣服破开的口子。   真正是孙家的现任家主,孙尚才,人称枪中王孙三爷。   “侄女见过二叔,你老人家来的迟了,我爹爹他刚刚被人虐走了,要不是王公子,你们这会,这会???可能就连侄女也见不到了。”   石映雪走了上去,拜倒在地,哽咽的道。   孙尚才叹道:“你的几位世叔,今晚也都遭了歹人的暗算,受了重伤,互相联络之后,都知道了不妥,才让我这个手上最轻的前来看看。”   屋顶上的王予,飞身进了屋内,打量了孙尚才他们三人一眼。   最先说话,最先进门的那人眼神戒备的死死盯着王予,仿佛这人才是今晚的罪魁祸首。   不知为何,王予总觉得今晚这些人来此太过巧合了一些。   “房子破了,石姑娘是跟我一起走,还是跟着你的叔叔们走?”   这些人看他的眼神不大友好,王予自然也没有上前问好的意思,他只是答应的保护好石映雪,可没有说要保护别人。   “刚刚爹爹已经将我托付给公子了,我还是跟着公子走吧,免得以后爹爹回来了,找不到我。”   石映雪楚楚可怜的,哽咽的说道。   仿佛这番话,不单是给她叔叔们说的,更是对王予说的。   王予的内心,惊讶更甚,女人若是说起假话来,就连他这个当事人,都要信以为真的。   没打算揭穿石映雪的谎言,反正离得近了,更能保护她的安全,看着也养眼不是。   孙尚才眼神一凝,沉声道:“石兄真是这么说的?”   问完之后,还眼神疑惑的看向了王予,似乎这一切都是受了这人的挑拨或者威胁,才不得已说的反话。   “是的,原谅侄女不能和你去见各位叔叔了。”   石映雪起身,又是一个万福,抽泣的道。   “好,好,好。”   老人连说了三个好字,也不知是再说女儿大了不由长辈,还是又是不知哪来的肥猪,拱了自家白菜的无奈。   “碣石大会,快到了,商县不甚安全,贤侄女可要多加小心。”   孙尚才也是爽快,三言两语说完,就带着人走了,仿佛他们来此,就是为了确认一点什么。   反而对石飞的失踪,不闻不问。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客栈里一些被惊动的客人,又迷迷糊糊的熄灯睡了。   江湖上因为多管闲事,死去的人不少,事不关己,最好就是大睡起。   免得知道的多了,死的不明不白。   透过破开的屋顶,洒落下的星光,有着长夜的寒意。   王予回头看着刚刚还一脸泪水的石映雪,怔怔的问道:“你爹爹有没有说,把你送给我?”   灯光下,里面穿着白衣,外面披着黑袍,脸上的泪珠刚刚干掉,这一副风中娇弱的花,怎么看,都有一种让人呵护的冲动。   石映雪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居然有着和她气质不相符的俏皮,轻轻一笑道:“你也知道,刚刚太过凶险,我爹爹他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话。”   “了解。”   王予点了点头,又道:“只要你想,你爹爹就会说,也许用不了多久就有了,我不用着急。”   “你真聪明。”   石映雪冷着脸看着王予,想看看他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王予仔细的看了看,才道:“这个才像石映雪,刚刚那个我以为还是假的呢,话说那个假的有没有看过你的身体。”   不等石映雪说话又道:“我想应该是看过的,不然不可能装的那么像,可惜了一个佳人,瞬间成灰。”   “你还说。”   石映雪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羞涩,一想到王予说的那个场景,她自己死的心都快有了。   脸颊上生起了一点红晕,真的像白雪压下的红梅。   王予得意的一笑,率先出门。   随后石映雪紧紧的跟上。   夜晚,特别是深夜,一个女孩若愿意跟着另一个才见了几次面的男孩回去,无论是谁都一定会失眠的。   与此同时。   城外的一个破庙里。   篝火旁,林晚秋吃着他为数不多,没有剧毒的晚餐。   小乞丐邓福贵则给他的破碗里倒上的美酒,喝得满脸通红。   “你说是石映雪让你来找我的,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了?”   邓福贵放下手中的破碗,望着林晚秋一笑道:“像她那样聪明漂亮的女孩子,自然有叫别人伤害不到她的方法,你还是不要为她着急,多想想你自己吧。”   林晚秋盯着篝火,怔怔出神,好半响才道:“多想想我自己,呵呵,我到现在都还摸不到头绪,要我性命的人到处都是,而我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第117章 真酸   最让人茫然的是,想要奋斗,也做好的需要奋斗的一切准备。   却发现不知如何奋斗,因为他连目标都不知道。   林晚秋手掌摸索着他掌中的长剑,长剑虽利却找不到仇人,也是一种无奈。   “仇人?你有什么仇人?今天早上,我还接到了我丐帮的兄弟传信,说你爷爷有可能出任这一次的武林盟主之位,到时候什么仇人找不到?”   邓福贵迷离的眼神,有点微醉,说出的话,停在林晚秋的耳中却如同闷雷。   “你说什么?我爷爷?我那个爷爷?”   林晚秋不可置信的连忙问道。   “你还有那个爷爷?自然是林贤林老爷子了。”   邓福贵,瞥了一眼,随口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爷爷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出现。”   林晚秋面色呆滞,嘴里喃喃自语,随即转过头凶狠的看着邓福贵问道:“告诉我,你一定是看错了对吗?”   喝得有点多的邓福贵也被林晚秋说的话惊醒了酒意,张了好一会的嘴才道:“你是认真的?哪有诅咒自己家人死了的孙子?”   若不是确定面前这人是假的,他都要怀疑找错人了。   “他说的话是真的。”   破庙外忽然一人走了进来,带起的风,吹得篝火晃动不停,映出的影子也跟着来回摇摆。   邓福贵接着篝火,看清来人,道:“周大哥,你怎么才来。”   本来戒备着的林晚秋听到来人认识,才放松了一些,又听到来人相信他说的这种离奇,放肆的话,瞬间就有了好感。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邓福贵把篝火弄得更亮了一点,好奇的问道。   “你忘了咱们遇到的那个王予?”   经过了周世杰的提醒,邓福贵很快就把握住了脉络,失声的道:“周大哥你是说,如今江湖上有一群躲在暗处的人,能够化妆成别人,在做一些肮脏的勾当?”   “不错,这些人势力雄厚,计划周密,很难出现漏洞,上次咱们遇到的那件事就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人物,竟然能有徐震这种朋友。”   周世杰分析着种种,细节,脚下慢慢地走了进来。   正在这时,破庙外面,又传来了一个相同的声音,声音中的急促,能让人知道说话的人心中万分焦急。   “小心,不要让他靠近。”   小乞丐邓福贵一呆,外面说话的人单听声音,就是他大哥周世杰,那么面前这人又是谁?   在他还在思索着该信谁的时候,另一旁的林晚秋,已经一把拉过了邓福贵。   门口再次出现的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手中的长剑上布满了豁口,红红的血迹还没干透。   这人披头散发,站在门口堵着外面要照射进来的星光。   左手在额头上一捋,露出了一张,周世杰的脸,只是脸色并不好看,显是消耗过多所致。   “你是谁?”   最先进来的周世杰,表情凝重的看着后来的这人。   “我是谁?我还要问你,你是谁呢?”   邓福贵左看右看,实在辨认不出那一个是真,那一个是假,只有林晚秋面色凝重,他那一个都不信任。   “走。”   林晚秋低声道。   还在迟疑的邓福贵眼珠子一转问道:“周大哥,上次你和王予比武,到底谁赢了?”   林晚秋脚步一顿,站在离另一个出口最近的距离。   “自然是我赢了。”“是我输了。”   两个周世杰不约而同的,同声说着不同的答案。   “走,全他娘的假货。”   邓福贵不再迟疑,和林晚秋一起往破庙外面冲去。   两个周世杰一愣,对视一眼不明白哪里露出了破绽,同时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客房的床上,躺着石映雪。   可怜的王予,只能坐在琉璃灯下研习武功秘籍。   面前就是一盘菜,秀色可餐的菜,只可惜刚刚经历了假货事件,他对再漂亮的女人也提不起兴趣。   深怕自己有了心理疾病,只能选择视线转移大-法,看书来打发时间。   紧闭着眼睛的石映雪忽然睁开了,起身坐在床上,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肩上,那身黑袍裹在身上,又被薄被当着什么春光都看不到。   “没想到你还是个君子?”   石映雪见多了男人丑恶的嘴脸,突然见到王予这种的,难免好奇。   王予挪开秘籍,瞟了一眼薄被下面暗藏的长剑,道:“我本来就是个君子,难道要我脸上还刻着君子二字,让所有人知道不成?”   “噗嗤”一笑,如同梅花盛开,冰雪再也不能覆盖,就等着文人骚客,在树下吟诗作对。   未语笑先来,石映雪的笑很少见,反正王予在这一刻觉得,他所有的心理疾病都已经被治好了。   “色胚。”   石映雪暗骂一句,收敛笑容道:“你看的是《雪花剑法》?”   王予露出手中秘籍的封面给她看。   “那需不需要我给你讲解一些石家的不传之秘?”   石映雪缓缓地说道。   “你都说不传之秘了,当然是不能说的了。”   王予不在看她,他是有一套折梅手,却知道这支梅很难被折下来。   还不如自己研究来的实在,万一人家提出个非分要求,他是做还是不做?   毕竟男孩子在外面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的。   反正这门武功他已经快要学会了,只需要明白其中几个关卡就行。   一个心思太重,又全部都写在脸上,另一个感觉到了麻烦,却不愿意配合下去。   谈话自然没几句,就会把话说死。   后半夜很安全。   既没有人来骚扰,也没有谁来查房。   翌日。   胡说伸着懒腰,从马车内拿出全套的洗漱用品,敲响了王予的门房。   开门的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让他一度以为走错了楼层,敲错了房间。   揉了揉眼睛,迟疑的问道:“我家少爷,是不是这个房间?”   问话时,还偏头看了一眼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一个福字,心里暗道:没错啊,难道少爷学会偷吃了?   “你找王予?没错,就是这里。”   石映雪让出身体,只见王予正趴在桌子上留着口水,不知做的什么美梦。   客栈的大厅。   王予脸上压出来的书本印记,已经几乎看不到了。   瞟了一眼胡说贼兮兮,偷看,又不敢的表情道:“一会出门转一圈,老待在房间里,没啥意思。”   “好,我听说了,最近来了一个戏班子,要不咱们去看戏如何?”   胡说如今魁梧的身体,做出还像以前的动作,怎么看都有些滑稽,然而他自己却从没有体会到过。   王予想了想,他还真没看过这个世界的戏曲是怎样的,点了点头道:“行,你去安排。”   戏曲这种文化,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些有钱人家才能消费的起的娱乐。   北门的戏院,就是商县最大的梨园。   不是每一个县城都会有这种奢侈的场所。   若要问最近最火的戏曲是谁家,那肯定要说郑家戏班。   王予带着石映雪和胡说,订的又是郑家戏班的戏。   一个戏班也并不是只给一两个人演出,除非他包场。   王予进来的时候,戏台下的位置已经快要坐满了,他们买的是最前排的位置,一个人二两银子,可不便宜。   后台处,一间换戏服的小房间里不时的有人咳嗽出声。   邓福贵早就换下了一身的乞丐装,穿着下人的服饰,伺候着一位躺在床上的人。   “周大哥,好点了没有?”   邓福贵扶起咳嗽的那人,正是周世杰,脸色蜡黄,,双眼无神,嘴唇干裂。   “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林晚秋呢?”   想起昨天晚上险恶的情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着。   “也不太好,不过人家内力深厚,又没有受多大的伤,还能压制住体内的毒性。”   三人之中,只有邓福贵运气最好,除了受了点伤是,其他都没啥大碍。   “哎,好厉害,好霸道的毒,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   周世杰还以为自己一家几乎死绝了,已经够惨了,遇到林晚秋之后才发现,自己还算幸运。   而林晚秋,正在化妆室化着妆,他今天是要登台表演的,这次能遇到郑家戏班,也是运气。   若不然,昨天晚上,他就要命丧黄泉了,不过如今,也没好上多少。   一想到身上的毒,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能压制的主,除了内力深厚之外,还有一件避毒的宝物,那是他家传的玉佩。   一旦玉佩全部变成了黑色,就会和躺在床上的周世杰一样,数着日子活着。   “林大哥,你真备好了吗?一会就轮到咱们上场了。”   一个声音娇俏的女孩,头戴凤冠,脸上化着妆,闯了进来。   来人是郑家戏班班主的女儿,郑珊。   是他在逃亡的路上遇到的一个少女,每个少女都怀春,郑珊也不例外。   自从见了林晚秋一面,她就记下了这个男人。   别说男人见了漂亮女人会一见钟情,女孩见了帅气的男人一样会一见钟情。   眼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快了,马上就好。”   林晚秋收敛思绪,回答道。   “来我帮你化妆,听说今天要来还几个贵客,点名呀听咱们郑家戏班的戏,可不能除了差错。”   女孩利索的画着化着妆,却没有看到一旁坐着的师兄,眼底藏着的嫉恨。   帷幕拉开,上场的热恩流水般的轮换不休,在后面等着的林晚秋眼睛扫着台下,忽然神情一怔,被油彩遮住的脸上看不是一点颜色。   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林大哥,你怎么了?”   一直在暗地里看着他的郑珊,最先察觉到了不妙,连忙低声问道,都快要上台了,可不能做砸了。   “没,没什么。”   嘴里的苦涩只有他自己能尝到,外人能体会几分?林晚秋又看了一眼前排。   王予刚好拿着一把冰糖葫芦,分出了一根塞到了石映雪的手里。   “呵呵,那个位置本应是我的,为何我却是一个将要上台唱戏的戏子,而他们却是看热闹的伴侣?”   不由得想着命运何其残忍,何其搞笑。   “怎么了?”   石映雪忽然发现王予手上冰糖葫芦,有停顿的刹那。   “没什么,有点紧张了,总感觉谁都在看咱们。”   王予不在意的,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冰糖葫芦。   另一边坐着的胡说,撇了撇嘴,暗道:谁看戏买这么多冰糖葫芦?人家就是看你们两个神经病好不好。   他自己也拿了一根,郁闷的咬了一口。   “嘶!”   “真酸。”   胡说皱眉刚要吐出来,却看到王予正在看他,忙不迭的囫囵咽了下去。   王予心里则是暗道:胡说这小子,好日子过得久了,敢说我酸,找个机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真酸。 第118章 强人遇到强人最识时务   戏曲的编排很符合江湖人看。   从没认真看过一出戏的王予,竟然津津有味的看完了大半。   手中的糖葫芦,都买的嫌多余。   “这出戏叫什么名字?”   王予凑得很近,呼吸喷出来的气息,弄得石映雪耳朵痒痒的。   石映雪双侠绯红,幸好有面纱遮掩,外人看不到,只是耳根上的红,离的最近王予,还是看的最清楚的。   嘴唇微动,传音道:“你故意的吧?不会传音入密吗?”   王予敏锐的感到戏台上有人在狠狠地看着他,在他转头看向戏台的时候,这种感觉又消失不见。   脸上玩味的神色浮现,好好地一场戏,难道还藏有别的东西不成?   王予嘴唇微动道:“这不是显得咱两亲近吗?要不怎么能让你那些叔叔们知道,真的是你爹爹,把你托付给我的?”   “你就是个无赖,好好地看戏,不好吗?”   石映雪忽然发现,有时候她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还没告诉我戏曲的名字呢?”   “别红尘。”   “哦,难怪。”   “难怪什么?”   这次轮到石映雪好奇了,看一出戏,还能有别的情怀不成?   “这曲戏的意思,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啊。”   王予突然拿出了曾经解析文章奥义的精神来。   “话说一个了不起的大侠,本身就已经站到了人生的最顶端,过了学年,身边的友人渐渐离散,过往的情,过往的义,过往的恩怨情仇,都已经融入到了戏曲里,不后悔,不怨怼,只有那么些遗憾,些许而已。”   石映雪仿佛这一个才重新认识了王予一般,眼中的好奇再也掩饰不住。   “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说的不对?”   王予看看戏台上唱戏的人,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疑惑的道。   “对,没说你不对。”   似乎想到了自己的烦心事,石映雪忽然没有一点兴致看戏了。   静静的摆弄着手中剩下半串的冰糖葫芦,突然拿起,掀开面纱露出嘴唇,咬下了一颗,细细的窘嚼着。   酸,还透着丝丝的甜。   一曲唱罢。   台下已经有人给戏台上扔着打赏。   有铜板,也有散碎银子。   码字的人羡慕的不得了,我的打赏在哪里?   “胡说,去找后台的郑家班主,问问单独唱戏不?”   王予手中还剩了不少的冰糖葫芦,一股脑的全部塞进胡说的手中。   戏曲落幕,林晚秋一人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化妆室准备卸妆。   郑珊则一路跟随紧张的问道:“林大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你先回去休息,等一会别人卸妆完了,你再来也行。”   林晚秋脱下戏袍和头冠,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去休息一会,郑班主若问起来了,你就说,我在小间更衣室。”   “嗯,知道了。”   更衣室内。   邓福贵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不断地接近,紧张的摸出了身上藏着的匕首。   他最擅长的是掌法,和棒法,如今拿出匕首,只因对自己的武功已经没了信心,必须使用利器才能给自己壮胆。   “富贵,是我。”   听到是林晚秋的声音,邓福贵才上前开门。   “林大哥。”   让进了人,他自己还趴在门口,仔细的看了四周一眼,对林晚秋说的四面八方都是危机,他也有了深刻的认识。   “怎么了?”   周世杰尽管已经被毒倒了,一双眼睛还没有瞎,林晚秋脸上的油彩再厚,还是能看出点端貌。   林晚秋坐在更衣室内唯一的凳子上,靠在墙上仰着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难道说他喜欢的女人在别人的怀里?即便还没有搂在怀里,看样子也快了。   “他怎么了?”   周世杰又看向了邓福贵问道。   “我也不知道。”   他今天连门都没有出,能知道多少消息。   “你们说,石映雪她很安全,原来是这么个安全法,呵呵。”   林晚秋想着想着,忽然失笑道。   接着自言自语道:“也是,美色本来就是最好的武器,有哪一个少年高手能拒绝的了美人相邀,更何况是石映雪这样的美人。”   “你今天看到什么了?”   周世杰不禁头痛的问道,他昨晚能去帮林晚秋,除了对他有恩的一个老头的请求之外,最重要的还有石映雪的请求。   英雄,美人,本就是最容易相遇的两种人。   只可惜他自己有情,而人家无意。   “石映雪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林晚秋还是说了出来,不说他不痛快,谁知说了之后,他更加不痛快。   周世杰一呆,眼中更加落寞,他没有问那个男人是谁,反正他已经快要死了,是谁都不重要了。   “你胡说,石姑娘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最激动的反而是一旁的邓福贵。   谁家男儿不慕艾,只是隐藏的深浅而易。   这一句话出口,其他两人都是一愣,怔怔的看向邓福贵,嘴角的牵扯的更加苦涩。   而邓福贵则被看得不好意思,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谁也不见。   场面一时尴尬了起来,各人怀着同样的心思,却在这一刻,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忽然,外面传来的一阵吵闹声。   “我们家郑珊,不会去做你的小妾的,还请大人见谅。”   一个卑躬屈膝的中年人声音响起。   “是郑班主。”   邓福贵打破了沉默,说道。   郑珊他见过,一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女孩,对林晚秋的爱意都要写在脸上了,谁知林晚秋就是不为所动。   “哼!嫁给我家大人,是你们戏班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单单是彩礼钱,就够你们戏班子唱戏唱十年了,还不满意?”   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尖尖的吼道,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从宫里净事房出来的人呢。   “小女还小,你看,他们合不来啊。”   郑班主急促的解释道。   “你是在暗示我们家大人年纪大了?”   尖尖的声音回荡在后台。   “不敢,不敢。”   郑班主不断的道歉。   “谅你也不敢,快让你女儿收拾收拾,我们家大人,晚上就要同房。”   那人腔调拿捏的很高,仿佛再商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没有他拿不下的事。   “这个真不行,你看这样,你回去给你家大人,说点好话。”   郑班主不知做了什么。   只听“砰”的一声重物落地,有溅起四散。   “你就想用这点银子收买我,也不看看你黄大爷是做什么的,爷是缺你这几个臭钱的人吗?”   那个尖尖的声音,尖锐的让人恨不得捂住耳朵。   只听又道:“把银子给他们抬上来,人立刻带走。”   “你们不能这样啊,不能这样啊。”   郑家戏班只是戏唱的好,练过一点庄稼把式,遇到了真正的江湖人,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后台四处都是打砸的声音,推搡,打斗,倒地,到后来的哭喊。   “爹爹,爹爹。”   “哎哟,正主出来了,兄弟们,给老爷抬回去。”   “不要。”   正想着要不要出手林晚秋他们,再也顾不得包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了,立刻就冲出了门。   “林大哥。”   卸了一半装的郑珊,哭的都哭花了脸,自己的父亲还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突然看到了林晚秋,就似乎捡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林晚秋和邓福贵两人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瞬间就打翻了一地的人。   “好啊,原来是有高手啊?,怪不得这么猖狂。”   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直到这时,两人才看清说话的是个什么人。   身材高瘦,两颊无肉,光头无须,嘴边拉着一道口子,说话有点漏风,满身穿金戴银,豪奢至极。   说话时闪身进入场中,分别和林晚秋,邓福贵对了一掌,三人“腾腾腾”的后退几步。   不是这人有多厉害,实在是林晚秋身中剧毒,根本就发挥不出多少内力,而邓福贵也是身受重伤,一身实力能用出一成就已经很难得了。   “身手不错。”   退后几步的光头无须人,甩了甩发麻的双手,又扑了上去。   这时身后突然探出一只大手,扯着他的领口,一下甩出老远。   “呸,娘的,刚进来就看到你们闹腾,能不能安静点。”   胡说扫了一圈众人,之前他跟着少爷,遇到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好不容易,遇到了不如他的,当然要显摆显摆了。   光头无须人,撞在墙上掉下来,滚了几圈,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强人遇到更强的人是最会识时务的。   “你们谁是郑家戏班的班主?我家少爷要听曲,赶紧让你们唱的最好的那个过来。”   林晚秋见来人正是坐在石映雪身旁那人的同伴,不由得多了几分恶感。   而邓福贵却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若说现在谁有能力庇护于他们,非王予莫属。 第119章 想得周到   胡说扫了一眼众人,在邓福贵的身上停顿了一下。   总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随后才看向地面。   “我爹爹他受伤了。”   被胡说救下的郑珊,哭着鼻子把一个还在地上挣扎不起的男人抱在怀里。   跟着高手学高手,胡说见到最多的就是人被打伤后,如何治疗,他身上带着不少疗伤丹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上前检查了一番道:“伤势不重,只是震动内腑,一时间岔了气,将养几天就好。”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一枚丹药。   色泽金红,散发的药香,任何人嗅到都觉得精神一振。   “这是一枚‘百花玉露丸’,喂他服下,一会我家少爷找他有话要说。”   这样类型的丹药,他身上带有很多,全部都是王予顺手练出来的,出门的时候,他自己带了一些,而乐韵则不放心,把灵鹫宫一半的存货都给了他。   郑珊很清楚自己父亲的伤势,她曾经一个师兄从高处摔下来也是内腑受伤,躺在床上,每天吃药,快半个月了才好。   一枚小小的丹药,能让伤势立刻就好,她也只是在旁人口中听说过。   “很贵吧?”   等了半响,胡说没想到,等来的就是这么一句,只得解释道:“自然很贵,不过我家少爷的时间更金贵,所以赶快给你爹吃了,一会还有好多事呢。”   不耐烦的塞进郑珊的手中,刚刚起身。   突然身后,一个粗狂的嗓门吼道。   “一个小小的戏班子,竟然敢不给我姜半城的面子,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刚刚还很老实的光头无须汉子,立刻直起了腰,威风凛凛的模样,很难和方才温顺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哼!小子,刚刚我让了你半筹,现在我们老大来了,看你一会怎么说。”   光头无须汉子前后变化,看得胡说脸上的皮肉一抖,在他面前耍这种手段,真不知道他胡大爷是干什么的。   上前就是一拳,突然地攻击,让没有做好准备的光头无须汉子狠狠地挨了一下,站直的身体,如同蜷缩的蛇一般,倒在地上,鼻涕眼泪一把,身边跟着的小弟们,慌忙扶起来,又倒下,做都坐不稳。   “嘶你,你不讲武德。”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却也说的明白。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在多说一句,割了你的舌头。”   胡说的匪性又犯了,瞪着眼睛威胁道。   随着三四个受伤的戏班子成员,滚葫芦一般,滚了进来,开始在外面吼叫的那人很快就来了后台。   身材魁梧,面目黝黑,嘴角微斜,三角眼,大鼻子,只是身上穿戴比躺在地上的光头无须汉子更加华丽,每走一步,身上的金银珠玉,都“叮当”作响。   “秃子,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那人刚进门,就看到他最得力的手下,在地上躺着,火气立刻涌上头顶。   “原来你叫秃子,干脆叫兔子的了。”   进来的人胡说一看,境界和他相当,自然嘴里就没有好话。   那人手中握着两颗金弹子,转头看向胡说,瞳孔一缩,最近商县来的江湖人很多,却也没有那个敢不给他姜半城面子的。   “你是哪位?”   “你管我是哪位,识相的麻利的走人,我还忙着呢。”   胡说看到郑班主服下了丹药,气色好了不少。   “刚刚唱美娇娘的是哪位,一块带上,和我去见我家少爷。”   姜半城不悦的哼出声,暗道:商县两个半城,我姜半城武功是不怎么样,可我背后站着的可是上任的武林盟主赵寒松,岂能怕了别人,丢了脸面。   “今天不把话谁清楚,谁也不许走,小宋,去请府里的高手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不给我姜半城的面子。”   叫小宋的人,立刻起身往出去走。   等在外面的王予,手中的冰糖葫芦已经吃了大半了,还没有见到胡说回来。   “这小子,就不能放他一个人出去,野了就不知道回家了。”   石映雪戴着面纱,一动不动的站着,微风吹过衣角,却掀不开头上的薄纱,看不清佳人的容颜,微风也感觉无力,悄悄的散去。   “里面打起来了,你不去看看?”   良久,石映雪耳朵动了动,说道。   “小场面,胡说应付的来。”   王予突然认真的看着石映雪道:“你今天看戏,前半场还挺认真的,后半场怎么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接着晃了晃手中的冰糖葫芦又道:“连这个都不吃了,是怕我下毒?”   “你有闲心情和我说话,不如去看看你的马夫,去的晚了,说的会被人打死。”   石映雪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波动,道。   “你这么关心胡说?也不对,里面有你甘心的人?要不然你为什么那么紧张里面的事情?”   王予一点都不急,胡说或许不是很能打,但绝对是最能挨打的。   “有怎么说?没有怎么说?”   “有就去看看了,我这人很好说话的。”   对于石映雪,他们两人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若当成了男女关系,呵呵,他相信自己的麻烦事一定少不了。   而且人家石映雪还不会承认,舔狗这种绝活,他这样的人是怎么也学不会的,要不然当时也不会对乐韵用强了。   石映雪迟疑了一阵,才缓缓地道:“有。”   “有就早说嘛。”   王予转身就向戏班子的后台走去,身后的石映雪完全没想到王予会真的这么做,立刻也跟了上去。   后台,胡说很惨。   身上挨了三拳,七脚。   围上来的人不多,只有三人,却个个都是高手。   下手又狠又毒,专门招呼的是人身上最疼的地方。   胡说没有带兵器,吃手空拳很难打得过别人,一些简单的招式,却又不起作用,复杂一点的,自己又因为偷懒,懒得去学,用出来事实而非,还不如简单的武功实用。   王予进来的时候,胡说正在挨揍。   “啧啧,让你好好地练功,看,吃亏了吧。”   胡说对自己的要害部位遮挡的很好,身上受的上也只是轻伤,看起来狼狈,却也就那样,一时半会三个围攻他的人,还拿不下来。   身后跟着的石映雪实在弄不懂王予是个怎样的人,自己的手下,被人打成这样了,还能愉快的调侃。   “少爷,他们人多,赖皮。”   胡说每说一句话,就要挨上一拳,话说完,身上有多了一个拳印,两个脚印。   另一边大马金刀坐着的姜半城,脚下正跪着一个中年人,嘴角还在流血,身后的两个手下用一条长长的丝带,绑着一个女孩。   除此之外,地上躺了一地的戏班子成员,林晚秋和邓福贵也在其中,两人眼中全是恨意,却无可奈何地只能躺着。   “你就是他少爷?听话的过来给我做条狗,不听话,我看你身后那个妞挺漂亮,哈哈,就归我了。”   姜半城舒服的接过一个脸上画着油彩的武生递过来的热茶。   “看来我的名声还是不够响亮,杀得人不够多啊,你说是不是?”   王予没有理会坐着当老爷的那个人,回头向石映雪说道。   再次回头看向场中的时候,王予手上的冰糖葫芦竹签,就变成了绝世神剑。   运使之间,剑气张扬,围攻着胡说的三人,同时感到自己身上一寒,方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竹签穿过了三个人的后气窝,同时扑倒在地上,鲜血流出,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   “原来这些人也会死?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王予上前,每个人都踢了一脚,确定死透了才对胡说道:“给你说过,不要打架,不要打架,你就是不听,要动手就杀人啊,下次学着点。”   “是,少爷。”   胡说信服,只有他少爷说的出这种霸气的话。   姜半城眼睛鼓鼓的,死死盯着王予,一瞬间连杀三人,让他的胆气,立刻就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来自赵寒松,却还能挺住。   “你杀人了。”   王予扔掉了手中的竹签,从另一只手中又拿起了一根冰糖葫芦,吃了一颗。   “废话,不杀人干嘛?留着过年吗?”   直到这时姜半城才想起赵寒松给他的叮嘱:如今的商县鱼龙混杂,要低调,不要四处挑事,要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只可惜拜访他的很多人,都能给他一份薄面,让他以为高手也不过如此。   现在想来,人家给他面子,给的是赵寒松的,跟他可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朋友,有话好好说,我是赵寒松赵盟主的人,咱们说不得,还是个朋友呢?”   姜半城也不装大爷了,想明白了一些关系之后,态度就立刻变了。   “赵寒松?他来了?”   王予一愣,可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人了,老狐狸一只,不是啥好鸟。   无论是跪在地上的郑班主,还是被绑着的郑珊,还是地上躺着的戏班子成员,刚刚升起的希望,再次破碎。   姜半城脸上一喜,认识就成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只要今天能逃过了一劫就成。   “没呢,不过也快了。”   “那老东西,好久没见到他了。”   王予若有所思,离州换武林盟主,赵寒松是一定会到场的,只是不知道他背后都有些什么实力。   忽然抬头奇怪的看了姜半城一眼道:“你说谁反正都要死,你高兴个什么劲?”   姜半城脸上的笑容一僵,勉强开口道:“都认识,咱们也是朋友。”   “别,你这个朋友,我交不起,你还是死了的好。”   王予手中刚吃了一口的冰糖葫芦,一招《雪花剑法》之中的‘啮雪餐毡’笼罩在了姜半城的身上。   ‘啮雪餐毡’比喻的是困境中的生活艰难。   作为武功招式,面对的人就能感觉到,活着真的很艰难,还不如死了算了。   姜半城破解不了这一招,自然也就只能在生命的挣扎中死去。   趴在地上一直看着王予的林晚秋,瞳孔一缩,眼现茫然,他看出了王予施展的是什么武功,这一招他也会,但施展出来却要逊色一筹   而这种招式,只有得了石家的真传,才能得其精髓。   一想到石家,就会想起石映雪,胸口更是痛的发慌。   他没有看到石映雪眼中的惊奇,不然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难得的一次收集修炼值的机会,可不能轻易地错过。   王予没杀人的时候,是个懒散的少年,只有心不在焉,无所谓的一个个杀了过去的时候,所有人,才心底发寒。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诚实和善良,知道吗?”   王予教训这胡说,手上不停地,杀着一些想要逃跑的人。   “这人叫什么来着,哦,姜半城,他喜欢享受,就要给他多送一点下人,要不然人家黄泉路上寂寞怎么办?”   “最好的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他用起来也顺手,你说我想的是不是很周到?” 第120章 成交   可怕的不是杀人,而是面不改色,还教着别人如何杀的漂亮,杀的让死去的人满意。   无论是地上躺着的人,还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四处乱窜,想要活命的人。   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似乎任何一点声音,都能引起正在杀人的王予的注意。   哪怕是被看上一眼,都能引起人内心深处的绝望。   “你只需要杀主恶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杀他的这些手下?”   石映雪终于看不下去了,抽剑架住王予的冰糖葫芦。   今天郑家戏班子的人,比他们前半生所经历过得惊吓都多,唱戏的人,能把戏本上的故事,当成真实,都会让人笑话。   而现实往往比戏本更离谱。   王予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平静的看着石映雪,平静的问了一句。   “你确定要我放了他们?”   郑家戏班生怕这个一直不说话,也不帮忙的女人说“确定。,只因他们明白,只要这些人还活着,商县就不可能有他们戏班子的立足之地。   而剩下的一帮姜半城的手下,则一个个的跪下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在再做恶事就天打五雷轰。”   有更毒辣的誓言就是“若再为恶,就浑身溃烂而死。”   石映雪眼底有着怜悯,分不清这些人说的真假,却能控制自己剑下,不想再有杀戮。   没有迟疑,认真的说道:“确定。”   王予也很爽快,立刻就扔了手中的冰糖葫芦。   “得,我是恶人。”   随即看了一眼地上跪了一圈的人道:“还不快滚?”   跟着王予一起厮杀的胡说,手里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长枪,在王予收手的时候,他也收起了长枪。   擦着满头大汗,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少爷。”   “嗯,从明天开始,你的修炼时间加倍,有没有意见?”   王予把剩下的冰糖葫芦,一起塞进了他的怀里,身上染着的鲜血,和冰糖葫芦的红,分不清那种更鲜艳。   “没意见。”   胡说立马摇着头,他也对自己的武功不是很满意,在丰县,多数人都让着他。   出门在外,谁管你是谁,不服就干,生死看淡才是常态。   武功不行,被人杀了,那是活该,就算最后有人给你报仇了,那又怎样?   这边王予收了杀戮,那边郑珊扶起了自己的父亲,见没有大碍,就跑去找林晚秋了。   郑班主靠在桌腿上,摇了摇头,暗道:得想个办法,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商县。   年纪大了,走南闯北,见识也就多了。   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心思,可惜她喜欢的这个男人,不是良配啊。   王予也看到了郑珊的举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被郑珊扶起的林晚秋,仿佛那就是一件人间珍品,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看什么呢?”   石映雪问道。   “你好像有点紧张,你在紧张什么?那个男人嘛?”   王予没有回头,接触的多了,就知道石映雪平时说话的语气是个什么样子。   “有吗?你想多了。”   石映雪依然是那副口气。   “但愿吧,不过这人一脸死相,估计活不长了。”   王予无所谓的回答者,最后又给了一个不好的判断。   石映雪想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你的疗伤药,还有吗?能不能卖我一瓶?”   被扶着坐起来的邓福贵,对离他很近的胡说,问道。   其实王予所站的位置,比胡说更近,他却不敢直接向王予发问。   胡说一愣,看了邓福贵一眼也发觉得这人眼熟了。   “丹药很贵的,你确定要买?”   其他受伤的人也都看向了胡说,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丹药的效果的,一粒下肚,养半个月都好不利索的伤病,立刻就好了,称之为神药都不过分。   “你出格价吧。”   邓福贵摸了摸怀里的银票,能有多贵?就怕你不卖给他。   “一粒五千两银子,概不还价。”   胡说拿出了那个瓷瓶,晃了晃又道:“里面还剩了四粒,你是全要,还是只要一粒?”   “五五千两,银子?”   邓福贵听得都有些结巴,市面上最好的丹药也才一千多一点,五千两够一个中型势力一个月的花费了。   全身的银两加起来最多三千多,哪能够买一颗丹药。   郑班主听到他一次吃了五千两银子,张开嘴干呕了一会,早上吃的饭都吐出来了,就是没有丹药的影子。   其他观望的人听了价格,一个个都失望的摇头,那是灵丹妙药,有钱人才吃的起,他们这些苦哈哈还是算了。   “一共四粒是吗?我买了。”   石映雪横插一手,道:“给我丹药。”   胡说整张脸立刻拉胯了下来,心里暗道:怎么所有倒霉事都让他给遇到了。   在王予和石映雪的脸上来回看了几次,一咬牙道:“给我银票。”   两边都惹不起,他还是选择远在天边的乐韵,最起码那个人才是和王予一起滚过床单的。   至于面前这位,想要办事,还不愿把自己买个好价钱。   空手套白狼,想的美。   “回去我给你银子。”   石映雪脸色一寒,邓福贵是她安排出去救人的,如今身受重伤,想来周世杰也是凶多吉少,能帮上一点是一点。   “呵呵”   胡说理都不理,收起了瓷瓶,又走到了郑班主身边蹲下。   让僵在原地的石映雪,将要伸出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郑班主脸色一白,道:“丹药是你给我的,我没那么多银子给你。”   “想什么呢?谁要你的银子,唱戏会不会,我家少爷点名要的那个人,赶快给我找出来,等着听戏呢。”   胡说眼皮子一翻,没好气的道。   “胡说,走了回去了。”   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的王予,忽然没了兴趣,喊完胡说,转身就往外走。   “少爷,咱们这戏,还听不听了?”   “兴尽了,走了。”   少了王予在的后台,所有人都敢大声喘气了,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身上的伤痛,减少一些。   走出戏院的王予回头看了一眼还跟在身后的石映雪,没有说话,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点嘲讽。   客栈的柜台旁,有两伙人互相扯皮。   见王予走了进来,立刻迎了上去。   “客官,不好意思,耽误你点时间,就是客来居客栈,说是他们客栈的客人,把房顶-弄出了大洞,然后人不见了,你看”   掌柜的说的明白,王予也知道什么意思。   “喏,找我后面这位,她弄坏的,别找我。”   王予刚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胡说一会结账,咱们在商县买一套房子,尽快去办。”   看戏,看着看着自己成了戏内人,无论是谁都不会开心。   王予也不例外。   深井巷是商县比较好的地段。   附近居住的人,几乎都没有那一家是困难户。   胡说新买的房子,就在这里。   有钱好办事,听到不用再睡马车,胡说接道命令,很快就办好了一切。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王予大开杀戒的事迹,已经在一些小范围传开了,都知道不是猛龙不过江,谁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强人头上赚银子。   万一阴沟里翻船了,就是给自己赚的棺材钱。   “所以公道的价格就是这么来的?”   王予一直知道名声大了是有好处的,从没想过,他的好处是落在这上面的。   “你看咱们是不是雇两个丫鬟?”   胡说感觉自己是在刀口上反复横跳,前面拒绝了石映雪的拉拢,会面又想着给自家少爷安排女人,也是够难为他了。   “那就招两个。”   “去青楼找两个清倌人,买下来?”   “废话,难不成找两个老妈子?”   “了解,了解。”   胡说出门的时候差点和迎头过来的石映雪相撞,刚买的房子,就被人找上门来了,晃了晃脑袋,反正他没看见,叫王予头疼去。   “借我一千两银子,再给我一瓶疗伤丹药。”   石映雪在胡说身上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找王予来要。   “我能换到什么?”   新买的房子,家具都很齐全,院子的桃树下,还有一个石桌,一圈石凳。   想来原来的主人也是个讲究人。   树荫下不管是下棋,还是看书品茶,都是很惬意的一件事。   “石家的内功心法,冰心诀一套。”   石映雪对于王予越来越没有好感,经常在心里比较才发现,原来围着她转的那些少年们,那一个不比面前这可恶的人好的多。   很多人都是失去了才觉得可贵,到那时却再也见不到了。   “成交。” 第121章 ,暂居小院,麻烦来   一处临时租住的房子。   比不上王予新买的宽敞,气派,却足够所有人都住下。   邓福贵和周世杰也跟着沾了林晚秋的光,住了进来。   “你说你今天见到王予了?”   周世杰还清醒着,身上的剧毒,折磨的他越发的憔悴,双眼下陷,脸皮都有了皱纹,防风干了的鱼鳞。   “嗯,石映雪和他在一起。”   邓福贵闷闷不乐,提不起精神,本就没好的内伤,经过了今天的打斗,又加重了一些。   另一边靠在墙上出神的林晚秋,自从回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身上开始恶化的伤势都不怎么在意。   “林大哥在吗?林大哥,我来看你了。”   只有未曾受伤的郑珊,还能欢快的跑来跑去。   见到这一幕的邓福贵更加的郁闷,同样是伤员,差距就是这么大。   “你朋友找你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邓福贵推了他一下,谁知,林晚秋“咣当”一下,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话犹未了,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可爱的女孩,推开门,露出个脑袋,望了进来。   邓福贵紧张的一把把林晚秋拉了起来,手指放在鼻端试了试呼吸。   “他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郑珊一手掀开邓福贵,一手把林晚秋抱在怀里,只见林晚秋脸色苍白,眉心一道黑线,不留意还以为是一根头发。   “他是中毒了,现在毒发不知还有没有的救。”   周世杰还是说出了实话,虽然实话最伤人心。   “中毒了?他中的什么毒?”   这句话本应该是郑珊问出来的,却被门外的一个女孩问了出来,只一个闪身就进了屋内,手中的瓷瓶捏的紧紧的。   紧张的看着倒在郑珊怀里的林晚秋。   “不知道,以前在江湖上没见过。”   三人之中以丐帮消息最广的,邓福贵说没见过,就一定很少有人知道。   “这是伤药,你先治伤,他的毒我回去问问。”   石映雪焦急的不知如何应对,她能请教的人,除了王予,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邓福贵接过还带着石映雪体温的瓷瓶,眼中神色难明,在她的眼里难道只有林晚秋?那他和周世杰又算什么?   正想着回头看了周世杰一眼,刚好对上了他的眼睛,眼中的落寞,浓的如同冬日的寒冰,没有一点温度。   “你是谁?你知道谁能解这种毒?”   郑珊抬头希冀的问道。   “如今临近武林大会开启,来的江湖奇人异士极多,我就知道一个人有办法,就是不知能不能请得动。”   一直躺着的周世杰,勉强开口道。   这时石映雪才看到了最里面的周世杰,蜡黄的脸,也是一副时日无多的模样。   “周大哥?,你们怎么都”   石映雪很难想象,这三人是遇到了多么险恶的事端,才弄成了这番样子。   “哎,整个江湖,都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暗流,连你们六大世家,其中五家都遭劫了,剩下的张家,又能好到哪去。”   周世杰说的是他这几日心中所想。   郑珊可不管什么江湖不江湖的,他只要能治好林晚秋的病就好。   “那你告诉我,谁有这个本事?”   “一指断生死,段诚信,还有九针夺命,莫非空,这两人应该都可以。”   周世杰连续说了这么多话,精力不济,很快便昏昏欲睡。   石映雪上前翻开林晚秋的眼皮子,瞧了瞧,有拉起他的手看了看指甲道:“你说的这两人,他们都截不了这个毒。”   “为什么?”   邓福贵服用了丹药,精神头好了不少,不解的问道。   “我来商县有好几天了,前两天就有人中的毒和这个一样,无解。”   “那要如何是好?”   郑珊都快哭出声来,怕旁人笑话,才选择压抑。   “你要去找王予?”   邓福贵见石映雪转身出门就知道是要干什么。   “你认识他?”   石映雪诧异的问道。   “认识,和周大哥比剑赢了的那位,不过这人可不好相处。”   邓福贵的意思,她听得明白。   “我和你一起去,他不是喜欢听戏吗,我去唱给他听,听多久都行。”   郑珊道。      “多日不见,王兄风采更胜往昔啊。”   一个身穿黑袍,面目清奇的老人,正是现任的武林盟主赵寒松。   两人坐在桃树下品茶,下棋,有好一会了。   王予手持黑子,看了好一会棋盘才一推道:“不下了,你们这些下棋的高手,一个个不但会说话,心眼还多。”   “小友对如今的江湖武林,有什么看法?”   赵寒松绝口不提姜半城的事,这才是真正的大佬。   “我能有什么看法,从古至今,还不是一个样,有变过没有?”   王予张嘴接过身后丫鬟剥好的花生,嚼的“咯嘣”响。   “哎,多事之秋啊,你我都是江湖人,还是要多注意一点暗流才好。”   赵寒松意有所指,身旁放着的热茶他不喝,就喜欢王予带过来的丰酒,整整一瓶,一半都是进了他的肚子。   “你少喝一点,也给我留点啊,早知道就不往出来拿了。”   王予看得肉痛,倒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这种酒,他只剩了三瓶了,谁知道,还要在外面待多久,没点解馋的,能行?   嘴里说着,心里却已经在思考着如今江湖到底是怎样的局势。   ‘首先无相宗一定下场了,要不然那老头不会去找他,其次张家也有布局,连他的儿子都派出来了,可见所谋甚大,现在才知道,朝廷也有它的诉求,当真乱的很,不论是倒向何妨都会迎来另外两方势力的争夺,或者灭口。’   “小气,你自己家产的酒,还不够你喝?”   赵寒松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王予,把剩下的半瓶酒拿在手里不放。   王予无语,还真没发现这老头,还有这种状态,难怪可以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   “服了你了,这酒产量本来就低,买一点回点本,根本不够喝,你要是这次武林盟主争夺失败,还在原来的住处,我给你快马加鞭送上两瓶。”   “两瓶那够,最起码五瓶。”   赵寒松做武林盟主时,正气凌然,要起东西来也是锱铢必争。   “没多的,两瓶,就两瓶。”   “四瓶。”   “两瓶。”   “三瓶。”   “行,看在你挣了这么久,三瓶酒三瓶。”   王予肉痛的样子,看得赵寒松哈哈大笑。   “你说你,那有点绝世剑客的风采,比我还能挣。”   两人热络的聊了许多事,从最早的旧事,一直到一些传说,故事,道听途说,什么都有。   王予看得书多,但大多数都是武功秘籍,对于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还真没有一个老人知道的多。   正说的热闹,大门突然被打开,涌进来了不少人。   练武练得挥汗如雨的胡说,手中长枪一横,谁也不敢前进一步。   走在最前面的石映雪,手中长剑一拨,胡说就站立不稳。   “什么事啊?这么多人?”   王予不悦的问话时,石映雪才发现院子里还有别人。   武林盟主赵寒松,她是认识的,记得很小的时候,还在家里被这位老人抱过呢。   “赵盟主好。”   石映雪一慌,想要向王予求救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身后的众人更加慌乱,刚刚被武林盟主的门客祸害过,如今遇到了正主,哪能不害怕。   “小友今天有客来访,咱们改天再聊。”   赵寒松并没有和那些人挤一个小门的出路,脚尖一点就翻身上了屋顶,在一甩衣袖,就不见了人影。   王予回头一看,好家伙,又一个顺酒的好手,刚刚剩了半瓶的丰酒,连瓶子都没了。   “记着,这里不是你的家,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王予再回头阴沉着脸说道。   曾经他以为离州的明珠,凭她的容貌,配得上这份荣耀,现在看来就一脑残,是家里人把他白虎的太好了,不知江湖险恶,还是她天生就是这幅德行,真以为任何人都要围着她转才行。   “我想让你救个人。”   为了林晚秋,石映雪也是豁出去了,接着道:“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有什么值得去交换?”   王予看都没看一眼,能让人心动的女人很多,漂亮的女人,他家的难道乐韵不漂亮吗?   “听说你在收集剑法,和内功心法,我用我的文心剑法,和雕龙心法,换你出手一次够吗?”   隐在最后面,被邓福贵背着的周世杰,气息微弱的说道。   王予这才看到,后面还有个病人。   “你是周世杰?怎么这幅鬼样?谁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严格来说,他和周世杰是一个级别的高手,周世杰都这样了,他自己弱遇到这样的对手,不会好上多少。 第122章 女人,呵呵   日色渐渐西沉,暮色笼罩了整个大地,虽是炎夏,但晚风习习,院子里桃树摇曳着身姿,仿佛日子本就可以过的更快乐。   林晚秋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发困,发软,就连起身,撑着身体的双手,都很无力。   但他宁愿永远沉睡,也不愿意醒来,因为醒来就会有痛苦,无论是爱他和他所爱的,都似乎离着他很遥远,遥远到怎么奋力的奔跑都追赶不上。   忽然,屋内的油灯被挑的亮了一些,一条人影正背着他来回的忙碌,一个木盆,一条毛巾,随着漂亮的秀发,在身后不住的甩动。   林晚秋心中有了点温暖,知道在他快要中毒死去的时候,还有一个肯照顾他的女孩,任是那个男人都会感动。   蠕动嘴唇道:“郑姑娘”   名字刚刚呼唤出口,就已经惊得郑珊,扔下了毛巾,掩着嘴轻轻地抽泣。   随即郑珊仿佛想起了王予的交代,道:“莫要动,此刻你身上的毒,刚刚被压制了下去,身体还很虚弱。”   林晚秋眼睛四下瞧着,屋内的摆设可不是戏班子租赁的房子,以他眼下的状况,不只是谁还能救得了他,感谢的话已经不用多说,看上一眼,记在心里,只能意图后报了。   “这是哪里?是谁救了我?”   郑珊心疼的扶着他坐起来,才慢慢地说出了来龙去脉。   “你是说,映雪跟着王予,只是一次等价的交易?用的是石家的武功?”   不知为何,林晚秋心中的块垒,瞬间不打通,整个心神舒服了很多。   “是啊,他现在正在给周大侠治伤解毒呢,不知好了没有。”   林晚秋思付片刻,道:“扶我起来,我要当面感谢人家。”   任谁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然后又被人救了下来,哪怕是一场交易,也是要去感激的。   另一间房间。   王予接过胡说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长吁了一口气道:“周兄的毒性暂时压制住了,不过想要彻底好利索,还需要时间。”   周世杰精神了很多,默运内力,除了有些地方还有滞涩,勉强动武已经可以了。   “没想到,王兄除了武功高明以外,一身医术也当真了得。”   王予却不认同这个说法,真正能起到作用的还是哪一门《一阳指》的武功,用来争杀,威力确实差了许多,但在治病救人方面,无出其左右。   “医术称不上高明,我只是学的杂,见识的多了点,刚好有一门武功能用上。”   门口站着等消息的石映雪和邓福贵即便是对王予见死不救,还吃拿卡要的行为万分不屑,也得承认,都是同龄人,人家确实有好几把刷子。   “周大哥,感觉怎么样?”   最心急的邓福贵,拉起周世杰的手,运起内力查看了一番。   边上的王予看得嘴角抽搐,他有理由怀疑,两人的关系已经超出了友谊的界限。   “好了,说正事,你们是在这里住,还是回你们的戏班子?”   王予是最能浇灭别人喜悦的人。   “你这里有这么多空房,住一晚应该没问题吧,再说现在都天黑了,来回跑多不安全。”   石映雪刚刚对王予升起的好感,有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得说道。   “你也知道不安全啊,你身上的麻烦都已经够多了,再加上两个人的麻烦,你是觉得我活够了,还是觉得我是你们的下人,什么都要给你们伺候着?”   王予不知道这些人心中的良好感觉都是哪来的,让别人给他们抵挡麻烦,还有理了况且交情没到这个份上好不好。   交易就是交易,谈什么的道德感情。   王予说话难听,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被郑珊扶着刚刚走到门口的林晚秋听得一愣,暗道:他还是原来林家少主的时候,那个人会说出这种话,只要出门,想要卖他面子的人多的书都数不清。   “那你想要怎样?”   石映雪冷着脸问道。   “得加钱。”   王予竖起一根食指道。   石映雪松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到,如今最安全的地方,也就这个小院子了。   不是院子有多么特殊,只因住着一个叫王予的人,他会杀人,谁来了也不好使。   “加多少?”   “你先把今天的劳务费结了,咱们再算其他的,胡说,算一下给那个林公子压制毒性,治疗伤势,花费是多少?”   王予一句话,胡说就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算盘,这种东西还是王予在丰县推广的。   每个出门查账的人,手里都有这样一个算盘,精巧实用。   在场的人都看的惊呆了,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个念头:人家这才叫专业。   噼里啪啦一阵,算盘珠子拨的飞快,嘴里还在念叨着一些口诀。   不大一会,胡说一收算盘道:“少爷,一共是九千三百一十二两银子,其中丹药的花费是七千两。”   王予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瞧着石映雪道:“你也听到了,咱小本生意,欠不起账,看在都是熟人的面子上,给你抹个零头,收你九千两银子,不过分吧?”   “九千两银子,我没有,能不能宽限几天,我一定弄得到的。”   石映雪脸色一白,最近她老是被金钱所困,往日不在意的东西,一下子就成了她需要解决的头等大事。   “银子我出了。”   站在门外的林晚秋,见到他喜欢的女人难受,心里更不是滋味,顺带着对于王予,也不知是怨恨,还是感激,或者两者都有吧。   “好,爽快,胡说结账。”   “是,少爷。”   扶着他的郑珊则笑声说道:“你哪来那么多银子,九千两,我们戏班子所有人加一起都不够。”   林晚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自信的道:“没事,我自己有。”   说着进到屋内,从贴身的内衣夹层内,拿出了一叠每张都是一千两黄金的金票。   “啧啧,真有钱。”   胡说一边数着金票,一边感叹道。   “不知阁下对我身上的毒,有什么看法?”   石映雪见了林晚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悄悄地退后。   “武功秘籍,只要是我没有的,都可以作为筹码。”   “我有一套《不工剑法》,不知合不合适?”   王予做思索装,心神已经沉入了模板上,搜查了一番道:“一套剑法不够。”   “那就在加一套医书怎么样?”   “什么医书?”   “药王宝典。”   “成交,什么时候我可以拿到?”   “剑法今晚就可以,《药王宝典》需要点时间。”   “行了,你们可以住下了。”   王予忽然又冲着叫郑珊的小姑娘嘿嘿一笑道:“你今天求我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要唱一出戏的,可别忘了。”   “还请王兄自重,虽然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但”   林晚秋语气不悦的道。   “但什么?呵呵。”   王予回头看向胡说接着道:“看到了吗?怀里搂着小姑娘,心里还惦记这别的女人,这样的男人,才是所有女人喜欢的对象,学着点,不然你就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林晚秋一时气结,人家说的没错,他有能如何反驳呢。   胡说深觉很有道理,像他家少爷,都说风流,也称公子,到现在他也只见过和一个女人睡觉。   而其它女人见了他家少爷,横挑鼻子竖挑眼,那个地方都不对,你还没地方说理。   躺在床上的周世杰,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若有所思,也许他到现在还单着,真像王予说的,还不够风流,不够人渣。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   今晚的麻烦都集中到了一起。   既然收了人家的好处,就得把责任尽到。   别人可以安心入眠,他王予不行。   《雪花剑法》他已经学会了,《冰心诀》是石映雪直接口述传授,武艺间还多说了一点诀窍,很快就被录入到了面板上。   只有枯木老头留下的包裹,他没有打开过。   《慧剑》这门剑法,除了一招招式,其他的都是在说一种修炼眼力的方法,最后会形成一种类似神通的慧眼。   看遍诸天,不漏一丝一毫。   研究了一夜,佛门的武功就是让人云山雾罩的看不清楚。   总的来说啥都没领悟到,不由得让王予一阵沮丧,还以为自己的悟性很高呢,也不过如此。   不过看到需要的修炼值,都是百万起步,他连提升境界都不够用,那会去学一个看不到前景的武功。   想了想,觉得最近的修炼值,收获起来很容易,早就破了百万大关。   立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修炼。   这门武功有些类似于玄学,看得时候莫名其妙,学会了之后也总觉得莫名其妙,会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更不能用言语的方式,教给别人。   “我应该多看几本经书的。”   王予这样想着,心头的明悟,让他眼前看到的东西,都和平时所见大不一样。 第123章 戏子情归何处   唱戏的,每天早上早起,除了洗漱,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吊嗓子。   郑珊一直遵守着这个好习惯。   坐在屋内守了一夜的王予,无聊的用刚刚学会的‘慧眼’看了郑珊一眼。   就一眼,看到的东西让他不禁大呼一声值得。   原本只有和对手打起来,才能看得到的属性面板,如今却能轻易的做到。   “余音渺渺?这个天赋很有意思。”   王予心下暗道,继续观察了一会,才走入院中。   “你的嗓音很不错。”   郑珊明显被吓到了,猛然转头,身体往后一退,都快要靠在墙上了。   “怕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王予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难道出来了一段时间,自己变得不帅了?心下琢磨着,一会去找胡说拿面镜子,照着看看。   “没,没什么。”   “欺负人家女孩子,真有你的。”   王予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院子里只有一个女人敢这么说话,问题是郑珊怎么说也算是他的轻敌,不说落井下石,这么维护是几个意思?   难道男人在感情上越渣,女人越喜欢不成?   “我们在讨论戏曲,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戏曲?”   “就你?还戏曲?骗谁呢?”   王予真的受不了这个女人,自从林晚秋醒来之后,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还有点让他心动的感觉,现在只剩了一张还能看的过去的脸。   “送你一曲,或许以后用的着哦。”   王予还真就不信了,他记忆中的歌曲,翻不出一首应景的。   练武之后的记忆力当真好使,只要他曾经看到过得,想要回忆,都能立刻清晰的找到。   石映雪冷笑着,就看这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而郑珊则多了一丝好奇,喜欢唱戏的奇人她也听说过,从来都是老人,或者大侠厌倦了武林纷争,隐居的传说。   “听好了,一曲定重楼,一眼半生筹,看得全部都是那诡谲云涌,入得此门不回首   戏子多秋,可怜一处情深旧,满座衣冠街老朽,黄泉故事无止休”   王予捏着嗓子,绝高的武功,让他的控制力蹭蹭蹭的提升,没什么难度,唱起来感觉还不错。   一句一停留,一停一摆手,很有些戏台上的角,唱大戏的味道。   留下了两个女人,一脸惊疑不定的神情,能有所收获,是她们的缘分,没有也无所谓。   只要治好了两个病人,就会再无瓜葛。   江湖纷扰,谁能顾得了谁。   王予不同于其它地方的唱腔,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不止屋外的人听着新奇,屋内的一些有心思的人,却更有深刻的体会。   “你唱的不行,可惜了好词。”   没看出来,周世杰还是一个文青,对于王予唱的不好很有意见。   “你还治不治伤了?就你话多。”   武功练到他这个境界,一夜不休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刚学学会的‘慧眼’,立刻用在了周世杰的身上。   周世杰浑身发寒,仿佛以前都被人已经看透,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王予在他的状态栏上,看到的就是一行“身中剧毒,虚弱状态。”   什么样的毒,还不知道,不过借鉴作用很强大,以他少有的经验,多试验几次应该就没问题了。   商县如同烈火喷油。   大量的江湖人涌入,带来的治安问题,官府根本忙不过来。   只能江湖事,江湖了,触及了平民,官府才会出手,而江湖人之间也渐渐地形成了一份默认的规则。   不扰民,需要解决江湖恩怨去城外。   王予自己的恩怨也很多,却没多少人有胆子,敢上门挑战。   一些憋着坏的,还等着新任盟主上台,前去告状呢。   借刀杀人,才是一些阴谋家的拿手好戏。   三天,连续三天高强度的内力运用,和药物配合治病,去毒疗伤,王予都是留了一半的精力和内力来应对突发事件的。   谁知这三天竟然很安全,逼得林晚秋他们无所遁形的杀手,此刻们一刹那间,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可以离开了。”   王予下着逐客令,毒以解,病已好,自然不需要留着他们。   “我们可以给你银子,眼看着武林大会就要开启了,再找地方,也不容易,你说呢?”   石映雪打着商量的问道。   三天时间虽短,却是这些人住的最为安心的一段时间,不需要考虑外人的打扰,也不需要时刻警惕身边藏有杀手。   最多就是银子费了点。   “给银子?”   王予再次见识到了女人思考问题的方式,这是能用银子解决得了的?   随即懒得争辩,回头问了胡说一句:“怎么院子买的时候,花了多少两银子?”   “四十三两。”   “听到了吗?给我四十三两,这个院子就是你的了。”   石映雪睁大了眼睛,问道:“那你住哪?”   “我去城外,随便找个地方对付对付就成,另外我答应送你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已经做到了,你我两不相欠,最好不要再来找我。”   王予原本还打算,把这颗明珠摘到手里的,结果发现除了长得漂亮,一无是处。   “哼!”   石映雪再也说不出什么,一跺脚率先摔门而去。   “这几天多些王兄照顾,感激不尽。”   林晚秋,周世杰,邓福贵接连上来像王予道谢,都是明白人,刚刚却默认了一个蠢女人,说了一句蠢话,想想就挺有意思。   “王大哥,谢谢了。”   最后才轮到了郑珊,唱戏出身的她,见过的世面很多,虽然都在底层,但世态炎凉,却都是真的,所以对王予的道谢格外真诚。   王予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劝说的话,不是局内人,又怎么能了解一份感情的真挚。   “胡说,拿一瓶沉香醒神丸和一瓶六合丹给她。”   他早已经看透了这个女孩人生的悲剧,或许很多人都看到了,也有人给她说过,然而陷入感情之中的女孩,是不会理会旁人如何说的。   说的多了,还觉得别人多事,不理解她的想法。   “沉香醒神丸能解一些平常的迷药,一粒见效,六合丹是治疗内伤最好的丹药,比那个百花玉露丸好多了,也是一次一粒,每个瓶子里装有五粒,你自己收好了。”   这次胡说是真的肉痛,都是好东西,他自己都没有多少。   郑珊一呆,愣愣的接着,听到比百花玉露丸都要好,手上就是一抖,差点扔出去,她没法去算到底需要多少银子。   反正他们戏班子一生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院子外面就是大街,街上人潮如织,热闹的很。   而在热闹的地方,似乎都比不上这个院子给众人的感觉踏实,可靠。   “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邓福贵只是个小小的分舵舵主,对于一些消息,知道的并不及时。   “还记得咱们遇袭的地方吗?我想从那里开始查起。”   之前林晚秋就在思考这个问题,身体上的原因,只能作罢,现在旧事重提,立刻就有了思路。   “郑姑娘,最近多些你陪着我,你也看出来了,跟着我们太危险,你还是回戏班子等我的消息最安全。”   林晚秋拉着郑珊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另一边的石映雪,偏过头不想去看,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瞧着。   “那你记得回来找我啊。”   只要是林晚秋说的话,郑珊一般都不会拒绝,虽然不舍,还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重新恢复了平静的院子。   王予也就重新恢复了生活的方式。   弹弹琴,听听曲子,当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研究武学。   《嫁衣神功》他曾经学过,不过残缺不全,现在拿到了全本,才知道真不愧是本神功。   可以借出去自己的内力,也可以暂时借用别人的内力,夺取别人的内力反而是小道。   这种一锤子的买卖,效果是最佳,却不够纯粹。   要想全部学会,需要的修炼值也不多,三万就够了。   最为麻烦的反而是《七情六欲十三谱》,比那个《慧剑》还要深奥,需要的修炼值和当年他修炼《恒古八荒刀》是需要的修炼值一样多。   七情指的是,喜,怒,忧,思,悲,恐,惊,一种看不到摸不着,只能从每个人的表现或自己的心里之中揣摩。   六欲则指的是人的眼,耳,鼻,舌,身,意。他的慧眼,就有可能只是其中一种。   不同的学派对七情六欲的内容描述都有所不同。   这个才是这门武功修炼的难点,要想堪破,就得博学,一个人的一生很短暂,短暂到一门学问都还没有研究透彻,就到了天年。   要不然,无尘宗,也不会一分为二,彻底摔落下来。   “胡说,最近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你自己也好心练武,算了,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武林大会是江湖盛世,你出门多看看也好。”   王予给了胡说的自由。   胡说自然要好好的利用,毕竟出门一趟不容易。 第124章 碣石大会   江湖上,风起云涌,从不因一个人而停止向前。   王予闭关三天参悟《七情六欲十三谱》还没有头绪,胡说却混的风生水起。   碣石,是商县城外的一处有名的古迹。   相传曾经有人皇来此驻兵讨伐不臣,而留下的传说。   是真是假,以难有考究。   今年的武林大会,定在此地,自然也是做了一番考量的,至于谁是正统,谁是不臣,就看今日之后了。   碣石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只因人皇题字,身价就有了不同。   此刻百长石坪之上,人头攒动,既瞧不清有多少江湖客来此,也很难统计他们都是谁,但每一颗人头都代表着一方的势力。   人头仰望,十九面绣着金边的旗帜迎风招展,青天白日之下,阳光照在上面,仿佛蒙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   胡说隐在人群之中四下瞧着,只觉得大开眼界,回去和他的兄弟们吹牛,都有了本钱。   忽然看见人丛分开,走出了一群少男少女,十个人见了他,到有六七人含笑招呼。   胡说暗暗咂舌:看不出林晚秋他们在江湖上竟然有这么大的威望,既然朋友这么多,为何当时受伤中毒之后,只有咱少爷愿意伸手一助,尽管是收了好处的。   他越想越想不通。   其实江湖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朋友多了,路就好走,每个人都代表着各自的利益,谁也不知道,前一刻是朋友,后一刻会不会变成了仇人。   突听“轰”的一声巨响,青天白日之上,立刻染成了五颜六色,不同的颜色慢慢地勾勒出了“碣石大会”四个大字。   接着台下便传来一阵丝竹管弦之声,一人上的高台大声道:“碣石大会开始,恭请各宗派世家门人入座。”   内力灌注其中,声音宛如洪钟,波及四面八方。   上一任的盟主赵寒松带着四个弟子率先走入场中,引起了台下众多江湖人热烈的欢迎。   十九杆旗帜,就是代表着离州十九个势力,每一个旗帜下面就是一个高台,高台四周就是那个实力门下弟子。   称得上冠盖云集,离州武林英豪之中的精华,十之八九,全站在了这里。   高台的中央一具千斤大鼎,手臂粗细,一丈来高的燃香,散发出缭绕的烟云。   此刻椅子上已经做了七八个人,一个头上有着戒疤,身上个却披着道袍的白鬓老人正卓立在通道的入口处,迎接着每一个上台的英雄豪杰。   胡说仗着如今高大有力的臂膀,硬生生的挤在了最前面,看着装扮各异的人一个个上台,没上台一人就宣布一人的名号。   胡说暗道:要是他家少爷来此,不知给个什么名号,又能做的几把交椅。   此处的热闹自不必代言。   还在商县城内,院子里闭关的王予,却遇到了麻烦,要命的麻烦。   “我曾听王公子说过,你们家乡那个百岁老人的故事,我觉得很有道理,你说是不是?”   七位蒙面黑色劲装的人手持着各种武器,围着不大的房子。   说话的正是其中为首一人,这人手中的武器却是长鞭。   王予把秘籍合拢,收在怀里,无奈的起身道:“诸位是说我多管闲事了?”   “知道就好,动手。”   随着为首这人一声令下,七个人七种武器,轮番招呼到了王予身上。   院子不大,客房自然也不会很大,狭小的空间,连辗转挪腾都很困难。   王予手中无剑亦无刀,凭着空手和七个听杨神罡境圆满的高手对决,除了逃跑,那还敢迟疑。   脚下用力踩出一个大坑,身体向后猛推,很快就贴着了墙壁,正要撞破墙壁的时候,突然感觉不对,侧身扭腰,避过了正面的一刀一剑,却避不开迎头一枪,也正是此时,墙壁上透出一尺青锋。   那是上好的精钢宝剑,一柄这样的剑器,最起码要花两千两银子。   无疑因为闪避及时,躲过了背后的暗算,为首之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重整旗鼓,掌中的长鞭一圈圈的套向王予的脖子。   长枪限制了他的位置,长鞭就成了夺命的绳索。   随后而来的是铜锤,棍棒,和一对钢爪。   这几样兵器,无论哪一种招呼在身上,绝对能让人一命呜呼,最重要的人家瞄准的地方都是身上的死穴。   比他上一次在茶棚遇到的二十位黑衣大汉的刀阵还要凶险万分。   王予左手一挥,擒龙控鹤功发出,吸引的长鞭三成了一团,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好缠在了最快最突进的长枪之上。   而右手巧妙地运用斗转乾坤的劲力,挪移这棍棒和钢爪。   “咣当”一声,使用铜锤的人身体一震,另两人更是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这两门门武功是最适合群战的,围攻的人越多,似乎越能发挥其威力。   “慕容家的斗转星移?”   为首那人对王予的武功又多了一点了解,喊出了名字,即是让同伴小心莫要着了道,也是为了提醒自己,用力不能太过分散。   瞬间的停顿,给王予造成了一个很好的脱身机会。   身后的墙已经不安全了,头顶也不会好多少,现在是狭路相逢,只能从正门闯出去了。   脚下步伐变幻,身法如同幻影,瞬间闯进了拿铜锤那人的怀里,手掌按在铜锤上,内力运使之间,虚实不定,变化莫测。   使锤的那人只能憋着一口气,死撑不退。   王予没想着从这里打开突破口,能使用铜锤,除了内力深厚,力气也肯定不小,人家或许招式不够精妙,但也不是短时间能够拿下的。   双手像黏在了铜锤上,整个身体紧紧的贴住,被使铜锤轮了起来,甩向了长枪蒙面人。   一寸长一寸强,被近身了的枪法高手,最难受的就是,招式施展不开,高明的枪法,反而成了累赘。   王予放弃了铜锤,单手黏在长枪上,内力震动,十二种劲力,瞬间轮番使了个遍。   另一只手悄然的穿过手臂,拍向长枪者的胸口。   使鞭的首领,软鞭一抖,化成了长枪刺出,另一个用棍棒的高手矮着身体向他的双腿扫去。   背后的那面墙被人暴利破开,使剑那人同样蒙面,掌中剑芒吞吐,只需三步的距离,一定能把王予刺个对穿。   王予不去管其他,一心要把使枪的这人击毙。   狠绝的的态度,长枪蒙面人,只能后退,一退就乐开了和其他人的距离。   此时用锤的那人缓过了气力,眼漏凶光,不管不顾的就是一锤想王予背后砸去。   呼呼风声,力气之大,速度之快,比用剑的还是用长鞭的两人都快。   “砰”一声闷响,用锤的那人都没想到,他愤怒之下,轮出的这一锤,竟然能砸中目标。   王予接着这个推力,顶着长枪黑衣人,瞬间就出了客房,只听“嗖嗖嗖”的利箭飞射的声音不断响起。   王予头皮发麻,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人,连朝廷军队的弩箭都有。   “不。”   长枪黑衣人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就被王予拍中了胸膛,而后没当成的盾牌,身上插满了箭矢。   没等箭雨停歇,王予一扔手中的尸体,身体向院子外面窜去。   迎面而来的箭矢,对他来说,还不如身后追上累的七人威胁大。   大手一挥,箭雨仿佛认识王予这个熟人一般,分开一条仅能通过一人的通道,让他通行。   一半的箭矢拦住了身后的那些人,另一半则飞向了两侧,不断有人从屋顶上跌落。   对商县还算熟悉的王予,不需要辨认方向,就往南而去。   只有那个方向才有密林,有密林才有遮掩,他才有机会摆脱追兵。   “老大还追吗?”   用锤的那人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问道,要不是王予放弃了他,选择了用枪的那人,死的就会是他。   为首那人也一样后怕,来的时候以为十拿九稳,真正打起来,他们布局精妙,人员众多,还是死了一人。   同一个境界的高手,这是他遇到的最厉害的一个。   “不用了,他跑的那个方向,有人等着他。”   另一人道:“还好他没有选择往碣石方向跑。”   为首那人瞟了一眼说话的这人一眼幽幽的道:“你想多了,四面八方都有人在等着他,选那个方向都一样。”   那人:“”   王予自然不知道这么多。   身后没人追来,他就放缓了速度,硬挨的那一锤可不是好受的,用借力打力的方法,转移出去了一大半劲力,剩下的也震动的他内腑生疼。   在身上摸了好一会,才摸出了一堆瓷瓶碎片,碎片之中只有两颗丹药是完好的,其它都成了碎末。   药效在不在不知道。   反正混在瓷片之中,谁吃谁知道。   “娘的,到底哪些王八蛋要来暗算他?张家?官府?还是无相宗?” 第125章 突出重围   围攻他的人,死了一个,后面也没有人跟上来。   仿佛这一座商县,就是一个大的围城,根本不怕里面的人跑了出去。   给紫服下了疗伤丹药,伤势刚有起色,却忽然一怔,垂下头看着双手。   这一双手只接触过铜锤黑衣人的铜锤,长枪黑衣人的长枪和他身上的衣服。   如今却只觉得双手,手掌有些发麻,开始他并没在意,双手搓了几下,却没有了一点知觉。   王予心头大骇,已知不妙,世间的大多数毒药他都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这种陌生的,一旦接触皮肤,就能让人僵硬失去知觉的毒药。   无声无息,无色无味,本来就和能毒死人的毒药不相匹配,只因毒性越大的毒药,气味越刺鼻,需要好多种香料来遮掩。   而王予现在就遇到了一种,心头苦笑道:黑科技,真黑。   顷刻之间,他纤长的手指,竟然已经布满了黑点,黑点的分布出开始生起了老茧,那木的感觉一路上扬,要顺着手掌一直延伸道胳膊,乃至全身。   王予稳住惊怒的心神,内力运转之下,死死的遏制毒性的蔓延,脚下去一颗也不肯停留的往城外飞奔而去。   一些城内的居民们只能看到一道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   大部分人都以为眼花了,另有少部分做了亏心事的人则认为见鬼了,神情惶恐的转身回家,找了一块积满了灰尘的不知名神像,点上了一支香。   小城的城墙,并不高,三两步就能跨过。   很快就到了城外,树林已经能一眼望到。   速度稍缓,凉风吹过,只觉得身后不知不觉出了不少的汗水,凉飕飕的。   想要伸手摸去,却发现,两只手臂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毒性比他想象的要恐怖的多。   一念至此,他刚刚未干的汗水,又淌了出来。   自从习武有成,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流过汗了,只今天一天流的汗,比过去一年都多。   突见前面的树林里,有脚步踩碎枯叶的声音,来人没有掩饰自己行踪的意思。   在王予离树林只有十丈的距离时,才踱步走出。   十丈是个很微妙的距离,既能给逃亡的人一点希望,又能立刻断了这点念想。   “咱们又见面了。”   张文杰,一个在茶棚树林旁被他打败的手下败将。   王予垂着双手,运起慧眼看了一圈,道:“若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不该来的。”   “不该来?不该来看你的狼狈样吗?不该来亲手打败你,除去我的心魔吗?”   张文杰一连三问,句句都在咬牙切齿,上次的失败,让他在张家丢了很大的脸,到现在都还抬不起头,他怎能不恨。   王予失笑道:“原来我已经成了你的心魔了,你这心理素质实在堪忧啊。”   心理素质是什么意思,张文杰不知道,不过猜也能猜到是说他的心境不行。   “你的双手没知觉了吧,别急,一会就能有知觉了,很舒服的,我确定的告诉你,一定会终身难忘。”   张文杰收敛了张狂,不知那里抽出了一柄折扇,“唰”的打开,真有名士风流的风范。   此时王予已经能感觉到麻木的掌心,开始发痒,不想还没什么,越想就越痒,而内力,只能勉强压制,还需要一块清净的地方,全力运使才行。   王予不想浪费时间,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来,面前的张文杰是盘菜,别人以他的状态那就是别人的菜。   “其实自从上次放过你之后,你就应该窝在家里,那也不要去,江湖很凶险的。”   王予说的是忠告,但听在张文杰的耳中就是讽刺,讽刺他还是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一会我就要看着你跪在地上求我,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哈哈哈。”   张文杰折扇在掌心一拍,脸色一变恶狠狠的道。   “这句话也是我要送给你的,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想要挠一挠吗?”   说话的王予又低头看了一眼双手,通体乌黑的手掌中心,又多出了一点红点,像被蚊子叮咬了一般,只看了一眼就奇痒无比。   内力转换成了冰寒属性,效果立刻好了许多,但也是治标不治本,拖延下去死的一定会是自己。   张文杰一怔,随即感觉心口确实有了一点痒痒的感觉。   王予艰难的抬起右手,做了个抓挠胸口的动作,微微一笑道:“痒啊,那就抓啊,抓起来很舒服的哦。”   口中说话,手上还是抓痒的模样,仿佛他自己本来就不痒一样。   张文杰下意识的抓了上去,但心头一禀,却已经来不及了,本来只是小范围的痒,一抓之下,全身都开始痒了起来,无论是他运使内力,还是接连服用了好几种药物,都不起一点作用。   王予抓住机会,瞬间到了张文杰的面前,一脚踢开他手中的各种药瓶,接着凌空踏步连续几下把药瓶都踢进了自己的怀里,看都不多看一眼张文杰,迅速的钻进了树林。   论在树林里穿行,他很有经验,在丰县城外生活的那段时间可不是真的为了好玩。   密林,王予在树枝之间跳跃,每一次起落,若被江湖人士看到,都会惊讶的合不拢嘴。   身法不但快捷,还轻起轻落,不但没有一丝的风声,也不曾触动每一片树叶。   只是时不时的停下,或为一只兔子,或为一只锦鸡,反正只要是大一点的动物,他都会停下,摆弄一番。   他是很怕死,每个人都怕死,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不过怕死不代表就要发足狂奔,不管不顾,那样的逃命方式,除了累死自己,被别人捡个便宜,不会有另一个结局。   除非你能知道,前面有人接应。   在这一刻,王予很感谢他曾经看过的许多小说,他把故布疑阵,瞒天过海,等等兵法,运用到了极致。   老天似乎带他不薄,在树林里转来转去,被他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山庄。   残姮败瓦,年久失修,也不知是哪个年代,那一家的有钱人,喜欢山林里的景致,建造的。   王予趴在外面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草木深沉,鼠虫流窜,似乎许久都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挑了最破旧的一间房屋钻了进去。   瞧房间里的布置,生锈的斧头,放烂了的木头,墙上挂着的绳索,就是一间放置杂物的材房。   此时已经是下午黄昏。   “不知武林大会开完了没有,又是谁得了盟主的位置。”   暂时安稳下来,王予思维发散的想着一些和自己不沾边的事情。   好不容易稳固了心神,才关心起自己双手中毒的情况。   毒素的蔓延,被他的玄冥劲力降低了温度,限制在了手腕的地方。   整双手,仿佛一件黑色的中心带着红点的瓷器,只要用力一摔,就会碎成碎片。   “又是混毒,现在江湖上的用毒高手,都这么厉害了嘛?”   王予眼睛观察,内力试探,总算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种僵尸毒,一种奇痒乱心散,还有一种没来的及爆发的麻肠汤。   三种不相干的毒药特性,能被很合理的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全新的剧毒,毒性还是原来的一倍还多,以他半吊子的医术,能勉强维持住,不在恶化都不容易。   随即翻出了张文杰用过的丹药,每一样都被摆在地上,鼻子轻轻嗅过,才失望收了起来。   竟然没有一瓶解药是对症的,连缓解一下毒性的丹药都没有。   折腾了一番,还是回到了原点,没有物资,也没有相应的条件,只能用内力,一点一点的化解了,耗时可能很长,却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找到人了没有?”   张文杰狼狈的质问着一个手持长鞭的黑衣人,眼神冷的快要化成寒冰。   “没有,树林里到处都有他留下的气息,找到了不少都是兔子,野鸡,最大的一个也是一只野猪。”   长鞭黑衣人,还以为张文杰能拦住对方,所以走的慢了一点,谁知到了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张文杰躺在地上浑身抓挠的模样。   只恨自己已经走得慢了,为何不再慢一点。   “你说他还会不会藏在树林里?”   张文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了后怕的感觉,面对王予的时候,怎么中的暗算都不清楚,再次对上的话,一定会死的很惨。   “应该不会了,听说这人医术不错,能解掉林晚秋他们身上的毒,他自己身上的也应该没问题。”   话说的没毛病,反正这次的事情办砸了是张家三公子的责任,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为了阻碍王予,他们还牺牲了一个人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哼!这种毒他就算能解,需要的药材都是有数的,你们立刻带人盯着商县各个药铺,只要有人买这几种药材,先行拿下再说。”   张文杰又瞧了一眼树林,他是第二次在树林口吃亏了,很想放一把火给少个一干二净,想了想不现实只能作罢。   “派人看着这里,一旦有人出来,立刻汇报。”   张文杰没想着让人拦截或者抓捕,他自己都失败了,还有谁能够成功,敢去成功? 第126章 神秘女孩   碣石大会散场后,好一会,胡说才挤开人群,往回走。   夕阳早就落山,月亮刚刚露头,而大会结束之后才是一些其他的江湖人热闹的时机。   今天一天见到的,听到的,足够他给王予说上一晚上了。   像赵寒松落选武林盟主之位。   还有林家的悠闲老人林贤继位盟主,林晚秋出来大闹会场,然后逼着低头认错。   石映雪被他父亲石飞许配给了张家公子,林林总总,如同走马观花,两场一波接着一波,比他进青楼有意思的多。   所以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正走着,突听半空中传下一声叫喊,喊声曳空而过,胡说惊得一怔抬头,只见一条人影在在黑暗中闪了闪,如同神龙一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却又一件东西自半空中,飘飘荡荡的落在了怀里。   胡说伸手摸出是一片树叶,叶杆还很新鲜,上面的字迹也很清晰。   “王予遭劫,院子莫归。”   八个字,却如同闷雷炸响在耳中,少爷他遭了劫难?院子不能回去了?那他能去哪儿?   还有自家少爷武功高强,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到底是回到院子里看看,还是听一个陌生人的传信,隐藏起来?   所有的问题在胡说的脑海里闪过,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本就不是他的强项,想了半响都没想明白。   最后心下一横,不管这人说的是真是假,总要回去看看,才能安心。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出来的。   夜色更加深沉。   胡说趁着城头上的兵丁换防的时候,悄悄地翻过了城墙向他的小院摸去。   “师父,咱们就看着他去送死?”   身穿劲装的少年,问着赵寒松。   “也不一定会死,或许有人会留着他钓一条鱼也说不定。”   赵寒松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对王予越发欣赏起来了,能把手下训练成这样,明知危险都不怕,可怜他赵寒松,做了十年武林盟主,教出来的徒弟也不少,能有几个这样的成色,还真说不准。   “走了,回去,先看看咱们的林盟主,要做些什么大事。”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凝重至极,原来的布置,竟然有些失控的感觉,暗地里还有人在搅风搅雨,打算浑水摸鱼。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家的时候。   王予正靠在破旧的似乎碎石都能倒塌的泥土墙上,透过裂开的缝隙,望着天空的半弯月。   不知远在丰县的乐韵过得怎么样。   不知今天出门去看武林大会的胡说是否安全。   他不知道的太多了。   忽然一盏纱灯,昏黄的灯光在夜晚的树林里摇晃,如同鬼火般飘来飘去,王予立刻运转内息,进入了敛息状态。   眯起双眼,以免眼中的目光引起不明事物的注意。   月亮隐入了云层,无边的黑暗之中,竟然传来了一缕虚无缥缈的歌声。   “树林深处的人啊,怎么能被外人看在眼中,贫穷是不会有朋友的何况还住在人迹罕见的地方,明月照着千家万户,为何独独漏掉了我一个,啊,原来我打着伞,手中提着纱灯,月光我稀罕吗?自然是不稀罕的。”   纱灯与歌声更近了,一条朦胧的黑影,无声无息的进入了这片破旧的废墟庭院,随后消失在庭院深处。   本来平常的庭院,就因多了这么一个幽灵般的人,王予竟然觉得鬼气森森。   王予怔了一怔,忽然发现,他逃跑的这个地方,似乎比他面对张家人更加的危险。   他不知带那个打着灯笼的人有没有发现他,却也只能赌自己还是安全的。   “哎,自己还是太紧张,太累了,连精神都出现幻觉了,实在是不该胡思乱想。”   王予喃喃自语,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说的多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不在紧张了,情不自禁的垂下了头,惨然一笑,暗道:我果然什么都没看见。   见到的越少,就烦恼越小,果然是对的。   王予抓紧时间回复着内力和精力,他一颗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前提是能给自己解毒。   月亮在夜空之中时隐时现,已经不知多少次了。   期间王予内力恢复了三次,双手之上的毒素减少了一半还多,就是精力有些不济。   也不知只是今夜特别热闹,还是以前就很热闹。   一个黑影,衣带飘风,快速的出了树林,进入了庭院之中的一间房子里。   房子仿佛一张张开的大嘴能吞没世间的所有,进去之后就没了动静。   忽然,一个好听的女声,声音之中有着威严。   “你已经当上了武林盟主,为什么还不向无相宗发起讨伐?”   “如今官府看着,张家也加大了围剿力度,人手有些不够,还是再等等。”   “等等?好要等到什么时候?无相宗需要隐脉的时候,就分出一支来继承,不需要的时候就赶尽杀绝?我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哎,隐脉的方式已经存在了近千年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还不是张家开了个坏头,打起了隐脉宝藏的注意,被其它势力发现,都一个个的效仿。”   “哼!人的欲望又岂是一个个隐脉宝藏能添满的。”   “说的是,可他们在明,掌握着大势,咱们在暗,只能暗中行事,自然只能徐徐图之,这一次要不是张家放水,岂有咱们能够联合的事,早被剿灭的一干二净了。”   “说吧,张家又有什么任务?”   “他们想要无相宗隐脉的《众相神功》”。   “告诉他们不可能。”   “我也是这样告诉他们的,可惜他们不听。”   “你???你用的是什么毒,为何背叛我们?”   一连串的打斗声,不知是谁输谁赢。   只隐约的看见出来了一条黑影,站在破败的庭院前自语道:“林家,石家,孙家,杨家,何家都已经被隐脉占据,从黑暗走向了光明,又怎么可能和还在黑暗之中挣扎的臭虫合作呢?”   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王予所在的方向一眼。   王予敛息静气,不为所动,内心却惊起了滔天巨浪,今晚听到地隐秘,可真的是石破天惊。   这四个字,这一次不是以武功来表述的。   黑衣人没有停留多久,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予意识到,这里看着平静,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战场,或许在明天,又或许是在后半夜。   迷迷糊糊之中,王予只觉得大地塌陷,天空昏暗,山河倒流,一切的压力都压在他的身上。   不知何时,已经困乏的睡了过去,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只是屋内多出了一个人。   一双苍白的手,正扼制着他的咽喉。   王予经过了几次历练,已经能随时见到古怪的事件,保持住清醒。   已经恢复了知觉的手,竖掌作刀,斜削在那人的面庞。   黑暗之中,他只瞧见了一头披散的长发,一张苍白的脸,以及一双迷茫而空洞的眼睛。   这人在他动手的时候,飘出了破屋,王予一跃而起,追了出去,夜色茫茫,哪还有人的影子。   王予用手臂在脖子上蹭了蹭,若不是喉咙到现在后有些疼痛,他都要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   “你在找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予立刻转身,还是没有看到一人。   “你在找我吗?”   声音依然在背后,这时王予已经不再转身了。   因为他看到了地上被月光拉长的影子。   “没有。”   身后没有声音,地上也消失了一道影子,王予一直在看着,却不知人什么时候消失的。   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流,原本对自己武功颇为自信,总觉得江湖之大,那都去的了。   今晚才知,井底之蛙看到井口时,是怎样的想法。   天色很快就亮了。   王予的预感没有一样是对的。   庭院依旧破旧,只有中间倒塌了一件屋子,其他还是白天的样子。   “天亮了。”   王予双手的黑色,淡了许多,只要再有一天的时间,绝对能恢复到原样。   “是啊,天亮了。”   王予心底发毛,有完没完,都白天了,还出来吓人。   缓缓地转过头,只见到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之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张小巧的嘴巴。   “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王予。”   戴着面具的女孩明亮的眼睛迷茫了起来,呐呐道:“我,我不知道我是谁。”   随即眼神明亮,声音欢快的道:“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王予,你是王予。”   声音清脆的如同枝头的鸟儿,欢快的如同花间的蝴蝶。 第127章 祸害始终是祸害   欢快似乎是最能感染人心。   王予都觉得心里注入了一道清泉。   开心了没一会,身边就没有了笑声,王予一怔,暗道:真是来去匆匆,来去无踪,想自己融合百家之长的轻功,都要逊色其很多。   同样是院子。   王予住过的院子要比这里好的多。   当然同样倒塌了一间屋子。   胡说已经回来眼睛都没有合一下的等了一夜。   他的少爷没有回来,两个清倌人运气好的活了下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胡说立刻清醒了许多,三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院门。   一怔道:“郑姑娘,你来这里干什么?”   郑珊有些惊慌,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仿佛有人暗藏。   胡说探头瞧了一圈,大街上只有人来人往的平民,没有带着武器的江湖人,才放她进了屋子。   “现在可以说了吗?”   “不知王少侠在吗?我找他有点急事。”   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说话的时候,脑中不住的闪过自家戏班子,六七十号人脖子上架着长刀。   “没在,我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   胡说还以为能在郑珊身上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没在?”   郑珊吃了一惊,双手握拳,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胡说没有问是何事,关心别人,不如关心自己。   一晃就是三天。   三天的时间虽短,但发生的大事,可以说是震惊了所有人。   武林盟主林贤宣布他的亲孙子林晚秋杀人无算连平民百姓都不放过,而且这些平民还是一群戏子,曾经救过他的命。   接着整个离州的丐帮分舵,被人铲平,分舵舵主受伤出逃,不知所踪。   这两件事都与江湖厮杀有关,只有第三件事情,才给了前两件事一点喜庆。   张家和石家联姻。   对象就是张家三少爷张文杰和石家的女儿石映雪。   江湖少侠们一时哗然,他们的女神,离州的明珠要嫁人了。   只有一些侠女们深深的松了口气,这样就不会有太多的少侠被迷的颠三倒四,可以多看一眼她们了。   还是那间破旧的材房。   王予终于恢复了伤势,地上一点点黑色的血迹,就是他用内力从指头的穴位上逼出来的。   “你要走了?”   幽灵般的面具女孩,突然出现在了王予的身边。   “是的,我要走了。”   这三天一直都有这个女孩陪着他说话,有时还带上一点食物。   “能不能留下来?”   王予一怔,若是前世有一个女孩这样和他说话,不知会有多开心,而现在却多了些惆怅,莫名的惆怅。   外面的江湖很危险,却也很精彩,而他还很年轻,不可能再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   “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   沉默良久,王予道。   “娘说,男人都是会骗人的,你有没有骗过我?”   面具女孩好奇的问道。   王予苦笑,骗人,哪有女人骗人骗的厉害。   “男人是会骗人,特别是好看的男人,不过我没有骗过你。”   “你又在骗人。”   面具女孩歪着脑袋说道:“你刚刚还说好看的男人最会骗人的。”   王予一愣,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自己好看。   “我好看?”   王予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的问道,为何他身边的漂亮女人看到他没有一点感觉?   “你不知道吗?”   精晶亮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好笨,接着就拿出了一个铜镜竖在王予面前,模糊的模样很难看出美丑。   “这几天,有你相陪我很开心,所以走时送你个东西。”   王予在衣袖里摸出了一块镜子,那是他自己带着用的,比较无语的是,丹药瓶子都被打碎了,这面最容易破碎的镜子竟然好好的。   “咦,这个看着好清晰,你做的?”   面具女孩眨了眨眼睛,对这样的新奇事物,真的很喜欢,拿在手里,就不舍得放下。   “嗯,你要喜欢,我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一个更大的镜子过来。”   王予做着承诺。   “你下次还会来?”   “会来。”   “那我就不会上心了,你走吧。”   明明只是一个破旧的庭院,王予走的时候,却还有点不舍。   再多的话都能说完,再多的告别,也都是一转身。   不同于来时的狼狈和慌张,走的时候多了轻松,和复仇的欲-望-。   对付张家一直是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以前隐忍,总觉得而自己武功还不到家。   现在他不忍了,先从弱者下手,同时积累修炼值,进入合鼎境的锲机没想到中毒一次竟然就找到了,只需要准备二百万修炼值即可。   杀人,特别是杀敌人,是最好获得的方法。   守着树林的是黑衣人之中用剑破墙的那一个。   本就是一个无聊而又安全的差事,为此他们七人还用上了抓签,凭运气来   其他人还在外面忙碌着追杀敌人的时候,他却能躺在树杈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喝着酒,剑就插在随手就能拿到底地方。   死亡总是在不经意间,好运也许就是厄运的开始。   王予灵巧的穿行在枝叶之间,比他逃亡时的动作更加轻盈快捷。   灵敏的感知散开,时而停下倾听四周的声音,林中的飞鸟,走兽,树叶上的爬虫。   偶尔还有缠在树枝上的蛇。   他收敛着气息,不露出一丝一毫。   没有任何一只动物能够发现他,自然也就不会被一个喝得醉醺醺武功还不如他的人发现。   王予轻轻地落在树杈上,竖起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木桶般粗细的树,捏紧了另一边靠在树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反应也很快,在树干震动的时候,就扔掉了手中的酒坛,开始起身拔剑。   只可惜在手指离剑三寸的位置,就在也拿不到了。   人的脖子并不比树木坚韧多少,黑衣人的也不例外。   眼睛凸起,舌头伸得很长,脸色立刻泛青,双手在前方乱抓,双腿绷得笔直,体温在身上流逝,身体渐渐地僵硬。   死透了。   王予松开了手,露出了拳头大的一块洞。   “已经许久都不带套了,没想到差点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织情手。”   瞧了一眼手套上的黑点,内力震动之下,一抖甩在树木上,发出难闻的烧焦气味。   转过树干,就见到了黑衣人的长剑。   吃过了一次中毒的亏,怎么也要小心一些。   长剑是百炼精钢打造,比不上他原来的“无恙”,却也比大多数剑器好的多了。   随即搜索了一阵,身上除了几张银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接着看准方向,往商县走去。   今天他倒要看看能干到几个,只有干到的张家人越多,他们才能怕,自己才能出口恶气。   悄悄地进了城,找了一家成衣店,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给自己化了妆,勉强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才摸向了商县的小院。   院子外面没有人盯梢,院内也只有两个丫鬟在做饭,倒塌的房间已经修好,看不出一点曾经打斗的痕迹。   悄然潜进胡说的房间,才看到了胡说留下的暗记。   “郑家戏班?”   王予略一思索,就朝着那个方向过去。      “唱戏啊,怎么不唱了?大爷听得正高兴呢,快点。”   围着戏班的人大部分都是那天王予听了石映雪的话,手下留情放走了的。   简易的戏台就是三张桌子拼凑而成。   戏台上站着的郑珊,眼中的怒火无论谁都能看的到。   “快点,要不然,呵呵。”   那人没说要做什么,只是用行动表示,手中的短刀,割下了一位被捆的死死的戏班子成员身上的肉。   惨烈的叫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反而助长了这些人的快乐。   “我唱,我唱。”   喉咙已经沙哑了的郑珊穿着厚重的戏服,忙不迭的应声道。   “三里长亭,夕阳落,燕子飞,草枯黄???”   另一人一拍桌子道:“不好听,换一个,换一个,十八-摸怎么样,兄弟们见过没有?”   “怎么个摸法?”   “自然是唱一句,脱一件衣服,自己来了。”   一些人哄笑道:“这个好,这个好。”   “亏我家少爷放了你们,还不如当时都杀个干干净净来的爽快。”   躺在角落的胡说,满身是伤,鼻青脸肿,说话都有些漏风,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嘿嘿,你家少爷?你家少爷在那,你叫他出来啊。”   为首的一人冷笑道:“咱们等的就是你家少爷,你看看死了多少人了,你家少爷人呢?”   “就是,谁让你们当时可怜咱们呢?不过咱们心善,你们死后会多给你们烧点纸钱,高不高兴。”   另一人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神情愉悦的嘿嘿一笑。 第128章 蠢就是罪   江湖上有时候容不下慈悲。   另一边靠在墙上的石映雪,眼中的痛苦都快要麻木了。   之所以还没人动他,不是她不够漂亮,也不是她武功高强,而是有人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   眼前的一切,怨的了谁?   至于其它戏班子成员,就成了他们耍乐子的玩具。   “快点唱啊,再有一句重复的戏词,我就割一个人的耳朵,你可要想好了。”   最先开口那人,不耐烦的用短刀敲打这桌子。   “砰砰砰”的响声如同催命的鼓声,让每一个戏班子成员,都面无人色,不少人都已经吓尿了。   臭烘烘的尿骚气,让场面有些难堪。   “你们都是猪吗?那个地方都能随地大小便?赶紧收拾一下。”   有人实在受不了这个味,起身往外面走去。   “呵呵,你小子又要找借口玩女人?”   另一人马上就揭穿了他的用意。   “你就不想?以前以为青楼的女子好玩,没想到戏班子里的女子更好玩,那小腿上劲道十足。”   这人猥琐的一笑,心照不宣的往外偷溜。   外面一片安静,安静的有点过分,死寂的气息让刚出来的两人打了个寒颤。   “狗子有去偷懒了。”   一人摇了摇头,道。   另一人则感觉不对,嗅了嗅鼻子道:“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屁的血腥味,尿骚-味还差不多,快走,别让老大他们给抓到了。”   这人刚刚回头,就见到和他一同出来的这人脖子上多了一截剑尖。   惊吓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涌上脸庞,就步了前者的后尘。   “第十一个,修炼值还是太少,杀得再多,也比不上神罡境给的多。”   王予算计了一下,才得了五万多,离二百万还不知有多大的距离。   不过砍菜切瓜,危险小,量大从优,也是可以接受的。   屋内的人还在叫骂不停,屋外的人尸体已经凉了。   王予仗剑破门而入,里面的鸡飞狗跳还没意识到杀神以至。   掌中长剑可不管这些背对着他的弱鸡,一剑一人,爽利的很。   “王予?”   为首那人,经历过上次被杀到绝望的恐惧,只要一想起来就浑身发抖,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一边被绑起来掉在柱子上的胡说闻言抬头看去,被打肿的嘴唇咧开,一句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叫喊声传了出去。   “少爷。”   委屈的如同富家女子,养的小猫,被人偷走了鱼干。   “出息,让你练武,你偷懒,这些人怎么就没有割下你身上的一块肉?”   砍菜切瓜一时爽,一直砍菜切瓜一直爽,在王予的剑下,就没有能坚持一个回合的对手。   解开了绳索,“咚”的一声掉落地面,“哎呦”两声才爬起来。   在王予进来之后,戏台上的郑珊就摊在了桌子上,头埋在胸口,无声的哭泣起来。   戏台上她是个假侠女,谁知真侠女做起来怎么就这么难?戏本上的英雄出现了,可只给戏班子带来了灾难,没有一点想象中的美好。   所有人让她远离林晚秋,她就是不听,一次比一次大的多的危机,让他们整个戏班子成员,都无法应对。   王予的剑很快,快到十几号人都不够他杀。   “你说有人在等着我,人呢?叫他们出来。”   只剩下了为首一人,裤裆的水渍都沿着裤腿,流在了鞋子上。   巨大的恐惧,让他不但没了思考,更没了说话的勇气。   少了一只耳朵的郑班主,扶着桌子,挣扎着走来跪倒在王予面前。   “多谢王少侠救命之恩。”   王予知道这人的想法,这么多戏班子成员受伤,单凭外面的大夫,很难药到病除。   “郑班主以后有什么打算?”   只给药,那不是亏本了,还是拐到他的丰县,建一个大戏院,都是赚钱的买卖。   “不瞒你说,班子散了,以后我也不打算唱戏了。”   王予扶起郑班主坐下,道:“戏班子散不了,你要信得过我的话,就安心的带着这些人养伤,那也不要去,等我回来时?一起去丰县,怎么样?”   “那就多谢王少侠,赏给弟兄们一口饭吃了。”   郑班主不知丰县在哪里,想来不会比商县更凶险。   胡说被喂了一粒疗伤丹药,此时“哇”的吐出了胸口的淤血,立刻精神多了。   “给,拿着化成水,没人喝一碗。”   王予扔给了胡说一个瓷瓶,还是回到院子的马车内,从新拿的。   屠宰场似的内院,横七竖八的躺着死人,很快就被还能动的一些年轻人,清理了出来。   “少爷,那个,那个???”   胡说眼神不断的往石映雪身上飘,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个女人怎么办?   “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家有林晚秋管着,那轮的到你操这份闲心?我还没问你呢,就这么些小噶三,都能把你打成猪头?”   王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这些人哪能打得过我,还不是被人埋伏了,出手的那人蒙面黑衣,一招我就得躺下。”   说起这事,胡说更加委屈,连真面目都没见到,只看到了一只大锤,迎面而来,他用尽了全力,也是枪折人伤,然后被活捉了挂在柱子上。   “使锤的?那他们人呢?外面我可没见到。”   王予上下看了胡说一眼接着又道:“你运气好,这样都没中毒。”   “???”胡说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啥叫中毒。   想了想道:“出城了,往北边去的,不知去做什么。”   突然想起一件事胡说接着道:“少爷你失踪的那天,有人给我了一片树叶警示。”   “知道了,你们先养伤,我出去办点事。”   屋内的两个伤心的女人,王予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是两个麻烦。   就连郑班主都仿佛忘了他还有个女儿,看来是失望透顶,决定放弃了。   王予没有眼线给他传递情报,想要找张家的人,只能从张家少爷身上下手了,谁让这人三番五次的在他面前嘚瑟呢。   位置就在商县城外的北面。   哪里有什么,能吸引了整个离州的江湖人,王予并不清楚。   他是去杀人的,不是去搞调查,寻宝的。   走出了十三里地,就看到了四处旌旗飘扬,江湖人,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子,中央就是一座年代并不久远的酒楼。   以王予犀利的眼神都只能看清,酒楼上的牌匾上写着,“十里香”三个字。   叫十里香的酒楼,离州没有几千家,也有好几百家。   能被所有的江湖人窥视的却仅此一家。   张家就在酒楼的正面驻扎。   自带帐篷的不少,看得出已经围困了最少两天了。   王予忽然发现,这个江湖从来都不是他心目中可以仗剑独行的江湖,他们有武功,却也有不同的势力。   势力与势力之间,又怎么能够多出快意恩仇呢。   对错已经不在重要,只有利益的交换才是永恒。   张家的帐篷里,没有高手,这方便了他大杀四方,本就不多的二十六个人,瞬间一声不吭的被他一一斩杀。   随即灵机一动,躺在了死人堆里,耳朵贴在地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快看,那是里州的明珠,石映雪,他怎么来了?”   “废话,人家的未婚夫张三少爷都在里面,不来作什么?”   “我看是怕被酒楼里的狐狸精勾走了张三少爷的魂,才紧张的来此的。”   “嘿嘿,你们都错了,我有小道消息,听说里面还被围困了一个男人,那才是石家姑娘的心上人。”   “不是吧,我的女人难道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过老兄能否说的详细一点。”   “还详细一点,江湖上的那些大侠们可不愿意听。”   “管他们做什么,你笑声的悄悄告诉我就成。”   “那咱们去外面?”   “去外面。”   一伙好奇心特重的人,已经尾随了上来,都打算听听详细的内容。   王予暗道:石映雪来了?难道酒楼里还有林晚秋他们不成?   忽然发现自己一人躺在死人堆里,暗算张家的想法太过愚蠢,正想着起身,一个身影以先他一步进了帐篷。   看到满地的尸体一声惊呼,引来了更多的人前来。   王予知道藏不住了,这么多的人,根本轮不到张家自己人来打扫帐篷。   “你喊个屁。”   一肚子的火,无处可发,好不容易想出了一招暗算人的方法,就被意外轻易地的破坏了。   这人惊呼卡在了喉哝里,背对着王予,脸上的惊惧再也无法掩饰,他就是个小毛贼。   来这里也是因为和人打赌,输了就偷一样东西,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凑巧,所以江湖上也就多了一个词语叫做杀人灭口。 第129章 卑鄙,有本事冲着我们来   “偷鸡摸狗看来真不是我能做的事。”   王予心头暗道,既然没法隐藏,那就光明正大,他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自信。   “呔,哪里来的小毛贼,给大爷停下。”   正往外逃的那人,身形展开身体却不是在向前,而是在向后。浑身上下仿佛有根无形的绳索捆着他,不停的拽着,越是使劲,勒得越紧。   见挣扎不是办法,转身就一拜到地。   “少侠饶命啊。”   一番行云流水的认怂,让王予几乎以为是胡说假扮的。   “饶命,也不是不可以,给我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予提着这人走出了帐篷,围上来的人一看到被提在手中,猫一样听话的人,都无语的散了开来。   远处还有不少人在讨论着这次惊呼的主角。   “嘿嘿,一阵风这次是真的栽了。”   “可不是,哪家的帐篷他不去,偏偏去了张家的,六大世家以张家为首,能是简单的。”   “我还以为惊呼什么呢,就是个偷儿,害得大爷还以为能落张家一个人情呢。”   “老兄你想多了。”   “多想想也是好的,不过你们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看来你是真的想多了。”   说这句话的人底下脑袋悄声的又道:“别以为就你一个人聪明,其他人都是笨蛋。”   听话的那人挠了挠后脑勺,半响才道:“我真的想多了。”   那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点头道:“可不是,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王予把四周的人说的话都听在耳里,不禁点头,聪明的人从不去管自己不能管,也没有能力管的闲事,哪怕多说一句公道话都不行。   手中提着的一阵风偷眼看到了和他打赌的那人,正悄悄地往人群背后钻去,忽然明白了一些最简单的道理。   赌博始终是不对的,只可惜明白的太晚,想要改变的时候太迟。   王予很快都到了十里香的门口,门口有两名黑衣大汉把守,不许人进,也不许人出。   “武林禁地,闲人免进。”   其中一人伸手一栏,另一人做好了随时拔刀的准备。   “张家人?”   王予瞧着两人的刀柄,他记得茶棚里遇到的黑衣人,携带的也是这还中刀具。   “张家杀部二十一刀。”   伸手拦截的那人一脸骄傲,似乎这个杀部二十一刀,在张家是个很了不起的组织。   “那就没错了。”   说话间门口两人还在想着。没错,是什么没错的时候,眉心已经中剑,而王予已经提着人穿过了两人的背后,只有右手中的剑尖一阵风看到有血滴滴落。   瞧见王予进门的人很多,却没有谁敢于挑战离州六大世家和无相宗,只能安耐住冲动,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一楼的大厅很多椅子上都坐满了人,各种服饰的人。   见到王予进来,都齐刷刷的眼睛盯着他看。   其中六大世家的人瞧得更加认真,只因王予的这一张脸,每一个六大世家的人都有一张画像。   “原来是杀人狂魔,王予,大家伙都小心了。”   说话的这人就是前去院子里围杀王予的那个使用长鞭的黑衣人。   不戴面巾,看着一脸正气,眼神清明,气度配的上他说话的语气。   王予还没来得及问一阵风的一些问题,这些人却先给他扣了个杀人狂魔的雅号,怎能让他不惊讶。   “我都叫杀人狂魔了,你们不怕吗?”   王予没有去辩解,现在舆论宣传,全部掌握在了几个大势力手中,人家说他是嗜血-淫-魔都没问题。   “哼!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一人?”   使鞭的那人,一震手中的鞭子,抖成一条线指着王予叱道。   王予看得也有些心虚,自信没错,可黑压压的一群人,其中的高手不知藏了多少,一旦被人缠住,群殴致死就是时间的事。   后退一步堵在门口,王予放下一阵风,手中长剑一抖,挽出个剑花。   “你们谁来?”   使鞭的那人“嗤”的一笑,道:“谁来?我们这么多人,何必分彼此,你们说是不是?”   忽然一人幽幽的道:“张家内部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没错,我们林家的事,你们张家的家主,不是也不同意参与吗?”   附和声四起,使鞭的那人脸色立刻黑了下来,他能说几天前围剿王予付出了一人死亡。还没拿下此人的话吗?   “别忘了,咱们的任务就是拦着上楼的人。”   “等他上楼的时候再说。”   人群中一人道。   声音用上了技巧,很难听出是谁说出的话。   听到这王予还不明白这些人暗地里的龌蹉,就真的可以回丰县窝在灵鹫宫不用出门了。   “看来你们张家部的人心啊。”   趁着他们内部还拧不成一股绳,王予身形一晃就到了使鞭的那人面前,几天前的围剿,让他差点一命呜呼,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人给杀了。   长剑晃动,分不清这一剑到底刺向哪里,只觉得浑身破绽都在这一剑的笼罩之下。   看过一遍这人的鞭法,长剑在手,再次面对就轻松很多。   这时身后使用棍棒的那人,从侧面敲向剑脊,王予手腕一转,贴着棍棒削向持棍人的手指。   剑招变化之间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的痕迹。   持棍人一惊,想过这人剑法了得,结果还是低估了对手,剑速很快,再想变招已不可能,几人之间的配合少了长枪,就少了最猛的发力点,只能撒手撤招。   王予另一只手默运擒龙控鹤功,撒手之后的棍棒就真的离手而去,中途拐出一个弧线,撞向刚好反应过来的铜锤之上。   “咚”的一声,铜锤止住来势,棍棒也被崩飞了出去。   早就算好了这一招的王予还像上次一样贴着铜锤近身,带着套子的左手,轻轻地抚摸在了圆圆的铜锤上,就像情人抚摸胸脯一样温柔。   使锤的那人似乎陶醉在了抚摸之下,迷茫的双眼之中还是迷茫。   手上无论用处多大的力气,都在悄悄地的流逝,简直就像遇到了他一生之中的克星。   这是一刀一剑袭来,仿佛要断了这情丝万缕,痴情的人,怎么能愿意,怎么能不反抗?   王予手中的剑自下而起架住两件兵器,汹涌的内力,让两人无功而返。   借用别人的内力,才是王予刚刚的尝试。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震开的双刃,手中长剑立刻变成了毒龙,劲力变幻之下久盯上了两人的咽喉。   使鞭人挥动长鞭,圈起一个大圈,想要套住毒龙,谁知毒龙翻滚,却如入大海翻波浪。   一进一出,就已经在那两人身上捅出了两个窟窿。   没有呼喝声,也没有惨叫声,无声之中更显恐怖和机变。   电光火石间,两人陨落,另外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救下。   一招的手,王予得势不饶人,脚下踩着碎步在毫厘之间躲过了一爪,一鞭,没了棍棒的那人拿着刚刚掉落的长刀,又一次加入了围攻。   这次的观众有点多,而且都是高手,看得出王予武功的精妙,面面相觑之下,不知是该继续旁观,还是下场围杀。   一方面是自己大话已经说了出去,另一方面却是怕王予杀红了眼,杀光了张家的人,连他们也一起给剁了。   使鞭的那人自然也看出了那些人的蠢蠢欲动,高声叫道:“你们就不怕,我们死绝了,难道这人会放过你们?”   道理很简单,说的也没明白,问题是,说话的时机不对,本来蠢蠢欲动的那些人,摇摆不定,随着这一句话,人家反而坚定作壁上观。   使鞭的那人一阵气结,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他们张家若不多死几个人,别人是不会插手的。   王予暗地里一阵乐,两人就给了他十万的修炼值,平均每人五万,想想二百万,也不是多大的数字。   有了动力,还本身就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王予手中的剑越发灵动,逼得进攻的人不住的放手,而其中的主力竟然是拿铜锤这人。   锤大,防御的面积就大,还有点无解。转眼三四十招过去,人家的配合渐渐地有了默契,王予也就换了方式。   这些武功高的对付不了,那些武功底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每一次跃入人群,都会有收获,杀一人就换一个方位,始终都和使鞭的那一伙人,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站在原地等着挨杀,聪明一些的已经在往其他几大世家的人群中跑去。   王予可不管这么多,闯入人群,见人就杀。   反正杀人狂魔的称号已经按在了他的脑门上,怕什么?   “卑鄙,有本事冲着我们来。”   跟在身后的使鞭的那一群人,牙齿咬的咯嘣响。   “呵呵,这话说的,允许你们多人打一个,就不允许我一人打一群?”   王予听得好笑。 第130章 阴谋常有,情义何在?   一楼在鸡飞狗跳之中杀戮。   王予的收获满满的,慢慢地动静影响到了二楼,三楼。   每一层楼都有高手驻守,层层压下,一楼就更乱了。   “你小子别跑,本来不想对付你的,你却要自己找死闯进来。”   王予的武功高明本来仅止于剑法,去他的都是被系统融合上来,没怎么用心练习过,更没多少机会拿出来对敌。   这次的对手很多,各种武功都有,他掌中的剑虽然锋利,到底不是神兵,用不了几次,就被随后而来的兵器折断。   失了长剑,进攻虽然无力,但腾跃挪移之间,却很轻松,左一掌,右一脚,偷空还能弹出指风杀敌,阻路。   灵活多变的方式,在人群中游刃有余。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下来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手里。   王予才长啸一声,闯出了十里香,扬长而去。   十里香的大佬们,站在三楼的窗口,冷冷的看着王予离去,没有一人出手拦截,似乎爱来不来,反正不关他们的事一般。   飞奔出去的王予,一口气掠过了外面的人群,再一闪身就没了踪迹。   身后跟出来的那些人,追的最远的也就离门口三丈的距离,就退了回来,实在是被这人给杀怕了。   一时冲动的找上张家报仇,并不是一个还注意,也不是一个成熟人的想法。   王予在十里香碰壁之后就收起了单打独斗的做法。   一个小山丘的北面,刚好能遮风挡雨。   火堆上烤着一只肥的流油的野兔,没有作料,自然吃着就没多少滋味。   打斗争杀是个体力活,虽然多数用的都是内力,时间久了也遭不住。   王予吃的仔细,不肯浪费一丁点的食物,周围除了肉香,连一根骨头都找不到。   “江湖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江湖吗?怎么高手这么多?”   王予小声嘀咕道,他第一次出江湖的时候,那个威风啊,大杀四方,谁人是自己的对手,哪怕遇到一二高手也能放手一搏。   第二次出江湖的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年轻高手周世杰,都是勉强胜过一招。   “名声越大,武功越不行,无名无姓的反而厉害的不得了。”   王予想不通扮猪吃老虎的人怎么就这么多,难道这个世界流行着个?   没有人来给他解惑,不禁暗道:还是要发展势力,要不然两耳失聪,双目失明,在江湖上可不好混啊。   “官府的人怎么还不来?”   张浩锋气度威严的问着对面坐着的赵寒松。   赵寒松的真实身份,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只不过和官府保持着一份默契,没有揭露而已。   “江湖上的事,还是要江湖人自己解决,这也是官府设立武林盟主的初衷。”   赵寒松面对着这些高手,一点都不漏怯。   “那为何无相宗的人也不来?”   悠闲老人林贤一点也没有悠闲的样子,厉声问道。   “你老问错人了,无相宗的事,你应该问无相宗才对,问我,呵呵,我都是前盟主了,你这个现任盟主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什么?”   赵寒松也不是善茬,立刻还以颜色。   “都少说几句,你们其他五家都是什么意愿?”   张浩锋不是盟主,却在行使着盟主的权利,赵寒松眼皮子也不抬的旁观者面前搞笑的一幕。   “我们商量过了,可以出手帮无相宗处理掉他们隐脉的隐患,换取他们承认我们的存在。”   林贤给出了他们最后的一点筹码。   “这是个好办法,那离州其他的世家呢?他们可不愿意为了别人做嫁妆。”   张浩锋点了点头,还是问起了最关键的一点。   “哼!大势所趋之下,那些人除了承认我们的存在,还能做出什么?”   石飞双眼露出寒光,大有全部杀了得了的意思。   “跑题了啊,现在咱们要讨论的就是这座楼,该怎么分?”   林贤一敲桌子,问出了他们这次聚会的目的,已经等了快三天了,还没有其他宗派和世家的人来,可以不需要再等下去。   “这座楼大家知道是谁建的吗?”   张浩锋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问道。   “谁不知道是四十年前离州的第一美人秦香儿所建,听说那时秦香儿不但在离州有名,在其他州府,也是冠盖一时,不少的少年俊彦都是人家的入幕之宾。”   林贤道。   “不错,就是不知之后为何定居于此,她收集的金银财宝,武功秘籍,应有尽有,也不知所踪。”   石飞一脸贪婪的说道。   “难道所有的宝藏,都在这栋楼里?”   孙杨抖动着胡子,一脸诧异的问道。   “没错,我找到了秦家的后人,只可惜找到的迟了。”   张浩锋摇了摇头。   “他的后人自杀了?”   “不是病逝了。”   “怎么会病逝了呢?”   “是人都会生病,更何况这一代的后人太过不孝,赌博,和花酒,样样精通,还不会挣银子,就把这栋酒楼给卖了。”   “卖了?那也有不少银子才对啊。”   “他的父亲给他说,祖产要拆着吃,不要卖着吃,赌疯了的人哪管得了这么多所以只卖了十两银子。”   “好便宜。”   “确实便宜,而买到酒楼的人觉得酒楼不好,想要翻修,结果刚揭了一片瓦,就感觉到了不对。”   “怎么不对?”   “瓦的重量不对,外面是土,内里是黄金。”   问话的人只要一想到,他们就坐在一座金山上,惊讶的抬头四处乱看。   他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觉得是价值连城。   “那个买家就是你们张家吧。”   林贤瞧着张浩锋问道。   “没错正是我第三个儿子张文杰。”   张浩锋缓缓地说道。   “那你为何要公开出来?”   林贤道。   “子女不孝?,我也没有办法。”   张浩锋叹息道。   林贤点了点头,他的孙子林晚秋还不是一直在旁人面前说他是假的,他能怎么办?也只能忍着,免得被别人笑话。   石飞则看了一眼身边刚刚赶来的石映雪,大家都一个样,谁又能说做父母的简单了。      一处别院。   院子很大,却几乎看不到人。   张文杰身处一间静室,身后就是枯木老人。   良久收功。   张文杰睁开眼睛,室内骤然亮堂了许多,随即又暗了下来。   “你已经摸到了合鼎境的边缘,只要安稳的修炼半年,就能突破。”   枯木的脸上皱纹又多了几条,头发都要全白了。   “我体内被王予下的毒,解了吗?”   张文杰说话的时候,都有了颤音,只要一想到全身发痒,就看到了身上自己抓出来的伤痕。   “那个不是毒,只能压制,解不了。”   枯木疲惫的声音中有着赞赏,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能把内力,运用的这么巧妙,有了这种技巧,还需要研究什么毒药。   “连你也不行?”   “不行,除非你突破了境界,可以试着去炼化,会有好处的。”   “十里香酒楼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文杰忽然问道。   枯木静坐半响,实在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娘是怎么死的,你总该告诉我吧。”   张文杰又换了一个问题。   枯木还是不语,每一个问题都让人无法回答,能做的只能是沉默。   “我查了十里香的来历,四十年前,一个叫秦香儿的女人建的,我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张文杰接着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问道。   “你不说,就是我说的是对了。”   这一次,张文杰不在问枯木了,自言自语的道:“四十年前,那时候张家正陷入危机四伏之中,都快要启动隐脉计划了,谁知竟然被那一带外出云游的张家人给解决了。   那一次的解决张家危机的人,其实就是秦香儿吧。”   一件件的卷宗,在张文杰的脑海里翻腾,所有的事件都没一条似乎没什么关联的线牵引在了一起。   “只可惜,张家是个大家族,即便是落魄了,也不会允许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来做张家家主的夫人。   想来那时的秦香儿应该也是很痛苦吧。”   “她不痛苦,坠入爱河的女人,只要她喜欢的男人还在身边,哪里都是甜蜜的。”   枯木忍不住反驳道,浑浊的眼睛之中也有了亮光,那时对感情的幢景,他也年轻过,知道那种情感的美妙。   “呵呵,她是不会痛苦,可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可不一定会这么想。”   张文杰是个男人,更是张家人,他太懂得张家男人的想法了。   枯木眼中有了痛苦,情感这种事,是最难以捉摸,也是最不受控制的一种感觉,来的时候甜蜜,去的时候也不会苦,只觉得是老天太喜欢作弄人,不愿意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才这么折腾的。   “所以秦香儿就该死,就应该必须死去,不管是那个男人想要解脱,还是张家想要掩盖这段历史。”   张文杰能够想象那个女人知道她最喜欢的男人背叛他之后,是怎样的感受。   “我娘就是那个女人的后人吧,我想那个男人的结局也不会很好,是死了,还是被关在某个地方?”   枯木嘴唇动了动道:“那个男人死了,我下的手,只需一杯毒酒,秦香儿的黄泉路上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那你呢?你喜欢秦香儿吗?”   张文杰问的很尖锐,尖锐到枯木树皮一般的脸上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色。 第131章 不同选择,不同结局   密室之中,凝神香已经不能让枯木再平静下来。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都是藏在心里的。   忽然某一天,被人翻起,那就是一道伤疤,永远也不能愈合的伤疤。   “秦香儿死了,他托付给你的孩子就是我娘吧,呵呵,谁知你对秦香儿的喜欢,转到了我娘身上,这个事情就变味了。”   张文杰继续说道,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从九幽之地飘出来的诅咒,落在枯木身上让他再也忍不住怒吼道:“闭嘴。”   “我闭嘴,你就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老混蛋。”   张文杰激动的起身,看着坐在地上的枯木,恶狠狠的怒道。   “二十年前,张家为了找回隐脉壮大自己的实力,又一次遇到了危机,呵呵,有危险的时候想起了人家好用,用完了,就像破抹布一样随手一扔,张家那是一个家,分明就是个鬼蜮。”   枯木垂下头不去看他,谁也不知他心中想着什么。   “我想,我自己也不是张浩锋的儿子吧,其他人都修炼的是张家的绝学,只有我练得是《嫁衣神功》,嘿嘿,都很聪明啊,只可惜这世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那便宜父亲,一定很英俊吧,要不然也勾引不到秦香儿的女儿。”   张文杰神经质的在密室之中走来走去。   忽然停下又道:“我那个便宜父亲是不是也死了?嘿嘿,死的好,死得妙,张家那会允许这样的事情,污染的张家的名声。”   “只是可怜了我的母亲,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一面啊。”   张文杰的脸突然凑到了枯木的脸上,阴恻恻的道:“你说我要是把张家想要暗算其他五大家族的消息放出去,张家会怎样?”   随即站起,又走了几圈,手指无意识的在墙壁上乱画道:“应该会很精彩。”   “别忘了你大哥,和你二哥,张家无论如何,现在的实力,都不是几十年前能比得了的。”   枯木平静的抬头瞧着有点疯狂的张文杰。   这个人为了张家的家主,已经也要疯了,是张家的骨子里都带有这种疯狂,还是全力能够使人疯狂,枯木是分不清的。   “哈哈,那两个人,一个盯着官府,一个盯着无相宗,估计也快要被人给摆平了,话说那个叫王予的小混蛋还是真的厉害。”   说着说着张文杰的话题又回到了王予身上。   “以前还不知道你要留着王予是为了什么,如今看来,也是对张家恨之入骨,只要是张家的对手,你都会插一手,保下他们,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只要做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留下痕迹,就能推断出真相,虽然真相往往比别人编造出来的故事更残酷。   却也说明了江湖的真实。      破旧的庭院。   自王予走后,又来了一个人,一个客人。   来人一身青袍,面容清瘦,头上简单的用一根木簪束好发髻。   双眼有人却很凄苦,双唇单薄,却在紧闭,仿佛很难有人自他口中的道什么承诺。   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孩飘荡在他的四周,忽远忽近,时而在屋内透过破窗户看着他,时而站在缺了一角的屋顶。   最后落在了他的身前,好奇的用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打量着来人。   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空灵的声音如同林间的鸟儿,清脆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惹我娘生气?”   在提到‘我娘’两个字的时候,青袍人眼神温柔的瞧着面前的女孩,身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却被轻易的躲开。   “你娘,他身上的伤势,好些了吗?”   青袍人抬起的手,尴尬的又放下,不由得问出了他最关心的话。   “你是那些坏人吗?”   白衣女孩飘开,有回到的原点,问道。   “不是。”青袍人微笑道,   “那你为什么堵在我家门口?”   女孩歪着脑袋,想要看着人怎么回答,她姐姐,她母亲都告诉过她,外面的人最会骗人,特别是一些男人。   青袍人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白衣女孩立刻飘的远远地瞧着道:“你果然是坏人。”   “婉儿,你又跑出来玩了,还不回来,小心被坏人给捉了去。”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传来,那也是一位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女孩,就连脸上带着的面具都一模一样。   只不过一个眼睛灵动,一个眼睛蕴藏有万年寒冰。   就连说话都能把空气冻成冰碴子。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让青袍人伤感多了些笑意,不是他脸上僵硬的笑,这种笑似乎很特别,特变到看到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温暖。   被叫做“婉儿”的女孩灵动的眼睛转了转,一跺脚还是听话的回去了。   清冷女孩远远的看着青袍人,仿佛要看透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青袍人在自己的身上,左右瞧了瞧,没发现能让人觉得奇怪的东西。   “不用看了,娘要见你。”   青袍人的眼睛猛然睁大,颤抖着嘴唇道:“你娘要见我?真的?”   清冷女孩再次瞧了他一眼道:“真不懂你有什么好的,还不如上次来的那个少年好看。”   青袍人嘴里仿佛被喂了一坨翔,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堪。   女孩虽觉得这人脸色变化的奇怪,却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问出来。   “跟我走吧。”   说完也不理青袍人能不能跟的上,转身就走。   破旧的庭院,石径上的灰尘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却见不到一个脚印,树林里本来就有雾气,修建在树林里的庭院之中当然也少不了。   随着太阳当空,迷雾以散。   青袍人不紧不慢的的跟在身后,此时,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曲廊。   曲廊建的很精巧,也很壮观,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在精巧壮观的建筑都会腐朽。   再往前几步就是一个荷塘,荷塘里到处都是枯枝败叶,却还有一些活着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   往日被人喂食的金鱼,都已经学会了如何自己生存,这本就是每一个生命的本能。   腐败的烂叶子下面藏着的小昆虫,就是它们的食物,只要有水,就很难死去。   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是荷塘边上站着的一个人,一个女人,风华绝代的女人。   若石映雪是离州的明珠的话,这个女人就是天上的明月。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娘,他来了。”   清冷女孩说完,就转身走了,她要去看着她的妹妹,最近她妹妹,总是在提起一个男人的名字,这很危险。   至于怎么危险她不知道,反正她娘说危险,就一定很危险。   “你还来做什么?”   女人没有转身,但就这一句话,已似有了一种奇异的魅力,使人感觉这声音仿佛来自于九天之上。   “可卿”   青袍人胸口一堵,忍不住喊出了这女人的名字。   “住口,可卿是你能叫的?”   女人怒吒道。   “我”   青袍人往日能说会道的嘴,见了这个女人,就变得不会说话了。   “你什么?你?”   女人转过了身子,那双眼睛说不出的痛楚,却吸引着每个男人,能够为了她做任何事情。   “你是无相宗的高徒,下一任的宗主,我是什么?一个背地里,小水沟里的女人,怎么可以配的上你的高高在上?你还来此做什么?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一切。”   在这一刻,女人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子,对着忘恩负义的男人痛骂不已。   事实也是如此。   远在树林里隐藏着的一个老头,撇了撇嘴,暗道:说的自多,还不如抱回家,睡一觉,矫情。   很难想象一个老头,内心的独白竟然是这样。   “你心里准没想好事。”   另一跟树杈上,坐着一个老婆婆,双腿掉起,踢来晃去的,瞧了老头一眼,不悦的说道。   “怎么会,我想的是咱们家的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找媳妇了,开心。”   老头立马赔笑道。   “哼!十几年前是你不愿意,怎么今天愿意了?”   老婆婆不屑的问道。   老头语塞,半响才道:“你说隐脉到底需不需要存在?”   “隐脉的存在是几千年前世家宗派为了生存做出的选择,时事易事,只要隐脉回归了就好,何必赶尽杀绝呢,这也是无相宗大部分人的想法。”   老婆婆被老头成功带偏了话题。   “是啊,隐脉之中也有天才,不能当年需要人家的时候,让人家极力义仓,为此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如今不需要了,就一网打尽,掠夺人家的财富,这以后,还有什么凝聚力可言。”   老头明显意有所指。   “哼!张家干的破事还少了吗?你信不信,若张家灭亡也一定是亡在他们自己人手中。”   老婆婆看不上张家,其实也是见到张家太过绝情。   她自己就是个女人,最看不得的就是绝情绝义的男人,而且张家很神奇的连着出来了两个,这种传承真的是绝了。   “小翠说是,那一定是了。”   老头悄悄地摸到了老婆婆坐着的树杈上,肯定的说道。   “德行,都老了孙女都有了的人,你以为你还年轻?”   老太婆翻着白眼,嫌弃的道。   “只要小翠年轻就行,我老不老无所谓。”   若王予在此,一定会惊讶的掉下巴,这可是一直纯种的舔狗,还是老了的那种。 第132章 运气太差,计算失误   王予休息好了再次摸向了十里香。   十里香周围的江湖客,不知何时已经走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了满地的垃圾,无人清理。   破碎的酒坛子,包过大饼的纸,等等。   临近树林的地方,还有一些大小便之类的。   王予因为精力都集中在了十里香那座酒楼,而忽略了脚下,不知不觉得踩了一脚稀稀得东西。   低头看着抬起的脚底板,本就因为打斗而裂开了口子的布鞋,稀稀得东西顺着开口,流进了鞋子里面。   “这算踩到狗屎运了吗?”   王予自言自语的说道,忽然一阵恶心,让他差点把刚吃掉的东西,又吐了出来。   脚上发力,连着鞋子一起被踩进了泥土里,谁知溅起的恶心事物随处乱飞,好在他的斗转乾坤还很有用,有效的防住了,不让其落在身上。   抬起脚,瞧了一眼距离,以他的轻功,能够一掠而过。   王予刚刚站在离门口还有两丈的地方,就见酒楼三楼的窗户,被一人撞开,掉在了地上抽搐着。   他立刻上前补了一剑。   别管是谁,只要身上有六大世家的标志,反正都是敌人,杀了没错   “张浩锋,你没想到吧,哈哈,你拖延时间在酒楼里散布毒药,我们也没闲着。”   一位声音苍老得意,张狂的老人,大笑道。   “嘿嘿,你以为你变得像林贤,就真的是林贤了?我告诉你,你一天是隐脉的人,就一辈子是隐脉的人,哪怕你走到了太阳底下。”   张浩锋,底气十足,根本没有被人揭露了阴谋的惊讶。   “我们五大世家,打你一家,你以为你能胜得了?”   石飞的声音王予很熟悉。   在外面捡了一个漏的王予莫名其妙,好好地怎么就内讧了?分赃不均还是什么?   遇到这种不了解事实的事,王予一般就是先行躲避,观察事端,然后再决定是走是留。   当然不一般的时候就是现在,所有人都在围攻张家,他不去落井下石,就对不起两家结成的仇恨,是如此的紧密,如此的痴缠了。   一楼还是那和一楼,只是这次被围在中央的却是张家的人。   王予一头扎了进来,就看见这些张家人突围了两次都被打退了回去,身上各个带伤,狼狈的不行。   而围攻的这些人也有不少在外围靠在墙上出气多入气少,一个个脸色黑的锅底一样,显然中毒了。   “王予?你来的正好,那几个张家人,是你的了。”   一位孙家人正要一刀劈下,忽然发现,闯进来的刚好可以做他们的打手,随即收刀退后道。   “那边那些中毒的兄弟们,要不要我也???”   王予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反正也救不活了,还不如让他落一笔修炼值。   孙家人迟疑了一下,传音给还在奋战的头领,详细的说了一番,得到的回话是可以。   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不管怎么样都不好听,能借外人的手,肯定是好的,至于以后,那也是要处理掉的。   为自家兄弟们报仇,天经地义,不是吗?   “行了,下手快点。”   王予比了个欧克的手势,不在管别人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两眼放光的看着墙角一排的中毒伤员。   给他递话的那人见了打了个寒颤,暗道:不愧是杀人狂魔,什么人都敢杀,只剩一口气的也不放过。   王予下手很快,无痛人流,进去的是剑,流出来的是血,只渗透出了一点,手法高明的很。   十来个人给了他差不多四十万的修炼值,加上上次的快九十万了。   随即看向圈子里的最大的几条鱼,估摸着拿下这些人的人头,二百万或许就够了呢。   “兄弟们给我掠阵,我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王予不是中二,只是用话语提醒着这些人,都是自己人手中的兵器别往他身上招呼。   “是你?”   使鞭的那人看到王予,也很吃惊,上一次是他们占据上风,这一次是人家报仇而来。   围着他们的五大世家的人,不想多有损耗,只是耗着时间,而王予可是真的能杀人啊。   他忽然脑袋疼了起来,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当时好好的干嘛听三少爷的话去招惹这样的杀星,人没杀死不说,还损兵折将。   王予不知道他的对手心里一下子想了这么多,只是窥准了一个破绽,掌中长剑穿过层层的阻碍,顺利的达到了他的目的。   一剑封喉,是那个使用棍棒的高手,这人反应也快,手中的棍棒,已经挡住了王予的剑尖,只是被王予用内力强硬的弯曲了剑尖,所以滑过的木棍,又一震长剑,荡开正面,才顺势插了进去。   一插一抽,只在刹那之间,鲜红很快流出,使棍的那人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痛苦还是解脱,缓缓地软到在地上。   一剑得手,就向后退开。   嘴里不停地呼喊道:“你们限制他们的腿,他们的手,我来让他们见红,放心,只要有机会,我快得很。”   有人配合,王予抽冷子的快剑,给人的压力是巨大的,每一剑都代表着死亡。   张家人一共三十几人,很快就只剩了三人。   剩下的不是武功最高的,而是受伤后被保护在最中间的。   “还剩了三人,王兄该不会让我们的弟兄们,给你打下手了吧。”   话还没说完,人群就分开连他一起围着。   王予摸了摸鼻子,道:“三个人,我能处理的掉。”   似乎没有看到,这些人围着他的用意,王予掌中伤痕累累的长剑一圈,把三个受伤的人圈在了一起。   那三人其中一个嘿嘿一笑道:“我们三兄弟死了,你也是活不成的。”   “不错,要不和我们一起突围怎么样?多一个人,对一份力。”另一人阴恻恻的对着王予说道。   围着的其他人仿佛并不怕这些人策反王予,或许人家打的注意正是他们说出来的。   “多话,死了要下拔舌地狱的。”   王予不为所动,圈着的剑光已经割下了三人的头颅,到现在,张家在场的所有人,已经全部化成了他的修炼值。   杀人之后,王予才看到系统面板给出的提示,还差三万修炼值。   “我勒个去,三个都是大水货。”   王予想着这三人无论如何都能给出五万的修炼值,他刚好只差五万就能进阶,谁知一共只有两万,剩下的三万   王予瞧了一圈,人太多,而且都围上了,挣扎的机会就很少。   一招失算,就能让人陷入危机更何况他失算的不是一招,而是一群人。   “我这我干嘛?你们没听到楼上还在打着吗?要不你们送我上去,我给你们开路如何?”   王予眼珠子一转很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绝境之中能想到这种办法的人不会太多。   围着的几个领头的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能让自己人少点牺牲,多点功劳,都是极好的。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我没可没逼你。”   王予点头道:“你们没逼我知道,就看我吊不吊。”   说着三五不着六的话,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很快上了二楼才发现,二楼的战斗,比一楼还惨烈。   张家人的困兽犹斗,让其他五大世家的人付出了不少的代价,还没有拿下。   为了免除误会,王予一上来就大喊:“张家人受死。”   只可惜这些人可不是一楼见过他被张家围攻的那些人,王予即便喊得口号再响亮,落在头上的刀子可不见少一柄。   狭小的空间,王予再次展示了轻功身法,和步伐配合的绝招。   人如游鱼一般从三柄长刀之下脱身,贴着地面飞快的窜到了一些受伤颇重,躺在后方等待回复的人群之中。   既然五大世家的人都不给他面子,那他只好自己把面子挣回来。   受伤的人怎么能挡得住他的快剑,一溜烟的事,就死了五人,每一个人的质量都很高。,整整十万的修炼值,一下子就满足了所有的要求。   身后的长刀已经跟了过来,王予再次流窜,现身则点击了提升。   这次的提升前置要求很麻烦,需要的修炼值也很多,可不是以前,只要提升了能够立刻兑现。   浑身上下臌胀,耳朵嗡鸣,双眼都出现了模糊的视线。   双腿还在近似本能的躲避,掌中的长剑被长刀三两下砍断,所有的危机,竟然在这一刻,集中在了一起。   王予内心苦笑:这是自己今天第二次算错了形式,不会是真的要被乱刀砍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王予都要觉得浑身稀软,快要凉了的时候,整个酒楼一阵剧烈的摇晃,竟然坍塌了下来。   许多人都在躲避,离窗口近的,已经翻窗出去了,只有王予脚下站立不稳,倒在离地上,眼睁睁的被埋在了废墟当中。   黑暗之中,只隐约的听到“林晚秋,你是真的不顾林家所有人的死活了吗?”   另外一个感受竟然是,被压在了废墟当中,自己竟然感受不到疼痛,是自己已经死了,还是身体又中毒了,重新变得麻木起来了?   反正不管是哪一样,自己不用挨刀子了。 第133章 用的着你就是自己人   十里香的酒楼塌了。   一片废墟之中飞出了不少的武林高手。   平时高高在上,穿金戴银,一溜的水里过了一遍人,狼狈的灰头土脸。   随意的在身上一拍,就能激起大片的尘土,站的近的人也不甘示弱的拍打着自己的衣服。   灰尘蔓延,从酒楼废墟之中出来的人,都只能憋着一口气互相伤害。   “张浩锋,你个骗子,金银财宝在那里,武功秘籍在那里?”   林贤气急败坏,一边被灰尘呛得咳嗽,一边质问着。   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片,断裂的木头,那有别人说的瓦片中间就是黄金,害得他们连打斗都放不开手脚,生怕打碎了自己碗里的肉。   “哈哈,也只有你一个假货,冒充悠闲老人的人,才能上这么简单的当。”   林晚秋畅快的大笑道,逃亡数月,谁也不信他的说辞,还把他当成疯子,败坏他们林家的声望。   这一次有张家的家主做保证,总算是一吐胸中块垒,心胸畅快了许多。   旁边的周世杰则在寻找着他心中的女孩,忽然神情一凝,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一身白衣染成了灰色,头发上满是尘土,脸上也黑乎乎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往日的明珠如今沾满了尘埃,不在光彩照人。   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都是凡人,那有什么仙子,低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邓福贵,眼中竟然罕见的有了一点惆怅。   他自己已经从这场梦中醒来了,不知他的好友是不是宁愿长醉不复醒呢。   只看其焦急的眼神,彷徨的心情,不难猜出,这个乞丐中的乞丐,叫花子中的舵主,已经再难自拔了。   孙家家主,孙尚才幽幽的道:“难道张浩锋不会以此污蔑林家,刚好你林晚秋就是最好的刀,只要林家倒了,张家是不是就安全了?”   “不错。”石飞立刻站了出来,缓缓地道:“不要忘了,近四十年,张家两次危机,都是你们林家造成的,要不是因为一些其它原因,嘿嘿,说不得现如今离州第一世家就是你们林家了。”   “哼!这些事,我们林家人自有考量,何必听你一个外人说东说西。”   林晚秋冷哼一声回答道,现在可是他在瓮中捉鳖,围着的人除了他们林家现有的人,还有其它四家。   “这话说的,你们能听的进去张家的人,偏偏就听不进去我们石,孙,杨,何四家的人,什么道理,难道仇家的话比较可信?”   说话的是何家的家主何三寿。   早就脱离了废墟的张浩锋,站在另一边,瞧了一圈,没一个人率先动手,只能自己先给他们一个借口了。   乱起来才好浑水摸鱼,不乱说不得他张浩锋就得把自己给赔进去。   埋在废墟之中的王予,很快就醒了过来。   境界的突破给了他强大的生命力,身上的伤势在飞快的恢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内力运行之间,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眼前漆黑一片,却不用眼睛,也能知道,那个地方是瓦片,那个地方是砖头,而头顶上的圆木上一块凸起的木丁,离自己只有五寸的距离。   平时一些想不明白的武学至理,这会只需在脑海里回忆一遍,就能整明白是怎么回事。   楼塌了,外面是怎么样的他只需要精神渗透出去,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场面很热闹,有人倒下,就有人站起来。   几大世家的乱斗,随着林晚秋一剑斩杀了石飞而进入了新的阶段。   “你进入合鼎境了?”   林贤眼中不可思议的看着,大杀四方的林晚秋。   “你很意外?我早就神罡境圆满了,只缺一点灵机,自然很快的,不过你老了就没机会了。”   合鼎境和神罡境的差距,就像炼力境和血煞境的差距,本来武功高一线,就是高上了天,现在何止高一线。   离州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出过合鼎境武者了,自然对这个境界很是陌生,不是林贤说起,恐怕还没多少人知道。   “分开走。”   林贤的所有图谋,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都不是,若张家也没有这个境界的高手的话,那离州就真的要变天了。   胜利瞬间出现了离谱的变化,张浩锋的脸色都变了。   他是想要培养起一个能够压制其他世家的人,可不是给自己弄一个无解的对手。   张家是有合鼎境的高手,而且两位,不过一个不听使唤,另一个垂垂老矣,多活一天,对外就是一种威慑,可不敢拿出来用。   只因每一次出手,都是在耗尽最后一点生机。   “走,哈哈哈,你们走的掉吗?”   林晚秋张狂的笑声正,透漏出来的就是猖狂,突然笑声一收怒道:“谁?”   他感觉到一阵窥视从废墟之中传来,目光落到废墟之上,对其他惊吓的四处乱跑的热不管不问。   “嗯?”   王予无语,你杀人就杀人啊,管一个看戏的什么事,看看人都跑远了。   初入合鼎境的王予对神念的运用并不熟练,被人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一些跑远了的人忽然听到“哗啦”巨响,尘土飞扬之中,一个年轻的少年,站立当空。   这种轻功,可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做到的,在合鼎境,又有一个专业的术语叫做“滞空”来形容这一境界的奥妙。   尘土虽大,却在这人身上,沾染不到半点。   “你是王予。”   林晚秋虽是在问话,却说得很肯定,只是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以为自己的天赋已经很了不起了,年纪不大就走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到的顶端。   却刚一暴露修为,就有一个和他同龄的人一个境界。   王予两个字,对于张家人来说,似乎有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那些还在逃跑的,将要逃跑的人,都纷纷停下了脚步,这些都是张家的精英,自然之道王予是谁。   那是现存的唯一的一支张家隐脉,如今疑似突破到了合鼎境,只要一想到这人的天赋和年纪,就有一种吃了翔的感觉。   本家没有培养起来高手,人家隐脉好不容易出来了一个,一开始还被他们给废了。   如今人家东山再起,还会不会回到张家,所有人脑海里都在转着这个问题。   只有张浩锋头也不回的跑的最快,生怕多停留一颗,就有杀身之祸。   他是明白为何张家的隐脉把王予推出来的原因,很简单,那本来就不是张家的人,事实如棋局,谁能料到就是这么一个人习武的天赋竟然可以这么高。   要是当时把他当成张家自己人来对待的话,是不是就不需要玩弄一些阴谋诡计来巩固自家的地位了?   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张浩锋也只是心里闪过一丝后悔,救亡命的逃离了此地。   “是啊,咱们又见面了。”   王予对于林晚秋的天赋最清楚不过,给他治疗过伤势,看过他的属性面板,恐怕比林晚秋自己都更加明白其潜力有多大。   “是啊,又见面了。”   林晚秋再次面对王予,心里的感受很难说的清楚,一面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是交易的性质,另一面是他曾经怨恨过的对象,自然是因为女人。   两人互相问了一句,竟然没有了话要说。   此时,一位张家人忽然上前声音洪亮的躬身道:“在下张家张昌,见过张家隐脉王家主。”   一句话白喊了许多的意思,说话的是个聪明人,只可惜聪明人总是会办糊涂事。   林晚秋瞧着王予欲言又止。   王予则神情奇异的看着面前躬身行礼的张家人,缓缓地问道:“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在我面前出现?”   张昌大声道:“你是张家的隐脉家主,自然也就是我们张家的人,按辈分的话你还要叫我一声叔伯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   “呵呵。”王予一声冷笑,张家若都是这种看不清形势的货色,灭了也就灭了,没啥好说的。   懒得再和这人说话,向林晚秋道:“要动手,就麻利点,夜长梦多不知道吗?”   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顾那些停下来想要聚拢在他身边的张家人感受。   “你身上流着的就是张家的血,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张家一脉灭亡了不成?”   张昌还不死心的大声追问。   “和你们这种人多说一句,都怕脏了我的舌头,不过你要说张家隐脉,好,我就说给你听。”   王予停下脚步,回头道:“我遭难的时候,你们张家在哪?哦对了是在追杀我啊,难怪不见来人相救。”   “其实我可以再告诉你个秘密,隐脉之主,王家家主其实另有其人,不过还是被你们张家人杀了,我只是一个意外,被人捡回来充数的那个,意不意外,满不满意?”   张昌一时无语,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蛋疼,恶心事做了一堆不说,还想从道德上施压,让人家给他们继续保着荣华富贵。   谁料人家也跟就不是他张家的人。   “我要去找张家的三少爷,张文杰玩了,你继续啊,最好杀得干干净净的,反正他们也没有隐脉了,不怕有人暗地里报复。”   王予最后这话说的张昌心中胆寒,当年就数他跳的最欢,说什么灭掉隐脉,才能壮大张家,才能雄霸离州。   结果呢?张家都要被灭了好吧。   如今的张家还剩了什么?诺的大名声,内里没一个高手,全凭一张虎皮唬人。 第134章 娘的,见鬼了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炎热的夏季,还有着丝丝凉风。   奔行在路上逃亡的张浩锋却不这样认为。   商县离十里香并不遥远,只要回到了县城,他有的是办法逃出生天。   王予没有去管林晚秋如何杀人,他的目标只有张浩锋,张家不灭他寝食难安。   其实说来也是奇怪,这次出来也就是想去无相宗逛逛,谁料阴差阳错,看清了张家的虚实,还找到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想着这些神奇的经历,忽然发现这一次离州之行,他不是主角,只是一个关键性的配角,不知是谁暗地里导演的这一出戏目。   若张浩锋知道了王予心中的想法,怕不是要吐血三升,以示清白。   一个编排戏剧的最大总导演,竟然把自己给导死了你敢信?   但要是认真分析前后,一些精明的人就会发现,这出戏入股的人太多了,戏曲的走向,很难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其中最大的两个股东就是无相宗和官府。   人家隐身在幕后,随意的动动手脚,就有的是人争着抢着想要这个主角的角色,戏份不够用,那就加,主要的目的是整倒总策划人加导演。   少一个指手绘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知进退的张家,是附和大多数人利益的一件好事。   张浩锋逃得惊慌失措,追在后面的王予一点都不急。   老鼠进了罐子里,还能蹦跶出什么故事?除非有高手不愿看着张家灭亡。   一处大院子。   张浩锋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院子内静悄悄的如同鬼蜮。   王予随后跟着,忽然眉头一皱,他感觉到了生死符的位置,不过似乎被压制的及其微弱。   “难道张文杰也在这里?那可就省了我四处找人的时间了。”   囚牢里。   关押的全部是张家的人,最后一间囚牢则关着的是一个老人。   老人脸色红润,头发乌黑,身材魁梧健壮,一些中年人都不一定有这位老人精神。   “没成想,吸收了你老的一身修为,你老还能返老还童,倒是稀奇。”   张文杰身上澎湃的气息,不断地散发,又收敛,他刚刚突破到了合鼎境,用的还是取巧,境界还不稳定。   老人不语,只是低着头盘坐在地上,一副大彻大悟,看破红尘的模样。   “你说要是张浩锋回来,突然撞上了我,我是给他留具全尸呢,还是把他关起来,每天只给他一口水喝?”   “我刚刚查到,我爹娘都是那样的死法,觉得还不错。”   张文杰神经兮兮的,嘿嘿一笑,仿佛想到了一个绝世好笑话。   突然回头看向牢房里的一人道:“这么好笑,你为什么不笑?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牢房内那人惊恐的连连摆手,结巴道:“没没,没有”   “迟了,我说有,那就有。”   说着张文杰透过栅栏一指点出,那人脑袋“砰”的一下就像西瓜裂开,溅的到处都是,同一牢房的活人,缩着脑袋,往墙角挤去,想要以此来躲过张文杰的目光。   “哎,人生就是这么无趣,好好地活着不好,偏偏往死路上走,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   牢里的囚犯,一个个大声的应和着。   “是个屁,你们一个个都没脑子吗?我说什么都是,是,啊。”   顺手有杀了两人,才施施然的往囚牢外面走去。   剩下的活人,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到张文杰接连扔进来了两个包裹,落地之后,就放出了青色浓烟。   所有人惊恐的趴在栅栏上,大声的呼喊,不断地摇晃,只可惜一身内力被吸了一干二净,能有多大的力气,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在此地,又有谁能够听到?   “三儿,是你吗?”   张浩锋进了院子,找了一圈,竟然没见到一个人,刚一转身就见有人在身后。   熟悉的脸庞,陌生的气息,特别是疯狂冷漠的眼神,瞧得他心底发凉。   “谁是你的三儿,我吗?”   张文杰瞧着张浩锋莫名其妙的嘿嘿大笑,眼神怪异至极。   “?????”张浩锋。   “看,连你也不认识我了,该死。”   张文杰疯了一般,把张家的张氏长拳使得轰然炸裂,内力汹涌的如同江河大浪,澎湃不已。   “合鼎境?”   张浩锋心中苦涩,张家追求了几十年的境界,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竟是他最无力应对的时候。   “三儿,你既然已经修炼到了合鼎境,就应该是下一任家主了,荣华富贵搓手可得,你难道都不要了吗?”   张浩锋勉强挡了一招,双臂发麻,垂了下来,只以轻功身法闪避。   “嘿嘿,荣华富贵,哈哈,你们当年也是这样哄骗我爹的吧。”   隐在身后的王予,实在是无语,跟了一路,就看到了这个?   果然是大家族,都有一些龌蹉事,为何他自己又成了一个局外人呢?   别人都在努力,他就是条咸鱼,只需要躺着就已经赢了所有,可是为何心底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开心呢?   是整个江湖让他失望了,还是这里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   王予自我反思的时候,只见到,张浩锋被张文杰残忍的撕成了碎片。   血花如雨,把干净的地面泼墨出了一张写意的山水画,张文杰就是拿画中的人物。   眼中没了疯狂,清明之中又回到了那个他第一次在茶棚见到的张文杰的风采。   “王予,我知道你来了,出来谈谈如何?”   王予自无不可,缓步走出淡淡的看着这人道:“你们世家还是真够乱的,子杀父,还有什么套路?”   “你能为了自己复仇,我为什么不能?”张文杰道。   这话王予没法接,只能沉默。   “枯木快要死了。”张文杰道。   王予蹙眉道:“你杀了他?”   “是啊,我杀了他,意外吗?”   张文杰语调平静,仿佛很早之前,就有了这个决定。   王予要了摇头道:“忘恩负义的人,一般都会做这种事,自从他救走你之后,我就能想到他的结果。”   “其实死了的好,干干净净,安安静静,活着的人还要在这个吵闹的世界,忍受着各种意外和仇恨。”   王予忽然发现这人正常的时候,说的话好有哲理。   “我也快要死了。”   张文杰认真的道。   “看得出来。”   王予点头说道。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其极限,张文杰为了突破合鼎境肯定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比如寿命。   “张家不会有人了,包括我的大哥,二哥他们,嘿嘿,玩弄阴谋的人,被自己的阴谋玩死,不知是怎样的感受,我反正是看不到了,你若看到了记得在我坟前说给我听。”   王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他心里话。   “你本不该如此的,你还年轻,偌大的张家也要你去继承,何必心急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知道我为什么当年要吸取你的内力吗?那是我想要提高我自己,高到张家没人能打的过我才行。”   张文杰,清明的眼神,又开始布满了血丝和疯狂,说话开始但三到四的始终说不到点子上。   “最后一个请求,和我打上一场,我要证明,我张文杰不弱于你。”   说完了最后一句,整个人如同换了灵魂,只是一只人形的野兽,怒吼着,咆哮着向王予冲了过来。   “弱就是弱,找什么借口。”   王予默运内力,引动了张文杰体内压制住的生死符。   张文杰刚刚冲过来一半,就浑身发痒的,乱抓乱挠。   合鼎境的生命力确实顽强,整个过程,足足用了快一个时辰才平息了下来。   或许是人之将死,回光返照,张文杰又一次恢复了清醒,苦笑道:“你还是一样的无耻,不过这样也好,江湖上这样的人才活得久。”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身上抓挠了,好一会才又道:“枯木死的不冤,当年利用你是他的主意,放走你也是他的主意,他就是个疯子,隐藏在我身边的疯子,以前都是蒙着面来找我,谁知道本人却伪装成一个扫地的,默默看着一切。”   “看着我痛苦,看着我无助,你以为他给你的那三本秘籍是为了你好?那些我也看过,他想要的也只是在武功上更进一步而已,他可以伪装成情圣,也可以伪装成智者,更可以无情的看着自己口口声声喜欢的女人,被别人糟蹋,我替你出掉了他,你是不是要感激我一下?”   这些隐藏在最深处的东西,王予是不知道的,不过他有他自己的判断,不能谁说的好听就听谁的。   “怎么感激?”   王予面无表情的问道。   “给我个痛快。”   张文杰强忍着瘙痒,道。   “可以,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   突然王予想着对于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多一些宽容也是应该的。   张文杰眼中突然有了恐惧,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急声道:“立刻杀了我,在把我烧成灰,我就是死,也不想变成旁人嘴里的肉。”   王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张文杰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之间只剩下了一张皮,摊在地上,只要一动,似乎就能像风筝一样,飞到天上去。   王予瞳孔一缩,掌中发出一道刀气,把这张皮从中间破开,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要说骨头了,连一滴血都不在剩下。   “娘的,见鬼了。” 第135章 江湖太小,高手太多   庭院建造的很漂亮。   花草树木,搭配的也很好看。   树枝上的蝉还在一唱三叹的感慨夏日不好过。   凉风拂过树叶,蝉在树叶背后若隐若现,躲在后面的螳螂刚要有所动作,却被风掀起来的树叶惊退。   还在唱着日子好苦的蝉,浑然不知,躲过了被吃掉的命运。   院子中的王予被凉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以为见过了一个人瞬间变老,化成飞灰已经很让人恐怖了。   如今在见到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前一刻还在说话,下一刻就只剩了一张皮。   王予抬头看了一眼那只幸运的蝉,喃喃的道:“凉风掠过杨柳枝,掀起一叶难障目。螳螂事败悄退去,乐歌高蝉仍不知。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只幸运的蝉呢?”   低头又瞧了一眼被他刀气一分为二的人皮,暗道:螳螂又是谁?背后还有没有黄雀?   复杂的阴谋一向不是他的专长,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小命,去推理,去发现细节。   随手抓摄来一块白石,捏成了粉末,圈在了张文杰死后留下的人皮周围。   这才沿着张文杰走过的痕迹,一路追踪下去。   因为武功进展很快,又很难收敛的原因,张文杰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   穿过了石桥,又走过了长廊,才在一个隐秘的假山处停下了脚步。   这里就是张文杰出来时的起点,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为了安全起见,王予没有去找机关。   凝神,运气,横推一掌,不大的假山立刻被刚猛的掌力,摧毁的只剩了粉尘,飘飘扬扬。   和粉尘一起飞散的还有一些青色的雾气,王予只要神念一接触到雾气,就感觉胸口沉闷,呼吸不畅,很显然是一种能够对合鼎境都起效果的剧毒。   一挥衣袖,拂开将要到来的粉尘和青雾,身体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找到一个安全的上风口,一动不动的等着毒气散尽。   一刻钟,两刻钟   谁知粉尘散去了,那一缕青烟竟然还在。   “青霭烟?这种东西,不是已经快要绝迹了吗?”   不知何时屋顶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老人,惊疑不定的瞧着假山破开到口子,其中一个老人疑惑的问道。   “你也说了是快要,还不是没有绝迹吗。”   老婆婆翻了个白眼,道。   王予一愣抬头看去,以他的修为能被人欺近身边五丈,还不能发觉,来人的武功很可能是和他一个境界。   只见两人身上的服饰很简单,不过服饰上的标记,却代表着无相宗。   “你这娃儿到是谨慎,去找罐油过来咱们进去瞧瞧。”   其中一个老头,居高临下的吩咐着。   王予默不作声的往厨房走去,到了他这个境界,五官的敏锐,已经不能用凡俗来形容了,只要距离不是很远,都能很快的锁定目标。   张家的厨房各种调料都很齐全,王予出来的时候带着两罐油,一罐采油,一罐猪油,不知那种合用,就两样都带着,免得多跑一趟。   “把油都倒进去。”   王予刚到,就又被吩咐道。   两个老人的境界,他看不透,拳怕少壮这种话,在这个世界不存在的,越老的人,内力越深湛,干不过人家,自然就要听话,何况他也想知道,假山下面都是些什么。   擒龙控鹤功被他运用的已经很娴熟了,以前是用来倒酒,喝酒的绝招,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内力运转,控制着两个罐子,到了青霭烟的上方,到了这个位置王予能感觉到这种毒烟对他内力的侵蚀。   不敢怠慢,均匀的洒落在上面,立刻就撤了内力。   老头看得真切,眼中一亮,这种对于内力的运用当真少见。   “嘿嘿,小娃儿的手段不少。”   人家大门派,看不上他这种小技巧,能得一句评价,就已经是很高的赞赏了,若需要,人家在藏书楼随便哪个角落翻一翻,就有可能找出好几本来。   王予咧嘴憨憨的一笑道:“当不得前辈夸奖。”   “切,笑得太假,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还可以。”   老婆婆的话就不是很中听了,王予立马闭嘴,等着毒烟的变化。   “愣着干嘛?点火啊。”   老头见老太婆不给这小子好脸色,他也就语气不客气起来,反正讨好老婆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得靠边站。   《恒古八荒刀》到了合鼎境才算是发挥除了威力,无形的刀气,不但可比神兵利刃,不同的刀气也有着不同的属性。   残阳刀气,就有着火焰的威力,若是叫火焰刀也无不可。   “嗤”的一道暗红的刀光闪过,倒下去的各种油,“轰”的一下爆燃起来。   奇异的是竟然没有燃烧后的浓烟,橘红的火焰转瞬即逝,又变成了蓝色,最后则是青色。   烧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才燃烧干净。   老头在王予放出刀气的是有,眼中寒芒一放即收,心底暗道:不知无相宗那个少年才俊,能有这份实力,和这人相比。   就连看王予不顺眼的老婆婆都多看了王予一眼,闭口不言,眯着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   “好了,可以进去瞧瞧了。”   老头嘴里说着,身体却未动分毫,只用眼神定定的看着王予。   王予心头了然,这是把他当做小白兔了。   眼睛四下扫了一眼,一指弹出,无声无息之间,刚从一个树枝上飞起的小鸟,就被打了下来,还没落地又被王予摄取在掌中。   小鸟丝毫没有受伤,只不安的在他掌中“叽叽喳喳”得叫个不停。   “好可爱的鸟儿???”   老婆婆话刚出口,就见王予一撒手,小鸟被扔进了地洞,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难受的狠狠地瞪了王予一眼。   只有老头眼神严肃的盯着王予的双手,沉声道:“无相劫指?你用的是无相劫指?”   王予正要观察,扔进去的小鸟死了没有,闻言一愣,心头暗道不妙,差点忘了这是人家无相宗的招牌武学。   在江湖上偷学武学可是大忌,轻则废除武功,重则取人性命。   老婆婆看着王予的眼神更加的不又少,大有一言不合,上来打一架的意思。   王予干笑一声道:“老人家好眼力。”   “我希望知道,你是怎么学到这门武功的。”   大门派的许多武学,江湖上都有流传,但能练得好,练得出神入化的没有几个,这些武功,可不是给你一本秘籍,你就能琢磨透了的。   必须要人口耳相传,才能少走弯路,王予的无相劫指已经很高明了,高明到他们无相宗都不见得有几个人能比的上。   刚刚能把鸟打下来,还不伤皮毛,就很能说明问题。   “自然是和别人换的,我可是付出了一门相同品阶的武功才换到手的,不过亏大了我给你说。”   想起最近一连串的破事,王予就心头火大。   “和别人换的?和谁换的?”   老头一呆,显然没想到答案是这个,无相宗谁有胆子和别人交换武功而不经过传功长老?   “一个老头,和你长得差不多。”   王予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仔细看着,还真和这老人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一双眼睛。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名字?”   老头急切的追问道。   “没有,不过我猜应该是无相宗的千变老人。”   王予疑惑的仰头,看着坐在屋顶的那位老人。   老婆婆胳膊肘一捅老头笑道:“听见了吗?是你传授出去的。”   老人无语半响才道:“你确定没有记错?”   “错不了,那老不羞的还顺走了我一瓶酒,价值一千两银子呢。”   王予口中不忿,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老头,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波澜,暗道:这人是千变老人,那他遇到的是谁?当年传授他武功的有是谁?目的是什么?   一件件,一桩桩的疑问,让他恨不得再长个脑袋,不然是想不明白的。   “我想我知道那人是谁了。”   老头苦思良久才长吁短叹的道。   “谁呀?”   这正是王予想要问的问题,被老婆婆问了出来。   “最近几十年,离州的动荡,就是这个人的手笔,其目的不详,任务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到现在都没人能发现这人的真面目。”   老头这次出山,也是找到了这人的一点线索,才追到这里,不过更能这么轻易地找到这里,就更能说明暗地里那人,把一切都已经算计好了。   或许这个地方就是人家故意暴露出来的,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我记起来了,就是四十年前,和掌门交手的那人?”   老婆婆也想起来了一点回忆,接着又道:“我记得那一次,藏书楼逗乐好几本武功秘籍,不知是真是假?”   老头嘴巴动了动,叹了口气道:“真的,我当时就在藏经阁,被人打得不得不闭关疗伤。”   “我说有一段时间你不去找我,我还以为你被哪个狐狸精给勾引走了。”   老婆婆也在心底的话说出口时,老脸上罕见的有了一点红晕。   老头一呆,随即道:“我说,我出关之后找你,你没给过我还脸色,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叫屈的又道:“当时那可是机密,哪能随便说出去,你,我???”   老头一时觉得他比任何人都冤枉,却又找不到发火的地方,眼睛飘到了王予,眼睛一瞪,怒声道:“鸟还活着,死不了,你怎么还不进去?” 第136章 被群殴   底下洞窟,就是一个大的囚牢。   王予轻轻的落下,就看到那只被他扔进来的鸟儿,“扑棱棱”的四处乱飞撞壁。   本着爱惜小动物的心态,伸手一招把鸟儿吸摄在手里,让后放出了地洞,给了它自由。   刚飞出洞口“叽叽喳喳”几声,不知是在感谢王予的仗义出手,还是感谢他的不杀之恩,反正就那么个意思。   洞口不大,底下却很宽敞,每一间都中间隔着栅栏,里面关着数人。   看身上的衣服,多是下人,护卫之流。   每一个死去的人,脸上都有一种开心的舒服的诡异笑容。   “难道是因为毒烟?”   王予暗自猜测着,又脚步轻盈的往里面走去。   后面关押的就是一些高手了,从墙壁上用指头划出的痕迹都能看出一二,想来是控制了内力,连一个木栅栏都打不开,更不用说逃出去了。   “小子,里面什么情况?”   老头的声音,传进了地洞竟然没有引起一点回音,还能听得清清楚楚。   “里面是个囚牢,关押着不少人,死的一个不剩。”   对内力的打磨,王予也不输老头,用同样的技巧回复着。   很快就走到了尽头,那里本来是关押的有人的地方,如今却空空如也,栅栏完好,墙壁也完好,没有找到一个能出入的地洞。   牢房里的人又是如何出去的呢?   “你在想,这里面的人,怎么出去的吧。”   王予吓了一跳,刚要出手才想起来人是谁,不满的转身道:“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下次给点动静。”   老人撇了撇嘴,显然没把王予的无理要求放在心上,老婆婆还在洞外,下来的只有老头。   “好厉害的缩骨功。”   老人从怀里摸出了一副手套带着,手指在木栅栏上轻轻一按,洁白的手套上就多了一个指纹类似的痕迹。   王予也有样学样,戴上了他的织情手,空手时已经吃过了一次亏,他还是没有习惯戴套。   年轻人,就是经验不足。   “即便他出来了,又是怎么避开青霭烟的呢?我进来的时候看了,没有人出去过得痕迹。”   王予把每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除了笑得诡异,开心的死人,没找到任何值得注意的痕迹。   老头短短的眉毛一挑,气呼呼的道:“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不过关在最后一间囚牢里的人是谁,你有没有线索?”   “知道。”   枯木是王予唯一能想到的一个人,因为一般情况下,有张文杰在的地方,就很大可能会有枯木。   现在王予也对枯木那天晚上对他讲出的故事,产生怀疑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到有那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痴情道这种地步,要么是在骗人,要么就是真的。   王予承认他自己做不到,却相信,一定会有别人做到。   情之一字,谁能说得清楚?   “知道你就说啊。”老头眼睛一瞪,不满道。   王予道:“我只知道他叫枯木,是不是真名,就不清楚了。”   “好了,出去了,这鬼地方。”   老头嘟囔着转身就走。   “你来的早,有没有发现,这个院子里不正常的地方?”   站在太阳底下,才没了在地动里时那种阴森的气氛。   王予想了想道:“你们知不知道一种能让一个大活人,立刻变成一张皮的,说不上来是药物还是武功。”   论见识,还是这些见多识广的老人,才能知道一二,这里可没有网络,可以一键查询。   “说什么疯话呢?世间哪有这么神奇的武功,毒药的话倒是靠谱一些,老婆子,你还记不记得画皮事件?”   王予精神一振,有线索就好,他真怕自己遇到鬼了。   “蚀骨散?”   老婆婆略一思索,就给出了答案。   “没错,化骨真人,也是一代宗师,可惜了。”   老头一脸惋惜的又道:“这一脉的化功大法,化骨绵掌,都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功。”   “你在哪看到画皮的?”   老婆婆果然要比一个糟老头靠谱的多。   “就在前面,我给你带路。”   王予轻身提纵,一晃眼就上了屋顶,辨认好方向,飞快的掠去,凉风迎面而来,很快就到了张文杰死去的地方。   他用白石粉末圈起来的那张人皮,如今只剩下了一套衣服。   而被张文杰杀死的,张家家主张浩锋,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了。   “在那呢?”   两个老人跟在王予身后落下,左张右望,唯一显眼的就是拿一圈白灰。   “那张皮不见了。”   王予说话的同时,还抬头看了看树上的那一只蝉,蝉已经换了一个枝头,继续他的歌唱,而那只螳螂却不知进了那一只鸟儿的肚子。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阴霾,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还是二十年前的林家,这次轮到了张家,不知下一次又会落在谁家头上。   “既然找不到人皮了,那咱们就好好的说说,无相劫指的事情,你是要自己跟我们走呢?还是要我们两架着你走呢?”   王予知道,只要露出了这门武学就会有点麻烦,听他们说那个传授自己武功的人,还是曾经进过无相宗藏书楼的人,这个麻烦就大了。   “哼!我还没有找你们无相宗麻烦呢,你到先找我头上了,我交给你们无相宗两门武学,说好的换取同样品级的两门武学,如今我只拿了一门,是不是想昧下我另一门武功?”   管他那人是谁,倒打一耙,自己总能占点理,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头都要被王予的话气笑了,嘿嘿道:“偷学了我们的武功,你还有理了?”   另一边老婆婆挪开了几步,抢先站好了位置,已经做好了两人夹击的准备。   “这话你跟和我交换武功的人说去,别来烦我,我忙着呢。”   王予表现的很强势,以一敌二,他经常做,这人就怕习惯,一旦习惯了被人群殴,单打独斗就总觉得会有阴谋。   “这可由不得你。”   老头的无相劫指悄然发动,王予神情一冷,说来说去还是要打一场才算。   屈指一弹,“嗤嗤”风声,弹指神通的指力后发先至,破掉了无相劫指的暗力,另一只手一拳打出,不同神罡境的时候,内力内敛,韧性十足,不接触到根本看不出是刚是柔。   两招分别攻向两人,王予自己则,抽空掠上了枝头,和那只幸运的蝉,站在了一起。   脚下轻踩,再一晃身,已在十丈开外。   “小兔崽子的轻功不错。”   老头在身后猛追不懈。   这个年轻人除了无相劫指他见过之外,用出的其他武功,无论是轻功,还是拳法,都是江湖上不曾见过的。   “老棒子,你还追,你老婆都快跟人跑了。”   王予也不甘示弱,他的轻功是比别人强,却也强的有限,要是融合然后能定个一品,那才叫厉害。   忽然王予停下了脚步,他的前面,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青袍中年人,正等远远的瞧着他。   两侧也也有微弱的呼吸声,只听其气息,也是和他一样的境界。   “跑啊,怎么不跑了?”   身后老头优哉游哉的跟着,脸不红气不喘的问道。   “你大爷的,阴我。”   王予的脸色立刻就不好了,和这些老狐狸,哪怕多说一会话,人家就能叫来一伙人,还能给她布好阵势,专门等着他入坑。   “呦,挺有脾气啊,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老头大言不惭的说道。   “就你,我这年龄,你怕是在无相宗垫底的,还有谁,一块叫出来,免得一会来一个,烦人。”   王予的话似乎说到了老头的痛处,人家二话不说立刻出手。   三丈距离在高手来说,就像进厅堂一样简单,王予手中没了剑,也是不弱。   “石破天惊”在神罡境使出去是一个效果,在合鼎境,又是一个效果。   拳法忽而刚猛高昂,忽而阴柔低沉,出人意料很难形容其要落在对手身上那个地方。   老头尽管没见过这种拳法,但凭着其经验,上手划出一个十字,死死的封住拳势,剩下三个方向,也立刻就有了行动。   青袍人最快,不过用的却是指法,无相劫指王予很熟悉,然而无论多么熟悉的武功,在不同的人手中发挥的作用也大不相同。   无声无息,王予发觉的时候离他的身体已经只有六寸距离。   与此同时,左侧出来的是个女人,风华绝代的女人,在王予的心目中,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很少有高手出现,而这个女人却是个例外。   老天爷不但给了她绝世的容颜,也给了她绝高的武学天分。   一手空手收入百的擒拿手法,用的毫无烟火气息。   后辈内力在窍穴之中挪腾,临身的指风,被挪移到了女人的那一边,以攻代守,化解了这次围攻。   还没等他喘口气,只听一阵娇笑声响起。   “大哥哥原来你是在这里。”   右侧出来的竟然是他在那片密林的破庭院中,遇到的那个女孩。   跟在女孩身边了另一个女孩冷冷的开口道:“婉儿,别闹,做事呢。”   叫婉儿的女孩吐了吐舌头,眉眼都是带笑,挥手之间,武功同样不逊色他多少。   “手挥琵琶”这一招很多武功之中都有,但要练到这种地步,不说很难,却也要花费很大的心思。   紧跟在后的是“双袖飞云”,这是一种远程的衣袖功夫,多数为女人所用。   王予右手结兰花印,一招“夕窗香思发,风影欲篝纱”拦住“双袖飞云”,左手幻化重重掌影,一招“城中飞花落叶时”,圈向“手挥琵琶”。   以一敌二,勉强招架住,老头缓过一手,握紧双拳,一拳守后,一拳出击,正是无相宗的绝学《玄虚拳法》中的一招,“避虚就实”。   王予双拳难敌四手,只能一脚支地,一脚横扫,《扫叶腿》说起来招式多,其实只有一招,就叫“净扫一屋”,意思就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所以尤其以细致霸道兼而有之。   拳脚相交,王予单脚独立,身体不稳,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就被赶上来的青袍中年人,在其身上连点数指。   “啪。”的一声掉在倒在地上,除了眼珠子能动,嘴巴能说话,其他任何地方都动不了了。   “哼!群殴,不讲武德。”   王予不服气的道。 第137章 孝道文化的厚重   “你们认识?”   放到了王予,老头才转头问着那个叫婉儿的女孩。   “认识啊,姐姐还差点把他给杀了呢。”   婉儿完全不知道,她说的话和王予的关系有多大。   “好哇,我说看这小子不顺眼,原来是要拐走我孙女。”   跟上来的老婆婆看这躺在地上的王予,眼珠子乱转,肯定没想啥好心思,心里更加厌恶。   地上一动不动的王予,嘴角想抽搐一下都不可能,闹了半天人家是一家子,怪不得配合默契,自己输得不冤。   “这人是谁?”   青袍人用脚踢了王予一下,他才刚和女儿们建立了父女关系,就有人来挖他的墙角,踢上一脚都是轻的。   “我知道,我知道,叫王予。”   婉儿在周围窜来窜去,开心的道,她也有理由开心,在地宫里待得久了,放出来,谁都愿意自己是只快了的鸟儿。   老头瞪着眼睛,看向老太婆,忧伤的道:“连名字都知道了。”   老婆婆怒道:“知道了又怎样,我看这小子,就是比你当年要强的多,先押着,过后查明武功来源再说。”   老婆婆一改之前对待王予的态度,变得和蔼起来,相对的,对于老头子却越发不满。   老头心里头更苦了,眼不见心不烦,索性转过身,看自家孙女耍练轻功。   无相宗的能力,在离州府体现在各种地方,大到个世家宗派的无数秘密,小到柴米油盐,王予在商县的住处。   只解开了王予说话走路的穴道,他们一伙人很快就赶到了王予买下的那处小院子。   进门的时候,还看到胡说手持长枪,在院子里焦急的来回踱步,几次想要出门,都不知道去那里找人,只能作罢。   十里香的惊人争杀死的人不计其数,商县的大夫们都不够用了,听说还在从别县找人来此医治,他家少爷只现身了一次,就不见了影踪,据说是追踪张家家主去了。   “少爷,可想死我了。”   胡说看到人群中间的王予,激动地热泪盈眶道:“我听说十里香那地方惨烈的死了不少人,连六大世家的家主都死了五个,其中三个世家跌落了世家的层次,被周家取而代之,还有”   胡说话口一收,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王予回到了小院子,尽管身体还在受人制约,心灵上却有了温暖的感觉。   他也想知道他走后,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问道:“还有什么?吞吞吐吐的你倒是说啊。”   另个丫鬟都是青楼里训练有素的,眼力劲好使,在胡说巴拉巴拉说话的时候,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瓜果点心,泡好了一壶浓茶。   王予不客气的率先坐下,也是习惯了,屁股刚贴到石凳上,就听到一声极不自然的咳嗽声。   一愣之下回头,只见秦飞扬扶着他夫人贾可卿坐在了唯一的长凳上,做下去的时候,还殷勤的用袖子扫了扫凳子。   老头子撇了撇嘴,想要说点什么,忽然看到了老婆婆正看着他,心头一个激灵,立刻学着他儿子的手法,来了一次,请人坐下。   直到此时老婆婆才脸色缓和下来,只有老头隐蔽的在额头擦了一把冷汗。   王予看得无语,这一家子人,看来都是女人当家,男人的地位真的太低。   “你们两先坐,我给你们弄点好东西。”   王予忽然记起,他的马车上还有几瓶果酒可以喝,顺手招呼着婉儿和他姐姐冰儿坐下,回头对胡说道:“去找几个盘子来,水果拼盘不用我教你了吧,有什么事,一会回来再说。”   “小伙子还不错。”   老婆婆难得的又夸奖了王予一次,只有秦飞扬和老头两人不满的哼出了声,却也没有多说,女儿家的事,谁知是怎么回事,或许过上几天就忘了这个人呢。   贾可卿点头附和道:“却是不错。”   老婆婆见自己的观点得了自家儿媳妇的认同,脸上都笑开了花,一口白牙都合不拢了。   不大一会,胡说招来了三个盘子,盘子里摆好了切成小块的梨子等时令水果。   此时王予也抱着四瓶百果酒过来了,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四只造型独特的琉璃杯。   “一人一瓶,我给你们说说这个怎么喝。”   王予放下酒瓶,酒杯,随手又招来的一个石墩,坐在了婉儿身旁。   婉儿惊奇的问道:“你不是被点了穴道吗?怎么还能用内力?”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除了茫然不知的胡说,其他人都暗地里戒备着王予突然出手的可能。   “就他那几下点穴的手法能点住谁的穴道,不是我吹牛,当时我要不是想多了解一点,事件背后的秘密,你以为我能被人轻易的拿下?”   敢于暴露自己的势力,自然有其骄傲的资本,一句话咱不怕事。   王予说的是实话,可秦飞扬只觉得脸上无光,因为最后下手点穴的就是他。   尽管夸张了点,婉儿竟然信了。   “好好玩,我来试试。”   婉儿说着,手上不停,连续点了王予身上的各处大穴,而王予也不在意,随她出手,自己手上该做什么还是在做着什么。   老头他们都像看着王予怎么倒下,谁知半响过去,人家一点事都没有,面面相觑之下认同了王予的说法。   “看好了,这个酒是这么喝得。”   王予打开后,倒进了独特的琉璃杯中,随即手掌摊开,不一会一个冰块就在掌心凝聚,抛在空中,手指划拉几下,就成了均匀大小的小方块。   放在了酒杯中,摇晃了几下,递给了正在点穴玩的不亦乐乎的婉儿道:“你尝尝。”   炎热的夏天,喝上一碗酸梅汤,都能降温解暑,更何况王予这种独一无二的新品饮料。   婉儿接过王予递过去的酒杯,杯口还在冒着寒气,只要拿在手中,就感觉很舒服,更别说喝了。   瞧着酒杯中淡黄色透明的液体,三块铜钱大小的冰块随着酒杯的摇晃浮沉,迟疑道:“给我的?能喝吗?”   “当然能喝了,尝一口,要是不喜欢,我就再给你加点东西。”   王予的话似乎很有诱惑力,或许这一杯果汁本身就具有讨女孩喜欢的天然魅力。   不顾自己家人拼命地用眼神暗示不要喝,以免中毒,婉儿小口的抿了一口,大大的眼睛一亮,又大口的喝了一口才微眯着眼睛,过了一会才“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末了小舌头伸出在嘴唇上添了一遍道:“好喝,再给我来点。”   王予把酒瓶给了婉儿道:“你自己倒,喝多少倒多少。”   说着如法炮制,三杯同样的果酒,就新鲜出炉了,在石桌上一摆,自己拿起一杯道:“很好喝的,只适合女人喝,男人就算了。”   老头吹胡子瞪眼的却又无可奈何,老婆婆一阵意动,端起酒杯,学着婉儿喝了一口。   “味道好喝,可卿,你也试试。”   这是王予刚喝完第一杯,闻言道:“自然好喝,特别是女人,经常喝还能美颜呢。”   那个女人不爱美,听到还有这功效,一个个看着酒杯,就像看着灵丹妙药,一刻都不想挪眼。   突然听到耳边“咯嘣”的脆响,原来是婉儿喝完了果汁,连同酒杯里的冰块一起吃掉了。   “再给我弄几块冰块,这个好吃。”   婉儿瞧见王予正偏头看着她,一亮酒杯,口齿不清的道。   “等会,我再给你弄点好喝的。”   王予回头冲胡说道:“还站着干嘛,那瓶酒过来。”   胡说委屈的道:“少爷,只有半瓶了。”   王予一愣道:“喝得这么快?”   “都被一些不要脸的,顺手拿走了。”   胡说郁闷的接着说道:“你走后,前武林盟主赵寒松又来了一次,给我说了你的事情。”   “然后你一感激,就送了人家一瓶酒?”   王予没好气的接着道。   “本来送了他一瓶,谁知这人不讲信义,背着我偷了三瓶。”   胡说恨恨的道。   “他大爷的,比让我以后遇到他,我的三千两银子啊,那可都是钱。”   王予不顾风度的气急败坏的骂道。   随即道:“半瓶就半瓶,今儿个我全喝了,以后车上也不带着东西了。”   半瓶丰酒,兑着果汁。   其中一大半都进了婉儿的口中,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孩,最能放的开颜面。   “你家里还有吗?”   意犹未尽的婉儿,红红的脸蛋上,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王予问道。   “有的,不过不多。”   “那我住你家可好?”   “这???我没意见。”   秦飞扬冷哼一声,似乎说话的两人,没有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看看都说的什么话。   老头看王予更加不爽,半瓶丰酒,只闻了个味儿,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只能看着别人喝得舒坦。   暗地里想着怎么给这小子一个好看。   胡说见王予喝得高兴,又有美人作陪,心下一横道:“少爷,那个郑珊,那个???”   其他听到郑珊名字的人,都是一愣,听名字就是个女人的名字,难道是这小子风流成性,惹出了麻烦?   无论是秦飞扬还是,老头都准备这怎么落井下石,让王予知道知道孝道文化的厚重。 第138章 倔强   “郑珊怎么了?林家大少爷林晚秋都回来了,她还能有什么事?”   离州所有的宗门世家,都知道了林家笑到了最后,怎么可能还有人向林家有关系的人下手?   “她,我,我喜欢上她了,能不能???”   胡说一阵扭捏,说道。   “你喜欢人家,给我说干嘛?你找人家去啊。”   王予用筷子夹了一块冰镇梨块,转头说道。   “人家心里只有林晚秋,不理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胡说急了,要是王予不出力,他就是个单相思,今天的时机太好,他才敢说出来。   “噗”的一声,王予把刚吃进去的梨块给喷了出去,轻咳了两声道:“你是和谁学的?好人妻这一口,可不是什么还习惯,要我说,人家不理你是对的。”   “可是人家郑珊不是还没嫁人吗。”   胡说不甘心的说道。   “这种事,你别找我,找我也没办法。”   王予挥手打住,不想在讨论这个话题,在他印象中只有一个朋友上官玉有这个爱好,其他人都还没有发现。   老头子和秦飞扬来了精神,拉着胡说,去了屋内,不知说什么去了。   这两人的女人不会也是从别人怀里夺过来的吧,王予心中暗道,眼神奇异的瞄了周围一眼,不敢把这种话说出口。   “不知两位前辈,对一种能够变化他人的武功有什么看法?”   少了两个看他不顺眼的男人,王予面对一群女人就好拿捏的多,嘴里问着话,手却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用各种颜色的碎纸包裹着的硬块—水果糖。   “尝尝这个,酸的,甜的都有。”   放在石桌上,拿起一颗示范的剥了一颗喂在嘴里。   最现伸手的还是婉儿,对于王予拿出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是没有一点抵抗能力。   “好吃,甜的,嘎嘣脆。”   婉儿说着,一把揽过了一半还多,还好有点良心,知道不能吃独食,留下了一些。   冰儿冷着脸,不声不响的揽下了另一半,石桌上只剩下了四颗。   老婆婆和贾可卿没有动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总要流下两个清醒的人,以防万一。   “你说的这种有两个方法可以达到,一种就是高明的易容术,另一种就是易筋锻骨的武功,其中以无相宗隐脉的《众相神功》最为出名。”   清冷空灵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贾可卿娓娓道来。   “在四十多年前,张潮先从我这里学走了一点,之后不知为何远走它州,喜欢上了一个叫吴蓉的女人,又回到了离州,再之后听说是死了,张家人干的好事。”   简短的一段话,隐藏的江湖恩怨,各种桥段不要太多。   王予听在耳中,就能立刻明白张潮先是谁,为何能学到无相宗隐脉的武功,至于为何远走它州,不用想就知道是秦飞扬干的。   和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串联道一起,不难发现,所有的一切开端,似乎都和四十年前有关,不知那时江湖上,还发生了什么大事。   “吴蓉那个女人都会什么武功你知道吗?”   作为女人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即便是移情别恋,女人还是会时不时的关注,只要没有自己过得好,那她就是幸福的,这些女人的小心思,王予最清楚不过,所以问出来的时候,肯定能找到答案。   “《嫁衣神功》,我记得她修炼的就是这个,还有一门剑法,叫做《剑舞》,听说很厉害,当时为了给张家解围,一人独斗林家两大高手,不过最后还是被张潮先这个白眼狼给坑了。”   贾可卿说起这件事,还是感激的看了一眼,还在屋内给胡说出主意的秦飞扬,要不是她的生命中,出现了这个男人,或许她的命运,不见得比人家好多少。   王予心头一动,无论是《嫁衣神功》,还是《剑舞》他都会,而且《剑舞》还是从飞燕门的燕子坞得到的。   当时的品阶就高达十品,是他众多武功当中第一个带品阶的武功。   只是不清楚,好好地一门武功为何会分成了两份。   “当时吴蓉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男人?”   王予在张文杰的话语之中知道,枯木出现在吴蓉身边的时间,也是那个时候。   “有,我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武功已经很高了,我远远地望了一眼,就差点被人发现,再之后的事情,我就很少知道了。”   贾可卿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接着又道:“那个男人的年纪很大了,大概有四十来岁,修炼的武功路数,他没有出过手,看不出来。”   王予喃喃自语道:“这就对了,不过这人有什么目的呢?”   两个买来的丫鬟,不时的偷眼瞧向贾可卿。   这么漂亮的女人,她们可没有见过,至于婉儿和冰儿,都带着面具,自然不知长相。   老婆婆见王予问完了话,思考完后才谨慎的问道:“你的武功怎么回事,我可没在别的地方见到过,一半蕴藏古法技巧,一半又是今人的用法,能结合的这么融洽,肯定不是无名之辈所能创出来的。”   被一个大宗门的前辈夸奖,王予还是很自得的。   “不瞒婆婆所言,这些武功都是我吸取百家之长,自己琢磨出来的,当不得夸耀。”   王予矜持的说道。   一个大男人表现出女人才有的神态,也是不容易,不过老婆婆想的可就多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无相宗像王予这样有才华的少年可没有几个。   “我老太婆也不欺你,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学会了无相宗的绝学,肯定逃不过门内的监察,不要想着逃跑,最好跟着我们回去一趟。”   王予等的就是这一句话,拉关系是为了干嘛,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实在是为自己的随机应变赞不绝口,谁要是再说他不会做人,搞不懂人情往来,呵呵,先挂在城墙上吹上几个时辰的风再说。   十里香的大战,已经过去三天了。   林家成了离州世家之中最大的一家,接下来就是周家。   而丐帮的分舵有着林晚秋的照应,每个县城都有据点,只不过高手甚少,还良莠不齐,需要大力气整治才行。   随着张家的覆灭,一直在外面抗衡着官府和无相宗的张家二公子,带这所剩无几的一些张家人,悄悄地隐藏了起来,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相比于林家的声势,周家的逆袭,丐帮的收获,张家的落寞,一直和林晚秋关系很好的石家就很难受了。   石映雪和张家三少的婚事刚刚定下不久,转头又莫名的被林晚秋嫌弃,作为一个女人,还是被离州誉为明珠的女人,自然不好事之徒说成了水性杨花,见异思迁。   至于根本的原因,说的人不在乎,听得人也不过脑子。   “林晚秋,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石映雪抱着剑,等在林晚秋的必经之路上,前两次拦截,都因为他避而不见错过,这一次石映雪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林晚秋不单是如今林家的家主,更是一剑荡尽群魔的大侠,无论出行,还是会客,身后都会跟着一队人马。   对于石映雪的拦路行为,这些人也给了很大的宽容。   林晚秋一挥手,跟着的这些人都四散开来,腾出了宽敞的空间,供两人独处。   另有一些跟随的下人,立刻扫地铺地毯,摆案桌,上瓜果茶酒。   一应事物只有两个字,奢华。   比任何一个世家子弟的出行都奢华。   两名少女一人抱琴,一人持箫,刚要奏乐,也被林晚秋挥手退下。   “坐下说。”   略微尖锐的声音,让石映雪听得很不舒服,让她更不舒服的是,所有人都退下了,那个叫郑珊的女人则靠在了他的怀里,正抬着头痴痴的看着林晚秋的鼻子,眼睛。   “不用,就站着说。”   石映雪倔强的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有了自己的主见。   案桌上,一个小茶炉,轻烟渺渺,里面的木炭,火红的灼烧着茶壶。   不一会一壶好茶就煮好了,给三个茶碗都倒上了香茶,林晚秋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道:“为何如此对你,你心里没一点数吗?”   “我要什么数?你给我说听出,别模棱两可的让我去猜。”   石映雪也不客气,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自然要弄个清楚才行。   “你和那个叫王予的,连续好几天晚上都在一起,你让我给你说什么数?”   林晚秋的话就像晴天霹雳,一下砸在了石映雪的心上。   这种事情是最难说的清,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就隐约觉得有问题,可不这样她能走得到商县?怕是半路上,就已经死了。   “怎么,没话说了?”   林晚秋声音很轻,却如同重锤把她砸的不知东南西北。   “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   石映雪眼中噙着泪水,怀里抱着长剑,本就是夏天却感觉很冷。   “我相信你?你难道没听到外面的人是怎么说的吗?我是个男人,还是个很成功的男人,一家之主啊,你让我的脸面往那里搁?”   仿佛林晚秋当上了家主之后,整个人的脾气性格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哪怕是再大的火气,也不会轻易的表漏出来。   从始始终,说话时难听了些,却没有一点愤怒的样子。   奇怪的是这种没有愤怒的愤怒,更加让人感到怒不可解。   “去找你的王少爷吧,他应该是你最好的归宿。”   林晚秋似乎累了,不想在多说一绝话,伸手敲响了桌子上的铜铃,很快就有人前来收拾这一切。   同时还有一架软轿,等着他和郑珊去坐。 第139章 第一声蝉鸣勿听   第一声蝉鸣勿听,才听又是愁怨满秋风。   软轿已经渐渐走远,轿子中不是飘来欢笑声,隐约还能听到一些两人的对话。   “我要是跟了你,我们家的戏班子怎么办?”   “你看你,以后还有谁配得上听你们的戏?自然是不用唱了啊,我们林家不少产业,等着人去接收呢,不行叫你爹掌管一县的生意如何?”   “讨厌啦,我爹又不会做生意。”   “谁会天生都会做生意的?没事,我多派几个掌柜的跟着,不会可以学吗,又不是多难的事。”   还没入秋,已经有了秋意。   最早枯黄的树叶,似乎已经预见了秋的到来,被风儿带着在空中飘荡,只是无论多久,总会落地,免不了被碾落成尘的命运。   石映雪没有跟上去,她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跟着。   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感情,经不住一点世间的流言,就要烟消云散了,石映雪不甘心。   黄昏。   夕阳西照,照的整个院子一片金黄。   枝头上的知了不知为何闭上了嘴巴,三五眼里来回的在树枝之间掠过。   胡说经过了另个经验丰富的过来人传授绝招,已经从单相思之中走了出来。   多了一个能说会道人,院子里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   加上过往的行人,也有人走的匆忙,有人缓步听上片刻,摇头走了。   正在这时小院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石映雪。   她本不该来这里的,可还是来了,既然林晚秋的路子走不通,就只能从王予身上下手了。   对王予的住处,她只知道这一个,来此也是碰碰运气。   见到又是一个漂亮女孩上门来找王予,院子里除了胡说,无论是谁都没啥好脸色。   石映雪不是一个厚脸皮的女孩,但是为了她的幸福,她的爱情,她打算让自己的脸皮厚上几十层。   “我是来找王予的。”   这是她进门的第一句话,开门的胡说一时楞在当场,不知这女人什么目的,毕竟院子内还有其它女人呢,而且人家可是一家子。   心下不禁为自家少爷大感佩服,瞧瞧这才是男人才能做的事,女人上杆子找上门来,谁不得意万分,就是时机不对。   “石映雪?你来干什么?”   王予转身看向门口。   院内的其他几人,眼睛齐刷刷的看着,石映雪一阵不自然,随即精神一振,拿出一副破釜沉舟勇气道:“我想请你给林晚秋说说,那几天晚上,咱们什么是都没发生过。”   接着院内的所有眼睛都转向了王予,王予摸了摸鼻子道:“这种事,你应该和林晚秋说啊,关我何事?再说人家不信,我难不成还要跪着让他信不成?”   “可是他就是听了咱们两人的流言,才不理我的,你必须给我个清白的证明。”石映雪不屈不挠的道。   王予听的好笑,道:“一般男人说出这种话,那就说明,人家已经不喜欢你了,让你别来纠缠,另一种就是人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让你别去打扰人家,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一个女人让另一个男人证明她的清白,本就不应,更何况人家说的似乎也是在理。   一时之间,石映雪想到了很多,轿子里的郑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香艳情史,每一种都仿佛再说她又多么的不堪。   “那我该怎么办?”   六神无主的石映雪,实在是没办了,王予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旦失去,她还能找谁?   “我怎么知道。”   说完,王予就不再理会,漂亮女人多的是,他又不是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腿的男人。   对王予印象挺不错的老婆婆和贾可卿,忽然发现,男人优秀了就会招花引蝶,自己的女儿这么单纯,被骗了的可能性更大。   开始的热情,也就降了下来,只有老头和秦飞扬一如既往的对王予不待见。   “快看,快看,我是不是练成一条线了?”   不顾场中奇怪的气氛,婉儿还是那么欢快,拉着王予的衣袖,让他看看,她的五子棋是不是赢了。   “不错,五子连珠就是赢了。”   王予看了一眼道。   说来很奇怪,他教会了许多人玩这种下法的棋,而自己出了第一盘赢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赢过。   “再来,再来。”   婉儿捡起黑白子分开,催促着秦飞扬快下。   秦飞扬和王予一样苦逼,下棋最臭不说,还不服输的喜欢被人虐。   “小子,想好了什么时候跟我们回去吗?”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之间都是在互相试探,一个为了情报,他们需要维持离州的安稳,另一个是在了解这些人的态度,是放是杀,最后需要做出的决定也不一样。   “我出来的时间很长了,需要先行回丰县一趟,过后我会自己到无相宗。”   尽管王予已经认可了,那个传授他武功的人,不是无相宗的人,也不是不占理,要找麻烦,他们无相宗可以先去找那老人才行。   所以要求自行前往,就是最后一点试探,答应了还好,没答应的话,就要考虑跑路了。   “行,你自己看着办,别想着逃跑,无相宗大着呢,像我这样的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老头连思考都不用,立刻答应了下来,由此可见无相宗的底气有多足。   “来的时候,多带两瓶丰酒。”   正在下棋的秦飞扬抬头说道。   “没问题,还有百果酒,忘不了。”   都是小事,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高昂的价格,都是说给别人听的,王予爽快的应下。   “还有我,还有我,水果糖不能少。”   婉儿听到没有她最喜欢的糖果,不依的说道。   边上观棋不语的冰儿她们,耳朵一动,知道少不了她们的好处,认真观棋起来。   胡说忙着给马车刷洗,真被出发的东西,只有石映雪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就是个局外人。      离州府安道远的案头上,最新的卷宗,已经摆满。   一场隐脉和主家的明争暗斗落下了帷幕。   以离州府的战力,横扫所有的世家,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事情不是简答的武力能解决的了得,这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民生,以及其他州的世家态度问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软刀子割肉,多来几次,自然而然的就行了。   这次的布局就很不错,一举打掉了三个世家,刚刚上来的林家和周家,根基浅薄,想要有所作为,还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几十年的辛苦,总算有了成果,自己的履历可以大书特书一番,往上一步也不是遥远的梦想了。   看罢卷宗,王予在其中的作用可有可无,只能算作打破平衡的一个棋子。   这次他没有让旁人代笔。   摆上一张特殊的信笺提笔写到:“对隐脉以招抚为主,不要敌对,”   洋洋洒洒几百字,都说的是张家对隐脉的强制措施,最后烟消云散,末了才多了一句话。   “此次测试,很具有参考价值。”   长达几十年的规划布局,就是为了测试如何能平稳的吸收隐脉的精华,壮大自己。   若张家家主知道了真相,不知作何感想,似乎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没有一点隐秘可言。   另一边,无相宗也是得到了这样一份隐秘的信笺,一些闲来无事,研究如何能让宗门长盛不衰的人,对于宗门接纳隐脉的回归抱有很大的期望。   谁也不愿意这些为了宗门存续,隐藏在暗中,牺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被遗弃。   若是如此,那还要宗门干什么?   只可惜张家没有明白过来这个问题,不然又是另一个结局。   又或者不是不明,只是手中的权利,谁也不愿意放下才造成了这种结果吧,谁知道呢?反正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      一路上,古树苍翠,与来的时候一样的浓密茂盛。   密林树丛中偶尔传来几声黄鹂的欢快叫声,比来时更增添了些许幽趣。   一辆四轮马车,被两匹骏马拉着,轻快的走在林荫大道上。   离州唯一的四轮马车,几乎成了王予出行的标志,看到马车的江湖客,有远远避开的,也有前来拜访的,总之没有一个不开眼的小毛贼,敢于上前撒野。   这让王予坐在马车内颇感无趣,就喝完了,茶也不剩下几片,带着的水果糖,一股脑的都被婉儿给搜刮走了。   除了看书,还是看书。   一本《七情六欲十三谱》翻来覆去的看多了也会腻味,哪怕它事极高明的武功秘籍。   闲下来之后王予坐在马车内仔细的揣摩合鼎境的种种变化,才明白这个境界和前面的所有境界都不同。   简单的来说,就是有点向玄学靠拢,而《七情六欲十三谱》这门武功,就是专门为了这个境界准备的。   感七情,定六欲,然后融合在一起才能圆满。   可不是之前,简简单单的靠资源,就能推的上去的。   “少爷,石姑娘还在后面跟着呢,咱们要不要等等她?”   胡说左侧被王予设计的倒车镜上,石映雪坚定地跟在后面已经两天了,有没有马的原因,只是步行,被扑面而来的尘土糟蹋的根本看不出是一位离州明珠的模样。   “不用管她,自己的男人都搞不定,你家少爷我又不对男人感兴趣,缠着我还不如回头找林晚秋有用。”   王予毫不在意身后的美人有多漂亮,一想到自己家里的女人,心头就一阵火热,那个才是自己的。   暗自思量着自己是不是改一改自己的习惯,毕竟青楼里的女人,也是有知书达理的不是。 第140章 也是有特权的人了   “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绿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   王予掀开车帘,凉风习习,钻入马车内,车内四角挂着的冰块,散发的凉意,让他不由得诗兴大发,想了老半天做不出应景的诗句,只能从记忆深处搬来一首凑凑数。   “少爷的诗词果然是惊天地泣鬼神,好诗好诗。”   赶车的胡说,几年听不懂意思和意境,还是不由得连声道好,自家少爷,自然什么都是最好的,手中的马鞭甩的“啪啪”响,马车就是跑不快。   “你拍马屁也没有用,人家郑珊就是跟定林晚秋,你家少爷能有什么办法?”   王予立刻就拆穿了胡说的心思。   坐在马车上的胡说再也没了精神,有气无力的挥动着马鞭,谁知马车跑的比开始快了不少。   跟在马车后面的石映雪也加快了脚步,短时间,短距离还可以,时间久了就是受罪。      丰县在王予走后,各个建筑竣工,又开始新上了不少工程。   县城周围没了大量的施工,无论是噪音,还是卫生情况,都有了空前的变化。   各处修建的男女厕所,垃圾桶,还有指路的路牌,到处都体现着和别处不同的地方。   特别是城外四处大点的工坊,基本只招女工,一时之间,丰县女性的地位直线上升。   大部分丰县的男人,都以能娶到在工坊做工的女人而自豪,不但能领到不菲的薪酬,还有休息的时间,那可是多少人听都没听说过的轻松工作。   制衣工坊,让全城的普通衣服,都便宜了一倍的价格。   木工工坊,倒是做出来的家具没有降价,不过其手工工艺,比原来不少老木匠都好,况且原来丰县的木匠都集中在了木工工坊,其他地方还买不到成品的家具,而这里则全部都是男人干活的地方。   另外一个全部都是男人的地方,就只有锻造工坊了,不用说全部都是体力活。   最后一个就是香水工坊,各种不同香味的香水,用乐韵的话说,臭男人怎么能做的出女人的东西,所以用的全部都是女人。   各个方面的制度,健全的令人发指,外来人很少有能适应的了得,一个卫生问题就能难住很多人。   而最有权势的那个女人—乐韵,已经从栖凤楼搬到了被王予命名灵鹫宫的逍遥苑。   这里推到重建之后,简直就仿佛置身于传说中的仙境。   琉璃瓦,琉璃窗,琉璃宫灯,就连地上都是铺着瓷砖,王予是这么命名的,乐韵他们也就这么叫着了。   山下的密库也被人多力量大的一群工匠给攻克了下来,拆到了不少有用的各种材料,融化后全部用在了灵鹫宫的建设。   围着灵鹫宫的三座山峰,也被纳入了下一步建设的计划之中,只等着王予弄出来的琉璃就可以开工了。   除了粮食还需要从外面进口,其它的都在源源不断的创造着利润,当时投进去的金银,已经全部赚回来了还有结余。   其中最大的几项进项,就是金钩赌坊和当铺,接下来就是栖凤楼和梧桐客栈最赚钱。   很多来过丰县的人都流传这一句话。   去了丰县,不住一晚梧桐客栈,就是从来没睡过好觉;不吃一顿栖凤楼的饭菜,就是不知道人间美味是什么味道,什么样子;不去金钩赌坊耍上几手,就不知道自己运气有多好。   至于最后的风月楼,那个人别人的私人产业,无论是官府,还是灵鹫宫的的人都不被允许涉足这种行业,听说是灵鹫宫的宫主订的规矩。   不过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宫主夫人吹的枕头风,不然那么赚钱的行业干嘛不做。   不过对于这种行业,也规定了规矩,就是一切自愿,不能强迫,还要持证上岗,虽然不花钱,却体现出了另类的感受,一个字专业。   就因为风月楼的生意太好,随之又有一些有钱人开了两家青楼,一样的规矩,一个起名叫百花楼,另一个就叫的俗气了一些,叫做怡红院。   丰县的女人不好招,又不能下黑手,上面还有人盯着呢,只能千里迢迢的去别的县城挖人。   就这投资大,收入也大,除过税收,站的银子响了。   也不是没有人闹事,只要是商业纠纷无论是官府还是灵鹫宫都不管,若是上升到了打斗,那就要去修桥铺路了,不干够两三个月,休想回去。   就算行贿也不好使,人家不要钱,你能怎么办。   羊肠小道,被建成了宽阔直道,直道的两旁种着四季常青的树木,用王予的话说绿化要搞好。   上灵鹫宫的那一条山路,被铺上了青石板,都是找了武功高手,一块块打磨出来的。   此时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腰上挂着一块小小铜牌的少年人,脚下飞快的往山上跑去。   山门口,两位守卫的少年,看到了腰牌,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就放行了。   这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逍遥苑的门口,才对着守门的两个侍女递出了一封封蜡的信件。   一身漂亮华贵的汉服,穿在乐韵身上,更显雍容。   这里是她常住的地方,王予的设计真的太到位了,建好之后住了一次就不舍得搬走了。   信件很快就被转到了乐韵的手中,被王予计划要弄出来的密谍系统也被乐韵用银子给养出来了。   “宫主正在回归,身后跟随一女人,疑似离州明珠石映雪。”   再多的消息就没有了,刚建立起来的体系,不可能知道太多的秘密。   男人身后跟着女人并不能让她有多大的反应,最多暗骂一句:那人都不是好东西。因为他对自己容貌的自信,让她可以无惧任何女人的挑战。   但是跟着的是离州明珠就不同了。   石映雪她见过,容貌确实不输于她,关键的是人家那清冷的气质,可不是风月场中培养出来的人能比的了得。   深深的洗了口气,胸口鼓鼓的,然后呼出,胸口颤抖不已。   在合欢宗的时候,她就像做出一些让世人刮目相看的事业,遇到了王予简直就是她命中的福星,给了她权利,也给了她自由,可以让她任意的施展自己的抱负,尽管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王予的框架之下进行的,但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这次多出来的这人,是回来跟她抢男人的?还是专门弄来分她手中权利的还不清楚。   为此她只能等着,这个时代的女性,就是这么个地位,武功不行就只能人旁人拿捏,想反抗。   别说门了,窗都没有,不过床到是有一张。      王予都有些佩服这个女人的韧性了,用两双脚从商县一路走到了最边缘的丰县,可是好几百里地呢。   中间要穿过三个县城,除了吃饭的时候厚着脸皮和王予他们坐在一块,其它时候就这么跟着。   王予估计不是舍不得买马,可能是身上没银子了。   快到丰县的路边毕竟之地有一座小哨所。   哨所前车马云集了不少。   带队的小柱子,接道王予回来的消息,大老远的就在等着。   “王县令,这里。”   眼尖的他立刻就看到了他所要等着的人,分开人群,安排护卫开出一条专门的通道。   “呦,柱子换新衣服了?”   胡说打趣道,还没离开丰县的时候,他就和这些人混的特别熟。   “呵呵,县里新发的,每个人都有。”   小柱子一脸傻笑,如今的生活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倍,最近他也去过临县,可没有一点能拿来和丰县比较。   特别是丰县的繁华传出去之后,很多临县的人,都偷跑这往这里挤,只不过听说不是一开始就等=登记在册的本地人,都算是临时居住,做工可以有工钱,不过没有本地人该有的一些福利。   比如说老人六十之后,无论男女就能领到他们薪酬的七成作为养老用,还有一些官办的医馆,都可以拿着本地人的身份牌,享受七折的优惠就医。   弄得很多不孝子,赶快把自家的老人接回了家,很多人先生都说丰县出了个圣人,才有这般气象。   又有些?说书的先生们,打算编纂一部宣扬圣人的故事,去其它县城说书,不为挣钱,就是想让别人都知道,咱们这个山窝窝,也能出个金凤凰,还是一飞冲天的那种。   过了哨所,就是快扩坚实的大道,道路两旁有着引水渠和四季常青的林木,看地上的新土,应该才竣工不久。   身后还在等待通行的马车,一个个看着后来的已经通过了,不满的大声质问着。   来过几次的人都知道,丰县和别的地方不同之处,就在于每个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疑惑,只要占着理,还不违法,都能被人重视。   “那辆马车怎么回事?不检查就放走了?我可是认识你的,是不是收了别人的贿赂?”   “就是,明明来的最迟,走的却是最快,哪有这样的道理,先来后到都不遵守了吗?”      有见识的,还没等着小柱子他们回话,自己就先给这些人说了起来。   “小声点,不想混了,看不到那辆马车坐的是谁?”   “坐的是谁?我记得我们县的县令来此也是要排队的,谁能有这么大的架在?”   “丰县的县令可不可以?”   “再不够,灵鹫宫的宫主这个身份够吗?”   刚刚义愤填膺的一伙人,立刻闭上了嘴巴,怕说的多了,自己就是没见识的那一个人了,虽然丰县还没有因言获罪的人。   谁能保证自己运气就好,人家不计较。   王予坐在马车内,听着后面一群等着通行的人一轮的话题嘿嘿一笑。   “咱现在也是特权阶级的人了,感觉还不错。” 第141章 “富贵”的丰县   丰县被王予改造的每一处地方头透漏着“富贵”两个字。   所以来此的人也都是富贵人,渐渐的丰县销金窟的名号就在其它县传开了。   只出门了不长时间的胡说,都快要认不出他眼前的丰县了,规整的布局,整齐的建筑,还有干净的路面,每个人的脸上,哪怕穿的破旧了一些,都没有一点菜色。   身后一身灰头土脸的石映雪,好奇的看着这座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县城。   在这之前她只知道王予有点小帅,武功很高之外,就没多大印象了。   来时的路上好听到了王予的吟诗,应该有点文人雅士水墨,却也不够直观,总之是越多接触,就发现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   不自禁的拿王予可林晚秋比较了一下,发现在某些方面,林晚秋根本比不上。   石映雪忽然摇了摇头,把这些不该有的想法,甩出来脑海,怎么能拿王予和林晚秋相比呢,是个王予也比不上一个林晚秋。   石映雪这样不断的告诫自己,才平静了心神。   马车没有进县城,在快要到县城的路上拐入了另外一条同样宽敞的大道上。   双鹤山下,已经把很多小村庄集中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小镇。   镇子修建的很合理,县城该有的这里也有。   马车驶进来的时候,没有人前来围观和接待,这个镇子别看刚建好不久,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之前不知来了多少比王予还要豪华的马车,但那又怎样,坐车的人还不是要下车走一段山路。   况且这里的人并没有几个见过王予,只当又是一伙来此谈生意的人。   胡说停车,王予下车。   站在镇子边上,仰头看着他的老窝,灵鹫宫,内心忽然有了一阵自豪。   他也是个有家的男人,不但有家还有山顶别墅,家中的没人可能还在等着他吃饭呢。   “我先走一步,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办。”   王予吩咐一句,起身往山上走去。   山道青石板铺就,两旁没有栽种树木,只是多了一些不知名的花卉,被栅栏一围看着还挺不错。   石映雪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了,不声不响的紧紧跟在后面。   上了山,看到眼中的建筑更加华丽。   王予却熟悉的走进了他的逍遥苑,大厅之中,乐韵一个人坐在中间的位置上,眼神飘忽的一会看看门口,一会又瞧瞧拢在袖中的双手。   “小乐乐,哈哈,哥回来了。”   王予怪异的笑声,怪异的称呼,并没有让乐韵高兴多少。   只瞧了一眼王予,眼睛就看向了他的身后,那个跟着一路走来的女人—石映雪。   王予张开怀抱,迎上去的时候,被乐韵轻轻的躲过,来到了石映雪的身旁。   “石姐姐第一次老我们丰县吧,那可要好好的多玩几天,看把姐姐累的,一路上一定很辛苦吧。”   乐韵拉着石映雪,就往后面走去,那里可以洗澡换衣服。   扔下王予一人,站在大厅,好不尴尬,他想要去找楚江南他们,如今都不知这些人身在何处,今天他回来小柱子都知道了消息,没道理这些人不知道啊。   王予可不清楚,要迎接的这些人全被乐韵给压了下去,理由很光明正大,“丰县不兴这个。”   其实背地里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乐韵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满,没人敢触霉头,王予大多数都不在的这里,而这里最有权势的就是乐韵,所以都藏在暗处看这两人如何斗法。   “我敢打赌,咱们宫主这次要抓瞎,一顿栖凤楼的饭,谁来赌?”   闲着的几人之中,楚江南已经很少去青楼烟花之地了,而金钩赌坊成了他的常客,不过输赢不大,玩的却跟过瘾。   “何止要抓瞎,我打赌半个月宫主夫人不会对宫主有好脸色看,我赌一瓶丰酒。”   杜成虎擦拭着手中的刀,坚定地道。   “我赌两瓶丰酒。”   袁一宝继续加码,反正稳赢,不多赢一点,对不住这个机会。   只有吴长德悠悠的道:“我赌宫主今晚要一个人睡在外面过夜,你们谁赌?”   “太狠了吧,我来说吧赌什么?”   岳中天放下了他手中的长枪,一拍桌子,兴奋地道。   被拉到后院的石映雪浑浑噩噩,分不清东西南北,这里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奢华的多。   她自语是世家大族出身,又何曾想象过梦中的地方,有一天真的会实现。   女人之间的话题总是容易展开。   一顿好饭,一件新衣服就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乐韵随意的套了几句话,石映雪就大说特说,仿佛要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全部都说出来。   知道的越多,乐韵就越开心,她忽然发现,自己完全误会了王予这么个男人,但要她拉下脸面上去讨好,就是不可能的事。   眼珠子一转,随即想到王予这会是不是被那些工匠们拉着弄个琉璃的事,想到得意出,嘿嘿一笑。   “你怎么了?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   石映雪不依的,随手把池子里的水花,拍打的溅起老高,有下雨一般的落下。      王予又一次回到了玉山这个地方,除了来此炼制玻璃,还是为了缅怀过去。   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能够看清邓玉龙和万青山比武的细节了。   “原来高手也打假,那是比武,分明是表演吗,全部都是戏精。”   王予好一阵才回过味来,骂骂咧咧的抒发着心头的不满。   当时铺天盖地的水柱,场面惊人,多少江湖人来此观看。   然而高手不多,只有一个刘延年前来捧场,或许不少人当时都知道两人不可能真的打得起来。   想起了刘延年就想起了颜群芳她们三姐妹,一个比一个漂亮,不知现在这些侠女们又在做着什么?   江湖很美,却也很凶险,要不是还有无相宗的约定,他都想在灵鹫宫终老算了。   夜悄然来临,银白色的月光照在逍遥苑的琉璃瓦上,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屋内亮着琉璃宫灯,乐韵斜靠在床头,手中握着一本厚厚的账本。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王予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不知哪里找来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一步一诗句,四步过后就到了床前。   手中的折扇一拢,扇子前端抬着乐韵的下巴。   “小娘子,抬起头来让本官瞧瞧。”   前半截的风流洒脱,乐韵已经被迷住了,正想着怎么对待的时候,王予后面半截让她觉得比之外面的登徒子,还要猥琐。   不由得“噗嗤”一笑道:“你不去陪你的美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王予手中折扇挥动之间,屋内的灯都一次熄灭,地上只留了一套衣服,整个人都已经钻进了被窝里。   “自然是来采花了,嘿嘿,我刚刚还以为你会说,小女子乃清白之身,大人还请放尊重呢。”   “哼!小女子乃清白之身,大人还请放尊重。”   “尊重?嘿嘿,今晚我就让你好好的尊重尊重。”   “谁怕谁”   “有本事你别叫。”   “我有叫吗?”   “没有嘛?”   春宵一刻值千金,夏宵一刻就更加值钱了,毕竟昼短日长,没怎么折腾天就要快亮了。   王予就是这样,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起了个大早出门了。   只有见到王予走后,乐韵才睁开眼睛,狠狠地骂道:“这混蛋,越来越不是人了。”   想到今天一天都不能出门,往后还不知要怎么面对楚江南他们,就又是一阵气结。   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梨坏的地,怎么放到这人身上却是反过来了。   石映雪一个人在灵鹫宫四处溜达。   连日来的艰难生活,仿佛一下子远离了她,回到了梦想中的曾经。   她有想过,有一天他喜欢的人会去娶她,也有想过这个人会为了她做任何事情,只可惜现实往往和想象中的不同。   一脸神清气爽的王予,见到石映雪,很自然到招呼道:“石姑娘近来可好?”   礼貌性问了一句,没等石映雪回答,就一个人下了山去。   丰县一处新建的大宅院里。   楚江南五人围在桌子上,等着灵鹫宫的消息。   只是消息还没有来,王予到先到了。   “你们些混蛋,我回来了,也不说去迎接,还设了赌局?怎么谁赢了?”   吴长德鼻子灵敏的嗅了嗅,王予的身上全是乐韵的气味,那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宫主威武,我对宫主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俺也一样。”   立刻收起了精明,一脸憨厚的杜成虎一拍桌子,应声附和道。   其他几个反应慢了一点的也不甘落后。   “宫主神力。”   “宫主”   “停,都说的什么话,一个个的武功没进展多少,好听话倒是很多,我走这段时间,有没有前来闹事的?”   王予拿起一块点心,坐在首位上吃了起来。   “没有,就是咱们放的丰酒,快要不够了。”   楚江南盘算了一下道。   “金钩赌坊现在的收益很大,就是赌坊的筹码,损失的太多。”   一直管理金钩赌坊的岳中天抱怨的道。   “筹码?损失太多?都摔坏了?不应该啊。”   这里的玻璃制造出来可比他另一个世界的坚硬的多,用锤子砸都要费老鼻子劲了。   “摔坏倒是没有,很多人都觉得这种筹码,比金银还方便,所以都不愿兑换回去。”   岳中天解释道。   王予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家赌坊的筹码竟然能成为一种新的货币,他思索了一会道:“成,我记下了,你算一下,需要多少,下午我给你送一批。”   最新的筹码。他打算做点新鲜的东西,不同的颜色,上面还要有不同的图案。   “王钊闭关出来后,出去闯荡江湖了,听说是收到了一个女人要结婚的消息才赶去的。”   每个人都把各自负责的事务简单的说了一遍。   “你们想不想恢复自由?我可以收回你们身上的生死符哦。”   王予对着几人很满意,他不介意放这些人一条自由之路,反正如今能打过他的人很少了。   五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该不该接这个话。   还是楚江南脸皮厚一点,道:“生死符种在身上挺好的,我发现竟然可以磨炼内力,相信要不了多少时间我就能再进一步了。”   其他几人哪怕心底有着私心,也不敢这个时候背后拆台,王予,乐韵对他们几个人都还不错,也没有逼迫去做危险的事情,更没有那这个真正的威胁过他们。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这种磨砺之下,他们的内力真的长进很快,根本没办法说理去。 第142章 没文化,只能说“漂亮”   快乐的时光,总是最容易流逝。   王予回到丰县之后发现完全没了他任何事情,每天除了做一点玻璃和筹码,赌具之外,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相对的乐韵进步就很大,有了王予的滋润,内力境界涨的飞快。   石映雪十次有九次前来找乐韵出门,都是躺在床上懒得动弹。   “那种事,就那么好玩么?你们每天都折腾就不腻歪?”   石映雪问的幼稚,乐韵实在没办法给她解释清楚,好玩和太好玩之间的区别,至于腻歪,那是想多了,除非女人遇到的男人不行,会产生这种想法。   “好玩的很,你要不要试试?”   乐韵还是很期待,石映雪被王予拿下,这种单纯的女人,可比一些有心计的好对付多了。   “不用了,看你一天到晚的躺在床上,就知道有多难受了。”   石映雪无语这也是能试的,瞧了乐韵一眼道。   乐韵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发现人家说的好有道理,或许这个女人只有嫁出去之后才不会说这种天真的话。   是夜,逍遥苑。   王予搂着乐韵,坐在顶层的琉璃瓦下面,数着天上的繁星。   “我大概要走了。”   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就特别多,特别明亮。   “要出去多久?”   乐韵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王予的怀里,手指在王予按着他胸口的手背上画着圈圈。   “不知道,是去无相宗。”   王予三言两语就说了来龙去脉,其实这些乐韵已经从胡说的口中听说了,但亲耳听到王予再说一遍,还是感觉不错。   说明抱着她的这个男人,并没有想着欺骗与她。   “哦,大宗门啊,听说那里的小妖精挺多的,你会不会留下就不回来了?”   乐韵轻声的问道,口中的呼吸,喷在王予的下巴上,暖暖的,痒痒的。   “那我就先喂饱了你这个小妖精再说。”   好好地一场浪漫的观星之旅,瞬间就成了少儿不宜。   这里可不是逍遥苑的卧室,能够隔音,自然让今夜无眠的人多了许多。   明日高照。   夏日的凉风总是奢侈的很。   王予回到丰县只舒坦了半个来月,就又要去往无相宗。   还是那辆马车,驾车的依旧是胡说,只是马车后面跟了一匹马,马上骑着的就是石映雪。   这个姑娘执着的很,乐韵想要留下她作伴,许诺了不少的好处,其依然跟定了王予,无可奈何之下,只停工了一匹好马,给了三千两银子。   无相宗的所在,不叫无相山,叫连云山。   山名和宗门的名字是两回事,只不过大多数江湖人不了解具体情况,总会弄错。   王予进入连云山境内,只见到山脉相连,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实乃人间仙境,想到他自己的灵鹫宫,那就是个笑话,除了富贵,看不出一点缥缈山峰的意境。   连云山之南,山林故里。   一处深山之中的小镇,到处都是安逸的气息。   这座小镇里面的青壮年基本上都在无相宗做工,留守在镇子里面的都是,老人父女还有很多的孩童。   当然了,能在无相宗的门口建立这样一个镇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行的,镇子里的老人自然也不能小看,不说各个都是高手,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欺负的。   王予的马车停在了这处叫做故里镇的门口,通报了自己的来意。   等了一个多时辰,也只等来了一句话“知道了,可以让他先住下来。”   就这样王予拿到了小镇的居住权,在镇子旁边另起了一座小木屋,用栅栏围了起来,种了一些从别处移栽过来的野花。   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王予都在用来熟悉周围的环境,树林,山谷,山丘,水潭,还有那个地方野菜多,那个树林里动物多。   一天之后,是个好天气,王予去东边打了三只野雉,又去西边采集了不少的野菜,才回到小木屋。   小木屋的栅栏旁边等着他的婉儿乐可就飘了过来。   “你要做饭?做什么好吃的?”   “给我带的水果糖在那?还有百果酒呢。”   一见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王予一点也没觉得厌烦,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一个熟悉的人,还是个美女,无论是谁心情和脾气想不好都难。   “都给你带了,急什么,一会还要吃饭呢,等我做好了,保准你吃了还想再吃。”   王予边说,边打开栅栏,吩咐胡说赶快处理好食材,等着下锅呢。   炊烟袅袅,那是寻常人家做饭的标准。   王予用的着吗?   用不着,一个武功高手,不但要回拿着剑杀人,也要能够拿着刀下厨。   竖掌成刀,三两下把野雉切成碎块,放进了一口大铁锅内,倒上水,放入各种作料,不用生火,掌心贴着锅底,不一会就能把肉煮烂。   随即放入各种野菜,一锅喷香的炖鸡就成了。   别处没有的作料,让这一锅炖鸡特别有味道,在加上一瓶百果酒那滋味不用说香破舌头。   “嗯,好吃。”   婉儿吃的两手都是油,就是小嘴唇上的光亮的很,王予忽然凑上去用舌头添了一下。   砸吧砸吧嘴道:“确实好吃。”   也不知是这丫头开窍懂事了,还是怎么地,突然脸一红,顾不得吃饭一溜烟的跑出了屋子,在木栅栏口停顿了一下,瞧见王予跟了出来,再一闪身就不见了身影。   王予站在栅栏口上,看向婉儿消失的地方,短短一个多月,进了无相宗这口大染缸就有了些小心思了。   叹了口气暗道:小女孩不好骗了,也不知道老头,老婆婆他们还给不给力。   王予刚要回去,之间远处又飘来了一身白衣,在晨曦之中宛如山中精灵,快速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来人的面容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只是面色冷峻,嘴唇单薄。   能与之相媲美的只有另一边还在自己搭木屋的石映雪能一较高下。   “你是?”   王予迟疑的问道,他有自知之明,没这么好的桃花运,刚来小镇就有没人投怀送抱。   “我是她姐。”   冰儿冷着脸,连眼神都是冰冷的,瞧得王予浑身都不自在。   “哦。”   “我妹妹在无相宗很受人欢迎,而且这里的青年才俊很多,所以???”   冰儿两说话的声音都渗透着寒霜,后面的话人家没有说完,王予不需要脑补,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自己妹妹一直生活的地方,接触的人不多,自然分不出人的好坏美丑,而来了这里,王予这样的少年人就太多了。   “明白,明白。”   王予不住的点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无可厚非,自己刚刚是真的唐突了。   “明白就好。”   冰儿瞧了一眼边上还在搭建木屋的石映雪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站立良久,王予才摸了摸鼻子,回到了屋内。   胡说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又想到了自己身上,忽然发现,原来一个人难受的时候,只要再找一个同样难受的人,自己就会舒服很多。   从这一天开始王予再也没有见过婉儿和他的姐姐们。   反而是镇子上的一些私塾和武馆,他是常客。   私塾有很多外面没有的杂书,看着很有趣,而武馆则有着无相宗十三种入门拳法,是个各种各样的人群。   这天哭哭啼啼的十几个小孩被人送下了山。   不少家庭唉声叹气的,恨自家小孩不争气,又有一些家人脾气大的,一路从村口打到了家里,哭闹声四起。   宁静的镇子,不在宁静。   了解到状况的王予一阵无语,不就是修炼武功进步慢了吗,至于哭成这个模样。   “你这里错了,哪能这么用力。”   随后的几天王予找到了自己的乐趣,培养一帮被无相宗遗弃的废物小孩,让他们一个个成才,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武馆只教小孩子们最基础的武功,到了无相宗就会有进阶的武功可以练。   而这些被遗弃的小孩子们若是在山下达到了无相宗的要求,也是能够申请道进阶武功的。   临时的一块平整的练武场,是这些小孩子们自己辛苦开垦出了的,小孩子的父母们知道,王予可以教授自家小孩的武功,都一个个的要自己动手,却都被王予拒绝了。   王予示范着一套拳法,缓缓打出,不着一丝痕迹,收拳时,却能带起拳风,周游身上各处,鼓动内息,磨炼身上练不到的地方。   “想要打出的拳有力,就要学会用劲,劲来自何处,就是全身个出发力的点汇聚在一起。”   王予尽量用通俗的话语解释的明明白白,人这个年龄段的小孩都能够听懂。   温故而知新,王予在教别人武功的时候,他自己的收获也是蛮大的,就连胡说不忙的时候都能站在一旁认真听讲。   胡说若有所思,心中暗道:怪不得当年那么多人想要向自家少爷求教武功上的问题,自家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错过了多少机会,也只有这种安静的环境,好学的气氛他才能静下心来琢磨武功。   镇子上的人把石映雪当成了王予一伙,爱屋及乌之下,石映雪的小木屋也不搭建了起来,还省了他自己做饭的时间。   如今也在听着王予讲武,收获不小。   每个小孩的天赋和专长都在王予的眼皮子底下,只需要根据个人的不同,定制不同的练法,进步明显的很。   不少家长都看在眼中,渐渐地却对无相宗产生了怀疑,说自家小孩天赋不够的使他们,怎么到了山下,反而进步大了呢?   一个人有进步还说的过去,一群人有进步那就是山上的人,教的不够用心。   屹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镇子,其中的人物关系复杂的很,一些老人指着宗门的长老们骂鼻子,都不会有人觉得离谱。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都快半个月了无相宗还是没有给出王予一个准确的答复。   而时间久了,说无相宗的人不会教徒弟这样的闲话多了,山上的人自然不乐意的想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少爷快看,那山上漂亮吧。”   胡说追一头野猪的时候,追到了这里,偶然看到山上的盛景,就带着王予过来看看。   石映雪自然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王予不是啥文化人憋了半天也是只能跟着说了一句:“漂亮。” 第143章 挑衅   本想说牛逼的,王予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词,文明人,不能讲粗话。   “山峦如聚连山峰,云雾缭绕半涯清。这个可是我们连山一景,它处是瞧不到的。”   身后的大树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青年,深蓝色的长袍,怀中抱着长剑,微风一摆有些风流剑客的姿态。   石映雪瞧着远处的景致,心里想着这人出口成章的诗句,与看到美景只会说漂亮两个字的王予比较,这人自然多有风采。   “不就是山呀,雾啊,没啥好看的。”   居高临下的俯视,让大咧咧的胡说都有些不舒服,嘴里嘟囔一句,只有石映雪这个瓜婆娘还没有听出人家说的什么。   “这话中肯。”   王予也跟着点头道。   “乘兴而来,兴尽而返,回了。”   装bi这种事,自己来就行,别人来就不爽快。   王予既没有问来人是谁,没意义,无相宗范围内,还能是其他人不成。   来无相宗还被人晾着,心里不窝火都是少的,话说回来了,谁让人势大呢,不然还要怎地,打起来肯定是自己吃亏,还没到那一步。   “冯师兄的文采没得说,一个字妙。”   王予还没走出几步,就又听到有人夸奖。   叫冯师兄的那人脑袋扬的高高的,看样子是沉醉在了山峰奇景之中,其实眼角的余光已经落在后面的石映雪身上。   美人在任何时候,都是场中所有男人所瞩目的焦点。   王予脸色一黑,还有完没完了,不在理会,脚下却加快了速度,人家的地盘就算赢了又如何,反正各种找理由,他可不认为是从心,只是觉得没必要去争。   眼瞅着王予他们走远,叫冯师兄道:“陈师兄你心急了,早早的出来干嘛?”   陈师兄瞧着走远了的石映雪,慢悠悠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石姑娘你能喜欢,我也能喜欢,怎么夸你一句你还当真了?”   无相宗也不是一团和气,其中各种派系,各种资源的争夺,也很激烈,此次隐脉回归不但带来了多种武功秘籍和资源,也带来了两个美人。   宗内的美人他们没办法,外面的总可以公平竞争吧。   连云山的景色很好,可无相宗的门人们早就看腻了,王予还能遇到这些人,还是一次两人,就很能说明问题。   王予刚回到镇子里就被一群镇子里的人给拦住了。   “王先生,王先生,你快去看看啊,镇子里面来的好多无相宗的人。”   “怎么回事?我不是教过你们,处事不惊的道理吗”   王予在山里观景被人装了一肚子的闷气,回到了镇子上,也不见消停。   那个急急忙忙跑过来给王予报信的汉子,名叫黎勇,正是王予所指点多的十几个孩子之一的父亲。   四十多岁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很。   为了自己的孩子能进无相宗习武,花费了巨大的心里,结果进是进去了却又被以资质太差为由给退了回来。   要不是王予指点的好,自家小子进步飞快,他还真就信了自家儿子不是学武的料。   “听说是无相宗来人要扩大外门弟子,来此招收门人了。”   “这不是好事吗?怎么你们不愿意?”王予不解的问道,随后给胡说传音,让他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   不大一会,不但胡说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些陌生人,看穿着都是无相宗的。   “你就是王予?”   为首一人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王予看向胡说,胡说拉胯着脸,微微摇头,也不知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是啊,有事?”   “是就好,镇子上的小孩都是你教的?”   那人继续质问道。   “对。”   王予莫名其妙,眼睛又一次看向了胡说,心里暗道:下次出门不会再带上他了,怂人一个,连句话都不敢说。   “哼!那就是说,你在质疑我们无相宗,不会教弟子了?”   这人一下把话题提的很高,都上升到了宗门的高度。   “会不会教徒弟,你们心里就没有一点数?还需要问我?”   王予搞不懂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问话这人一时语噎,身后令人却跳了出来。   “我看教徒弟是假,想要偷窃我们无相宗的武功是真。”   王予忽然明白了过来,无相宗高层对于王予虚了《无相劫指》这门武学分歧很大,都影响到了底下门人弟子。   “不懂内幕就少说话,不要给你们无相宗随便拉仇恨,信不信就你这样的去闯江湖,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呢。”   说完转身就进了小木屋,再说下去都是多余的。   只有周围的镇民,仿佛认同了无相宗来人的说法,一个个的悄悄离开了这里,回去找自己的孩子去了。   还来说话的这人还要上前争辩,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隐晦的摇了摇头,才不甘的散去。   回到屋内的王予越想越不是个事,世间武功多的是,大不了就说只是和《无相劫指》相似的武功多好,当时真的是脑袋进水了,连说谎都不会了。   “少爷。”   胡说进门叫道。   “我不是你少爷,你是我少爷,去把马车弄好,一会回家。”   等了十天半个月了,王予可不想把所有时间都耗在这里,是在不行就打一场,打不过逃总可以吧。   反正他是不打算怂了。      “你真要和王予一起出去?”   一处无相宗下山的小道上,冰儿拦在了婉儿前面。   “是啊,我什么不呢?”   天真烂漫的婉儿,少有的认真。   “无相宗的好少年多的事,难道你一个都看不上?”   “你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看不上他们。”   “他们都太假了。”   “你都能看的出来,我能看不出来?你们不会我真的是个笨蛋吧。”   “那,我和你一块下山吧。”   “你不会也看上了那个王予,想要和我抢?”   “这次无相宗把你关了半个多月了,我也是看明白了点,人家要的是给自家徒弟找媳妇,你我都只是一个好一点的货物。”   “那就走吧,别让人反应过来,我可是知道,你是奉命过来找我的。”   “算你聪明。”   还在宗门等着冰儿带着婉儿回来的一群长老们,等了都快一个时辰了,都没等到人影。   “秦老头,你说说孙女哪去了?”   一位年龄大概六十多岁的老人,披金戴银的暴发户模样,只在袖口的隐秘处绣了一个微小的在那个们图案。   秦老头还没说话,老婆却开始骂人了。   “你个老东西,好意思说着话?我孙女怎么着你了?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放松的监视?是不是以后你孙媳妇上个厕所,你老也要看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   金五羊尴尬的道。   “你就是这个意思。”   老婆婆不依不挠的怒道。   “好了,人丢了还能找回来,现在说说偷学我们无相宗武功的事。”   掌门赵长青,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比他之前几十年都过得累,一个个不省心,想要人家闺女,用点手段很正常,可你也不要太过火了。   “呵呵,这事,你们自己去问人家好了,我老了跑不动了,也管不了年轻人的事了。”   秦老头嘟囔了一句,抱着个酒坛子,猛灌了几口。   在座的都是长老,每个人都代表着一方实力,偷学武功这种事,历来都有,可大可小,只要不继续外传就行。   张长青目光落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这人本在闭目养神,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才睁开眼睛。   这人重新眯起眼睛道:“人家年轻人来此,就是为了解决这种问题的,诚意已经给的够足了,是你们凉了人家这么长时间,现在小伙子走了你们又旧事重提,说句不好听的话,是我,我也会这么干。”   “哼!说的轻巧,咱们无相宗可是个大宗门,每一门武功,都是江湖上最绝顶的,难道就这么算了?”   金武阳说的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这好办,你可以派人给抓回来啊,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秦老头眼皮子一翻,近段时间,为了他孙女的事不但和自己的儿子闹别扭,就连老婆和儿媳妇都不待见他了。   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出息,让人欺负的连一句拒绝的大话都不敢说。   “抓回来就抓回来,还怕了他不成。”   金武阳一拍桌子,不服的瞪着秦老头。      故里镇的人真的很现实。   在无相宗来人一通乱说之后,那些孩子们就没有一个敢向王予讨教武学的了。   幸好王予已经打算离开这里,心头也就不再意,石映雪更是一步不离的跟着王予,总之是王予去哪,她就跟着到哪。   马车只走出了十里地,就被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挡住了。   “王予,我来找你玩了。”   正坐在车内开了一瓶酒,打算喝闷酒的王予,忽然整个人都光明起来,不管那种原因,还有人前来送行,总是好的。   掀开车帘就看到了路边站着两个俏生生的美人,这次两人都没有戴面具,样貌相同,表现在外的气质,却大不一样。   一个冰冷,人畜勿近,一个甜美,谁见到都会有好心情。   “外面太热,要是不怕挤,可以来马车内坐着。”   王予对追女孩很没有经验,除了用强,那样都不好使。   “就等着你这句话,话说,你这马车我还没坐过呢”   婉儿可不会计较太多,一阵风似得飘进了马车内,冰儿也不会自己走路或骑马,跟着也进了车内。   两个轮子的马车他见过很多,四个轮子的还只有王予这一辆,不同于两轮的马车,四轮的宽敞的很,最重要的是稳定不摇晃。   “哇哦,好漂亮的马车。”   车内的装饰,都是乐韵捡最好看的布置的,漂亮女孩的审美观惊人的相似。   “嗯,从外面都看不出里面有多豪华。”   冰儿也点头同意,去了无相宗自认见多识广,却也没见过这种奢侈的马车。   “哼!再漂亮有什么用,马车依旧是马车,人可就不怎么样了。”   刚走了没几步的车子,又停了下来。   “要是都像冯师兄这样文武双全,即便是简陋的茅房都是广厦万间。”   两人一唱一和,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山里观景的时候,遇到的两个不知所谓的年轻人。 第144章 以一敌三,你们不行   “少爷,他们在说你无才呢。”   平时一句话都不说的胡说,忽然掀开了车帘对着王予说道。   “你还当我是你少爷?怎么说话呢?人家无相宗没教养,你也跟着没教养?赶车。”   王予并不准备下车理论,自己有美人相陪,小酒喝着,还去和两个男人斗嘴,有病不是。   胡说脑袋一缩,怪怪的赶车,自家少爷生气还是很可怕的。   车子继续前行,马车后面的石映雪却听得“噗嗤”一笑。   姓冯的和姓陈的两人拉长了一张脸,本就对王予不满,还被美人看到自己的丑态,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两人一左一右,分别出掌按在了两匹骏马的头上。   走的稳稳地马车立刻便停了下来。   马车内的王予对胡说真的失望透顶,就算打不过人家,出手挡一下总可以吧,除了一张嘴说点怪话,似乎什么都做不好。   “有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们两人听过吗?”   出了马车的王予,站在了路边,他怕要是打起来,他的马车可能不保,回去还有好几百里路,骑马总是不会很舒服。   “就凭你,别以为在江湖上有点名气就自认为了不起,大宗门可不是你这种小地方出身的人,能比得了的。”   抱剑的冯师兄,不屑的说道,他也是见过世面的,多少江湖上的成名高手,绰号叫的震天响,手上的功夫稀松平常,名声全凭同行吹捧。   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不多,王予实在想不明白无相宗培养出来的弟子,不会各个都是这种目中无人的吧。   王予刚想出手教训一下两人,忽然耳朵一动,向着左侧的树林道:“来都来了,藏着做什么?”   “嘿嘿,你就只会弄些故弄玄虚的东西?这里只有我们师兄两人,人多了,怕你说我们不讲武德。”   陈师兄冷笑道。   左侧的树林只有风吹过的树叶沙沙响,连一只鸟儿都没有。   王予不为所动,仿佛当姓陈的不存在,转头又看向了右面。   “都来了两人了,你们还在等第三人不成?”   连着两次王予既没有理会陈师兄,也没有多看一眼冯师兄,这让两人的面子都有些放不下。   “装神弄鬼,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我无相宗的绝学。”   冯师兄拔剑在手,捏了一个剑决,遥遥指向王予胸口。   “呦呵,还真有第三个人,你们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人了。”   王予看了看两侧,想不通,为何每次出行,都会遇到些不可抗拒的因素。   “什么三人两人,就我们兄弟”   冯师兄话刚说一半,就见场中忽然多了三人。   “周长老,罗长老,邱长老。”   还是陈师兄反应最快,立刻上前躬身问礼。   三位长老只是略一点头,三人成品字形围着王予。   能被称之为长老,应该就是无相宗武功上的了台面的,王予瞧了一圈,每一个人都在合鼎境范围。   “呵呵,送行的仪式挺隆重啊,我还以为无相宗都是无理之人呢。”   看其站位三人也是练过合击阵法的,王予口中说着,却也没有放弃观察对手的破绽。   “都是口舌之争,我们三人就是请你会无相宗一趟,说点事情。”   被称为周姓的长老,眉头一挑,他可不喜欢嘴里乱说的少年人。   “说多了都是罪过,咱们手上见真章。”   王予也懒得啰嗦,晾在一旁的冯、陈二人一瞧场面,就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了得,暗地里在额头抹了把冷汗。   人家脾气好,不想喝他们两个低手计较,可不带表两人不心惊肉跳。   在老虎口中转悠了一圈,还捋了胡须,能全须全尾的没事,那都是命。   “姐姐,有打架看咯。”   婉儿趴在车窗上,看向外面,随后车窗上有多处了一个脑袋,每个人的嘴里都有一根长长的管子,吸得“滋溜滋溜”的。   骑在马上的石映雪关注的可不是三个长老打王予一个人,即便是十个人打一个也不关她的事,她看的是两个女孩嘴里含着的东西,每次王予都能弄出来些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许多还是跟着乐韵尝了点,出了丰县,王予可不会管她。   三位长老无语的看了婉儿她们一眼,目光又落在了王予身上。   “看三位,每个人都有六十多岁了吧,怎么保养得,皮肤还不错。”   找不出破绽就让对手先出手,先下手为强是不错,却也要分时机。时机不对还是等等的好。   三位长老没笑,婉儿却笑了出来,引得站在一旁的冯、陈灵位师兄一阵怒目,却不敢说一句讽刺的话。   长老级别的已经可以修炼无相宗的绝学《小无相功》了,王予也只是听说,还没有见识过,据说宗门内还有一门《大无相功》,只有掌门才可以修炼《无相神功》。   区中有什么区别,外人很难说的清楚。   “哼!你们两出手,还是我出手?”   周长老询问道,群殴他们没想过,即使秦老头也说了王予武功高强,不过在他想来,没有师傅传授武功,只凭自己琢磨,又能强到那个地步。   “你来吧。”   另外两位长老也不好打群架,都是要脸的,何况自家门人还在看着。   “听说你的《无相劫指》练得不错,老夫的成名武技就叫《无相劫指》,你可看好了。”   周长老嘴里说这话,手上也没闲着,连续点出数指,快慢不同,前后不一,就连每一指的威力都大不相同。   王予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是十分专注,对手每一个起手的动作都被他瞧在眼中,《无相劫指》他太熟悉了,应对起来也简单的很。   他没有用相同的武功回敬,《弹指神通》如今也是不弱于《无相劫指》的指法,只见双手中指连续弹出,速度飞快,破空声“嗤嗤”响成一片,如同劲弩穿空,交织的不留一点空隙。   周长老的指风偏向柔弱,不如王予指风的刚劲有力,一时被压的落入下风,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冯,陈二人,再次为自己的大胆而内心安慰不已,看看人家,只凭这一手指头上的功夫,不出几个回合,两人绝对躺下。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发现,如今的江湖,或许已经不是他们认知的那个江湖了,高手何其多,都从对方的视线当中了解到,回山之后,就申请下山历练。   再像以前那般无知的如同井底之蛙,自己的武道估计也到头了。   不提冯、陈二人,另外罗、邱两位长老也是眼中讶异,当时接下这个差事三人都不当一回事,只觉得是小题大做。   现在吗,怕是要丢人了。   周长老有苦说不出,在自己最得意的武功上被人打败,又不好意思开口让别人帮忙,只能盼着对面的少年,能够尊老一些,收手认个平手。   王予很久都么有这么畅快的打斗了,之前遇到的不是猛人,就是群殴,打的憋屈。   真正意义上的比武交技,还是这次,至于尊老这个词,根本不会出现在王予的脑海里,你都来堵到路中间了,还要求尊老,简直想多了。   罗长老传音道:“咱们出不出手?”   邱长老回道:“你一个人对付的了?”   “恐怕不行。”   “我也不行。”   “那怎么办?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那样更丢人。”   “可以考虑我们一起上。”   “这样不好吧。”   “那你选择回去还是合力擒下这人?”   “一起出手。”   王予在另外两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点内力变化的波动,明白其他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只是不知是退走,还是三人一起上。   不管如何都要做好被群殴的准备,在江湖上讲道德,那是说给人听的,不要当真。   突然罗,邱两位长老,一人使拳,一人出掌,拦住了王予一部分指风,让周长老有了喘息的机会。   王予一声不吭的也跟着变招,指上的功夫不在限制于《弹指神通》,《一阳指》和《参合指》也在轮番上阵,拳他用的是《落英掌》,对阵邱长老的《小天星掌》,以繁对繁。   罗长老的拳法却是以弘大见长,王予用的就是《空明拳》。   两人的加入并没有对王予的攻势缓解多少,周长老依然在被多变的指力压制着。   邱长老却也不见得有多轻松,王予时而施展《落英掌》,时而又变化成了《兰花拂穴手》,两门武功相辅相成,变化的及其顺畅,单凭一套《小天星掌》应付起来可不容易应付。   另一边的罗长老,见到王予运用的武功,都以繁复居多,搞好被他刚猛的拳法所克制,精神一振,暗道:或许这次建功,还要落在他的身上。   最拿手的《连云横山拳》一经使出,就有排山倒海的拳劲,王予左手回了一拳,猛烈的内力拳劲尽皆或为无形。   王予倒还没感觉到什么,罗长老却大吃一惊,猛觉对方的拳力若有若无,自己的拳力若使得实在了,不对,收敛起来使得虚了,似乎也极其危险。   转眼四人已经交手,三十余招,三位长老联手都被王予一人压得缓不过劲来,他们还有一套联手合击的阵法,都没有机会施展出来。   石映雪早就见识过王予的武功,见怪不怪,冯,陈二人,嘴巴张的都快要塞下一颗鸡蛋了,三位长老都处于下风,自己二人竟然头铁的信了门内的一些人的鬼话前来挑战。   “大哥哥的武功好漂亮,三个老头的就不好看。”   婉儿瞧了还一会只觉得比她练得武功漂亮多了。   “嘿嘿,大哥哥还有更好看的呦。”   王予还有空闲说话,说明并没有用上全力,说活之间,手中武功一变,更加的曼妙无妨,招式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但招式更加凶险,每每攻敌要害。   举重若轻,潇洒如意,拳掌相击之间,或掌力凶猛,威力弘大,或阴柔至极,使对手攻击无处着力。   穿插着的《恒古八荒刀》的刀气纵横,比指风厉害了不知多少倍,不明所以之下,一经接触就是溃败。   三位长老被王予打的狼狈不堪,苦不堪言,身上的衣服都看不出是什么样子了。   又交手了十几招,王予一跃退后,落在了三丈开外。   “你们三人,武功不行,回去再练练吧,人老了,火气不要那么大。”   王予又瞧向了冯,陈两人,右手一挥,两道刀气斩断了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只去了中间一段摄取到掌中,又从中间劈开。   光滑的纹理,比离州最好的木匠做出来的都平整。   数指在半块木头上运用内力刻下了几行字,又让到两人面前。   “允文允武,你们都不行,回去多学习学习。”   王予不客气的说了老老少少五人,他可不管别人脸色是否难堪。   “走了。”   王予一拍胡说就进了马车内。 第145章 谁的脸面大?   山路崎岖,但并不狭窄。   马车平稳的行走在,并没有多少人走过的荒道上。   “上次还以为你在说大话,原来是真的可以逃走。”   冰儿似乎才第一次认识王予,都是同样的境界,见识了王予的武功差距还是很大。   “我用得着骗人?”   王予一脸自信的道。   “你好坏哦,那几个老头都快被你气死了,在山上也是他们几个规矩最大,可把我们折腾惨了。”   婉儿嘟着嘴,想到三位长老的狼狈样,又是眉开眼笑。   “把你们折腾惨了?怎么折腾的,快给我说说。”   王予猥琐的样子,像青楼里拉皮-条的皮-条客,搓着手,就差给他一支笔,一张纸记录下来。   婉儿勾了勾手指,王予贴了上去,做侧耳倾听装,谁知被拧住了耳朵,压在了腿上。   “你以为我是真傻,还是真天真,听不懂你话里有话?”   一瞬间美女变聪明了,这是王予没想到的,刚想开口,鼻端就嗅到了一阵幽香,脸面在腿上蹭了蹭,也不在意拧着耳朵的手。   整个脑袋如同被蒙在了被子里,瓮声瓮气的道:“就你想的多,我可没这个意思。”   还没有意识到被王予占便宜的婉儿,另一只手揉着王予的脑袋道:“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好啊,我们姐妹两人,不过一切的投奔你,你竟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次就连一直看起来冷傲的冰儿都加入了进来,扯着另一只耳朵,王予一时没坐稳,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地,双手一左一右的搂着两人的腰,头则埋得更深了些。   享受着憋气,王予口齿不清的道:“那你们说是什么意思?”   忽然婉儿和冰儿感觉到王予不在挣扎,两人脸颊一红,才明白这人真的坏的很,手指一松,王予还在趴着。   “坐好了,像什么样子。”   冰儿一脸鄙夷的一拍王予后背,装作刚刚正在看外面的景色,回头才发现这人的不堪,义正言辞的纠正道。   王予抬头,口中的口水还黏在嘴边,一点也不觉得理亏,收回搂着两人小蛮腰的双手,在嘴上胡乱的擦拭了一下。   迎上了两个女孩的眼睛,缓缓地道:“我刚刚才吃了一顿大餐,你们急什么?”   “哪里来的大餐,满嘴鬼话。”   两个女该竟然能同时说出一样的话,不愧是双胞胎姐妹。   “秀色可餐,你们难道不知道。”   婉儿和冰儿故作镇定的不在搭理这是俗人,其中婉儿目光悄悄地落在了她的裙子上,哪里已经被王予的口水染湿了一大片。   刚刚要不是感觉到了冰凉,还没发觉这人的脸皮这么厚,任何时候都不忘占人便宜。   王予自然也看到了他干出的好事,轻咳一声道:“我发明了一种棋,你们玩不玩?很好玩的哦。”   “不会有是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婉儿这次可精明着呢,上次是她大意了,车厢太小,她没有闪,这次可不能轻易的被人下套,听她娘说,男人都是贱骨头,只有前面掉一根胡萝卜,他们才能走的动路。   “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   冰儿和婉儿,异口同声道。   王予摸了摸鼻子,不知什么时候,只要尴尬了,就喜欢摸鼻子。   “你们不要败坏我的人品好不好。”   “你又人品嘛?”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王予无奈只能拿出杀手锏,在车内的角落里一翻,一个不大的木盒拿出,摆在从车顶上拉下来的一个方桌。   “这个棋,叫做大富翁,我给你们讲一下规则,好玩的很?????”   无论是婉儿,还是冰儿,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车厢,竟然有这么多机关,每一样都小巧合理,还用的顺手。   倔强的跟在马车后面骑着马的石映雪,来时并不觉得孤单。   回去的路上,不是听到马车内传出来的笑闹声,忽然发现,从来都是自己一人在坚持着最初的决定。   天大地大她竟茫然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石家是回不去了,林家业把她排斥在外,算来算去似乎丰县还好一点,那个叫乐韵的女孩对她还不错。   突听前面的马车内一人说道:“这次是你输了,我成大富翁了,快给我说说,你最后给那些人留下的是什么?”   石映雪心头也被激起了好奇心,一下子就不觉得孤单了,或许跟在马车后面听别人说话,也是一种人生。   “他们不是说我没文化吗,我就给他们留了一手小诗。”   那个讨厌的男人自得的笑道。   “哇哦,你还会写诗?那你给我们也写一个。”   美人的央求,总是能让男人厚着脸皮做一些平常不会去做的一些事情。   “有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我可是不干的。”   马车内那人故意拿捏腔调的做法,让骑在马上的石映雪一阵鄙夷,暗道: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一点也不爽快。   “你要是能作的出来,你心里想的,我们都可以满足你哦~”   女孩尾音拖得悠长,语气中充满了无劲的诱惑。   “那你可听好了。”   “快说听着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四句吟罢,无论是车内还是车外骑在马上的石映雪,都沉浸在了诗句当中,而马车内的男人,等了半响没有听到一句赞美的话,不由得问道:“怎么样?我就问一句怎么样?”   洋洋得意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时候做好的办法就是闭嘴,多问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反而要有罪受了。   “哼!不怎么样,我们读书少,你骗我们很正常,也不知道哪里抄来的,还好意思说是自己的。”   一个女人不屑的说道。   领域各也不甘落后,落井下石的道:“谁说不是呢,他除了骗我们两个无知少女,还能骗的了谁,哼!被人揭穿了也不知道脸红,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石映雪刚刚升起的好心情,就被一首这样的诗句给听得没了一点精神,她想到了很多。   小时候和林晚秋的两小无猜,大一点两人的情投意合,到如今的劳燕分飞。   谁对谁错早已分不清了,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悄然的挂在了腮边,任由马儿“嘚嘚”的迈着马蹄跟着前面的车子。   无相宗,议事厅。   一年到头,都不会聚集几次的地方,这次来的人特别多。   来人都是怎样的心思,没几个看得透,不过三四个有点仇怨的人,眼中蕴藏的鄙视,让周,罗,邱,三位长老,羞愧的坐立不安,却又不好独自离开。   “嘿嘿,无相宗快千年的基业,就养出了这么多自高自大的人?”   一位长老满不在乎的说道。   “就是,还三个打一个,输了,输得就剩下个裤衩了。”   另一位长老及时补刀,瞧了一眼刚刚换过衣服的三人,一阵摇头晃脑,仿佛再说,今儿个吃了吗,那么简单。   三位长老涨红了脸,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出来难受的要命。   缩在角落里的秦老头和老婆婆,则事不关己的低声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门口附近跪坐着的两个少年,冯陈二人,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长老们的八卦,可不是他们能听的,万一外面传出点风声,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他们两人。   谁让他们武功低微呢,武功低微就是没人权,没人权小鞋就得穿着,还要表现的好舒服,不能有一点怨言。   一直主张拿下王予的金长老,这会也一声不吭,双手捧着一本账本,似乎能从里面看出金银来。   坐在首位的掌门赵长青,则手上拿着王予削出来的半块木头,瞧得出神。   “有时云与高峰匹,不放松峦历历。望里依岩附壁,一样黏天碧。有时风与晴云敌,不许露珠轻滴,别是娇酣颜色,浓淡随伊力。”   掌门忽然念出了木块上的词,结束了场中几个长老的争执。   “这就是你们要挑衅的人?是什么错觉让你们觉得,别人都不如你们?”   赵长青目光落在了极力掩藏自己的冯陈二人。   两人张嘴结舌,呐呐不语,当时他们拿到木块看到上面的词的时候,就知道要炸,只是没想到炸的这么彻底,都捅到了掌门面前。   “武功武功没学好,文人的风骨也没有学到,谁给你们的这么大的脸,去和自己不了解深浅的对手作对的?为了女人?我看你们都是吃的太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从现在开始就给我下山历练,什么时候摸到了合鼎境的门槛,再回山。”   赵长青说的不客气,自然也没办法客气,别人不计较是别人涵养好,自己还不知错在哪里,不去纠正,无相宗的近千年基业,别想再传承多久。   “还不快滚?”   一声怒吼,冯陈二人连滚带爬的出了大殿,回头匆忙瞧了一眼,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两人无语的对视一眼,趁着他们的师兄弟们还不知道自己的臭事,赶忙回到住处整理出行的必备品。   无相宗暂时不能待了,刚好想要闯荡江湖,也是他们回山之前就已经有的决定,所以心里还好受一些。   远远地还能隐约听到大殿里掌门的咆哮声。   不用多想,就是在训斥几位长老。平时一群老东西,仗着年纪大,贡献高不将掌门放在眼里,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不狠狠的出口恶气,都对不住自己。   “人家千里迢迢来这里,是给无相宗的面子,不是给你们,给我的面子,你们倒好啊,把无相宗的面子当成了你们的面子?”   赵长青越说越气,抓起身边的一卷卷宗,“啪”的扔在场中。   “都看看,咱们无相宗都成什么了?开山门授徒,就是你们这样教导徒弟的?山上送下去的小孩你们说天赋不行,经过别人的教导,进步很大,你们又说是窥视咱们无相宗的绝学,你们不要点脸面,我还要啊,我今年四十多岁,可没法和你们这些长老们比脸皮厚。”   被人打败在江湖上很正常,比武交技,哪有常胜不败的。   可在教授徒弟这件事上,就很打脸了,一个不熟悉本门武功的人,都能教好这些刚入门的小孩。   而长年教徒弟的人,却反而教不了,怪谁?   同样的弟子为何别人能成,再这样下去,无相宗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不远了。   所有的长老忽然感觉压力山大,这可是在断宗门的根基啊,要不是有外人来了这么一手,他们还沉浸在宗门的辉煌历史之中不可自拔。   “我看咱们是不是,换一批传功的人。”   金长老合拢账本,思索了一下道。   和脸面比起来,自然是传承最为重要,虽然人家是无意发现的,可这个人情他们还是要领,不识好歹只能破灭的更快。   “换谁?一群没经验的新人?还是你们亲自下场?”   赵长青发过脾气,也冷静了下来,宗门打了,问题就多,一个门派能经久不衰,靠的可不是什么绝顶天才,而是会教徒弟。   “要不咱们在把那人请回来?可以安排人跟着多学学。”   另一位长老道。   “你觉得咱们谁的脸面大呢?”   赵长青语气幽幽的说道,眼神已经落在了秦长老他们身上。 第146章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秦老头和他的老伴正坐在角落里吃瓜看戏,谁知这出戏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次议会秦飞扬和贾可卿没有参加,一个是觉得没必要,另一个就是不感兴趣,反正会议的内容也就是那些。   最后赵长青只能选秦老头了,谁让他和那小子之间的关系好呢,而且两个孙女都让人拐走了,不用他用谁?   想到这里赵长青又是一阵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恨恨地瞪了一圈底下的长老们,大宗门培养出来的人才,还不如一个江湖散养的野小子。   而底下的长老们,一个个不知哪里又惹到掌门不高兴了,头埋得很低。   马车在慢悠悠的前行,两匹骏马不像别的马儿因为自己的大材小用而不满。   飞快的奔跑是生活,慢慢地只出少许力气,就能获得一天的美食,也是生活,自由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自然,马儿的想法没人猜得透,多的都是人们强加给它们的一些外在的夸赞,实际上就是谁给它们吃饱吃好,它们就给谁卖力的干活,仅此而已。   马车内王予脸上已经贴了很多纸条了,行了一路,输了一路,就连大富翁他玩的都没有两个新手玩的好。   “不玩了,咱们歇一会,我给你们唱歌怎么样?”   王予打算换个活动,再这么下去,回到丰县他都快没法见人了。   “唱歌?是戏院里唱戏的那一种吗?”   成功勾起两人的兴趣,王予立刻鼓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从各个方面来阐述,唱歌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唱戏的。”   不知不觉石映雪的马和王予的马车走在了一并排,对王予说的唱歌,也只是把唱戏换了个说法。   本着唱戏的都是敌人的原则,石映雪对王予刚刚有的好感瞬间就没了。   冰儿,婉儿也是一脸你还是在骗我的表情,让王予把石映雪恨得牙痒痒。   不跟她一般见识,是觉得没必要,现在好了,都打扰到他钓美眉了,只可惜不能忍也要忍着,在美人面前风度还是要的。   “那我给你们弹首曲子?保证你们没听过,怎么样?”   退而求其次,兵法上是这么说的,管不管用不知道,拿来应急应该是可以的。   “你不会还是在骗我们吧?”   天真的婉儿,也似乎不是那么天真了,最先怀疑的就是她。   “骗人,我可从不骗人,你要相信我的人品。”   王予信誓旦旦的道。   “人品?你有吗?”   看王予不顺眼的石映雪,扭头鄙夷的道。   “你可够了啊,我忍你很久了。”王予恨恨的道。   “忍我很久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嘛?”   石映雪斜视一眼,眼中尽是挑衅,简直是乐韵当年的翻版,王予一直想不明白,难道这些都是女人必备的技能?   心中想着,口中却不在纠缠,只深深的瞧了石映雪一眼。   骑在马上的石映雪只觉得心头一寒,不在给王予找茬。   “你们两谁会吹箫?我这首曲子,可是两人合奏,一人弹奏古筝,一人吹箫。”   王予在问的时候,特意把“吹箫”二字加重了语气,好在这次没有人领会道其它意思,只有他一人不怀好意的直乐。   “我总觉得,你的笑容里有别的意思。”   很少说话的冰儿一语中的,不过王予可不会承认。   麻利的翻开身后的靠背,拖出一张古筝,和一根长箫。   “你想多了,哪有别的意思,喏,这不是箫是什么?”   王予拿着在两人眼前晃着。   “你车子里的东西好多啊,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婉儿对王予背后的靠背很是好奇,趴在他的肩膀上,伸头瞧了过去,一排排的各种酒和茶具。   王予故意不躲,侧脸在婉儿的咯吱窝下面的一侧蹭了蹭,而婉儿身体一僵,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脸上红扑扑的坐下一句话都不说。   “你看到了什么?脸红成那样。”   冰儿好奇的问道,她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趴在别人的肩膀上,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没,没什么,都是酒,吹箫,吹箫。”   婉儿一愣,忙不迭的说道。   冰儿狐疑的瞧了婉儿一眼,总觉得其中另有奥妙。   “我这首曲子叫做碧海潮生曲,听过没?”   两人都想了想,摇了摇头,她们所受到的教谕,很少有合奏的曲子,最出名的都是一种乐器独奏。   “这是曲谱,你们看看,那个地方不明白可以问出来。”   “好奇怪的曲风。”   “来不来,你吹箫,我弹古筝。”   “来就来。”   又多看了几眼,记住了曲谱,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奏了一遍。   “可以开始了。”   婉儿拿着箫放在了嘴唇上,王予看得眼睛的直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打了个激灵,摆好古筝。   自从王予武功有成记忆力那是飞快的增涨,很多几乎都快遗忘的东西,只要用得到,心中去想,总能找出来,这首曲子,也就是这么来的。   他不是什么天才,拿来主义用的却很精,反正他不说也没人能知道。   一曲开始双音合奏,箫声低沉,古筝声刚烈,一柔一刚,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纠缠,真有一种海上潮声起,碧空云低垂的感觉。   “好曲子。”   两人合奏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即便是没见过大海的人,都能从曲子之中,找到心目中的海的样子。   美好的心境却被一个老头的一句赞美给破坏了。   “你老听曲都不知道闭嘴的吗?”   婉儿柳眉一竖,大有一言不合上去打一场的冲动。   马车的另一次,不知何时,一个老人不快也不慢的跟着,清瘦的脸上,神采飞扬,乌黑的头发,宽大的道袍,一支木簪随意的插在头上。   打眼一看就是一个仙风道骨的绝世高人,就差手上拿着一杆旗幡,上书“铁口直断,趋吉避凶。”八个大字。   老人对婉儿的质问哈哈一笑,扭头从车窗看向王予道:“你这一首曲子,在老道看来缺了点东西。”   王予自认武功还算可以,却也不知老道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了,或许来人没有对他造成威胁,所以灵感之中也没有什么启示,又或者是人家武功实在太高了,差距太大。   “你老觉得是缺点什么?”   王予身体绷的很紧,精神都集中在了老道身上,三心二意的天赋都快要变成一心一意了。   “内力的变化。”   老道说的随意,婉儿可不乐意,这首曲子她可是很喜欢的,方要再去争辩,眼尖的冰儿却发现王予的双手不自然的有点颤抖,那是王予随时都要出手的征兆。   “难道连王大哥都要,全力以赴?”冰儿心头闪过这个念头,悄悄地抬手放在了婉儿的腿上,婉儿一愣,看到了她姐姐给她的眼色才闭嘴不在说话。   赶车的胡说也是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旁边有人他都没发现,手中的马鞭一抖却断成了两节,刚要回身的时候却听到王予道:“好好的驾车,分心他顾小心车翻了。”   随即才对着老道说道:“好耳力,我这一手曲子,一共分为九段,每一段都有不同的内力运使技巧,听起来是曲子,其实是内藏极其致命的武功,若在敌人毫无防备之下聆听,则轻则五公斤费走火入魔,成为一个废人,重则必死无疑。”   王予的话,听在另外四人耳中,则有些心惊肉跳,都在心里暗自嘀咕:原来听个曲子,也是能死人的。   老道一阵讶异,他只是隐约的感觉到有些不完整,却不只是这么个情况,以音律创立的武功江湖上很多,却能声称威力惊人的没几个。   “哦,老道可否领教一番?”   王予也想要试试这人的武功高低,闻言一拍即合道:“这个地方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   “你跟我来。”   说着偏离了荒道,往一处山林走去,速度看着不快,晃神就以快进了树林,也是这时王予才发现人家手里真的有一杆旗幡,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柄三尺来长,三指宽的桃木剑。   王予放下了古筝,拿起了被婉儿吹过的箫,穿窗而出,不紧不慢的跟着。   “死木头,还不停车,你要赶着去哪?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婉儿拍打着车门,不等马车停稳,也下车跟了上去,这时候就体现出骑马的好处了,石映雪只需调转马头就能跟上。   冰儿下来的慢了点,飞身上了石映雪的马,两人同骑一匹,婉儿眼珠子一转,也跟着上去,三个人挤在了一起。   冰儿两姐妹习惯了两人的身体还无所谓,石映雪可不是这样,贴的太近,感觉到背后的事物,忽然身不由己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略一思索,两人差不多才松了一口气,架着马跟了上去。   等到她们进入了树林里,才隐约的看到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好在树木高大,稀疏,马匹才能勉强通行。   骑马走了大概一顿饭的时间,才循着箫声找到了一片空地。   半人高的荒草,声音划过,如同起伏的波浪,汹涌澎湃。   离着两人还有一里地的距离,三人坐下的马匹死活不肯上前一步,仿佛多走一步就是走进了地狱。   在《碧海潮生曲》中已经是第二段落,暗湍绝流。   这里没有大海,却又草海,万里无波也没有方圆五里不算少,远处的箫声渐高,草海也如潮水一般缓缓地推进,渐近渐快,随之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海鸟随风穿浪。   很快就转入了第六段,群魔弄潮。   无数水妖海怪,翻江倒海,忽而冰山飘来,山崩地裂,忽而海水沸腾,云雾遮天,极尽变化之能事。   最后一段,也就是第九段,水若镜平。   潮水退却,水如平镜,其下却暗流涌动,于无声无息处隐伏着绝大的凶险。   一曲终了,整个五里方圆草海仿若掀起了一场绿色的草雨,一人高的荒草,整齐的被拦腰斩断,接着被内力抬起,又在碰撞之中碎成了粉末。   洋洋洒洒,下了一刻钟才仿佛铺了一层绿色的地毯,恭迎中央的两人班师回朝。   婉儿三人愣愣的看着这幅魔幻的场景,曾几何时,梦中或许会有,转眼就成了真。   “小友内力精纯高妙,音律天成,可开一派之宗师。”   老道听了一曲,虽不见狼狈,却也心有余悸,要不是痴长几岁,内力深厚,当真要出丑。   “哪里哪里,都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王予一手拿着长箫,一手背后,谦虚的道,不谦虚不行,对面的深浅没摸到不说,还暴露了自己不少东西。   “这要是雕虫小技”   老道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还以为谦虚是美德呢,用在这人身上,就是无耻。   “不瞒老道,无论拳掌指,还是轻功身法,都不算什么,我看你用的是剑,其实我也是一个剑客。”   王予瞧了一眼老道手中的桃木剑,看着是桃木,见识过周世杰的朽木,他可不认为这柄剑真的如同木头一样。 第147章 因材施教   来时的路上两人已经比试过轻功身法了,老道略逊一筹。   听了一曲仗着内力深厚,扳回了一点面子,现在听王予左一个雕虫小技,右一个不足挂齿。   然后又说自己剑法才是最好的,是什么给了这个年轻人的自信?   你一个野路子,能有一样突出已经很了不起了,难道每一样都顶尖?   “你认识老道?”   不怪他不这么想,江湖上听说过他名字的,都知道他一身武功,唯剑法最是高妙,这可是得到剑宗的人认可了的。   “不认识。”   王予的回答很诚实,诚实的老道都不好意思说他是谁。   “我想知道,你对故里镇那些小孩的教导手法,能不能交给我?”   老道似乎也觉得说出这种话,很掉省份,却不能不问个明白,末了又道:“我可以和你做交换,武功秘籍,丹药配方,神兵利刃都可以。”   偶遇高人都是说书先生的桥段,一般情况下遇到的高人,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触,谁要是当真,只能说明还活在故事里。   很久以前的枯木是这个样子,面前的老道也是这个样子,附近能出这样一个高人,不用想就是无相宗的。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你的诚意我可是一点都没看到。”   王予收了长箫,舌头不自觉的在嘴唇上添了一下,眉头一皱,有点甜,他刚才吹奏的地方,可是婉儿嘴唇碰过的。   心里暗道:糖吃的有点多。   口中也没有耽误和老道条件。   婉儿看不到王予的小动作,老道却看到清楚,心底一寒,想道:看着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胃口也太奇怪了,居然对老道士有那啥。   越想越不对劲,心中思绪纷乱,瞎想道:难道是要加上我老道才算有诚意不成?   见多识广的聪明人,就是想得多。   老道试探着问道:“你想要什么?”   只要王予流露出一点要他的意思,那就立刻走人,丢不起这人。   “武功我不稀罕了,你们无相宗有什么神兵利器,或者奇特矿石都成,先拿出来一部分我再告诉你。”   王予自然不知老道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龌蹉事情,一门《无相劫指》都够他头痛的了,再要武功秘籍他是给疯了,还是觉得麻烦不够大。   老道一愣,突然想明白人家根本没那意思,心头又涌起了一丝古怪的情绪,失落还是放松,就连他自己都很难说的明白。   “兵器?矿石?”   老道忍不住问道。   “对啊,你要是想多给,我也接受。”   见过讨价还价,没见过要的少了,还觉得不舒服的,忽然王予有些理解了土豪们为何只选贵的,不选对的的原因。   唯财大气粗尔。   老道一扬手中的旗幡,瞪圆了眼睛道:“就这么多,兵器,矿石,多了没有。”   谈妥了条件,老道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待得越久,越觉得没面子,想多了的人,就是脸皮子薄。   王予也没有硬拉着人家比试剑法的嗜好,自然是个走个的路。   来时枯燥乏味,去时却有美人作陪,一路上不要太快活,偶尔占点便宜还可以,真要更进一步,却还看不到希望。   各种吸引女孩子的手段全都耍了一遍,只逗了人家开心,啥用都没有,很显然他所知道的泡-妞技术,一点都不管用。   就像当年他面对乐韵一样,心下琢磨着是不是也用点强硬的手段试试,或许江湖上的女孩子,大都喜欢这一套。   车马悠悠,在快到丰县的时候,那个王予以为不会出现的老道又出现了。   手中没了算命的旗幡,除了一柄桃木剑,只有一个很大的箱子。   箱子的木料随处可见,开口处也是新的痕迹,显然是临时做出来的。   不过上面还是刻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的花纹,装点得还算漂亮。   “里面是五十斤影钢,价值足够换到一本品级秘籍,我们无相宗童叟无欺,你可别说我们小气。”   老道把箱子从窗口递了进去,轻轻地放在王予面前,五十斤的重量,让马车狠狠的降低了一寸。   好在王予当时设计的时候,留出来的空间很大,足够承载更多的重量,毕竟他还想着有一天能尝试一下,那个啥子震呢,可不能随便折腾几下就散架了。   王予竖起大拇指,狠狠地夸耀了一番道:“其实教那些小孩子很简单,只要能做到因材施教就行,我也是童叟无欺,你可不要说我说的太简单你们做不到。”   因材施教,几乎每一个私塾先生都知道,嘴里经常念叨的也是这个,可能做到的却是凤毛麟角。   “就这?”   “就这。”   老道“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   王予转头透过马车窗户,瞧向老道不自然的脸色关心的问道。   人老了容易心脏病复发,脑梗,他怕老道这么大岁数了顶不住,事后被无相宗找麻烦碰瓷。   “没什么,牙痛。”   五十斤影钢,就换来因材施教四个大字,怎么想怎么亏,还不如去找一个教书先生实在。   “牙痛就少吃甜食,还有不要喝酒。”   王予双手死死的按着木箱,箱子里的影钢可是好东西,他们丰县还没听说过有这玩意,只隐约记得那一本书上记载过,说是铸造兵器的上好材料。   老道的牙更痛了,斜瞅了王予一眼,不紧不慢的跟着马车道:“你说我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反悔?你想什么呢?我可是告诉你秘诀了,是你们偌大的无相宗,找不出一个像样的授徒师傅,可不关我事。”   王予一手按着木箱子,一手敲了敲木板,胡说架着的马车,又快了几分。   “你可能是在骗我。”   老道忽然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道。   “骗你,呵呵,那你跟着我好了,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教徒弟的。”   王予冷声笑道,就知道这些人不老实,要不是他武功还算可以,说不定,已经要扮演劫匪把他抢走了。   “好,我就跟你一个月。”   丰县因为王予指定的制度,一定程度吸引了周围临县许多普通人。   而每一个在此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外地人,都有一种想要老死在这里的决定,奈何一个户籍,就封死了大部分人的想法。   老道也是第一次来到丰县。   他去过的每一个县城,都没有这个县城这么干净,有秩序。   王予上次回来还能看到街上有人穿补丁衣服,这次回来前后只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几乎每个人都能有一套得体的衣服。   还是没有去县城,中途改道去往灵鹫宫。   老道一开始还询问几句,之后就成了闷葫芦,还不如婉儿她们问的多。   “这都是你的功劳?”   女孩子对于热闹的地方总是充满了兴趣,丰县的热闹和比别处好的多了。   “啊,不是,好多人都出力,我就动了动嘴,别人都是动手。”   王予也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很可惜,所有的活都是乐韵他们做的。   “哼!算你识相。”   远处的大道上,一个身穿大红披风的女孩站在路中央,身后簇拥着十几位高手。   “哎呦喂,小乐乐,可想死我了。”   王予游鱼一般的从马车车窗溜了出来,扑向乐韵,其他人见怪不怪,一脸诡异的笑着,夫人吃醋发脾气,可是不常见,上一次被王予躲过了,这一次看他怎么逃。   “车上两个小美人,赔了你一路,你想我做什么?”   乐韵躲过了王予的拥抱,头一甩,转身就走。   马车内的婉儿她们伸出脑袋,好奇的看着乐韵。   “她好漂亮。”   哪怕最自负冰冷的冰儿都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我还以为离州的石映雪已经是人间角色了,没想到这里也有一个。”   婉儿瞧瞧乐韵,又转过头看向了后面骑在马上风尘仆仆的石映雪,最后视线又落在了王予身上。   只见王予脸一板,怒喝道:“都手上没事了是吗?一个个闲的,还不去干活,嗯?”   被骂的这一伙人,嬉皮笑脸,挤眉弄眼的一个个嘿嘿笑着离开了。   都从王予气急败坏怒声中知道,他这一次说什么也要难受一阵子。   王予没有去管后面的马车,追着乐韵上了灵鹫宫,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种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丰县的变化,很大啊,咱们去看看?”   “上次说要修建的戏院不知道修好了没有,咱们去包个场子,看戏去。”   “”   一路上王予说了很多,前面走着的乐韵,一声不吭的理也不理。   忽然一个声音不屑的道:“什么灵鹫宫,名字叫的响亮,全是些金银俗气,还不如外面的一些小宗门有仙气。”   “哼,我当你是朋友才邀请你来我门派做客的,可不是让你来此挑三拣四辱骂的,再这样你我算是友尽了。”   另一人不满的回道。   “宗门不咋地,还不能让人说了?还友尽,我无相宗的弟子稀罕还是怎么地?”   开始说话那人,底气甚足的依然如故的不屑道。   王予都快要上前抱住说大话的这人,说声谢谢了,一筹莫展,最喜欢的就是遇到这些意外的事件。   果然,乐韵停下了脚步,还伸手拉住了想要过去的王予。   “你走吧,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朋友,三声之内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另一人声音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件和他不相干的事情。   “再见到又如何?你能打得过我?不是我吹牛,就凭你的武功,再练十年也还是那样。”   无相宗的弟子,做惯了离州个宗门的座上客,遇到灵鹫宫不吃他这一套的人,也是心头不爽。   “一。”   这人并不理睬,要开始践行自己的诺言。   “你来真的?”   无相宗弟子一愣道。   “二。”   这人还是不理,我行我素的念着次数。   “好好好,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无相宗的弟子并不怕惹事,怕的是退缩后遭到宗门师兄弟们的嗤笑。   “三。”   这人三字出口,只闻听一声剑鸣,“呯嗙”一阵快速的兵器交击声。   “谁会赢?”   乐韵寒着脸,转头问向王予。   “自然是灵鹫宫了,难道还会是别人?”   在无相宗山脚下,吃了暗亏的王予,早就对这个宗门不待见了,坑了老道五十斤影钢,刚刚压下的心头之火,被刚刚那个陌生人的各种看不起,又一次挑-逗了起来。   转过了一个拐角,王予才发现这个地方他居然有些熟悉的感觉,稍稍回忆了一下,就想了起来,这里就是王钊杀死卢康亮的地方。   两个年轻人,一人用软剑,一人用灵鹫宫的制式普通长剑。   软剑的绝妙变化,已经死死的压制住了普通长剑,无相宗弟子的内力也高出一筹,灵鹫宫弟子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乐韵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跟上来的老道和马车,又看向了比斗的场中。只是藏在衣袖中,握紧的前头显示着她的心情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咱们的弟子快要输了。”   尽管不甘心,乐韵还是没有办法改变现状,藏经阁的武功,以及教授徒弟,她都已经劲力去做了,奈何时间太短,能培养出来的弟子,还是太少。   “你看错了。”   王予心情却很轻松,他看的明白谁能笑道最后。 第148章 解惑   自从王予境界提升到了合鼎境,他所修炼的《慧剑》,凝成的慧眼,看境界不如他的人,已经不需要身体的接触了。   他知道灵鹫宫的弟子会赢,而且赢得很精彩。   无相宗本不是以剑法闻名的宗派,其门下弟子却多使剑法,只因江湖上的成名高手都用剑,只因剑用起来确实帅气。   灵鹫宫却不一样,只会交手弟子们感兴趣的武学,当然对剑感兴趣的人也太多了一些。   不过这些对剑感兴趣的人可不是因为帅,而是因为他们宫主王予,喜欢的就是剑法。   宫主都用剑,那就说明一件事,灵鹫宫的剑法一定是最厉害的,没有之一。   无相宗的弟子,编织的剑网已经网主了对手,灵鹫宫的弟子则像笼中的鸟儿,怎么飞,也飞不出笼子。   但鸟儿却看不出一点急躁和绝望,反而像袋子里的毒蛇一样静静的等待着机会,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无相宗的弟子笑得很得意,他也有理由得意,能在一个宗门的门口,打败这个宗门的同境界高手,就是一种成就,回去之后可以给自己的同门师兄们吹嘘很长时间。   另个人对待比武的心态不一样,其所表现的剑法也就不一样,跟过来的老道也看到了自家弟子,对他所用的剑法还是给了肯定的眼神。   鸟儿已经关进了笼子里,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疾不徐的饿着,饿的没力气了自然任其拿捏。   场中的争斗也是如此,只是无相宗的弟子可不这么想,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有人在观望,其中还有美人,那能不表现的干脆利落一点。   一招“云雾突峰起”,此招剑法就是围困之际,突如其来的杀招就暗藏在云雾之中,反应再剑法上就是,剑光霍霍,亮成一片,让人分不清虚实,而被等待多时的暗藏一剑,终结掉性命。   面对此招的灵鹫宫弟子确实不知虚实,不过人家也有破解的方法,灵鹫宫流传最多的就是王予的每一次战绩,每一次出剑所应对的对手。   那是对战吴长德的时候,一剑破双掌,吴长德的掌法繁复多变,也是以幻视出名,王予破解的时候,就是不管不顾,拼尽全力一剑刺出,随即环境皆消,吴长德的双掌根本拦不住这一剑,尴尬落败。   他如今遇到的情况也很相似,只不过对手不是吴长老这样的高手,他自己也不是宫主那样的剑法高人,但道理是相通的。   等待多时,机会稍纵即逝,凝神全力一剑刺出,不求变化,只求速度。   眼前的霍霍剑光,瞬间烟消云散,无相宗弟子,眼看着对面剑尖刺向了他的眉心,奈何掌中的剑速度都用在了无用的剑花迷惑上,根本来不及布防。   剑尖在离他眉心三寸的地方,还是没有刺下去,不是对手的剑法已经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而是一旁观战的老道,见到自家弟子危险,而王予还没喊停,只能自己出手救下。   灵鹫宫弟子举着手中断成了两节长剑,一时愣住,他最有把握,最冒险的一剑,就这样被别人随手破掉了。   “欺负人了啊。”   王予可不管那么多,自家弟子给自己争气,他作为宫主,也不是真的怂蛋,在无相宗山脚下住了一段时间,也让他或明或暗的看出了一些这个宗门的虚实,虽然人家依然是老大,却有些青黄不接的感觉。   老道不依的道:“只需你宗门的弟子下死手,就不许我就自家弟子?”   王予表情严肃的道:“可我也没让自己弟子堵到别人家的宗门大放厥词不说,还大打出手啊。”   任何事情,一旦上升到了宗门,那就不是个人的事情了。   老道虽然来得晚,王予可不相信,以他的内力,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之所以这样说,还是老大当的久了,霸道惯了。   “不就是一把剑吗,断了我可以赔给他,一千两银子够不够?不够再加一千两。”   以前老道无论去离州那个小宗门,都会被伺候的舒舒坦坦,遇到王予这种不吃这一套的很少见。   “呵呵,你家的银子可真够值钱的?”   王予原本看老道还是一个知书达理,可以结交的朋友,如今再一瞧,好家伙,人家从来就没有把他当过朋友。   一旦遇到宗门这种大事,无理也要闹三分,这样的朋友王予自认交不起。   “看你年纪大了,我也就不说难听话了,滚吧,有多远滚多远,带上你的五十斤影钢,咱不稀罕。”   王予不等老道回话,不耐烦的一挥手,仿佛在赶走烦人的苍蝇。   “你”   老道气结,指着王予,说不出话,一旁被救下的无相宗弟子,也是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怎么还想和我比划几下?”   王予斜视一眼,不屑的问道,他自己都搞不清他的臭脾气,别人让着他,他也就会让着别人,若是仗势欺人,不好意思,这种绝活他也会,或许当时打不过,苟过一段时间,自己变厉害了一定要找回场子。   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心头舒坦。   无相宗的大名,乐韵最清楚不过,以前她也是混宗门的,了解的比王予只多不少。   这位老道也是无相宗的人,瞧身手她看不透,见王予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心头莫名的又些激动,却也夹杂着些不安。   大宗门的威名,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一个宗门内部还隐藏着怎样的高手。   灵鹫宫的弟子自然认识乐于和王予,瞧着自家的宫主耗不畏惧离州最大的宗门,为了自己竟然提出了比划,这个只有高手欺负低手才用得到的话语吧。   马车内的婉儿她们也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王予和老道,内心如何想的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老道瞬间收了满身的怒气,他才不上王予的当呢,打赢了是应该,打输了就会很没面子,怎么算都是亏。   “影钢你们留着,无相宗多的是,不缺哪一点东西。”   老道还想再说的什么,欲言又止,整理了一下思绪,止又欲言,最后居然忘了说啥,一甩衣袖,提着他的宗门弟子,从树尖上跳跃着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内。   面对自家弟子,王予说不出客套话,什么“做的不错,”“再接再厉”,或着狠一些“一条到晚总给我惹是生非,”等等之类的。   他只问了一句“为什么练武?”   那名弟子思索了好一会才道:“为了让自己不受欺负,就算收了欺负依旧有能力讨回来。”   “那又为什么练剑?”   这个王予比较好奇,他发现不在的这几个月,灵鹫宫练剑的人数超过了修炼其它武功的总和。   “因为宫主练剑。”   那名弟子,这次不假思索的说道。   王予心下琢磨着,话说的没错,只是不是任何人都有练剑的天赋的,若为了自己用剑,而让门下弟子跟风一起练剑,可能就要埋没一些人才了。   “明天召集所有弟子,我要讲武一次,这件事就教给你去通传。”   曾经,他上班的休假的时候,领导老是喜欢开会,喜欢召集手下,这一次王予也打算效仿一次。   那名弟子得了任务,躬身一礼,就退了下去。   当天回到灵鹫宫,自有人来安排婉儿她们,王予的目标不变一直都是乐韵。   在很久以前他看到过一句话,若是自己婆娘生气了怎么办?   回答的点赞最多的一句就是,那就去打一针,一阵还不行,那就打两针,一直到行了为止。   王予没招了,用的也是这个方法,被说真的挺管用,关键的问题就是针管的粗细,打针时间的长短。   在这方面王予很有自信,他敢说一句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估计没人能和他一较高下。   翌日。   宫主亲自讲武,在灵鹫宫算是头等大事。   手头上没啥要紧事的人,都一个个的前来集合。   王予准时来到了山顶上,新修的广场,下面坐着的不但有灵鹫宫的弟子,还有楚江南他们。   前行者对还来人的指点,没有人想要错过。   王予坐在最高处,向下瞧了一圈,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偏偏那一天出去给他传话的少年没有来。   正想着,就见到那少年步履蹒跚的走了从山下走了上来,落魄,彷徨的模样,像极了山林里不知所措的病猫。   手中的剑被拿的死死的,身上的衣服不如平时干净整洁,头发胡乱的盘起,眼睛中的血丝,还没有消退,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让他思虑良多,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被几百号人齐刷刷的注释着,那人还是那个样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没有去往他该去的地方,只是沿着最外围,走在了前排的一块空地上,缓缓地跪倒在地。   然后抬起头茫然的问着王予:“自从我家人知道了我和别人争杀,差点丧命,就不再同意我去习武了,我想知道习武有错么?”   底下的一些招收的门人一阵骚动显然,大部分人都遭受过家里人的诘难,只是都很倔强一意孤行的选择了练武这条路子。   王予坐在最高处,自然可得清楚底下人都是怎么想的。   丰县的安稳,和富有,让很多能吃苦的年轻人和家庭,都觉得练武是刀口舔血,吃苦就不必说了,还有很大的危险。   “看来思想教育也要贯彻下去,不然自己有一天走了,丰县怎么办?灵鹫宫怎么办?”   王予没想过要建立多大的势力,只是这些人跟了他,就要给出一个希望,或者说是传承精神。   “你觉得吃饭有错么?毕竟吃饭的人都死,只有传说中餐霞饮露的仙人还活着。”   王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人思索还一会,都没想明白,吃饭和死人有什么因果关系,忽然一愣,练武和危险似乎也没啥因果关系。   “弟子薛劲松谢宫主解惑。”   薛劲松大礼拜下之后,才起身往后面走去。   台上的王予趁着这个机会,组织了一下语言,等薛劲松入了队伍才缓缓的说道。   “习武是辛苦的,也是寂寞的,不是为了让你们争勇斗狠,而是为了有时候道理讲不通的时候,拿出来用用。”   “武功的高强,有时候才是道理大小的根本原因,丰县和灵鹫宫的安稳,是我们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不是和旁人磨嘴皮子,说出来的。”   “当然武功也不是欺负人才去练它,而是不被欺负,我们才不怕辛苦的修炼。”   “我记得有一个先贤说过一句话,如果我放下了武功,放下了手中的剑,有了轻松的生活,去陪伴自己喜欢的亲人,可却没了力量去保护他们。”   “而当我拾起了武功,拿起了剑,却又无法去陪着他们过简单的生活,刀光剑影,生死搏杀,都是家常便饭。”   “世间事本就无法双全,大家都在习武,不知你们准备好,以后将要受到的劫难了吗?” 第149章 剑太软了,硬不起来   灵鹫宫广场,王予的第一次讲武,讲的不是武,而是一种人生的选择。   每一种选择,都说不出谁对谁错,又是否值得。   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   台下的听众,都若有所思,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此习武,经过了这样一次特别的头脑风暴,坚定地会一直坚定下去,摇摆不定的也会认真做出选择。   练武,在生活中,不是唯一的出路,却是最快速的一条通道。   相信这次过后,随着他的讲武,一定会疯传丰县,大量的人才云集,才是一个势力能长久不衰的最好方法。   一连几天的讲武,来此入门的人也在持续的增加,在人数达到六百的时候,才停止了招人,一时间还在迟疑不定的,捶胸顿足,暗自懊悔怎么自己不早一步。   那些早一步的则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立场坚定。   这几天王予挨个的产科了门下弟子的天赋,适合什么就推荐什么,至于最后怎么去做,还是他们自己的事。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练武除了不怕苦,不怕累,天赋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山脚下一块新立成的石碑。   这块石碑就是王予要求的,大打算在上面刻上一篇“陋室铭”,以此来表明,本门和其他宗门的不同。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乐韵云:何陋之有?”   王予喃喃一声,长剑信手挥落。   身前丈许的石碑,石粉纷纷掉落,一个个苍劲有力,大小一致的小楷,整齐的排列在了上面。   剑芒吞吐之间,轻重缓急,了然于胸远处敢看的一些有眼力的人看的不是那一篇文章,而是王予运剑的技巧。   这种技巧随意的模仿一番,就是一套上乘的剑决,自由洒脱之中又有着规矩方圆,在规矩方圆之外,仿佛又另有天地。   只要钻研下去,就是无穷无尽,博大宽广的剑法。   “哎???”王予轻叹一声,自语道:“要是刘禹锡知道,我把孔夫子,改成了小女子,不知道他的棺材板还按不按得住,不过要怪,还是怪他文章写得太好,记忆太深,不抄袭一番,都对不住对他老人家文章的喜爱。”   “果然,我还是个俗人,经受不住名利的纷扰,????谁叫好的文章诗词,都被古人写尽了呢。”   在他自言自语的档口,已经随手刻到了最后一字,动作之娴熟,优雅,已臻至化境。      其他人,还在痴迷于王予的字。   乐韵已经脱离的了出来,痴迷的瞧着王予,这是她的男人,虽然不是她自己选的,却也是老天爷送给她的。   没错就是老天爷送的,她还记的,王予第一次对她的强势,当时有多委屈,如今就有多自豪,至于其它跟来的女人,让她们羡慕去吧。   舍不得下本钱,哪能招来金凤凰,和王予呆久了也能模糊的知道一点王予的心态。   对她用强那是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都不缺,别的女人若不主动一些,她相信王予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去动。   “抱我,咱们回家。”   乐韵挂在王予身上,小声的在王予耳边,悄悄地说着他从没说过的话。   乐的王予手中长剑都忘记了扔掉,施展起他的绝世轻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醒过神来的看客们才发现场中少了两个人。   不用想,都知道少了的两人干什么去了。   “哼!狐狸精,就会见缝插针,勾-引男人。”   往日嬉笑的婉儿,不知不觉间也学会了一些骂人的技巧,又或者女人本来就会这种技能。   冰儿恨不得立刻上前捂住自己妹妹的嘴,人家乐韵没有明着排斥你,已经够给面子了,你还大言不惭,相信留在此处的人,明天就能把原话送到乐韵的耳边。   石映雪痴痴的瞧着石碑上的字迹,不由自主的又和林晚秋做了比较,这次心态自然地,连她字迹都大吃一惊。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一比较才发现,她以前喜欢的林晚秋,似乎除了年轻和一个世家大族的身份之外,没剩下多少值得留恋的东西。   而这些身份,王予一人已经悄悄地建立起来了。   白手起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回到逍遥苑的王予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人生快意莫过于此。   翌日清晨,晨光大好。   王予最近的精神头好的不得了,即便是晚上只睡一个时辰,也不会觉得困顿。   一出门,就见到婉儿和冰儿正坐在逍遥苑的院子里石凳上出神。   两人都是十六岁的年纪,绝世的容颜,一身雪白的衣衫,上手捧着下巴,对坐在院子里的一棵移栽不久的梅树下,青涩的如同梅树上的嫩芽。   恰好此时微风拂过,头顶干枯的梅枝,摇落了一地影子,仿佛两位仙子在瑶池打盹的画面简直要溢出来一般。   见王予出来,婉儿瞄了他一眼,便道:“舍得出门了?太阳落山还早呢。”   冰儿也是斜视一眼,连话都懒得多说。   王予暗道一声,不是肚子饿,谁愿意出来,躺在床上不好吗,脸上却不漏一点心中的想法,颔首道:“今天说好要给薛劲松那小子单独讲剑,不起来不行啊。”   “怕是自己剑太软,使不上劲了吧,找什么借口,记得让厨房给你多加一根人参,多补补总是好的,要不然看着是那么回事,拔出剑鞘再回不进去岂不尴尬。”   本不想搭理王予的冰儿,说起话来含沙射影,句句在理,不容人反驳。   王予闻言,心头无语,曾几何时他把人参当饭吃,也没有人说他的剑太软,今天是怎么了?还有,现在的女孩都怎么了,知道的比他这个老手都多,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词都敢用。   难道这两个美人为了监视自己,要亲自下场了不成?代价也忒大了些吧,随即颇为振奋的道:“不用你两操心,我的剑再战十个你这样的高手,都不会软下一点。”   婉儿微微露出不屑,瞄了王予某个地方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简单的吃完了中午饭,王予才到了和薛劲松越好的地方。   毕竟是自家门人弟子,如此上进,还很有天赋,不教导一番,拿出去撑门面,怎么想都会觉得可惜。   婉儿她们目的就是王予,这个男人在她们眼中很奇怪,一路上各种讨好,各种撩拨,回到了丰县,特别是见到了乐韵,就老实的根本看不出是个风趣的男人,之前是想着借着王予的身份逃离无相宗,现在却是对王予来了兴趣。   欲擒故纵,不像,以退为进,也不像,就是忽然之间,就当她们是两个专门来此玩耍的外人,一点亲近的意思都没有。   婉儿她们不是灵鹫宫的人,所以自由度很大,除了一些不能去的禁地,没人限制她们自由。   楚江南和吴长德两人倒是有这个胆子,结果被教训了一顿之后,也学乖了不少,甚少和两人碰面。   飞雪瀑布。   王予搭建过得小木屋痕迹还在。   遥想当年,他还是在这里第一次装腔作势,吓退了一个大敌卢康亮。   王予来的时候,薛劲松早就等候多时了。   跟随着一起来的有婉儿,冰儿和石映雪,前两人是来看热闹,而石映雪自己本就是练剑的高手,最近进步不大,想要多听听旁人的意见,触类旁通。   “见过宫主。”   薛劲松立刻上前抱拳问礼。   “嗯。”   王予瞧了瞧,十八九岁的年纪,是大了点,颜值也和他差不多,只要肯下苦工,加上他本来的天赋,还是能有点作为的。   “把你最拿手的剑法使出来看看。”   因材施教不是说说就可以,还需要量身定做,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怎么努力都是事半功倍。   “我的剑法是藏经阁的《幻影剑法》。”   薛劲松说完,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幻影剑法》以速度和变化为主,特别是速度,上次对阵无相宗的弟子,就是速度没有发挥出来,才导致险胜。   王予瞧得仔细,这套剑法已经练到了一点精髓。   一套使完收功,薛劲松就等着王予纠正其中的错处。   “你的剑法使得很好,不过每套剑法都有其特点,不知你是喜欢哪一种类型的剑。”   王予摸着下巴,没有先从剑法来论,而是从他喜欢怎样的剑来引申剑法。   薛劲松一愣,迟疑的道:“喜欢什么类型的剑?和剑法有区别吗?”   不懂就问是他的长处,不然也不会在王予讲武那天,一个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到前排像王予讨教学问。   “自然是有的,比如说软剑,这种剑就适合内力不高,却心思多变聪明的人来使用,需要的技巧要高明不少才行,算人算己才是精髓;而细长的轻剑,就属于极端的一种剑法,万般武学,唯快不破,只要你出剑够快,就没有人能是你的对手。”   本是来看热闹的婉儿听到这两句对剑的评价,很快就有了认真的样子,每个人说剑法,就只说剑法,从而忽略了,用剑的人,用的是什么样的剑。   其中石映雪想的最多,她家传的《雪花剑法》就是以变化著称,若是用上软剑似乎剑法的威力能上涨一大截。   “有轻剑,就有重剑,不知道重剑,又是怎么样的用法?”   薛劲松被王予问起,也不清楚自己要选取那种剑作为自己的兵器,只能多听,然后在其中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柄剑。   “重剑啊,那就需要深厚的内力才行,内力不够想要举起来都很吃力,也就不用说用来战斗了。”   王予来回踱步几次,才缓缓地接着说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内力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一力降十会,管他对方的剑法有多巧妙,有多快,我只需一剑来去,堂堂正正即可。”   无论是“万般武学,唯快不破”还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在场的几人从没有在别人的口中听说过。   仔细想想却发现短短的十六个字,道尽了剑法的所有精要。   “那你的剑法属于哪一种?”   听得如痴如醉的石映雪比薛劲松更能明白这些武学至理的重要性,不由得问道。   王予就是以剑法最为出名,他的大多数对手,也是倒在了他的剑下,给旁人的感觉就是,其剑法千变万化,简单到了极致,却也快到了极致。   据石映雪观察,王予对使用什么剑还不讲究,仿佛任何一种类型的剑,都能发挥出所有的威力。   “我?我的剑法比较奇特,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个类别。”   听王予这么一说石映雪更加想知道,王予的剑法和其他人的剑法区别是什么。   其中婉儿最为直接,抱着王予的胳膊,甩来甩去,胳膊在某些地方滑过来荡过去,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识的行为,反正王予很满意。   “我也想听听你的高论,你就说说嘛。”   美人的央求,没有多少人能顶得住,王予也不例外。   “我的剑太软了,硬不起来。”   王予打趣道。 第150章 不能再忍了   石映雪还是太过单纯。   根本就没有听明白王予话中的意思,口中喃喃的道:“原来用的是比软剑,还要软的剑,那种剑考验的又是什么?内力还是技巧,还是兼而有之?”   抱着王予胳膊的婉儿都有些脸红,出门时的调侃,被用在了这个地方,还有外人在他怎么就说的出口。   王予都快要笑喷了,但还是要憋住,在自家弟子面前,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良久才轻咳一声道:“所有的剑法,都有招式,又招式就会有破绽,而我的剑法却不同,练到高深处,就是无招,既然无招了,旁人又怎么想的出破解的方法?”   “无招?”   刚在思索软剑的石映雪又是一呆,她怕是听错了,眨了眨茫然的眼睛,随即才见到不是她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很多人都问过我的剑法,叫什么名字,我回答说叫《王予九剑》,但九剑是那九剑却没有人能懂。”   王予不着痕迹的从婉儿的怀抱中挣脱,选了一处干净的大石头坐下。   “还愣着干嘛?回去找点吃的来,酒菜都要,说话不浪费体力,浪费口水的吗?”   弹出一指,敲醒还在思索的薛劲松,这名弟子是个好苗子,可不能让他的奇怪言论给毁了,他是来教弟子的,可不是来破掉弟子剑心的。   薛劲松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身后跟着的人却也不少,楚江南他们一个不剩,就连乐韵都从床上爬起来了。   桌子,凳子,各色菜肴流水的上齐,一杯美酒也已经斟好了,就等着王予润润嗓子开讲。   “人很多啊,你们都不干活的吗?”   王予喝了一杯酒,诧异的问道,随手又夹了一筷子菜。   “刚忙完,刚忙完。”   楚江南厚着脸皮的讪讪一笑道,而乐韵坐在了王予的身旁,等着王予给投食。   以前两人的时候王予经常做,习惯了也就成了自然,底下的人别说酒菜没吃到,狗粮都被喂饱了。   当然这些人若是知道什么叫做狗粮的话。   “哼!”   婉儿忍不住别过头,不去看王予,冰儿却若有所思,似乎她的父亲都没有对她娘这么好过。   其他人,包括石映雪在内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刚才说到哪了?”   填了一点肚子,王予才记起今天来此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偏头问着一旁站着的薛劲松。   “九剑是那九剑。”   薛劲松立刻回答道,他回去买酒菜的时候,随意的说了一句,没想到反响这么大,几乎所有的高层,都想知道,宫主的九剑到底是那九剑。   “哦,九剑啊,我的九剑和别的剑法名称相似,内里却不一样,说是九剑,除去总决式的剑法总纲,其实只有八剑。”   “分别是:破掌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箭式,破气式,总的来说就是破尽天下武学。”   王予说的详细,听得人却越发茫然,心头只觉得好厉害,但厉害在什么地方,却又说不出来。   “好大的口气,破尽天下武学,若是你用你的剑法,破解你的剑法,能不能破的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这一刻王予总觉得自己是被针对了,针对他的就是婉儿。   “自然可以了,谁练的厉害,谁就胜出,怎么就破不了。”   “剑宗的人剑法号称天下无双,他们都没有把握破尽天下武学,你怎么就能肯定做到?”   婉儿不依不挠的继续追问。   王予不是不能回答,只是觉得没必要,他忽然发现所接触过的女孩,只有乐韵似乎正常一些,其她人都会无理取闹的发脾气,你还没办法应对。   “记着,一个剑客的剑心最为重要,你的就是诚,诚与人,诚与剑,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若你能做到,江湖剑法名家之中有你一席之地。”   王予没有理会婉儿的纠缠,只单独对薛劲松认真的说道。   旁人听到自认还有点收获,落在薛劲松的耳中,只感觉给他打开了一闪长年封着的大门,胸中豁然开朗,什么剑配什么样的人,他自己似乎也可以做到随意的熟悉每一柄剑的优劣。   而后躬身一礼问道:“无招的境界就是最高吗?”   “是的,我不知道别的最高明的剑客对剑是怎样理解的,我只说我自己的,你可以听,也可以选择忘记。”   稍顿了一下,王予接着说道:“我的剑法目标就是要达到,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此后渐进与无剑胜有剑之境。”   这一次在无人上前说些怪话,只因已被这神奇的剑术境界所吸引,每个人都在扪心自问,自己是否能够达到。   思索片刻之后,一阵气丧,想法很美好,现实太“呵呵”。   而后瞧向王予的眼神都多了许多恭敬,能见证一代宗师的崛起,是他们之幸。   或许不远的将来此次授剑,都能成为一时之佳话,被后人传唱。   当夕阳的余晖洒落山的另一边,倦鸟归林的叫声四起。   王予才结束了一天的讲武说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薄衫,才抱着乐韵从枝头上一掠十丈的走了。   留下的桌椅凳子,还有一些碟子,罐子,都有人来收拾。   每一个人的收获,都很大,一些心急的都迫不及待的想回去闭关了。   特别是刚刚出关,出来散心的傅开山,王予说的是剑,他听在耳中的却是斧法,大道殊途同归,总有一些相似之处。   忽然想起了他的儿子傅百工,心下一阵暗叹,情关难过,谁让他喜欢的竟然是乐韵呢。   有时候细想之下,他都不知道来到丰县是对是错,特别是对他儿子来说。   走在最后面的是婉儿和冰儿。   “那个乐韵有什么好的,除了漂亮了一点,武功不如咱们,家世也不如咱们,王予就那么稀罕她?”   婉儿还以为来到丰县,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哪成想为了一个臭男人纠结的不行。   “照我说,你要真的想,可以今天晚上爬上他的床。”   冰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好啊,连你也来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纠结的心情,被冰儿一语打散,两人嬉闹了一场才回到灵鹫宫给她们准备的住处。      王钊出门已经好几个月了。   自从接道罗琦玉要结婚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往飞花书院赶去,希望能在看到最后一眼,那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一个让他心头温暖的女孩。   马是良驹,骑马的人也是高手。   日行八百里,不算难事,忍受得了,马却经不住折腾。   好在时间还长,以他现在的速度赶过去完全来的及。   飞花书院坐落在泰州境和离州交界的地方,往南走就是南沼,五毒教的大本营,往北边就是陈州。   情之一字很害人,也很令人甜蜜,王钊感受过甜蜜,更感受过失去后的痛苦,所以一直以来他都石分清楚的明白罗琦玉的心思,却不敢更进一步。   只因他没有保护所爱之人的实力。   即便是如今他的修为稳稳地站在了血煞境的后期,也不觉得能保护的了谁。   其实这是一个错觉,一个人在高手之间待得久了,就会觉得自己还不入流,而满世界的都是高手。   留仙县,最出名的就是,一个县城一内一外,有两个强大的门派。   城内的飞花书院,城外的凌云派。   两家明争暗斗了几十年,忽然出了一次远门之后回来,竟然尽释前嫌,关系又好的不行。   再有半个月就是飞花书院大师兄范进成亲的日子。   迎娶的对象,就是他的师妹罗琦玉。   本事一件喜庆的事,却因为书院的大厅被人留下的掌印,而愁云惨淡。   “周院主不知有什么后手,赶快说出来,咱们合计合计。”   大厅内不但有飞花书院的人,还有凌云派的人,说话的正是凌五羊。   若在平时他一定是在愉快的看热闹,现在之所以来此,还是他们宗门也被人留下了相同的掌印。   “是鼠神,咱们就是在丰县城外遇到过一窝鼠,尽管最后没有出手,走了,还是被人家惦记上了。”   周文进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武功高到他这个地步本来就不会有精神不振这种状况,却因思虑太多,无法休息片刻。   “咱们这算不算,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   凌五羊想来想去,当时还不如好事做到底,不但名声能保住,还能赚一个人情,好好地事情就因为江湖世故,太过圆滑,不但错过了扩展名声的机会,还让底下的弟子们心生不满。   “鼠神是神罡境的老牌高手,传言人家和离州张家放对都不落下风,咱们谁是对手?祖宗基业看来是要毁在咱们两人手中了。”   周文进一筹莫展,交游广阔在平时还看不出来,只觉得到哪都有朋友招待,很有种朋友满天下的感觉,谁知用到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不在家。   “要不咱们请金钱帮出手怎么样,上官家还是很有信誉的。”   凌五羊也是没辙了,要不然不会出这个馊主意。   留仙县离着上官家远的很呢,初期还不是要他们拿人命去填,和被灭门没啥两样。      罗良华现在很气愤。   想他五毒教堂堂大长老唯一的女儿,要嫁人了,他才知道。   气愤的同时也很无奈,自家的女儿还是长大了。   还记得女儿不喜欢五毒教的武功,觉得丑,难看,不想学,他忍了。   后来偷跑出去,入了什么狗屁飞花书院,要学人家的漂亮武功,他也忍了。   却没想到,忍到最后,竟然要把女儿给忍没了,那还能忍?   王钊的马还没到泰州,就被累的差点暴毙,被他找了一户会养马的人家攒寄,回去的时候还能用上。   为了赶时间,双腿不停歇的运转轻功,在草-上飞驰。   忽然一根树枝,如同利箭一般的射向他的左腿,他变招极快,脚下踩着五行,似慢实快的躲过了攻击。   “咦,小娃儿步伐不错,你是五毒教,那个长老新收的徒弟?”   一个老头身穿白大褂,拄着一根三头蛇一样的拐杖挡在了路上。   王钊瞧了一眼,只觉老人功力深不可测,恭敬的一拱手,沉稳的道。   “五毒教?听说过,不过我不是五毒教的弟子,老丈认错人了。”   白大褂一挑眉毛,手上的拐杖往地上一杵道:“不是五毒教的人,你怎么会五毒教的上乘内力?”   王钊嘴巴微张,还是没有说出罗琦玉的名字,他忽然意识到,偷学别派武功的禁忌。   “老子我问你话呢?你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我可是有不少手段可以让你说实话的。”   白大褂本就心情不好,偷学武功这件事也不由他来管,这次也是要找个由头,出口胸中的闷气。   “我说,是我家宫主,传授给我的,说是这门武功很适合我。”   王钊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都不脸红,和王予出去了一趟,在王予身上学到了好多东西。   比如:好汉不吃眼前亏,又比如:说谎都不脸红。   “你家宫主?洪武朝的哪一位公主?”   白大褂一脸诧异的问道,皇宫是有很多武功秘籍,并不稀罕,可也没听说过那个公主来这种偏远的地方发展势力。   “灵鹫宫的宫主。”王钊道。   白大褂显然第一次就想错的地方,眼睛一瞪道:“说的再清楚一点,宫主是谁?”   “王予。”   王钊回答的很干脆,卖起王予来一点眉头都不皱。 第151章 苍蝇遇到了臭鸡蛋   王钊一直记得一句话,王予说的话,挣扎着,活着,以后才有道理可讲。   那时候王予还问了一句,若是有人威胁你,让你说出我的秘密,你怎么办?他当时的回答就是打死也不说。   而王予却恨铁不成钢的道:“我能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你说了我能少块肉不成,都活不了了,你还不给人挖个坑跳进去,你心里头就能舒坦了?”   王钊仔细的想了好一会,才明白,江湖里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要想活的久,除了水性比别人好之外,重要的就是如何降低或者提高自己的价值,然后生存下去。   所以白大褂问起来,王钊说起王予的名字,顺畅的就像,本来就是如此一般。   他走的时候,还听说自家宫主武功很高了,到底多高没见识过,反正不会有谁是他的对手,一句话,就是盼着这人能掉头找上王予,他不但能脱身,及时赶去赴宴。   “王予?灵鹫宫?没听说过。”   白大褂思索了一下才道,江湖太大,很多人的名字和宗门都只在当地流传,估计是个小门派,就像他这次要去的飞花书院一样的门派。   想到飞花书院,白大褂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围着王钊转了一圈,越瞧越满意。   王钊被看得不自在,王予说过这个时候,一定要沉住气,不要因为轻举妄动而破坏掉自己好不容易让对方放下的杀机。   “你帮我办点事,偷学我五毒教武功的事情,我帮你摆平。”   白大褂不容置疑的说道,不管王钊同不同意都要这么干。   王予还说过,生活就像枪尖,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好好地享受。王钊不同意这关观点,不是这句话不对,而是这种说法太过粗鲁。   进了一个小镇,再次出来王钊看起来就和白大褂差不多了。   一身的素白,手上也拄着一根拐杖,不过只有一个蛇头。   五毒教规矩森严,不同的教众,手掌拿着的拐杖就各有不同,长老是三头蛇,门内精英则是双头蛇,刚入门的弟子只有一头蛇。   蛇杖不但代表的是身份,还代表着能武功的高低和使毒手法的精妙。   “记得你现在就是我五毒教的弟子,这次你的任务就是去飞花书院带回一个女人,名字叫做罗琦玉。”   白大褂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被丝巾包着的东西,一层层的打开之后,就只有一张画像。   这人对画像的珍重,比他身上的金银有过之而无不及,层层包裹,还用的是市面上最好的丝绸,可见一斑。   王钊在听到罗琦玉的名字时,脸色一怔,目光游离,当年学习武功的时候罗琦玉就告诉过他这门武功的出处,他有趁着白大褂专心瞧着花香的时候,仔细的看了白大褂一眼,只觉得某些地方和罗琦玉有些相像。   心头一动,就有了计较,这一霎那,王钊聪明的大脑,再次占据了上风,前有后果都几乎被他推理的差不多了。   本来抗拒的心里,也变得顺从许多。   丰县。   如今是一个成熟的县城,各种基础设施都已完备。   闲下的人也打都有了去处,工厂是最能容纳闲人的地方,只要肯干,流水线上的操作,不需要多少技术就能胜任。   然而,产出的东西虽多,王予却不打算降价,以免冲击一些小作坊,让这些人血本无归。   在某些方面王予自认为是个好人,下面每个个主管工厂的人都对他建言,可以扩大生产降低售价,侵占市场,他都没有同意。   钱已经够用了,没必要为了更多的金银,去压榨最底层的血汗。   另一种让他困惑的事情就是,金钩赌坊的玻璃牌,又不够用了,他悄悄地转过丰县县城,发现很多人已经把玻璃牌,当成了一种最简单最时兴的货币在用。   即便赌坊禁止的再严,还是在不断的流出,而钱庄堆积的金银,则有增无减,好消息则是还没有流出县城之外,要不然他就是不眠不休,制作出来的玻璃牌再多也不够用。   不过随着丰县的名声往外扩张,来此的人员也在增多,各种各样的窥视和麻烦,也在相应的增加。   王予之所以这么闲,还有大量的时间思考这些问题,原因很简单,他再次被乐韵赶出来了。   深层次的原因,自然不好说出口,说给别人听的原因就是“老娘最近心情不爽了。”   有时候王予也奇怪,说书先生口中的邪魔歪道,淫-贼之类的,他怎么就很少听说过,就连几次出门遇到的山贼都没有一个。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当铺前。   这里和钱庄一样的华丽,来这里的人也不少,瞅了个空挡闪身,就进了后院。   后院的忙碌是最前台看不到的,来此典当的各种东西,小到一个茶杯,大到一车货物,几乎都是输钱输多了,拿来抵债用的。   眼尖的库管,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多时的王予。   “宫主来了。”   问好后,就带进了一处静室,上了好茶陪着王予,等着主管前来。   “每天能有多少货物进账?账面上都有些什么稀奇的东西?”   王予是来秘密查看工作的,不是来此闲聊喝茶的。   “每天都有一千两左右的银子进账,好的时候,能收到一些武功秘籍,异宝和特殊矿石就很少。”   库管如数家珍,一样样给罗列的出来,王予听得认真,认真的太对就是对底下人工作最大的肯定。   库管觉得自己真的被人很重视,他以前在其他当铺做库管的时候,仓库四处漏风,谁来都能随意的从库房拿东西,还从来不登记。   最苦恼的是年底还要想办法补上这些缺口,而只有在这里,一切都按规矩来,在大的头来此取东西都要做好签名,以备查询,工作还是那个工作,薪酬涨了一倍不说,经常心惊肉跳的压力,几乎都没有了。   “那些秘籍和异宝,矿石,都在哪?”   丰县最不缺的就是金银,武功秘籍他有藏经阁,也能勉强对付一段时间,只有异宝和特殊矿石,才是一个宗门崛起的根本之一。   没有异宝,血煞境这一关就过不去,更别说还有后面的神罡境了,而特殊矿石,就是能够锻造神兵利刃的材料。   “回宫主的话,都已经被秘密押运回了灵鹫宫。”   库管说着,从身后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本账簿,里面就详细的挤在了各种物资的名字和来源,最后又去往何处,谁经手的签名都有。   王予一目十行的瞧了一眼,心里有了计划,无相宗给的五十斤影钢还在,恐怕要挑个时间,锻造一把属于自己的兵器。   想到就做,随意的喝了一口茶,算是给库管的面子。   起身道:“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你先去忙。”   没有去管库管的殷勤挽留,他要去设计他的武器了。   找到傅百工,要了一间锻造兵器的屋子,屋内没有留其他人观看,第一次锻造,手艺肯定不会多高,哪能在旁人面前出丑。   锻造室内,炉火烈烈。   王予坐在一旁一点也感觉不到闷热,他心神沉入了模板上,原来学过的锻造秘本,已经多达三四十本,点击融合了五次,就出来了一种全新的未命名的锻造技艺。   王予懒得换名字,直接命名为《王予锻造术》,已经有了《王予九剑》,再次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其他的东西,也就没了不好意思的心思。   脸皮的厚度,就是这么被磨练出来的。   随后就是不断地用修炼值提升,一次,两次,三次,直到提升不了了才放弃。   各种技艺,技巧,近似于道的知识,灌注在脑海里,看起来只一瞬间,却又仿佛过了几万年,从人类开始实用工具,一直延伸到了现在。   王予睁开的眼中,似乎蕴藏着某种天道至理,混沌又分明,捭阖之间有道韵流出,却又被死死的锁在了双眼之内。   “宫主要锻造兵器?他会吗?”一人疑惑的问道。   “宫主学究天人,怎么就不会了。”另一人不知是在抬杠,还是真的看好王予。   “都进去快三个时辰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不能说明问题?”一人随即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并指出了最大的一点漏洞。   另一人语噎,良久才道:“你还干不干活了,有空和我聊天,已经能打造一把粗糙的长剑了。”   绝杀的一句话,两人就把天聊死了。   室内的王予自然听得到两人的对话,这次的知识吸收不同于武功秘籍,速度很快。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吸收完毕。   随即拿起一块普通的铁块,放在火炉上开始锻造。   十天的时间。   其中每天只有两个时辰锻造室内,没有锻造捶打的声音。   这天锻造室的门被打开了,一身青衫的王予,伸着懒腰,打着哈先,走了出来,身上看不到一点锻造手艺人被烟熏火燎的痕迹。   空着手进的锻造室,出来的时候手中只有一个盒子。   一整等在外面的匠师,对王予占据了最好的锻造室,一件还是很大的,最重要的是短短十天时间,就一个人耗用了丰县大部分的矿石,让他们几乎都没了事情可做。   当面怒怼王予,这些人还没这个胆量,若是背后悄悄地说几句不疼不痒的恼骚话,还是没人去管的。   丰县的言论算起来,还是挺自由,目前为止,还没听说那个人说错话了,被关进牢房的。   等王予走后,这些人才一窝蜂的涌进了这间锻造室。   映入眼帘的除了最大的那一个大火炉,就只有另一边挂满墙壁的个中兵器。   飞刀,飞针,长刀,长枪,长剑,匕首,几乎能叫的出名字的兵器,都有上百把之多。   从最粗糙的飞刀开始,到最精细的长针,一件件的兵器看过去,就能看出一个天才的锻造师在锻造技艺上的成长。   “谁说的宫主不会锻造来着?”   其中一人仔细的瞧了又瞧,看到枪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凭他的手艺,根本达不到这样的要求。   “谁说的,我怎么没有听到过?”   另一人被问话惊醒,不满的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坚决否认的说道。   “话说,这些兵器,若是卖出去,能值多少银子?”   一人忽然插嘴,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不定的道。   “卖出去,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放在这里不好吗?平时还能从上面看出一些锻造技艺的手法,这可是一套活着的锻造秘籍啊。”   有见识,有灵性的一人,立刻就看出了这面墙上挂着的兵器的价值。   说要卖的那人自知失言,想明白了其中隐藏的价值,他可是比旁人更坚决的拥护留下来这套方案。   锻造师,遇到了一门锻造秘本,就仿佛一个武林高手,见识到了一门绝世武功一般。   那都是苍蝇遇到了臭鸡蛋,怎么都要死死的盯着。 第152章 琵琶行,忆江南   返回的路上,王予脚步很轻快,心情也很愉快。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直都是在嘴上说说,如今被自己变成了现实。   县城内,人来人往,县城外,车马喧哗。   只有走到灵鹫宫的山脚下,才能感受到大自然的宁静。   应和着蝉鸣,鸟叫,哼着乱了调子的小曲,上了山顶。   王予有时候疑惑,乐韵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处理公务,每时每刻都忙不过来的样子,却一点都不觉得累。   “这几天忙什么去了?”   乐韵把手上的书本放在了一个盒子里,王予瞥了一眼,最上面的那一本叫做《弹指神通》。   “打了一把剑,你看看成色。”   说着就把提着的一个木盒摆在了桌子上,木盒很粗糙,临时拼凑而成。   乐韵不在意的打开后就见到了一柄古朴简约的长剑。   剑身黝黑无光,仿佛承载着它自己的影子,长三尺三,剑柄半尺,刃宽一寸半,拿在手中又二十一斤重。   剑锷的边缘有着两个仿古的古字“承影”。   “好剑,你打造的?”   乐韵眼中的讶异,让王予万分高兴,自己的劳动所得得到被人的认可,本身就是一种肯定。   “当然,花了我不少心思呢。”   手指轻弹剑身,清脆的剑鸣响彻耳边,没一点细微的地方都在体现着,这柄剑已经能名列宝器之列。   “剑鞘呢?你不会就这么拿着吧?”   乐韵随手试了试,重量太沉,不是和她来用,不过卖相绝对没得说,剑身上被捶打出来的花纹,仿佛夜空中一丝流云,遮住了夜晚的繁星,也挡住了明亮的月光。   一得意,连最基本的包装都忘了,王予瞅了一眼道:“剑鞘简单,明天就去山里找一根好木料。”   “那你可要快点了。”   乐韵说着,拿出了一封信,信封的火漆上有被打开的痕迹,接着道:“你朋友给你的信,人还在金钩赌坊赌牌呢。”   “这样随意拆看别人的信件,不好吧?”   王予接过信件,只看上面的字,就知道是谁写给他的,说是这样说,但对于女人的这种行为他也很理解,就像曾经那个世界,女人喜欢翻看手机一样,毕竟自己太优秀了,该防着的还是会防着。   随意的看了几眼,就知道了正封信的内容,大意就是,他现在陷在温柔乡出不来,让王予赶去救人,十万火急。   “呵呵,我要是不看,你是不是也要陷在温柔乡出不来了?”   乐韵一翻白眼,语气中的不满整个屋子都快要装不下了。   和女人讲道理,永远都不会赢,还是老话说的好挨的鞭子不够多,王予琢磨着今晚是不是可以再残忍一点。   忽然乐韵打了个寒颤,疑神疑鬼瞧了王予一眼,不知这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的武功最近进步的很快啊,有什么诀窍?”   王予自然不能把他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不然今晚又得睡在外面。   乐韵一愣,俏脸一红,不在纠结王予内心的想法,拐过话题说道:“我把你的交给我的几门武功都整理了出来,作为灵鹫宫的传承武学,以后就只能是长老或者,门派内有天赋的人可以修炼,你有什么看法?”   王予略一思索,就知道这是一种凝聚人心的好事,作为一个门派,不能没有核心的招牌武学。   “我没意见,晚上我再教你几门武功,这个就不用记载下来,你会就了可以了。”   乐韵牺牲这么大,他王予也不是吝啬的人,作为整个灵鹫宫的掌舵人,武功不行,可说不过去。   听到王予又有新的武功交给她,乐韵眼睛一亮,上次的六门武学,让他的实力进步很大,这次不知有能玩出什么花样。   “还是你自己自创的?”   瞧着乐韵期待的表情,王予自信的道:“那是自然。”   “快说给我听听。”   拉着王予的胳膊,就要往屋内走去。   王予边走边道:“大白天的不好吧,万一底下人有事来找你怎么办?”   “呸,想什么呢?”乐韵双颊更红了。   “就想你心里想的,可别告诉我,你心里没想这些。”   王予坏坏的一笑道。   进了内屋,王予顿时更加大胆起来。   他把乐韵放到在床上,然后毫不客气的来了一招“饿虎扑食”,嘴里还不忘继续诱导:“我第一种要教你的武功就叫《如意六阳掌》,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了称心如意的感觉?”   王予嘴里呼出的热气,弄得乐韵耳朵直发痒,她象征的挣扎了一下无奈的道:“有点痒”。   身体却不老实的三扭两扭,便扭进了被窝里。   她穿的是王予设计的唐装,这种服装更能显示一个女人的强势,而如今强势的女人,却烂泥一般的扶不起来。   “哪里痒了?”王予的双手丝毫不停,熟练地在她身上暗运内劲。   “浑身那都痒。”乐韵扭了一下身子,尽管她也是一位武功高手,却难逃王予的双掌。   一切尽在不严重,王予的招数,就像他的剑法一样重来都没有重复过,或许有一样的,却也有略微的不同。   转轴拨选三两声,未成语调先有情。乐韵出身的环境,就熏陶的她比王予懂得更多。   雄心顿起,王予也不甘示弱的来了一出铁骑突出刀枪鸣,乐韵跟着银瓶乍破水浆迸,而后两人琵琶合奏,琴瑟共鸣,但闻曲调繁复婉转低回,忽而是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滩;忽而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继而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曲调渐行渐高绕梁不绝。   到了极妙处,王予曲终收拔当心画,乐韵顿时四弦一声如裂帛。   云与暂歇,琵琶曲终,室内声息渐平,静之极致,真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不止一次的怀疑,你这人是不是铁打的。”乐韵忽然睁开了眼睛,呻吟似的叹了一声,又一次败下阵来,不由得她不服气。   此时王予的心情极好,招手吸摄一杯凉茶,掌心内力运转,水温刚合适,然后喂给了她喝。   乐韵则慵懒疲倦的躺在王予的怀里,满心的安稳,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一切,有时候她也在想,老天爷给了她不完美的出身,却能让她拥有一个完美的丈夫,也是老天爷的抬爱。   即便两人还没有成亲。   令人四目时时相对,所有的事情都显得是那样的和谐,默契饿,温馨,甜蜜,因而也更加让人珍惜。   就在两人准备梅开二度的时候,婉儿她们却风风火火的撞了进来。   十几天未见,石映雪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见到王予和乐韵两人,大中午的还赖在床上,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婉儿倒是大气,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若无其事的扫了王予他们一眼,从容不迫的说道:“锻造兵器的那些师傅们,已经把你会打造武器的事情传开了,我不要多的,只要一把趁手的长剑就好。”   冰儿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接口道:“我也一样。”   “对不住了,我的要价太高,你们两人给不起。”王予皱了皱眉头,一副拒人于千里神情。   “你这人好没良心,来的路上,还叫人家小婉的,回到丰县你就不认人了?”婉儿脸上寒霜一挂,和他姐姐冰儿一样,瞧着都能感觉到心里凉飕飕的。   乐韵不动声色的小手摸在了一个东西上,稍微用了点力气,一掐。   王予脸上的表情立刻丰富了起来,嗓子眼的怪异声音“啊嗷~”的响起,整个人如同熟透的大虾,蜷缩起来。   “疯了你。”口中的话都说不利索。   “小婉,呵呵,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刚刚还温馨的躺在王予怀里的乐韵,可是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   “完了,要起不来了。”   王予疼痛过后,沮丧的说道。   瞧见惹了祸事的石映雪,悄悄地往外挪步,却被王予随手一招,擒龙控鹤功的劲力用处,把门关的死死的。   “哼!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来了就统统不要走了。”   从没发过火的王予,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都不知道他的那玩意还能不能用,乐韵下手也忒狠了一些。   乐韵还不知道做下了多大的错事,还以为每个男人都和王予一样。   “你想要干什么?”   婉儿她们只是来求剑的,事情的发展,应该不是这个样子。   面对光溜溜的王予,几个女人忽然发现,全身的武功竟然用不出多少成效,就被王予一个个擒拿住了。   “逍遥苑,风景旧曾谙;日出灵鹫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此苑?   逍遥忆,最忆是床头;三四红颜寻溪流,双峰枕上弄潮头。何日更重游!   逍遥忆,其次忆桃沟;丰酒一杯销魂夜,冰婉映雪醉缠绵。早晚再相逢!”   翌日。   蝉声振林樾,鸟鸣山涧中。   一日风光好,不吟诗一首,王予都觉得对不住他昨晚的大战三千回合。   他是快活了,逍遥苑的四个女人却是大眼瞪小眼的,狼狈的不行。   因为没衣服穿了,地上衣服的碎片,还在无声的倾诉者自己的无辜。   “还以为他是铁打的呢,原来出门的时候,也会手扶着后腰。”   半响乐韵突然口中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们也没比他好上多少啊。”   石映雪茫然的道,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六只眼睛都在狠狠地瞧着她,慌张之下,拉起薄被想要把自己过得严严实实,却一不小心用大了力气,露出了其她三人的身体。   “你???”   婉儿和冰儿,一时激动,想要抢过来,转身的时候才发觉身体疼的没办法。   只有乐韵仿佛习惯了王予的暴力,能勉强坐起身,摇响了不远处放着的一个铃铛。   “我们是不是亏大了?”   冰儿幽幽的说道。   “何止亏大了,连自己都赔进去了你说呢?”   婉儿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也不知道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明明以她们三人的身手,想要逃出去,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啊。   难道自己心里想的就是这种将要发生的事情不成?婉儿内心暗道:   随即又悄悄地瞧向了其她两人,一人还在茫然的不知所措,另一人则在悄悄地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有瞬间分离,双胞胎姐妹之间的默契一览无余。   而出门的王予,瞧见周围无人的时候,才双手捶腰,唉声叹气不已。   “还以为这狗屁神功,厉害的很呢,原来也是有上限的。”   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运转了几个大周天的内力,整个身体才好了许多。   “都是乐韵惹的祸,没事乱掐人总是不好的。”   王予嘴里嘟囔的一声,赶忙起身,匆匆忙忙的下山,收了人家的好处,人家要的兵器得尽快打造出来。   用的好了,说不得下次还有机会大被同眠。   毕竟,早晚再相逢吗。   想到美处,隐隐的感觉,两个腰子又有点痛了,当务之急是去栖凤楼,叫一桌大补的酒菜。 第153章 男人都是贱骨头   强大的天赋,让王予恢复起来比任何人都快。   走到丰县的时候,就几乎感觉不到一点困乏,坐在栖凤楼吃饭的时候,又开始生龙活虎,感觉可以一个打十个。   吃完饭,又随意的四处转悠了一番,才在天快要黑的时候,回到了灵鹫宫,逍遥苑。   “还以为你在外面潇洒,不会来了呢。”   四位大美人围成一圈,就等着王予回来,是问罪还是等开饭,那就不得而知了。   “都还没睡哈,天都快黑了,咱们省点灯油如何。”   王予厚着脸皮,仿佛白天的事情和他没关系一般,自如的坐在给他留着的空位上。   “有没有人给你说过,你就一无赖?”   越想越亏,越想越气的石映雪还是无法接受,怎么稀里糊涂的上了这人的床,明明是她最恨的那一个,却恨不起来,只是生着闷气,气王予不要脸,气自己不争气,武功不好好的练,还跟着这个令她讨厌的男人四处跑。   或许林晚秋说的没错,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只是今天才看清了自己。   王予自知理亏,只是端正的坐着,等着别人挨个的批评。   “何止无赖,连说书先生们口中的淫-贼都不如。”   婉儿的话才叫恶毒。   四人之中只有冰儿和乐韵一言不发。   灯火通明,四壁雪白。   有一句话说的好,任何事情都不能有第一次。   每一个第一次大部分都微不足道,一双筷子或是一只木盆。只是大坝一旦决了口,洪水便会一泻而下。   王予如今就面对的是这个场面,连哄带骗,在有一点强势,白天的那一场心满意足,真的再相逢。   开始骂的有多凶,心里有多么不乐意,最后都在潮起潮落之中化为了泡沫,而后相忘于江湖。   王予是快乐的。   王钊却不怎么快乐,瞧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女孩,他的心头就是一阵不安,只因看不出任何伤势,却又一直昏迷不醒。   不过能在极为危险的情况下,救出差点落在神鼠手里的人,不管怎么想都是值得的。   飞花书院的大门早被人打的稀巴烂,门下弟子们一个个身上伤势不轻,就连前来助阵的凌云派众人,也没有落下好。   伤势最为严重的就是两个门派的掌门。   “凌兄可还能再战?”   周文进,只要一开口,嘴角的血,就止不住的流,另一边的大师兄范进也是出气多入气少,若无人救治,很可能活不过今天。   在后面的就是他的二师妹刘娟,如今少了一条手臂,另一条完好的,紧紧的抱着范进的头,痴痴的看着,想着能多看一眼,就多一眼,连场中正在争杀的两大高手决斗,都没有挪动一下眼神,仿佛一切都没有她怀里的大师兄重要。   靠在缺了一个角的石桌旁,喘气都费力的凌五羊,勉强的睁开眼,瞧了一眼道:“你还是省省,别再勉强了,江湖路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你我能活到这个年纪知足了。”   随即瞧了一圈倒在地上的弟子们,心头痛的,脸色都青了许多。   接着说道:“只可惜了这些少年们,他们还有大把的好年华没有过完。”   “哈哈,斗了一辈子,没想到我快死了才认清你的为人,别人都说你绝情绝义的,全是他娘的瞎了眼。”   周文进一说话就咳嗽,一咳嗽,就会吐出一口血沫,江湖人,要么快意恩仇,要么绝情断意,他们两家都做不出牺牲门人,来换取生存的事情,所以只能自个儿承受痛苦。   小门派若做不到情义二字,或许早就散了吧。   “你还不是一样,外面都在传你老奸巨猾,说是书院的掌院,却不学仁义道德,专干坑蒙拐骗,到头来你还不是在骗自己,骗自己能把书院发扬光大,能在有生之年渡过所有的危机,你明明有机会跑的,还不是选择留下来等死。”   凌五羊有气无力的嘲弄着。   两各快要死了的人,还是一个揭一个的短处,在场还清醒着的弟子们,一个个愧疚的瞧着两个老人。   是的,相对他们年轻人,灵位掌门确实称的上老人了。   这些弟子对门派有过怀疑,也有过不满,只因掌门说的和做的都是两回事,在他们有限的见识之中,所有的江湖险恶都被个子最高的挡了下来,总以为江湖就是风光无限,仗剑千里,行侠仗义。   “罗良华,泰州可不是你五毒教的地盘,我要杀的人,也不是你五毒教的人,你要再拦着我,信不信我”   一身金色的宽大长衫劈在身上,翻滚之间如同蒙着金步的老鼠在无头无脑的乱窜,这人正是原来张家还在的时候,张长贵打伤了的神鼠金昌。   只是张家已经烟消云散,而神鼠金昌却因祸得福,神奇的修炼到了合鼎境。   刚刚出山,又发现了飞花书院和凌云派的人。   都说猫捉老鼠,是把老鼠玩死的,他金昌可是神鼠,不会捉猫,却也会把对手给玩死。   正玩得高兴,谁知背地里来了一只癞蛤蟆,还是浑身是毒的那种。   “我信你个鬼,今天不把你个地老鼠给制成鼠干,我就吞三斤毒药。”   白大褂,罗良华眼角余光看到自家的乖乖女,还没有醒来,知道受伤可能有点严重,想到这里心头大恨,在自己夫人活着的时候,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女儿的,若是被发现是这么个照顾法,他都没脸再去坟头上上香。   一筹莫展的王钊,瞧见书院内,有人在喂服药物,才想起,自己身上也是有治疗伤势的丹药。   而刚刚关心则乱,完全给忘记了,不由得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才掏出了不少的玻璃瓶。   王予练成的丹药,差一点的都在瓷瓶或者木瓶装着,只有一些精品丹药才会花心思弄个玻璃瓶,不但好看,而且还是双层的更能保持药效。   “金髓度呃丹”,“补天还阳丹”,“清魂返命丹”,每一种丹药对应着不同的症状。   王钊分辨不出来药理和病理,每一样丹药都给喂了一粒,然后摸着脉象,比刚刚好了许多,随着时间的变化,还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来一个手脚麻利的,把丹药给你掌门他们送去。”   场中的争杀,不是一下两下就能结束的,能多救出一人,自己这一方就能多出一点胜算。   王钊给出的丹药,效果很恐怖,本来就感到时日无多的周文进和凌五羊忽然发现,还能再活个几十年。   周文华认识王钊,这个被称作五毒教弟子的人,本来就生活在丰县,他最后得到的消息是这人入了一个叫灵鹫宫的小门派。   而之所以认识,就是因为自家退敌天天往外跑,才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次要求自己的大徒弟娶罗琦玉,也是他发现了这名弟子的真实身份,打算借着五毒教的名头,壮大自己。   心里是肮脏了一点,却也是为了自家宗门的好,自己徒弟欢喜。   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结局是这个样子。   在泰州的上官玉,也算不到王予接到了他的书信,也陷在了温柔乡,起不来身。   “你给我站住,再跑老娘把你三条腿都打断。”   身后追着的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妇,每走一步都是波涛汹涌,眉目如春,而走过的地方却也是如同百花盛开,香气四溢。   上官玉狼狈不堪的在前面跑着,身上的衣衫,由于走的匆忙都没有穿戴整齐。   “你个泼妇,在这样追,让我大哥见到了,非要了咱们两人的命不可。”   如花的少妇闻言,柳叶眉一挑,丹凤眼圆睁,怒道:“好哇,以前追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牡丹,现在有了新欢,就开始叫人家泼妇了?”   上官玉后悔不跌,上次狼狈的时候,是去挑逗颜如玉,被人家丈夫打的死狗一般。   从哪之后就已经戒了这一个恶习,要不是那晚喝醉了酒,旧习复发,哪能出这样的纰漏。   一想到他高德威猛的结拜大哥,上官玉后悔的苦胆就要流出了。   远处的一个隐蔽的山峰上,一位高大威猛的壮汉,远远的看着两人的追逐。   口中喃喃自语道:“七弟真乃信人啊,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嘴里说着,心思却已经飘向了它处,想着最近半个月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浑身就燥热。   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那位让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嘿嘿一笑,缩头缩脑借着树木的阴影,迅速的下山去会美人了。   世上的奇葩事情多不胜数,而比这更奇葩的或许也有,却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让你打个看见?哼!我还不知道,你还你大哥商量的那些事?一个个的当老娘是什么?”   被称作小牡丹的美少妇,语出惊人的,让前面还在飞奔的上官玉一惊,脚下一个趔趄,就被随后而来的指风点中。   从后背到双腿,几乎瞬间就封住了大半的穴位。   “你,你怎么知道的?”   上官玉找过许多人妻,从没见过这样的,明知是个火坑还要往里面跳,是嫌这个坑不够深,不够脏还是怎么的?   “我怎么知道,因为我的武功本来就比你大哥他们强,这个原因够吗?”   美少妇,手指轻点这一动也不能动的上官玉额头,吐气如兰的说道。   “你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上官玉都快要哭了,他还天真的一位上次的醉酒,是他自己酒后乱性,谁知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到底谁沾谁便宜,谁能说得清。   反正上官玉觉得他亏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兴你们男人出去找女人,我们女人出去找男人就不成?况且你这样的漂亮男人,江湖上可是不多见的。”   美人少妇,说着话,却媚眼如丝的,用点着他额头的手指,沿着他的眉毛,脸颊,滑到了他的脖子,胸膛。   上官玉无言以对,拨开世间的种种道德,他发现面前这个对他微笑的女人,说出来的话竟然也不无道理。   “你若是放开我,我可以给你找很多漂亮的男人,怎么样?”   上官玉也豁出去了,给他的大哥们拉过皮-条,现在又要给他的大嫂拉,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你就这么嫌弃老娘?”   美人少妇笑容一收,突然翻脸,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下,都快要把上官玉打蒙了。   上官玉呐呐不语,只瞧见人家摸出了一个小药丸,喂在了他的嘴里。   这种虎狼之药,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来,此前可是他捉拿的一个淫-贼的必备良药,不知在呢么就跑到了这个女人的手中。   “哼!男人都是贱骨头,给他好脸色,他还蹬鼻子上脸,抽上一巴掌,果然安静多了。”   美人少妇嗤笑一阵,扛着依然不能动的上官玉,飞身上了枝头,瞧准了方向晃身而去,力气大的,仿佛肩上扛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第154章 “富贵”了,就遭人眼红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本是一首情歌,一首自誓之词,被王予用在了他的身上,瞧着床上横七竖八的美人,怎么想都会是一首不正经的诗歌。   “哎,是我玷污了纯洁的情诗。”   王予摇了摇头,起身穿好衣物,准备出门了。   他还记得要打造好几把兵器的,人家定金已经给了,人都还在睡着,自己总不能赖账。   如今灵鹫宫家大业大了,山上还是觉得有些冷清。   练武的都在山里,而此地已经成为了一个象征意义,多过传武的地方。   王予走后,睡的死沉的四人,才睁开眼睛,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   峰峦如聚,山河表里林间路,芳草凄凄泥泞径,望之神迷。   随即目光游移在自己身上,默默的起身更衣洗漱。   “现在我同意你说的话,这人真的是铁打的。”   今天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竟然是石映雪,其她三人一阵惊奇,仔细的打量着,是否换了个人,穿着了这身好看的皮囊。   “我说的不对吗?”   已经穿好了衣服的石映雪回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瞧着她,不自觉的又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没发现身上有不妥的地方。   “对,你说的很对。”   乐韵也以为多个人,就能和她分担一些压力,显然她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这结局。   婉儿和冰儿,想起这几天的疯狂,就连她们自己都完全不清楚,居然可以做到那样,似乎和她们母亲教导的某些地方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   丰县。   原本在离州就是个偏远的小县城,要啥没啥。   现在随着各种工程的竣工,配套设施齐全,被外来的一些富家子弟们一宣传,摇身一变就成了离州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随着这颗明珠越来越耀眼,惦记的人就多了起来。   当然没有谁会顶着一个有合鼎境大佬的地方,去侵占人家的利益。   最多就是一些有限的合作,而丰县却也是最喜欢和别人合作的,让出一丁点利益,换来可持续的发展,何乐而不为呢?   有理性的人很多,打着双赢旗号的人也不少,不过也有想吃独食的。   灵鹫宫窝在小县城不出来,无相宗看着眼馋也就没了办法,总不能杀上门去夺过来吧,大宗门总要些遮羞的脸面,况且两家的关系若即若离,也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还不算敌对。   而官府就不一样了,做官若不是为了雪花银,那将毫无意义。   张家倒台之后,张道学也就跟着倒了大霉,先是一位贪污受贿被吵架,有翻出了往年错判的一些案子,牵连颇深。   一下子全家老小都被打入了大牢,等着秋后问斩。   没有谁回去求情,也没有谁能说出一句不公,官场就是这样,不能只见银子来,不见血花溅。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谁也不能例外,除非你身上干净的找不到一点污渍。   就算真的这样,说出去也要人信啊。   接替提督学道的是朝廷上面派来的人,叫施忠烜。   三年前的进士,一直在翰林院编修史料,这次也是搭上了五皇子的车,才弄到了一个这样的实缺。   付出的银两整整十几万两银子,都够他在都城再买上一套上好的大院子,要不是自己妻子家,家境殷实,还真拿不出这么多。   离州大大小小的利益都被分干净了,只有边缘的一些小地方,半死不活的存在。   而丰县耀眼的财富就落在了他的眼中,在都城见识过了太多的达官贵人,各路高手,小小的一个合鼎境,还真没看在他的眼中。   王予神清气爽的走在山道上,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利索的很。   一路上不时有上山,下山的人,都会对他行礼致意。   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让他能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世界是真是存在的感觉。   很快就走到了山脚下的石碑旁,那是他刻下“陋室铭”的地方,开始还有很多人来此观摩字迹,揣摩剑法,渐渐地时间久了,很多人一如所获,觉得把大好青春浪费在这上面不值得,绵绵的也就没多少人来了。   再往前就是离灵鹫宫最近的一个小镇。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名字确定下来,不过大多数都叫它七星镇,因为它事七个村子合并在一起的。   七星镇的镇口上站着一位身穿黑衫的老者,手中拿着的剑鞘也是黑沉沉的颜色,仿佛老人对黑色-情有独钟。   他站立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无论气度,还是穿着都表明来人不凡,没有人上来过问,却早在暗地里就有人把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详详细细的传到了灵鹫宫的高层耳中。   “你小子不地道,自从商县一别,你说要给我送酒的,多久了,连个味都没闻到。”   老人一开口,高人一等的气度,立刻就没了,加上市惠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骗吃骗喝的。   其实这么认为也不为错。   王予惊讶的一愣道:“不应该啊,我可是给你多送了一瓶酒的,不会是你的门人自己留下了吧。”   “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了?”   老人没一点庄重的一翻白眼,王予一瞧,没有他房间里任何一个女人翻得好看。   “随你怎么想,走啦,今天的酒我管够,喝不死你我今儿个再送你两瓶。”   王予好奇的大手一挥,前面带路。   七星镇也有一间小酒馆,布置的没有栖凤楼雅致大气,富丽堂皇,却也有一点天然的趣味。   唯一的酒馆加客栈,名字就叫七星酒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酒足饭饱之际王予问道:“你老,武林盟主的位子卸下了,不去游山玩水找美人,来我这个破地方,不只有何见教?”   原来这位老人就是前人的武林盟主赵寒松。   只见赵寒松斜着醉眼,醉语道:“人活在世上,哪有轻松快活的时候,常人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富人为了多赚点银子,你我这样的而江湖人,就更加忙碌了,那一天不死在别人的刀剑之下,这辈子不算完。”   王予端起酒杯道:“为这话说的通透,值得喝上一杯。”   赵寒松跟着干了,接着又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麻烦要来了?”   王予停下举起的筷子,身体往后倚靠,幽幽的道:“张家完了,还有林家,还有无相宗,我算什么?不会是有人觉得我是个软柿子,要来拿捏一下吧。”   “一语中的。”赵寒松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滋溜”一下喝完砸吧砸吧嘴道。   “还真有那个不怕死的来撩拨我。”王予一下子来了精神,出门几次没遇到过山贼,进了一次县城,也只有在商县遇到了一群地痞流氓组成的势力,然后,然后就没了。   让王予一度以为他所生活的江湖,水面是平静的,水下也依然是平静的,波澜不兴是好事,不用他劳心劳力的四处奔波。   可太过平静,就说明暗流一直都在,只是自己的情报系统,还不健全,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官府的?”   王予试探着问了一句,得到的却是沉默,随即心下了然,只有这些人才是胆子最大的,而且一定是外来人,不懂得本地的门道,或许不是人家不懂,而是见多识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也说不定。   “离州府张家倒了,留下的肥肉,够剩下的人分了,没想到这些人还不满足,呵呵。”   王予呵呵一笑,人情世故他不是很懂,却懂得人心,谁会嫌弃自己掌握的权利不够大,财富不够多呢?   这些人知道他武功高强,不敢亲自下场,所以就推出了一个吃相难堪,生冷不忌的人,前来试探。   “呀不怕这些人崩掉了牙口。”   赵寒松不动声色,醉眼朦胧的继续喝着他的小酒,他来就是给王予传递一个消息,代表安道远的消息。   以这次的功劳,安道远十拿九稳的可以回到朝堂上,任职户部侍郎,却被暗地里的五皇子给搅和黄了。   皇子得罪不起,他手下的人还不是手拿把赚,坑不死人,也要他脱下一层皮。   大势力的交锋,王予的身板太小,掺和不起,不过在他丰县这个一亩三分地上,他能把来人玩的欲生欲死。   有吃喝了好一会,两人才散了宴席。   临走的时候,王予忽然道:“无相宗的掌门叫赵长青,你叫赵寒松,你们什么关系?”   赵寒松抱着王予送给他的两瓶丰酒,摇摇晃晃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往丰县走去。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瞧着这个背影,竟然有些落寞,有些凄凉。   丰县的县衙是最后才翻修的。   用的也都是一些边角料,翻修过后不说有多么富贵大气,却也比其他县的府衙好看的多。   县府里面需要的人员都被王予填充了进去,随着丰县的繁华,县令府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往来人员的登记造册,治安,劝学,断案,商业纠纷,等等应有尽有。   王予坐在大堂。   丰县的大堂不但可以断案,王予还赋予了另一个功能,就是开会。   下面坐着的都是县令府的官吏。   就连城卫石奋,都被王予要求出席会议。   “今天的会议,你们不需要记录,不过要记在心里,不要外传。”   王予很少来此开会,记得最近的一次,还是为了给底下的人分工明确,确定了职位和职位所具有权能。   可以互相监督,也不能擅用职权胡乱扰民,毕竟王予给开出的薪水可是很高的,不需要以权谋私,吃拿卡要,也能养活一大家子五口人的生计。   这还是指的底下的小吏,带有职务的更不得了,不过相应的惩罚措施也很严厉。   前几天还处理过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也不是杀人,就是用十年到终生,不等的时间来给自己赎罪。   干最苦的活,去最肮脏的地方,只有少的可怜的一点补贴,给家里的老人。   而他的子女从今不会再有进入官府的机会,除非轮到他们的孙子辈,才可以解除。   没人觉得这个措施太过严酷,反而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拥护。   底下的人员都正襟危坐,听着王予说话的要点。   “咱们丰县翻身了,富贵了,人人兜里有银子了,可这些银子却被一些眼红的人给惦记上了,我不喜欢这些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可这些人他始终都是存在的,你们说说我该怎么办?”   王予把话题抛给了下面的人讨论,尽管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他记得有一句话说的好,让每一个人有参与感,这件事才能顺利并且坚决无误的做下去,而且不会有人抱怨。   石奋在卫所待得最久,冷眼旁观,也比别人看到的最多,他是亲眼见到,一个一穷二白的丰县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卫所还有六百儿郎,谁若是想要坏掉这方土地,除非把我们杀绝了。”   一开口就是杀气腾的话,让整个会议,一下就进入了铁血战场一般。   邢捕头,还是个捕头,王予给的官职是刑缉所,不过丰县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叫他邢捕头,他也就默认了这一份荣耀。   “我手下三百多个弟兄,可不想自家的娃儿还没出生就没了饭吃,也不想回到过去朝不保夕的生活中去,谁若干要让我们没饭吃,小孩子没书读,我门第一个不答应。”   一时群情汹涌,誓要维护丰县的所有利益。   都是受过苦的人,没谁愿意让自己的子女将来也要去承受这份苦楚,唯一的方法,就是他们自己承受下来。 第155章 官威不好使了   提督学道的职务就是劝学,和推荐州考的官员。   一些读书差不多,家境不错的,都会出银子,买上一个好名次。   有了名次不管是继续进学,还是外出做官,都是资历,所以来钱很容易,但要在几年之内弄到十几万两白银,还是要努力的。   家境太过富裕的他不敢多要,家境贫寒的他要不来,只有那些突然发财,还没有根子的富家户才是他好下手对象。   丰县就是块流满油的肥肉。   施诚是跟着施忠烜一起来的,他是施忠烜的侄子。   常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施诚也跟着施忠烜好多年了,无论是吃喝拉撒,还是嫖-赌玩乐,都伺候的施忠烜,舒舒坦坦的。   所以施忠烜一旦外放,想到的就是这个人。   而施诚也不负所望,在他刚任职离州府提都学道的时候,被派过来打点,收获不小。   除去开支,每一个月都会有一万多两银子进账,一年可就是十二万两。   去往丰县的车队近来多了起来,施诚没有搭顺风车的习惯。   自己现在代表的可是官身,一点民间的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他请的是离州府最大的一个车队,一路上吃喝都管的那种,人多路上还安全。   不是他有银子,施忠烜也没有给他多余的银子,而是丰县有银子,只要到了丰县,一路上的开销,还不是能报销。   若不是时间紧,任务重,他都想一路嫖过去,只要开好证明有的是人给他结账。   做着美梦,一路晃晃荡荡的往丰县行去。   他可是打听清楚了,丰县不但有银子,还有好吃的酒菜,漂亮的美人,特别是传说中哪里有个叫灵鹫宫的地方,人家的宫主就很漂亮。   “宫主,呵呵,皇家的身份,也是你一个犄角疙瘩的人敢用的?说不得三声大喝,吓得乖乖地滚上他的床了。”   心里想到乐处,竟然嘿嘿嘿的笑出了声。   沈家的车队,在离州很有名,当年去往丰县瞧邓玉龙和万山青比武的沈悦,就是出自这个家庭。   人一旦为了财富而奔波,是从来不觉得苦的。   在上官玉派来传信的信使,把身上的银子输得只剩了三百两的时候,施诚就快进入到了丰县的地界。   而此时离赵寒松前来拜访已经过去五六天时间了。   闲暇是王予也给四位美人各自打造了趁手的兵器,楚江南他们闻风而来,奈何手头上没有合适的矿石只能作罢。   除了每晚神仙都羡慕的日子,他在四人身上得到的修炼值,海了去了,每个人最少给他提供了二十万,足够他在提升一个小境界。   刚刚进入合鼎境,他修炼的是眼,下一步就是耳了。   这个境界的提升,既不需要异宝,也不需要灵机,而是需要的功德值和业力值。   不过这些他都有,让他不爽的是,杀死动物,或者是对手,竟然不提供修炼值了,难道系统逼着他去做采花大盗不成?   王予摇了摇头,甩掉了一些不健康的思想,重新专注到了他的武功上面来。   点击提升之后,二百万的修炼值消失,换来的就是耳聪。   单单眼睛看的清楚,总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别扭的很,现在加上了耳聪,能听到平时听不到的,才算补全了他一直在观察的无声世界。   整个天地仿佛在他身边焕然一新,天空更蓝了,远处的山头也能清晰的看到有松鼠在树枝间跳动。   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山涧流水的声音有趣的不得了。   自然背后说他坏话的声音不可避免的也能听得到。   “今晚咱们打一晚上的麻将,歇息一晚,明天晚上让他好看。”   乐韵经验丰富的向其她三人传授。   “哼!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内力进步这么快了,原来这样也能提升武功,好神奇。”   婉儿的心思却不在怎么给王予吃噶上,原来练功多辛苦,现在只要睡一觉就能提升,不过想了想也蛮辛苦的,两相比较,实在想不出那样更好。   冰儿则认知的听着乐韵传授经验,不时的加一点自己的看法,比如:   只有石映雪一手拿着王予刚刚给她打造的疏影剑,另一只手指神思不属的玩弄着垂下的长发。   还在很远地方的王予,嘴角不屑,还挺了挺胸膛,男人的雄风,如何能被轻易地压下,随即从怀里摸出一个玻璃瓶,只见瓶子上被他铭刻着“六味地黄丸”五个小字。   倒出一粒,嚼糖豆一般的吃下。   深深的叹息一声道:“每次提升境界,都要补一下身体,不知何时是个头。”   然后又偷偷地藏起了小药瓶,若无其事的往丰县县衙走去。   算算时间,来找麻烦的人也快到了。   施诚的车队刚刚走到小柱子他们的哨所,道路扩宽,王予又传授了一点经验。   过往的车辆通行效率大大提升,最显著的就是不堵车了。   “停,下车接受检查。”   执勤的不是小柱子,而是另一个和他同龄钟七,一起进入卫所的人。   身穿黑色劲装,头戴黑色遮阳帽,腰间配着直刀,脚上穿着千层履,身后三位兵丁,一样的年纪,一样的服饰,不一样的就是头上没有帽子,身上没有佩刀,不过掌中握着的丈八长枪也是很有威慑力的。   沈家的车队以前没走过这里,不明白此地的规矩,只是风闻这里的规矩比天还要大,是真是假暂且不管,做生意,求得就是和气生财,人家也没有收受贿赂,吃拿卡要,只是说明检查,配合一下也没什么。   车队的领头沈英,立刻吆喝着自己的手下,按照人家说的去做。   而马车内的施诚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是丰县,是王予给他的针对。   施诚坐在马车内,掀开车帘,道:“我是离州府派来督办丰县学业的施督学,你们赶快放行。”   钟七一停眼睛一亮,轮了好几班兄弟,都没等到的人,竟然被他好运的等到了。   丰县王予立下的规矩,钟七破不了,也不干破坏,不过其中的尺度还是有的,特殊时期的条例规定可是能找出不少犯事的证据的。   “兄弟们,听到了没,离州府来的。”   钟七回头挤眉弄眼的向身后跟着的三位手下,大声的说道。   他的那三位手下立刻就会意过来,就是马车内坐着的这个王八蛋眼红他们日子过得好,那还不特殊招待,都对不起他们身上的职责。   施诚很满意面前吆喝着“下车检查”的这人的反应,心里暗道:在都城,自己伯伯的官职太小,看不出什么名堂,下到地方上原来是大破天的存在,怪不得家里人斗争破头的想要把他们的人安排在伯伯身边。   谁知内心的想法还没想完,就只听见一声“咱们几十年都没见过离州的官员来此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给我查,干冒充当官的,胆子可不小。”   接着又听到了一阵钟响,连响三声之后,更远处也立刻传回了三声钟声。   “好胆,难道你们就不怕官府治罪吗?”   施诚脸色一寒,穿着一身官服,手上拿着一颗官印,站在马车的车辕上。   钟七瞳孔一缩,这人没有亮出官印的时候,他还有操作的余地,现在以他的身份就不好办了。   正在这时一对对的兵丁,粗略望去大概三四十人,穿戴整齐的围了上来。   陈九是这支队伍的大队长,一挥手道:“车上的官员立刻下车退后,其他人照旧检查。”   “我可是离州府的官员,我的命令就是,立刻放行,并且道歉。”施诚见已经镇住了小兵,又来了一伙大头兵,更加不乐意了。   “你是什么身份?你兵部的还是离州府将军府的?”   陈九可不是钟七,他是努力在丰县私塾读过书的,还为此丰县最高私塾给他颁发了一块奖牌,纯银打造,单指分量就价值二十两银子。   见识和学识,以及对突发事件的处理方式,不是一般的小队长能比的了的。   施诚语噎,按照规定,兵对兵,将对将,他管得着丰县的教谕,可管不了其他方面。   “既不是兵部的,也不是离州将军府的,你喊那么大声干嘛?想被治一个大声喧哗扰乱治安罪吗?”   陈九义正言辞,条理分明的道。   瞧得一旁站着的钟七,内心羡慕不已,暗道:看来要找机会也去私塾学学,这才是大人物该有的样子。   这些兵丁可不管你是哪个官员,只要上边下了命令,他们只要执行就成。   时间过得很快,排在他们后面的马车,经过检查都已经过去了,沈家的的车队还在原地。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兵丁们才集合向陈九汇报。   “报告队长,查验无误。”   “报告队长,”   连续汇报完毕,陈九都没有瞧施诚一眼,一挥手收队走人了。   只留下沉家的车队的人和施诚,风中凌乱。   那是真的凌乱,人家只管检查,可不管你东西放的整齐不整齐。   “可以通行了。”   钟七也没有为难这些人,既然按照规定,该检查的都检查了,没什么毛病,自然会放行。   “好,好的很,看我这次找到你们的上司,怎么说理。”   施诚一跺脚,气愤的甩了一句狠话,灰溜溜的钻进了马车内。   经过了卫所,往后的大道平整宽阔,马车走在上面一点颠簸的感觉都没有。   施诚虽然气愤,但对丰县的繁华又有了新的理解,除了都城,他少有见过这么好的大道。   随便盘算一下,就不知要花多少钱才能修的起来,民力可以征召徭役,材料就要出真金白银了。   更何况人家道路两旁还种植有一排树木。   进了风险范围,有一个宽大的停车场,停得都是各种-马车,还有专人负责管理。   “来人止步,丰县境内,不允许马车进城,除非特批的运货马车。”   车马行的行长是原来卫所的一些受伤的老人退役下来就任的,干不了重货,这种轻松的活计还是能上任的,只要熬过六十岁,就啥也不用管等着钱庄给送银子就成。   这是王予指定的规矩,别的县城他管不了,丰县必须这样。   “我是离州府派来督学的督办,我的马车也不能进县城吗?”   施诚面对大头兵没办法,既然进了丰县,面对这些平头百姓,还不是十拿九稳,谁敢管管家的事,是嫌弃自己过得舒坦了,还是觉得牢饭吃起来特别香?   “你们就别为难小老儿了,县老爷规定的,谁敢多说一句,你看你们一共四辆马车,每天收你们一钱银子,不算多吧。”   老人胳膊上挂着一串竹排,每个竹排上都可有文字,手臂一动,就是叮当作响,听起来如同快板敲打,但对于老人来说这声音就是银子在响。   他们的福利可都在这里面。   这次施诚学乖了,没有坚持发挥自己的官威。   寄存了马车,一行人才往县城走去。   县城门口也有兵丁把手,却只维护城门口的治安,不做盘查,也不受城门出入的钱。   施诚有点心虚的慢了几步,走过之后才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搭理他,回头看去,门口的那个兵丁只是上前搀扶了一把走的慢的老人,到城门口的一排长椅上歇息,而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丰县的繁华,一直只在耳中。   亲眼看到,才发现离州府是何等的脏乱差。   没有对比,就看不出优劣,施诚脑子里想的就是,离州府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是不是觉得我们丰县特别干净?”   一个头上扎着头巾,手中挥动着折扇的少年,瞧着一身官服的施诚,笑吟吟的问道。   施诚见了文士巾打扮的少年,如同见到了亲人,都是文人,以后可能还是同僚,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见,那就是缘分啊。 第156章 打坏了东西就要赔   施诚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不由的道:“为什么?”   头戴文士巾的折扇少年,忽然打开折扇,凑在他的耳边,用扇子遮住两人的面目神神秘秘的说道:“你在地上吐一口大大的口水试试,不然扔个破旧的东西也行。”   施诚一愣,道:“随便扔个破烂的东西?”   “没错。”折扇少年,扇子一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肯定的道。   “可我身上没有破烂东西啊。”   施诚有些烦恼的说道。   折扇少年不以为意的,用扇子一指不远处一个卖水果的商店,眉头一挑,下巴一点,施诚顺着折扇的方向望去,立刻就会意了过来。   暗道:吃点水果,应该是可以的,吃完了再扔掉果核,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试试就试试,吃完了不给钱,就说不好吃不就得了,谁见过官老爷吃个路边摊,还要付账的?   打定主意,施诚越发觉得这个折扇少年深的他心,只因一路走来,丰县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应该都知道他来了,不在城门口迎接也就算了,还没有一个人过来带路。   路上的行人,见到他一身官服也不知道礼让,简直丢尽了官家的颜面,到头来只有一个随意遇到的人才和他说上了几句话。   闹得和他一起来的沈家车队,上下所有人,瞧他的眼色都有些不对了。   “呸!你这梨子怎么是酸的,看起来个头挺大,全是骗人的鬼把戏。”   施诚要了一口卖相很好的一块大梨,嚼了加下感觉酸甜可口,但还是“呸”的一声吐在了地上。   在丰县这种卖水果的商贾,几乎都是外地人,也只有他们才能进到天南海北的各种水果,人家赚的就是个差价,就是个辛苦钱。   品相不好的丰县有专门的人大量收集,价钱还算公道,只有品相好的才会被留下来放到店铺买卖。   不管怎么做,长途跋涉运输而来的商贾是不亏的。   做买卖的商贾,也是入乡随俗,雇佣的店员也是一个女的,虽不如其它地方的女人漂亮,但也健壮,干起活来麻利。   女人也不生气,出了这样的事自有官府的捕快衙役们来处理,轮不到她这样的弱女子上手,更何况这人还不懂规矩的破坏卫生,那就真的数罪并罚,呵呵的狠了。   施诚耍了一次官威,自认已经震慑的这个卖水果的女子,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满意的多啃了一口手上的大梨,饱满的甜水沿着口角流出,只咽下去了甜水,却吐出了梨渣。   见到女人识相,才转身欲走。   “一个梨子三文钱,你还没给钱呢。”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施诚脸上一僵。   身后有样学样的沈家车夫,护卫们,也拿了一块梨刚要上口,闻言立刻放下。   不放不行,丰县邪性,似乎不给官家的面子。   还没等施诚转身发发官威,却发现外面很快就来了三个轻装捕快,瞧见他手中缺了一个豁口的大梨,严肃的道:“破坏公共卫生,随意乱扔废弃垃圾,罚款一个铜板,或者抄写一百遍讲卫生,你选择那样?”   施诚嘴角抽搐,他总算是知道了,这座县城为什么这么干净了,感情全是处罚,罚出来的,转头瞧了一圈,那位折扇少年早就没了踪影。   心头暗恨,听了他的鬼话,上了个恶当。   “他没了梨子还没给钱呢?”   店员适时的递上了一句话。   三位捕快上下打量了施诚一眼道:“买东西不给钱?看来你是想吃霸王餐啊,带走,前面工地上还是很缺人的。”   “你们看好了,我可是官,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朝廷官员的吗?”   施诚见到捕快的时候,心里已经有底了,在离州府,哪怕是都城,这些捕快还不是被他吆喝的龟孙子一样。   “是官啊,你有什么证据?”   三位捕快对视一眼,为首一人沉声问道。   “看好了,这可是我的官印。”   施诚挺胸抬头,拿出一块铜印。   三位捕快仔细瞧了一眼道:“还真是官印。”   为首那名捕快严肃的道:“那就更好了,身为官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破坏公共卫生罚银一两,赔偿商贾大梨一个十倍的价钱,一钱银子。”   施诚一愣,话本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官官相护吗?怎么到了丰县就不好使了?   “你是要去做苦工一个月,还是痛快的赔钱了事?”   为首的那名捕快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账本,翻开一页,再次问道。   “我要见你们上官,不想和你磨磨唧唧。”   施诚不痛快的拍着门框吼道,他是快被折磨的崩溃了,什么地方的官,能做到他这个样子,简直是在丢人。   “见谁都一样,若是你不想赔偿,我可要捉拿你去牢房了。”   处罚都是小事,关键是很多地方都缺人,哪怕外面打工的涌进来的再多,也似乎不够用。   “好,我赔,不就是点银子吗,我赔就是。”   施诚内心的崩溃的,来到丰县,一两银子没赚到,还倒贴出去了一两一钱。   接了银子的女店员眉开眼笑的,别看一钱银子,里面还有她五文钱的小费呢。   跟在后面的沈家车队人员,暗地里打了几个眼神和手势,一致表明这次的车马费不要想着丰县的官府去给了。   施诚气呼呼的一路走到了丰县的衙门,抬头望去,只见金碧辉煌,恍若皇宫,心头不争气的又跳动起了搜刮银子的冲动。   盖因丰县太有钱了。   衙门口只有两名佩刀站岗的,进进出出的人大都不闻不问。   施诚进门后就是一排办事的窗口,跟个当铺差不多,每一个窗口都挂有牌子,做什么的都一清二楚。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官家颜面何在啊。”   施诚见到这一幕痛心疾首的喊道。   叫喊声也把外面站岗的两名佩刀给叫了过来。   其中一位上前道:“此地禁制大声喧哗,要办什么事,不懂可以咨询。”   施诚如今见到佩戴兵器的,都是心里打怵,和这些人讲道理讲不通,发官威似乎也不好使。   “我要见你们县令,整个衙门看看都弄成什么样了,乌烟瘴气,成何体统。”   最终施诚还是没有见到县令,出来接待他的只是一位主薄,负责户籍登记的。   会见的地方也是在一间不大的办公室。   而搬来打算见见别的地方官员都是什么样的王予,到底是没了空闲的时间。   因为王钊回来了,回来的同时还带着一位睡美人。   一处明亮通透的地方,是王予特意建成的疗养治病的所在。   地方不大,也住不下几个人,不过都是环境干净的不得了。   一张雪白的床上躺着的就是王钊带回来的罗琦玉,脸色蜡黄,身上的药味极浓,仿佛在药水里面泡过。   “宫主,你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王钊憔悴的双眼,干裂的嘴唇,浑身都在散发着多日都没有洗澡的怪味。   “你还是多注意下你自己吧,在不疗伤,王星你活不过一个月。”   王予无语的瞧着王钊,多沉稳的一个小伙子,出门一趟就丢了半条命。   另一边站着的白大褂也是一脸茫然,想他一声都在追求武功,追求药物的研究,到老了竟然还是没有办法救活自己的女儿。   自从当时打跑了神鼠金昌后,他就带着王钊和自己的女儿回到了五毒教,经过了各种方法救治,呼吸平稳了,人就是醒不来。   没办法了才在王钊的央求下,带到了灵鹫宫,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成了呢。   王予又往后瞧了一眼传说中五毒教的人,来到灵鹫宫之前有多凶猛,现在就有多安静。   隐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到现在都还隐隐的有些痛痒,这人不但内力精纯,掌法精妙,就连用毒也是防不胜防。   “那她怎么样了。”王钊身上本就有伤,要不是身上带着王予给的疗伤药,估计都挺不到现在。   “死不了,你先下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   王予早就看出了罗琦玉身上的问题,最关心她的人总是以为人家身上受伤太重,却从没想过,之所以醒不过来的原因,偏偏就是治疗过度了。   灯下黑,本就是一个聪明人才会范的错误。   想要醒来,其实不需要他多做什么,只需一点细微的调理,等着身体自然而然的苏醒便可。   王予隔着衣服用上了最好的治疗指法《一阳指》,从头到脚疏通了一遍经脉,相信罗琦玉醒来之后,不说完全康复,内力就能增长一倍还多。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个半人,一个王予,一个白大褂,半个躺着只能呼吸不能动的女人。   打开偏门进去,就是王予平时炼药的地方,各种透明的玻璃罐子,陈列的整整齐齐。   王钊也是舍得,把王予的家底耗费了一大半,不赶紧趁着闲着有时间,多炼制一点,出门都不够用,另外丰县药铺对丹药的需求也很大,特别是自制的“六味地黄丸”,简直就是一粒丹药值千金,排队都还不一定能买的到。   一直忙乎到到了晚上,才真的空闲下来。   王钊还在密室自我疗伤,乐韵她们因为灵鹫宫又被带来了一个女人,一个个心头不爽,根本不会有好脸色。   王予想解释一番,却又无从说起,随后也就由他去了。   此时邢捕头亲自上山面见王予。   “新来的那个施诚施督学被关进了大牢,你看是继续关押下去,还是让他去工地上做工赎罪?”   官面上的事,邢捕头心里还是有一点底子的,但最终还是要王予敲定了才行。   王予揉了揉鼻梁,这一天的事还是挺多的,听着他对王钊的承诺说的好,却也是最为考验医术的一种治疗方法,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问,就那样放着。   恐怕人还没有回复过来,首先就饿死了。   “说吧,那人又犯了什么罪?”   早上的时候,王予就在县衙,不多的又人给他提供施诚最新的动向,听得他乐的哈哈大笑。   简直比去戏院看戏,还要热闹,若是丰县有笑话集锦,施诚绝对能上头条。   “他想要衙门给他出车资,整整六百多两银子,衙门没给,他就大发脾气,打碎了一只价值七千两银子的琉璃盏。”   邢捕头也是对这人挺无语的,刷官威也就算了,你被动手扔东西啊,那可都是银子。   不过砸的起,你也应该赔的起啊,耍赖可不行,大牢随时会向这些人敞开。   “这么多银子?那还不赶紧放在工地上,等什么呢,多回一点本钱,是一点本钱。”   王予头不痛了,脑袋也不晕了,他只需要在他指定的规矩内,就能把施诚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要是离州府的人怪罪下来?”   邢捕头怕的不是丰县之内的影响,而是丰县之外被人说闲话,对王予不好。   “离州府怪罪,他们疯了,打坏东西不用赔偿的吗?要是他们敢说个“不”字,我就敢去把离州府给砸了。”   天经地义的事,谁也说不出他王予不占理。 第157章 损失有多大   转眼就是半个月。   天气转凉,秋风轻吹,落叶飘飞。   王予忙碌着炼药,忙碌着救人治病,更忙碌着做一名勇敢的弄潮儿。   反正就是忙碌的不行,没一点空闲的时间让他记起,他曾经的好友上官玉给他写过一封求救信。   “药物的调配,最重要的是适中和火候,你的这一套器具,就已经解决了两大难题。”   罗良华瞧着王予的工作室中眼花缭乱的各种玻璃管,很专业的说道。   他自己在五毒教也是有单独的制药场所,要论对外物的应用,还真的和王予弄出来的东西差距甚远。   单单一支琉璃瓶,就不是他一个人能承受的起的。   更何况不是一支的问题,而是一整套,各种各样的型号都有。   “嗯。”   王予正专心的配药,随意的回答了一句。   罗良华也并不在意,他以前炼药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只能说,两人在某些方面,有惊人的共同之处。   “你现在配制的这个叫什么?”   一直在认真学习和观察的罗良华,忍不住出声问道。   王予所用的药物都太过平常,却组合到一起,竟然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练武之人很少有用的上的。   只因每一个高手,最简单的调理阴阳总是会的,根本用不上外物去补充。   “六味地黄丸,补肾气用的。”   王予随口说着,手上却不停的在做最后的准备。   罗良华若有所思的瞧了王予后腰一眼,了然的点了点头。   如今又提升了一个小境界的王予,对旁人看他的眼神格外敏锐,立刻就发现了罗良华的目光,内心一阵无语。   不能强辩,都是玩弄药物的高手,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正要收尾的时候,王予的耳中听到了一阵“吱吱”的老鼠叫声。   灵鹫宫经过了几次大面积的翻修,早就绝迹了这种讨厌的生物,怎么还会有?   细听之下,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王予出门拿出闲暇时练手的古筝,轻指弹奏半阙《碧海潮生曲》,瞬间就止住了这一次鼠潮。   “混蛋,还真以为我没脾气不成?”   听说了王钊他们的故事,就想着有机会遇到了,绝对要给那只老鼠一点好看,没想到这就送上门来了。   神鼠金昌,在飞花书院叔远吃了一点小亏,隐匿了一段时间疗伤。   伤好之后,有想起了在风险周围的遭遇,仗着武功大进,前来找场子。   一窝鼠是灵鹫宫的人杀得,自然要先找王予他们开刀。   神功大成,使得神鼠金昌更加肆无忌惮,从飞花书院道丰县,好几百里的路程,期间经过的县城更是不知几多。   老鼠经过的地方能好到哪去,大量的平民死亡,大量的粮食和水源遭到了污染,已经很难计算的清离州的损失有多大。   在安道远第一个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派出了高手,前去堵截。   却因为对金昌武功的判断错误,损失极大。   “你们都是吃大粪长大的吗?你们的圣贤书都学到了狗肚子离了吗?”   离州府衙门,安道远愤怒的拍打着桌子,他用了二十年时间拿到一次足以改变命运的政绩容易吗?   底下的人就是这样办事的?情报给的不清不楚,现在金昌没挡住不说,赈灾的事情也没有落实不下去,想想这个一州之主,都当的没啥滋味。   “大人,离州府的学业,可都是上任督学留下的烂摊子,赖不到我身上吧。”   施忠烜听着听着似乎有惹火烧身的迹象,不由得开口顶撞,都是官场上,混老了的人,那个不知道这个时候出声,都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不过施忠烜仗着身后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且不提离州府内的各种扯皮,各种明争暗斗。   王予出了山门就往鼠潮来时的方向飞去,到了他这个境界凌空虚度,早就不是神话,只是太耗费内力,速度也不是很快。   金昌是翻山越岭来到丰县的,走的并不是县城唯一的出口,他需要驱使鼠群,而这样的肥大老鼠,山林里就是最多的。   由于还没有出现大面积的伤亡,从而引起恐慌,丰县神奇到的还沉浸在一种“平安喜乐”的状态之中。   灵鹫宫的高端武力也大部分集中在丰县县城,被从山后而来的敌人还一无所知。   跟在王予身后的罗良华,也嗅到了臭老鼠的味道,阴沉着一张脸,打算和王予联手,看能不能拿下,出口心中的恶气。   后山林中,金昌被他的那些小可爱们团团围着。   只要是遇见的任何活物,都通通进入了周围小可爱们的口中,不要说骨头了,连一根毛都没有留下。   宽大的金色长袍裹着身体,谁也不知道他袍子里藏着多少只小可爱,能抗揍不说,缓建的时候还能恶心人。   多少高手就是受不了他的小可爱们的骚-扰,败在了他的手上。   王予架着古筝,一路在枝头前行,走过的地方如同下雨一般掉下了一地的老鼠。   黑的,白的,黄的,其中还有一些不知什么品种,竟然长着红毛。   神鼠金昌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的古筝,距离太远,树木遮挡古筝的声音传到这里已经被削弱的没多少威力。   前面的小可爱,潮水一般的往后退,就连他身上,袍子里藏着的小可爱们,都不安的扭动着肥硕的身体。   金昌仿佛听得懂鼠语,一边安慰着这些老鼠们,一边站在原地等着送上门来,将要被他打死的所为高手。   如今王予提升了一个小境界,达到了耳聪,形影的对于音律也有了巨大的提升。   无差别的攻击,自然被练到了入微的控制。   “你就是操纵鼠群的那人?”   王予站在高处,低着头瞧向被老鼠围着的小个子老头。   神鼠金昌不习惯被人俯视,凡是俯视过他的人,都被他填了小可爱们得肚皮。   “你在跟我说话?”   “这里只有咱们两人,我和你说,我和谁说?”   “那你仰着头,我还以为你是在问天上的鸟呢。”   王予无语,这人到底是有多自卑,难道身材矮小的人都这样?不应该啊。   想了想还纠结这些事情干嘛,杀掉算了,免得祸害到了县城。   心下一定,怀中抱着的古筝,又一次被弹奏了起来。   这一次不同先前,需要顾及周围功力低微的弟子,功力全开,“铮铮”激烈的演绎刚刚开始,就瞧见鼠群四散。   只可惜,跑的再快,又怎么能比的上声音加上内力的震荡,就连神鼠金昌都手忙脚乱的处理着袍子里的老鼠。   好好的一身金色的长袍,竟被撕得粉碎,露出了干瘦的身子骨,穿着一件短褂马甲,不堪这一张苍老的脸,都还以为是个小孩子呢。   金昌口中学着老鼠“吱吱”的叫个不停,曾经一窝鼠使过一遍的武功在他的口中,更显威力。   王予的古筝刚刚奏到第三章 ,就有了被打散的趋势。   跟在身后悄悄到来的罗琦玉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场,而是围着一个很大的圈,撒上了一圈的粉末。   粉末一挨到空气,就是一股淡淡的白烟,离得近的树木,接触到这股白烟,叶子更绿了几分,只有树枝间偶尔几只小虫子,蜷缩着脆弱的,毛茸茸的身体,渐渐的发黑仿佛被放在火上烧烤过。   本来还在向外逃窜的老鼠群,忽然都停了下来,似乎外面的恐怖更大,还不如留下省点力气对抗古筝来的好。   一曲还没有奏完,鼠群就死完了,不是王予弹奏不下去,而是这架古筝,不是什么宝物,根本承受不了他太多的内力灌注。   “哼!”金昌在这时也感受到了外围的恶意,嗅觉灵便的鼻子嗅到了他在留仙县对战过得对手。   “有本事咱们单挑。”   想到还有一个比他武功高一线的高手,隐藏在身后,他就心里发憷,不由得讲起了他曾经不屑一顾的江湖道义。   王予回答的很痛快。   “好啊,满足你,你一人单挑我们两个。”   说话的同时,双手挥动,古筝断了的弦被他当做了长鞭,呼呼的朝着头上招呼去。   身后隐藏着的罗良华也窥准时机,放出了三枚灵蛇镖。   长鞭的风声,遮掩了灵蛇镖的发射声,可能修炼到合鼎境的高手,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这种偷袭的手法,最多在神罡境能耍耍,合鼎境这个分水岭,去而不是能轻易欺骗的了得。   王予都有些后悔,没有带着他的“承影”,不然开开荤,见见血,也是好的。   敌手的个子矮,有个子矮的好处,王予打起来浑身不得劲,最能吃的上力的反而是腿上的功夫。   连环踢下,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似乎,腿上功夫也很适合我。”王予有些自恋的想到。   “想什么呢,赶快打啊,把你打老夫的狠劲使出来,打死这只臭老鼠。”   罗良华上次被恶心狠了,明明自己占据了上风,最后才发现吃亏的还是自己,自家的宝贝女儿,都还在病床上躺着呢,要是这一次再被金昌跑了,怕是没脸见人了。   “你拖住他,我施展一次绝招,就不信他在地上打滚,还能多的过我的杀手锏。”   王予也被折腾的烦了,只会躲避,从不进攻,躲得时候就像老鼠在热锅里打滚,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整的尘土飞扬,腐叶枯枝四溅,一身干净的衣服,都和乞丐装差不多了。   不去理会罗良华的不满,王予瞬间退出,站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手中握着一把飞刀。   不知多久没有用到这一门绝学了,肃杀的杀气,如同秋天的风,不紧不慢的赶来,谁也躲不过秋的凉意,就如同谁也躲不过小李飞刀。   王予的飞刀还没有杀过合鼎境的高手,二神鼠金昌自然也不知道王予的手中捏着的飞刀就是大名鼎鼎的小李飞刀。   如针刺背的目光,专找他身上的各处破绽,随着在地上滚动的越久,王予对这门武功了解的就越多。   一个死循环就这样建立起来了,在地上狼狈逃窜的金昌忽然后悔来到丰县,这个地方邪性让他忘记了,第一次来时被打断了两根肋骨的往事。   他以为张家灭亡了,就没人能阻止他洗劫丰县,现在看来这地方就是个泥潭,谁来都要被陷进去。   汗水混着泥土,在两名武功都高出他很多的人手里挣扎,那真的就是挣扎,若只有一人,还有逃跑的机会,两人就是绝望。   等待他的就是一刀,金昌看到了王予出手,也看到了那柄飞刀一闪而逝的轨迹,神奇的就是,想法有了,身体却怎么都做不出来。   罗良华没有乘胜追击,没有必要,不论是谁被飞刀刺穿了喉咙,不及时治疗都会死去,更何况这把飞刀不一般。   “小李飞刀?”   罗良华瞳孔一缩,迟疑的问道。   “嗯,小李飞刀。”   王予不用去看结果,都知道他这一刀成功了,只是可惜,从此没了修炼值可拿。   “你是苏州李家的人?”   “不是,从一位在我面前夸耀他家武功多么多么高明的一个老头身上学到的。”   至今王予就觉得那个老头的可爱,打了人家孙子不说,还送给他一门家传绝学,下次见到了一定要送他三瓶丰酒。   不如此,不足以表达他的敬意。   这话,罗良华记下了,以后说什么都不会在这人面前讲解武功,免得把五毒教的镇派绝学都给不知不觉的弄丢了。   王予还没有意识到,他无意间的一句话,让他损失有多大。 第158章 平静的生活总能伤春悲秋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   丰县的秋色,和往年不同。   除了喜庆,还是喜庆,干活的农人,不用为了一亩三分地上的庄稼收割发愁,也不用为了粮食的丰收降价苦恼。   官府早就以平时高出一点的价格全部收购了。   丰收带来的破产似乎从王予当上县令的那一刻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临县在此打工干活的人,把消息传出去之后,不知羡慕坏了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人彻夜难眠,打着偷溜的主意。   神鼠金昌干下的偌大祸事,也在长时间的发酵之下,传的沸沸扬扬,无家可归,缺衣少食的流民,随处可见。   这些流民能去的地方不多,大部分都是往离州府讨生活的。   至于其它的县城,除了管上一顿饿不死人的稀粥,似乎也做不了太多的决定。   分流,吸纳青壮年,然后驱赶,就是并不富裕的县城最容易做到的事情。   只有廉价的同情和可怜,不断地传递这生活不易。   离州府。   施忠烜的府上,一处景色优美,风景如画的院子里。   他正坐在阴凉处,瞧着场中离州府最有名的爷孙二人唱小曲。   唱的就是歌舞升平太平事,二胡拉的就是哀怨缠绵人间乐。   天已入秋,热还未降下。   一旁站立摇扇的侍女,额头上的汗珠,滑落脸颊,流进了衣领,还在不嫌劳累的扇动着大扇。   她不是给自己,而是给坐在树荫下的施家大老爷。   另一边是一个两尺高的桌己,上面摆满了各种时令的水果,全部用冰镇着,离的近了还能瞧见淡淡的寒气。   此时一个带着偏帽,身穿短衫的下人,匆忙走了进来在施忠烜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什么?好胆,他怎敢,他怎敢。”   施忠烜怒气上涌,忽的站起,一甩衣袖扫掉了一地的水果,拳头大冰块掉在地上碎成了碎末。   怒过之后,有迅速的收敛了脾气,不断闪烁的眼神之中又不知要给丰县,要给王予设计出什么独特的风味。   同样接到消息的还有安道远。   安道远的案头放着的就是一封奏章,用词遣句都很严谨的一篇文章。   大意就是:离州府的督学来到丰县骗吃骗喝,已经欠下七千多两银子,加上利息,已经快要八千两了,要么施家拿银子赎人,要么这人就要干活干到死,一次来偿还债务。   安道远看过之后都要笑喷了,暗道:这个王予还真是个人才,官场上的潜规则,他一概不管,只认银子,不认人情往来,说好听点就是青天大老爷,难听一些就是不知进退,不懂人情世故。   而离州府只要有点官职,有点权势的都能轻易的掌握到这一点消息,反正王予也没有遮遮掩掩。   无论看到的,还是听到的,走在说明一点,施忠烜的威望正在被撼动,一个从都城空降过来的人,什么根基都没有,吃相还那么难看,多少人都在等着他出丑。   这些王予都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走仕途非他所愿,自然也就少了迎来送往,干干净净的做个人不好吗?   丰县的空气中仿佛都四溢着幸福,自由饱满的气息。   沁人心魄的不单只有快乐,还有各种听觉,所谓的美,点点流淌的五谷,百果,汗水里晶莹的清,浑浊的浊。   街上平民脸上的笑容,温柔的目光,还有天边的飞雁,树叶间的飞虫。   王予不知不觉的沉浸在美好之中,转悠了一圈心情舒畅的往回走,不适用轻功赶路的那一种。   城外的树林,一部分也染上了颜色,黄的,红的,还有一些奇怪的长成了黑色的。   岁月不饶人,一秋又一秋,花开花谢。   他还记得刚来那一年,丰县不是这个样子,脏乱差,无精打采的人们,就连街道上都冷清的很少有小孩子的笑闹声。   经过了一年时间,当初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人,都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只要有了希望,没有人喜欢麻木的活着。   从邢捕头给他说过的治安记录上看,竟然是有人犯法,偶尔有人犯了事,居然能前来自首,他还说当了这么多年捕头,从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情。   没错这种做了错事还来自首,在他看来就是挺荒唐的。   不过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怎么这人还挺自豪,王予想着摇了摇头,这么好的日子,不应该想些让自己苦恼的事情。   一切往返于无休止的平凡,但却在这一年,这一个季节有了太大的不同。   走着走着,王予猛然发现,身旁的树枝上,又有一片树叶,落了   回到灵鹫宫的王予还是一脸惆怅,他都不明白惆怅的是什么。   生命的消失?   四季的轮回?   还敢于平凡的一种宅在家里什么都好的,一种说你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的江湖似乎也和别人的不一样,仇已报,怨已了,生活不愁,美人相随,外无外敌,内无内忧,舒坦的不得了,他还需要什么吗?   阴谋诡计?还是拼命争杀?   激情燃烧,波澜壮阔,可都是需要人的性命去填充的,他自认没那个手段,也没有那个爱好。   游玩了一天的乐韵她们,一路巧笑的回到了逍遥苑。   刚进门就见到王予一脸沉思,单手撑着下巴,忧郁的一塌糊涂。   接受了王予的四个女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这种独特的气质。   四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仿佛这一刻,王予才是她们心目中最美的存在。   “你们回来了。”   王予回头如同平时一样平静的问道。   “别动,就刚刚那个样子,再给我们摆出来。”   乐韵忽然上前止住将要起身的王予,拉着他继续摆造型,可惜的是,摆弄了好一会,丢没有再找到那种感觉。   “算了,没感觉了,咱们今晚谁做东?上次三缺一,映雪不参加,这一次总不会在跑了吧?”   婉儿瞧了好一会,觉得没啥意思,又开始提议打麻将的事。   “对了,我上山的时候,听说有一个叫上官玉的人在找你。”   冰儿冷冰冰的插了一句。   王予一听头都大了,几个月前的事情他都快忘记了,那时传信的那人听说是在金钩赌坊,现在可能已经输得精光了吧。   刚要起身,又想到几个月都过去了,也不急于一时。   忽然耳朵动了动,王予一脸喜色道:“嘿嘿,这人醒了。”   疗养院内,罗良华除了上次合力杀了神鼠金昌,那都没有去。   在这里不但可以照顾他的女儿,还能使用王予的秘密工具,简直开心的连南沼五毒教都不想回了。   罗良华瞧见王予进来,也是一脸喜色:“你判断的没错,哈哈,刚刚她醒了一会,又睡去了。”   “嘘,小声点。”   王予做了一个竖手指的动作,罗良华立刻领悟,就连点头都小心翼翼的,怕影响到还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今天的流食,给她吃了吗?”   “吃了,吃了。”   这种食物,王予弄出来的时候,罗良华简直惊为天人,他们南沼不少人收了重伤之后,不是病死的,而是在此期间无法进食足够的食物饿死的。   只要这种配方他弄到手,拿回去,五毒教上下就得把他给供着。   很可惜的是王予太鸡贼,不给他一点学会的机会,后者脸皮死缠烂打,也只弄到了一套炼药的器具。   王予上前把着脉象,内力如同蚕丝一般游遍全身,感觉没了大碍,才放开了手指。   “行了,再休息几天准会醒来,到时候不知道你这做父亲的,会不会被女儿给骂死。”   王予眨了眨眼睛,瞧着罗良华,很是期待这番场景。   平淡的日子,过去了一天又一天,转眼就是半个月。   罗琦玉在他父亲的照顾下,康复的很快。   比较有意思的就是,刚刚醒来的那一会,罗琦玉根本就没给过他父亲好脸色。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他的母亲就是被他父亲害死的。   这又是一出江湖上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狗血故事。   乐韵她们听得时而开心,时而落泪,仿佛身临其境,只有王予不为所动,被评价为最铁石心肠的男人,赶了出去。   “跟着我干嘛?还不进去哄哄你的女人,别人家身体好了,又一走了之,凭你的武功现在想追上人家。”   王予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伤势刚好,匆忙出关的王钊,不客气的道:“估计够呛。”   “说什么呢?你当我不存在还是怎么的?当着我的面唆使别人,追我的女儿,可真有你的。”   身后一同辈赶出门的还有罗良华,这位老人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重要的是人家武功还挺高明,一般人拿不下。   王钊欲言的话又止在了嘴边,在丰县小院子的时候,面对罗琦玉是在绝望之中见到的一缕清泉,甘甜爽口。   经过了留仙县,飞花书院的那一场生死与共,升华出来的情感,让他面对那个女孩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怕如同王予制出的琉璃器材,一碰就会碎掉。   “那就不追了,选个日子,咱们把她嫁了可好,嫁妆保你满意,怎么样?”   王予反手就是一个将军,噎的罗良华半响不说话。   正在此时,吴长德匆忙的走了过来。   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和这些他当时收服的人见面了。   反正随着灵鹫宫和丰县的摊子铺大,用到的人手就紧张起来后,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瞧见还有外人在场,凑才缓了脚步上前问好。   王予面上不动声色,长时间的上位锻炼,让他慢慢地褪去了一身底层小屌丝的喜怒都形于色的真诚,多了一点城府。   比之刚开始只知道板着脸,强作镇定强多了。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王予找了个借口,带着吴长德找了一块僻静的角落坐下。   “据我在合欢宗的一些手下的到的消息,合欢宗打算派人前来,具体做什么还不清楚。”   吴长德太了解这个宗门了,无利不起早,肯定是看上了丰县的一部分产业,合欢宗能动手,离州官府肯定知道点内幕,无相宗也跑不了。   王予想不了太多的弯弯绕,江湖事江湖了,合欢宗之前都是合作态度,现在才露出獠牙,也一定是有了拿下他的把握才动手的。   想到了合欢宗,不知七杀盟的人人有没有掺和进去,远在天边的慕容家呢?   这些可都是潜在的对手。   “丰县如今新来的面孔,有没有外地口音?”   王予问出这话,就感觉不太专业,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太多了,学会小小的一个本地口音,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见识过能变成最亲近的人,那种神奇的武功和易容术,哪怕是现在王予心底都有些发凉,他完全能够想象若是有人用这种方法靠近他,然后出手刺杀,会有怎样的结果。   前一刻还在伤春悲秋,这一刻竟有了风雨欲来风满楼。 第159章 听说你媳妇儿挺漂亮   深秋的天气越发的燥热了。   大街小巷,中午出门的人很少,除了一些还在为了生存不要命干活的人。   施忠烜不需要去干活,只需要别人给他干活。   自从他的侄子被丰县扣押起来,听说送去了工地,他就能明显的感觉到,或明或暗的人都在等着他做出决定。   是向丰县发难,还是忍了这口气,随后等待机会。   离州府的百花楼是一处最有名的地方。   无论任何地方,只要有美人都能出名,更何况这还是一处只要男人,肯花银子就能个当大爷的地方。   他定的是最好的一间雅间,不差钱,自然就不会亏待自己。   今天他要等的人,就是通过他留在都城,夫人给他介绍的人。   想起了他的夫人,他的脸上从来都是满意的,但心里就不是很舒服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五皇子的时候,五皇子对他说的话。   “听说你夫人很漂亮,算是都城有名的美人。”   当时他很气愤,却还能勉强忍住,那一次喝多了酒,回家之后发牢骚的时候,被夫人听进了耳中。   “你是想一辈子窝囊,还是想给咱们家的后代,攒上一点家业?”   施忠烜自然是选择后者。   有了选择,就有了明确的方向,通过了各方打听,找准了五皇子出入的地点,然后送去了他夫人单独和人家见面。   随后事情就成了,机会也就来了,虽然赔了夫人,还折进去了不少银子,不过为了仕途这些都能忍下。   前进的道路上没有一件事是简单的,不付出怎么可能有回报。   每个人都有故事,故事的主角也都是自己,过了最开始的伤心痛苦,施忠烜忽然发现,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   即便是他知道有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可那又如何?   还不是在嫉妒,怨恨?   “你就是施忠烜?”   正干做着品茶的施忠烜,一愣回过神来,才发现对面坐着一个把全身都包在兜帽里的人。   今天他没有叫助兴的,难得老实了一次。   “是我,你是?”   来人来的悄无声息,他自己也练过武功,却因为太过辛苦才放手习文的,后来他又发现,原来武功高了,在朝廷之中只是被认为是个莽夫,做的都是脏活累活,心里对于习文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到现在他都不觉得武功高低,有什么用,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仅此而已。   “我是这次来给你做私活的,不过你在信中可没有说,要对付的人之中,有合鼎境的高手,所以这趟任务我拒绝了,这次来也是给你通传一声。”   听不出男女的黑袍人,藏头露尾的也不知道真实面目,见一次面,就给他说这个?   “合鼎境有什么了不起,都城不是多的是。”   施忠烜一阵疑惑,一直混庙堂的人,即便是对江湖有所了解,却也所知有限。   “合鼎境是没什么了不起,但不是我能对付的了得,我建议你去请一些合鼎境的高手,比较稳当。”   黑袍人说这么多话,也是因为这次的任务没有完成,如若不然他连露面都不会有。   手上无可用之人,施忠烜也是无奈,瑞士在都城还可以花费一点银子,雇佣一个,在离州府这种偏远的地方,高手少的可怜,他上哪去招足人手。   “不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对付江湖人,还是江湖人最为好用,施忠烜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得白痴。   “我?嘿嘿,我就等着他做大做强,一块肥肉,若是油水足够了,自然就会有人出手,那需要操心这些。”   黑袍人说的是至理名言,可施忠烜要的是在最快的时间内,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太慢了。”   施忠烜要了摇头,建议是很好,却不符合他的期望。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的人十年都能等的,你连一两年的时间都等不得了吗?”   黑袍人的话语中藏着的不屑,让施忠烜有了触动。   他在暗,丰县在明,机会多的是,确实不需要急功近利。   “受教了。”   施忠烜神色一肃,起身躬身一礼道。   “不错,孺子可教也,那我就在告诉你一件事,你还不知道的事,扰乱离州的神鼠金昌已经死了,原因就是这人头铁的冒犯了丰县的灵鹫宫。”   说完黑袍人也不久座,起身走了出去,此时百花楼的姑娘们还在做着美梦,也没有人能发现有人来了,又去。   “嘶”   施忠烜倒抽了一口凉气,神鼠金昌他是知道的,前段时间,闹得离州府沸沸扬扬,派出去了多少高手,都折戟沉沙,没想到到了丰县人就凉了,也不知道那个地方,都有些什么厉害的人物。   “看来得重新对待丰县的问题了。”   正思索间,敲门声响起。   施忠烜抬头瞧去,虚掩的门缝里露出了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巨员外?你怎么在这里?”   随后仿似想到了什么,面上一寒又道:“你在跟踪我?”   那位叫巨员外的高大圆脸中年人一愣,脸上讨好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口中呐呐道:“没有,绝对没有,就是刚刚出门,听到了你的声音,所以才过来问候问候。”   “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   施忠烜瞧着巨员外,忽的想到了什么,眼神兴奋的一闪而逝,一直注意瞧着他员外,心头却是一颤,仿佛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你找我是为了你儿子学籍的事情吧?”   有了定计,施忠烜又恢复了他的官威,毫不在意的问道。   巨员外瞧了瞧身后,见无人时,才闪身进了雅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施督学明见万里,这样的小事,你都还记得。”   嘴里拍着马屁,手上已经拿起了茶壶,给添满了一杯茶水。   “学籍都是小事,就算的给个第一名,也是可以的,不过”   施忠烜瞟了一眼,把最后的不过拉长,巨员外立刻会意。   “明白,明白。”   巨员外不断地点头,说道。   “你明白什么?我怎么就不明白?”   施忠烜眼皮子一翻,重重的放下茶杯,装作不明所以的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巨员外擦着额头的冷汗,自知也没有说错话,却还是在道歉。   “听说你女儿和儿媳妇挺漂亮,有没有这回事?”   施忠烜学着五皇子的语气,带着冰冷刺骨的微笑,不经意的问道。   刚刚还在说着好话的巨员外,冷汗刷的再次流出,脸色铁青一片,说不出话来。   “好了,今天累了,先回去了,要是巨员外想起来了,可以来我府上告诉我。”   施忠烜慢悠悠的走出了雅间,只留下泥塑一般的巨员外。   心情舒畅的施忠烜“嘿嘿”一笑,他忽然发现离州府好玩了。   另一边秦飞扬和他们总算是想起了两个女儿,打算偷偷地给她们一个惊喜。   秦老头和老婆婆也急着想见自己的孙女们一起跟你了过来。   秋天的丰县,两面靠山,一面靠水,风景还算优美。   “你们两怎么弄成了这样?”   最先发现问题的就是贾可卿,她不由分说的,拉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走进了一处安静的所在。   “说吧,谁干的?”   “好好,到底长大了啊,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婉儿和冰儿一声不吭,她们就知道,遇到父母这种事很难瞒得过去。   两人很聪明,却没有接触过传统的,最完善的外界教育,还以为这种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知不知道,做出了这种事,你们以后嫁人都成问题了。”   贾可卿也是自知理亏,小的时候没有教育好,只教了武功和识字,两个女儿的见识都是从书本上自己摸索出来的。   而她自己也是成天大骂男人的状态,可想而知对旁人又是怎样的影响。   “怎么了?”   母女三人还在说话的时候,秦飞扬意识到出了问题,也跟了过来。   “你自己难道看不出来?”   一肚子火气的贾可卿,对秦飞扬没有一点客气。   秦飞扬仔细一瞧,肚子都要气炸了,那还不明白,一头外来的野猪,拱了自家白菜。   “我去找那小子理论去。”   说完转身就走,本事乘兴而来,如今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完全忘了当年他风流快活的时候,坏了多少女人的名节。   “你去是打他一顿,还是杀了他解恨?”   身后的贾可卿一语挑破,这种事自家女儿都愿意默认了,他们做父母的还能有多大商量的余地?   “我第一眼就瞧出那小子,贼眉鼠眼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没想到。”   秦飞扬一拳砸在身旁的大树上,震动的树上枯叶,纷纷扬扬的落下,被风一吹,一两片落叶落在了水中,打着旋儿,顺水溜走。   “你们无相宗的那些人,也不是东西,要不然冰儿她们怎么可能偷偷地跑出来。”   提起这些事,贾可卿就是一肚子怨气,主脉看起来接受了他们这一支隐脉,暗地里的针对也是不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一个大门派呢。   秦飞扬无语,他一回到门派,就和贾可卿出去游山玩水,不理世事,就是感觉到宗门已经不是他离开时的宗门了。   在门派之中的各个派系,似乎都在或明或暗针对他们。   原以为眼不见心不烦,却发现,有些事你越是不理会,人家越会蹬鼻子上脸,让你退无可退。   “现在怎么办?我爹娘还在外面等着呢。”   “还能怎么办,你以为人家老两口看不出来这些猫腻?”   一声不吭的冰儿和婉儿,见自家父母已经做出了决定,温顺的跟着,去见她们的爷爷奶奶了。   见面的场面很和谐,也很欢乐,谁也看不出老两口心里在想的是什么。   夕阳西下。   只有小桥,流水,人家,没有断肠人在天涯。   冰儿她们陪着来到丰县的四位亲人,游遍了整个县城的各个角落。   随后被安置在了梧桐客栈最好的两间客房里。   “今天的事,你怎么想?”   没了旁人,一天到晚笑呵呵的老两口,才收起了笑容,严肃的问着早就想问的问题。   “儿女大了不由娘,随她们去吧,无相宗近来也不知刮起了那一阵歪风,闹腾的乌烟瘴气,说是要借鉴什么,什么,还不是在打压对手排除异己,真以为旁人看不出来?”   秦老头被宗门派出,道灵鹫宫来取经,还不是变相的把他们给发配了,好方便掌门收拢权利,他老了,已经过了视权利如生命的年纪了,自然也就不在意,就算他的权利再大,传给谁呢?   “要我说,出来了也好,孙女的事,也不要急着说出去,免得再遭受宗门的嫉恨,才多少年,宗门都快要成了家族传承了,干脆也叫世家多好。”   老婆婆也是人精,她看到的问题,可比秦飞扬看到的深刻的多。   经历的多了,就是资本。   “咱们明天见不见王予那小子?”   老婆婆忽然问道。   “不见,今天他都不敢出来见咱们,咱们凭什么去迁就他。”   老头子的脾气也是很火爆。   而心虚的王予,则一个人躲在乐韵的房间,那都没有去。   “今天少见的乖巧啊。”   王予发现乐韵始终都是一身大红色,无论是唐装,还是汉服,除了款式不一样,颜色从没变过。   “不乖巧可不行,谁让我就是孤身一人呢?遭了罪可没人给我出头。”   都说四个女人一台戏,走的近了,连不怎么会说话的石映雪,也会变着法子损人了。   “你们这是落井下石,是痛打落水狗。”   王予内心暗暗的说道,现在就是在火炉子上,可不敢说错话,万一炸炉了,受伤的一定是他。 第160章 月如钩,人不离   新女婿总是要见老丈人的。   更何况人家是组团上门,不见都不行。   “咱们男人之间,臭味相投,‘呸’,脾气形同,出门走走?”   见面没说过几句话,秦飞扬和秦老头一左一右,手臂耷拉在王予的肩膀上,一副好哥们的流氓形象,拉着王予去往了后山。   冰儿,婉儿他们还想跟过去,却被老婆婆和她们母亲拦了下来,作陪的乐韵和石映雪巴不得王予吃点亏呢,根本没多理会。   只是拿出了不少丰县的特产,让两位长辈尝个新鲜。   时间不知不觉的走过,灵鹫宫中王予设计的流水计时钟,连续敲响了十一次,三人才从后山回来。   王予还是出去时的模样,秦老头和秦飞扬却要狼狈的多。   身上的衣服破开口子不说,两人鼻青脸肿的不知挨了多少老拳。   回来的三人都是一声不吭,王予是不想对说,怕刺激到两个长辈,到时候人家仗着辈分让他接受挨打,他还手呢?还是还手呢?   而秦老头和和秦飞扬则是不想说话,输了不打紧,还要到处嚷嚷是二打一输了的,还要不要脸了。   几个女孩也知趣的不去谈论谁输谁赢。   这个世界对于男人三妻四妾还是很宽容的,王予也是搭上了一辆好车子。   人家只要自家的女儿孙女过得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想得复杂的王予反而自己把自己吓的吃不好睡不香,那成想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丰县依旧繁华。   灵鹫宫依然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只有门下的弟子们,一个个的在努力变强,不为江湖成名天下知,只为守护这一点安宁。   楚江南还是走了,用他的话说,若不是他后有恩怨未了,一定会来此终老。   他带出来的人刚好接替了他的位置,近期看来干的还不错。   楚江南没有说去哪儿,也没有说自己的恩怨是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没必要刨根问底。   王钊娶了媳妇,跟着白大褂回去了五毒教,走的时候还顺走了王予的一套炼药器具。   当然王予也不是个小气的人,给出的聘礼也很丰厚。   三十万两白银。   灵鹫宫不缺银子,三十万两白银听着很多,换成银票,也就只能装满一个小箱子。   罗良华很不满意,只觉得王予全身散发着的都是铜臭味,哪有全给银子的聘礼。   只有走到半途,罗琦玉才从一叠银票的底下,找出了几张丹药的配方,那种流食配方也在其中。   这让罗良华很开心,觉得王予这人不错甚合他意,有时候还嘀咕着,要不是只有一个女儿,都想再给王予说门亲事了。   自然这些好处就落在了王钊的身上,让王钊这个经过系统教育,尊老爱幼的小伙子,受宠若惊。      半年多。   经过了离州各大世家的衰落和兴起。   林家则代替了张家,站在世家之中的第一位置,大量的利益瓜分,让受伤颇重的林家慢慢地缓过劲来。   林晚秋做了家主之后,只在大事情上拿主意,其他的时间,都在潜心修炼武功,闲暇时听听郑珊唱两首曲子,就依然处于潜修状态。   经过了上次差点灭门的事件,他深切的意识到武功对于一个家族是多么的重要。   如今整个离州府,除了上次的神鼠金昌闹出来的风波还未平息之外,都处于一种平和状态。   官府没有趁世家虚弱之际,下狠手,无相宗也很奇怪的没有侵占一些利益,反而在紧紧的收缩资金。   刷刷的练剑声,不断地从林家的一处城外的山中中传来。   如今的林家,早已不是以前那般只知道赚取银子的世家了。   在收获了大量的金银之后,整个林家都被林晚秋按照经营军队一样,每个林家子弟都要会几手武功才算能混上一口饭吃。   此时练武场中,林晚秋端坐木椅,手里端着一只从风险传过来的琉璃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练武。   瞧了良久,林晚秋起身,负手遥望远处渐渐西下的斜阳。   这半年来,林晚秋已经将自己的所有功法,都练到了极高的境界。   内力境界更是上了一层楼,若还是以前的自己来对阵如今的自己,来四个都不够看的。   随即不知怎地有想起了石映雪,那是个好姑娘,可惜她不配了。   眼睛隐晦的瞧了一眼身下,喃喃的道:“不工剑法,不工剑法,不工怎么能够比的上自宫呢?”   那一次要不是他发现了这套剑法的秘密,哪能轻易的把张家灭人,而让林家上位。   这是他身上的痛,也是他心里的痛,想的多了隐隐都有窒息的感觉。   “来人,给我查一下,周世杰如今人在那?在干什么?”   立刻就有手下领命出去调查。   不一会,落日的余晖还没有落尽,前去调查的手下,已经拿着一卷卷宗,给他呈上。   随意的翻看了几页,上面都记在的是和一个小乞丐在一起。   两人同吃同住,一同游遍了离州府各处出名的地方。   看不出上面有什么的林晚秋,却眼神诡异的瞧得越发入神,直到最后一丝光明,消失在山头才合拢卷宗,往他的住处走去。   “同吃同住,嘿嘿,原以为我自己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还有不容于世的事情发生。”      一处客栈。   在夕阳快下山的时候迎来了两位客人。   男的丰神俊朗,衣衫华贵,手持长剑,牵着匹老马。   女的妩媚多情,跟在身后,腰肢摇摆不定,仿似灵巧的蛇一般,款款而动,眼波流转,始终不脱离男人片刻,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和平常的富贵人家不同,一身的大红袍,在秋季还炎热的时候,没有热出汗水,就已经是奇迹了。   “明天我们去哪游玩?”   女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说话,声音粗狂的如同男人,有尖细的刺耳,脸上厚厚的粉底,只要一动就能落下一层。   男人沉默半响做不出决定。   此前他可不是这样,那时的他是江湖上人人敬佩的铁血汉子,是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盖世豪杰。   如今却只能是脱离了周家,不敢和熟人见面的丧家之犬。   这全部就是因为,经过了一次特殊事件之后心态的转变,这种变化,也在影响着他对事物的判断。   “我想家了。”   忽地男人说出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我也想家了。”   女人的声音不在尖细,那就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还能回去吗?”   男人茫然的瞧着油灯炸裂的灯花,无助的问道。   女人柔情似水的眸子里,隐藏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沉默良久才道:“自然回的去,只要我脱了这身女儿装,你重新拿起你的朽木剑。”   “咱们两人身上中的毒,什么时候能解?也不知道林晚秋是怎么办到的。”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周家的现任家主,周世杰,而他对面坐着的女人,其实也是个男人,就是和他们一起的邓福贵。   “你知道那个满脸树皮的老人是谁吗?”   邓富贵忽然问起,他接手离州丐帮有一段时间了,差了不止多久,结果是查无此人。   “不知道,我这边也没有查到。”   周世杰摇了摇头,他通过了个种方法都没有找出来那人是谁,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   “算了,不想了,夜深了睡吧。”   邓福贵瞧了瞧外面的天色。   月如钩,已经敲敲挂在了屋檐角上,无星却有月光散在树枝之间,留下的细碎斑点。   “你上,还是我上?”   周世杰又是一阵沉默,幽幽的道。   “轮着来,这样估计解毒会快一点。”   “我身体会受不了的。”   “没事,我买了丰县的‘六味地黄丸’,管够”。   秋天的夜晚有些喧嚣。   蝉鸣,虫鸣,鸟鸣,声声入耳。   这天晚上,王予依旧是一个人。   风中多了落叶飘飞,也多了一些寒意。   忽然落叶之中飘来了一张信笺,王予衣袖一卷,检查无毒之后才打开看了起来。   “月如钩,人不离,聚散随云去。明日午时,三山岭,一较高下,血夺妻之恨。林晚秋。”   字如其人,笔力如剑,却又有一丝奇怪的柔,这种柔本不应该体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却偏偏就融合的恰到好处。   “明日午时吗?真是出来纳凉都不得消停。”   王予手上一震,信笺就碎成了粉末,可不能让石映雪看到,要不然两人旧情复燃,他的头上估计要绿了。   三山岭在丰县和临县的交界处,那里人迹罕至,是个比武的好去处。   第二天一早,换过了衣服,拿上了“承影”和了晕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离州并不是王予所认为的平静。   他自己只是站在了离州的最顶端存在,崛起的太快,所处的位置也太过偏远,形成的争斗就不是太过复杂。   王予的身影在树林,山涧穿梭,没有惊动一只飞鸟,也没有留下一点经过的痕迹。   武功的进步,是全方位的提升,就像雨来在逍遥苑以一敌四还腰酸背痛,自从又提升了一个小境界,这样的难堪就再也不存在了,只是需要多吃点东西,补补元气。   三山岭范围很大。   王予只找了一处显眼的宽敞平地,随意的坐着等候。   没有人来打扰,也没有狗血的遇到一些人面临追杀,然后逃窜至此,被他见义勇为的刚好凑巧的救下。   更没有那个美人在此纳凉观景,被他撞到邂逅一段美妙的成人故事。   只有蝉在哼唱着它最后的绝唱,对命运的不公?还是生命即将进入到晚年的悲凉?   王予反正是听不出来。   忽的抬头望向远处,一位身穿粉红色长裙的男人,手中倒持这一柄三尺长剑,飘然而来。   挂起的香风,让王予直皱眉头。   浓烈的香气熏得人脑袋昏沉,默运内力之后,才能缓解一二。   “你是林晚秋?”   王予疑惑的瞧着面前站立的,捏着兰花指的女????男人。   “不错,就是人家啦。”   一开口爹声爹气的,王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扔了手中的剑。   “你怎么变成了这幅鬼模样?”   这样的装扮,让他想起了一门神奇的武功,比他现在修炼的这门武功还要神奇。   “要不是为了见你,人家,也不会穿成这个样子啦,怎么?不好看吗?”   林晚秋完全没了在林家时的样子,似乎这才是他的本性,一举一动都天然的透出妩媚。   没错,一个大男人,学着女人的声音,穿着女人的衣服,还学着女人才有的小动作。   王予眼角,嘴角都在抽搐,良久才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练功,才成了这个样子的。”   林晚秋妩媚的一笑,兰花指捏着,抬起衣袖遮住嘴巴道:“还是你了解我,难道你以前见过这门武功?”   王予强忍着恶心,一整面容道:“既然要比武,咱们就开始吧,结束了,我还有事呢。” 第161章 晚秋,雨巷   林晚秋没有在卖弄他的风-骚。   他能来这里寻王予比武,也是因为气不平。   凭什么他付出了绝大的代价,才修炼到合鼎境,而别人却能轻易地和他站在一个位置上,更重要的是还睡了她最为心爱的女人。   枯枝败叶中,两人相距三丈距离,不远不近,适合他们这个境界的人发力。   “论输赢,还是论生死?”   王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比斗,那就要有规矩。   “百招之内,论输赢。”   林晚秋很自信,自从他进入了新的境界,很少有人能在他受伤走过十招的。   而一百招的交手,无论如何都足以比试出一个结果来。   “好。”   随着王予的同意,声音沉静了下去。   两人不再出声,都在默默的调整内息和身体。   气机碰撞,片片枯叶旋转着,飞舞着,从两人的身旁散落,又一次缓缓升起。   仿佛一个循环,每一次起落就代表着一次轮回,气机越盛,旋转飞舞的枯叶就越快。   枯叶本就脆弱,却没有一片叶子能相互撞击在一起,忽然有一片噎死碎成了粉末,只剩下了叶骨。   “嗡”   刹那间两柄快剑同时出鞘,两个身影同时消失,只有中心的枯叶和枯枝轰然炸开,爆出一个方圆一丈的大坑。   王予长剑惊鸿,嗖呼来去,内力催动的剑气,纵横交错,“嗤嗤”划过的风声,一往无前的气势,能把一切挡在前面的事物绞碎,电闪般的攻向林晚秋。   但每一剑窥到的破绽,都被对方速度极快的弥补,精准的挡住,就连他密不透风的剑气交织的剑网也被牢牢的挡在两人交战的中间,不能再进一步。   林晚秋的剑法不弱于王予,每一招每一式,王予都很熟悉,就是他曾经交换到的《不工剑法》,原本以为这一套剑法,蕴含的意思就是:大巧不工,重剑无锋。当时他学到的时候还大吃一惊,离州府各个都是人才,什么样的武功都能找到。   如今在瞧其出剑的速度,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   人家最求的是速度,以速度来弥补破绽,不是最求的内力,以内力强大来取胜。   超高的速度让王予目不暇接,明明能瞧出破绽在哪,心头想到,手上还没有动作的时候,就一闪而逝,再也找不到了。   两人都是快剑,以快打快,招数上也都是炉火纯青,内力不相上下,出手交击,根本没有停歇的机会。   林晚秋的剑很快,王予的剑速也不弱,原本两人定下的一百招很快就过去了,却还没有见到一点点的胜负差距。   他想象过王予的剑法,毕竟他是亲眼见识过得。   按照他的经验,王予的剑法即便再快,也不应该能和他平分秋色。   可无论之前怎么推测,此时,他真正的面对之后,才真正知晓王予的实力。   千变万化的剑招,比斗到现在他的《不工剑法》已经使了三遍了,而王予的剑招还没有发现一招重复的地方。   这简直难以想象。   让他不由的怀疑,王予是不是和他一样身上的某个部位并不完整,不然如何跟的上他的身法速度。   心思转动之下。   默运内力,粘稠的内力,化成了丝线一般,让他掌中的长剑,速度又快了几分。   这种快掺杂着一种诡异的阴柔,却又显得堂堂正正,尖锐的剑气,瞬间就扎破了王予编织的剑网。   此时一剑飞出,离手一尺,仿佛后面拽着无形的丝线,能控制剑器自行攻击。   王予眼前一亮,原来还有人能想到和他一样的想法,手中长剑也是脱手而出,却被擒龙控鹤功的内劲控制着进行反击。   “叮叮当当”的一阵双剑交击声中,王予和林晚秋双手迅速的交换几招,双掌相合,大股的内力,汇聚在双手之上,猛然往前推出一掌。   砰!   沉闷的闷雷声从两人的掌心传开。   蕴藏的内力相互剧烈的碰撞,从两侧散发出去,再次激荡的枯枝败叶空中乱舞,就连远处的大树都是一阵摇晃,簌簌的落叶有下了一层。   巨大的后推里让两人,又飞速后退。   而两人离手的长剑在对方周围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下手的破绽才一收,握在手中,又往后退出半丈,才缓缓收功。   “好剑法,好内力。”林晚秋娇笑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和我修炼的是一样的武功呢,现在看来,江湖上的奇妙武功当真多如繁星,只可惜”   说到后来眼神一暗,没有再继续下去。   王予心中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每个人的缘法不同,所思所想,都会不同,武学之道,是能探究的清楚。   暗道:或许他也需要出门走走,见见世面了,一直待在小地方也是没前途的。   “我知道你看出来了,我身上确实不妥,这也是我放弃石映雪的原因,我只希望你能善待与她。”   林晚秋唏嘘不已,论喜欢他不曾后退半步,可惜面临家族破灭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养活了他长大的家族。   对错早已不重要了,既然已经有了选择。   “还打吗?”   王予轻抚着他的“承影”,这把剑确实争气,那么激烈的碰撞,没有一丝的损伤。   “不用了,你我相差仿佛,再继续打下去,非得几天几夜不可,不过江湖上还是有很多奇人异事的,万万不可大意。”   林晚秋笑着道,忽的想起了一件事又道:“你若是今后在江湖上遇到一位脸上树皮样的老人,记得离的远远的,千万不要靠近。”   “树皮样的?”   王予一愣,然后苦笑道:“老兄你说的晚了一点,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见过这人了。”   这次轮到林晚秋愣住了,迟疑了一下才道:“总之我感觉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清楚那人有没有在你身上做手脚,反正我和周世杰他们都中招了。”   “那人自称枯木,你们遇到的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字?”   王予怕死,更怕死的不明不白,有机会多了解,自然不会错过。   “看来那人对你是不同的,我们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林晚秋深深的看了王予一眼,忽然没了一点说话的兴致,脚下轻轻一点,如同一朵红云,轻飘飘的飞上了枝头,然后消失在了林海。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王予回到了灵鹫宫。   忽如一夜秋风起,满树尽落黄金叶。   深秋是多愁的季节。   上官子来来丰县已经快两个月了,来意已经报了上去,他在赌坊输输赢赢,快活是快活,始终见不到,灵鹫宫地宫主,出发的日期,内心也是煎熬。   正想着是不是大着胆子,闯一次山门时,接到了王予的通知,明天早上准时出发。   一时间上官子来不知是忧是喜,忧的是从此没了这么好玩的场所,喜的是总算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家了。   “这次出门,你又想带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回来?”   乐韵给王予准备出门的东西时,忽然手上一抛,不干了,气呼呼的坐在一旁斜着眼睛,质问道。   另一旁正在给王予装换洗衣物的婉儿她们闻言,也是放下了手上东西,坐在一边拉成了一条统一战线。   坐在院子里那棵梅树下喝茶的秦老头他们则笑得前俯后仰,只有秦飞扬嘟囔一句:“活该。”   王予傻眼了,仔细算算,他每次出门似乎都能带回几个女孩,第一次是一个乐韵,第二次还是一个石映雪,第三次好家伙,竟然是两个,照这么发展下去,多出门几次,灵鹫宫都快不够住了。   “这次是去帮朋友,肯定不会带女孩回来,我保证。”   王予立刻赌咒发誓,灵不灵验是一回事,态度一定要端正。   梅树下喝茶的秦飞扬又嘟囔一声道:“就怕到时候带回来的不是女孩反而是个男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坐着的夫人给拧着耳朵的,扯走了,边走还边喊:“轻点,疼,要断了。”之类的胡话。   紧张的批斗王予的场面瞬间被老丈人秦飞扬给莫名的救场了。   王予内心是感谢的,可同时也对其极其鄙视,什么话都敢说,活该被收拾,哪像他认错多么积极。   无论找多少借口停留,出门的行礼都是会准备好的,无论有多么的不舍,也总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分别的。   这次是王予第四次出丰县。   每一此都有不同的心情。   第一次是复仇,简单的说就是剪出张家的羽翼,扛能不能找出漏洞,然后一击毙命,可惜从始至终张家都是稳坐钓鱼台,着实唬住了不少人。   第二次是求学,无相宗是离州的大门派,半部《无相劫指》成就了他生前的美名,自然地想要全套了,只可惜被人忽悠的打了一次酱油,莫名其妙的张家就灭亡了。   第三次是请罪,非常让他失望的一次无相宗之旅,从这时,离州的第一大派,就在他的心目中跌下了神坛。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每一次,是去访友,信上说的急切,以王予对上官玉的了解,肯定是痛苦并快乐着。   雨巷,丁香街。   上官玉摆脱了一身麻烦,就闯入了这个地方。   这是个小地方,却在很多的男人心目中,是个大地方,一个美妙的大地方。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文人雅士总会在这里抒发着心中的愁,但到底只真的愁,还是假的愁,没人说得清楚,不过经过姑娘们的安慰,就算再多的愁,也一定不会再愁了。   雨巷,只有下雨的时候才美。   也只有下雨的时候,丁香姑娘撑着雨伞,独自走过才能入味。   那种独自彷徨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希望逢着一个愿意采摘丁香的雅士,那她所结成的愁怨,也一定会染上颜色。   那种丁香一样的颜色。   也一定会有芬芳,丁香一样的芬芳。   那对每一个见到的男人来说,就像梦一般,凄婉迷茫。   上官玉就是来寻找这种愁怨的。   今天无雨,小巷的门上都别着一把没有撑开的油纸伞。   对于他这样的风流客,脸皮厚是最重要的。   没有见到丁香,他就挨家挨户的询问。   急促的敲响了第一家门户。   “谁呀。”   主人家,不耐烦的问道。   “听说这里有一位叫丁香的姑娘,你知道他住那吗?”   主人不耐烦,上官月却很客气。   打开门,伸出了一个老男人的脑袋,瞧向公子哥打扮的上官玉,眼睛就仿佛在看一块行走的元宝。   “公子可是问对人了,这里一条街,每一个姑娘都叫丁香,要不你到我家坐坐?我们家的丁香也是很可爱的。”   老男人不知从哪里捡来了“可爱”这个词,立刻就用到了自家身上。   上官玉一愣,又瞧了一眼,长长的雨巷,刚好一户家门大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文士,一身整齐的衣衫,手中折扇轻晃,门口露出了一截白藕的手臂,殷勤的挽留着。   却被文士轻轻的用折扇挡下,随手摸出一张银票塞进手中。   青年文士似觉察道有人在瞧他,扭头对上上官玉的目光,淡定的一笑,不紧不慢的往巷子外走去。   而此时这一户人家的门头上,别着的油纸伞才被取下,那进了屋内。   上官玉再次愣神,回头瞧了瞧他敲门的这一家,门头上的油纸伞,还好好的在呢,不由得问道:“你家的丁香,有几位?”   老男人“嘿嘿”一笑道:“还是公子识货,我家三位,其中还有两个一样年纪的。”   上官玉心动了。   雨巷,再次恢复了平静。   云雨密布,去已不是在巷子里,而是在屋内。 第162章 金山客栈   八月初三,寒露。   宜嫁娶,交易,出行。   三辆马车,十四人的车队,缓缓地行使在官道上。   走在最前面的上官子来,不时的瞧向身后。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出行,能带走这么多东西,说是搬家也不为过。   特别是中间的那一辆马车,车内坐的不时人,而是满满的一车行礼,小到油盐酱醋茶,大到锅碗瓢盆,应有尽有。   前一个露宿点他就已经见识过了,能迅速撑起三个帐篷,支起一口锅,还有高手做出一碗热腾腾的美食。   简直比行军打仗,还要完备。   外面跟着的护卫,除了武功都是有一技之长的能人,三位赶车的车夫,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一切都在一个叫做傅百工的年轻人指挥下,做的井井有条。   离开了丰县,一路走来,傅百工总算有了一些生气。   他是被他父亲建议陪着王予出行的,说是去见见世面,其实就是为了摆脱乐韵的影响。   傅开山太了解他的儿子了,王予也很乐意接受这个提议,没有那个男人出远门的时候,家里还留着一个惦记自己女人的年轻人。   王予也不例外。   同样。   每一个男人出远门,自己的女人也不放心外面的男人,所以在最后出走的时候,把石映雪给塞进了马车。   美其名曰:有个说话的人。   其实就是监视,也是一个另类的警告,别再带回来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四个姐妹打麻将够了,多一个都不行。   在离州,没有那个不长眼的人上来被王予打脸。   他的这辆马车太出名了,四个轮子的,在哪里都会被人记住。   “前面可是王予,王少侠的车队?”   一个硬朗的声音,随着一阵马蹄声,风一般的传来,声音刚入耳,人已经快要到马车的三丈距离。   只听“呛啷”一声整齐划一的拔刀声,就知道来人已经被守在马车四周的护卫们围住了。   王予好奇的掀开车窗的窗帘,瞧向后面。   喊话的人身材瘦削,颀长,颧骨高耸,那人正是见过一面的“玄黄枪”徐震。   “原来是徐大侠当面。”   随着王予话落,挥手,围着的护卫才放行让他通过。   “不知徐大侠找我是有何时?”   两人不熟,只有一次见面,还闹得挺不愉快。   “离州待得不舒服,想去别的地方转转,刚好听说王少侠路过此地,特地来见见。”   徐震输在了王予的手中,对于王予格外关注,所以最清楚王予的过往。   若是各处的说书人,能够了解的多一些,编成故事说出去,只怕每天的赏钱,就能多出一倍有余。   石映雪自然也知道徐震的事迹,对于这种一诺千金,又一身大义的男人,无论他有多大的年纪,总能吸引一些小姑娘。   所以也从窗口,探头出去瞧了一眼。   就一眼,也能感觉出这人的豪迈,这种豪迈和武功高低不同,   只因江湖上的精彩故事,多数都不是出自高手,屠狗辈总是能让人落泪的一个群体,却也是悲歌最多的一个群体。   他们的慷慨激昂,总能让一些麻木的人,知道自己还活着,远没有他人精彩,却也向往这种豪情万丈。   “大叔好帅哦。”   石映雪小声的在王予耳边说道。   岂不知,这样的小声依然被徐震听到了耳中,不由得莞尔一笑。   石映雪瞧得双颊一红,躲在王予身后再不露头了。   王予眉头一动,脸上也是笑意满满,悄悄地伸手,探进了她的衣服了惹得双拳在身上轻捶。   笑闹可也,王予也没有过分的多做什么,毕竟周围都是人,他也是要脸的体面人。   “我们是要去泰州,要不一路?”   王予转头发出邀请。   “泰州?我去过,那地方高手如云,帮派众多,不过也是最为繁华的一个大洲。”   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徐震都这么说,王予就更加好奇了。   最前面的上官子来听到外人对泰州的评价,腰身挺的笔直,神采四顾,颇为自己就出生在泰州自豪。   当然每个人对自己的家乡,都会有这种情结。   有了一个健谈的江湖老人加入,一路上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就连一度颓废的傅百工都开朗了不少。   金山不是一座山,只是一家客栈。   客栈的外面挂着的旗帜已经很陈旧,它的门窗是旧的,但跑堂的小二却是新的。   做掌柜的都知道,只有不断地换新来的小二,才能少出工钱,自己多赚银子。   他可不怕新来的伙计笨手笨脚,招待不好客人,只因这件客栈,就是这条路上唯一的客栈,客人们若不想风餐露宿,就别无选择。   金山也是一个人,金山客栈的掌柜的就叫金山,在他一次喝醉酒之后,说着醉话,人们才知道,人家的父亲就是太宝贝他了,才起的这个名字。   金山坐在旧椅子上,敲打着一个摸得?亮的算盘,翻看着一本发黄的账本。   清脆的算盘珠碰撞的生意,让他听的很愉悦,很舒服,他知道敲得越响亮,就代表着他赚的银子越多。   但最让他愉快的却还不是这些,而是那一辆马车,马车内的那一双明亮的眼睛,迷人的眼睛。   可惜的是,这一双眼睛,从来就没有瞧向过他。   他已经老了,却还是渴望能有一双这样漂亮眼睛的女人,嫁给他,只因他有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   漂亮的女人不都喜欢这个么?   风渐冷。   晴朗了十几天的秋日,总算迎来了一场略微寒冷的秋雨。   缠绵的秋雨忽然从天上洒落人间,打湿了旗幡,也打湿了门窗。   客栈外面“嘚嘚”的马蹄声极有节奏响起。   “二狗子,还不出去看看,到底来了多少客人。”   二狗子,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出现的名字,他不是真的狗,只是像狗一样的到处讨生活。   贫穷就是这样,连一个像样的,让人尊重的名字都不可能有一个,或许到他这一代就是已经穷过了三代了。   因为娶不起媳妇,也就不可能有第四代。   二狗在出门,迎着细雨,就瞧见三辆马车,十五六个人有条不紊的做着各自的事情,他完全插不上一点手。   随即就瞧见其中一辆马车上走下来了一位仙子。   在他有限的见识之中,这就是他想象中的仙子,只是跟随而出的男人破坏了她心中的愿想。   “客官里面请,我们客栈,就是方圆几十里地最好的一家客栈。”   二狗子瞬间收敛了心思,做出平时最习惯的动作。   王予打着伞,单手扶着石映雪下车。   刚刚下起的细雨,还没有来得及打湿地面。   护卫们还在忙碌着,傅百工已经进了客栈租好了客房,并且预定了三桌酒菜。   徐震大咧咧的拿着他的长枪,上官子来则是空着手。   几人进了客栈,小二就麻利的倒茶抹桌子。   此时掌柜的金山才瞧到了来人都是怎样的,目光落在了石映雪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挪开。   嘴里小声的嘀咕着:“今儿个什么日子,我老金可是开眼了,净是美人。”   接着安顿好外面马车的一群护卫,留下了两人看守,剩下的抬着一口大箱子,进了客栈。   移开了小二倒上的苦茶,铺上了一层白布,换上了四杯晶莹的绿茶,又上了一些瓜果点心。   完全插不上手的店小二,瞧的暗暗咂舌。   “好大的排场。”   这句话是店小二想要说,而不敢说出口的。   二狗子抬头望去,说话的正是最先进入客栈的那个女人,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只露出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无论谁瞧到,都会以为是在给自己眉目传情。   石映雪一路上过得很幸福,她有时候想起曾经跟在王予马车后面吃灰的事情,就不由得埋怨王予当时不懂风情。   难道邀请他上马车坐坐会死不成?   石映雪也瞧到了这个女人,她总算明白乐韵为什么不放心王予一个人出门了。   外面的诱惑太多,也太大了点。   就连她瞧见了这一双眼睛,都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紧张,对自己容颜不自信的紧张,更何况面临挑战的男人。   “咳,咳”。   王予轻咳一声,唤醒了一圈差点被勾走魂魄的众人。   徐震老脸一红,不敢再看,端起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傅百工则羞愧的发现,原来他喜欢的不是乐韵,而是美人,仅此而已。   上官子来却如同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脸色发白的一动不动的坐着。   “生活,生活而已,哪有什么排场。”   王予承认他也有失神的一瞬间,却被他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见识的美人多了,似乎在这方面的免疫能力,也在相应的提高。   “哼!”   楼梯上的女人没有多话,正要转身,忽的关好的客栈大门被一阵劲风吹开。   绵绵的细雨,被风一吹,就塞满了整个大厅。   王予一抚衣袖,轻柔的内力把这些细雨都挡在了离桌子三尺的距离,随手一招,打开的客栈大门又一次被关上。   “进门就好好地进门,别玩这些花里胡哨的,记着只有这一次。”   王予蹙眉想着门口,轻声的说道。   大门被轻轻地推开,一连走进来了三条大汉。   三儿各自高矮相当,穿着一样都是短褂配麻鞋,背后背着宽背刀。   为首一人脸上则多了一道一寸长的口子,瞧起来要比另两认凶狠一些,上前抱拳道:“大力三雄,见过这位少侠,方才是俺们失礼了,俺在这里赔罪了。”   说着竟要下跪,磕头。   站在后面的两位壮汉,却习以为常一般,既不阻止,也不感激,反而眼中露出了嘲讽之色。   “你要是跪下去,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王予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道。   江湖上的奇人异事太多,他在离州的时候还没感觉,因为交往的都是高手,多少素质是有的,所以奇葩的事情遇到的就少。   刚出了离州,在这种偏远的大道上,就能见识到泰州的江湖一角,感觉很是新奇。   刀疤大汉刚要弯曲的双腿,忽然就再也弯不下去了,尴尬的一收,才找上掌柜的定了一件客房,连同酒菜被送到房间里来。   石映雪觉得有趣,冰冷着的脸上,忽然就有了笑容。   笑过之后才后知后觉的道:“咱们是不是惹上麻烦了?”   “这你要问上官子来了,泰州他熟悉,我还是第一次来。”   王予说话的时候,楼上的蒙面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直在发愣的上官子来道:“麻烦不是咱们的,咱们只是进来避雨,休息一晚,雨停了之后,就会走。”   “但愿吧。”   王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绵绵的秋雨还在下个不停,雨丝连成了雨线,挂在了屋檐。   吃完饭的王予他们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住进了客房。   房间里的床单被褥也都已经被换成了王予常用的那一套。   此时两人正趴在二楼的窗户上,吹着细微的冷风,瞧着屋檐下的雨水,溅起的水花。   “咱们楼上的那个女人是谁?我见到上官子来好像很怕的样子。”   石映雪瞧见了一只毛毛虫被雨水从旁边的一棵矮小的树枝上打落,掉在了浅浅的水中,不断地打滚。   “不知道,不过应该很漂亮。”   王予会回头就堵住了石映雪的嘴,他太清楚这个时候石映雪会说什么。   正想更进一步,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送葬的哀乐。   “哎,扰人兴致的人太多了。”   王予仿佛透过了层层雨幕,看见了一些神奇的东西,脸上的表情,从无奈变成了惊讶。   石映雪正暗自庆幸,自己刚刚逃过了一劫,忽然耳中也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第163章 小贩,哭丧人,新郎官   哀乐,混杂着缠绵的秋雨。   仿佛在祭奠草木枯黄,生命的流逝。   渐渐地近了,果然是一个送葬的队伍,最前面撒纸钱的,后面跟着吹唢呐的,唢呐后面就是盯着孝盆的孝子,再后面就是抬棺材的。   队伍的人不多,却每一个都不可或缺。   很快棺材被抬到了客栈门口,客栈的大厅看不到什么情形,想来掌柜的是不愿让这些人入住的。   然而让人大吃一惊的是,人家还是进来了,并且只住大厅,哪都不去。   “第三波人了,不知后面还有没有?”   王予喃喃的道。   石映雪却不管这么多,这些事情都是男人们去处理的,她只要处理好自家男人就行。   “听到没有,又是唢呐声,这次不会是娶亲的轿子吧?”   石映雪好奇的瞧着雨雾。   雨幕之中喜庆的气氛,让这一场秋雨,似乎都不怎么寒冷了。   渐渐地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吹唢呐的,一样的曲调,却欢快了不少。   在后面是四人抬着的软轿,寒酸的轿子,不知是哪里租借的,上面的红漆都早已脱落,轿帘上的喜字,也已经发白老旧的不成样子。   新郎官骑着一头老马,马头上是一束红的鲜艳的野花。   寒雨打湿了新郎官的衣服,仔细瞧去,才发现鲜红的新郎官衣服竟然是纸做的,一见到水,就变得稀软,还有红色的东西顺着裤管流淌下来。   老马走过的路上,雨水被染成了红色。   本来喜庆的场景,却有一种诡异的阴森感。   石映雪打了个寒颤,紧紧地抓着王予的手臂,闭着眼睛,竟然不敢多瞧一眼。   王予看得好笑,以前胆子大的,敢一个人来回的走夜路,敢一个人在死人堆里找东西。   现在竟然连一点小场面都吓成这样?   难道女人有了男人作为依靠,就会胆子变小,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会武功的高手?   石映雪偷偷地睁开眼睛,瞧着王予道:“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   王予自然不会蠢得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外面的江湖都是这个样子的吗?好奇怪哦。”   石映雪又回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娶亲的那一拨人,已经走到了客栈的屋檐下,再也瞧不到了,只能看到红色的雨水,顺着台阶往下流淌。   “管他奇不奇怪,和咱们无关就成。”      王予醉了,不是喝酒醉的,他也从来不喝醉自己。   江湖上,最容易出现意外的就是三件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喝醉。   你若是想要活的长久,就绝对不要让自己醉的不省人事,因为那时的你才是最脆弱的时候,随便一个大汉,都能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王予怕死,怕的要命,自然把这个血的教训,记得牢牢的,从来不敢忘记。   只不过这次是醉在石映雪的怀里。   客栈的客房并不隔音,所以他昨晚就特别的卖力,而卖力的原因就是他的顶上也住着一个女人。   只看眼睛就能知道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这种能让他展示威风的条件,从来不多。   然后他就醉了。   忽然一点冰冰凉凉的东西,在他的脸上划过,他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只是外面还在下着细雨,让天色看起来有些黑暗。   “你拿着剑比划着做什么?”   冰凉的东西就是石映雪的佩剑,明亮冰寒的长剑,映着王予的整张脸。   “我在想,是割掉你的大头呢?还是割掉你的小头呢?反正两个都不老实。”   石映雪竖着长剑,当做镜子照着两人挨着的样子。   王予嘴里忽然干巴巴的道:“雪儿,你学坏了。”   “哼!别以为自己的小聪明,我就不知道,赶快起床,我听到外面有卖藕粉的,去给我盛一碗来。”   瞧在“映雪剑”上,王予乖乖地起床出门。   住店的时候,王予可没有发现这里会有集市。   刚下了二楼,就见大厅坐满了人,傅百工他们早就下楼了。   依旧硬朗的徐震瞧到王予,给了一个男人都懂得笑容。   上官子来却是一脸崇拜,要不是大厅人多,他都想乐可跪下,拜师学艺了,实在是他听了一晚上的小曲,都没有间断过。   傅百工也是一脸异样的表情。   只有那些护卫们早就见怪不怪了,稳稳地坐着吃着早餐。   左右两边被棺材和轿子占据,没有多看王予一眼,仿佛昨晚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带上银子和我出去一趟,买点藕粉。”   王予挺胸抬头,走路带风的下到了大厅。   出了客栈大门,雨势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远处黑沉沉的,估计能下好几天不止。   不远处果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推着车子卖藕粉的小贩,他正将一壶滚烫的开水冲进藕粉里。   壶很大,装了水也就格外沉重,他只用的一只手,却好似不费一点力气。   “这人是少峰刀王,马光耀。”?声音正是从三楼传来的。   回头瞧去,三楼的窗户已经打开,一双漂亮的眼睛,正看着小贩。   王予还以为这人,早就走了呢,没想到还在,随即不在意的对着小贩道:“来两碗藕粉,多加两颗冰糖。”   “后面排队去,买见到这么多人都在排队吗?”   比王予先到的那人,毫不客气的对王予说道。   “这人是马光耀的结拜兄弟,往后两名都是。”还是那个声音。   王予听得无语,人家都点明了这些人的身份,显然是在报复他昨夜的坏心思。   傅百工打着雨伞,一脸戒备的瞧着摊位上的四人。   “别紧张,他们不吃人。”   王予扭头说了一句,又面向小贩道:“两碗藕粉,多加两颗冰糖。”   这次没人在叽叽歪歪,小贩也是手上娴熟的冲好了藕粉,一句话都没说,递给了王予。   “多少两银子?”   小贩似乎没想到王予会付账,思索了一下道:“一百两银子一碗。”   “你抢钱啊”   傅百工从没见过这么贵的藕粉,不由得怒道,连戒备都忘了。   “不贵,给钱。”   王予接过藕粉,趁着还在烫手,转身就往客栈走去,留下傅百工愣了一下,才心怀不满的掏出了两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   银票被整齐的放在了小贩的案板上,傅百工打着雨伞连忙跟上。   “是个有钱的主。”   小贩放下手中的活计,用毛巾擦了擦手,才捡起银票,仔细的瞧了瞧道。   排队等着吃藕粉的客人忽然道:“要不要兄弟们三人”说着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小贩收起了银票用看死人的眼神瞧着客人,幽幽的道:“你若想死,自个去,别连累兄弟们。”   客人缩了缩脖子,能让小贩这么说,那肯定是自己在找死。   要不为什么人家是小贩在赚银子,自己是客人,在花钱呢,这都是学问。   出门买了碗藕粉这点时间,王予再次进了客栈却发现,客栈内一半被布置成了灵堂,另一半则布置成了婚房。   王予没有多管闲事的问为什么,麻利的冲上了二楼,他自己的房间。   “还热着呢,你尝尝。”   殷勤的服侍这吃掉了一碗,才更衣下床。   “还有一碗给我吃吧。”   王予和石映雪吃惊的瞧着窗口,无论是谁只要见到一个陌生的女人,从窗口进了自己的房间都会吃惊。   “二百两银子。”   吃惊过后,王予才笑着说道。   “你见过那个像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吃饭时需要付钱的?”   蒙着面纱的女人,如同一道青烟,顺着窗口飘了进来,端起碗,唏哩呼噜的三两口喝了个精光。   石映雪咬了咬嘴唇,穿点整齐的她,可不愿意王予被人把魂给勾走了,很尖锐的道:“那你还喝我的藕粉干嘛?客栈外面的小摊子上多的是啊。”   面纱女人眼中都是秋水,烟波仿如外面的秋雨,就连说话都蒙着一层雨雾。   “你知道外面为什么来了那么多奇怪的人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石映雪黑着脸道。   面纱女人可不管石映雪的心情说道:“一开始我以为是为了我来的,后来才发现,只有马光耀是,而其他的这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   目光落在了王予身上,王予一愣道:“我?我刚进了泰州,能惹到谁啊?”   “这我哪知道,不过这些人全部都是洪武朝,五皇子手下的人。”面纱女人说的话更加奇怪了。   “官府的?”王予道。   “可以这么说。”面纱女人道   “他们为何还不动手?”王予侧耳倾听了一会又道。   “可能在等人吧。”面纱女人摇了摇头不确定的道,忽然他从窗口瞧向了外面,小贩的藕粉摊子早就不见了,连同那几个客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那个地方有被车轮压过的痕迹,仿似从来没人来过。   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吹动的屋檐下的雨线一阵歪斜。   王予静静的看向远处,还没见到人影,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让屋子里的所有器具跳动不已。   鼓声如同砸在人的心口上。   “不好是将军来了,你可真是个大人物。”面纱女人深深的瞧了王予一眼,又顺着窗户溜走了。   “结阵。”   早知道是来对付自己的,王予早就开始出手了,哪能等到现在。   随着王予的一声令下,还坐在大厅喝茶的十二名护卫齐刷刷的站起,抽刀在手,围成一团。   傅百工站在最中间,上官子来被挤出了阵型,茫然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老江湖徐震一震长枪,背靠着一根柱子,眼神谨慎的扫视前后左右。   王予飘然下道了大厅,想要闯出客栈大门,拿到他的“承影”却被撒纸钱的两个戴孝的人拦下。   两边吹唢呐的人,手中的唢呐早就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鼓动腮帮,唢呐的口中出来的不是声音,而是一蓬寒芒。   人家都没有布局,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就是凭着高手众多,进行强杀,只怪他自己消息落后,两眼一抹黑,还在慢悠悠的我行我素。   大厅内瞬间乱成了一团,抬棺材的四人和抬轿子的四人,围上了十二名护卫。   新郎官则是和扛孝盆的孝子,一左一右,攻向了王予,茫然的上官子来和徐震,竟然没人理会。   石映雪站在楼梯口拔剑在手心头也是一紧,虽没人来找她的麻烦,但王予的安危也是她的安危。   将要出门的王予脚步一停,从极动到静止,转变之快,身法之流畅让新郎官和孝子两人不得不变幻方向。   寒芒以近,王予衣袖甩动间,内力变动挪移,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两蓬寒芒以更快的速度反击回去。   临近了唢呐,也不知唢呐是什么制成的,竟然能吸引暗器,让其无功。   此时新郎官绑在身上的带子“刷”的笔直,竟然是一柄没有剑锷的长剑。   柔软的剑身,左右颤动的剑尖,无不说明此人在剑法上的造诣已经很高了。   王予矮身,手上一招,牵引来了一张桌子挡在软剑前面,身形飞快的窜向孝子。   孝子的双掌仿佛如火种烧红的烙铁,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王予在很久之前见识过刘延年的赤阳掌,对此早有防范。   双掌伸出衣袖,阴寒的掌劲只在双掌范围凝结。   不同的特殊掌力相击,仿似烧红的铁块被瞬间扔进了水中,“滋滋”一声轻响,王予的玄冥凝霜劲便突破了对方的防御,从双手一直蔓延进去。   孝子惊恐的想要后退,却被王予的掌力黏住,正无可奈何的时候,背后的棺材突然炸裂,飞出了一位身穿寿袍的人。   这人脸上还贴着一张符纸,让旁人看不清本来面目。   寿袍人的手掌穿透了孝子的后辈,从肺部突出了一只苍白的白爪,抓向王予的心口。 第164章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白爪还未临身,王予已经感觉到了心口的疼痛。   都说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杀,没成想现在就见识了一个。   身后的桌子只抵挡了一个刹那,软剑刺穿了桌子,继续刺了过来。   很快,如同天外流星。   王予招式变老,双掌还未收回,脚下却灵活的错步闪身,他融合出来的神奇步伐再次建立奇功。   长剑紧随其身,总是只差一寸却而不能达到目的。   三两息之间,王予险象环生,孝子已死,却多了一个死而复生躲在棺材内的大老爷。   两人对换了一掌,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门外的鼓声更近了,也更加密集了。   另外还有两个吹唢呐的不断在后面放冷箭,不疼不痒的却很膈应人。   突地王予停下,新郎官的软剑笔直的刺向王予的咽喉。   灵动的剑尖王予竟找不到任何借力的地方,侧面的寿袍大老爷双爪封住了王予的所有退路。   这是必死的绝境,每个人都对自己有信心,王予也一样,就在新郎官以为得手的时候,他掌中的软剑忽然就被两根手指紧紧的夹住,再也无法寸进。   寿袍大老爷的双爪所封住的后路,反而成了无用功。   近在尺尺,王予的另一只手,《弹指神通》连续点出,在所有的指法之中,唯有这一门武功速度最快。   新郎官只能撒手,失了兵器,就像失去了爪牙的老虎,王予自然是乘胜追击。   夹在两指之间的长剑,反过来成了王予手中的利器。   剑法简简单单的刺出,新郎官厚重的新郎服衣袖一卷,王予的剑在中途忽然一弯,避开了衣袖,然后在内力的驱动下迅速恢复,“啪”的一声抽在纸做的新郎服上。   淋了雨水的厚纸,坚韧的很,哪怕这种利剑,也没法在短时间内造成多大的伤害。   新郎官退的更远了,寿袍大老爷却跟了上来,两人的配合简直精妙的无法形容。   长剑在前,寿袍大老爷在后,长剑神奇的再次弯曲,从左下腋穿过,抵上大老爷的一只白爪。   一声金铁交鸣,只是暂缓了危机。   直到这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到了门口。   “吱呀”一声,紧紧关闭的大门,被一下打开,外面的秋雨随着一阵狂风涌了进来。   一个手持大关刀的壮汉,身披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堵在了门口。   大厅内风雨渐歇,外面的风雨再也进不来。   王予无法多加理会,不管来人是谁,都不会是他的帮手。   趁着凌乱的瞬间,调整好自己的位置,倒转软剑,“刷刷”刺出,明明瞧见是刺向双肩,等到寿袍大老爷双爪回防的时候,长剑变成了绳索,卷成一圈,缠住的双手。   王予抓住机会,一招威力最大的“阳歌天钧”双掌叠加,当胸迅疾的推出。   也不看结果如何,脚下滑步向侧面反手一掌向后,另一手一招,缠在寿袍大老爷双手上的软剑又回到了手中。   所有的变化,只在刹那。   骑在马上的铠甲壮汉,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一人丧命。   “好胆。”   一声大喝,震的屋内所有人耳朵嗡鸣。   没人夸奖“好一条大汉。”都恨不得这人不要来此,特别是躲在柜台后面偷偷瞧着大厅被打的稀烂,肉痛的拿出小算盘不断的盘算,损失有多大。   大喝之后,那人一轮手中关刀,不大的客栈大门,立刻变得通行无阻。   “嘚嘚”的马蹄声,让大厅成了战场。   不出门不知道江湖上的高手众多,刚踏入泰州王予就感觉到自身的武功应付起来有些吃力了。   被两位同境界的人围攻,能逼退一位,杀掉一位,已经很了不起了。   辗转挪腾之间,王予只追着新郎官,不理会后面的铠甲壮汉。   寿袍大老爷已经死了,他可不想再步后尘。   只可惜,武功差上一线就是差上了天,更何况遇到的是王予这种见缝插针的人。   新郎官的轻功身法和步伐,没有王予的高明,被追上也是几个刹那的事情,而在追击的过程中,两个吹唢呐的人,也都倒在了王予的剑下。   只怪这两人选错了对手,若是他们向十二个护卫出手,王予还要紧张一番。   左手擒龙控鹤功的劲力一拉一扯,正逃窜的新郎官身体一顿,像被绳索困住了一样,时间虽短,却很致命。   身后追赶的铠甲壮汉此时刀气还没凝聚完成,却也再顾不得蓄力,只能先救人再说。   锋利的刀气如芒在背,王予若是躲过,自然也就放开了对新郎官的绝杀。   王予自然是要躲过的,而在躲避的时候,手中的软剑灵活的缠绕在了新郎官的身上。   其实这本就是新郎官身上的东西,算是物归原主。   斜跨着的红带子,让新郎官刚刚兴起逃出生天的喜悦,凝固在了脸上,或许他是幸运的,没多少人是在喜悦中死亡。   混江湖的人更是如此。   骑马的铠甲壮汉,并没有因为新郎官的死亡而放弃对王予的追杀。   而王予在没了旁人的牵扯,更能认真的全力对付对手。   铠甲壮汉的内力很强大,强大到王予都不敢轻易撼动锋芒,每一刀扬起落下,都快如闪电,刀法也简简单单就是一招下劈。   王予连续躲避,又远程用指法企图磨杀,却又意外的发现,人家铠甲坚硬,自己能洞穿石头的指风,连在上面留下印记都不可能。   另一边的场面,在石映雪加入之后,已经伤了对方一人,取得稳定胜利也只是时间问题。   客栈外面的雨声更急了,鼓声也跟着发生乐变化,一阵急促的连续敲打,好好地一座客栈却被外面的人给拆的四面漏风。   黑压压的一群人,王予随意的扫了一眼竟然有四五十人。   这些人的兵器也和江湖人大有不同,完全是一个缩小了的军队。   其中有刀,有盾牌,有长枪,也有弓箭。   刚刚看到了一点胜利的希望,又被敌方的援兵给扳了回去,王予掌沿迸发出一道刀气,“嗤”的一声劈砍在了铠甲壮汉的身上,能挡住之风的铠甲,如同纸糊的似得,被劈除了一道口子。   口子里深可见骨,涓涓细流流淌而出,铠甲壮汉越是用力,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就越多。   王予精神一振,他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门绝招,只心下估量了一下,凭他如今的内力也只能放出五道这种刀气。   骑马的铠甲壮汉,第一次眼中露出了痛楚,带着头盔的脸王予看不到,也没谁能看的到,只凭着对刀劈下的力度上了解,这人受到的影响比他想像的还要大。   风雨进了客栈大厅,王予也方便了许多凝练生死符,只是瞬间,手上就多出了一些冰片。   一扬手,急射而出,围上来的那些人盾牌在前,挡住了正面的冰片,却被碎裂后的细冰沫子给击中了身体。   冰沫入体之后,仿似没有任何的影响,真要进行下一步队形的转变,却忽然发觉身体发痒的,扔掉了手中的盾牌,脱掉了身上的皮甲,躺在地上哀嚎的乱抓乱挠。   突然地变故,也包括被王予意外击伤的骑马壮汉。   这人连同马儿倒在地上,只是身上的铠甲仿佛是特制的,根本没法脱下,痒的在地上打滚。   王予忽然发现,原来江湖打斗,只要用对了方法,就能瞬间击败对手。   未免夜长梦多,迅速的闯入人群,拳掌翻飞,如同一阵风似得掠过,他经过的地方,敌手像外面风雨中的树叶一般飘零洒落。   争杀结束,一直藏在三楼的那个面试女人才在楼梯口上现身瞧了一眼。   掌柜的金山则战战兢兢的依旧打着算盘,嘴里喃喃自语道:“亏了,亏了,亏大了。”   徐震拄着长枪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他的武功最低,却最拼命,身上的伤口比旁人还多。   只有上官子来一脸震惊的瞧着王予,他实在未曾想过,自家少爷结交的朋友,武功竟然这么厉害。   到现在,他也从一些老人口述的记忆中,翻出了来袭的这些人是谁,自然更加明白,逃跑都费劲,击杀敌人又有多大的难度,说句灭自己威风的话,泰州没多少人是这个少年的对手了。   “哎呦,累死我了,你们泰州的高手这么多吗?”   王予接过石映雪递过来的凉茶,大口的喝了一口,喘了口气道。   “这些不是泰州的高手,我刚刚记起来,奔丧的是“会死人”史铨,接亲的是“夜夜新郎”辛无情,最后闯进来的是“将军”没有名字,这些人都是五皇子的手下,平时都是在都城混的,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泰州。”   这是王予第二次听到五皇子这个人,一个是天潢贵胃,一个是边缘流民,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却偏偏有了冲突,最关键的是他还不知道冲突是为何而起的。   这是傅百工检查了一遍被王予放倒了的人,道:“少爷,那些人都死了,而且每个人都没有舌头,另外骑马身穿铠甲的壮汉,也是一样。”   又是一个不幸的消息,王予揉了揉鼻梁,缓缓地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纠结的再多,他的情报网也铺不过来,只能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没啥好办法可想,当然他也可以选择退回去。   远处,在客栈看不到的地方,一个矮小的丘陵上,停着一辆小贩的小推车。   小贩这次没有表演他的冲藕粉绝技,而是眯起眼睛瞧着客栈的方向,不知心里是再想风雨太大生意不好做了,还是再想两碗藕粉竟能卖出二百两银子的高价是不是可以把价钱订的更高,   二百两银子一碗,或许也是有人会买的。   “还是大哥精明,要不然咱们兄弟几个也要深陷敌营了。”   那个让王予后面排队的汉子,憨厚的说道。   “废话,大哥不精明,怎么能成大哥呢,就你除了吃饭,还能干啥?难道回去继承你老爹的一百亩地,五处房产?然后把你未婚妻娶了,生一窝孩子?”   另一个瘦高的汉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就是哪像二哥白手起家,已经挣了三十两银子了,还不是全部扔给了青楼里的可怜女子,出来跟着大哥混,这叫什么?这就叫本事,我都要学着呢。”   说话的是另一个身穿补丁衣服的瘦弱男人,手中的破碗里,还有半碗藕粉,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小口,又觉得喝得多了,吐出了一点。   “走吧,咱们另寻个地方,继续摆摊。”   少峰刀王马光耀,仿佛从风中,嗅到了不祥,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待着了。   “那大哥不追嫂子了?”   憨厚的汉子,不解的问道。   “还追个屁,保命要紧,赶快收拾东西。”   马光耀没好气的上去就是一个脑崩子。   离州府,施府。   此时艳阳高照,一些树叶都被太阳炙烤的卷了?起来。   施忠烜喝着从丰县传过来的高价百果酒,怀里抱着两个美人,满意的不得了。   而更让他满意的是,他留在都城的妻子居然如此给力,不知用什么方法说通了五皇子,竟然派出了他的得力手下,前来给他解决麻烦。   只要一想到那个叫王予的县令死了之后,丰县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心头又是一阵意动。   瞟了一眼桌子上的丰县特产“六味地黄丸”,他就觉得又仿佛年轻了十岁。   盘算着,下一次该轮到谁了。   “嗯,刘员外家似乎他的儿子有个未婚妻,要不可以尝尝鲜?”   施忠烜越想越觉得可行,这些屁民,就是好拿捏。 第165章 杀手   都城郊外。   一处华丽的避暑山庄。   山庄的主人是一位富商,专门经营盐铁生意。   而背地里,谁都明白这个生意是谁的,这个山中姓什么。   五皇子,洪少呈正坐在花园的池塘边上垂钓。   身后是一排下人,只有一个中年文士,轻轻地摇着羽毛扇,静静的瞧着水中的游鱼。   鱼是锦鲤,鱼钩上则没有上任何鱼饵。   锦鲤在鱼钩的附近游来游去,最后尾巴一摆,溜了。   这时洪少呈才慢悠悠的说道:“还是先生知道我,底下的人都说我沉迷女色,为了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把十分之一的实力,用在了没用的地方上,是最大的错误。”   “那些人懂什么,下过围棋的人都知道,金角银边草肚皮,京城的水太深,外面好点的地方都有太多的人去争,只有其他人不曾注意的角落,才能发展出一点实力。”   中年文士侃侃而谈,这些都是现实,谁也不能否认。   “是啊,若是本皇子再多几个像先生这样的高人,那还能被几个兄长们压得喘不过气。”   三十多岁的洪少呈,经营了几十年,却因为母亲去世的早,失了内援,外面也没多少人看好他这个皇子,所以手下人才凋零,才从江湖上找了些好手,撑起了一点门面。   中年文士矜持的不做讨论。   与此同时。   王予他们的车队已经在金山客栈休整了三天了。   后面既没有追兵前来,外面也没了卖藕粉的小贩,平静的等着风雨停歇继续上路。   失去了杀人能得到修炼值的方法,王予的重心就放在了努力耕耘上。   让他静下心来安静的修炼,他可受不了这种慢的不像话的煎熬。   有时候他也再想,自己身上的这种东西是怎样的一种机制,问答无回应,试探也没有任何提示,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改换了提升修为的方法。   车轮辘辘,刚刚下过雨的地面,泥泞一片。   好在王予改进的马车,能够适用于大部分的环境。   “以你的性子,为什么不邀请那个女人?”   石映雪一撩额头上的长发,透着车窗瞧着新雨后的树木,突然说道。   “为什么要邀请?这不是挺好的吗?”   王予放下手中的秘籍,抬头诧异的问道。   “呵呵。”   石映雪回头白了王予一眼,不想和这人说话,心累。   黄昏。   秋日的黄昏格外的迷人,特别是新雨之后,昏黄的夕照。   夕阳照耀在干净的建筑上,树叶上,泥水坑的水洼里,给这些本就常见的事物披上了一层金色。   郭翔宇站在夕阳下“悦来客栈”拐角处的阴影里,阴影恰好能遮掩住他的身体。   他仿佛永远也不愿意自己的身上染上金色。   一身宽大的蓝布长衫,,非常的宽大,因为他的长衫内藏满了各种各样的暗器。   冰凉的飞镖在衣袖内的手中紧紧的握着,汗水早就浸湿了单薄的内衣。   每一次他要杀人之前,总是很紧张,紧张的同时却也很兴奋。   这条街是城里唯一繁华热闹的地方,也是有着唯一客栈的地方,另个唯一就让来往的客人们无从选择,只能乖乖的来到这里。   他的目光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就看到了一个卖藕粉的小贩。   这个小贩他认识。   泰州鼎鼎大名的少峰刀王马光耀。   只可惜马光耀不认识他,因为他只在暗中生活,也只适合在暗中生活。   这样的生活已经有好几年了,习惯是一种强大的本能。   他没有去想着抗拒,只因他相信,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马光耀就绝对不会再推着他的车子起早贪黑的卖藕粉了。   死人从来都不会需要银子。   他的目光没有多瞧一眼,高手从来都是对气机敏感的一群人,况且马光耀不是他的目标。   客栈的斜对门有两个乞丐。   他知道其中卖力的要饭的那个是假的,这个假乞丐叫做吴君。   吴君是个很爱干净的人,甚至已经有了些小小的洁癖,如今却装扮成了脏兮兮的乞丐,可知牺牲有多大。   他知道吴君小时候很穷,也是因为穷,所以选择的武器就很便宜。   身旁放着的竹杖就是吴君的杀人利器。   怎么用他不知道,没有那个刺客会随随便便的透漏他们的底细。   悦来客栈的另一边有一个简陋的酒铺子,通常住店的客人们觉得客栈里的酒不好喝,且价钱很贵,就会到这股铺子里来打酒,便宜,实惠。   郭翔宇明白是怎么回事,客栈的东西总是最贵的,特别是酒,参水更加严重。   他曾经又一次为了好奇,为何大客栈的酒那么贵还有人喝,特意给一个酒楼当了一个月的店小二。   从那时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店大欺客。   此时酒铺子外的一个小木凳上,正做着一位老人,点了一壶酒,披着金色的夕阳,美滋滋的喝着。   没有下酒菜,从这个老人身上穿着的打满补丁的衣服,就知道能喝上一壶酒,哪怕是兑水的,也是一种奢侈。   这个人叫钱富贵。   似乎每一个穷人家里,都会给自己的小孩子,起一个富贵的名字,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生活充满幢景,以后总会富贵。   只可惜,世上叫富贵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很少有人能真正的富贵过。   钱富贵并不老,谁要是说他老了,他一定会和人家急,用他的话说,只要有银子,哪怕六十也是一十八,娶个媳妇也一定是一十八,要不怎么会说门当户对呢?   他的旁边放着一只还没有编完的竹筐,看其来他是一个手艺人,一个以编筐为生的老人。   当然他并不是真正的手艺人,正如吴君也不是乞丐一样。   他的竹筐里缠绕着一阵无色坚韧的丝线,那就是他的兵器,在他的手中比任何兵器都要犀利,灵活。   还有个人却是苦力打扮,正坐在钱富贵的对面喝酒。   这个人很年轻,别人都叫他小严。   小严当然是钱富贵的朋友,其实他们这一行是不需要朋友的,也不可能有朋友。   神奇的是这两人竟然真的成了朋友,一老一少,还好的不得了的那一种,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爷孙呢。   小严很严肃,严肃刻板的人总是很难完成刺杀的任务,因为他不懂得伪装。   不过这人的剑法很好,没人能想想的出他的剑法有多快,有多精准,一位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的剑就藏在他的扁担中。   他们一共四个人是一起来的。   来此的目的就是杀人,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很简单。   至于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和他们无关,他们只要银子,谁给的多,就给谁卖命。   今天不是个特殊的日子。   却是他们的目标出现的日子。   算算时间,这人也应该要来了。   马车咕噜咕噜的驶进了长街,几个佩刀护卫前面开路,做法不霸道,却也让所有堵路的小贩们惧怕不已,纷纷让开。   三辆马车依次停下。   第一辆马车内的人,就是他们的刺杀对象,王予。   一个对泰州江湖来说,很陌生的名字,只从画像上看,人很年轻,武功也很强。   “王予一定要死。”   郭翔宇藏在衣袖里的手,不在出汗,他的心开始冷却,身体也就跟着冷却,这是他独门武功,在这只能怪状态下,他的暗器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只要杀死了王予,他能得到的赏金,几辈子都够用了,说不得还可以退出江湖,买一块地,雇上几个人,娶一房媳妇,过完下半辈子。   王予在马车内就已经感受到了淡淡的杀机,修为提升到了耳聪,更加能从一些细微的地方,找到藏在暗中的高手。   武功高手总是和常人不一样的,除非这人也会一门《众相神功》。   刚要下车的石映雪,被王予一把拉住,倒在了怀里,她还以为这人又要使坏,这里可是闹市,可不能让他得逞。   石映雪回头狠狠地瞪了王予一眼。   弄得王予莫名其妙的只好传音道:“小心,外面有埋伏。”   知道想差了的石映雪,羞红了脸,又狠狠地瞪了王予一眼,这才拿起自己的“映雪”,做好应对的准备。   王予吃了一次亏,自然也不会放弃他的“承影”,这把剑,被他灌注了一点功德和业力,竟然和他有了一种莫名的联系,除了更加坚韧和锋利,更能通过剑器感知到隐藏的杀机。   无风自鸣,就是一种简单的预警。   无辜的王予再次遭到了鄙视,他去顾不得分析女人的心思,只凝神查看气息。   半响过后,王予惊讶的发现,居然在这个地方能遇到熟人。   王予率先下车,缓步走向了卖莲藕粉的小贩跟前。   “我女人很喜欢你的藕粉,再给我来上两碗。”   说着让跟着的傅百工给出了两张银票。   小贩抬起头,瞧着王予,似乎想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富有,竟然吃的起他的藕粉。   良久才听小贩说道:“今天不开张,客官若喜欢,明天再来。”   “好。”   王予也爽快的转身,给出去的银票也没有收回的意思。   从藕粉摊子走向客栈,就要经过乞丐要吃饭的位置,王予刚刚走到,长剑就已经出鞘,准确的刺在一名乞丐的眉心。   刚刚摸到手中的竹杖,却再也拿不起来。   长剑无光,仿佛能吸收人的灵魂,不知不觉间,刚刚还在凄苦的要饭生活的乞丐,终于治好了他一生跟随的病。   穷病。   只要死了,任何人都不会再有这种病。   拐角阴影处的郭翔宇,心头更加冰凉,他们四人还未出手,就有一人先走一步。   只是还未等到他决定是进是退的时候,喝酒的钱富贵和小严,一个提着竹筐,一个扛着扁担走了过来。   “这两人要干什么?”藏身在阴影处的郭翔宇,心头焦急的想着。   当然也只能是想着,一个刺客若是暴露了行藏,就像一个剥光了衣服的女人,任人宰割。   这时,扛着扁担的苦力,瞬间化身成了绝世的剑客。   明亮的剑光,在昏黄的夕阳下,风采照人。   郭翔宇大惊,因为剑光是向他而去的,他衣袖膨胀,身上藏着的暗器,如同前几天的秋雨一般连绵不绝的射出。   而以编筐为生的老人,手中的竹筐轻轻一晃,所有的暗器,就被装进了竹筐里。   郭翔宇从未见过这种接暗器的手法,惊慌之下,从阴影处贴着墙壁以壁虎游墙功,想要翻墙而逃。   刚刚起步,就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缠住了双腿,然后就见到了那一剑的璀璨,快,真的很快。   剑光闪过,郭翔宇脸上的惊讶还没有褪去,便“啪”的一声如同一个破布袋掉在了地上。   一声尖叫,从长街的街头,传到了街尾。   死人了,对于平常人来说还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王予站在客栈的门口瞧着。   一老一少两人慢慢地走过,仰头看着王予。   “咱们又见面了。”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种沧海桑田,岁月留痕的感觉。   卖藕粉的小贩,瞧着两张银票出神,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叹息一声,装进了怀里。   “明天,还是要来摆摊啊,哎!生活太苦,不知何时是个头。”   小贩的苦恼,却不能被旁人理解。   和他一起摆摊的馄饨摊子的摊主,可是羡慕的不得了,两碗藕粉,就能换到两张银票,让他来,肯定欢喜的不行。   馄饨摊主,羡慕之余,忽然也有了一点满足,这辈子能见到银票是个什么样子的,也足够回家给自家婆娘吹吹牛了。 第166章 故知,客栈,兰花谷   他乡遇故知,本就是一件很令人高兴地事。   在丰县遇到的严持和钱开来,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   严持依然热爱着他的剑,钱开来却因练武出了差错,改变了身形。   再后来两人因为某些原因,进了一个杀手组织,一直活跃在不同的地方。   什么原因,两人没说,王予也没有问,只是不断地劝酒。   “在丰县还有人在等你,你真的不回去看看?”   王予又饮下一杯,说道。   “你看我这个样子,还回得去吗?我怕吓到她了。”   钱开来自嘲的道,他明明就是一个风流客,可是走过了这么多地方,却也只有曾经那个叫做丰县的小县城里,有他记挂着的人,他知道当时是一场交易,用他们的武力去守护那一家人的而生命。   而当交易完成后,他以为自己能够放下,却谁知离得越远,就越是思念。   苍老的面容,嘶哑的声音,任谁也不能把他和曾经风流潇洒,年少多金的少年人相提并论。   “你就算不去相认,偷偷的瞧上一眼也好啊。”   石映雪上来给他把酒满上,劝说了一句。   钱开来一怔,苦笑一声,把面前刚斟满的就一饮而尽,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一身的麻烦,还是离她们远一点的好。”   人的一生有太多的无奈,无奈人们有家不能会,不能团圆,无奈有人要为生活东奔西走,更无奈物是人非,谁还能认得谁。   王予了解,所以他自己也喝干了面前的酒。   严持也学会了喝酒,这位以前只喝白开水的剑客,也像大多数的江湖人一样,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一瓶丰酒,一大半都是进了他的肚子。   “少喝点酒,我把看得出你很热爱把你的剑,喝醉了的剑客,可不是一个好剑客。”   王予扭头对严持说道。   “我求剑好几年,却从无寸进,有人告诉我做杀手可以磨炼剑法,所以我加入了杀手组织,在组织内又有人告诉我,只有喝酒的剑客才是好剑客,你现在不让我喝酒,不知你们谁对谁错?”   严持空着的酒杯,自己给自己满上,却没有继续喝,只是认真的瞧着王予解惑。   王予瞧着这一双眼睛,眼中没有醉意,清明的透出求道的决心。   他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才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不能醉,若醉了,手就会抖,腿就会软。”   王予想了想,又接着道:“剑法,剑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行事作风,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理解,有人学剑绝情绝义,也有人能得情忘情,还有人能极于情,极于剑,最后的境界五分上下,端看你怎么认知。”   严持听得认真,却还是很迷茫,道理他都懂,就好似很多有钱人讲他如何发家致富的一样,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同,复制别人的路子,永远都不能够超出别人,更难以修行道顶峰。   王予也很尴尬,他在许多地方都能指点别人的武功,这些只是止于法,对于“道”这个字,他却没办法说的清楚。   “这样你告诉我你想要达到那种高度?”   王予忽然换了一个方法,富豪的阶层也很多,十万两银子是富豪,一百万两银子也是富豪,只有定位合适了,才会有合适的方法。   严持一怔,不由的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看到外面那个小孩了吗?”   王予筷子上夹着一块切的薄薄的牛肉,指着窗外街道上跑过的小孩向严持问道。   小孩跑的很快,后面还跟了一条大黄狗,笑闹着穿过人群,跑的远远地,严持顺着方向自然看到了。   “人在很小的时候只会爬,爬学会了,就学会了坐,接着就是学会走路,学会跑,练剑其实也一样,你是出于那个阶段,就把那个阶段做到极致,别走路还没学会,就要跑起来,肯定是不行的。”   王予的话说的入耳,严持自然听得明白,换一个角度再来看待剑客喝不喝酒的问题,那就不是个问题。   剑法好坏和喝不喝酒,吃不吃肉,没一点关系,厉害就是好,不厉害你喝再多的酒,也还是不厉害。   他就没见过,每一个酒鬼都是天下有名的剑客。   “受教了。”   严持抱拳道。   又是酒过三巡,宴席已经到了尾声。   “你们已经失了手,还杀了自己人,以后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逃亡了,反正也是个不入流的杀手组织,我们刚好要磨练自己的武功。”   黄昏已逝,天边的月牙,挂在了天上,很淡。   宴席散了,人也就散了,正如严持和钱开来说的,他们的逃亡也开始了。   王予没有什么好东西可送,只给了几瓶疗伤的药物,嘱咐一句多加小心。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或是康庄大道,或是崎岖不平,这就是命运。   命运的交汇就是相逢,错开就是离别。   “他们走了?”   “走了。”   “你不挽留他们?毕竟你武功这么高,应该能保他们安全。”   “有的人被生活磨练的需要人来依靠,而有的人早就习惯了依靠自己,他们属于后者。”   夜深了,明亮的琉璃灯,映在王予的脸上,惨白一片。   他没有休息,也没有看书,只是在想着,严持他们告诉他雇佣杀手的顾客是谁。   一共有五家悬赏,只有一家知道姓名。   “施忠烜,还真有胆子。”   王予瞧着窗外,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又不知隐藏着多少故事。   夜晚,不同的地方,人们抬头看到的夜空也会不同。   金山客栈,被王予他们住了三天。   被打的稀烂的四面墙壁,早被大概的修理好了,即便和原来不一样,也还算新的。   夜晚的客栈还未打烊。   这个客栈似乎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开着大门,能赚钱,怎么能关门呢?   这是金山挂在嘴上经常说的话。   二狗子留了下来,今晚是他值夜。   偏僻的位置,只要起风总能听到“呜呜”的鬼叫声。   今晚的鬼叫声更大,大厅内的灯笼,莫名的摇晃着。   二狗子打算起身,用点手段让灯笼消停一下,夜晚客栈又是木头做的,若是灯笼被打翻点燃,他吃饭的地方就要没了。   忽然柱子后面多出了两个影子,人的影子。   二狗子刚要起身的身体立刻僵硬的一动都不能动,鬼只出现在别人的口中,现在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心头怎么不惧怕。   两个影子站立了一会,其中一人开口道:“将军他们来过这里。”   另一人扭头瞧向了未曾搬出去的一个软轿道:“新郎官他们也来过,看样子都死了。”   最先开口的那人道:“情报有误,那个叫王予的人,身手一定极高,这里只有他一人留下的剑气,和指风。”   大厅内的柱子上,留下的刀伤,剑痕,枪痕,更加明显,这人却视而不见,仿佛只能瞧见王予留下的痕迹,也只有王予在他眼中才能算是一个人。   “哼!都说这三人武功最高,我看不见得。”另一人不屑的说道,三人围攻一人,还被杀了个干净,说明什么?还不是大话说的多了,把自己都给骗了。   “新郎官的轿子,一项很神秘,到哪都抬着,却从不让人看上一眼,就连皇子都不行,你想不想看看?”   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人向前走出一步,朦胧的灯光照在脸上,横七竖八的伤口,简直分辨不出这是一张人的脸。   另一人心头一动,好奇心人人都有,他的好奇心特别重,其实不用那人说,他都想掀开轿帘看看里面都还是什么?   “那就掀开看看?”   上官玉掀开窗户,透过窗口,瞧着夜色。   弯弯的月亮,挂在屋檐,稀疏的寒星,不时闪烁。   有风吹过,雨巷的灯笼轻轻摇摆着。   他已经从雨巷的巷子口,住到了巷子尾,每一朵丁香,都轻轻嗅过香味。   为此花出去的银子,不知有多少。   就在他决定,离开雨巷的时候,接到了一封带着兰香的信笺。   闻着丁香习惯了的上官玉,忽然嗅到了不一样的香气,精神就是一振,直到瞧到信笺上写得内容,才感觉口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涩。   “明日巳时,去往兰花谷,争取把自己嫁出去。---上官文青。”   言语措辞相当犀利,一定是自己老爹写得。上官玉暗道。   幸福的单身生活,快要结束了,不起娶妻,而是嫁自己,还不说明要嫁的对象是谁,这种从所未见得事情,即便是他不乐意,也是要去的。   世家子弟,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好处,自然也要承担一些家族所需要的牺牲。   不用去问为什么,哪怕是一头猪。   深秋,枯叶纷飞。   兰花谷。   四季如春,大地一片绿色,仿佛外面的秋意,吹不进山谷。   一个人靠在一口棺材上,漆黑的棺材看不出材料,却从外面雕刻的花纹可以看出价值不菲。   这人很年轻,高大英俊,而却有一种儒雅的气质。   他的身上穿着上好的绸缎长衫,手里握着的剑,剑鞘上镶满了各种颜色的珠宝。   剑穗上吊着一块白玉,上面刻着一个“崔”字。   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会找地方,年纪轻轻的,就找好了埋骨之地,还是四季常青的地方。   像这样的好地方,自然不会只有一个人才能找的到。   风已住,叶未落尽。   少年人瞧着翠绿的兰花叶,瞧得入了神。   这时候,外面的小径上又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骑着白马的人,苍白的脸上,还有宿酒未醒的样子。   白马每走一步,马上的人脑袋就点一下,仿佛马若是走的快了,人就会掉下去,躺在地上睡着了。   白马很有灵性,走到兰花谷口就不走了,后蹄不断地踩着地面,马上的人也惊醒了过来。   那人揉了揉脸,才瞧向山谷之内。   “崔正泉崔兄你也来了?”   那人翻身下马,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   “上官玉,你家就你一个人?你哥来还差不多,你就算了,现在退出,还能留下颜面。”   崔正泉握紧了手中的剑,站起了身子,另一只手搭在了剑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   “停停停,你愿意嫁人,你嫁好了,我可是敬谢不敏。”   上官玉连连摆手。所有泰州有名有姓的少年梦寐以求的事情却被他避之不及。   “我信不过你。”   崔正泉说的是实话,实话不好听,却往往最正确。   上官玉正要开口,却听到外面又有人到来,听声音来的还挺快,走的也不是寻常的路子,而是在树尖上奔跑着。   想他刚学会轻功那一会,也是喜欢这样走路,后来被路过的高手,一枚暗器教做人之后,走路就正常多了。   来人扑进了兰花谷,浑身浴血,扑倒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   上官玉离得最近,想要上前扶起这人,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他善良,而是感觉有不好的阴谋正在向他席卷过来,这人身上的伤口,有一种就是多情箭,四寸长的多情箭还在这人身上插着,偏偏这里就他一人会这门武功。   只是刚上前一步,浑身是血的这人,瞧见是他,眼睛一翻,一口气没有回过,死了。   “咱们麻烦了。”   远远地崔正泉,瞳孔一缩,离开了他带着的棺材,一步跨过就来到了尸体前。   “是啊,麻烦大了。”   上官玉蹲下身体,瞧着这人身上的伤口。   “人不是你杀的,你的多情箭是很厉害,一个人也很难杀得了他。”   崔正泉认真的说道。   “人也不是你杀的,在这之前咱们两人没有见过面,你的正柔十三经单独对上,也不一定能拿得下他。”   上官玉瞧着这人身上的两种伤口,也只有两种伤口,想不明白到底这人出了何事,又是被何人所杀。 第167章 枫林镇   兰花谷外暂歇的秋风又起。   谷内兰叶轻摆,上官玉和崔正泉心中却冰冷一片。   浑身浴血的而亡的人,无论身份地位都不弱于他们两人,其背后的势力更不容小觑。   泰州太大,也太繁华,宗门林立,世家更是多如牛毛。   死掉的这人就是和上官家齐名的吕家人,叫做吕凤楠,一双铁手在年轻人之中无出其左右。   “你带的棺材,自己没用上却成了别人的安乐窝,心里什么滋味?”   上官玉忽然道。   他知道崔正泉,一位从底层崛起的天才人物,白手起家,凭着绝高的天赋,在泰州有了一席之地。   论武功不输于任何世家子弟,却太过于热衷于名利,所以并不讨被人欢喜。   无论谁要拿走别人碗里的肉,总是不逗人待见的。   “我的棺材只配我自己用。”   崔正泉纠正道,他每一跟人决斗,都会带着棺材,要么活着装名利,要么死了装他自己,他太清楚江湖上的争斗有多么复杂,只是想着最后,能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小屋子,那样在地下,他就不需要那么拼命的去抢,去夺。   “你就不能例外一次?”   上官玉遇到的奇怪人太多了,想来想去,似乎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朋友是正常人的范畴,他不酗酒,不上青楼,更不会滥杀无辜,没什么特别的不良嗜好,派出去的信使已经快两个月了,也不知他出发了没有。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道理,第一次的道理?”   崔正泉抬起头,目光怔怔的瞧着他问道。   “你想说,若是破例了一次,以后就会有无数次吗?”   上官玉的私塾读的不是很好,但一些历史上的出名故事,都还是记得清楚的。   “没错。”   崔正泉一边回答,一边把吕凤楠的身体翻过来。   不等上官玉回话,接着又道:“一共十六处伤口,九处剑伤,六处钝器打击的伤口,一处箭伤,出手的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说着有抬头瞧向了吕凤楠来时的方向,按说凶手行凶之后,一定会跟随而来,他们都等了不少时间了,难道追杀的人也会迷路?   山谷外果然有人来了,听脚步声一共有三人。   很快来人就到了谷内,上官玉瞧去,发现自己的功力还是不够,来的是四人。   三男一女,就是那唯一的女人脚步声,他没有听出来。   “我满来迟了一步。”   瘦高的红发人,一双宽大的手垂下,眼睛却在瞧着倒在血泊中的人,眼中有着悲伤,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吕兄节哀,咱们来的不算太晚。”   矮胖的汉子,瞧着胖,却不显得笨拙,这人眼中也有着悲伤,圆圆的脸上,本是笑口常开,这一次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错,无论是谁做下这等恶事,只要找到凶手,就从来不算晚。”   这是位老人,头上的白发,没有一根黑色,背挺得笔直,背上的长剑古朴典雅。眼中之前也一定有着戚色,如今却已经被深深的掩埋了。   只有女人没有说话,不过她也用不着说话,一双眼睛就已经把她想要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带着面纱,白色的衣衫,粉红的的边,在兰花谷这一片绿色之中,显得格外漂亮。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瘦高的红发吕姓老人抬头瞧着上官玉和崔正泉。   上官玉和崔正泉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如今说什么这些人都不会信了,至于打起来他们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吕姓老人忽然悲凉的一笑道:“我吕家和你上官家,也算是有联姻的亲家,你竟然也能对吕凤楠这孩子下毒手。”   上官玉很想说,我没有,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人们却偏偏就是认定了自己亲眼看到的。   “我们杜家是不想去做别人上门女媳的,本来来此也就是为了凑个数,却没想到依然遭遇的你们的毒手。”   说话的是杜家杜飞龙,人如其名,肥胖的龙,却不影响这人的轻功身法。   “我徒儿只是应邀过来喝一杯酒,又有什么错?竟然也被你们联手所杀。”   背剑的老人杀气深重,随着话语说完,四季如春的兰花谷中如同坠入了寒冬。   每一个人都有一桩血债,也都有出手的理由。   上官玉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除了想办法逃命,然后找出真相之外,似乎也没别的方法。   上官家的威名,即便几人出手,也不会轻易下死手,只需要擒下交给上官家,自然就能讨回公道。   崔正泉就没那么好命了,他只有孤身一人,身后的势力也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正是杀他的好时候。   女人没有动,三大高手已经逼了上来,上官玉和崔正泉只能一步步后退,很快就退到了放置棺材的地方。      悦来客栈。   一个小贩端着两万冲好的藕粉,端了进来。   店小二并没有阻止,客人有过交代,他们自然不敢放肆。   而且这位客人昨天刚刚杀了两人,到现在官府都还没有来人,就能想像一二。   这天王予起的很早,石映雪也睡了个好觉。   洗漱完毕,还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藕粉,那都是极好的。   忽然石映雪转头问向王予:“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金山客栈里的棺材能飞出一个人来,新郎官的轿子里能飞出什么?”   其他围着一圈吃饭的人,都支起耳朵,想要听听王予的看法,他们还记得,当时有人想要上前打开轿子的时候,被王予阻止了。   未知让人恐惧,未知也能让人好奇。   “轿子里有大恐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可能会炸吧。”   王予不假思索的道,当时他只是觉得不妥,后来又嗅到了淡淡的硫磺味。   对于王予的判断,众人若有所思,不清楚会炸是个什么概念,只是想来应该很恐怖。   “都到泰州了,你家少爷,有消息了吗?上次就接到他的信,说是惹了麻烦,不知道解决了没有?”   麻烦不麻烦的先不说,出门走走才是真的,以前武功不济,想要游遍大江南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自认还算个高手,再不趁着年轻多看看,多走走,以后走不动的时候,可就没多少机会了。   想来还是乐韵聪明,把他的心思猜的透透的,拿捏的死死的。   “这家客栈其实就是上官家的,刚刚接到消息,少爷的麻烦都解决了。”   上官子来不好意的说道,实在是时间拖得太长,在时间的长度下,很少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地方?给我说说。”   对乐韵他们说是出来办事的,给朋友帮忙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就是出来玩的。   “从这里往北走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小镇,那里有一片枫叶林,只周围最为出名的一处地方。”   上官子来曾经陪着上官玉去玩过,那里不但枫叶漂亮,来此看枫叶的富家小姐也很漂亮。   “那还等什么,出发啊。”   枫林原名丰里。   很早以前因为镇子前山遍布的枫香树而易名枫林。   枫林镇建立由来已久,聚居的人口也在每年都在上涨。   人口多了,出去的人才也就多了,文人辈出,文化底蕴也就跟着深厚起来。   据说枫林镇出过两位状元,十六位进士,举人更是不计其数,素有才子之乡的美誉。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游人来此赏景的时候。   三两马车的车队,缓缓地行驶在去往枫林镇的路上。   路上的车队不止他们一队,在快到枫林镇的时候,已经没有地方停车了。   人潮汹涌,女孩们有条件的带着丫鬟,下人,没条件的也能安步当车,来此瞧瞧。   也有一些头脑好使的,专门在此做买卖,王予下车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卖了他四碗藕粉的小贩。   只觉得世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   只有卖藕粉的小贩,一脸死了爹的表情,让排队等着的客人,还以为自己给的银子是假的。   王予并没有上去打招呼。   留下了一半的人手看守马车,自己带着另一半进了镇子。   “那个石碑看到了吗?”   上官子来指着一个两丈高的石碑。   石碑上面刻着一手诗句:“魏紫姚黄未足夸,元龙百尺有王花。一支丹萼开连理,两朵红云捧日化。”   王予微微点头。   “据记载有一年春天,枫林叶家,牡丹盛开,邀请四方文人墨客,举行了牡丹诗会,饮酒赋诗长达一个月之久,以为许姓的客人,程哲酒兴,题了一首《牡丹诗》,受到了叶家家主的赏识,招为了女婿,耕读传家至今,成为了枫林镇首屈一指的书香门第。”   上官子来卖弄着他的学识,一些典故说的顺溜的很。   一边走,一边听行家解说,石映雪手中的剑已经塞进了王予的手中。   而她自己两只手都快不够用了,一手拿着冰糖葫芦,另一只手拿着一棵树,一棵枫树,一棵糖做的枫树。   漂亮的她都舍不得吃上一口。   这还不算,头上憋着枫叶木簪,腰上吊着一个枫叶坠子。   仿佛不买这些东西,不把这些东西都装饰在自己的身上,枫林镇一游就是不圆满的。   王予一手拿着两把剑,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大风车,微风一吹,就如同枫叶纷飞,旋转个不停,漂亮的不行。   街上的人不止他一个人这样,只要是带着女眷出门的男人,似乎没啥区别。   王予扭头看向一个和他一样捧着一个大风车的男人,两人四目相对,微微一笑,都从各自的眼中读懂了生活的味道。   穿过了人流,就出了枫林镇。   镇口四条路径,分流了不少的来客。   王予他们走的是一条行人最少的路,无论是徐震,还是上官子来,身后跟着的傅百工,身上都挂满了各种小饰品。   “快看,前面好漂亮。”   冷冰冰的的石映雪也有一天会有小女儿态,瞧着远处一片火红,欢呼不已。   随即转头对着王予道:“我知道你会作诗,快来一首听听。”   “作诗又不是买大白菜,哪能说有就有。”   王予摆动手中的大风车,让出脸向石映雪无奈的说道。   “你快点嘛?要不晚上你随意?”   石映雪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王予说道。   “你别跟着乐韵学,都成什么样了,学坏了你知道吗?”   王予有些心动,去还是不能事事依从,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惯坏了,就有他苦头吃的。   “做一首诗,怎么能让人学坏呢?”   以为风流倜傥,摇着折扇的少年,缓步走过,身后跟着的四个气息悠长的高手,还有两位随从。   折扇少年,看也未看王予一眼,直奔石映雪而去,接着又道:“瞧姑娘面生,不是本地人,小生叶秋红,人称红叶公子。”   红叶公子自认潇洒,却把石映雪给吓住了,嘴里咬着冰糖葫芦,空出来的手则拉着王予的胳膊,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这种搞笑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特别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身上,却神奇的多了一点魅力,让男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别管你是红叶,青叶,还是烂菜叶,随便勾搭别人的女人,都是很不礼貌的。”   王予面色一板,不悦的说道。   红叶公子尴尬的一笑道:“我还以为兄台是个下人呢。”   王予说他是烂菜叶,他也反过来说王予是下人,都是不肯吃亏的主。   “那你的眼睛,真的太瞎了,还不如挖下来扔掉算了。”   人家没有给他面子,王予说话也就不客气。   红叶公子还没有来的及开口,身后跟着的一位瘦高红发人忽然对着上官子来道:“你是上官家的人,来此是为了找你家少爷上官玉吧?” 第168章 枫叶红,逃亡   听到瘦高红发老人称其中一人为上官家的下人。   红叶公子就脸色一变,上官家可不是他一个小家族能够比的了得。   而王予则是感觉神奇极了,早上还说麻烦已经解决了,下午就出了新的麻烦,莫不是这人就是个衰人,走到哪里都是一身衰气。   他还记得两人打赌,上官玉被折腾的够呛,他自己也被废了武功,难受的几乎死掉。   上官子来一怔道:“我家少爷?他也来这里了?我怎么不知道?”   连续三个问题问出,红发老人面色一缓,点了点头不在多说。   “你能找到你家少爷吗?我人都到了,他到好藏起来不见老朋友,是不是又去找谁家媳妇去了?”   不怪王予这么想,这人有前科,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你是他朋友?”   红叶公子眼中透着一丝喜色,嘴里问着话,眼睛却瞧向了红发老人他们。   “是啊,有问题?”   王予奇怪的问道。   “问题大了,你们大概还不知道上官玉杀了多少人,都杀的是谁?”   红叶公子轻摇折扇,慢悠悠的道。   王予更加奇怪了,出门的时候他可是问过别人,泰州上官家怎么说都是数一数二的世家,杀个人怎么了,还问题大了。   “管他杀的谁,反正杀的不是我,不过你要是在贼眉鼠眼的偷看我女人,想一些怀心事,我觉得你的问题会更大。”   王予不认识这些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情,三两句说完就要走了,他是来看景的,不是来受气的。   “少年人火气就是大,连最简单的尊老爱幼都没有了吗?”   背剑的老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最讲规矩的,他一身的杀气,就是杀得不讲规矩的人太多导致的。   王予回头看了一眼,一身青衫,背着长剑,古板的面孔却杀气盈天。   “咱们认识?”   背剑老人生硬的道:“不曾相识。”   “那不就结了,你我不认识,你上杆子让别人尊老爱幼,我又不是你的长辈,爱护你什么?”   在江湖上王予只要听到这句尊老爱幼,就知道喜欢说这话的人,十个有九个不是太虚伪,就是太棒槌。   背剑老人气的杀气一方将要动手,王予幽幽的一句道:“你可想好了,是你惹得我,还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什么狗屁红叶公子,只要你敢出手,我就敢要你老命。”   王予话说的很平静,背剑老人忽然一收杀气,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身后的枫林,有风吹过,“哗啦啦”地轻响,枫叶真的像开了的花儿一般,纷飞着,追逐着,最后被风带走,又落进了泥土里。   拉着王予胳膊的石映雪,紧张的不得了,面对的这些人都是深不可测的高手,以她的武功绝对走不出一个回合。   不是她不够自信,而是这些人都是合鼎境,对付她一个神罡境的人,还不就是一招的事?   “听说,枫叶的红,都是鲜血染红的你信不信?”   王予使劲一吹,手中的风车,“扑棱棱”的转个不停。   “那得多少血才行,你就会骗人。”   走的远了,石映雪才恢复过来,一只手拿着糖做的枫树,脑袋在王予的肩膀上一蹭笑着说道。   这里的江湖比离州的江湖还难闯荡,出门就是高手,只要不在打起来,一切都是挺好的。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骗过谁,你给我说说,我可是号称诚实可靠小郎君的人,骗人不存在的。”   王予扭头,一口咬掉了枫树的一片叶子,“咔嚓”几下就嚼碎咽下,接着又道:“和别的糖味道没啥区别。”   石映雪瞧着手上的枫树,少了一片叶子,怎么看怎么怪异,眼中都快蒙上了一层雾气。   王予一瞧惹祸了,他实在未曾想到,曾经坚强的女孩子,动不动就哭给他看,难道女孩有了男人真的就会变得软弱?   怀疑还在心头嘴上必须做出安慰的举动。   “你想不想知道染红枫叶的血到底哪来的?”   哄女孩的第一法门,就是能够及时转移话题,还必须是她好奇的话题。   果然,石映雪依然有点委屈,却不会也好奇的问道:“哪来的?”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你说血是哪来的?”   王予把“坐爱”两字咬的特别重,石映雪还是茫然的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觉得他念出的这一首诗特别的应景。   比枫林镇外面的大石碑上刻着的诗句更好,更加生动。   身后跟着的上官子来他们也在细细的品尝着这首诗的意境,都感觉这首诗是可以流传千古的绝句。   石映雪刚刚露出崇拜的眼神,忽然想到不能让这人嘚瑟,这是乐韵走的时候交给她的方法,据她很好用。   “我承认这首诗写得极好,可逆还是没有告诉我,染红枫叶的血哪来的啊。”   王予一脸坏笑的凑近石映雪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好一会,似乎是在解释什么。   突然,石映雪的脸上一阵酡红,抽出了抱着王予胳膊的手,抬起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嘴里还“呸”的一声道:“你好坏啊。”   随即向前跑出两步和王予拉开了一点距离。   周围的人都是练过武功的,王予没有用传音入密,他们也都把这些话听在了耳中,再次回想起诗句,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一行人渐行渐远,红叶公子他们还站在原地。   背剑老人叹了口气道:“那人真能杀我。”   接着又道:“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的一个人物,我竟然还不知道。”   “你老谦虚了,那少年年纪和我差不多,就算武功再高能高到哪去?”   红叶公子一边捧着老人,一边对对王予踩上两脚。   背剑老人看了红叶公子一眼,泰州有名的少年死的死,被追杀的追杀,最为出名,武功最高的就剩了这一个。   到现在紫竹林都还没有请他去当上门女婿,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没眼力劲,还贪花好色,惹是生非,也就是刚才他们人多,若是在五人的地方,他相信那个少年一定会让红叶公子,真的染上一身红。   “那少年的文采当真是好。”   一直都没有做声的蒙面女子,忽然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红叶公子眼底闪过一丝嫉恨,随即合拢折扇轻敲掌心道:“可惜不懂礼数。”   在场的人没有人接话,红叶公子一时有点尴尬。   杜飞龙忽然对着红叶公子道:“多谢叶家的款待,既然遇到了上官家的人,就不用你跟着了。”   年少气盛没错,看不清人就是大错特错,他怕这位叶家后人再跟着他们,不但上官玉找不到,还要惹出一些多余的事端。   “这,可是家父?”   红叶公子一时呐呐。   “我们回去会说给你父亲知道的。”   红发老人接话道。   一处小溪旁。   上官玉狼狈的背着崔正泉,小心的放在一块大石头上。   “要不是你那口棺材,咱们两人估计要凉了。”   他的身上只有银票,没有一粒疗伤的药物,只能用采摘的新鲜草药,捏出汁液敷在伤口上。   “一看你从小就没有受过苦。”   崔正泉背对着小水潭,瞧着覆盖的草药,幽幽的说道。   “这是我第二次逃亡了,不知道逃不逃得掉。”   上官玉上前用凉水覆了一下脸,振作了下精神道。   又是黄昏,悠悠岁月如奔。   深秋的黄昏似乎来得总是很早。   冷风吹过上官玉刚刚用冷水洗了的脸,脸上一片冰凉。   但心里却憋着一团火。   怒火。   因为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杀任何一个人,崔正泉也没有。   只可惜除了他们两人,谁都不会相信他们是无辜的。   他能看出这一点,崔正泉也能,所以他们只能走,不能停留,能在四位高手之下脱身是运气。   崔正泉自己也意外,能够靠着棺材跑掉。   他的棺材是给自己准备的,也是给他的那些仇人准备的,一个新兴的势力崛起,总会有很多仇家。   在他生前这些人不敢露出半点端貌,在他死后肯定会有人来挖他的坟墓鞭尸。   所以他的棺材不但能装自己,更设计的有强力的暗器。   然而棺材没有在他死后用上,却在他活着的时候救了他一命。   崔正泉觉得他不该死,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才给了他活命的机会。   “你怕死么?”   上官玉转头看着崔正泉道,他自己上一次身手热毒,都做好的死的准备,要不是王予的一番话,可能坟头已经长草了。   所以他不怕死,怕的是死的没有一点价值,好药背上恶名,让家族蒙羞。   “怕,不然我也不会练武了。”   崔正泉的回答让上官玉很意外,且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人能视死如归,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遇到了超脱生死界限的事情,才会不怕死。   上官玉道:“我想找出凶手是谁,我不能把黑锅背的不明不白。”   崔正泉道:“我也想,可现场在哪?目击者又是些什么人?咱们只要一露面,就绝对活不长了。”   上官玉瞧着山下的枫树,满山的红叶,希冀的道:“现在我只希望,我的朋友能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已经迟到了快两个月了,希望他这次不会来迟。”   崔正泉没有问这个朋友可不可靠,他没见过这个人,却相信上官玉不会看错人。   “这就是你选择这个地方的理由?”   “是的,赌一次,赌我命不该绝,他是个雅人,若是来到泰州,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一定会是这里。”   “他为什么不第一个去找你?”   “我给他的信并不急切,以他对我的了解,肯定知道,我又惹上什么风流韵事了,所以他一定不会着急找到我。”   在逃亡的不知上官玉他们两人。   还有严持和钱开来。   被他们认为的小杀手组织,露出了獠牙之后,却发现竟然是个庞然大物。   远山在夕阳有深秋的黄,变成了神圣的黄,蝉声也开始呜咽了,声音中透露出对生命的最后抗争。   风的气息中也带着凋零的味道。   因为枯叶就在树枝上,就在泥土里,更在风中。   密林之中,枯叶之下,静悄悄的的矗立着一件小木屋。   木屋的颜色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这里是他们两人的安乐窝。   作为杀手,作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尽量的不要报露出自己的身份。   木屋顶上有炊烟升起,被风一吹就歪在一旁。   他们两人外出,木屋内就不可能再有人居住,又是谁在屋内做饭呢?   一直修成正果的妖兽?若是漂亮的美人妖兽还好,若是丑陋的雄性妖兽是不是就能大餐一顿?   严持和钱开来对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了凝重,两人的默契在每一次的刺杀中磨练的更加圆融。   他们知道谁先上前吸引注意力,谁又在后面找准机会一击绝杀。   钱开来还没有放弃他编织了一半的竹筐,一手提着竹筐,脚步轻快的向木屋走去。   路途不远,去而每走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山上,艰难的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很快就到了门口,抬起的右手还没来得及敲门,木门就打开了。   屋内果然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蒙着面纱,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能表达出各种情感。   “你是妖狐变得?”   钱开来僵直的右手,缓缓放下,眼睛迅速的扫了一眼屋内,问道。   只因屋内太干净了,只有话本上的一些故事中,才会有狐狸化成美人,进了穷小子的家里洗衣做饭,报恩情。   听着这话,女人就笑,明明看不到脸,却能从眼中看出她确实在笑,而却笑得很开心,笑得很好看。 第169章 女人,老人   钱开来痴痴的瞧着女子,手中的竹筐掉在了地上,砸在脚上。   一愣神,才反应归来,自己干的都是什么事。   左脚勾起竹筐的瞬间,屋内的美人手上拿着的做菜菜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无法形容这一刀有多快,也是直到这一刻钱开来才想明白,武功差距太大,用什么兵器都一样。   藏身在树林的严持在竹筐掉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妙,整个人施展这他最为高明的轻功窜了出来。   掌中的剑也随之出鞘,明亮的长剑,在斑斑点点的夕阳下,如同水中的游鱼,天上的繁星一闪而过。   再快的剑,也没有近在尺尺的刀快。   所以在钱开来脖子上多出了一把菜刀之后,他的剑也如同遇到了蜘蛛网的昆虫,动也不能动一下。   “你是谁?”   严持看不到女人的脸,也就看不到那一双迷人的会说话的眼睛。   “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恰好来到了此处,只想有个歇脚的地方,顺便还能吃上一口热饭。”   女人不光眼睛很迷人,声音也很好听,这么好听的声音严持听到过的并不多,幸好石映雪就是其中一个。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话?”握剑的手很稳定,他缓缓的说道。   “你们会相信的。”女人没有那钱开来的生命作为要挟,仿佛这两个男人,对她一点威胁都没有。   钱开来尴尬的涨红了脸,左脚勾着的竹筐,被他提在了手中。   木屋不大。   却也有一个灶台,一张木板床和一张吃饭的桌子。   严持手里经常握剑,有时候也会握刀。   他做的饭菜如今已经比一些大厨做出来的都好吃。   菜竹筐里有,肉也有腊好的腊肉。   酒也有一瓶王予送给他们的丰酒,没有开封,自然也就不会有酒香,不然他们绝对逃不出身后组织的追捕。   “好菜,好酒,这个酒我见过一个人喝过。”   若是王予在此,一定认得出这个女人就是他在金山客栈遇到的那位。   钱开来只是一声不吭埋头吃饭,他觉得很丢人,居然输在了一个女人手中,人家还只用了一招。   严持则没有多余的想法,输了就是输了,谁给谁都一样。   女人见无人接话,一个人竟然样说的下去。   “你们是杀手,我见过你们的组织,能不能给我说说,你们的杀手组织叫什么么名字吗?”   “七杀盟。”严持抬头说道。   “不是天诛吗?”女人讶异的继续问道。   “刚刚改的天诛,原来就叫七杀盟。”严持解释道。   “看来已经有人出手把这个闲散的组织融合起来了。”女人若有所思的道。   “不过不管是谁,你们都危险了。”   “我们本来就危险。”一直埋头干饭的钱开来忽然抬头说道。   女人瞧了钱开来一眼,钱开来老脸上居然罕见的有了羞涩。   “我能找到这个地方,其他人也能找到这个地方。”   吃过了下午饭,很快就天黑了。   星光已经在天上闪烁。   女人占据了木屋内的唯一一张木板床。   严持和钱开来就只能睡在外面,像他们这种见惯生死的人,实在不应该有怜香惜玉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   而现在却发生了,原因很简单,他们两人联手都打不过屋内的那个女人。   夜凉如水。   两人只铺了一张草席在木屋不远处的大树下,静静的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星空遥远而灿烂。   严持忽然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她说的没错,这一次我们真的危险了。”   钱开来立刻暗地里戒备。   这句话刚说完,严持身子突然腾空而起,箭一般向着树上窜了上去,他的身法轻敲而快速,钱开来则就地一滚,身体一团转向了树后。   原地四支箭矢插在地上的草席,位置都是两人头颅和心口。   远处的树影里仿佛又鬼怪低语道:“好轻功,好身法,不愧是能杀死‘多手’和‘吝啬鬼’的人。”   严持藏身在了树上的枝叶之间,他们两人总有一人要先隐藏自己。   躲在树后的钱开来大声的问道:“你们是怎么追过来的?”他没有问为什么不放过他们,每个组织都有它的规矩,之所以大声的问话,也是为了把屋内的女人惊醒,多一个高手给他们分担压力,逃跑会更容易一些。   无论是树上的严持,还是树后的钱开来,都没有发现任何人。   说话的人声音飘忽不定,很难锁定位置。   星月在天,树影婆娑,夜色也更加深沉。   夜色之中的魔鬼也更加深沉,杀手总是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环境。   好在树林的环境还不错。   “鬼语”,“神箭”,“飞绳”三人就是派来追杀严持他们的。   这三人是组织里成功刺杀最多的一个组合,他们淌过臭水沟,进过粪坑,也曾躲在池塘底下的稀泥里。   如今的树林反而是他们职业生涯中位数不多的好地方。   说话的是“鬼语”他总能用声音来判断敌人在那个方位,也能用自己的特殊声音来诱导对手犯错。   刚刚射出四箭的是“箭神”,能在一瞬间射出四箭,每一箭位置都不同,是很考验武功的,可惜的是他所面对的敌人太过灵活,他的箭刚刚出手,就已经开始了躲避。   只有“绳索”还没有出手,家变她们三个人的小组合也从没见过“绳索”杀人的手法,只知道每一个死在“绳索”手中的人,都是脖子上套着一根绳索,这些人中有平民书生,也有朝廷官员和江湖大侠。   现在“绳索”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树后的钱开来知道,又到了他出去卖命的时候了。   再次窜出去时,钱开来就甩出了手中的一个竹筒,竹筒里都是烟雾马上就散开。   烟雾之中,一点星光闪烁,,一声闷哼,一具身体落地。   良久烟雾都没有散去。   “箭神”对他的箭法很自信,只射一箭的话,他的成功率是最高的。   现在他正接着树影转移位置,一阵微风吹过,树枝轻摆,阴影下的“箭神”身形也跟着轻摆。   风很快就过去了,树枝也慢慢的停了下来,“箭神”的身体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停下,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动了,一截剑尖穿过了他的身体,割断了他的弓弦。   “嘣”!   细微的声音听在“鬼语”的耳中如同惊雷,是弓弦断裂的声音,“鬼语”暗道。   只有“神箭”死亡的时候,他手中的弓才会折断,“鬼语”已经有了退意,他做杀手是为了挣银子的,可不是送命的。   “鬼语”心中一定,立刻就想好了逃走路线,只是刚刚转身就瞧见了一个女人,蒙着面纱的女人。   她的眼睛会说话,她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东西。   仿佛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女人,手中提着一吊肉,再问今晚吃什么一样。   “鬼语”激灵的打了个寒颤,这里是树林,树林里有鬼他自然是不怕的,因为他就是鬼。   现在这个鬼在害怕,害怕一个漂亮的女人。   只因这个女人的手上提着一根绳子,绳子自然不会让人害怕,让人害怕的是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个人头。   那是“绳索”的人头,他一辈子都在用绳索杀人,没想到,到头来却也会死在绳索上。   “想活命,就跟我来。”   就在“鬼语”牙齿磕碰时,女人一句话就让他仿佛见到了满天神佛,获得了新生。   转身后只见背后站着一个人,手中拿着苍白的长剑,汗水就瞬间湿透了衣衫,若是这个女人话说的慢一点,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变成一只孤魂野鬼?   夜晚。   江湖上很多龌蹉的事情都是发生在夜晚。   王予今晚很老实,老实的让石映雪都不怎么习惯。   随意的在山上找了一处人家,就住了下来。   这里经常会有人住宿,所以这处人家都有准备,干净的被子,明亮的油灯,还有一桌丰盛的酒菜。   当然给出的银子一定不能少。   石映雪已经睡了,和衣而眠是王予要求的,事实上,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睡觉的。   剑就在她的手边,随时都能拿得到,却神奇的是并不能有助于她很快入眠。   少了王予睡在她的身边,总觉得睡得会不踏实。   外面有风,风吹枫林,“哗啦啦”一阵乱响。   白日里听到的是喜悦,是生命的赞歌,晚上再听却又不一样,仿似有鬼在低声长叹,寂寞是如此难熬。   屋内有灯,风进不来,“噼啪”的灯花,没有自己马车内的琉璃盏好用。   昏黄的灯光照在王予身上,让石映雪一阵心安,她的内心中早就把王予当成了她一生的男人。   不知不觉就在心安中睡着了。   王予还是没有睡,他的剑就放在桌子上,也是随手就能摸着的地方。   忽然王予起身,瞧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石映雪,拿着桌子上的“承影”,小心翼翼的的出门去了。   一处平整的平地上。   最中央有一个石碾,石碾的旁边就是一件小木屋,想来是存放谷物的地方。   石碾上摆着酒菜,一边坐着一位背剑的老人。   “小友来了,快请坐。”   背剑老人不像白天时那样古板,生硬。   “老先生选的好地方。”   王予对这些成精了的老人,每遇到一位都会头痛。   地势开阔,说明不会有埋伏,月光之下,说明人坦荡,招待有酒菜,就是人家的细致所在。   每一样都能让人放松警惕,生出好感。   “哈哈,老夫也是没办法,这里最近最好的,也只有这里了。”   背剑老人笑得很畅快。   “菜不错,就是酒差了一点,尝尝我这个。”   王予发现,他自家带着的丰酒,都快要成为他招待客人的专用酒了,或许这样打一圈的广告,能让丰酒飞天,干脆以后再弄出一种飞天丰酒算了,瓶子要换,价格也要涨上一倍。   两人月下对酌,谈天说地,夸了王予的酒好,王予也说了老人气度宽广。   好一会,老人才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我知道上官玉不是杀人的凶手。”   背剑老人徐徐说道。   “这个你不该说给我听,要别人信才行。”   王予无所谓的道。   “你不是他朋友吗?”   背剑老人不解的问道。   “是啊,可和他杀人有什么关系?”   王予明知故问道。   “那我换一个说法。”背剑老人想了想道:“有人伪装成了上官玉的样子,用上官家的武功,杀了不少人。”   “你亲眼见到的?”王予可是知道伪装成高手,有多难,何况还要用处相同的武功,想着想着,心头一突,离州几个世家,就是这么被搞垮的,难道那不是一个个例,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在进行?   “小友想到了什么?”背剑老人瞧着王予脸上的变化,虽然很细微,却还是被老狐狸给看出来了。   “我在想,这件事不会是一个人能做的出来的,他们很可能有一个组织,在做这件事,你们第一个发现凶手的人是谁?”王予问道。   “正因为我想到了这一点,才觉得你不可能是上官玉他们所为,另外上官玉和崔正泉联手,还杀不了我徒弟。”背剑老人说的很自信。   王予无语,这些成了精的老家伙,都不是人,白天找骂,晚上来闲聊,听他话中有话,分明是想把他这个外人拉下水。   “另外,他们两人能从兰花谷逃走,也是老夫暗地里放水所致。”   背剑老人给王予说这话,就是明白的告诉他,这个人情得记下,万一真相大白,上官家得认。 第170章   月上中天,繁星点点。   月光洒落在枫叶上,返照的一片蒙蒙的亮。   告别了背剑老人柳斐剑,王予就沿着小道往回走。   他带去的酒,连着瓶子被老人拿走了,似乎他遇到的每一个老人,都有这种顺手牵羊的坏习惯。   屋内依然灯光明亮,王予站在门口却没有一点要进去的意思。   “他今晚一定回去找上官玉的,我没说错吧,可惜柳前辈不相信我说的话,要一个人行动。”   房门被打开,屋内的人还在沉睡,中间的桌子上却坐了一圈人。   有男有女,都是今天再路上遇到过的。   而说话的人正是那个叫做“红叶公子”的少年,今晚他没有拿着折扇,而是拿着一柄剑。   剑鞘上刻着一支枫叶,雕刻的很传神。   “不请自来,谓之盗,你们是自己去官府呢?还是要我报官呢?”   王予阴沉着脸,瞧着一圈人,慢慢地说道。   笑得很得意的“红叶公子”,一脸不屑的道:“江湖人的事,官府能管得了?你报官试试。”   王予了然的点点头道:“都说枫林镇是才子之乡,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   “公子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利,说说上官玉在哪儿。”   红发老人可不管见面,闻名的纠葛,他就想知道杀害他侄儿的凶手,如今在什么地方。   “你在威胁我?”王予缓步进了屋内,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红发老人。   红发老人忽然感觉一阵心寒,不知哪来的风吹得油灯灯花一阵晃动。随着灯花的晃动王予身后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起来,仿佛地狱走出的魔鬼,张牙舞爪。   “哼,还是柳前辈说的好,这人就是不懂礼数,不懂得尊老,问个话都叽叽歪歪的一点都不爽快。”   “红叶公子”眼中藏着兴奋,继续煽风点火的说道。   “那懂礼数的人怎么会夜闯民宅呢,你给我说说看?”   王予忽然不生气了,他就想气人,最好气死了他的心头才舒服。   “红叶公子”语声一噎说不出话来,连忙转头瞧向红发老人,却见到红发老人一脸凝重,又看向了矮胖汉子。   矮胖汉子谁也没有看,只是盯着桌上的油灯,似乎这盏油灯比任何美女都要好看。   带着面纱的女人则是眼波流转,一会瞧瞧王予,一会瞧瞧“红叶公子”最后还是瞧得王予多些。   王予自然感受的到,谁让他长得英俊潇洒呢,被人看到多了,自然就无所谓了。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连灯花都不在炸响。   “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我要睡觉了。”王予走向床边,瞧了一眼石映雪,只是被人点了睡穴而已,其它并无大碍。   “不过下一次,再用这种手段,我相信有的人肯定是活的够了。”   “你在威胁我们?”“红叶公子”立刻像炸毛的猫站了起来。   “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王予扭头看向“红叶公子”,昏黄的灯光,让这位公子的脸上贴上了金色,看着富贵,却容易烟消云散。   “你”   “够了。”矮胖汉子忽然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油灯一跳打断了“红叶公子”的说话。   “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剑法,听柳斐剑说他不是你的对手,我却不信。”   王予有些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不是为了利益出手的,哪怕是为了报仇也好啊,看来要重新评估一下泰州武林人士的性格脾气了。   气氛凝固,王予却忽然一笑道:“想见识自然可以,明天中午再说吧,今晚我困了,想睡觉。”   “我看你是怕了。”红叶公子“嗤”的一声,冷笑道。   话刚出口,就见到一点黑芒,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芒电闪一般的接近他的眉心。   红叶公子心头大急,平时引以为傲的一身武功,在这一剑之下就是个笑话,无论如何闪躲似乎自己的眉心都会被穿透。   眼神急切的看向站着矮胖汉子,这位可是说了像见识一下人家剑法的,这次见到了应该会出手吧。   仿佛过了一万年,又似乎过了一瞬间,矮胖汉子无动于衷,红叶公子叹息一声道:“他剑已经出手了,你为何不出手?”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化作的影子,嗖呼间就到了门口。   剑光如影随形,王予也跟了上去。   “我只是想要见识一下,又没有说要动手比武。”直到这时矮胖汉子才向着门口说道。   红叶公子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只能拔剑相向。   他的轻功是一流的,他的剑法也是一流的,能在泰州这种藏龙卧虎的地方,混出一个公子的名号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长剑出鞘,瞬息就是十一剑刺出,每一剑都炸开了一朵剑花,看着像林间的枫叶,美丽却很危险。   一处手就是绝招,这一招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愁望”。   王予的剑从来很简单,能动用一分的力气绝不肯多出一分,“承影”穿过剑花,就像利箭穿透了树叶,毫无阻滞的依旧刺向他的眉心。   红叶公子一剑失利,再次换了种剑法,只是无论换了多少种剑法,王予来去就只一剑已经逼得他后退了七步。   “误会,咱们无冤无仇的,算了吧。”   “无冤无仇你会出现在这里?,让人在家里堵我,无冤无仇你会煽风点火,让人来杀我,是你傻还是我傻?”   说话间,王予的剑又快了一分。   动手之后才发现这人嚣张有嚣张的资本,武功还是不错的,放在离州做一任家主绰绰有余,境界也和他一个样,区别只在于内力的精纯和,招式的变化快慢。   “你们看的出来两人使得都是什么剑法吗?”   红发老人眯着眼睛,瞧着场中两人问道。   “叶公子用的是他们家传的剑法,其他三门是曾经入赘到他们叶家的高手所有的。”   矮胖汉子目不转睛的说道。   “那个少年使用的剑法从来没有见过,能用一招,逼得别人连换三种剑法,都不管用可见厉害。”   面纱女人对王予更加好奇了,很少开口的她也跟着说道:“这招一剑刺眉心,很多剑法中都有,这少年使来却似是而非,不遵循规律,实在看不出是那门那派。”   “你若来来去去只有这五套剑法的话,明天你的家人,一定会给你准备好灵堂。”   红叶公子气急,打到现在,人家都没有用尽全力,只是在拿他试剑,怎能不让他羞愧。   忽然掌中的长剑轻飘飘的像天上的树叶,随风飞舞,王予直刺眉心的这一剑似乎再也找不到目标,茫然的追逐着叶子。   王予眼中一亮,总算这人身上有点东西,旁观的三人却脸色大变。   “回风舞柳剑。”   红发老人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柳家的绝世剑法外传了?   王予也听到了这门剑法的名字,心头满是欢喜,他在很多剑法秘籍之中都看到过对这门剑法的推崇。   对面的红叶公子的却满嘴苦涩,他明明都已经拿出了最厉害的剑法饿,为何感受到的压力比之之前还要大。   似乎对面对这门剑法的熟悉程度要远超于他。   很快七七四十九路回风舞柳剑使完,王予就再没了兴趣。掌中长剑翻转,人已化作残影,每个影子的剑招都不相同,却同样刺向要害。   红叶公子大惊失色,再也稳不住心神,眼看着要被一剑绝杀,忽然枫林里射出一排利箭。   利箭仿似多情的少女,对着王予投怀送抱,王予手中的剑招只能停下,长剑在手中一振,一柄剑瞬间化身成了无数柄剑,利箭有多少,剑就有多少。   “叮”的一声,利箭全部散落一地。   利箭射出有先后,王予的出剑也有先后,声音只有一声,却是他剑速极快,几乎在同时击落了利箭。   “多情箭?好像不是。”   王予击落了利箭,没有理会趁机跑了的红叶公子,只是瞧着地上发愣。   围观的三人却没有如同王予一般,一人追着红叶公子逃跑的方向,另两人则闯进了枫林,去找寻射箭的人。   枫树林很大。   几乎半边山都是枫树。   若是游人入内,没有及时出来等到天黑的话,也一定会被困在里面。   一棵棵的枫树,比任何奇门遁甲都要无解,因为它没有规律可言,而且范围太大。   上官玉和崔正泉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陷在了里面。   “你懂不懂星象?”   走了好一会还在原地打转的上官玉不得不开口询问。   “你知道,我的出身不好哪有钱请人教我,我还以为你懂呢。”   崔正泉身上的伤势好多了,武功达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势,恢复起来也是很快的。   上官玉轻咳一声道:“我以前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学到的学问,早就还给夫子了。”   崔正泉仰着头,瞧着夜空,天上的星星那一颗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只知道弯弯的那一个叫做月亮,而现在月在中天,到底那一边是东,那一边是西,早就分不清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崔正泉无语的道。   良久才又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太蠢了吗?”   “没看到我在坐着吗?等一会,等到月亮偏移了,我就会知道东西是那两个方向。”   上官玉自信的说道。   崔正泉借着月光看着上官玉,直看的上官玉心头有发毛,悄然挪开了位置的时候才道:“你什么时候变聪明的。”   天上的星光,明了暗,暗了亮,来回几次。   崔正泉仰着脖子,忽然道:“月亮偏移了。”   “我看到了。”上官玉从躺着的地上坐起幽幽的说道:“你这样一直仰着头,脖子不酸吗?”   “不抬头怎么知道月亮走没走?”崔正泉转动了一下脖子,“咯嘣”一窜响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点蠢。   躺下不好,偏要仰着头。   “现在咱们往东还是往西?”崔正泉可不会说出自己是笨蛋这种话,立刻问道。   只瞧见上官玉从身上摸出一个铜板抛起,落下,上面是“洪武通宝”四个大字。   “往西。”   人们总会在无从选择的时候,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老天来抉择,但大多数的时候却都是在骂老天对他的不公。   天色不暗也不明亮。   他们两人的武功足够在枫树林中,达到视之如昼。   所以只要辨明方向走起路来就快了许多。   “林子里除了咱们两人迷路,似乎还有别人也迷路了。”   崔正泉看到了树下蹲着,双臂紧紧抱着双腿的脑袋低垂的一个人,一个穿着淡红色衣服的女人,看不清模样,一头长发披散下来,估计是哪家走丢了的小姐。   “有吗?我怎么看不到?”上官玉装模作样的四处乱看,回头疑惑的问道。   “没有嘛?”崔正泉一怔,随即想到他们是在亡命天涯,身后追着的人不止一个,随时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在去管一个天亮就能获救的人,似乎有点多余。   “好吧,我看错了。”   走出没几步,一阵“咕咕”声传来,上官玉他们想不发现这个人都难。   上官玉,脚步一停,对着崔正泉道:“你知道人一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么?”   “不知道。”   “是蠢,是无可救药的蠢。”   “你想当一个蠢货?”   “你不想吗?”   于是在逃亡的路上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长得并不漂亮,但也绝对不会丑。   她似乎不会说话,只能用手势来表达她是谁,她住在哪里。   也是,只有哑巴才会在树林里迷路,还没有被人找到,只要她大喊一声,哪怕在迷路的那一刻,都会有人把她带出去。 第171章 徐震之死   深秋的夜很长。   无论多么漫长的长夜,都会迎来天明。   只要找对方向无论多么快光的密林也都会走出来。   现在天还未明,上官玉和崔正泉带着哑巴女孩已经走出了枫树林。   林外并不开阔,林边只是多了一条小溪,小溪的旁边是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矮胖汉子,杜飞龙,他是和吕家红发老人一起进入枫树林寻找放箭的人的。   却为何兜兜转转的来到了此处呢?   是算准的上官玉他们要从此经过,还是这次相逢只是一个意外?   “江湖人都知道杜家有一双跑的最快的腿,却没想到这双腿的主人鼻子也是最灵活的。”   崔正泉瞧着不到一丈宽的小溪,一边说着话,一边做好的殊死搏斗的准备。   “江湖传言大都夸大其词,否则又怎么会追丢了你们两个呢。”杜飞龙苦笑道。   “可你还是追到了我们。”上官玉笑得更苦。   只有身后的哑巴女孩走出树林的喜悦还在脸上,却很快被茫然所代替。   十聋九哑,她是哑巴自然也听不到几人在说着什么,一会看看上官玉他们,一会又瞧瞧小溪对面的矮胖壮汉。   最后还是觉得待在上官玉他们的身后安全,才缩着身子,藏在两人的影子里。   “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杜飞龙摊开手接着又道:“你们难道没有想过,是什么让你们自信可以轻易地从我们三人手中逃脱?”   上官玉和崔正泉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杜飞龙道:“若不是我反现了其中有些奇怪的地方,故意放水,你们以为放出那些暗器能跑的了?”   两人想了一下,似乎有些勉强,随即又好奇起来这人既然知道其中多有蹊跷,又为何要死命的追上来。   “我想知道背后到底是何人在暗地里布置杀局,今天可以是几大世家的子弟,明天就很有可能是几大世家的家主。”杜飞龙给出的理由很合理,阴谋总是在暗处才让人心境胆颤,人一旦有了提防,就很难成功。   “所以你想怎么样?”两人沉默半响,上官玉才开口说道。   “所以我想请两位去一个地方,一个别人很难找得到的地方,这样暗处的人,就会以你们的样貌继续出现。”杜飞龙慢慢地站了起来。   上官玉和崔正泉两人眼神交流片刻都放缓了戒备。   正在此时杜飞龙身影一闪,不到一丈的距离瞬间即至,双腿连环,分别踢向两人的胸膛。   枫树林内也忽然递出了一支枫树枝叶,从侧面限制了上官玉的行动,因为他的背后就是那个哑巴。   而另一侧也射出了一排箭矢,规制和上官玉身上的多情箭一模一样。   脚先踢过来,但树枝和箭矢却是后发先至。   崔正泉掌中的剑手中翻飞不肯后退一步,他的身后不但有上官玉还有哑巴女孩。   上官玉也一样,他用的是双环,双环一绞树枝就停止了进攻。   两人挡住了临身的利器,却躲不过正面的一双腿。   双脚分别踢中了两人的身体,身体上的护体真气迸发,却还是身受重伤,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哑巴女孩没有受伤,眼中惊恐的瞧着矮胖汉子,随后才想起要扶起倒地的两人。   上官玉和崔正泉终于明白了。   这个阴谋的主事人就是杜飞龙,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却不是两人能想明白的。   现在他们倒下了,身边只有一个聋哑女孩,想来杜飞龙也是不肯放过的,若他们死了往后就没有人能够知道真相了。   杜飞龙站定瞧着哑巴女孩,眼中奇怪的道:“你是哑巴,是聋子,为什么不是个瞎子呢?”   惋惜的语气,加上可惜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么仁慈似得。   “是啊,可惜啊,一个妙龄少女上天已经对她不供了,为何还要让她失去唯一的生命呢”   一个可有可无的声音在消息旁回荡。   “谁?”   杜飞龙再也顾不得地上两个身受重伤的人,转身四顾,只有用剑的红叶公子,和放箭的黑衣蒙面人,再无其它。   呼喊了好几次,还是毫无动静。   转身刚要下杀手是,这个讨厌的声音又来了。   “飞龙不叫飞龙了,干脆改名叫飞虫算了。”   声音飘忽不定,杜飞龙忽然飞身进了枫叶林,只听到一阵激烈的交手,红叶公子和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向地上两人射出一个飞镖。   飞镖刚刚出手,就被打掉,接着就是一阵枫叶雨,逼迫的两人不得不进了枫叶林躲避。   林中的交手更加激烈,只听到有人惊呼,,短促而尖锐,充满恐惧和不信,随之就安静了下来。   上官玉和崔正泉想要进去看看,可一动就全身撕裂般疼痛,连站都站不起来。   杜飞龙他们武功无论境界,还是招式都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又是谁能和这样的人争杀胜出呢。   哑巴女孩连忙借着月光跑到小溪边上,撕下衣袖兜满了水给他们擦拭伤口。   两人凄惨的地头瞧着,两脚踢上来伤口却是刀伤,劲力凝练的可怕。   天上星光闪动,林间一片漆黑。   只有风在轻轻地吹,小溪在湍湍流淌。   杜飞龙能一个人找到这里来,其他人相信也可以,无论来的是谁,凭借他们现在身上的伤势,哪怕是个不入流的高手,也能轻易的要了他们的性命。   幸好女孩是个哑巴,不会懂得叫救命,要不然来的人不但不会救人,还有可能顺手杀人,再去其它世家领个赏钱。   与此同时。   王予则回到了房间,三个人都已经追了上去,他自己反而落了个清闲。   三人都是高手,王予相信即便追不上也不至于送命。   夜已经很深了,他只是出门的一小会,跟着他的一群人居然全部遭了算计,除了警惕心不高之外,也是以前过的太安逸了。   漫长的夜还未过去,王予不打算现在就叫醒这些人,只有真正体会过恐惧,才会明白闯荡江湖不是去郊游。   他怀里抱着剑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天就亮了。   屋外四处都是人的惊呼声,更有人已经快速的向王予的房间跑来。   徐震跑的最快,他是老江湖,醒来之后比旁人更能冠绝到事态的严重。   推开门之后就瞧见了王予正在看着他。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深沉的睡了一夜,不管是谁精神头都会很好,徐震却眼角有着血丝,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接着过来的就是傅百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莫名其妙的全部睡着了的情况,每晚他都会布置人手守夜,偏偏昨晚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什么事,就是遇到了几个朋友,聊了许多事。”   王予身旁的石映雪也醒了过来。   惊慌的一睁眼就见到王予坐在旁边,忽然她觉得手中的剑一点都不可靠,立刻就抱着王予的胳膊。   “昨晚好吓人,四个蒙面人同时出手,我连剑都没来的急拔出来,就被人给点倒了。”   王予轻轻的拍着石映雪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以后好好练武就成,等我整理出一套剑法教给你。”   石映雪毕竟是个女人,无论她原来多么坚强,武功多么高,遇到这种事都需要一个男人来依靠。   好一会石映雪才安定下来,又检查了一遍身上并无不妥,才松了口气红着脸下床洗漱。   徐震和傅百工被请到了屋内。   “百工,从今天开始,你带着这些人加紧训练武功,你自己也不能拉下,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想我提出,我来解决。”   王予还是很看好这个年轻人的,若是他不惦记自己的乐韵,早在丰县就会专门为他量身定做一套武功。   “是,少爷,若没有其它吩咐,我就去做事了。”傅百工眼睛瞟了一眼外面,乱哄哄的一团糟,自己也是面上无光,是该好好地练练了。   “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王予瞧着傅百工,手上的长剑却已经出鞘,从桌子底下,由下往上刺进了徐震的胸膛,只听见“叮叮当当”一连串的声音。   傅百工才发现地上掉了一地的暗器,飞镖,飞刀,金钱镖,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徐震一脸平静问道:“为什么?”   似乎这人是个铁人,不知道疼痛,更不知道刺在他身上的剑,已经要了他的命。   傅百工惊讶的一个“他”字刚问出口,忽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王予自然知道这人要问的是什么,他可没兴趣给一个死人解释。   “去找找看,真正的徐震在什么地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予话中带着杀气,自己人被杀他不在乎,江湖人本就是打打杀杀的,难免不慎丢了性命,可要是杀了人还假扮前来行刺,这种上升到阴谋诡计的层次,就一定不能客气。   傅百工怔怔的瞧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还看着王予的徐震,他总算明白和王予的差距在哪里。   这人倒下的时候,压在了他掉落的暗器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暗器上面的毒刚好用在了他的身上。   一缕青烟自尸体底下升起,不一会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王予也是侧目,喃喃自语道:“好厉害的毒。”   “可惜了,要不然还能在这人身上找出点线索。”傅百工压住自己心中的恐惧,不由得说道。   “这种人活着你找到的线索,也一定会是一个大坑,走吧。”   王予摇了摇头说道。   两人出了门,一个去招呼人手,寻找真正的徐震去了。   王予则手上提着石映雪买的所有小玩意,关好木门,靠在一旁的一棵枫树上,瞧着石映雪刷牙洗脸。   在一个没有各种化妆品的时代,一个女人的美丑差距是很大的。   所用的都是王予制作的日用全套件。   “你在看什么?”身上还有着淡淡的梅香,那是用梅花的花瓣收集起来,制作成的类似洗面奶的东西洗脸后的气味。   石映雪手指轻轻的划过额头,撩开沾了一点水的头发,看着还在出神的王予问道。   “我在想,你洗脸的样子很漂亮。”王予忽然一阵冲动,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说道。   “难道我平时就不漂亮?”石映雪仰着头看着王予的眼睛问道。   王予立刻闭嘴,这种话题他可不敢接。   “徐大叔呢?”石映雪没有等到王予的夸奖也不在意,这个男人每当这个时候都会沉默,习惯了。   “出门了,说是有点事情要做。”   王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见涨。   “你昨天不是说要去看看洗砚老人吗?咱们现在就去怎么样?”   “好啊,听说这人一手工笔画的枫叶林可漂亮了。”   石映雪没有问王予为何把她的东西都拿出来,也没有去多看那间屋子一眼。   明明徐震就是进了屋,从来就没有出门,王予却说徐仁出门了,等等等等。   太多的疑问压在心里,她相信合适的时候,王予一定会说给他听。   洗砚老人住的很远,在上溪口上。   王予他们到来的时候,就发现一间石头堆砌的屋子外面早就站满了人。   每一个人都带着笔墨纸砚,安静的等待着。   “洗砚老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起床了啊。”   “人家年纪大了,就不能让人家多睡一会,急什么。”   “你不急来的最晚,为何要排在我的前面?”   “就是,先来后到都不知道了?现在的年轻后生不得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者,谁也没有想过破坏规矩上前打开石屋的木门。   王予眼神古怪的瞧着这间石屋,在他的感知里面石屋内是没有人的。 第172章 线索   在王予的暗示下,一名手下拨开人群一脚就踢开了木门。   “你这后生,懂不懂规啊,死人了。”   站在最前面的一人不忿的开口,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惊恐出声身不由己往后退去。   身后的人早就挤成了一团,纷乱的比集市好不了多少。   王予带着的护卫立刻抽刀在手,围成一团,惊慌的认全这时才意识到,出大事了。   “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丢下石映雪,分开人群,向石屋走去,这次没有人叽叽歪歪的说排队之类的话了。   石屋内一位老人半边身子压在桌子上,另半边则贴着地面,桌子并不高,才能做出这个样子。   看不到老人的正面,只能见到一身麻衣,黑白参半的头发,一根木簪是用枫木做成的,矮桌上还有砚台,砚台里的墨汁只剩了浅浅的一层。   只是不见了画笔。   王予内力一翻,老人就平躺在地上,一剑正中眉心,一击毙命。   扫视一下不大的石屋,没有打斗的痕迹,不过他刚刚内力接触到了老人的身体,老人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极高。   能被人一剑击杀,要么是熟人,要么就是有人把尸体搬过来做成的假现场。   查找线索,非他所长,接二连三的命案却都要他学会从蛛丝马迹之中找到凶手,实在无语。   “来两个人把他抬出去,买一口好点的棺材埋了。”   石屋内很干净,没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那怕是一点碎银子或者一个铜板。   王予不是衙门的人,和老人也非亲非故,能让人把他安葬了也是刚好凑巧。   “怎么了?”   石映雪瞧见王予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   “洗砚老人死了,身上的剑伤,有点像我的剑法造成了。”   王予选择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回答,此地人太多,谁知道里面是不水隐藏有图谋不轨的人。   石映雪立刻住口,现在不是问这话的时候。   正在此时外面又来了一群人。   “快看是叶家老人了。”   “太好了,总算来了些有身份的人,这下就能查出是谁下的毒手了。”   “不错,洗砚老人卖画赚的银子,那都是送给了一些孤寡老人,没想到他老人家却死在了那些孤寡老人的前面。”   “好人不长命啊。”   “谁说不是。”   安静了好一会的人群,见到叶家人,一个个忽然都会说话了,说的还一个比一个好听,一个比一个对老人死去的惋惜。   “怎么回事?”   由于人群的遮掩,叶家人还没有发现命案,只是看到有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亮出了刀子,为首的一人大声问道。   “洗砚老人死了。”   被围的人中一人大着胆子回答道。   “死了?怎么死的?尸体在那?”   为首那人抽出带着的长剑,环顾四周,想要找出谁是凶手,身后跟着的那些家丁,也一个个的抽出兵器四散开来。   “不知道怎么死的,尸体刚搬出来。”   另一人接话道。   王予瞧了叶家人一眼回头吩咐道:“既然有人接手,就给他们送过去。”   搬着尸体的两名护卫应声就抬到了叶家人面前,随即转身就走,王予也没有时间等候别人查知凶手,带着人更要离开。   “止步,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不查清楚,一个都不能走。”   为首那人看叶没看王予一眼,就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难受的话。   王予不想惹麻烦,他还以为泰州和离州一样,都是一些长眼的任务,可惜他错了,不是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能吃几碗饭。   王予他们刚走出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我说止步,你没听见,还是把我的话当放屁。”   为首那人闪身站在王予面前怒声说道。   王予很久都没有遇到过拦他去路的人了,之前想在石映雪她们面前露露脸,都找不到一个上来让他打脸的。   他很诧异眼前这人脑子里怎么想的,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是机会就要把握住。   “记得,要是再有人拦我的去路,给我剁了喂狗。”   叶家人很狂傲,王予也会目中无人。   石映雪仿佛重新认识了王予一般,两只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身后被围着的那些人忽然觉得这样挺好,他们的生命中将要见证一次能出去吹牛的谈资。   叶家在枫林镇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能见识到叶家人吃亏,可比求上一幅枫叶图来的有意思的多。   而洗砚老人则被这些人选择性遗忘了,一个死人再出名,也没有活人重要,还是将要打起来的叶家活人。   “不错,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   为首的那位叶家人忽然一笑道。   然后让开了一条路,供王予他们通行。   王予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管任何地方都是吃软怕硬,你只要强势了,对手就会软弱。   面前的叶家人,无论开始说话有多么霸道,但一旦遇到硬茬,也是能屈能伸的。   或许人家能传承几百年不是靠的运气。   王予忽然发现对枫林一行有些意兴阑珊,再好的美景,如实遇到了瞧着不爽的人,也就没了心情。   很快场中就剩下了一群前来求画的人,热闹没看到,画也没求到,还被人当成了杀人犯限制了起来。   谁的心头都不会舒服。   少了强势的过江龙,很多人就不知道反抗是什么。   沿路又走了一段路,傅百工才从后面跟了上来在王予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带我去看看。”   随即对着石映雪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   留下了四名护卫,王予跟着傅百工往事发点走去。   枫树林真的很大。   大到里面死伤个吧人,都很难找的出来尸体。   也不知这片林子里埋藏了多少亡魂。   密林深处,一棵碗口粗细的枫树下,站着三名护卫,每一个人的佩刀上都沾着泥土。   旁边就是一个大坑,大坑里就是一具尸体,无面的尸体。   王予跟着傅百工来到了此处。   “有没有看出徐震是怎么死亡的?”   两人走了一路,不说有多深的感情,却也必能眼睁睁的看着被人害死,还无动于衷。   王予对于这种豪爽的江湖客真的很欣赏,还打算要是回到离州,邀请他去丰县做客。   没想到一个疏忽,人就没了,而且还被人残忍的扒了一张脸,作为易容术来用。   “是被人一掌震碎心脏,不过从挣扎过得痕迹来看,那张脸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剥下来的。”   傅百工心头寒意都快凝结成冰了,若是那一晚被带出来的是自己,应该也是这个惨样,随即有些期待王予会教他什么样的武功。   原本对于练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身在江湖才有了更深的渴求,武功不好,就只能任人宰割。   王予蹲下身子,拉着尸体的手,内力还能在尸体内运转传递,很快就大致弄懂了震碎心脏的武功出自哪里。   他的武功学的太多太杂,在别人身上是短处,在王予身上就成了见多识广的长处。   “震碎心脏的掌法很多,这种能把心脏震得四分五裂的只有叶家的枫叶掌才能做到。”   王予知道的这么清楚只因为他的落英掌中,就融合的有这门掌法。   站起身来四下望了一眼,接着又道:“你们找没找到徐震受伤的地方?”   “没找到,这里有高手从树顶上下来的,在下上不去所以。”   其中一位擅长追踪的护卫立刻说道。   “不过在傅统领走后,我们还发现了这个。”   这名护卫摊开手中的碎纸屑道:“这种纸其中的成分都是枫木。”   王予对这些不专长,也就不知道每一种纸都有什么不同。   只有傅百工结果在手指之间摩擦了一下道:“是有枫木的残渣在里面。”   “我带你上去看看,百工你把徐震的尸体收起来,找个地方火化了带上。”   枫树林站在外面看是一个景色,站在山上看又是一个景色,若是站在中间的树尖上四下看去,只见红海茫茫,更显得震撼。   王予他们只瞧了一眼一眼就不再多看。   护卫的武功也很高,这样的高度也能上的来,难度就在跨度太大,他得内力无法支撑长时间的消耗。   在树尖上兜兜转转,很快一间石屋就在不远处。   王予带着护卫到了近前。   这间石屋王予记得,洗砚老人住过的地方,他还搬出了尸体。   如今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只觉得巧合的令人难以置信,他不记得谁说过一句话。   “我不相信巧合,任何一次巧合都是有心人的安排。”   王予突然有些后悔,为何要把洗砚老人的尸体搬出来,他自己亲手破坏了现场。   “就在这间屋子里。”   护卫仔细的看了看一些隐藏的痕迹,这些痕迹比他在山里猎杀野兽更加难寻。   石屋前早就没有人了,叶家人不知什么时候走的,前来求画摆放的人,在没了洗砚老人之后,也都走了个一干二净。   屋内还是原来的摆设,没人进来动过分毫。   “这里原来有个死人,当时徐震应该就坐在死人的这个位置上。”   护卫一边查找这线索,一边给王予解释着他看到的一切。   “你是说徐震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被人剥了脸皮的?”   王予算着这里和他居住的距离,来回所用的时间,还有他出门的时间和柳斐剑喝酒吃菜的时间。   所有的事件,都是掐着时间来进行的,精密的可怕。   “那你看的出死在这里的人,是在那个地方死的吗?”   王予对暗地里的凶手佩服的时候,心里也在暗自警醒,还好他的一个坏毛病总是能立奇功,若不了解的人,肯定会吃亏不少。   “看得出来,这人是被人背进来的,从这里,然后到这里。”   护卫比划了一下,又带着王予出了石屋往另一处走去,那个方向还能听得到水流声。   路程并不远大概一里地,转过了一片枫林,就是一道小溪。   溪流并不清澈,一个死人被钉在小溪的上游,尸体早就泡的发白,浑身没有一点血色。   另一边的碎石地上,还有两节笔杆,笔杆精钢打造,却被切口整齐的一分为二。   王予能想象的出这支笔是怎么被斩断的,那一剑一定极快,极为锋利,使剑的人武功也一定极为高强。   而那个人正是被钉在小溪上游的那位黑衣人。   护卫腾身跃起,把挂着的黑衣人取了下来,王予才发现,斩断笔杆的兵器,就是把人钉在上面的这一把剑。   溪水长流,已经洗掉了一切线索。   “回去吧。”   王予见线索断了,也只能暂时放弃。   石映雪等在原地,王予没等到,却等来了叶家的人。   一伙人抬着一具盖着衣服的尸体,快速的往回走。   叶家为首的那人也看到了石映雪,脚步一顿,又装作不认识一般的插身而过。   很快就消失在弯曲的小径上,随后才是那些前来求画的人。   乱哄哄的一团,经过石映雪身边的时候,更是加快了脚步,连叶家人都敢得罪的人,他们可惹不起。   只是这些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用惊慌失措,屁滚尿流来形容都不为过。   边跑这些人还撕心裂肺,恐惧至极的边喊“死人了”,“好多尸体。”“叶家人全完了。”   石映雪眼看着这些人冲了过来,四名护卫拔刀在手紧紧的护卫周全。   昨晚他们失职了,今天可不能再有任何差错。   但是人群涌来他们还是不知道是不是能出手,正在迟疑的时候,人群中忽然暴起杀机。   明晃晃的短剑随即刺出。   王予能带出来的人,身手一定不错,尽管杀机来的突然,还是能够及时应对。   四人本就结成的是一种阵法,运转起来,两人进攻,两人防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第173章 遇友,灭门   石映雪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又一次回到了她曾经最无助的时候。   此时坚强和果断再次回到了身上。   只要她不乱,阵型就不会乱,阵型不乱王予也一定能赶得回来。   简单的判断,总是最有效的。   短剑被两把刀挡了下来,另外两把刀同时砍向一人。   人群纷乱,见有人亮刀子了,也没谁敢于靠近,真有不怕死的,被杀了也怪不得谁。   石映雪拔剑在手,她没有跟着进攻,而是在等待机会,时间算计的这么精密的布局,不可能只有人群中已经动手的杀手。   王予说过一个剑客,最主要的是心态要稳,这样出手才会自信。   她等待的人果然来了,人群正在分散,隔了两三个人的人群中一人扬了一把粉末,这是正好一阵风吹过。   风向正是往他们这边来的,石映雪衣袖拂动,强大的内力涌出,把粉末扫向了一旁。   那些还未退开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扬粉末的那人,又混入人群中跑的远了,使用短剑的两人,勉强招架着两把刀,一时抽不开身及时走脱。   石映雪没有心急的去追,王予曾给她说过,穷寇莫追,她一直都记得。   逃跑的那人见无人追来,有放缓了脚步,似走非走的样子,眼见周围快没人遮掩,只好放弃勾引,一跺脚跑的飞快。   此时两柄短剑再也挡不住四把刀轮番上阵,被各个击破。   其中一人脑袋被砍掉,另一人少了一只拿剑的手臂,被四人点了穴道擒下。   “那边还有三个昏迷的人怎么办?”   石映雪见护卫拿下了其中一人,护着她将要离开。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昏迷的人,只有等少爷来处理。”   其中一个护卫瞧了一眼躺在地上中了毒粉的三人道。   “可是万一要是死了呢?”   石映雪还是没有习惯见死不救,迟疑的问道。   “那也和我们无关,他们若不冲击我们,又怎么会中毒。”   护卫的态度依然没变,王予给他们的护卫条例说的很明白也很详细,在任何情况下,只需执行保护好要保护的人就行。   石映雪也看过那些条例,本来她对这些条例并不在意,如今却觉得有太多的不近人情。   不过她也没有执拗的自作主张,若被王予知道她违反了一些条例,保护自己的人一定没啥好果子吃。   一个是自己亲近的人,一个是一群素不相识的人,怎么选不用想也知道。   五人带着一个俘虏缓缓的退开,站在了离此地不远的地方,一方面可以看到昏倒的三人,另一方面也方便王予能一眼看到他们。   又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昏倒的三人才爬起来慌张的走了。   接着不大一会就有人走了过来。   是傅百工,身后跟着两人,其中一人捧着一个坛子。   “站住,口令。”   围着石映雪的一个护卫忽然长刀一震问道。   石映雪一愣,不都是熟人吗,怎么还要口令,难道又有人易容改扮进行行刺?   “天王盖地虎。”傅百工说道。   “小鸡炖蘑菇”护卫回答道。   “自己人。”   两边的人都为自己的紧张捏了一把汗。   “傅统领,到底出了何事,都用上口令了?”   被蒙在鼓里石映雪不悦的?问道。   “遇到了一个易容术异常高明的人,今早易容成徐震想要行刺少爷,没有成功。”   傅百工指了指身后的坛子又道:“徐震已经死了,这里是他的骨灰。”   “难怪你们一个个神神秘秘的。”石映雪被保护的太好,对这些事心里想过,却还是难以接受一位有说有笑的豪爽汉子,就这么死了。   王予已经要往回走了,忽然想要沿着小溪看看下游。   一个人死后,流了这么多血,没道理下游的人还没发现溪水变红。   护卫扛着尸体,跟上王予的脚步。   小溪边似有人经常走动,难得有一条看得见的小路。   小溪边,枫林旁。   哑巴似乎从没有照顾人,更何况是两个受伤很重的大男人。   只是努力的把两人搬到树下,都费了好的劲。   天已经亮了,这里随时都会有人来,因为上游一定死人了,不然溪水不会被染上血。   上官玉和崔正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声音太大,招来了不速之客。   好在一直心惊胆战的等着,一直都没有人来。   这种始终吊着人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听声音来人应该背着沉重的东西,这个时候背着沉重东西的一定是枫林周围的平民。   两人对视一眼,反而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没人来的时候紧张,有人来了还紧张,两人都有些无语。   “上官玉”。   一个熟悉又陌生生的声音,让上官玉茫然欣喜中还有些惊恐。   随着人从林子背后转出来,上官玉才看清来的人是谁,他想了无数次,也在嘴里念叨了无数次的那个人总算来了。   还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   “王予,你怎么找来的?”   上官玉真的很惊喜,他从未想过,自己家人会来救他,上官家的人只要境界得到了合鼎境,就不再受家族保护了,跟在身后的护道者也就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我说是一次意外,你信吗?”   王予真的感到了意外,这种巧合除了算计的人对时间把握的好,还要对他有足够的了解,而且这种了解涉及到了方方面面。   “我信,要不然我从兰花谷,跑到这里来干嘛?”   上官玉自信的说道,只是一动又拉动胸口的内伤,剧烈的咳嗽。   “你厉害,你边上这一位,是谁?”   王予扔了过去了一个小瓷瓶,被哑巴女孩捡到。   哑巴女孩打着手势,捡到上官玉点头,才打开倒出一粒丹药给他们服下。   上官玉很快就感觉胸口好了很多。   又休息了一会,听上官玉讲述他们的逃亡故事,当真惊心动魄。   “你是说有人假扮成你们的样子再行凶?谁能作证?”   王予对这个很关心,他不由得想起离州各大世家被易容后的人,折腾的惨样。   “我没看到过,不过我已经知道了其中一个幕后人是谁。”   上官玉寒着脸,等他的伤势好了,一定要去杜家问个清楚。   “是谁?”王予道。   “杜飞龙和红叶公子叶秋红”上官玉道。   王予低头思索了一会,嘴里喃喃自语道:“难怪昨天晚上叶秋红几次三番的想要让我出手,而杜飞龙也在一旁挑衅,好一个一明一暗唱双簧。”   弄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想清楚了昨天白天的偶遇不是巧合,人家就是奔着他来的,很可能自己和上官玉之间的关系,人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想就是心寒,这得多么庞大的势力,才能跨越一个州府,把所有都算计透彻。   “不好。”   想到这里,王予就脸色一变,望向石映雪待着的方向,很可能还有一伙人正盯着石映雪呢。   “你们两能走了吗?”   王予低头问道。   “你的丹药很管用,已经可以走动了。”   上官玉试着站起来,虽然还是不舒服,却不在如方才难受。   “那就好,先走就走。”   王予没有伸手扶着两人的意思,只是抽出了长剑在前面带路。   走回去的时候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实在是两个伤员太过耽误时间。   王予内心的焦急可想而知。   好在一路没啥意外,远远的看见石映雪他们心头也是一松,要是把自己女人弄丢了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近了才发现几人都是有过争杀的,顺便还俘虏了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   王予快步上前问道。   石映雪见了王予才一阵后怕,扑进怀里寻求安慰。   而傅百工则成了解说的人了,他说的很详细,只等着王予继续发问。   王予又安慰了石映雪一会才提出去下面看看,到底是什么吓得一群人四处乱窜。   枫林镇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快一个时辰了按理说,早该有人前来查看才对,到现在不但没人来,更连游人都不见一位。   处处都透漏着诡异,诡异中又藏着杀机。   人多了两个伤员就好带了,王予走在前面,后面就有巧手三两下砍出了两个简陋的小轿。   四个身有武功的人抬着,根本不费事。   下行不久就见到了吓跑人的场面。   只有一些衣服和一些水渍,根本见不到一个人。   地上七零八落的还散落了一些兵器。   “确实挺吓人。”   王予看得出这些水渍,就是人死后化掉的,不知这种毒药的配方是什么,总感觉挺好用,用那谁说的,杀人灭口必备良药。   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线索,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些人都是叶家人。   叶家在枫林镇真的称得上一句传奇。   三百年基业,传承是七代人,熬死了和他们共同来到这个镇子上的其他三个家族。   当年的小家族,也就只有一个村子,发展成了一个镇子,而这个镇子比很多县城都要大。   叶家占地极广,连同下人近三百多口,每一个在镇子上生活的人都已能进叶家做工为荣耀。   因为叶家给的工钱最高,更重要的是能学到一些学问和武功。   每天叶家门口都很热闹,每一个自觉自己很有天赋的年轻人都在叶府门前晃荡,指望着能有朝一日被选中,提拔成有身份的人,这样起点就比别的下人高许多,日后的晋升机会也就大得多。   今天也很热闹,却和平时的热闹不同。   占地极广的叶府被人们团团围着,一些平时都感觉高人一等的下人们,一个个的凑成一团,面露惊恐的瞧着叶府。   仿佛哪里不在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反而变成了龙潭虎穴。   一些在外面刚刚回来的一些管事,进去了一趟府内,也都连滚带爬,一脸苍白的跑了出来,别人问什么,也是一声不吭,似乎只要把看到的说出来,都会受到永恒的诅咒。   王予到了镇子上才发现为何枫林那个地方没有人了。   只因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镇子上,枫林的景色任何时候都能看到,叶家的热闹可不是经常有的。   王予分开了人群,一些看清楚其中还有一人断了手臂被扛着的,刚到嘴边想要骂人的话又咽了下去。   没人喜欢给自己找不自在。   门外闹哄哄,门内却很安静,安静的每个进来的人心中发毛。   王予自然是不怕的,石映雪却不是这样。   她紧紧的挨着王予,在以前从没想过会依靠这个男人,有时候王予睡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想着林晚秋。   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愧疚,有着不贞,有着背叛,有着各种各样这个时代女人应该有的情绪。   而现在他的心里只有王予,很神奇的就忘记练了林晚秋的存在。   王予不会读心术,自然不知道紧紧靠着他的女人心态的转变,   穿过了月门,走过了长廊,瞧了一眼中央的池塘假山,有望深处走去。   叶府之内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更没有飞鸟和蝉鸣,似乎一切活着的东西都远离了这个不祥之地。   很快就到了主家居住的范围。   这里经过了打斗,痕迹看起来还算新鲜,只是打斗的人早就不见,连叶家人也不见了踪影。   只有一个个的小水滩,一件件五人穿着的衣服,和一些兵器散落在周围。   “叶家一共有六位神罡境圆满的高手,其家主据说已经半步合鼎境,剑术更是出神入化,不能等闲视之。”   坐在临时做成轿椅上,崔正泉如数家珍的说道。   “你忘了一个人,红叶公子,他已经合鼎境了。”   另一位上官玉补充道,昨晚和他交手的就是叶秋红,能让他用尽全力才能挡住一剑,就很能说明问题。 第174章 大丈夫当如是?   王予听在耳中,心中则暗自嘀咕:在离州这样强大的世家,已经能跻身一流了,在泰州却只能算中游实力。   崔正泉一怔,才接着说道:“这么强大的世家,也能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不知何人才能做到。”   此时哑巴女孩却忽然疯了一样闯进了内屋。   屋内和外面一样,除了沾染着水渍的衣服,就只有几柄长剑跌落在地上,只有一柄剑比较特殊,是插在房梁上的。   王予自己就是个用剑高手,他站在门口瞧了一圈,然后抬头怔怔的望着插在房梁上的长剑出神。   以他自己的经验,这一剑,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打飞,插入房梁这么深,除非是故意的。   又是谁放出了这个线索呢?当时这些人应该都一个个被人埋伏,然后用毒毒杀了呀。   场面是有过打斗,一些衣服上还有刀剑划破的痕迹,大多都是一击致命,没有多用第二招。   其他人包括上官玉他们都一个个瞧着哑巴女孩在每一件衣服前停留。   这里追踪线索的只有王予的一个护卫最有经验,他很细致的走了一圈才道:“这些人很多,经验也很丰富,我找不到这些人是怎么出现的,也找不出这些人是怎么消失的。”   护卫向王予汇报着他所能看到的,心里还是不甘的没等王予回话,又再次寻找起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擅长,每个人也都会对自己擅长的本事骄傲,自信。   一旦出现了某种诡异的事情,擅长查找线索的人发现竟然干净的没有一点线索,就会陷入一种不找出线索,誓不罢休的状态。   被惊醒的王予瞧着护卫一遍又一遍的查找更多的是佩服。   “来个人去房梁上看看,顺便把那柄剑带下来。”   手下有人,自然就不用劳心劳力,只需要吩咐就行。   此时哑巴女孩仿佛送了一口气,不在发疯,只是眼神很奇怪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和水渍。   “我记得你们有人懂手语和唇语的,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予回头继续吩咐道。   坐在轿椅上的上官玉和崔正泉相对无言,一个是大世家子弟,一个是新兴的大势力首领,都对王予号下的人才产生了兴趣,似乎这些护卫不单单是护卫那么简单,人家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一手绝活,可不是滥竽充数,只需要武功高强。   身后一人站出立刻上前交流。   一边交流,这名护卫还一边翻译的说道:“她说她叫小兰,和叶家的五小姐是好朋友,昨天她一个人出门想要看枫林,进了树林走散了,这次回来还想和她的朋友道歉的,没想到叶家竟然被灭门了,她牵挂好友,在屋内找了一圈,所有的衣物上都没有她好友的气息,她肯定她的好友还活着。”   王予眼前一亮,叶家还有人活着可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你再问问能不能找到她的朋友。”   本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却有了新的发现。   “少爷,她说可以,因为她朋友身上,有她送给的异种兰花,这种花香,只有那些特殊的瓢虫才能嗅到。”   正在此时上了房梁的那名护卫道:“房梁上什么都没有”。说完后就拔剑跳了下来。   一直在思索房梁上有什么的王予忽然耳朵一动,眯起眼睛瞧着房梁上拔出长剑,露出的细小口子。   “少爷,剑不是什么名剑,只是普通的精钢打造。”护卫双手捧着剑,递给王予。   王予忽然道:“都站到门口去。”   令行禁止是这些护卫们的基本本能,石映雪也被要求退出内屋,王予抬手发出一道剑气。   剑气并不猛烈,只是削掉了一层木头,木头内包着的一个包裹漏了出来。   门口仰头瞧着的一些人,有些吃惊。   “你的这位朋友最少已经合鼎境二层了,凝练的是眼和耳。”崔正泉转头向上官玉说道。   上官玉道:“看得出来,谁叫咱们当时只凝练身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凝练的身,昨晚挨的那一脚,咱们两人死定了。”   崔正泉一愣道:“你说的好有道理。”他刚刚还在羡慕王予凝练的眼,耳,忽然发现自己凝练的身也不错。   说话间,王予已经用擒龙控鹤功把包裹摄取下来了,以身犯险可不是他的作风,再厉害的机关暗器和毒药,就不信隔着老远还能沿着内力侵染。   手中长剑挑开包裹,才发现里面都是账本,上面记载的东西瞧得王予眼晕,确定上面没有任何毒物和暗器,王予才道:“百工看你的了,把这些都弄清楚。”   “这些都是账本?”坐在轿椅上的崔正泉挣扎着想要下来。   “对,都是账本。”王予道。   “我对记账很有研究,我来看看。”崔正泉道。   “不用了,你好好地休息,早日康复才是大事,我这统领也是研究账本的好手,他一人就够了。”王予不在意的说道。   崔正泉不好再说,只是眼睛几次三番的瞟了过去。   再次出门,叶府周围的人围着的更加密集了。   现在以快正午,前来赏景的人也很多,有平民百姓,也有文人雅士,其中自然地也有江湖侠客。   这些人都很陌生,可这些陌生的江湖侠客对上官玉和崔正泉他们却不陌生。   只因在江湖上,和朋友吹牛说上一句,我在哪里哪里见过谁谁谁,立刻就能成为一张桌子上最出风头的人。   而这几天的泰州最出风头的人无非就是这两人。   两人联手作案,暗杀了所有竞争对手。   至于竞争的是什么,这些人由于层次太低,还不知道,但能够让这下成名高手联手杀人,都要争夺的,肯定是世间的奇珍。   而这些竞争对手身后的势力,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一家都出了巨额的悬赏,只要能拿到两人的人头,不说那一笔丰厚的赏金,武功秘籍和极大的人情,更有可能成为这些势力的乘龙快婿。   泰州江湖没有哪一个江湖客不心动。   现在两人出现在了叶府,还身受重伤一样的被人抬着,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多。   鱼跃龙门,或许就在此刻。   龙门是极好的愿景,然而大多数的鱼都被装的头破血流,沉到了水底。   利令智昏从来都是人的专长。   车俊入江湖已经十年了,十年的艰辛让他认识到,他能从一阶平民,意外的走上这条路已经超越了他们村子里的大多数人的命运。   可他还是不甘心只在他们的小镇子上过富家人的生活,那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得到了反而看到了更上层。   他不会承认自己是有野心的一个人   从夫子教给他的学问中,他找到了一句话;“大丈夫当如是。”   所以这是理想,是志气。   来到枫林镇是这个地方每年的秋天枫叶很美,他也这么认为,所以每一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一趟。   他看不上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夫,那样的人活不久。   这些认知还是和他一起的一些结拜朋友,用自己的生命展示给他看的,从哪时候他就知道,会武功,还要懂知识。   所以名胜古迹他会去瞻仰,自然景致他也会去欣赏。   现在在枫林镇他就看到了上官玉他们。   在其它江湖人眼中是赏金,而在他车俊眼中这就是要命的人,只有昏了头的武夫,才会为了不切实际的东西去拼命。   他还知道这样的武夫很多,别的地方有,现在的人群中也有,所以他在悄悄地后退,只希望别人的行动,不要影响到他自己的小命。   身体刚刚退出了一点距离,就见到五位江湖好手,他们一跃而起,都发现了彼此的存在,目标就两人,却有五个人分,不由得都打定主意杀人之后在双方决斗,胜出者去领赏,失败者或死或走人。   五位江湖好手武功都很高,江湖上打滚还能修炼到神罡境圆满的,无一不是天才中的天才,无论内力还是武技都磨练的更加纯熟。   跃身而起的身姿像极了鱼儿跃出水面,而上官玉他们的方向就是龙门的方向。   王予正对围着的人群苦恼的时候,就见到五人跃出,每个人手中都有兵器,长刀,长剑,长枪,每个人的目标也很一致,就是他身后的上官玉两人。   瞧着快要从他头顶过去的五人,王予忽然出剑,剑光并不耀眼,如同一团深邃的影子分成了五个方向。   人群中的惊呼声还没升起,就见五人“啪”的一下掉了下来,摔在了人群中,压倒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使劲的推开之后才发现自己满手是血,呆愣了一下才惊恐的喊道“杀人了。”   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如同炸开的锅一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往后拼命的后退。   人群中的车俊瞧得心底一寒,跃出的五人他都认识,每一个人的武功都在他之上,却连一招都没有走出,就横尸当场,除了悲凉他想不出还有那个词可以形容。   这更加坚定了退出的决心,赏金不是好拿的,而命只有一条。   随波逐流中,原来还坚不可摧的人墙,瞬间就像决堤的河道,汹涌的往外奔流。   王予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相中了车俊,擒龙控鹤功的劲力可不是只能摄取物件的。   一招手,人群中那人就站着不动了,无论周围有多少人在推挤他,就如同水中的中流砥柱一般毫不动摇。   瞬息间人潮退去,地上留下了五具尸体还有一个大活人之外,就只有一些鞋子。   身后的上官玉他们也是无语,刚刚护卫们上前说尽了好话,居然还不及死了几个人来的好用。   “叫什么名字?”王予问道。   “车俊。”垂头丧气的车俊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有问必答,极其配合的道。   “来此做什么?”   “赏景。”   “他们几个你认识吗?”   “认识。”   “他们为何要杀我们?”   “为了赏金。”   “谁给的赏金?”   “杜家,吕家,柳家,还有紫竹林。”   “赏金多少?”   “黄金三十万两,入品的武功随便一本,还有可能入赘上门做女婿。”   说到这里王予回头瞧着上官玉两人。   上官玉被瞧得不自在的问道:“干什么?”   “我在想,你们这么值钱,是不是把你们交出去换银子,哦不,换金子。”   上官玉瞪大了眼睛,忽然说道:“你这么一说,我都想把自己给卖了。”   崔正泉一手扶着额头,实在没脸见这两人,要不是身受重伤,一定躲的远远地。   “你为什么要跑?”突的王予回头问道。   “我想活命。”车俊老实的答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江湖上不是任何赏金都能接的。”   王予上下多打量了这人一眼才道:“你是个聪明人。”   车俊低着头不敢多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两个护卫带着手套正在给五人搜身,很快就大包小包的归队了。   至于尸体,管他的呢,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王予他们走的不快,穿过了枫林镇,就是他的车队停留的地方。   人群散的很快,像杀人这种事散播的更加快。   “少爷。”   守着马车的七人,依然好好的坚守着自己的位置。   “立刻离开这里,我感觉不太对劲。”   王予让石映雪先上马车,自己则是步行。   在车内无论做什么,都会慢上一步,特殊时候,他也会特殊安排。   “你们那也不用去了。”   不知何时不远处的石碑上站立着一位背剑老人,另外一处牌坊上也站着一个女人,只有一头红发的老人,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地上还横放着三具尸体。 第175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夜未见,几位可好?”   王予环顾一眼周围,其他人都走完了,就剩他们一家车队,其中没有人指挥撤离,说给鬼,鬼都不会信。   “不好,一点都不好。”   最先开口的反而是身后的红发老人,只听他又道:“原以为小友只是前来闲逛。”说着又瞧了轿椅上的两人,后面的话也不必在说出口。   “大家时间都很金贵,你们说吧,想要怎样?”   被人家抓了现行,王予知道任他说破嘴皮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光棍一点。   “放下上官玉和崔正泉。”红发老人也干脆。   “到我手里了,你们就别想了,还是换一个吧。”三个人又不是人很多,王予自然不怕。   “那可由不得你。”红发老人怒目圆睁,他想为他的家人报仇已经很久了,本就的是火爆脾气,哪能在压制的主。   “凭你们三人可不是我的对手。”王予说的很随意,也很自信。   “要是在加上我们呢?”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一行人就出现在眼前。   “开碑手杨成焕,伏魔剑赵亚辉,绝刀西门守城。”崔正泉快速的把到来的三人名号都叫了出来,接着又道:“这三人都是合鼎境的成名高手,只怕”   王予只瞧了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不够。”   有些焦急的崔正泉闻言一愣,都这么多高手了,还不够要闹哪样?   “确实不够。”   一声霹雳,声震四野,崔正泉脸上现出喜色。   远处尘土飞扬,地面都能感觉到震动,一阵擂鼓般的声音传来,远处的大道上又驶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打着一个旗幡,面绣着一个竹子图案。   “我的人马来了,这下总算安全了。”崔正泉面色一缓,笑着对王予说道。   只见为首一人诺腮胡子,腰上别着两把短斧,一拉缰绳,伸手一挥所有人都?好队形下马为了上来。   “崔正泉已经被我青竹帮除名了,又因崔正泉做下的恶事,对本帮威胁巨大,请和我们回去帮规处置。”   崔正泉脸色大变,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帮会,转眼间就成了别人的家业,让他如何不难受。   “伊和平,你”   气的崔正泉一时间境找不到怒骂的话语。   而王予的脸立刻拉胯下来,他一人打三个可以,打六个也不虚,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就算他跑的掉,他的手下和女人就难说了。   王予看着崔正泉道:“咱们刚刚才见过面对吗?”   崔正泉还在气头上,闻言一愣道:“对。”   王予接着道:“那咱们还不算朋友对吗?”   迟疑半响,崔正泉才吃力的说道:“对。”   王予又道:“那我把你交给你的兄弟们也一定很高兴了?”   崔正泉脸色比哭还难看,嘴角抽动道:“我很高兴。”   王予摆手示意护卫把人放下道:“你可以走了。”   上官玉脸色平静的不发一言,王予是他的朋友,而他也和崔正泉算不上多好的交情,自然也就没有义务帮他对抗他自己的手下。   崔正泉身上的伤势在王予丹药的治疗下,已经能自己走路了。   下了轿椅,一步步蹒跚的向他的兄弟们走过去,正午的阳光下怎么都不能驱赶随身跟着的影子。   兄弟曾几何时在江湖人心目中是何等的神圣,现如今却又是怎样的廉价。   在秋风中萧瑟的背影,无不透漏着“穷途末路”四个字。   人很年轻,却仿似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无助且绝望。   伊和平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看着这个一直压在他的头顶上的男人,眼中的兴奋止不住的流淌出来,不久的将来,青竹帮就是他的了,整个帮会不会再有人对他说三道四。   身后的帮众也一个个眼现狂热,只要这次做成了,三大世家的赏金就能拿到一半,无论如何都够他们过完下半辈子,而不用在江湖上讨生活了。   每个人都有他的诉求,无关对错和道德,只与利益有关。   在他将要走过一般路程的时候,站在石碑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柳斐剑忽然道:“青竹帮的帮规是什么?又要如何处置此人?”   马上的伊和平闻言一怔说道:“自然是三刀六洞,割下头颅挂在旗杆上以儆效尤了。”   周围的人都没说话,仿佛这人说的,是江湖上帮会普片存在的帮规,而事实也就是这样。   “好,那你现在就执行吧,这里这么多有名望的人看着,应该没人怪你心狠手辣,传出去只会说你为民除害,匡扶正义。”柳斐剑说的很明白也很清楚。   伊和平眼中的喜色更浓,他还怕走在半道上有人劫持呢,在这里正符合他的本意。   王予抬起头瞧了柳斐剑一眼,心头暗道:这老头是个狠人。   正在此时红发老人道:“你已经抛弃了崔正泉,就把上官玉也放下吧。”   “你在教我做事?”本就被人逼迫放人,一肚子不爽的王予回头平静的问道。   “这么多人,我就不洗你能保得下上官玉,更何况你的手下,和你的女人可没有你这么高的武功。”红发老人似乎吃定了王予。   突的王予拐过了话题问道:“你脚下躺着的三人都是谁?”   红发老人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三人道:“杜飞龙和叶秋红,另一个认不认识,不过都已经死了。”   “死了?”王予奇怪的看着红发老人,像是要从这人的身上看出是不是说谎了。   “死了,死在一柄剑下。”红发老人很肯定的道。   说话间地上已经死了的三人忽然活了过来,不但活了过来,还各自出手攻向红发老人的下身。   红发老人本就站的极近,有完全没有料到这种突然地变化,只来得及挡下从地上飞起的双腿,借着退的力道,身体向后飞速的远离,却还是被一双掌击中了肚子。   肚子本就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用的力气稍微大一点,都能打的人弯腰驼背,老半天回不过劲。   红发老人的内外功力是很高深,可有心算无心,一样吃了大亏。   随后而来的就是一把飞镖,很普通的哪一种,但在这个时候却很要人命。   距离太远王予也鞭长莫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路边树上射下了一枚枫叶样的飞镖拦截了下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本来还在后退的红发老人却不管偷袭他的三人,反而向着路边的树上发起了进攻。   而刚刚攻击过红发老人的三人却一跃而起同样攻向了树上。   一声巨响,树叶纷飞,一个头戴面具,身穿枫叶红衣服的人废了出来,落在地上后退了几步,咳嗽了几声才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就是为了勾引我出来。”   声音嘶哑的如同铁皮在石头上来回摩擦。   “我查到你就是杀死叶家几十口人的凶手,所以才布置了这个局,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红发老人眼看三两步就要追上,王予身后大哑巴女孩却忽然拉着一名护卫比划了几下,护卫上前在王予耳边用传音入密道:“小兰说她在这人身上闻到了异种兰花的香气。”   王予一怔,暗道:场面越来越复杂了,不知道自己顶不顶得住。   他没有立刻出手,在不清楚复杂局面下,谁会对自己有利,贸然出手只能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那个人。   上官玉说那晚偷袭他们的人是叶秋红和杜飞龙,最后又被隐在暗处的神秘人给引走了。   而他自己和叶秋红对阵过,当时杜飞龙也有联手打算对付他的意愿,却不知为何又收手了,随后他就在第二天早上遇到了一个假扮徐震的人的暗杀。   可以肯定的是杜飞龙和叶秋红是有问题的,那么当时约他出门的柳斐剑是不是也有问题呢?   要不然又怎会那么巧合的被暗中的人钻了空子。   而现在红发老人和杜飞龙他们联手设局,诛杀另一位从未见过的人,也不可信了。   王予忽然发现,他能够信任的似乎只有那位明着面纱的女人,也是在他的感知之中武功最高的那一位。   破局要从何处着手王予还没有想明白,被连续逼迫踉跄退后的面具人却在远离这里的所有人。   王予心头一动,这人难道不知道求救?还是他觉得在场的人都是危险的?   眼看着面具人再也无力逃亡,王予忽然拔剑向红发老人刺去。   这一剑称不上日月无光,山河震动,却也迅如雷霆,转瞬即至。   红发老人双手只能收回,左掌拍向剑脊,右掌攻向王予的左肩,而王予手中的剑却是一转,拍向剑脊的左手若不收手,就刚好挡在了剑刃上。   刚刚还对面具人追杀的杜飞龙调转双腿,身子一矮,双手撑地,连环踢出三脚,每一脚都几乎能看到残影。   另一边的黑衣人则是抽出了一柄短刀欺身上前,打算近身限制王予剑法的发挥。   叶秋红还是一柄长剑,随风飞舞。   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面临绝境的却是王予,面具人忽的挺身上前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缠向了短刀。   站在石碑上的柳斐剑,本来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忽然发现叶秋红的剑法,竟然是他们柳家的,也是身形晃动,想要擒下问个明白。   马车旁少了王予,十四位护卫已经结成了阵型,防备旁人来袭。   此时崔正泉刚走过一般,就被下马上前的伊和平一掌拍飞,跌落的地点离着马车并不远,而最开始骑马到来,一直没有动静的,开碑手杨成焕,伏魔剑赵亚辉,绝刀西门守城他们一个个飞扑上去。   如同一群见了骨头的恶狗,谁也不愿意落人一步。   护卫们对掉落在面前的崔正泉视而不见,一个个凝神戒备这可能到来的突袭。   上官玉则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低着头不去看向崔正泉,毕竟一起共患难过,那种难得的情义,不是三两句就能说的清的。   他没有理由要求王予的手下上去救人,正如他也没有理由说服自己,面前的人生死不管他的事。   痛苦就是因为想的太多,感情太丰富,什么都不想放下,却又什么都抓不到手中。   人生的每一次取舍,都是一次痛苦的抉择,没谁能够笑傲一生,而从不后悔的。   变化来的太突然,也来的太过猛烈。   王予无法分身它顾,只能迅速的解决掉对手才是正途。   脚下步伐转动,身法缥缈似烟尘,恍惚中一个人分成了好几个,倒是是多少个杜飞龙说不清楚。   他连续踢出的三脚,都只踢碎了三个影子。   红发老人面对王予急速的剑法,也是手忙脚乱,他发现对面这个年轻人的每一剑都是针对他的掌法而存在的。   不断地变化掌法,也只能延长自己被击败的时间。   只需再有三招,自己一定会被长剑此种,红发老人心中暗道,同时心底也有了后退的想法。   王予的长剑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一个回旋,刺向了被面具人缠住的黑衣短刀客。   剑光暗淡,似天上流星一闪而逝。   快到极致的剑,配合上“承影”特殊的材质,杀一个被牵判住不自己还低一个小境界的人,真的是轻而易举。   长剑从侧面刺进这人脖子的时候,这人连扭头多瞧一眼王予的机会都没有,如同倒了盐的空袋子,软到在地上。   柳斐剑极力还远,差点赶过来,离得最近的叶秋红眼中露着凶光,手中的剑只差一寸就能插进王予的后辈,之后任他是何等高手,也只能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但差一寸,就是差一寸,在他胜券在握的时候,这一寸竟然再也刺不下去。   他的体内一阵麻痒,让他瞬间手中一顿,失去了最后的一点机会,而王予的剑则快速的抽回,又神奇的寸进了他的眉心。   然后他的眉心就像枫林中的枫叶一样,晕红开来。   不明所以的杜飞龙立刻收腿,打着滚飞快的窜出一丈,惊疑不定的看着王予道   “你使得什么妖法?” 第176章 高手遍地   人们总是对于自己不知道,也不能够理解的事物进行神话。   王予如今在杜飞龙眼中就是如此。   前一天晚上两人还打的有声有色,难分上下,再次对上竟然一招都挡不住。   “还是扮猪吃老虎,才能在江湖上活的长久,要不然今天对付我的就不是你们这几个废材了。”   王予瞧了一眼跑的远远的杜飞龙,笑道。   “小心。”   忽然马车旁一阵惊呼,只见恶狗扑食般扑上来的三人,并没有对崔正泉出手,而是闯进了刀阵,死狗一样跌落在地上的崔正泉则突的翻身起来,身手敏捷的攻向傅百工。   傅百工的武功不怎么样,十四位护卫结成的刀阵,也只阻挡了三人片刻,就被打破,十四人其中一半都在吐血后退,背后紧贴着马车。   坐在马车内的石映雪急切间拔剑,也只出手了一招,就被打飞了长剑,整个人闷哼一声缩在马车内没了动静。   飞身走过一半的柳斐剑,刚好赶上,背后长剑“呛啷”一声出鞘,仿若春风化柳,花絮纷飞。   一剑就荡开了四人的攻势,然后站在马车顶上,居高临下的向下看着。   他看的是崔正泉,这位在他心里早就排出在外的人,又一次列入了他的怀疑名单之中。   紧跟着的伊和平飞出两把短斧,分别攻向柳斐剑的双肩,马车周围的四人,也立刻跟进。   没了护卫防守,马车就是空门大开,最先遭到攻击的就是傅百工。   他身上还背着从叶家拿出来的账本,没来的急放下。   刚刚吃了一掌,浑身软弱无力,哪还有余力应对,第一次他发现,原来武功高强也是很有用的,怪不得自己老爹老是闭关修炼,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没有找到这个世界是根本,是以武力决定能力大小的。   伊和平的加入,让身后跟着的一些手下一愣,暗道原来二当家的不是来杀大当家的,那他们算什么?被耍了,还是被耍了?   现在是要上去帮忙,还是连夜逃离,以免秋后算账?   这些人还在纠结着这些关乎生存抉择的问题,另一边蒙着面纱的女人,也出手了。   巨大的掌风笼罩在了四人头顶,也笼罩在了马车的周围。   身处掌风中心的四人,动作一缓却还是迅速的散开,这些人的目标就是傅百工。   “小心,这些人想要的是包裹里的账本。”面具人沙哑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在他的提醒下,崔正泉他们脸色一变,王予闻言看了面具人一眼,不假思索的道。   “给他们。”   傅百工自然是听他家少爷的话了,而且对自己也有好处,怀璧其罪的道理王予已经给他们说过了不知多少遍了。   身后背着的包裹,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一下子甩的远远的,四散开的账本乱飞,这些人再也顾不得护卫和傅百工。   “你”   面具人突的扭头看向王予,不明白这人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意的给出去。   “我没能力守住,就只有给有能力的人,这个道理相信你会明白的。”   王予还在威慑这杜飞龙和红发老人,没办法立刻回身抢夺,不过还是给面具人解释了一句。   “叶家人若是能明白这个道理,估计也不会被灭门了。”   面具人知道王予说的是事情,心里却还是难以接受,眼中神情复杂的看了王予一眼,就专心恢复起身上的伤势。   “舍得”二字每个人都在嘴里念叨过,能做的出来的,真的没有几个人。   柳斐剑和面纱女人也是同时出手抢夺,只是两人以前没有过配合,一旦争夺起来,总是事半功倍。   这边王予再次出手,拦住想要逃跑的杜飞龙,一直和杜飞龙合作的红发老人却忽然从旁边突袭,一掌就打断了一条手臂,另一只手则是从侧面拿住了他的一条腿,猛然发力硬生生的被撕扯下来。   王予一愣,暂时停下,杜飞龙却疼的趴在地上眼中全是不解的问道:“吕红发,你疯了,为何想我出手。”   “我只是要给家人报仇,刚刚发生的事,可和你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吕红发让开几步以防这人突然爆发,伤了他自己。   “所以你就要想我下手?”杜飞龙咬牙切齿的问道。   “崔正泉是杀害我亲人的凶手,你和他们合作,就是和我过不去。”吕红发道。   “可上官玉也是啊。”看着王予一步步走来的杜飞龙,挣扎着爬了几下,绝望的道。   “方才用短刀的那人会多情箭为什么不用?”吕红发一句话就把他问住了,总不能说是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吗。   杜飞龙没有去问别人怎么知道这种话,因为这时王予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能放过我吗?”杜飞龙忽然镇定下来说道。   王予手中的剑轻轻的递出,瞬间就穿透了脖子,剑气上行也顺带摧毁了这人的脑子。   “你下手太快了,总要问出点东西才好吧。”吕红发对王予的谨慎和狠辣似乎有了新的认识,不由得说道。   “这几天死了又活过来的人太多了,不下手快一点,万一再有什么意外,我一人可扛不住,再说了,那边不是还有人吗。”   抢了账本的正在后撤,等到王予赶到时,只剩下了一群跟来打算痛打落水狗,正法崔正泉的青竹帮手下。   没了打斗,场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治伤的治伤,休息的休息。   王予钻进马车内看了一眼石映雪的情况,只是被内力震晕过去,内息错乱,其他没啥大毛病。   出了马车王予才对着上官玉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把他放出去了吧。”   最难以接受的还是上官玉,他把崔正泉当朋友,而崔正泉却把他当蠢蛋,两人的共患难似乎就是一场比戏院排练的戏剧还要可笑的笑话。   “你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上官玉茫然的抬头望着王予问道。   “不知道,只是很可疑。”王予说道,随后看到周围的人也在等着他解释,才接着又道:“你们两人身上的伤势大致一样,服用了我的丹药,伤势的恢复也应该差不多,而他身上的伤势恢复的却很诡异,时好时坏,似乎在以你身上伤势的恢复做同步,所以我就多了一个心眼,到了叶家的时候,情况又出现了反复,那时正是我发现了账本的时候。”   “他想要,我没给,我不知道里面记录的都是什么,想来对他们挺重要的,不惜暴露身份也要立刻拿到手,刚好出门的时候又遇到了几个江湖人,这些人纯粹就是个意外,当时袭击你们两人的时候,我感觉到崔正泉身上的伤势,仿佛一瞬间痊愈了。”   说着王予看着上官玉的眼睛又道:“我是你的朋友,我和崔正泉没见过面,他自然也不知道我的实力,有此疏漏也是没办法,再后来就很奇怪了。”   王予转头看向柳斐剑他们问道:“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我相信消息的传播因为分散的人多是很快,却也不可能快到这个地步。”   柳斐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吕红发,等着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是受了杜飞龙的蛊惑,才做出的这个决定,他说可以帮我找出杀人凶手,而那个人是一个无面人。”   吕红发说着不着痕迹的瞧了面具人一眼。   “这是个好理由。”王予找不出比找出凶手更好的理由,他忽然对着柳斐剑问道:“昨晚你老约我出门,不知还有谁知道。”   “没有人知道。”柳斐剑自信的道。   “你给我说,当时上官玉从兰花谷突围是你放的水,可是后来杜飞龙也说是他放的水,你们两人到底谁在说假话?”王予再次发问。   吕红发闻言一愣,看向柳斐剑,又低下头暗道:原来当时手下留情的人挺多啊,难道只有他一人在全力拼命不成?   “当时是我们两人同时收手的,杜飞龙也没有说错。”柳斐剑并没有否认,接着又说道:“他只是想要上官家和崔正泉的人前来救援,然后各个击破,这样泰州就会少了两个的势力。”   至于多出来的空间如何处理,只一想就能明白。   王予忽然发现这种手法真的很熟悉,似乎离州世家就是这样被玩坏的。   “不知这位带着面纱的姑娘怎么称呼?”   面纱女人一愣,完全和她没关系的事情,怎么会扯到她的身上。   “这位是紫竹林的司空琴。”柳斐剑介绍道。   “我没有问你,让她自己说。”王予不客气的打断道。   面纱女人一笑,万种风情都从眼中流露出来,王予轻咳一声,惊醒了他的手下,才听这女人婉转的道:“我就是紫竹林的司空琴。”   “不知你和崔正泉是怎么认识的。”王予问出的话让吕红发和柳斐剑大吃一惊,不自觉地远离了一点位置。   “小哥乱说话,我们怎么可能认识。”司空琴的笑,很有意思,不过王予在乐韵身上吃亏吃多了,对这方面的免疫,也很强大。   突的王予觉得,或许一个男人找到的女人够漂亮,似乎就越能经受的主诱惑,这种想法或许并不绝对,却也有些道理。   “你们不认识,你身上怎么会有崔正泉的气味?”王予一句话就让笑的很好看的司空琴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身上怎么会有他的气味,你肯定弄错了。”司空琴强忍着往身上嗅的动作,不屑的说道。   不知是对崔正泉不屑,还是对王予提出的污蔑不屑,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早就说过,我的丹药崔正泉用过,现在再告诉你一件事,那些丹药都是我自己炼成的,其中都有那些药物,又是什么气味,可是一清二楚,这句话你可听得明白?”王予也不知道这人身上怎么会有他丹药的气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一定有联系。   “刚刚我一人对阵四人的时候,你突然插手,我还以为你对内力控制的不是很好,却原来是在给崔正泉打掩护。”柳斐剑总算弄明白了刚刚心中的疑惑,两个高手没道理留不下四个江湖散人。   “你有什么话说?”王予道。   “我能有什么话可说,可怜我一个弱女子,被你们这些大男人欺负,你还要我多说什么?”司空琴的眼中泛着雾水,委屈的似乎全天下的人都应该原谅她。   “两位不会真的要怜香惜玉吧。”王予瞧了柳斐剑两个大男人一眼,幽幽的说道。   两位老人脸上一红,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现在可就这女人一人,正是拿下的最佳时机。   “哼!你还说我呢,刚刚为何要杀死叶秋红?我可记得那人会柳家的回风舞柳剑哦,不会凶手就是你吧。”司空琴眼中的水雾立刻云消雾散,看着王予认真的道。   “拿下你,我们一样会知道,那人为何会用柳家的剑法。”王予一点也不再意的道。   刚刚有所怀疑的柳斐剑立刻下定决心,先拿下司空琴再说,王予的剑法太过高明,他一时还想不出破解的方法。   “你们这些臭男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出来吧,人家都欺负到咱们身上了,还藏着做什么?”司空琴身后的枫林镇内,迅速的飞出十几位高手。   每一个都身手不凡,长得也都很漂亮,衣袂飘飘,姿态优美,很符合王予对江湖的想象。   不过想象若是办成了眼前要解决的对手,就不那么美好了。   “什么时候合鼎境的高手,遍地都是了?”   不怪王予惊呼,离州难得一见,进了泰州,好家伙,多的他都有点应付不过来。 第177章 小兰,小姑妈   众位美女高手依次出场,王予才明白紫竹林为何在泰州有这么高的名声了。   “好,好,好,原来紫竹林的人早有准备,老夫的徒弟是不是你们害死的?”   柳斐剑脸上若能变幻颜色的话,现在一定是绿色的。   就连时刻想着报仇的吕红发都难以置信,今日种种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王予会让回头看向上官玉,怔怔的道:“我发现你身上有毒,每次遇到你,都不会有好结果,你们上官家不管怎么说都是泰州最大的世家,有没有什么强力的救援措施赶快使出来。”   上官玉也是眼睛发直道:“我也这么觉得。”   随即想到,让他嫁人是他老爹提出的,不可能他们上官家没一点准备吧,东张西望了一圈,确实在没人来了,才真的失望对家族的失望,失望家族对他的抛弃,也对自己的失望,失望为何在平时练功不多一分勤奋。   司空琴很得意,这从她的眼中就能看的出来,今天只要借用紫竹林的高手,全灭这一群人,往后还有谁能知道她和崔正泉有关系?   只是这些高手临的近了,也没有停下,反而对着马车旁的哑巴女孩单膝跪地。   “紫竹林孔莹拜见使者。”   为首一人清脆的说道,身后的其她人也都高喊“拜见使者”。   莫名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惊奇起来,只有司空琴得意的眼神瞬间无神,仿佛还不愿相信,自己的援兵,为何会成为别人的助力。   哑巴女孩并不哑巴,反而说起话来很好听。   “起身,我命令你们,立刻拿下司空琴,押回紫竹林听从发落。”   “是。”   王予都打算拼命了,就给他来个这?   “怎么回事?”   石映雪服过王予的药,本来还在沉睡,忽然被惊醒,无意识的问道。   “我也想知道。”王予把被震飞出去的“映雪”见摄取过来,递给刚出车门的石映雪道。   “我家少主学究天人,半年前,就感觉到泰州有股暗流涌动,似乎和紫竹林有关,几次查找都没有找到线索,所以才有弄出紫竹林招女婿的事情,看看其他各大世家宗门的态度。”   哑巴女孩身上再也看不出半点柔弱,上位者的气势,强盛的让王予掌握一宗,一县的人都能感受到压力,更不要说离得最近的上官玉了。   “这么说,昨晚我们遇到你之后,就应该安全了,那最后杜飞龙他们合力袭击我们的时候,你为何不出手?”   忽然变得聪明的上官玉,心中有气的向哑巴女孩质问道,想着他们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怎能不气。   “你和崔正泉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不用我出手,你真以为当时杜飞龙杀不了你?人家只是放你一条生路,准确的说是让你作证,放了崔正泉一条生路,唯一预料之外的就是你的朋友找到了你。”   哑巴女孩看向了王予,王予被瞧得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你朋友能找到你是个意外,就连我都没想到,他的手下能人辈出,什么本事的人都有,当时我还想着若你们能走出林子,安全了之后怎么做才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还能多一个人保证你的小命。”   本来王予受伤的那些手下,默默的靠在马车上疗伤,听了这女人的评价,一个个心情都还不错的看向王予。   他们十四人,每一个人都有一手绝活,这是他们少爷亲自选出来的,灵鹫宫里比他们武功高强的人多的是,能选中他们这就是他们的荣耀。   王予不知道这些人心中的想法,却能敏锐的感知到这些手下,一个个竟然有了精神饱满,又能在武功上有所突破。   “你能活着来到枫林镇就是如同柳斐剑所说的,他们两人放水,柳斐剑是因为他的徒弟你们两人合力根本杀不了,杜飞龙则是想要借着这一出戏码混乱泰州的江湖世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让崔正泉进入紫竹林。”   女孩娓娓道来,每一个人的诉求都说的相当清楚,杜飞龙也是狠人,连自己家人都能往死里坑,不知还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当时在没有遇到上官玉他们之前,又发现了另一件奇特的事件,就是那个叶秋红是假的。”   女孩转头瞧向面具人说道:“不知我说的可对?”   “不错。”面具人的难听刺耳的声音中,有着一丝苦涩。   “都是我的错,为了功名,把叶家推向了深渊,哈哈哈,皇家要的只是一群听话的狗,可不会在意这条狗有什么理想,我们叶家给六皇子置办产业,提供钱粮,到头来却惹来了杀身之祸。”   “这么说,那些账本都是你们家交易之后留下的痕迹?怪不得崔正泉连进入紫竹林的机会都舍得放弃。”女孩若有所思的道。   “亏我还以为崔正泉是白手起家呢,原来隐藏的身份竟然这么深。”上官玉立刻就心里平衡多了,这么一想自己似乎还不算个废物。   “泰州的水真混,世家看到机会就下场厮杀一阵,没有机会就缩着不动,连自家的亲人都能舍弃,高,实在是高。”王予以为离州的世家已经够残酷了,没想到山外有山啊。   接着王予脸色一肃道:“我不管你们都有什么理由,我只想知道,徐震是怎么死的,谁杀的。”   “我知道,杀他的人叫‘一剑封喉’南郭无望,当时那人擒下徐真后就送到了洗砚老人哪里进行剥皮,制作面具。”面具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南郭无望,好我记下了。”王予把这个名字翻来覆去的嚼碎了咽下,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要小心他的剑,洗砚老人就是他杀的,原因就是制作的人?皮?面?具被你轻易的拆穿了,认为洗砚老人又背叛组织的嫌疑。”面具人把他所能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我的徒儿又是怎么死的?”柳斐剑问道。   “万仞剑派前不久次合并成剑宗了,你的徒弟是遇到剑宗的高手不敌受伤后,识人不明,和崔正泉饮酒,被其亲手杀死的,为的就是那一部柳家剑谱。”这个事情女孩还真的知道,算是调查紫竹林内忧外患的意外产物。   “那我的侄子呢?”所有人的恩怨都有了答案,吕红发自然也想知道吕凤楠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会是上官玉杀得,当时这个人还在雨巷睡大觉呢。”女孩显然也知道雨巷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说话的时候还白了上官玉一眼。   吕红发沉默良久一跺脚,想通了某个问题才知道是被杜飞龙给骗了,骗他的杜飞龙还是个假货,郁闷的心情可想而知。   每个人都问完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被围着的司空琴却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女孩使者问道:“我知道少主已经出门了,谁也不知道行踪,你有事凭什么调动紫竹林守卫的?”   “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你只需要交代清楚,紫竹林还有多少你们暗地里布置的眼线就好,废了武功押下去。”女孩根本不会对这种出卖宗门利益的人多说一句话。   “你不会有机会知道这些了,只可惜,我没法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司空琴眼中迷蒙中有着解脱,也有着眷恋,她眷恋的可不是养她成人,教她读书识字,练武的宗门,而是一个外人,山盟海誓发过的一个男人。   “你放心,你死了你的六皇子也不会痛心一次,他要的是皇位,可不是你区区一个老女人。”女孩的话像针刺在了司空琴的心上,让本应该下定决心自杀的她,一阵迟疑,然后就再没了机会。   甘谷是个小县城,再小的县城也有繁华的地方。   干净整齐的街道,一样有一座叫做悦来的客栈,仿佛大多数的县城里最好的客栈都叫悦来。   王予他们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门口,刚下车就发现了一个卖藕粉的小贩。   小贩也刚好抬头瞧见了他,脸上的神情更加苦了,这一次王予没有前去买藕粉,只是颇为有趣的对着笑了一笑。   正是这种笑容让小贩立刻就决定开始收摊转移地方。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该去哪里,却知道离这位吃了自己四碗藕粉的男人远一点肯定没错。   这时楼上的窗户忽然打开,伸出了一个脑袋像向他招了招手,然后比出了五根指头,小贩看得清楚,暗自叹息一声,明白自己一时是走不脱了。   他能拒绝任何人的生意,只有这个人不行。   王予回头也看见了这人,四目相对让他立刻就认出正是中午分别不久的紫竹林使者。   “你们也来了这里?快上来,听说你的酒味道不错,带上一瓶尝尝。”   王予苦笑,知道是柳斐剑给他把丰酒推荐出去了。   酒楼上宽敞而舒服,桌子上早就点好了几个拿手好菜,就差一壶酒了。   桌子很大,她一人占据了一个位置,另一侧则是柳斐剑,只剩了两处是给王予他们留着的。   那位紫竹林的使者真的就叫小兰。   很朴素的名字,和她的长相一样的朴素,不丑却也绝对算不上漂亮,只是很耐看。   就连上官玉这种只喜欢别人家媳妇的人,都不知偷偷地瞧了几次了。   她的身上气场很足,很多手握大权的人都要差上一线,她也可以装扮成娇弱的女孩,能轻易地博取任何一个男人的同情心,也可以瞬间指挥众多高手去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任何事。   今天她就已经解开了隐藏在水下暗礁,还了上官玉一个清白,却在不知不觉间,把这个男人的魂魄都给勾走了。   王予上楼的时候多那了一瓶百果酒,给所有人满上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记得几人分别的时候,都是各自东西的。   小兰道:“我想来就来了。”   王予立刻闭嘴,和女人说话本就不是他擅长的,即便他已经有了四位很漂亮的女人。   柳斐剑还在喝酒,一桌子的人很多,却一个人在喝闷酒,没有人理会他,他就能多喝几杯,很快脸上就有了酒色。   上官玉也在喝酒,只是他喝得神不守舍,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忽然道:“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很漂亮?”   这本是一句很无理的话,但用在酒桌上,对着一个并不算漂亮的女人说出,尽管她当时会觉得这个男人是登徒子,可是过后一定会觉得这个男人不错。   上官玉很有经验,说的话也很好听,但听得人并不领情。   小兰道:“我知道啊,很多人都这么说过我,不过大多数人都被我埋进了土里做了花肥。”   上官玉也学着王予闭上了嘴巴,他现在只想喝酒。   正在此时,留下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小贩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五碗藕粉。   藕粉放下就要转身离去却被小兰叫住。   “大外甥,见了姑妈也不打声招呼就走,可不礼貌。”   王予听得差点笑出声来,他就没有见过年纪这么小的姑妈。   小贩无奈的转身行礼道:“姑妈好。”   小兰乐可就眉开眼笑的道:“哎,大侄子乖,今天的藕粉多少钱啊?”   “不要钱,不要钱,当侄子送给你的。”小贩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不断地想着脱身的机会。   “不要钱?那可不行,做生意哪能不要钱的。”小兰脸色一板,教训道,“还是你想说我吃你白食?”   小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艰难的从内衣的一兜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王予瞧得清楚最上面的那一张一百两银子的,就是他给的。   “五碗藕粉,一共五千两银子,姑妈你点点。”   王予看得目瞪口呆,原来付藕粉钱,是小贩给顾客付,而不是顾客给小贩付。   “嗯,不错有进步,下次,下次姑妈给你介绍个好姑娘,保你满意。”   小兰财迷似得把银票点了一遍,才满意的一挥手,示意可以离开了。 第178章 人间将晚,山河已秋   下了楼的小贩,生意立刻好了很多。   他卖出五碗藕粉的事情,可是被客栈里的很多人看到的。   原来吃饭可以赚钱,竟然是真的。   楼下的热闹,石映雪瞧得有趣,回头偷偷地看了王予的背影一眼,琢磨着是不是和小兰讨教一番,怎么才可以把男人治理的海晏河清的。   “我们来此是想告诉你两个消息。”小兰美滋滋的喝了一碗冲泡的极好的藕粉道。   王予没有说话,只做侧耳倾听状。   小兰很满意王予的态度道:“剑宗弟子已经去往离州了,你要是现在回去还赶得及接受邀请。”   上官玉突的抬头问道:“邀请?邀请什么?”   小兰没有理会,接着道:“另外一个消息就是‘一剑封喉’南郭无望就出现在七十里地的黄木寺。”   王予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多喝了一杯酒,多吃了几口饭菜。   宴席很快就散了。   无论是小兰还是柳斐剑他们在这座县城,这间客栈等他,似乎就是为了告诉南郭无望的消息。   世家和宗门所用的手法就是阳谋,由不得你选择,而这也从侧面说明南郭无望很厉害,厉害到柳斐剑估计都没有拿下,说不得还吃了大亏。   柳家的回风舞柳剑王予见过,称得上无双无对的上乘剑法,假的叶秋红使来很稚嫩,柳斐剑一定很老练。   一位老练的剑客,却已经失去了给自己徒弟报仇的信心,也就怪不得人家一声不吭的只是喝酒。   毕竟世间只有酒才能解忧,而言语只会空洞乏味,很可能还惹人厌烦。   傅百工租下了整个悦来客栈,他给出的银子足够每一个客人都不会有怨言。   因为他知道,他的少爷需要安静。   对付一位成名的剑客,没一点细小的疏忽都会引起致命的威胁,他不容许这种事情在他的手中出现。   因为他也想给徐震报仇,那是一位豪爽的汉子,大气慷慨,还风趣健谈。   后院大木盆里水还是温的,带着一点点桂花香气。   这是徐震最喜欢的一种花,他曾说过,每次桂花盛开的时候,总会有许多朋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那是秋天最快乐的时候,那个时候叫做团聚。   王予刚刚洗过澡,洗过头,他已经将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洗的干干净净。   往常对待一次比武或者争杀,都没有这么神圣过,这是第一次,他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一位他的朋友并不多,亲人也没有几个。   石映雪放下了她手中的剑正在为他梳头,另一边的椅子上,也为他准备了一套全新的衣服,从内到外都是红,血一样的红。   炉中的香已经燃烧过半,淡淡的桂花香,弥漫四周。   客栈外面马声长嘶,那是为他准备的,能够从这个县城找到的最快的马。   日近黄昏。   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县城出发,将要赶往黄木寺。   城头上一男一女站立良久。   男的才道:“他能不能成功?”   女的道:“他可不是你柳斐剑,自家武功不行,教的徒弟也不行。”   男的又道:“你对他很有信心?”   女的道:“不是我有信心,是我家少主有信心。”   听到少主二字,男的总算闭嘴,只是目光看的更远,远到了似乎能穿过树林,穿过山头,那一处叫黄木寺地方。   南郭无望一直在黄木寺等着。   等待后面的追兵上来一个个的亲手解决掉,他是六皇子手中的剑,就要为六皇子扫平一切可能的危险。   崔正泉他们做到了他们的事,拦截追兵就是他的事,他记得最近的一次就是一个叫柳斐剑的老头。   剑法不错,却还不是他的对手,回风舞柳剑他自己也会,自从练成之后发现,这门剑法就不是一个杀手能用的剑法,因为这套剑法的杀意不盛,只适合江湖人的比斗。   秋风摇落了树叶,枯黄的洒落在黄木寺的屋顶上。   这个寺院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打理了,里面的泥塑也结上了蜘蛛网。   里面漏风的泥墙,有被雨水冲刷过得痕迹,只有角落里还有一些晾干的木材供来往一些过路人歇脚。   寺院外面的一颗大槐树上满是剑痕,创口很新,那是柳斐剑收拢不住剑气留下的痕迹。   “嘚嘚”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闭目养神的南郭无望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起身抱着他的长剑,走出了黄木寺。   王予的马在距离黄木寺快一里地的距离是下的马。   骑马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更何况是七十多里路不停歇的骑着。   一里的距离足够他走到黄木寺的时候,恢复到巅峰状态。   然后南郭无望就看到了王予,他自然是人的出这个人的,曾经为了杀他还安排了一位杀手,只可惜还是失败了。   那时要不是接到了剑宗的邀请试剑,可能昨天这人绝对会死在他的剑下。   不过现在这人送上门了,想来也不晚。   王予缓步走来,穿着红色的长衫,如同秋色中盛开的二月花。   泰州的江湖中还没有王予的名声,自然也就很少有人知道他武功深浅。   可是江湖中大部分人都知道,南郭无望叫“一剑封喉”。   那说明他的剑很快,而且大多数时候杀人也只用一剑,一剑就能决出胜负,又何必多出几剑。   “南郭无望?”   王予是来杀人的,还是要问清楚这人是谁,万一杀错了呢?   “是我。”   南郭无望点了点头,瞧着王予的手,手中拿着的剑,这柄剑并没有见过几次血,看起来还是崭新的。   “徐震是你杀的?”   “是我。”   两个“是我”,王予就知道不会再有错,或许即便错了,大不了再杀一次。   此时黄昏,倦鸟以归林。   萧瑟的秋风吹过林稍,木叶萧萧落下。   方圆三里的树林里突然惊起了一群飞鸟,飞入了染上晚霞的云彩。   南郭无望拔剑在手,剑鸣声震荡的林中落叶又多了一层。   他只出了一剑,而王予的剑早已出鞘,相同的还了一剑。   两人的剑法很相似,都是以攻对攻,以杀止杀。   一柄剑映着残阳,霍霍生光,一柄剑却如黑夜中的影子,承载着寂寞和孤独。   从同时出手,到已经过了十一招,都没有听到一声剑器相交的,互相碰撞的声音。   每一剑都在中途已经发生了变化,用繁复到极简,又从极简到繁复。   两人的斗智斗勇已经超出了剑法的范畴,就像两位下棋高手,你来我往,平分秋色。   王予的剑越来越稳,自从境界到了合鼎境,已经很难找到一位用剑的高手,一绝高下了。   出门前遇到的林晚秋不算,没有杀气,只能算是切磋。   南郭无望也是眼中兴奋,自他成名之后,遇到的对手不是被一剑封喉,就是转身逃走,像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才是最难得的。   剑术的比拼很快就过去了五十招。   王予依然没有找到对手的破绽,似乎这人的剑法已经完美到了极限。   直到第五十一招的时候,王予眼前一亮,这人的剑法穷尽了,又开始用他使用过的剑招了,尽管还是没有找到破绽,却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他相信时间没有完美,只看你找不找得到。   南郭无望在剑招过了五十之后就感到了吃力,他的剑法是六皇子从皇家的藏书之地找到的一门绝世剑法。   而他的天赋也很适合这门剑法,也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对手的剑法却很奇怪,奇怪到他从来没有在那本剑谱上见到过。   最让他惊奇的是,这人的剑法竟然没有依照是重复使用过的。   就像他第五十二招“断章取义”,第一次使出的时候,对手是用了一招似是而非的“取长补短”,在他第二次再次使出“断章取义”的时候,却又用了一招似是而非的“一行白鹭上青天”。   这两招剑法若是单独提炼出来破绽百出,单倍行云流水般的使用出来连招之后,明明还能看的到破绽,却无力去进攻。   因为每一次进攻他发现总是慢对手一线,一线就是高下,一线就是生死。   忽然南郭无望内心有了紧迫,更有了危机。   可惜他还没找到破解王予剑法的时候,王予突如其来的一剑就已经刺穿了他的咽喉。   “一剑封喉”南郭无望突的发现,他跟着六皇子,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够封侯拜相,却没想到封侯来的这么快,那不是他的荣耀和地位,而是他的生命。   剑拔出来的时候,剑上还带着鲜血,南郭无望瞧着剑上的鲜血,一手捂着咽喉,想要在说几句话都已经成了奢望。   “承影”不沾血迹,血珠子滚落在地上,沾染在枯黄的叶子上,被风一吹掩盖在了地下。   王予没有佩服一个对手的心思,也没有尊重死者的意思,摸尸了一次,只搜出了一套剑法秘籍,就只有那柄剑还看着不错。   “你看到了他的剑法如何?”   寂静的黄木寺,死人自然不会开口,说话的还是一个女人。   良久才有人道:“我不如他。”   随即才解释道:“人间将晚,山河已秋,这人的剑法已经出神入化。”   女人瞧了瞧天色,黄昏的秋日,灿烂的晚霞,红遍了半边的天空,就像离去的那名剑客,一身红装一样。   夕阳满庭院。   隽美多姿的菊花,从来都不以娇艳姿色取媚,而是以素雅坚贞取胜,只盛开在百花凋零之后。   人们爱它的清秀神韵,更爱它的凌霜盛开,西风不落的一身傲骨。   无论是严持和钱开来都不是隐士,却被一位眼睛很漂亮的女人逼迫着做了一回隐士。   东山的山脚下,围着院子的篱笆旁,就盛开着各色的菊花,这里的环境幽静安逸,远离了江湖上的厮杀,忽然到了这个地方,很难习惯的过来。   严持拿着一根锄头正在给花除草,钱开来则抱着一个木头制成的水壶给花浇水。   两人原来是配合天衣无缝的杀手,用在这里种花,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面纱女孩从没有在两人面前露出过本来面目,现在正躺在一个破旧的藤椅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鬼语”拿下了面具,换上了农人的破旧衣服,真的就是一个干活朴实的老农。   他提着陷阱里捕捉到的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回来了。   一群人为了能够摆脱掉身后追杀着的杀手,也是各出手段,惊险万分的才走到了这里,过期了隐士生活。   既然是隐士,自然也就会有名士来此访友。   “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好诗,好花。”   果有名士来访,一共四人,没一人一句诗,四句过后人就已经站在的篱笆院子口上,等待着主人的邀请。   来着其中一人高冠白袍,年过三十有五,面若白玉,腰上别着一根长笛,双袖摆动之间风流天成。   另一人则轻裘缓带,不鞋不履,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提着酒壶,和前一人年纪相仿,脸现病容,却还是不肯放下手中的杯,杯中的酒。   再次一人却是一身麻衣,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砚台,砚台中有墨,笔尖上也有墨汁,就连它的嘴唇上也染着黑色,想来是用嘴唇抿过笔尖毫毛。   最后一人穿的更加寒酸,只是怀里捧着的琴,值两个大钱,一身的破衣服,一双草鞋,不过一双手却修剪的完美的不像话。   “有客远来,还不管快淘米做饭,愣着做什么?”   躺在藤椅上的面纱女人眯起好看的眼睛,瞧了一眼又缓缓的闭上。   而站在篱笆外的四人,在没有主人邀请进门的时候,却绝对不会踏入半步院子。 第179章 隐士,下棋,赐教   黄昏终过,天幕低垂。   晚来的秋风,摇曳着篱笆旁的小花,一簇簇的摇落了清香。   也摇来了饭菜的香味,饭菜很快就搬到了院子中央,一张木桌上摆着一圈的筷子,就差一壶酒,就能入席。   “泰州四名士,高冠数第一,请先入席。”   高冠双手抱拳一礼,甩动衣袖,进了院子,在主位的旁边坐下。   “饮者居其二,请再次入席。”   满脸病容的饮者举杯自饮以示行礼,醉眼朦胧的踉跄着走入院中,坐在了主位的另一侧。   “疏狂居其三,请再次入席。”   拿着毛笔,端着砚台的身穿麻衣的那人躬身一礼,也进了院子。   “长歌居其四,请再次入席。”   抱琴的人似乎眼中只有他的琴,进门后也不行礼,一声不吭的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鬼语”成了一位专职的司仪,高声唱喏,完全不知道这四人都是干嘛的,杀手的世界综合和其他人的不同,他们只研究将要刺杀的目标。   严持和钱开来则是知道这四人的,这四人可是他们仰望的存在,只曾听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本没有错,却为何一直和本宫过不去?”   面纱女人露出的冰山一角,就让严持他们感受强烈,那是长期站在权利的顶端,养成的独特气质。   “我们也没有想到,堂堂紫竹林的少主,竟然会脱离保护,一个人在此隐居。”高冠抚摸着他腰间的长笛,缓缓地道,仿佛他天生就是不疾不徐的性子。   “所以这就是你们认为杀掉我的好机会?”紫竹林少主道。   “吃人饭受人管,江湖门派本就受朝廷约束不大,说句不该说的话,不服管教,就是最大的祸乱。”饮者醉眼说明话,意思也就是立场不同,仅此而已。   “好,这样我下起手来就不会可惜了,你们谁先动手?还是你们一起动手?”紫竹林少主忽然说道。   “最好快一点,免得饭菜凉了,不好吃了。”   风流四名士,本就是骄傲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特立独行,而往往骄傲的人,也有弱点,譬如追逐名利。   追逐名利本就是人天生的本能,说不上好坏对错。   错的是不应该看不清自己的能力。   紫竹林少主同时向四人出手,宛如千手观音,为众生解除烦恼和苦难,用无边的大法力和智慧度济众生。   每一个对上的人都能感觉到慈悲,只要被这一只手抚摸到头顶,就能得安乐,除一切病痛,灭杀一切罪恶。   高冠披头散发,怒目圆睁,手中的长笛早就断成了两节,一截在手中,一截插进了长歌的咽喉。   长歌怀里抱着的琴,名为“顺耳”,如今也是知音少,弦断有谁听,那几根琴弦莫名的缠绕在高冠的脖子上,也缠绕在饮者脖子上。   疏狂阖上眼睛之前,似乎想起了一两个月之前掷笔大哭的时候,或者再远一些,他们四名士饮酒作诗,抚琴长啸的岁月。   那时还无奈的感叹时运不济,阴差阳错未能进入朝廷为官,去做一方州牧,为那些像他们一样辛苦的寒门子弟,谋一条生路。   也似乎正是这一年,高冠脱下了他的帽子送给了六皇子,从此再无风流,长歌音绝,四下旷野多了酒徒。   也是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们所追求的风流名士,也不过是旁人眼中的一场笑话。   以名声,邀名声,名声是很大,却没了相匹配的实力,都是镜花水月。   草木犹在,自己却在消亡。   谁的风流?谁又记得谁是名士?   “为名所累的名士,还是名士吗?”   这是天色已晚,紫竹林少主说的疏狂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带走的也只有这一句送行的话。   “为名声所累吗?”   严持和钱开来以为王予的剑已经很厉害了。   现在他们只想说,天很高,地很厚,江湖很宽广。   甘谷城外。   成排的柳树,被晚风轻抚着,落叶纷飞。   树下一身白衣的女人,独自撑着一把淡红色的花伞,柳叶落在伞上,又被风带走。   她望着最近的一个路口,那是王予归来时要走的路。   “一剑封喉”她没见过,以前更没听说过,连柳斐剑都只能落寞而归,可见有多厉害。   她对王予的武功很自信,自信的有些盲目,却也还是不由自主的前来等待。   西风微凉,望穿流霞,霞光中一片火红,然后就听到了马蹄声,接着就见到了那个人。   出去了一趟,马儿似乎有了消瘦,人也清减了许多,明明离开的时间不长,她却以为等了一秋。   马儿跑的飞快,驮着王予好似驮着一团红霞。   王予飞身而起,比马匹更快一步的站在了石映雪的伞下。   “你在想我。”王予偏着脑袋很肯定的说道。   “鬼才想你。”石映雪一跺脚,转身就跑,却被王予一把抱着。   远处的护卫们一阵轻笑,他们才是最相信自家少爷一定会没事的一群人。   傅百工默默的转过身不去看两人秀恩爱,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   上官玉身体好了许多,同情的拍了拍傅百工的肩膀道:“等我身体好了,请你去雨巷,采一支丁香,那绝对会让你难忘。”   “谢谢,我不喜欢丁香。”傅百工道。   “其实我也不喜欢。”上官玉一本正经的道。   “我不信。”傅百工看着上官玉的眼睛道。   上官玉一愣才道:“好吧,其实我也不信。”   两人忽然相视一笑。   “难道找一个喜欢的女人,就这么好吗?”   两人同时问着对方同一句话,问完后又同时大笑起来。   路过的一些行人不知两个大男人到底发什么疯,笑得这么起劲,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被喂饱了狗粮,就是这个样子。   没错,狗粮,王予在他们耳边经常说的一句话,单身狗,要想不被饿着,就多看看他秀恩爱,绝对管饱。   现在他们吃的已经撑住了。   都城的郊区。   一匹快马,浑身是汗的奔驰在去往避暑山庄大道上。   两旁的柳树,飞快的往后退去,骑马的人已经跑死了三匹快马,就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传递最新的情报。   山庄的真正主人,洪少呈正在和中年文士下一局棋。   这局棋已经下了两天了还没有完,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大有下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此时一个手下,抱着一个铁盒快步走了过来,单膝跪地,上手高高举起。   “皇子既然有事,咱们不放改天再战如何?”中年文士默默的收手,抬头问道。   “也好,哈哈!我那些哥哥弟弟们,一个个都说棋下的了得,被我杀的片甲不留,最近可没少在父皇耳边说我坏话,还是先生棋艺高超,能和我多走几步。”洪少呈满面春风,自有得意的事情。   中年文士退下之后,洪少呈才笑脸一收,打开手下呈上来的铁盒。   他对一些密件分档次不同,用了不同的盒子盛放,最普通的就是木盒,重要一点的就是铁盒,当然还有银盒,金盒,玉盒。   盒子中装着的就是金山客栈的始末经过。   他再次派去的人,一死一伤,很是凄惨。   “原来‘夜夜新郎’辛无情的轿子竟然会爆炸,难怪本皇子好奇想要看上一眼都不让,只是这三人还没有完成任务,死的可惜了。”   洪少呈坐在棋盘边上,手指在棋子上拿捏着,琢磨着是往离州多派一点兵力,还是在等一等。   因为他的人也有汇报说六弟在泰州布局。   他的六弟洪少堂是在谋划泰州。   泰州可不是离州能随意拿捏,自然也就不可能亲自坐镇。   若是身处险地,这些世家宗门,可是能给出各种意外,让他销声匿迹的,皇子又怎样,挡了别人的路,就要有被别人搬开的觉悟。   由于路途太远,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泰州刚刚发生的事情。   而离州武林近来迎来了一场大变。   一名剑客如同流星一般突兀的出现,开始挑战所有有名气的剑客。   他只挑战剑客,他身上带着的账册上也只记录剑客的名字,若是能接他的一招半式,根据武功高低还会给出一个木牌。   这样的木牌他已经给出三个。   因为大多数的剑客都名不副实,绰号叫的震天响,手上的功夫却稀松平常。   从南向北,要经过离州府。   离州府最有名望的剑客就是“岁寒剑客”赵寒松。   刚刚跌下武林盟主宝座的赵府,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冷清的除了出门买菜的下人,几乎很难见到有人出入。   曾经的“岁寒八子”被王予杀掉了四个,还剩了一半,这一半就老实多了,也有眼力劲多了,混着混着竟然也有了一点好名声。   在离州府被江湖人称为“沉默寡言”公道四秀。   这天几人没有出门,离州新出现的剑客,闹得沸沸扬扬,他们也是学剑的人,可不想半辈子积累起来的名声一朝丧尽。   躲在赵府才是正理。   被人恐惧的剑客裴正仁则还在一处山坡上躺着。   他很年轻,却已经把自己给了他的剑道,这不是他要选择的路,而是他的师父让他选择的。   等到他成人之后就已经习惯了,似乎没了剑,就不知道干什么。   当一个剑客的光芒和生命,就在他手里握着的剑上,那他的剑是不是也就有了生命?   秋日的风带着最后的烦躁,也带着不甘离开树枝的树叶,飘荡的,如同颠沛流离的浪子。   每当一场比斗之后,他就会一个人静静地躺着,看天上的流云,听地上的落叶,顺便感叹一下活着真好。   挑选离州武林剑客前去宗门做客,就是他这次的任务,他已经对战了三十八人,只有三人能勉强接住他半招,所以他留下了一块木牌。   而连他半招都接不住的,也都受了重伤,伤势不致命,可这些人的仇家却很致命。   这些裴正仁不管,他只需要挑战,合格的就认同,不合格的没有一剑杀了,都算是好的。   在此之后就有人想要来拜师学艺,学习如何成为一个高手,剑法高手。   这些他都没有理会,因为他本就不会教别人什么。   下一个将要面对的是“岁寒剑客”赵寒松,这个人的名气算是最大的一个。   成名四十年,还没有听说过摆在何人手中。   落叶无穷,秋风却已经停止。   裴正仁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下山坡。   赵府的门口,又一次车水马龙,门客迎人,早就发现裴正仁的人,已经先一步来到了赵府门口。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江湖人更是如此,大多数人已经把这一次两人的比武,当成了武林大会一般的盛大。   赵府院内没有一个下人,就连它的四位徒弟也被赶走了,目的就是赵寒松希望公平的和来人一战。   “来了,来了。”   看热闹的人永远比当事人更加兴奋,老远就压低嗓门,互相说着各自的看法。   一些隐秘的地方已经设了赌局,只等着胜负结果。   裴正仁缓步走进来之时,人们已经让开了一条宽阔的大道,走过之后,大道犹如潮水一般合拢。   进了赵府穿过月门,就见到了这次的对手。   赵寒松一身黑衫,左手拿着长剑,站在院子的中央在等着他。   裴正仁上前一礼,用的是最规范的剑客礼仪。   “赵先生是我进入离州遇到的第一位未曾避战的对手。”   赵寒松一笑道:“这么说,我还是有点荣幸。”   裴正仁略一点头,抽出长剑道:“请赐教。”   赵寒松也不再多话。 第180章 比剑,天下有雪,如烟   裴正仁只是一个剑法的起手式,就已经给了赵寒松很大的压力。   他找不到这人身上的破绽,气息圆融,镇定从容,仿佛这人不是来比斗的,只是来给他打个招呼。   两人相持了片刻赵寒松决定不再等下去,因为对手比他更强大,怕等得久了,一旦出手就是石破天惊,自己很难接的下。   突兀的一剑如同寒梅绽放,明明才是深秋,却已经有了梅香。   裴正仁剑光如雪,覆盖在了梅花上,梅香愈浓,风雪愈重,很快就要压断了枝头,碾落到泥土里。   赵寒松剑法立变,若山林寂静,沟豁幽深,水淡云远,但门外风急霜寒,自己则如青松一般从不畏惧这严寒,始终挺拔的立于天地之间。   剑法变幻,也是剑意的变幻,岁寒剑法被赵寒松使来层层铺垫,却总能在绝处逢生。   裴正仁眼睛发亮,掌中的剑却是一缓,风雪不在,沧海桑田,水断流,岩绝壁,酷烈的大日炙烤这峰顶上这一棵老松。   突地一声晴天霹雳落下,断根绝命,赵寒松再也把握不住已经,招式一散就知道要遭。   只可惜他的反应再快,也不如对手的剑快,雪白的剑锋抵在眉心,森寒的剑气只要一催动就能穿透脑髓。   良久赵寒松苦涩的一收手道:“我输了,你赢了。”   他听过江湖传言,说是没有一人能在这位剑客手上走出一招,当时不信总觉得夸大其词,真个轮到自己,也只勉强走出两招。   裴正仁收剑而立,低头思索了一会,才抬头道:“你的两招剑法都很不错,不过我觉得你的第一招剑法最好,应该还有后续,为何不使出来?”   赵寒松一愣,他最得意的剑法就是这一招“千尺青松傲岁寒”,第一招还是他去往丰县小住的那几天,王予随手演练给石映雪看的,自己觉得还不错,才捡了过来临时用用而已。   “那一招不是我的剑法。”他还是没法厚着脸皮,承认是自己的。   裴正仁点头道:“难怪你用的别扭。”   赵寒松无语,这人难道只会练剑,说话怎么就是这么不中听呢。   随即便见到这人从怀里掏出账本,在上表面“赵寒松”的名字后面打上一个勾,又多画了一个圈才收起。   “你能接我两剑,值得一块铁牌。”裴正仁又丢出了一块牌子,上面刻着一个“甲”字。   赵寒松拿着令牌不知有何用处,当他翻过令牌的背面时才心头一惊道:“剑宗?不是已经拆分成了两派了吗?”   “这次就是剑宗两派合并,才有召集各地剑客见证的意思。”裴正仁说的随意,赵寒松却知道其中的难处,一群杀胚子,能合并到一起还不流血可见这一代人有多么的了不起。   说佛门慈悲,不见无尘宗分成了两派之后,多少年了,也没见有再次回归的可能。   辞别了赵寒松,裴正仁再次上路。   这次之后他对离州武林多了一些期待,希望多几个这样的高手,能让他磨砺剑法。   赵寒松再败,让这位四处挑战的年轻剑客,更加声名鹊起,身后跟着的人也更多了,都想看看这人能胜多少个对手。   郑家戏班,在林家的势力范围,名声越渐高涨。   不但银子赚的多,也更加安全,每一个人都对郑珊当时的决定佩服不已。   若是听了王予的鬼话,去了丰县指不定怎么样呢。   只是作为郑家班主的女儿郑珊却也并不怎么快乐。   原以为能嫁给她所喜欢的人,就是死也是幸福的,而现在却只感觉是在守寡。   几乎很难见到林晚秋的人,好像每一天这个男人,都会有数不清的活要干,无穷尽的事情要做。   今天她接到下人的消息,说是那个在离州搅风搅雨的少年剑客,正在往林家的方向来,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惦念着林晚秋的安全。   “家主知道这件事吗?他人在那?”   “回夫人的话,家主已经迎了上去,现在人大概在五道沟。”   五道沟怪石林立,说是一整块石山也不为过。   石山上有五道豁口,每当下大雨的时候总能看到五道瀑布。   当然晴天自然是没有这种奇景的,没了水,就只能见到丑陋的沟底,和被水冲下来的一些杂物,堆积在山脚下,时间久了就是臭气熏天。   所以五道沟又叫臭屁沟。   这里前几天刚刚下过雨,秋天的雨,雨势还是很大的,经过了大水的冲刷,那种难闻的臭味,已经很小了。   林晚秋正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膝上横着剑,等着将要到来的对手。   正午,秋日当空,万里无云。   裴正仁见到林晚秋的时候,眼中竟漏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   “我见过这门武功,很厉害,但能下定决心去修炼的人很少。”   林晚秋脸皮一抖,这就是他要挑选这个地方的原因,他可以不要脸皮,他的家族不可能不要。   “废话少说,你来就是比剑的出招吧。”   裴正仁点头应下,不管别人修炼的是什么武功,厉害就成。   这种剑客的挑战,在每一个州都在进行。   王予每天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泰州哪一位成名的剑客,被击败的消息。   而傅百工终究还是被上官玉给拉下水了,去了一趟雨巷,就找回了他的自信,这两天的刻苦修炼,让所有人都感觉这人疯了。   “老弟,你给我说说,你给弟妹吃的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内力进步的这么快?”上官玉瞧着场中教石映雪武功的王予问道。   “有的吃还闭不上你的嘴?滚。”王予能感受到怀里的石映雪身体一僵,这种事情那是能说得出口的。   “得,你就见色忘义,我这就滚,不看你们两亲亲我我了。”上官玉又是一阵腻歪,他就见不得王予在他面前秀恩爱。   想着曾经都是单身的大好少年,却一位已经偷偷地有了女人,听傅百工说还是四个,让他这个花丛老手都羞愧的不能自已。   王予没有理会脸皮很厚这这个人,只专心的教着石映雪的剑法。   “我那一招剑法脱胎于你们家传的《雪花剑法》,你看好了。”   说话间只见王予手中拿着“映雪”剑,摆出了一个飘若出尘,临世俯瞰众生的姿势,长剑抖动,剑花如同雪花纷飞。   瞬间就占据的所有的视线,漫天的瓢泼大雪,鹅毛般的洋洋洒洒,无穷无尽,很快就把整个大地山林染成了一片素白。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人间遍地,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忽地风雪之中的白,攒动起来,竟然是一个个人头,披麻戴孝的人头,整个天下的素白原来都是这一场雪,给出的哀悼。   雪停了,寒的却是人心。   似乎没有那一家,那一户门前没有挂着白绫,这种白是一种死寂的白。   死寂白的无声,随即又是一场大雪,掩埋的干干净净。   离得最近的石映雪眼神茫然,还没有从这种意境中出来,旁边观看的上官玉,手中拿着的一块西瓜,似乎都结成了冰碴子。   “你这一剑,这一剑????”   上官玉忽然说不出话来,若是有人能施展出这完美的一剑,就感觉已经站在了剑术的巅峰。   王予等着石映雪的清醒,这种以意传神的方法,能够最完美的表达这一招的准确意境,自然也能稍不留神,损伤神魂。   石映雪的气息正在从冰寒转向死寂,又从死寂转向新生,忽地她把握到了一点神髓,身体一震,竟然神罡境圆满了,只等着找到灵机,就可以进入合鼎境。   “这一招剑法叫什么名字?”   石映雪身上还有这一点残留的意境,冷若冰霜,如同天外雪神临时,空灵寒寂的问道。   “天下有雪。”王予道。   石映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沁出了两行热泪,沿着脸颊流淌下来。   “天下有雪,好名字,我只希望我永远也不要用到这一招。”   王予清楚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天下有雪,下的不是雪,是血。   那一片白也不是雪的白,而是人间万户披麻戴孝的白。   白的血才最让人能感受到死亡的味道。   上官玉一阵恍惚过后,眼神复杂的看着王予,在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就知道这人是个天才,那时他的武功都是他自创的。   在他们这些大世家弟子的眼中自然错漏百出,只是看着好看,用处却不大,而如今才短短几年时间。   这人已经能够创出最顶尖的武功了,就剑法而论,刚刚那一招“天下有雪”绝对在三品以上。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闯进来了一群人,各个武功高深,配合默契。   王予的那些护卫根本挡不住,一个个的被打翻在地。   “少爷,属下受家主之命前来保护。”   为首一人,三四十岁的年纪,样貌端正,只是脸上正中的一道斜疤,露出几分凶相。   上官玉一愣,之后火光大茂,横冲直撞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上官家的少爷,前来刺杀还是怎得?   又看到门外倒了一地的护卫,心头一惊要遭。   果然,为首那人话刚说完,一条手臂就已经离他而去,极快的剑让他连痛苦都没有感觉到,只是瞧着掉在地上的这只手怎么这么熟悉。   然后就听到一句话“念你没下杀手,断你一臂,以儆效尤,滚出去,学会了敲门递请帖了在进来。”   这时才意识到地上掉的那一只手是自己的,内心的恐惧,压过了身上的疼痛,硬气的一声不吭,略一点头带着所有人急匆匆的往外跑去。   他们来的时候,在本家嚣张惯了,来了此处一时没改过脾气,立刻就吃了教训。   “你家的人挺识时务的啊。”王予面无表情的说道。   “哎,都是被惯坏了的人,这那是来保护我的,分明是来要我的命啊。”上官玉立刻就从这些人中嗅到了不好的气味。   暗道:原以为自己纨绔一点,放弃家族大权,能过的舒坦一点,可惜就是没有一人能相信他。   “矫情,这些人不管怎么说也都是高手。”王予一想到他的这些护卫,武功提升还是太慢了,哪怕他丹药管够,时间造成的修为差距,很难弥补。   门外的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   不一会就有人带着请帖进来,王予看了一眼,就带着石映雪回到了屋内,他还要给他女人解说剑法的奥妙呢。   这次进门的这下上官家护卫们总算知道的规矩二字怎么写,一个个老实的不行。   护卫们老实,冒着风险暴露了身份的崔正泉却不老实。   怀里抱着的美人正是杜家杜飞龙的小妾,如烟。   两个配合的巧妙地人,一个已经命丧黄泉,一个却睡着他的女人,花着他的银子,幸好这人一声无子女,若不然可能还要打着他的孩子。   “风流四名士已经找到你家少主了,估计明天就能有消息传来。”崔正泉靠在床头,低着头瞧着精美的如同画上走下的美人,眼中的得意藏不住的溢了出来。   身上盖着的丝绸被子的光滑,都不及被子里美人肌肤的十分之一。   如烟真的如烟,眼中的水雾能融化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   “就怕四名士的名声水分太重,毕竟没见过少主出手的人,都以为自己很行,可???”   “可都已经坟头草一丈高了?”崔正泉接着笑道。   “难道不是吗?”水汪汪的大眼睛,装着的就是情人泪,没有任何男人舍得让这滴眼泪滴落下来。   崔正泉心疼的双手捧着这张脸认真的道:“就算杀不死,也不要紧,只要摘到了人,我总会有办法对付她,你知道我是最擅长对付女人的。”   “就像对付我一样吗?”如烟媚笑道。   “你和她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第181章 桃花运要来了?   夜色渐浓,无月无星,篱笆围成的庭院里,一簇簇的菊花,迎着秋风放肆的摇摆着,尽情的展露着最美好的瞬间。   秋虫唧唧,蝉声嘹亮,林中的生命正在用它们自己才知道的语言,说着它们自己的情话。   这个院子里一天前刚刚埋葬了四位名士,永远的和菊花拌在一起,再不分离。   小屋内的灯光一直未曾熄灭。   屋内的主人那双好看的眼睛,透着疲惫,浑身的皮肤泛着一种不正常的粉色,只要看到的人,都会不由得升起一种叫做情-欲-欲望。   方圆十里只有她一个人。   在痛快的解决掉四名士的时候,她就已经中了毒,一种需要男人才能解掉的毒。   所以她立刻就赶走严持和钱开来他们。   她以为凭借着深厚的内力能够压制住毒性的发作,谁知越是压制,毒性就爆发的越发猛烈。   现在已经压制了一天了,或许明天,又或许后天,她若找不到解药,又找不到男人,就一定会死。   没有人愿意年纪轻轻的死去,紫竹林的少主也一样,这一刻就是她下定决心的时候。   夜更深。   五更已过,夜空中多出了几颗星光。   犒劳了王予半宿的石映雪已经沉沉睡去。   王予还没有睡,离开丰县已经很久了,他忽然有了一丝想家的心情。   正在这时闭着的窗户一阵晃动,屋内多出了一个人。   即便是屋内无光,王予也能看清来人,多出了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只是这一双眼睛看着熟悉。   “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话跟你单独说。”女人瞧了王予一眼迅速低头,只是鼻息重了许多很快又被克制住了。   王予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石映雪,睫毛抖动,好似要被惊醒。   一位美人,邀请一个男人单独说话,在江湖上通常都意味着危险,王予自然是不愿的。   “你身上的毒,我有办法解开。”女人说话很急促。   她看得出王予的迟疑,立刻就抛出了一个王予最为在乎的问题。   乐韵说过,他身上的毒很难解的掉了,不过只要她本人不引动,就不会发作。   当时王予的心都凉了一半,也就他的内功心法给力,能一点点的磨掉,磨到现在也只剩了七成。   突然听到连下毒人都没办法解开的毒,旁人能够解开,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人可能是个骗子。   见王予还在迟疑,女人不耐烦的说道:“去还是不去,给个话。”   “不”   不字还在嘴边,女人已经出手,无法形容的快,王予的放手回击也很快,却因为身旁多了一个人,他的姿势也不能够很好的发力,顾忌之下竟然一时失手,被人立刻擒下。   平时还能起点作用的移经转穴,这一次失去了效用,一股奇怪的内力在经脉之中死死的堵住了流通的出入口。   “你”   王予大惊,他和人对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输得一塌糊涂,老惨了。   还是只说出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女人来时匆忙,走的时候也很匆忙,随意的用薄被一卷扛在肩上就出了窗户,有点良心的就是,还知道用王予的衣服盖着石映雪的身体。   风驰电掣是王予的感受,他的轻功全力施展也就这个速度,让他难受的是,这种被女人卷着铺盖打包带走的样子真的很丢人。   这让他想起了皇帝选妃子是的场景。   很快就落进了一处院子,不算奢华,却也别致。   王予一直记着路线,还是在县城,距离他住的客栈不远。   然后就进了一间房间,看布置是一间女子的闺房,房间内燃着醒神香。   女人一把把他扔在了床上,静静的瞧了半响才道:“记得我叫紫嫣然。”   在王予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就见到了每一个男人都喜欢见到的景致。   然后,然后就闭上了嘴。   只有心里还想着一件事,从来都是他欺负女人,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女人欺负。      香炉中燃烧的线香渺渺升起。   书房之中,崔正泉还在等着手下的消息。   已经快两天了,四名士也该回来了。   “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喊声一起传进了书房。   “进,讲。”崔正泉对手下从来都不会多说一句话,他认为这样才能建立起威信,事实证明此种做法效果不错。   “四名士已经死了,在前天黄昏时分。”手下立刻说道。   崔正泉一点也不意外,他也没有指望四个人能真的拿下紫竹林的少主,只要四人近身,身上携带的毒药散落出去就成。   这种毒药很奇特,只对女人有效,内力越是深厚,效果就越是明显。   哪怕最后这人贪生怕死,找到了解毒的办法,也能弄得她身败名裂,堂堂大派可不容许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女人做少主。   “退下,继续找人盯着那个院子,有新的消息立刻汇报。”   “是。”   手下退下,如烟又从身后的书柜后面转了出来。   “放心,你师姐虽然胜过了四名士,可还是中毒了。”崔正泉回头安慰着道。   “我知道,她要不是中毒,现在已经杀过来了。”如烟目光凝落在崔正泉的脸上。   “哈哈,不错,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前来阻止咱们两人相聚了。”崔正泉上前搂着如烟的肩膀,深情的说道。   “那你就不怕六皇子吗?我也可是他的女人。”如烟的手指在崔正泉的背上画着圈圈,嘴贴在耳朵边轻声的问道。   崔正泉脸色一变,猛地推开如烟,颤抖着手指怒道:“为什么?”   只见如烟的手上多了一颗跳动着的心脏,而崔正泉的后背上多出了一个大洞,鲜血止不住的流淌,生命也止不住的流逝。   “没有为什么,嫣然完了,紫竹林不就是我的了?我可是要成为皇后的女人,陪你过了几次夜,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个男人了?”   如烟笑着说着最恶毒的话,崔正泉眼神怔怔,似乎到了这一刻才看清这是一位怎样的女人。   她要的不是一段感情,而是权势和荣耀,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她自己。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迟了一些。   香炉里的线香还在燃着,屋内清香四溢,混合着鲜血的气味,让如烟更加迷醉。   她的手里拿着的心脏早就停止了跳动,然后就小心翼翼的装进了一个琉璃瓶中。   琉璃瓶中这样的心脏,已经有六个之多,全都泡在了酒中。   “我的情感,都在瓶子里装着,一点都不会少,都说酒越陈越香,其实泡在酒里的感情也一样。”   如烟喃喃自语道,然后拿出了一个琉璃杯子,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放在鼻端轻嗅了片刻,就一饮而尽,脸上的酡红,在宫灯的灯光下格外的迷人,格外的诱人犯罪。   想着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回到紫竹林,接替少主之位了,随即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少主之位近了,皇后之位还会远么?   秋日的清晨已经有了寒意。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王予醒来之后,只隔着屏风瞧见美人穿衣的影子,想起昨夜的辛劳,还是不由得问道:“你是谁?”   “哼!很早之前在金山客栈,你不就是想睡我,现在如愿了竟然问我是谁,况且,我昨夜都已经告诉你名字了,你不会忘了吧?”   屏风后的声音让王予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一双眼睛,只听那人又道:“不过你也就一般,矮几上有一千两银子,记得收好。”   王予鬼使神差的看向了矮几,矮几上确实有着一叠银票,上面还压着一块花纹独特的令牌。   此时紫嫣然穿好了衣服重新蒙上了面纱,转了出来,上前想要揭开王予身上的被子,却被王予双手死死的抓着。   “你身上我什么地方没看过,赶紧起来。”   说着手上用力把被子连同王予一块扔在了地上,然后小心的把床单收了起来,叠好放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箱子里。   王予裹着被子默默的瞧着,原来人家在乎的只是这一张床单,至于他这个人,仿佛可有可无。   “还愣着干嘛?我这里不管早饭,赶快走,不会真以为我喜欢杀你了吧。”紫嫣然转头看向王予道。   “难,难道不是吗?”王予从没想过有一天面对一个漂亮的女人,说话会打结。   “你想多了,我呢只是忽然想试一试,有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结果来看,也就那样。”紫嫣然平静的说道,似乎就是听说这道菜不错,然后点了一桌,长了一口,感觉味道,嗯!一般。   王予怔怔的愣神,昨晚的疯狂,可不是这个样子,到现在他都有些脚软站立不稳。   很快紫嫣然就收拾好了东西打算出门,瞧见王予还是站立不动道:“怎么要我送送你?”   此时王予才明白,原来他真的是被卖了一次,顾客的评价也只是一般,他的心里一时伤心难过,一时却有点窃喜,但更多的是失落,也不知为啥。   “你这里有我穿的衣服没?”想的再多,还是要出门,总不能裹着被子上街,那这一天的县城头条一定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光着膀子,裹着被子在街上乱窜,到底是被媳妇赶了,还是被别人家媳妇的丈夫赶了。’   “这里只有女人的衣服,柜子里都是,只要不嫌弃,你可以穿一套。”   紫嫣然随手一指,说完后就走出了房间,王予跟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人了,只远远的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想来这个院子的原主人,应该回来了。   王予无法,只能打开柜子,里面确实都是女人的衣服。   客栈里的石映雪在王予走后不久人就醒来了。   她既没有被人下药,也没有人点她的睡穴,只是身体困乏了一点。   身上盖着王予的衣服,少了一床被子,和王予这个人。   是什么让王予走的这么匆忙,连衣服都顾不得穿起?   一开始还有点惊慌,想要半夜喊人出去找人,忽然嗅到一阵淡淡的菊花香气,那是只有女人才会有的香气,就很不乐意了。   “哼!男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肯定是和上官玉一块去那个雨巷了,我就说这些狐朋狗友要不得。”   石映雪独自生着闷气,却又无可奈何。   长夜孤寂,在漫长的夜,总会天明。   客栈的大厅很快就活了过来,隐约还能听到上官玉和傅百工两人说话的声音,讨论的都是雨巷之中那一朵丁香最好看,那一朵丁香总带香。   正聊得起劲,只听楼上“砰砰砰”的脚步声,快速下来。   怒气匆匆的石映雪拿着剑,对着上官玉就问道:“说,你们半夜把我男人叫出去干嘛了?”   上官玉和傅百工同时一愣,两人异口同声的道:“昨晚我们就没见到他,你会不会记错了?”   “那他人呢?”石映雪继续追问道。   上官玉一拍额头,看向傅百工说道:“我还以为你家少爷多痴情,多干净呢,原来是半夜出去厮混,还没多少人发现,高手,真是高手。”   傅百工可不敢多言,不过略微一点头,也算认可了上官玉的说法,男人嘛,还不是都一样。   只是心底暗道:以后成亲了,想要出去找快活,这一招必须学会。   “什么高手?哪来的高手?”王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三人望去,只有一位带着面纱的女人,在看着他们。   “少爷的功力越渐深厚了,这种千里传音的功夫都会。”傅百工对王予武功的修炼天赋真的很佩服。   “先别说你家少爷,瞧见没有,那位美人正在看着咱两呢,你上还是我上?”上官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纱女人,感觉今年他的桃花运要来了。 第182章 单独聊聊,祸水东引   上官玉话说的轻佻。   面纱女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反而眼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哼!你们这些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石映雪俏脸含霜的全看在眼中,气呼呼的说道。   经过这么一打岔,竟然忘记了她下楼是要干嘛的。   “你去吧,我看好你。”傅百工本来一阵意动,想要争取一下,忽然看到这一双眼睛很眼熟,似乎经常见到,再一想就是一惊,迅速掩盖住心里的想法说道。   上官玉给了傅百工一个你瞧好了的眼神,上前道:“姑娘,你一个人吗?”   面纱女人沉默不语。   上官玉又道:“不介意的话,咱们还可以单独聊聊。”   面纱女人还是沉默不语。   上官玉恍然,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道:“这可是全国通用的大通银票,我楼上还有金票呢,想不想看看?”   面纱女人意动,却还是沉默不语。   上官玉神情振奋的拉着就往楼上走去,在上楼后的最后一瞬间还把手背在身后,比划了一个男人才懂的手势。   不一会王予穿着上官玉的一身衣服,下楼来了。   石映雪扭头看着,满腔的怒火腾的一下又窜起老高:“说,昨晚你干嘛去了?”说着鼻子灵敏的在王予身上轻轻嗅了嗅。   接着又道:“好啊,身上的气味和昨晚屋子里的一样,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着出门。”   王予对于质问哪能说实话,这种事说出来可不好听,关键是正在发怒的女人她不会信啊。   “你肯定弄错了,这身衣服可是上官玉的,谁知道他们两人昨晚都干了啥。”王予一本正经的说道。   “真的?”石映雪狐疑的打量着,自己有衣服不穿,穿别人的是几个意思?   “真的。”王予立刻做着保证。   一旁的傅百工都快要看傻了,出门偷香回来,被抓了现行,还能这么弄吗?   “那上官玉呢?”石映雪道。   “在楼上呢。”王予头也没抬的先吃了几个包子,垫垫肚子,昨晚都是体力活,早就饿了。   “赶紧把衣服换了,这种气味,我闻着不开心。”石映雪立刻就下达了重要命令。   王予也立刻领命。   只有傅百工很快出完了早餐,上楼去了上官玉的房间。   只见上官玉穿着一身女儿装,带着面纱,坐在床沿上,眼睛无神的看着门口,也不知心里都想的是啥。   “上官玉?”傅百工叫了一声,上官玉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可惜被面纱挡着,旁人看不到。   傅百工从眼神中确认是他叫对的人,上前打量了一下,只是被点了穴道。   他连续换了好几种手法都没能解得开,只能两手一摊,爱莫能助的转身走了出去,并体贴的关好了门窗。   傅百工站在门口,思量了一下,自家的少爷可真是会玩。   甘谷县城的另一个院子里。   紫嫣然坐在一个秋千上,荡来荡去,不时地蹙眉感觉身体不舒服,又轻轻的换了个姿势。   今早为了装的强势一点,还不觉得难受,现在一个人了却有些顶不住。   还想着能尽快报仇的,看来只能往后拖延了。   这是小兰端着一碗银耳羹走了过来,放在了秋千旁的石桌上。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没有供出来。”小兰说着这几天对刑讯逼供结果。   “看来那位六皇子很有手段啊,找没找到崔正泉他们的隐秘藏身地?”紫嫣然下了秋千缓步走到石桌前坐下道。   “找到了,不过崔正泉已经死了,和前面五个男人一样,心脏缺失死亡的。”小兰说完,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紫嫣然喝着温度刚合适的银耳羹道。   “现在又一些小道消息,说你中了六欲花毒”小兰话说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只是偷偷的看了紫嫣然一眼,确定已经不是完璧,心里暗自一惊。   “六欲花毒确实厉害,而且只针对我修炼的这门武功,也只有最熟悉我的人才调配的出来吧,你有没有查出消息来源?”紫嫣然毫不在意这些消息的传播,能下毒的人,怎么可能不利用这种言语攻势。   “那少主你”   “你是想说,我中毒了没有?”紫嫣然一笑道。   小兰不敢接话。   “人家已经算计的那么准了,自然是中毒了,不过我有男人,怕什么?”紫嫣然抬头一看就知道小兰在心里想着什么,接着又道:“只有一个,用起来还不错,能当好几个的用。”   泰州暗流涌动,离州却是被扯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和林晚秋比武过后,两人战成平手,给出了一块金牌,随后又遇到了周世杰,输了一招,拿到了一块银牌。   而后轮到无相宗的时候后,就发生了变化。   前去挑战的路上,接二连三的有人阻道,到了宗门脚下的时候,已经连续战斗了十二场之多。   离州江湖任何人都可以败,唯独无相宗不行。   “剑宗裴正仁前来拜山。”   裴正仁连续喊了三次,才有人下的上来,来着正是和王予暗地里比斗过的道装老头。   “老道何如德,不知贤侄怎么称呼?”何如德明知故问,一上来先用身份那捏住对手,让等一会的比剑能多占点上风。   裴正仁已经战斗了十二场了,早就明白无相宗上下是个怎样的心态,内心已经有了看不起这种小家子气的做法。   “明年秋天,剑宗合宗,请江湖上的用剑朋友前去观礼,这是一块令牌,你宗可自行派遣人手。”   说完就是一礼,根本不提要比剑的事情。   闹得何如德接着令牌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如同一拳打在了空气上,虚不受力,难受至极。   在裴正仁将要转身的时候,何如德忽然问道:“不知贤侄下一步将去何处?不如在我宗门歇脚可好?”   前一句是为了掩饰尴尬,后一句则是个客套话,这一点裴正仁心内清楚。   “听说离州丰县有一个灵鹫宫的地方,那里有位叫王予的人剑法挺不错。”   丰县再次成为了离州江湖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只因江湖传言,有一个大高手说那里有一位高明剑客。   上一次两大高手比武,已经过去两年多时间了,去过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处落后的地方,不要说有什么有名的高手了,就连县城的官员都凑不齐。   只有进一年的时间,多有那个地方的消息,还是因为一些赌棍和酒鬼传开的。   而赌棍和酒鬼的话能当真?   乐韵在王予走后不久,因为修炼王予留下来的《六阳掌》和《折梅手》,忽然有所触动,本就神罡境大圆满的修为,有了进一步的可能。   她迅速抓住锲机,闭关一段时间之后,很快就突破了境界,也就前不久刚刚稳固了境界出来透透气。   “夫人,这次来县城的江湖人比上次还要多,县城的捕快和卫所的兵丁,都有些不够用了。”   吴长德上山,正在给乐韵汇报最新的状态。   走了楚江南,剩下的四人可是把丰县乃至灵鹫宫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心血来维护,能亲眼见证,亲手打造出这样一个奇迹,以后老的走不动了,也能和别人吹牛,“瞧,那都是我一拳一脚,亲自打下来的地盘。”   “山上还有多少灵鹫宫的弟子?把一些出色的都派出去,只练功不学会争斗,有缘也别像这能更近一步。”境界的提升,让乐韵身上的威势,也越发的沉重。   吴长德点头应着,看了一眼坐着的乐韵,内心一阵感叹,曾几何时他的修为在人家的前面,现如今已经后来居上,到了大多数江湖人梦寐以求的的境界,而他自己还在路上蹉跎岁月。   捋顺了开头,其实剩下的事情并不多,乐韵的案桌上,也没多少需要她处理事务。   看着吴长德出门布置人手,乐韵则双手托着下巴怔怔出神,王予建立起来的规矩秩序,到现在她才看出了点名堂,说是为懒人制定的没错,却偏偏能够发挥任何一人的长处。   而且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付出,不会有一点的怨言。   想到这些,就想到了王予,原以为权利是个很吸引人的东西,在得到了之后,却发现还不如这个男人的魅力大。   “不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乐韵喃喃自语道。   相比乐韵的孤单,冰儿和婉儿两姐妹可就热闹了。   一家好几口人到处闲逛,在丰县待得时间久了,就回到商县去,反正哪里热闹就去哪里,这次也是离州府大多数江湖人都在往丰县去,她们才想着回去看看。   这些人之中最辛苦的就要数胡说了,武功刚好过得去,大多数跑腿的活都是他在干,又是后还十分想念,和王予出行的日子,只可惜一去不复返了。   他自己也思考过,连最基本的“护驾”都不会,若他是在王予的位置上,也一定不会要他。   正午。   这正是丰县每个客栈都最热闹的时候,有钱人可以去档次最高的栖凤楼,钱少的也可以去档次低一些的其它客栈。   如家客栈楼下饭厅里每张桌子上,都有客人,跑堂的伙计小东子忙的满头大汗,连嗓子都有些喊得哑了。   楼上的总共二十三间客房,也已经全部客满。   客人们大多数都是佩刀挂剑的江湖好汉,本是一见面,很多仇家都能猪脑打出狗脑子的人,却乖乖的没有任何闹事。   只因丰县的规矩,就是不许在城内动刀枪,发现一例处理一例,从来没有例外。   今天早上还有一个神罡境大圆满的高手,仗着自己武功高强,霸道的不行,那曾想过最后竟然会被人派去挑大粪。   而之所以这么乖,就是被一个人,连半招都没用上,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   这些人都是来此观看高手比武的,若是能从其中学个一招半式,都够他们受用无穷了。   只可惜他们要等的人从来都不会是一只被人观赏的猴子。   去往七星镇的路上。   一位年轻的剑客缓步走来,正是告别了无相宗,一刻不停赶来的裴正仁。   他已经见过了丰县的繁华,喝了最烈的丰酒,玩了最大的赌局,睡了最好的客栈。   养好了精神,就来到了这里。   路中央盘膝坐着一个少年,年纪还很稚嫩,身旁却放着一柄剑。   剑很普通,少年的衣着也很普通,只有袖口上绣着衣着山峰,山峰上缥缈的云雾。   此时少年抬头看向裴正仁道:“客人若是来看比武的,可在丰县等候,此地乃灵鹫宫所在,不对外开放。”   裴正仁忽然来了兴趣,离州最大的宗门无相宗,百般遮掩,万般拖延,都是不想让自己打击宗门的名声。   而这个灵鹫宫却不是如此,他见过这里的练武人,只当练武是强身健体,防卫自用,没见到为此争名夺利。   “请问,若是你们灵鹫宫的人比剑输了会怎样?”裴正仁好奇的问道。   “输了就输了,再练起来就是,还能怎样?”少年人诧异的道。   “你们就没想过名誉受损?”裴正仁道。   “灵鹫宫的名誉是灵鹫宫所有人累积起来的,怎能因为一人就受损了呢?真若如此,那也是灵鹫宫解散的时候了。”少年人说着和他年纪并不相符的话。   “这话是你自己想的?”裴正仁越发好奇道。   “不,宫主说的。”少年人道。   “你学剑?”裴正仁思索了一下道。   “是的,学剑已经快半年了。”少年人道。   “可否请教高招?”裴正仁醒了一个很正统的剑礼。   “可。”少年人起身回礼道。 第183章 说剑,大爷   裴正仁只是临时起意。   面前的少年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少年的内外功力还不足够,可剑上的精神却已足。   起手一剑,平胸递出,中正不依,裴正仁也还了一剑,斜撩向上。   两人往来三四招,少年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古板的如同剑谱上拓印下来的一般,既不灵动,也不走险。   裴正仁心里一阵叹息,多好的练剑苗子,就这么被毁了。   又是一剑拆招,裴正仁往后一跃,脱离了比斗的范围,长剑归鞘,瞧着面前收剑的少年道:“你知不知带你是一个练剑的奇才?”   少年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只可惜你的剑法,练得偏了,古板没有灵性,浪费了大好天赋。”裴正仁摇头惋惜的道。   突地又道:“你愿不愿意脱离灵鹫宫,和我学剑?”   少年古怪的看着这人,意识到这位可能就是要来比剑的那位剑客。   裴正仁被少年看得脸上发热,挖别人家的墙角,总是脸皮要厚点的。   “就凭你刚刚的那一句话,就知道,你的剑法不如我灵鹫宫的厉害,我又能学到什么?”   裴正仁一愣,他进入离州,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剑法不行,不由得问道:“我那句话谁错了吗?”   少年人想了想才道:“也不算错,却急功近利了些。”   裴正仁把这句话在嘴里嚼了又嚼,直到入味了才躬身一礼道:“是我偏驳了。”   接着又问道:“这句话是你想的吗?”   少年人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宫主说给我听得,记得我一开始就像你说的那样剑法灵动飘逸,变化多端,宫主说我还小,刚是打基础的时候,不可太过跳脱,若基础已成,随手就是妙招,不然以后要想弥补缺陷,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正如楷书才是基础,虽然呆板匠斧之气很重,却是行书,乃至草书的最重要起点。   裴正仁听到这话,就想到了自己,两人的经历何其相似,只是一个有一位好师傅,一个只能自己琢磨,错过了最好的年纪。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古有一字之师,他裴正仁也不弱于前人。   “薛劲松。”少年人道。   “你家宫主在吗?”裴正仁还是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   “不在,出远门了。”薛劲松道。   “那现在灵鹫宫是何人主持?”裴正仁想要送出令牌,当然要见到能说的上话的人。   “我。”   随着一个缥缈的声音,来的还有一位一身红装的美人,其轻功高妙飘逸,裴正仁一声之中都很少见到。   “拜见夫人。”薛劲松躬身行礼。   “嗯,这里没你事了,下去吧。”乐韵也是在山上感觉到山下有高手动手的波动,才下山的。   裴正仁一路见识过很多种美人,却还没见过这种雍容华贵的女人。   短短一年多的发号施令,让乐韵培养出了一身很特别的气质,再配上绝世的容颜,能让很多没见过她的男人,瞬间放下手中的剑,捧起路边的花。   “你就是和林晚秋大成平手的裴正仁?”乐韵手中拿着佩剑站在路中央,不高的个头却似乎能俯视人间。   “你也用剑?”裴正仁没有回答乐韵的问题,很诧异的看着她手中的剑,在离州这么多天,遇到的用剑高手从来都没有一个女人,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剑法的荒漠,未曾想还能遇到一位女高手。   “回答我的问题。”乐韵眉头一挑,威严深重的道。   无形的压力,压了上来,让裴正仁有了不得不回答的冲动,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也用剑,请赐招。”   气机的交锋,让裴正仁没了选择的余地,只能立刻出手,他怕时间拖得越久很可能输掉比试。   若是这样回到门中还不知要被多少师兄弟们笑话。   “哼!若要给令牌,现在就给,不给就请回,剑法非我擅长,恕不奉陪。”乐韵来时无声,去时也无踪,王予教给她的轻功,本就是不知融合了多少门轻功身法,步伐而成的,取长补短之下,很难有人能比得过。   裴正仁一愣神,面前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甘心的施展轻功追了一程,人没追到,却到了七星镇的石碑前。   石碑上一片工整的“陋室铭”似乎散发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裴正仁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抬头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文章,文采飞扬,一口气读下来酣畅淋漓。   第二眼再看时,就是一招招剑法,每一招都不同,却又浑然天成。   不知不觉心神就陷入了进去。   秦老头他们回到丰县就很快像灵鹫宫方向走来,他们早已街道无相宗的内部消息,说是裴正仁要来丰县找王予。   对于无相宗的做法,秦老头嗤之以鼻,一个宗门想要传承永久,不在如何教徒弟上面下功夫,尽整些歪门邪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时间久了,等到她们这一批老棒子去了,任谁看不出宗门虚实?   “那人是不是裴正仁?”冰儿和婉儿走在了最前边,最先看到是被下站立的那人。   那人左手紧紧的抓着剑鞘,只能看到侧面,身上的剑气蓄势待发,风中吹过的落叶,只要经过就被剑气斩杀成了碎末。   “和画像上的很像,不过此人状态不太好,有走火入魔的倾向。”秦老头见多识广,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他在干嘛?”婉儿的眼里还是不如老人犀利,不由得问道。   “当时听王予吹牛,说是石碑上蕴含着一套剑法,难道是真的?”秦老头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   “哼!他就会说大话,我还专门看了好几天呢,什么都没有。”婉儿立刻纠正道。   老婆婆却眯起眼睛,多看了一会,忽然眼前明光大盛,宛如千万把长短不一,大小不一的剑器,飞速在眼前飞过。   嗖呼来去的剑速,变化多端的剑招,锋锐沉重的剑气,纵横交织成了一张《万剑图》,仿佛世间所有的剑法都能从之中找到出处。   突的一道更加明亮的剑气破空而来,万剑为之庆贺,庆贺天地间又多出了一种剑法。   老婆婆身体一震,神思回体,眼中的惊疑不定的看了老头,儿子和孙女们一眼,无不说明她刚刚经历的就是一场梦而已。   “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良久老婆婆还是问出了声。   “看到什么呢?只有石碑下的那人,还能有什么?”冰儿道。   只有秦老头疑惑的多看了老伴一眼,没有随意表态,他是知道老伴最高明的就是剑法,这也是他每次都打不过的原因。   一支盯着石碑下那人看得秦飞扬忽然道:“快看,那人醒了。”   裴正仁误入剑意之中,左冲右突,始终出不来,竭力防守也不过苟延残喘,若不是突然进入了另一种剑意,让他灵机一动,分辨出了现实与虚幻,瞬间抓住机会,脱离出来,肯定会被破掉剑心,从此一蹶不振与剑道无缘。   只是就算出了剑意的笼罩,自身也受伤颇重,特别是神意受创,很难用药物医治。   精神萎靡不振的裴正仁,像似和那位高手战斗了几天几夜不停歇一般的,匆忙向瞧着他的一群人一礼,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放在地上,退出几步道:“劳烦几位代我向灵鹫宫问好,这块玉牌就是去剑宗的信物。”   随后就迅速的离开了此地。   “他好像受伤了。”婉儿道。   “把好像去掉。”冰儿冷冰冰的道。   “看来灵鹫宫不需要咱们前来支援了。”秦老头感叹道,他们无相宗耍了多少手段,老头还是知道的,而灵鹫宫居然只凭借了一块石碑,就能让宁折不弯的剑宗弟子知难而退。   两相比较,用不了多久,离州就会再出一个大派。   儿子和儿媳都很是赞同秦老头的看法,老婆婆却道:“你们走吧,老身最近就住在石碑下了。”   “住这儿?干嘛这么糟蹋自己,离灵鹫宫又不远,回屋内睡觉不好吗?”秦老头不解道。   “悟剑,你们不懂,赶快给老娘滚。”老婆婆眼睛放光的看着石碑,就像看到了一块稀世珍宝,不耐烦的像老头吼道。   隐秘跟来的林晚秋远远的瞧着裴正仁离去,后向左边的树林看了一眼转身消失在山林里。   左边的那一处密林中,一位身穿百衲衣的人道:“裴正仁走了,林晚秋也走了,不会再有事情发生了,咱们也走吧。”   另一个握着剑鞘的人道:“咱们是不是老了,我第一次和王予比剑的时候,还是去年,这才多久,人家已经站到了更高的位置上了。”   “这世间是有天才的,显然你我都不是。”   “邓福贵,你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你周世杰还算是人吗?”   两人相对无语,很快密林中就恢复了寂静。   藏在另一处山林里的人,见无有打斗,也退了出去。   山面环山,最高峰的一处宫殿里,乐韵盘膝坐在最高层,静静的等着可能出现的敌人,修炼到了合鼎境,她的感知有了巨大的提升。   在周围隐藏的所有人退却之后,才放下了紧张的心情。   遇到裴正仁不是她不想出手,试一下自己武功的进步,而是自己不能受伤让别人看出虚实。   最后看了一眼山脚下立着的石碑,喃喃的道:“什么都被你料到了吗?还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离州江湖的动静,并不影响石映雪的心情舒畅。   自从上官玉穿着女装下楼之后,石映雪的笑就没有停过,至于笑得是上官玉,还是王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显然她也认出了这身衣服,就是王予最开始穿着的。   只是笑过之后,心头又多了点说不出来的滋味,那件衣服一定是王予从别的女人衣柜里穿出来的。   而王予昨晚也一定出去鬼混了。   本来还算舒畅的心情,忽然就不痛快起来。   女人若不痛快了,她身边的男人就一定会倒霉。   王予就很倒霉,跟着倒霉的就是上官玉和傅百工,只有从枫林镇带过来,一直很少有人注意的车俊,还算幸运。   一觉醒来,所有的护卫都走了个一干二净,最重要的是也把他们所有的银子都带走了。   客栈的大厅角落里,四人坐在了一张桌子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上官玉轻咳一声道:“王兄,不是我说你,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传出去,还不让江湖人笑掉大牙。”   他们在有银子的时候,一定会坐在最中央,吃着最好的食物,喝着最美味的酒,而不是落魄的躲在角落里,连一个馒头带买不起的样子。   王予没有争辩,说这些没一点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吃的,还有想办法把住店的账给结了。   傅百工想起昨天下午,石映雪就拿走了整个车队的所有钱财,而自己毫无所觉,就觉得脸上发烧。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多说一句。   车俊这时呐呐的道:“若各位大爷,缺银子,我这里还有五十多两银票。”   王予猛地抬头,一拍桌子,高声道:“小二,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正在忙着的小二闻言,小跑着过来,微微弯着腰,两手搓了搓道:“本店小本生意,两位是不是先把昨天食宿的账给结了?”   上官玉斜着眼问道:“你看大爷们,是欠账不还的人吗?凭大爷身上的衣服,你就不应该狗眼看人低。”   小二立刻挺直了腰板,指了指左边的一桌道:“那位爷,穿的可比两位好的多,还不是没钱付账。”   上官玉转眼瞧了过去,一身的绫罗绸缎,脖子上一圈金项链,十根指头上个带着一块翡翠戒指,双手不肥不廋的胳膊上也都缠着金光闪闪的金丝。   此时正在被店里的伙计催账,很快就被判断出是来吃白食的,身上的金银首饰每扒下来一件,验明之后都是假货,不大一会就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出了大厅。   隐约还能听到不明意义的咒骂。 第184章 一般,贫穷,五百万   上官玉立刻闭嘴,和这样的跑堂的说再多的话,都不如银子管用。   谁知跑堂的居然还是不肯放过他,喃喃的道:“不知道今天能看到几个吃白食的,哎,都是年轻人,吃不了苦也可以去要饭啊,实在不行也可以吃软法啊,偏偏要来行骗,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王予听得怔住了,这个跑堂的实在是个妙人,妙的说出来的话又气人,又很有道理,让人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车俊是个爽快人,立刻就掏出了身上仅存的银两和银票,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跑堂的也立刻收住话,点头哈腰的站在车俊身旁,一边用牙齿咬着银子,一边招来掌柜的验证银票。   掌柜的身上携带的算盘,拨来拨去很快就算清了欠账。   “你们一共住了三天,几十号人人吃马嚼,一共是五十一两银子,算你五十两,共找你二两八钱,你收好,诸位慢用。”   王予和上官玉从来不管银子,也就很难清除物价如何,傅百工却不同,一路上的吃喝拉撒心里都有一本账要算。   听到只剩了二两银子,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他们四人就真的要饭了。   “怎么牙疼?”上官玉看了傅百工一眼,又吃了一个肉包子道。   “不是,心疼。”傅百工道。   “要心疼也是车俊心疼,你心疼什么?”王予“吸溜”的喝着皮蛋瘦肉粥,满意的道。   傅百工瞧了一眼,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吃饭的车俊,暗道自己江湖生活,还是过得不习惯。   想的多了下手就慢,一笼包子傅百工还没吃到一个就没了。   看着满嘴流油的上官玉,不由得问道:“味道怎么样?”   上官玉咽下最后一口道:“一般。”   王予正吃得开心的脸立刻僵住了,“一般”这个词在他的心里,已经快要有阴影了,那还是紫嫣然给他的评价。   傅百工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道:“确实一般。”   王予“啪”的一扔筷子道:“不吃了,这也一般,那也一般,到底哪样不一般?”   他心里的痛,很难说的出口,耻辱啊这是。   众人不明所以,好好地吃顿饭,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却说石映雪带着所有的护卫,乘着马车出了甘谷县,就连上官玉家族派来的人,也跟着一起走了。   可见其组织人手的手段有多高明。   只是刚出县城,忽听道旁有人招呼,喊得正是她的名字,掀开车帘看去,发现正是在金山客栈遇到的那位让王予暗中窥视的面纱女人。   “好巧,咱们又见面了。”面纱女人眼中带笑的问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这里等我?”石映雪也不蠢,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妹妹真聪明。”面纱女人笑道。   “不是我聪明,是你身上的气味太浓。”说着石映雪已经知道那一晚,王予到底去找谁了,对面纱女人更加不待见。   “你想不想王予紧张你?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乎你?”面纱女人仿佛一个有人坠入深远的魔鬼,揭开面纱笑得时候能让男人掉进去,而面对女人的时候,也能让女人自己钻进打开的口袋。   石映雪内心一动,每个女人都想知道,她在乎的人,到底在不在乎她,和年龄理智无关,就是单纯的想知道。   “若是想的话,咱们可要好好的作弄他一番,放心,姐姐不和你抢男人。”面纱女人眼中的笑意更加浓烈了些,好似已经稳稳地吃定了她。   挣扎过后,石映雪态度转变,打开车门请她进来说话。   “你想在么做?”   “咱们可以这样然后这样再这样”   作为车队暂时领队的上官子来,则是眼不见,耳不闻,马车内的大人们怎么说,他自己就怎么做。   多不靠谱的是也要做的似乎看起来靠谱,只是还在客栈里的几位少爷就难受了。   王予他们吃了一顿饱饭,花去了几钱银子。   俗话说:钱是英雄胆,衣是圣人毛。   如今他们有了一身圣人毛,想要吃喝的好,依然离不开钱银。   “二两银子,够咱们用几天?”上官玉看着街上卖甘蔗的道。   “只吃馒头的话,能用两个月,若是要吃鸡鸭鱼肉的话,最多三天时间。”傅百工盘算着手指头道。   “你是上官家的少爷,这里应该有你家的据点吧,找过去借几千两银子花花总不过分吧?”王予不想去看街道两边的水果摊,不好吃,关键是价钱太贵。   车俊像个下人一样跟在身后,一声不吭,他身上的银子全部贡献出去了,兜里比街上的乞丐还干净,自然也就说不出“我请客”这么豪气干云的话来。   “呵呵,上官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这个月的例钱早就给了,上哪去支出?”上官玉手里的二两银子都快攥出水了,还是忍着不花出去。   四人转了一圈,同时在一家赌坊门口停下。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这里就是他们发财的地方。   快到正午。   龙飞赌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赌坊的门口站着的两个大汉,在王予他们进去的时候躬身行礼,而跟在身后的一个赌鬼,却被立刻拦下。   圣人毛还是在某些时候,发挥着很大的作用。   赌坊是个小赌坊,可不管多小的赌坊,每一天的金银进账,都是车拉马扛。   里面除了牌九就是股子,这两者王予一个都不会,虽然他也开了一家赌坊,真正的去赌还从来没有过。   “咱们从哪里开始?”王予看着几十张桌子,最热闹,来钱最快的一定是人最多的地方。   “股子,这个最简单,来钱也最快。”上官玉很有经验,立刻就找准了方向。   “行,你看着办,我可不会这玩意。”王予道。   “看我的。”自信满满的上官玉,一下就挤进了人群,扯开嗓子喊着一些专业的赌博术语。   其他两人也是老手跑上去凑热闹,只剩王予一人,无趣的四下乱转。   泰州府,一处官道上。   一百三十六名精明干练的武功高手,押送着整个泰州半年的官银送往都城。   一共五辆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有纹银一百万两。   而每一辆马车的周围都有至少二十名高手护持着,这些人不但武功高强,还配备有军队的弓弩,几十人结成战阵,没有谁敢轻易来试试锋芒。   “陈护卫,这次若是平安送达都城,听说你就要因为这个功劳升迁了。”说话的人,络腮胡子圆脸高壮的个子,说话却细声细语,不疾不徐。   “哈哈,燕护卫不也如此?”被称为陈护卫的人神情颇为得意,瘦长的马脸上,那颗黑痣长者的长须,都一抖一抖的。   “哼!往常都是被泰州府那些官老爷们分给自家交好的镖局,每次出的镖银都有快十万两,有这些银子,交给那一个军伍不能押运?”陈护卫早就被巨大的功劳和押运费用,给砸的晕乎乎的了,说话之间也开始埋怨起以前的长官,不能为他们争取这么好的差事。   “小声点,咱们第一次干这买卖,可不能弄砸了。”燕护卫说着笑声,他自己恨不得大声告诉劫匪们,快来,这里的银子多得是。   只因路上若是遇到盗匪,剿灭之后,也算他们的功劳,而根据之前的经验,也不会有那个蠢蛋打劫打到官府的头上。   三天之后,一件轰动整个泰州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一队押送税银的车队,竟然神秘的失踪了。   这件事情的影响,波及的范围之广,干系的人员之多,无可估量。   最先传出这些消息的都是没有接到押送任务的镖局,就算泰州的军伍严加防范传播范围,还是无济于事。   江湖和朝廷的关系再次紧张的对立起来,眼看着不知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又有不知多少人要人头落地,就连背后运作押运任务的六皇子,听说都被老皇帝禁足在了他的院子里。   那一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那些银子和护卫的人员,也无用无踪。   不过江湖上的奇人还是很多,总有人能找到其中的蛛丝马迹。   前提是有重赏。   王予他们现在身上有的是银子,自安然不会去做这种多管闲事,自找麻烦的事。   只可惜他们不找麻烦,麻烦却会来找他们。   一行四人,无论谁在赌坊内赢了近三千两银子,都会被主人当成不受欢迎的人。   一些手段激烈的,还会暗地里派人打劫。   龙飞赌坊的主人不会这样,他们有更好的手段,每个月对甘谷县衙的孝敬,从来没有少过,县衙自然就会出手解决一些很简单的麻烦。   见好就收,说的是做人别贪。   上官玉他们很显然忘了这一点,还是被石映雪突然的一下弄怕了,总觉得身上要是没了银子,就像光着膀子上街一样,不但难堪,还很丢人。   这次他们吧全部的银子押下去,翻了好几番,赚了一次盆满钵。   整整齐齐的七千两银子,摞在一起,就是好大的一片,瞧得人眼晕。   在周围的惊呼声中,上官玉把白花花的银子全部换成了一百两一张的银票。   忽然间,门外呼喝声起,两位带刀的捕快从门外直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手下,也迅速的跟上。   无论是刚刚惊呼羡慕上官玉的人,还是面脸潮红等着股子大小的赌客,都是一惊。   其中一位紫红的脸,满脸的坑坑洼洼,但眼睛就像阴暗处的老鼠,贪婪而有光。   他的目光四面一晃,就盯在上官玉的脸上,沉声道:“银子呢?”   上官玉一甩手上的银票道:“全换成银票了。”   紫红脸的佩刀捕快大声道:“就这么点?我是说五百万两银子在那?”   上官玉道:“什么五百万两银子?大爷没见过。”   紫红脸捕快不在说话,手中雁翎刀出鞘,另一位和他同来的捕快抽刀动作也不慢,这人少了一只眼睛,半只耳朵,嘴巴却大的能塞进去一个拳头,使得他看起来怪异而可怖。   “我们现在怀疑你们和三天前打劫五百万两官银有关,立刻和我们走上一趟。”   捕快的官威很重,说话也很大声,仿佛在让赌坊内的所有人给他作证,他干的事就是正大光明,正气凌然的。   王予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上官玉自然也没有遇到过。   不过两人的做法竟然惊人的一致。   “啪”   一人一耳光,打的两位捕快大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   好半响才有一道尖锐的声音怒道:“你们竟然敢拒捕,全部给我拿下。”   命令发出,却没有一个人动弹,这些人都惊恐的互相看着,一位他们发现一个个身体都不能动了。   “这两人的声音太难听了。”上官玉掏了掏耳朵道。   “甘谷县的城门,我记得有杆旗杆,挂在上面这两人应该嚎不出来。”王予道。   “好主意。”   确实是个好主意,好到县城里的每一家,每一户,都会出门在旗杆下狠狠的唾上一口唾沫,顺便在咒骂几句“生个儿子没屁-眼这种狠话。”   四人正坐在原来的那个酒楼里。   有了银子就是大爷,上官玉恶趣味的专门叫了前几天那位看不起他们的跑堂在旁边伺候着。   “那两位捕快说的五百万两官银,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说。”上官玉点了一大桌酒菜,掌柜的还亲自上来,就上次的事情赔罪。   这事跑堂自然听说了,不敢怠慢的一一说了出来。 第185章 小镇   “五百万两银子。”上官玉只要一想,就能感觉到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最重要的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给打劫了。”王予感叹道。   江湖上每天都有新鲜事,唯独这一件事不但新鲜,还很有趣。   夜晚,临近冬日,晚上越发寒冷了。   上官玉有了银子,就会拉着傅百工出门寻快活。   而王予难得的一个人闲下来琢磨武功,上次和紫嫣然一夕风雨,修炼值给的挺多,瑞士他在勤奋几次,一定能把境界提升到合鼎境三重上去。   王予透过窗户,看到窗外早就没了灯火,也一招手熄灯后打算入睡。   忽然嗅到了一阵淡淡的花香,这种淡淡的梅花香气,正是他马车内给石映雪准备的香水。   这时关着的窗户被轻轻地打开,飘进来了一个人。   “紫姑娘深夜到访,不会是银子多的花不出去了吧。”即便是黑夜,王予也能清楚的看清来人是谁。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你怎么知道我银子多的画不出去了?”紫嫣然笑得开心,王予却心头有些发毛,这个女人心计太重,很可能把石映雪骗出去卖了都还不是到为什么。   之所以这么认为就是这种香水,只有石映雪在马车内拿得到。   “说吧,你把我的女人骗到哪里去了?”王予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你的女人,你们成过亲吗?没有吧,照你这么想,只要是你睡过的女人,都是你的女人,那我也是哦。”紫嫣然眨了眨眼睛,语气轻快又很撩人的道。   “别转移话题,她可没有多少行走江湖的经验,我怕被你卖了。”王予不敢多看这个女人的眼睛,上次说好给他解毒的,事情办完了,就给了一叠银票,真以为他缺这个,虽然最后是真的缺。   紫嫣然故意娇嗔道:“你就不能看着人家的眼睛说话吗?”   王予依旧低着头道:“我怕我会发疯,还不一定打得过你”   一句话未完,王予的怀里就多了一个人,只听她在耳边道:“今晚可不要像上一次一样太过一般哦,若是让我高兴了,什么事情都好说。”   月光偷偷的探出云层,照在这间客房的窗户上,无奈却看不到屋内的大好春光。   风儿也在不断的敲打着窗纸,提醒着两位客人,其他人还要睡觉,不要闹出大动静。      后半夜的风,小了一些。   两道身影从县城的屋顶,一路飘出了城外,街道上的一闪而过的影子,让一些流浪的猫狗哼唧几声,又重新找了个地方舒服的躺下。   正施展轻功行走于树尖上的两人,其中一人听到水声脚下一顿,忽然转向,想着水流的方向而去。   另一人身形飘忽也很快跟了上去。   只见那人站在小溪边上,用内力摄取溪水,在身上每个地方都洗了一遍,才用内力烘干衣服。   若是这时有百姓看到,绝对会跪下磕头,以为见了神仙,说不得第二天回去传开,不知多少善男信女要来此地焚香祷告,保佑平安。   “还不错,偷吃了还知道把嘴搽干净。”说话的正是进入到王予客房的紫嫣然,站在树梢上,随着夜风摇摆,地上影子婆娑,有些天人临凡的味道。   王予仰头看了一眼,懒得说话,卖力了半夜,还是只得了个一般的评价,他都不知道,不一般是个什么样子。   似乎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吭过一声。   紫嫣然自然不知王予心里转动着什么心思,灿然一笑,没有戴面纱的相容确实美得惊人。   随后随着一阵微风起身,再次飘远,王予紧跟其后。   等到天上亮起了启明星,天边已经有了亮光,才见到一处小镇。   三两下起落,进了一个农家小院,跳进了一口枯水井里。   井下另有乾坤,斜着中间是一个仅供一人出入的洞口,内里却是一个大厅,大厅内则是相同大小的箱子五十个。   石映雪就坐在其中的一个箱子上,瞧着一盏油灯发愣,瞧其憔悴的双眼,大概有两三天没有休息了。   “王予,你可来了。”石映雪看清来人,一愣之后差点哭出声来,上前紧紧的抱着王予不撒手。   “好了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清楚点,不哭啊,乖。”王予红了好一会石映雪的情绪才安稳下来。   “我惹麻烦了。”石映雪可怜兮兮的说道。   “什么麻烦?”王予还是一头雾水,不由得问道。   “你看这屋子,全部都是银子。”石映雪脱离了怀抱,打开一个箱子,在灯光下,白花花的银子闪烁着一种叫做财富的光芒。   王予脑袋轰的一下炸开,喃喃自语道:“你们不会就是盗窃官银的人吧,应该是了,原来那个捕快没有冤枉我。”   石映雪做的时候脑袋一热,真做下了大案,却又吓得不行。   “现在怎么办?”石映雪傻傻的问道。   “咱们家缺银子吗?”王予很快收敛心神问道。   “好像不缺。”石映雪道。   “那还管什么,收拾东西走人啊。”王予扫视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留下其它证明自己就是窃贼的证据,拉着石映雪就要往外走。   堵在门口的紫嫣然一愣道:“就这么走了?这些银子怎么办?”   “爱咋办咋办,反正我是觉得烫手,你要是喜欢,可以自己留着。”王予对这个女人真的是无语,瞧着聪明,尽做些傻事。   紫嫣然鄙夷的道:“我还以为请你来此,能有什么好办法,把这些银子运出去呢,看来我想多了。”   王予忽然感觉这个女人的想法很危险,一刻也不想停留的往外面走去,紫嫣然一跺脚也在身后跟着。   很快就到了镇子外面。   此时天色微亮,一些早期的人,已经能听到开门声了。   走的远了才慢下脚步回头问道:“上官子来和那些护卫呢?”   “他们在另一处藏着呢,这次盗窃官银,我没有叫上他们。”石映雪说道。   王予一怔,上前捧着石映雪的脸庞用力的揉了一下才道:“这件事是你做的最靠谱的一件事。”   此时跟了一路都没有出声的紫嫣然突然说道:“那可是五百万两白银,你真的不在乎?”   王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才道:“我不知道这些银子你们是怎么得手的,反正对我来说,这些银子真的不够多。”   想到他离开丰县的时候,丰县的财政都快要六十多万了,若努力一下不需要多少时间,五百万两就有了。   只有拥有超过五百万两银子财富的人,才能不在乎五百万两银子。   紫嫣然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心里该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布局,又辛辛苦苦的隐藏才弄到的银子,走这么随便的放弃。   这些不甘心,最多的还是对她们紫竹林的姐妹们的辛苦不甘。   紫竹林是泰州的大门派没错,却也是为数不多的女人建立的门派。   在江湖上女人总是相对于男人来说,最吃亏的,所需要的开支即便是再节省,也还是一个很大的缺口。   仁慈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们收养的孤儿,资助的贫寒之家太多了,多的每一次看到账单都头皮发麻。   而唯一对外还有威慑力的原因就是,她们从小看到的人间惨剧太多,所以从小就知道怎样努力才能过好日子,怎样努力才能不受欺负。   练武就是成本最低,也最能出现奇迹的一种途径。   这也是紫竹林多出高手的原因,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成了人上人,其中的承负也就成了心头上的枷锁。   “你看不上的银子,却是我们所缺少的,你可能不知道,有了这些银子,就可以让很多小孩有饭吃,也可以让很多女人不需要出卖自己的身体,而过自己愿意过的日子。”   紫嫣然突然对着王予说道,他知道这个男人可能刚刚还在心底鄙视她见钱眼开,可她内心的压力之大,有谁能清楚。   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决定这一辈子都不会找男人,要把自己的一声奉献给让她新生的宗门。   可现实往往在跟她开玩笑,很多事情都不是武功能够解决得了的。   譬如:吃喝这种最简单的事情。   王予拉着石映雪的手,在前面埋头走着,他感觉到石映雪的手正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很显然这个傻女人,又被三言两语打动了,她就从来不知道,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   也是,生在富贵之家,能吃过什么苦,从小到大都有人护持着她,又能让她见识到多少江湖上的奸诈。   随后又想到乐韵,这也是一个有理想,有仁爱的女人,在被他祸害之前,凶的不行,当然祸害之后也是很凶的,还是从不认输的那种凶。   突地石映雪站着不走了,可怜巴巴的看着王予,等着他给一个主意。   王予一拍额头道:“有句话叫利令智昏,我想你们都听说过,难道你们就不想想,五百万两银子,就凭你们两人即便武功再高能不留一点痕迹的弄到手,都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其余的话王予也不需要多说,聪明人肯定能想到问题所在,不聪明,被人坑死了也是活该。   刚刚还一脸肉痛,感觉丢了儿子一般的紫嫣然突然脸色苍白起来,整个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   实是她以想到,为何这么容易的就容易做到此事,紫嫣然是聪明人,想到的就更加全面。   “这批银子是朝廷的,押运是六皇子负责,丢失了银两虽是大罪,可对于一位皇子来说最多不痛不痒的禁足半年,随后再暗地里找回去,一倒手朝廷的税银就成了六皇子自己的银子,而所有人的怀疑对象,都会是别人。”   紫嫣然快速的理清了思路,嘴里快速的说出。   王予诧异的看了看她一眼,忽然发现自己一开始认为她太蠢,只是因为这人对于银子看得太重。   一旦意识到问题跳脱出来,立刻就能联系前因后果,看清证件事情的本质。   “有人背叛的紫竹林。”紫嫣然最后总结道,牙齿轻轻地咬着嘴唇,思索着到底是那个人。   清晨的小道上,秋风早就扫落了两旁的树叶。   还折断了道旁的百草,草上还生着露珠,晶莹的像是谁的眼泪。   三人缓步走在路上,已经远离的小镇,也远离了那批有重大问题的银子。   偶然回头间,忽然见到远处有炊烟升起。   什么人家的大户厨房,在做饭的时候,能烧出这么大的浓烟?   接着就看见了红艳艳的半边天,那个方向正是藏着银子的小镇。   紫嫣然也看到了炊烟,看到了大火,似乎已经能感受到火焰炙烤的灼热。   “好狠的手段。”王予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下去,怕忍不住冲上去把放火的人全部杀了。   只是两人看到这场人祸的心情大不相同。   紫竹林的严控泪珠在打着转,像枯草叶子上的露珠,虽然一样的晶莹,却多了一些愤怒,后悔,和无能为力。   站立了一会,转身发疯似的往回跑去。   她本就是杀人如麻的江湖人,却神奇的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最见不得穷人苦不堪言,更不能见死不救。   何况这场人祸,还是她带去的。   紫嫣然不走了,石映雪居然也不走了,闹腾的王予也只好转头重新回到那个小镇。   镇子的大火还在燃烧,浓烟冲上了天空,黑压压的让每个见到的人都能感受到什么叫灾难。   “镇子里,不可能有人活着了。”王予迎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冲进去看了一圈出来道。   “另外你藏银子的地方,银子已经没了。”   紫嫣然仿佛没有听到王予说的什么,她一生中遇到过很多悲惨的人间惨剧,却是第一次见到烧光了整个镇子怎样的残忍。   “我想要报仇。”紫嫣然已经收起了眼泪,她哭够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让别人哭的准备。   “我知道。”王予轻轻拍着石映雪紧紧抱着他胳膊的手道。   “你就不会,说我可以帮你?”紫嫣然扭头看着王予的眼睛问道。   “泰州我不熟,怎么帮你?再说你能付出什么?”王予很势力的反问道。   “我把我自己给你够吗?”紫嫣然假装看不到石映雪愤怒的看着她的眼神道。   “不够。”王予干脆的回答道,他早就过了为了女人付出一切的年纪,尽管他看起来年岁并不大。 第186章 你大爷,找男人,思过   十月十八,霜降。   宜嫁娶,订盟,出行,余事勿取。   天气渐冷,初霜出现,这是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也意味着冬日即将来临。   黄尘滚滚的大路上,一行车队,正迎着寒风前行。   车队共有十辆马车,三百三十人,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更没有人交头接耳。   马车走的不快,却从没有停下的意思。   为首的尚田一脸上的豆子被寒风一吹,变得更加红亮。   身上穿着单衣,腰间的佩刀却是神兵利器,在江湖上有“一刀赴黄泉”的美誉。   曾经一人对战同等境界的三名敌人,杀掉了两人,重创一人,之后由于身上伤势太重,被路过的六皇子救下。   所以现在也是六皇子手下的第一刀客。   开始还有人不服气,但被他亲自送走了几个,就再也没有人质疑他的武功了。   很多时候,他都感觉能活到现在真的不容易,能够做每个月有一千两银子薪酬的护卫副统领,更不容易,那都是用命换来的。   近两年已经很少有让他亲自出手的事情了,能把他派来押送货物,实在是因为此次要押送的东西实在太过重要。   他看的出来所有押送的人员,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若他单独对上除了率先逃跑,想不出第二个办法。   前面没一盏茶时间都会有斥候回来禀报消息,以确保押送安全到达。   尚田一摸了摸自己脸上最大的一颗红豆,感觉有些刺手,然后用力一捏,只有他能听到的水泡破裂声想起。   手掌心被捏破的红豆,喷出的鲜血染红,在鲜血中间是半颗米粒大小的白点,手指在掌心一攥,白点就被弄成了粉末,一抖手散在风中。   脸上被挤出豆子的地方,在他的内力运转之下,鲜血立刻就止住了流淌。   他忽然发现自己还很年轻,这种豆子一般都是在年轻人脸上才长的,现在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无疑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或许这趟回去,也该再娶一位小妾了,不然火气太旺,总是容易憋坏自己。   尚田一想到开心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忽然他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一阵唢呐声。   秋冬交际的季节,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是容易去世,但听唢呐声却是两种不同的音调,喜忧参半,听在耳中难受至极。   斥派出的斥候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尚田一就已经看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家娶亲,一家埋人。   喜事和丧事竟然同时撞到了一起,两家谁也不让谁,共同走在一条还算宽阔的大路上。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斥候下马上前问道。   “晦气,上去几个人,一个个的都杀了,正好给他们配个阴婚。”尚田一眼神中透漏出阴狠毒辣的疯狂,他本就是个狂人,出了都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前面的那处小镇就是他的杰作。   “是,大人。”斥候退下,开始组织人手。   婚轿和棺材更近了一步,马车车队里也很快就窜出四位高手打马上前。   四人上去的快,倒下的也快,最前面吹唢喇的人,唢呐的口子里瞬间喷出了一蓬寒芒。   出口时还不大,飞出一段距离后“砰”的一下炸开,覆盖了整个路面。   在速度极快的暗器之下,有心算无心,没人能幸免于难。   尚田一心里一突,暗道不好。   他们走这条路本就是虚虚实实,让所有寻找线索的人,都难以捉摸,现在看样子还是被人看透了行踪。   尚田一下马,抽刀在手喝道:“全部下马布阵,一起上。”   声音犹在耳边,掌中的刀却已经匹链般连环斩出,刀刀快速且致命。   尚田一很自信,在这柄刀上,至少已经下了四十多年的苦功夫,否则他又如何能够活到现在,   随行的人员也都亮出了兵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在没人旁观的情况下,没有哪一个人是讲江湖道义的,如今更不必讲究单打独斗。   长枪,短刀,铜锤,链子枪,等等,每一个人都各出绝招,由于平时多有训练,配合起来相当不错。   马上的新郎官忽的一笑,笑得时候脸上厚厚的粉,“簌簌”的往下掉,漏出的白牙和苍白的脸色一样,都是吃人的样子。   身上的大红袍乌云盖顶的扬起,掌中的软剑随即跟上,寒芒闪动,忽然间已到了眼前。   没有人能形容这种剑法的诡异,和速度,自然也就没有人能躲避的开。   尚田一总以为自己的刀法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境界,第一刀客的名头耀眼的让他无惧任何挑战。   现在遇到了这柄软剑才发现,被吹捧的久了,真的是会死人的。   尚田一狂吼一声,被软剑缠绕住的神兵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突的手上一松,刀被夺了回来而咽喉却不明所以的中剑了。   连六皇子手下的第一刀客都抵挡不住来人,剩下的也被三两下干掉了。   接着轿子和棺材继续往前走,踏着尸体,掠过了车队的箱子。   大道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这条路上才有人前来。   马蹄声中,来人远远的翻身下马,没有去看地上是否还有活人,而是先打开马车上的箱。   “哗啦”一声,箱子里滚出了大小不一的石头,跟着石头一起滚下来的还有一张纸。   纸上写着:“你大爷的,下次车里还是装的石头,大爷要你好看。”   落款画着的就是一个大爷的形象,一张躺椅,一个矮几,大爷就躺在上面。      王予回到甘谷县已经好几天了。   上官子来和那些被家族派来保护他的人,被上官玉狠狠地的操练了几次,才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说话最算话的人。   而王予的那些护卫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据说是被拉到山林里,进行了一次真刀真枪的实战演习,回来之后人人身上带伤,其中好几个都差点活不过来,凄惨的不行。   为此石映雪还内疚了好长时间,每顿饭都会大鱼大肉和各种营养补品伺候着,换来了一群哈哈大笑,满不在乎的表情。   而傅百工则被王予派遣回丰县,打算找一点人手,在泰州建立他的新据点。   没有得到王予支持的紫嫣然一怒之下,独自一人回到了紫竹林。   作为紫竹林的少主,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而每一件事情都绕不开银子。   锦绣谷,位于泰州西边的望林峰与景湖山交汇的地方,起因不详,这块面向西南的山涧凹地,经过了岁月的反复雕琢,形成了一个平底陡壁的山谷。   “春时杂英百千种,灿烂如织,至冬初苍翠不剥,丹枫缀之,亦自满眼雕缋。”四时红紫匝地,花团锦簇,是以才有了锦绣谷的称谓。   紫竹林就位于其中。   紫嫣然穿过天桥,险峰,回音台,凤头峰回到了竹峰上。   “师傅,徒儿回来了。”紫嫣然在一处竹子搭建的小楼前行礼道。   风吹过小楼,小楼的竹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下来。   “回来了就进来吧。”   竹楼内和外面一样简朴,一床,一椅,一桌,墙上挂着一根竹笛和一个斗笠,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看看这些卷宗。”坐在桌子旁的中年美妇正是紫竹林的现任宗主,眼神温柔的扫过紫嫣然,一顿之后,又若无其事的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只心下暗叹:孩子长大了,也知道找男人了,只是莫要被骗了才好。   感情的事情,她作为过来人自然清楚其中的甜蜜和痛苦,而且是谁来说都听不进去的那种。   紫嫣然忐忑的坐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的样子,一卷卷的看其卷宗。 第一卷 上就是最近的五百万两银子丢失的事件,江湖上的传言,官府的追查,林林总总,大部分矛头都指向了紫竹林。 第二卷 上就记载了剑宗门人在四处找人比剑的经过。 第三卷 上就是最近闹得几大世家灰头土脸的族人刺杀事件,每一条线索还是都暗地里指向了朝廷。 第四卷 上却出现了翻转,有消息称失银案和当场的几位皇子有关,嫌疑最大的是五皇子,接下来就是贼喊捉贼的六皇子。   “你看出什么了吗?”宗主问道。   “我紫竹林危机还在,似乎很多人都想要在咱们身上吃口肉,哪怕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还要进行背地里的栽赃陷害。”紫嫣然略一思索,就看出了整个笼罩在紫竹林上空的阴影。   “不错,很多长老们也都倾向于你的这种想法,但还有一部分长老却不肯认同,她们觉得你做错了事情,需要对整个宗门负责。”宗主说的这些话紫嫣然自然明白。   她虽是紫竹林的少主,若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还是有机会被人弹劾下台的,这次这些人抓住的问题就是,选夫婿的计划,造成的不良影响太大,几家交好的世家同时发力,宗门压力很大。   而且内部很多需要银子的地方,更是缺口增多,有难以为继的感觉。   “咱们宗门的叛徒找出来了没有?”紫嫣然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不清,随即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找出来了三人,她们都是单线联系,幕后的人是谁,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和几位皇子关系亲近的我都有防范,量她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宗主说的就是这么自信。   说完后又从身后的篮子里祛除了另一卷卷宗道:“你看看这个,咱们宗门收养的孤儿寡母已经超出太多,银子的缺口太大,我想让你去找找破烂王,看能否得到他的帮助。”   紫嫣然一目十行的的看下去,记载的数字触目惊心,她就想不明白,为何世间会有这么多无依无靠的苦难之人。      龙首山,是在都城的东面。   山上有一个桃花观和梨花园,相传是两位名医早此比斗医术救人而不取分毫,只吩咐若医好可种梨树或桃树一株。   久而久之就有了满山的桃林和梨园。   于是就有了“桃李不语,下自成蹊”的典故,也是整个医术高明之人一生所最求的最高成就。   而在桃林和梨园的中央还有一个观海亭。   这里没有大海,只有成片的林海,每当三四月份花开的季节,总是最热闹,也最吸引人的地方。   观海亭上的每根柱子上,都有文人骚客所粘贴的诗句,若成经典可于旁边石碑上刻下,成为旁人前来瞻仰的所在。   今天既没有桃花,也没有梨花,只有两位皇子此争论不休,所讨论的也都是些铜臭。   六皇子本应在他府中禁足半年,如今连一个月都不到,就偷偷地跑了出来,很难想象若是被老皇帝知道了又会如何。   “五哥大才,竟然做下了这等大事,还能泼小弟一身脏水,要的。”六皇子洪少堂见面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被喷的恼火的五皇子洪少呈怒道:“放屁,你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现在演砸了就怪到我的头上,真当满朝文武都是一群猪,让你这么糊弄?”   “哼!要不是当时还有一个活人昏迷了过去,我怎么会知道是你干的好事?对外说你的手下‘夜夜新郎’和‘会死人’都死了,原来是想要在这个地方阴我。”洪少旭气不打一处来,所有的皇子之中他不是最小的,却是最不得宠的,好不容易攒点家底,一次就败了一半,事情还没有做成。   两人的吵闹,很快就上升到了动武,然后就是带着的手下群殴。   本是来此谈判和解的,却因话不投机半句多,打了起来。   近在尺尺的皇宫之中,皇帝洪振武听着下面太监的话,也是一阵头痛,都是儿子,他偏向那一个都不对,家务事才是世上最难分解的。   洪振武思索了一下道:“拟旨,少呈,少堂破坏龙首山风水,立刻回家闭门思过一年,如若不尊,就不要回来了。”   他要趁着两个妃子现在还没有得到消息,闯到他的御书房老哭诉,先下手为强。   完全不提两人的错处,只提风水龙脉。   反正银子对他一个坐拥天下的人来说,那就不是个事。 第187章 富可敌国“破烂王”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黯淡的残阳卧在西边的山上,和东边朦胧的弯月,相对无言。   紫嫣然又一次回到了甘谷县,这次她约王予见面的地点就是县城外的柳河边上。   王予承认这个女人很美,笑起来的时候更美,可惜王予没有见过她纯真的笑过,总是很勉强,心里藏着太多的心事,却也很有风情。   其实他还骗过自己,就是上次离别时的哀伤也是绝美的。   这次出来约会石映雪是知道的,紫嫣然也没有避开她的意思。   为此王予的肩膀上还有一块未曾消退的牙印,那是石映雪心里的委屈和不忿。   柳河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水底的一块块鹅卵石像水晶似的光滑,晚霞染红了河水,微风吹拂,河水泛起层层涟漪,像一片片抖动的银鳞。   还能见到一些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   紫嫣然在此静静的瞧着水中倒映的影子,游鱼过来打个转随即沉到水底再也不上来,此时天上的鸟儿本在树上待的好好的,不知为何扑棱这翅膀一头栽了下来,被她轻轻地用手接住。   “古人形容美人,通常都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今日见到紫姑娘,未曾想也能见到此景。”不知何时掉光了叶子,看起来光秃秃的柳树下,王予正眼神迷离的看着紫嫣然手中的小鸟。   紫嫣然道:“你也知道我是个美人?还有古人说过这话吗?”   王予道:“古人没说过吗?你肯定记错了。”   紫嫣然放开了手中的鸟儿,转过身道:“我现在知道你是怎么把石映雪骗到手的。”   上前一步点着王予的嘴唇道:“你这张嘴,真的太会说话。”   王予则是嘴巴一张,咬着这根手指不松口,舌头还不由自主的添了一下,惊得她立即缩手,脸上红的如同天边的晚霞。   “你可真是个无赖。”紫嫣然恨恨地道。   王予把无赖的本质发挥的淋漓尽致,砸吧砸吧嘴道:“味道不错。”   忽然瞧见紫嫣然柳眉倒束想要发火,在立刻收敛起嬉皮笑脸的模样道:“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哼!”的一声,紫嫣然总算知道有正事要办,正色道:“我想早找一个人,你和上官玉的关系不错,帮我打听打听。”   王予道:“找谁?”   紫嫣然道:“一个穿着破衣服,带着破帽子,拖着破鞋子,拿着破碗的人。”   这样的人每一个县城都会有不少,何必去用找,随便抓一个乞丐完全就是。   王予很是疑惑的道:“这样的一个人和上官家有什么关系?”   紫嫣然道:“上官家成立金钱帮已经几百年了,而这个人就是上官玉的叔叔,由于失去了上官家主的位置,一怒之下脱离了上官家,自己创立了一家商会,经过了几十年打拼,俨然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王予眼中有了佩服的光芒,富可敌国那是怎样的富有,光是想一想,他的丰县就比不了,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一个人。   “你说的可是‘破烂王’金无用?”   紫嫣然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除了他之外,的确再也没有别的人像他这样的富有,也没有别人像他一样豪爽的朋友满天下。   他出名的当然不止这两样,据说江湖上的一对绝世高手,是当真天下无敌的那种,曾经送给他十六字评语:“急公好义,富可敌国,名满天下,无人识得。”   用着十六字来说他这个人,真的是再恰当不过了。   天下最富豪的不是盐商,就是粮商,在不就是丝绸,当铺,而这人偏偏一样都没干,就只做捡破烂的生意。   神奇的却是,捡破烂捡出了个天下闻名的首富,你说气人不气人。   成功了自然就会有人效仿,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自己不但真的成了一个收破烂的乞丐,还身后背着一大笔债务,根本达不到前辈的高度。   天底下最穷的就是乞丐,最多的也是乞丐,可乞丐中若是混进去了一个富豪,也不见得就能有人找的出来。   破烂王虽然名满江湖,但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却不多,所以有人就站在他的当面,也不见得认识。   王予作难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才能找到,问上官玉他也绝对懵逼,都从未听上官玉提起过,可见他在上官家的地位有多低了。   “我回去给你问问,不保证能找到这人。”   紫嫣然也明白找这人就如同大海捞针,全凭运气。   “好,我等你消息,下次不要在玩手段了,那只鸟怕是要被你吓得不敢再来此地了。”   太阳最后的一点光亮终于被月亮赶下了山头。   王予一人站在紫嫣然站过得的地方,呆呆的看着水面出身,忽然他抬头看向了树枝,那只被他用擒龙控鹤功戏弄过得鸟儿,又一次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原来不但人会念旧,鸟儿也会。”王予喃喃自语道。   夜风吹过,此地再此只剩下了树上的鸟儿,啄着自己的翅膀。   客栈的大厅上官玉和车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   从王予出门,到石映雪一个人上楼,两人就开始打赌,谁先下楼,谁先回客栈。   直等到一只脚踏进了客栈大门,上官玉才一拍桌子懊恼道:“又输了。”   车俊道:“五十两银子,快给钱。”   上官玉抱怨道:“你也太快了吧,不行就说啊,我这里有药。”   后脚进了客栈的王予闻言一愣,道:“说什么呢,问你个事。”   车俊拿了五十两银票,很有眼色的回楼上去了。   “什么事,说吧。”上官玉道。   王予道:“你认不认识‘破烂王’?也是你们上官家的人。”   上官玉迟疑了一会道:“这人我认识,昨天还遇到他呢。”   王予一怔,见他不是在开玩笑才道:“那谁,紫嫣然你是知道的,她想见见这人。”   上官玉道:“可以,我只负责引荐,人家见不见他,就不是我的事了。”   王予道:“可以,话说怎么以前没见你提起过这人?”   上官玉一阵尴尬,他怎么能说那次被他大嫂睡得两腿发软的臭事呢,要不是这人忽然出现,很可能这会还在那个山洞里呢。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吃喝重要。   上官玉把王予和紫嫣然带到了一家小饭馆,一家很小很小的饭馆,一共只有一张破桌子,四把烂椅子。   王予一走进门就嗅到了一阵阵腐败的臭气,那是从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传来的,不知是什么样的饭菜,装在一个破瓦罐里,馊了的泔水味混合着发霉,长毛的菜味,简直比之臭鸡蛋都难以让人忍受。   就算是饿的再发疯的人,宁可自己饿死,也绝对不会有勇气去尝试。   紫嫣然也在皱着眉头,她实在想不到一个富可敌国的人,竟然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喝酒,哪怕是住一晚倒给银子估计都没多少人来。   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客人,连那位身兼数职的掌柜的都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王予多看了掌柜的一眼,“破烂王”能来的地方,怎么也不会简单,毕竟江湖上藏龙卧虎的人太多了,万一这人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呢?   上官玉上前给出了一钱银子,就带着王予他们进了里屋。   还以为里屋另有天地的王予一阵失望,又脏又臭的小饭馆里,当然也要配上一个又脏又臭的客房和厨房才对。   客房和厨房是连到一起的,此时厨房里有个穿着破烂的人正在炒菜。   只有那些大厨炒菜的时候才会好看,显然这人的菜只能说是做熟了,一盘豆腐抄的稀烂,葱花切得大小不一,下锅太早都快要炒糊了,一阵阵的焦味弥漫在本就不大的厨房和客房内。   上官玉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的看着,不敢打扰半分。   王予忽然觉得有趣,忍不住的悄声问道:“他就是你叔叔‘破烂王’金无用?”   上官玉叹了口气道:“除了他,还有谁?”   现在豆腐已经炒好了,他掂起锅直接倒在了锅台上的一个破碗里,刚好够一碗盛放。   色香味一样都没有,炒菜的人却觉得很满意,用两只手捧着转身放在一张油腻的桌子上,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抬了头他终于看见了上官玉。   “玉儿来了,快尝尝你二叔的炒豆腐做的怎么样?”   “”上官玉就知道,‘玉儿’这两个字被身后的朋友听了去,往后会有多欢乐,他苦着一张脸,瞧着碗里的豆腐,若不是内力还不错,已经开始呕吐了。   “破烂王”金无用对上官玉的态度很温和,转头看到了王予他们才道:“你朋友?那都是自己人,一块吃点?”   王予敬谢不敏,连连摆手道:“今早吃饱了,不吃了。”   紫嫣然是来求人的,即便那碗里是一坨屎,若是可以的话,也会吃下去,更何况只是豆腐。   所以她吃的很难受,却还在吃,没有人逼迫她,只是她在自己逼迫自己。   金无用似乎对有人肯吃他做的菜,很高兴。   很快一碗豆腐就吃完了,漏出了装豆腐的碗底,碗底厚厚的一层油还是挡不住里面的清亮颜色。   王予忽然道:“好碗。”   金无用道:“你看出这是个好碗?”   王予自然看不出碗的好坏,但他经常用内力做一些东西,很熟悉怎么可以把东西做的好看,面前这个装豆腐的碗,就是这么来的。   而碗上的那个缺口,却是另一人打击所致,他实在想不到,世间还有谁能做出这种同样的碗来。   王予道:“碗的材质很常见,但做碗的人世间少有。”   金无用脸上的笑意更浓,笑着道:“有眼力,不错,这种碗天底下也许只有一个。”他看向王予接着道:“想不到你居然看得出来。”   他用这只破碗招待过很多人,上至王侯公卿,下至贩夫走卒,很少有人能一眼看出破碗的奥妙。   上官玉往前面走了一步,挺胸抬头道:“他看人也很有眼力。”   金无用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你还是算了,他若看你不错,肯定没眼力。”   上官玉一噎,无趣的转身找了一个矮凳坐下,心头暗道:还自家叔叔呢,只会当着外人的面给自己难看。   紫嫣然和王予好像都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   金无用忽然又道:“你们找我来,当然不是为了看我做菜的,说吧,什么事?”   紫嫣然红着脸,借钱本就已经很难堪了,要钱更加低人一等,她一个女人,当着男人的面要钱,忽然觉得和青楼里的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迟疑了好一会竟然开不了口。   王予看了紫嫣然一眼道:“人给你找到了,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紫嫣然用传音入密道:“我想要让这人资助一点银子。”   王予一愣,暗道原来是要钱,难怪。   嘴里却理直气壮的向着金无用道:“她说想让你给点银子花花。”想了想又补充道:“越多越好。”   紫嫣然从没想过有人能把要钱说的这么正气凌然的,理所当然的,连生气都不会了。   上官玉猛然抬头看向王予,发现他的这位朋友硬是要的,连要钱都这么不同寻常。   金无用一怔,他见过太多向他借钱的,还是第一次见到问他要钱的,还是那种给了就一定不会还的那种。   “要多少?”金无用觉得有趣,问道。   “要多少?”王予转头向紫嫣然问道。   “五十万两白银。”紫嫣然还是用传音入密道。   “她说了一百万两白银。”王予转述道。   紫嫣然一愣,心头一阵古怪的感觉,怎么感觉王予那么像做买卖的中间商,差价赚的也太多了吧,亏他喊得出来一百万两银子。   这东西可不是石头,随便挖上几下就有的。   金无用眼睛眯起了一条缝,缓缓地说道:“一百万两银子对我来说不多,我给你了。”   王予一阵懊悔,上前拉着金无用的手道:“兄弟,你是我亲兄弟,咱们商量一下,再加五十万两怎么样?” 第188章 破碗来历,又见棺材   对于王予的厚脸皮,无论是紫嫣然,还是上官玉都震惊的不能自已。   金无用则迅速的抽出被王予拉着的手,后退了两步。   王予干笑两声道:“没有就算了,有了一百万两银子,今天我请客。”   见几人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才接着道:“我自己出银子。”   柳河的河滩。   一片平整的鹅卵石和沙子露出来的地方,一张桌子,一个烧烤架子,就是王予说的请客吃饭。   阳光下的柳河,泛着秋冬交际的枯萎和衰败的波光,现在正是枯水期,河水流淌道这里,水势也渐渐地慢了。   河边有很多人都在捕鱼,捉鳖和乌龟,螃蟹。   “你这个请客,弄得很别致。”金无用拿了一根烤好端上来的莲藕片,嚼的“咔嚓”作响。   “没办法,一百万两银子还是太少了,只能吃的起这种东西。”王予大言不惭的道,手上却不甘人后,拿了一根穿着的烤萝卜条。   上官玉听到这话,呛得连连咳嗽,脸上涨红,看都不看王予一眼,似乎在说他没这么不要脸的朋友。   紫嫣然则装作没有听到,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只有石映雪无所谓的样子,仿佛王予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在她的印象当中,这人真的不缺银子。   金无用也拿这个没脸皮的年轻人没法,转头向紫嫣然问道:“你要银子是不是因为快过冬了,给那些老幼准备的?”   王予支起耳朵,他只知道紫嫣然缺银子,还真不知道缺口这么大,难道养活这些老幼,别的宗门和世家都不出力?就算再难,朝廷总会有所表示吧。   “嗯,今年秋天粮食欠收,布匹也买不上价钱,一些赚钱的行当也都有些入不敷出。”紫嫣然心里明白,像她们这样花钱的方法,再多也不够用,只能尽力而为,能伸手救下一些是一些。   金无用对紫竹林做的事情很了解,他每年都会在暗地里多加照顾,可很多事往往事与愿违,救下的人越多,反而负担越大。   当然朝廷的赈灾力度也是很大的,每年的款项也很多,却架不住层层盘剥,到了底层的手中能有几颗粮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几颗粮食可是几千万两的银子,但相对于无穷无尽等着救助的穷人来说,却是杯水车薪,根本救不过来。   其它的世家宗门也不都是吃干饭的,他们也有赈灾,可遇到年景不好是谁也没办法的事。   “要不咱们也出点银子吧,就二百万两怎么样?”正在和一条烤鱼作斗争的石映雪忽然扭头对着王予说道。   王予差点把摊子都给掀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二百万两,说的轻巧,她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   就连紫嫣然和金无用都是一惊,心底暗道:这人好有钱。   “我说你到底是向着谁?有大户不吃,老惦记着我的那点银子,我容易吗我?”王予忽然觉得手中的烧烤不香了,见过坑爹的,也见过坑儿女的,坑丈夫的也不少,却没想到一转眼就轮到了自己头上。   上官玉更加沉默,心头暗道:都是有钱人,咱惹不起。   “哼!你不肯出,等乐乐来了,我跟她说。”石映雪鼻子皱了皱,把手里的鱼放在王予的手中,让他给挑刺。   王予埋头给鱼挑刺,不敢多说一句,怕把二百万两银子,变成二百五。   紫嫣然瞧着王予熟练的挑着鱼刺,心底突的羡慕起这个天真的女人了。   不知不觉间金无用也被喂了一嘴的狗粮,想着是不是挑个好日子,也娶一个看的顺眼的婆娘。   “有好碗你为何不用,用破碗?”石映雪还不知她一句话,一个动作,勾动了多少人的心思,却转头瞧见金无用在用一只破碗,盛着烤好的肉片,似乎放在这个碗里,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金无用眉头一挑,得意的道:“这个碗可不是普通的碗。”说着手指轻弹,如同金铁交鸣,嗡鸣一片。   “哦,快说说。”石映雪支起下巴,等着听故事,以前都是王予给她讲丑小鸭变成大天鹅的故事,这一次她像听听别人讲的故事。   “这可是两位绝世高手,合练而成的,当时那是干元十六年冬天。”金无用每一次回忆,都是震撼,武功能练到那样的地步,说成仙神临世都不为过。   干元十六年,是别的国家趁着冬日寒冷,侵略洪武的一年。   也正是那一年,年轻的上官无用,抛弃了能够成为族长的机会,依然的走到了边境上,和敌国战斗。   也正是那一年他见证了战争的残酷,多少熟悉的人埋骨他乡,多少年轻的容颜上布满了风霜,“守家卫国”原本只是书本上的四个大字,他却没想过竟然这么沉重。   那时候他还向家里要过钱银,要过粮食,更有一些族人怀着和他一样的理想战死沙场。   其实那时战场上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和宗门子弟很多,都是年少有为的高手。   可在战场上,这样的高手多的是,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对面敌国的。   没有人能单凭武力,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   直到一个意外出现。   那时双方在一个山脚下偶遇,眼看一场大战又要打起,却忽然下起了大雨。   山里的雨总是来去无常,而这场雨下的时间不长,却很大,大到冲毁了树木,冲走了巨石。   很快就听到了“轰隆隆”的奇怪声音,大地开始震颤起来,作为年轻高手的上官无用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时,才发现是山体滑坡,后面还跟着大片的泥石流。   无穷无尽的泥土混合着水流,不断地冲刷而下,漫天雷鸣,万物破碎。   如此天地之威,已然超越了释然想象的极限,宛如天公发怒,毁灭世间所有。   那一刻每个人都发现在天地的伟力面前,自己渺小的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眼看着两队人马五六千人,就要丧生在天威之下。   忽然听到两人的对话。   “子瑜兄,你我二人斗了半辈子,从刀枪剑戟,到拳脚掌指,从来都是不分胜负,这一次看谁能挡住这片泥石流,若伤了一人就算输如何?”   “哈哈哈!康亮兄这个提议不错,你选那边?”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你们是在说笑”的表情。   下一刻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天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住,四面八方围起来的无形气墙,仿佛天堑一般,泥石流汹涌而下,到了近前却在无力寸进。   随后粘稠的泥石流,就被变幻了属性的内力,灼烤的凝固成了不可逾越的城墙。   没有人能想象这种奇迹在眼前发生,也没有人能形容,站在天威面前的两位少年人是怎样的绝世风采。   只因这一切后来被传播出去,都没有多少人相信。   “后来呢?你还是没有说,你这个碗是怎么来的。”石映雪听得热血沸腾,不时的还看了一眼还在给她的鱼挑刺的王予,两相比较,似乎那两个少年风采是要比王予强,当然只强那么一点点。   “后来泥石流就被挡住了,我们也获救了,不过两个少年还是没有分出高下,决定了另一场比试。”金无用手指在碗上摸索了一下,接着又道。   “他们两人的比试这一次就是要合力炼制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我手里的碗,我没法形容那是怎样的功参造化,只知道这只碗炼制出来之后,天上响起了闷雷,其中一人说,天道盈缺固有定数,哪有完美的事物,咱们这只碗,也应该有个缺口。”   “所以这只碗上的缺口,就是他们砸出来的?”石映雪实在好奇,手指在上面点了一下,没感觉出这碗有什么特别。   “不错,这个缺口就是他们自己砸出来的。”金无用给了石映雪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道。   “又在骗人,当时那么多人,你是怎么抢到这个碗的?你自己说说看。”石映雪对这种套路实在太过熟悉,王予就经常在她身上使用。   “嘿嘿嘿!因为我脸皮厚,别人不敢上去结交,我上去了,然后你知道的,我们竟然成了朋友。”金无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确实是他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哼!你和某人的脸皮一样的厚。”石映雪说着夺过王予手中的烤鱼,心里暗道: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有把刺挑干净肯定心里没想好事。   王予摸了摸鼻子道:“那两人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时瑜亮这句话?”金无用笑着问道。   “就是那个既生瑜何生亮?”王予道。   “是既生亮何生瑜。”紫嫣然忽然出声纠正道。   “还不是都一样?”王予诧异的问道,他弄不明白,前后排列的顺序就这么重要?   “哼!肯定不一样。”紫嫣然还是坚持她的叫法。   “没错,就是这两人,嘿嘿,所有人都听过这两人的传说和故事,估计见过的人很少吧。”金无用有理由得意,这两人还送给了他十六个字呢。   “这两人我知道,听说是寒中村的人,一个叫徐瑗,字子瑜,另一个叫路康亮,不屑于取字,两人从小到大都是在争第一,从来没有那一次谁胜过谁。”石映雪可是听着这两人的故事长大的。   其实大部分的练武人,都是听过这两人的故事,最重要的是这两人的故事太励志了。   从一阶平民,逆袭成了人人敬仰的武学宗师,不是一句奇迹就能解释的了得。   如今都还有很多门派的人盯着寒中村的,就等着能收几个这地方出来的徒弟,好传承门派。   用一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都不为过。   都说金无用是收破烂的,这样的破烂估计谁都愿意收吧,石映雪脑子这会聪明的不得了,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金无用身上的衣服道:“你这件破衣服,不会也是那个高手做的吧。”   金无用立刻摇头道:“天地间哪还有这样的高手,我的衣服是真的破。”   正说话间,突然一阵惊呼。   水流缓慢的河面上飘下来了一口棺材。   上官玉一转身就到了河水快要淹到的地方,脚尖轻轻一点,就站到了棺材上,然后双脚用力一踩一勾,棺材就仿佛长了翅膀的大鸟一般飞上了岸。   棺木很普通,却很新,棺材盖板被固定的很结实。   上官玉跳下来正要打开看看,王予却道:“等一下,你弄远点,万一那啥。”   王予说的不清不楚,上官玉却瞬间懂得了什么意思。   一脚踢得远远地,才从袖子里飞出两个金环仿佛刀切豆腐似得,切开了棺材板。   棺材既没有爆炸,也没有藏有暗器,只有一具尸体跌了出来。   这尸体穿着并不起眼,身上任何多余的装饰品都没有,古铜色的脸庞一道刀疤从上到下,斜着划出。   上官玉一怔道:“好快的刀。”   金无用却瞧着这具尸体的双手,他的右手虎口上有着很明显的摩擦痕迹,显然是个用刀剑的好手。   王予看着脸上的伤口不由得长出一口气道:“不是刀伤。”   紫嫣然皱眉道:“那是什么所伤?”   王予道:“是剑伤,还是正面对敌时所伤。”   对于剑痕,王予的判断一项准确,毕竟他自己的刀法也很不错。   “这人是谁?”一群人都在分析凶手到底是谁的时候,石映雪却关心的是这人是谁。   “这个人相必大家都听说过,就是打遍泰州无敌手的剑宗弟子。”金无用突然发现,泰州要起风了。 第189章 三名捕快   泰州行走的剑宗弟子,剑法必然不会太差。   如今却被人一剑斩杀,还被放在棺材里漂流,怎么想都不会正常。   “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再把它放进棺材里,飘下去?”王予瞧了一圈众人道。   石映雪知道,王予最怕的就是这种莫名巧妙的麻烦上身,一般能躲开就尽量躲开。   “那就快点重新做一口棺材板。”上官玉也怕极了麻烦,能一剑就杀死剑宗弟子的麻烦更是天大的麻烦。   金无用抬头瞧着上游,呐呐道:“恐怕来不及了。”   紫嫣然也看向了柳河的上游,只见一个竹排顺水而下,竹排上站满了手持着各种兵器的高手。   上官玉也看到了这群人道:“是青竹帮的人。”   王予也认出了为首那人,正是上次说要把崔正泉正法了的二当家伊和平。   另外几个熟悉的人也是那次出现的开碑手杨成焕,伏魔剑赵亚辉,绝刀西门守城。   “奉朝廷密令查找失银下落,刚刚有一口装着税银的棺材飘落下来,诸位有没有看到?”伊和平手上举着一块铜制的令牌大声的喊道。   随着呼喊声,柳河两边的草丛中“扑棱棱”的飞出一群水鸟。   “棺材倒是见到一个,税银却还没有见到,不过到是有一个死人。”王予说着示意众人让开圈子。   伊和平飞身上了河岸,瞧着被打开的棺材盖子,其切口整齐仿佛天然生成,又看了眼棺材里的尸体,瞳孔一缩,显然也认出此人是谁。   “这么说棺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银子,而是尸体?”伊和平沉声道。   “本就是尸体。”上官玉对青竹帮可没有好印象,上次被崔正泉坑了,几次想去找麻烦都因为势单力薄没有成行。   “你觉得我会信,还是朝廷会信,又或者是剑宗的人会信?”伊和平猛然抬头质问道。   “你若如实回去说,我想他们都会信的。”王予道。   青竹帮的人很快都上了岸,和王予的手下们对侍着,接着远处一阵马蹄声中,奔驰过来了三位腰间挂着金牌的官府中人。   三人身穿皂衣,年级相仿,披着大红披风,行走之间虎虎生风,   走在最前面的瘦高个子一张马脸拉的很长,双眼开合犹如电光闪耀,腰间挂着雁翎刀,左手扶着刀鞘,右手随时一副拔刀的样子。   第二位的矮胖汉子,圆脸多肉,眼睛都快要陷进眼眶里了,若不是这人在努力睁大眼睛,根本看不到眼珠子在哪里,腰间的长剑,剑鞘摩擦在地上,早就秃噜了皮。   最后走着的那位高胖汉子,带着一双手套,腰间挂着的也是一对飞爪,看起来还挺和气。   王予和石映雪不认识,却不代表金无用和紫嫣然不认识。   朝廷的疆域太大,每一天发生的要案大案也是很多,所以捕快这门职业,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成了仅次于御史台的官职。   来的这三位就是朝廷中的十大名捕之中的后三位,“鹰眼”马步行,“鸡蛋里挑刺”彭建,“十拿九稳”聂成芬。   “相不相信,是我们说了算,而不是别人说了算。”听到马蹄声时然还在一里开外,转瞬间就以近在眼前,而且此人的耳力当真了得,那么远的距离竟然能听得到王予说话的声音。   身后的两人一脸认同。   王予那还会想不明白,很有可能自己等人被人设计了,原因暂时还不知道。   因为不管如何,事情都不会这么巧合,不但有江湖人来此,衙门的人也跟着来了。   马步行快步走到了棺材前,瞧也未瞧在场的所有人一眼,手指触摸着棺材板冷声笑道:“上官家的龙凤双环果然名不虚传,随意破坏现场,可是想要毁坏证据?”   他重重的一拍棺材,回头看着上官玉厉声道:“你是觉得自己武功盖世,还是觉得自己世家名门就可以胡作非为?”   王予听得皱着眉头,他很少和官府中人打交道,上次遇到了两名捕快嚣张的不行,这次遇到的捕快一样嚣张的无法形容,开口闭口都是理,谁能说得清?   金无用依旧一副老样子,似乎这人说的上官家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紧跟其后的彭建上前仔细的查看了死人一遍道:“这人是剑宗弟子,近来在泰州名声正旺,武功更是出类拔萃,少有人敌,能被正面一剑杀掉的人,一定是他最熟悉的人,而且这个人武功一定也很高明。”   说着站起身来,回身看着金无用道:“听闻金老爷子名满天下,朋友一定很多了,不知可认识此人?”   到了此刻王予心底才有了些眉目,这些人巧合的来此,自然是为了银子,而银子最多的一个人,自然就是富可敌国的“破烂王”金无用了。   为了填补银子缺失的漏洞,就只能从富人身上割肉,孤身一人还脱离了世家大族的金无用就是最好的目标。   别人可能对金无用的行踪很难把握,这些朝廷中人,肯定有的是办法找上门去,顺便还能设下一个让人不得不钻进去的局。   毕竟吃相不能太难看,遮掩一二还是需要的。   金无用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多少年了,他已经记不清楚到底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更加记不记得最后一个敲诈他的人是怎么死的。   站在一旁的伊和平,看着王予他们一行人吃噶,就觉得很开心,他是知道这些公门中人是怎么做到吃人不吐骨头的。   仿佛排练了千百遍的样子,第二位说完,聂成芬上前把棺材翻了过来,只听“叮咣”一声,有重物掉出。   聂成芬迅速上前捡起,正是一锭官银,标准的一百两的重量。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银子在此就是证据,是你们亲自把银子交出来,还是我们拿下诸位慢慢地搜一番?”   这人阴狠的眼神,掠过了那些大老爷们,在石映雪和紫嫣然身上扫来扫去。   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在涉及到自己是,王予的暴脾气,有时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金老爷子,你一个人能打几个?”王予扭头像金无用问道。   “这样的货色,能打四个。”金无用瞬间就明白了王予问话是什么意思。   “紫姑娘你有能打几个?”王予又向紫嫣然问道。   “五个。”紫嫣然道。   “上官玉你只要能托住两个就行,剩下的都交给我,可能办到?”王予又向上官玉问道。   一连三问,王予连看都没多看一眼来人,却让后来的三位捕快心底一寒,他们早就练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了,这一刻竟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寒冷。   这趟差事是他们争取来的,来此自然是因为有好处,干掉一个富可敌国的人,可比抄几十个官员的家来的富有。   从来官字两张口,事情办成了,还不是由他们说的算。   而现在遇到狠人了,人家并不怕他们这一身的打扮,一番色厉内荏的仿佛一只猴子在跳火圈。   看得人觉得搞笑,做的人也觉得无趣。   骑虎难下,就是有的人没有搞清楚状况,上来就是一套恐吓加威胁,偏偏被恐吓的人不吃他们这一套。   一旁站着看热闹的伊和平忽然发现,这个热闹很可能自己要亲自下场,而下场的后果很难预料,反正他是见过王予剑法的人,可挡不住人家的三招两式。   “我想可能其中有些误会,盗银的贼人很可能在它处,而这里就是他们祸水东引的地方。”   伊和平立刻就转变了态度,给出了另一个可能存在的方向。   他身后的青竹帮帮众,也都信以为然的点头应道。   “不错,贼人可恶,怎么可能等着让人来抓。”   “哼!敢做下这么大案子的人能笨的了?肯定是狡兔三窟,故布疑阵了。”   “哎!还是帮主明察秋毫,思虑周全,不然大家还蒙在鼓里呢。”   三三两两的议论让三位风风火火赶来,以为能办成铁案的捕快,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煞是好看。   三人眼角余光四下看了一圈,知道事不可为,需要重新找个目标了。   “鹰眼”马步行脸色一缓,马脸上立刻堆起笑容道:“好,不愧是上官家的人,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想来上官家主没少花心思培养。”   “鸡蛋里挑刺”彭建不甘落后的拱手一礼笑道:“金老爷子老当益壮,果然闻名不如一见,见面胜似闻名,在下末学后-进还需多多指教。”   “十拿九稳”聂成芬刚刚说话最重,得罪的人最深,想要改口却不容易,其他人都表态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屁话。   他自己却不能后退半步。   “哼!说的再多,再好听,总是要找回银子的,我接到的线索,当时可是有紫竹林的人在场,紫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   聂成芬也不算冤枉紫嫣然,第一次劫银,就是紫嫣然和石映雪她们做下的,现在人家拿这个作为办案的证据,也没错。   可王予杀人需要证据吗?   “布阵,快到冬天了,给这些花花草草施点肥。”王予发起疯来,可不管敌人说话有多好听,欺负人欺到他的头上了,哪能这么随便的算了。   石映雪忽然发现王予霸道起来,不讲理的样子真是帅呆了,她自己对聂成芬的目光很不舒服,却对朝廷还是有些畏惧。   紫嫣然更甚,她们紫竹林要做的许多事,都是需要官府配合的,自然更加明白官府的可怕。   只有见多识广,经历过战争洗礼的金无用,一点都没有惧怕的感觉,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哪怕把刀健在他的脖子上,都有想咬一口持刀人的凶狠劲。   金无用看着王予,越看越顺眼,拍了拍上关于的肩膀道:“学着点,江湖就是人吃人,你若不狠脚站不稳。”   真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王予一句布阵,手下立刻行动了起来,让还没有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凝固了几分。   “王予,你是要和我们青竹帮为敌了?”伊和平大声喝道,脚下却不自然的后退半步,似乎这半步就能让他活命的机会增加不少。   “青竹帮?呵呵,上次暗地里算计我的事,我都没有计较,真当我是泥捏的?”王予吃过一次亏之后,就是剑不离身,话没说完,已经利剑出鞘。   “就算我青竹帮不对,可你公然对抗官府,又怎么说?”伊和平很快就说出了三位捕快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   “怎么说?若你们都死绝了,还不是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譬如:三位捕快监守自盗,青竹帮暗中配合,想来不会有人不信吧。”王予在笑,笑的很开心,也很嚣张。   “不错,也只有熟悉官府运作的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下这么大的案子,还让人无从查起。”金无用神一样的补刀,让青竹帮的帮众,都以为真的是他们自己配合那三位捕快做下的。   就连三位捕快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从来都是他们栽赃陷害,那曾想有一天会踢到铁板,被人反过来栽倒他们头上。   王予眼睛一亮道:“原来你们是想要找替罪羊,好心思,好算计,为此还不惜杀了一位剑宗弟子,贼喊做贼,妙啊。”   上官玉左看看,右瞧瞧,心中暗道:原来江湖的本质,就是这个样子吗?   角落里,很难让人注意到的车俊,看着王予和金无用,又比较了一下自己,心里也在想,难怪自己一直不能出人头地,瞧瞧人家,不但手上功夫了得,连嘴皮子都能杀人。 第190章 为名利,拣人心,   很多人都被别人说不会做事。   其实那是不会做事,而是你没有权利去做对事。   三位捕快和青竹帮的人就是这样。   他们势力强盛,面对王予他们自然无往而不利,这事就做成了,谁管过程如何,谁对谁错,   若势力相对的软弱无力,那抱歉,这事就做不成,说不得还要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寒风忽起,吹皱了柳河的河水,也吹起了干枯的柳枝,却吹不干三位捕快和伊和平他们额头的汗水。   “你们想怎样?”马步行喉哝干巴巴的挤出一句话问道。   “我们想怎样?不是你们想怎样么?五皇子,六皇子,当真了得啊,还没有做皇帝呢,都能调动皇家的十大名捕,不知道老皇帝晚上,睡觉,睡得安稳不安稳?”王予接到金无用的传音入密,很快就知道这三位捕快到底是何人。   王予说了那么多的废话,只有这一句才是最让人心惊胆战的,只因前面说的最多,只要他们身亡,朝廷一定会给他们家族一个公道。   而这一句若是被传出去,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就连金无用都有些侧目,现在的年轻人可是真能说,也真敢说。   这已经上升到不是银子能轻易解决的大事上去了。   马步行闻听,怒目而视,却又紧紧的闭上了嘴巴,身体一阵摇晃,差点站立不稳。   怕说的多了错的更多,到那时可没有人敢向他们伸出一只手拉一把。   石映雪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被王予几句话反转了过来,反而觉得有些好笑,想不明白能位列十大名捕的人,怎么也会犯这种蠢事。   是不是本来这三人,就是朝廷推出来了堵某些人嘴的?又或者像王予曾经说的,猪养肥了,该杀了,顺便再赚一点声望?   想着这些,石映雪看向这三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怜悯。   离河滩三里多地的小山坡稀疏的树林里,一群兵丁无声无息的站好的跟着都卫长的命令。   最前面是三位皂衣捕快,身边则是都卫长和甘谷县的县令。   另有一人则通过手中的千里眼,看着远处的河滩,一边看,还一边学着别人的口气说话。   特别是其中一个年轻人说出的话,单单只是复述了一遍,都能感觉到背上已经被汗水弄湿了一大片。   “有意思,没想到江湖上还有这么大胆的少年人,朱兄你怎么看?”一位眉毛吊得很长的白面中年汉子,双手背在身后,人称“白面狐狸”。   “还能怎么看,只能说这三人太蠢,简直是在给我们十大名捕脸上抹黑,以势压人压不住,动武又打不过,不想着找线索办成铁案,反而磨磨蹭蹭的让对手蹬鼻子上脸,我看抄家灭族是应该的。”被称为朱兄的人看年纪五十岁左右,红脸高额头,白脖子一双漆黑的手,怎么看都像是一直丹顶鹤,而他的绰号也被叫做“红顶长寿”。   “哈哈,朱兄分析的到位,不过这三人办案不行,栽赃陷害的本事可不小,自从升上了十大名捕之后,手段越发厉害,这次抄家绝对不少于一千万两银子,你们可信?”说话的是个老人,别看外表看起来七老八十,且也年轻的很,只是一副老相,无论何时额头上的皱纹都能堆起一个“王”字,人称“虎添翼”,也是三人之中轻身功夫最为高明的一人。   一旁候着的迟县令,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只有发抖的双腿表明他的心情并不如他脸上表现的镇定。   赵都卫是军人,只需配合办案就行,都不在一个碗里吃饭,是最惬意的一位。   小河滩上,因为王予的一番言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冷风吹过,心头冰凉。   “这种事是能胡说的?”彭建厉声道,眼睛发红,须发皆张,大有率先出手撕烂王予这张嘴的架势。   “我胡说,看来诸位对自己的处境还是不够了解啊。”王予耳朵抖动了几下又道:“又有人来了,不知这次来的是谁?”   小小的河滩,从未有过这般热闹,往常都是飞鸟,小虫喜欢的地方,现在却被一大帮子人占据。   仿佛就是一个露天的戏台,你方唱罢他登场,轮流做主角。   这次的来人就很多,黑压压的一群,连泰州的一些卫所兵丁都来了。   还是三名皂衣捕快,身后还跟着甘谷县的县令和一帮衙役。   为首一名长眉白面的中年人,单手举着一卷圣旨,骑着快马边走边喊道:“马步行,彭建,聂成芬三人,盗窃官银五百万两,证据足够,还不速速就地受罚。”   晴天霹雳,让一开始意气风发,感觉又能捞上来一笔大收入的三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来此办案的自己,就这么被人抛弃了。   聂成芬心下一横道:“我不服气,明明是我们前来找失银的证据,为何成了我们偷得?”   三匹马很快就到了近前。   拿着圣旨的那人喝声问道:“不是你偷得,还能是谁?”   “是他。”聂成芬指着金无用道:“我是有证据的,那口棺材就是,里面还有一锭官银。”   红顶长寿面相的那人摇头道:“你怕是疯了,人家的银子多的都往外送,会缺这区区五百万两银子?”   “哼!有的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额头皱纹很深的老人骑在马上,扔出了一卷卷道:“你自己看看,前一段时间,你们三人分别往家里运回了二十万两银子,我就问问这些银子都是哪来的?你们要知道,你们的薪俸可是只有每个月二千两银子,想好了再告诉我们。”   聂成芬弯腰捡起地上的卷宗,却不敢打开看上一眼,双眼无神的看看彭建,又看向了马步行,忽然发现他所依仗的这一切似乎都早被人安排好了。   “左右还不速速拿下。”   一场眼看就能染红柳河的争杀,瞬间就化为乌有。   “一晃二十年,无用别来无恙。”长眉面白中年人不在理会已经成为阶下囚的三位捕快,转头对金无用问好。   “常德照,你要是不出现在我面前,肯定无恙。”金无用眼皮子一翻,好像见到这个人,多看一眼,就多一点不舒坦。   常德照干笑一声,两条长眉一抖,颇有些喜感,突地扭头看向伊和平他们道:“要不是有人要保下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留,还不快滚。”   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的一众青竹帮的人,逃也是钻进了河边的杂草丛中,很快消失的看不见人影。   只有河岸边的竹筏,随着水流不住的晃荡。   “今日见到金兄,可算是圆了我的一个愿望,尝尝听我大哥提起你们当年的岁月峥嵘,可羡慕死我了。”红顶长寿朱姓捕快上前见礼道。   金无用这次没有给人脸色看,瞧了一眼便知是谁。   “你是朱行的弟弟,朱跑跑?”   这里没有他插话的余地,突然听到这人的名字,差点笑喷,那个正常的父母给自己的子女取这种名字。   石映雪到底没人的主住笑出了声,随即又不好意思,脸色一红用衣袖遮了起来。   “你这女娃好玩,想笑就笑,别偷偷摸摸的,习惯了啊。”朱跑跑莞尔笑道。   上官玉站在人后双肩发抖,显然也是笑道不行,闻言再也不顾形象,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老前辈是你能笑得?”朱跑跑眼睛一瞪,红脸瞬间变成了黑脸,上官玉的笑声断断续续的比哭还难听。   “前,前辈,你”上官玉不服气的道。   “你什么你?你有人家女娃还看?”朱跑跑训起人来也一套一套的。   上官玉再也不敢笑了,人家双重标准,玩不过的。   这次轮到紫嫣然笑了,能看到这位经常去雨巷采摘丁香的人吃噶,无论如何都是件开心的事。   额头上皱纹深沉的那名捕快上前稽首道:“江湖人都叫金大侠‘破烂王’,却不知道金大侠的破烂是在战场上捡出来富甲天下,有多少人为此受益,就有多少人为你祈福,今日能得见一面三生有幸。”   王予这才知道,人家‘破烂王’是怎么来的,战场上只有死人,哪来的破烂,人家捡的是人心,怪不得曾有很多人效仿,都以失败而归,简直是不可复制的一个奇迹。   收尸,然后照顾好牺牲将士的家属,这种人估计皇帝看到了都得下马敬一杯酒,那是一些不明就里的蛀虫能了解的。   “你是王家的王飞虎吧,你弟弟当年可惜了。”金无用看到王飞虎就想起了王飞龙,兄弟两人实在是长得太过相似。   “不怪金前辈,是飞龙的命不好,当年能抢回尸体,我王家已经知足了。”王飞虎神情哀伤,他之所以进入捕快这个行当,就是因为,当年他弟弟的死于此有关。   小河滩又成了追思大会。   迟县令眼睛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却在偷偷的记着,往后只要在甘谷县遇到了可千万不能得罪。   赵都卫早就听说过“破烂王”的称号,如今见到真人,回去喝酒吹牛都觉得资本很足了。   转眼已经下午。   这个秋冬交际的季节,总是天黑的很快。   几位捕头和金无用缅怀了一会过去,就因公务繁忙只能该天再聚。   临走时还带走了那一具剑宗弟子的尸体。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王予伸了个懒腰,招呼着手下赶快收拾好东西回去。   一句诗就是一个意境,只有经历的多的人,才最能体会到诗句中的深意。   金无用窘嚼了良久才道:“知道小友的武功不错,没想到这作诗也不错。”   石映雪抱着王予的胳膊,不时的抬头瞧着,越瞧越满意,特别是今天的霸气,更让她有种特殊的感受。   紫嫣然堂堂紫竹林少主,却是吃了一肚子的气,有开始来的三位捕快的,也有王予的。   不知是因为她的身份太低,还是怎的,存在感几乎没有。   就连她自以为绝世的容颜,在很多人眼中也是可有可无。   傅百工已经快马加鞭回到了丰县。   久违的丰县给他的感觉,更加繁华,大道上,来来回回穿梭着一些携刀带抢的江湖客。   每一个人都是呼朋唤友,似乎这里就是天堂,只要来了,看到了,玩耍过了,就已经很满足了。   事实也是如此。   剑宗弟子来灵鹫宫挑战的消息,一经传出,就四方云动。   可怜这些生怕来晚了的人,一场比斗没有看到,却经历了一场视觉和感觉上的盛宴。   吃喝有栖凤楼,住宿有梧桐客栈,玩耍还有金钩赌坊,自己身上带的银子根本就不够用。   即便是后来又有传闻,剑宗弟子败退,这些人也不怎么在意。   而结果就是,灵鹫宫的收入成几倍的增长。   此地人间仙境的传闻,一传十十传百,比原来那些商人们传播的速度都要快。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这样的地方到底有多难得。   议事厅中乐韵把吴长德他么召集到了一起,说了一些丰县的规划然后才拿出了王予的信件。   “你们都看看,这次谁陪我一起去泰州。”   信件从每个人手中传递过去,都知道是一件什么事情。   对于向外扩张,建立新据点的想法,这些人早就有了方案,这次王予的信件也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杜成虎闭关刚出来,身上的气息更加深邃,显然地位又进了一步,这位算是武痴,休息下来就是练功,对于一些管理上的事情,他不是很在意,却能中规中矩的完成。   “我陪你走一趟,真好我还有一些疑问想要向宫主请教。”   岳中天沉吟了一下道:“咱们灵鹫宫的底子还是薄弱了一些,夫人走了,谁还能压得主现在在城里的那些江湖客?”   袁一宝抬头道:“再给我五天的时间,我想我能突破到合鼎境,这样夫人在出发,要好的多。”   岳中天一愣,诧异的道:“好你个老小子,没见你多辛苦修炼,怎么进步这么快?”   袁一宝嘿嘿一笑道:“宫主给我制定了一套方案,说是只要坚持下去,就能有所成就,所以”   他后面的话不用说在座的都能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嘴里还是吃味。 第191章 发展,你大爷   人才的培养是需要时间的,像王予这样开挂的人当然另算。   灵鹫宫的起始时间并不长,底层弟子很多中层的几乎没有,而高层全部是当时以武力收服的那些恶人。   这些恶人在丰县的建设之中,竟然慢慢的被自己感动,全部留了下来,那些不好的习惯也都收了起来,事实证明,能作恶的都是天赋极好的人。   随着袁一宝的嘚瑟,岳中天也紧随其后道:“也算我一个,最近感觉功力增长的太慢,瑞都像夫人一样的修炼速度就好了。”   这话说的乐韵脸红,自家事,自己最清楚,天赋是有的,但能修为增长的这么快,还是那啥出来的。   很少说话的石奋道:“给我十天时间,我也能进入合鼎境。”说完就闭嘴沉静下去。   议事厅一时鸦雀无声,都知道这人一年前才血煞境,这么快就快到合鼎境了,只一想就觉得仿佛在做梦。   乐韵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周道:“还有谁有其它要补充的么?没有就散会。”   坐在下手刚刚回归的傅百工一举手道:“我有件事要说,就是多注意离州府的施忠烜,这人曾经出银子雇佣杀手惊醒行刺宫主,我记得他有个下人叫施诚,这人应该还在丰县服劳役吧。”   “雇佣杀手刺杀?怪不得最近暗线汇报说离州府有暗流,既然这样石都卫就要多加费心了,邢捕头还有什么要求一块说出来。”乐韵按照王予计划的方法,把眼线已经铺到了离州府的方方面面,银子花了不少,效果确实不错,就是现在还很稚嫩,探听不到最顶层的消息。   邢捕头拿出一本花名册,上面记录着是个人的名字道:“这几天有十个灵鹫宫的弟子想要进入巡捕司工作,请夫人签字画押。”   戚夫子举手道:“最近户籍室又有大量的人要入籍,人数大概在三千左右,另外离州府十三个县城的客栈都已经建成也需要人手,你看。”   远离故土本就是一件很让人为难的事情,更何况是要远离如同天堂一般的丰县,更加让人为难。   “这个事情,我早有定计,以后每一个客栈都会有一名灵鹫宫的弟子作为武力威慑,一般四年一换,作为历练的一项措施,另外你可以告诉去往外县的人,他们不但是要开客栈,也是在手机情报,其中盈利分成十份,二份份掌柜子的所有,二份前去历练的弟子,还有二份就是账房先生的,剩下的四份,拿出二份作为经费,一份做为招手学徒,跑堂的薪酬,余下一份暂存,这个是十年一轮换,你可以回去和手下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乐韵娓娓道来让戚夫子感觉大气。   心底暗道:谁说女子不如男,看看首位坐的那位,不知羞煞多少男儿。   乐韵可不知戚夫子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就算知道了也是莞尔一笑,这些可都是王予和她在床头讨论了不知多少遍的东西,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最在下手的石英举手道:“若是这样咱们灵鹫宫的弟子就不太够用了,是不是在招收一些。”   乐韵道:“有多大的缺口?”   石英盘算了一下道:“最少要一百人入门才行。”   乐韵道:“我批准了,你们谁还有要说的?”   一场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坐在最角落的胡说有些失落,他的条件最好,却总是因为以前的一些坏习惯改不掉,渐渐地沦落到了啥都不是的境地。   会下都是好朋友,开会的时候座次一降再降,都快要跌出大门了。   他也努力过,可每次发誓要怎样,怎样,总是过不了多久就原形毕露,没了持之以恒的精神,又怎么可能做出一番成就?   散会之后,乐韵一人坐在高出,却有些忧心忡忡,丰县不富有的时候,没人想要丰县,如今被治理的日进斗金,在经过一些江湖人士四处宣扬,窥视着的人就多了。   远的不说,近在尺尺的无相宗,分食了张家利益的许多世家,还有离州府等等。   都在等着灵鹫宫虚弱的时候,上来咬上一口。   人性向来如此,无关善恶和道德,况且灵鹫宫是王予一手建立的,当时也没有和那个世家宗门结有联盟,独立有时是个好事,但很多时候就是孤立无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只能走了。”想的头痛的乐韵只能学着王予的口气,说了一句不负责任的话。   自从柳河回到了甘谷县,“破烂王”金无用就分开了,说是要筹集一百万两银子。   跟着一起走了的还有紫嫣然,总要银子落袋为安,才能安心下来做别的事情。   上官玉和上官子来也走了,每个人要想生活的安逸,总是要出去做事的,更何况他这种大家族的弟子。   能偷闲一段时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那还是他有官司缠身,家里人不好让他回去。   这样的离别王予买有感到多少伤感,石映雪却很喜欢。   少了一个好她争男人的女人,又走了两个经常去雨巷找丁香的男人,她有理由开心。   只是车队没了统领,只能拿车俊凑数,好在这人经常厮混江湖,很多门道都一清二楚,是个人才。   临近冬日,王予也给乐韵去了信,相信很快就会由大队人马前来,他需要找好一个落脚点,不至于人来了还要重新开始。   泰州多山,这里的山河离州的山不一样。   离州除了山多,丘陵也多,丘陵上的树木更多,这样可耕种的土地就少,养活的人口也就相对的少了太多。   泰州只有大山,少有丘陵。   每一座大山的山脚下,都会有几十个小镇,大多数都是以捕猎,采药为生。   把靠山吃山发挥的淋漓尽致。   阗山山势雄奇,山涧多鸟兽,更多奇花异草,不过有点不足的就是此地的道路难走,很多东西难以运出山,变成可以交易的银子。   和很多地方一样,这里也有一个青石镇。   贫穷就是落后,落后就不会留下对少年轻人,所以青石镇也可以说是老人镇。   说是镇子,却还不如一个村子,十几户人家,就只有三五家还有壮劳力,其他的都是上了年岁的老人。   “这里就是咱们以后的据点?”石映雪下车后四处走动,查看了一番问道。   “不然能?好地方都被世家,宗门占据的,咱们能找到这一处背山靠水的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王予到时很满意,这座山可比他的灵鹫宫雄伟的多,若是经营的好,无论产出还是进项都是丰县整个县城的一倍还要多。   背山说的就是阗山,靠水说的就是沿着另一边的山腰上留下的飞泉。   水量颇丰,就是在枯水季节,也没有听说过断水的传闻,只是这个地方沙石太多,不适合耕种,在民以食为天的时代,这里的风景再好,地势再险要,也不会有人前来安家。   所以买下这座山和这个镇子,王予只花了很少的一点银子,大概六千两左右。   车俊也很好奇,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有多好,能被这人看中,还决定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暗自思量了好一会才得出一个结论: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任性,估计这才是游山玩水的最好解释。   随着后面一共十辆马车前来,十四名护卫分工明确的各司其职,他才见识到,原来修房子还能这么干。   一晃就是半个多月,冬日来临,万物蛰伏,山脚下百姓们的生活就更不好过了。   而青石镇却是例外。   外出的小伙子们在王予的银子诱惑下,一个个的都回到了他们出生的地方,套用一句那谁说过的话:“若能的富贵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      彩蝶真的像一只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而锦绣谷就是她最喜欢的地方,这里不但有奇花异草,四季常开,还有最亲近的姐妹。   所以她经常很开心,开心就会笑,笑声就会在山谷中回荡。   而每次听到她笑声人,都会不自觉的由衷高兴,这说明紫竹林不会再为收养的孤儿寡母们的吃喝发愁。   因为她就掌管着紫竹林的库银,掌管库银的人不但要忠诚,还要武功出来拔萃,彩蝶刚好就具备这些条件。   她的《蝴蝶剑法》就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明,据说就连宗主都很难在其手上讨得了好。   而她的忠诚也毋庸置疑,那是经过了一次次的险恶环境下锻炼出来的,不需要证明,也不会有人质疑。   这一次少主紫嫣然向江湖上最为神秘的“破烂王”要来了一百万两银子,前天刚刚入库,这让她一度头疼的问题得到了缓解。   手中又了银子,这个冬天就会少死很多人,她也就不会暗地里悲伤。   没有人会知道,一个喜欢笑的人,竟然也会喜欢哭,而且是为了别人被悲惨的命运而哭,只是没有多少人发现而已。   正如她喜欢笑,是为了让别人也能开心一样。   宗门重地当然起安全值得重视,一个装银子的秘库,就有十三道门,二十六把不同的锁,而每把锁都需要三把钥匙。   一把在宗主手里,一把在少主手里,另一把就在她的手里。   今天是银子入库的第三天,冬日的寒潮还未到最冷的时候,很多地方的人都已经快活不下去了,所以需要用出一点银两。   善堂已经做了报告,宗主也已经批了下来,现在就要取出来了,而每一次出入都要最少三人一起才行。   五万两白银,数目也是不小。   地下通道里沉肃安静,这里已经是秘库的范围了,无论谁敢妄入一步,都会迎来四面八方的围剿。   毕竟紫竹林是个大宗门,其中的高手更是层出不穷,谁能保证自己以一敌百还能游刃有余的脱身而出。   又走过了十二道大门,每一道大门之后不但有经常变动的口令,还有隐藏的高手,只要进了库房的银子,没有谁能不惊动任何人,能拿的出来的。   彩蝶别看经常在笑,却一向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示意另外两人后退,打开了最后一道铁门之后又等了片刻,才一起入内。   一百万两银子撞在箱子里,一定是很多很多,放在库房内也能一眼就看得到。   而现在的库房干净的比狗添了的盘子都要干净,不,还剩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纸上写着:“你大爷的,宗门果然银子多,下次多壮一点,你大爷还要光顾。”   落款画着的就是一个大爷的形象,一张躺椅,一个矮几,大爷就躺在上面。   话说的不伦不类,字也写得歪歪扭扭,可透漏出来的讯息,让在场的三人,从头到脚都冒着寒意。   什么人才能穿过重重防守来到这里,并且盗窃出这么多的银子,这个“你大爷”的大盗又是谁人假扮的?   只凭借一张纸没有人知道何人所为。      积云寺。   泰州的另一个和紫竹林不相上下的宗门。   这里居住的却都是男人,准确的说都是和尚。   和尚也是凡人,也要吃喝拉撒,所以就有了功德箱,而有了功德箱自然就会有银子。   其实每个人,对于捐助银子给虚无缥缈的佛主或者道主,都是很慷慨的,总觉得只有慷慨才能换来自身的福运。   道理没有错,却换来福运的通常都是积云寺的和尚们。   好在和尚们一心想要成佛做祖,心上的慈悲还是有的,对于一些活不下去的苦难之人的资助,并不输于紫竹林。   能资助出这么大的力度,自然银子也是不少。   而这一天前去取银子的几个和尚却发现,库房光洁的和他们的脑袋一样。   眼尖的一人发现了角落里的一张纸,纸上写着:“你大爷的,和尚就要好好的念经,贪财贪了这么多,哪像个出家人,你大爷我刚好是个穷鬼,多些施主的布施。”   落款画着的就是一个大爷的形象,一张躺椅,一个矮几,大爷就躺在上面。   从来只有和尚化缘的,何曾见过别人像和尚要布施的。   即便佛祖愿意,和尚们也不愿意啊,别看都是在吃斋念佛,又有谁能四大皆空,餐霞饮露。 第192章 大爷是谁?安置流民   泰州府外的一心观,观内的桃树早就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枝干。   光秃秃的不但有桃树,也有和尚。   “寒门老酒”戒酒大师已经换下了他的僧袍,沐浴更衣后,正在静坐等待。   要想尝到一心观忘川真人的桃花酿,和桃花羹,不但要沐浴熏香,还要有等待的耐心。   更重要的是,来的人要对。   今天来的人不但有泰州的名剑客柳斐剑,还有名侠白应闲。   这些人都不是俗客,所以忘川真人很高兴,高兴就要下厨。   若王予的“陋室铭”用在这里的话,也一定会被忘川真人引为知己,并且亲手调一碗桃花羹奉上。   很快隔着门帘就能闻到一阵酒香和甜丝丝的桃花羹香味。   柳斐剑自从败在剑宗弟子手中,意志消沉了好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就是在一心观调养。   如今虽然恢复了很多,却还是大不如前,所以见到老朋友多少有些不自在。   柳斐剑忽然叹息道:“我若是和尚多好,不用为名所累,也不用为输赢而自责,更不会为了仇恨让自己不痛快。”   戒酒大师笑了,这位人称“寒门老酒”的和尚,年少时功名未成,学人家几张也是颠三倒四,只有入了空门,做了和尚才知道世间还有一方可以养他的水土。   只是不管怎样,酒肉是戒不了的,哪怕他的师父给他的法号叫戒酒。   白应闲却道:“老哥一声无败,输了这一次却也是资历,都说红尘炼心,练得是什么还不是淡泊名利,你只看到他是个和尚,难道只要是个和尚就能没有烦心事?”   这时忘川真人提着坛子酒,和一托盘的桃花羹进来了。   只听他到:“没错,这烦心事啊,除了戒这戒那多得是,活着也没多大趣味,而且最有意思的女人,他们也戒,活的还不如一块石头。”   一个道士当着和尚的面,说和尚的不是,和尚也只能看在酒的面子上忍了。   谁让他是大师呢。   柳斐剑忽然也笑了起来,他的朋友本就不多,却每一个朋友都很贴心,他知道这些人为何逮着和尚损个不停,就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说笑之间,一坛子桃花酿,就一斤喝了精光,碗里的桃花羹也是一点都不剩。   气氛渐渐起来之后,就开始天南海北的闲聊,有两人还输出了近来它州的见闻。   突地一心观外传来了敲门声,这个时候前来敲门的,除了来此求药,求符保平安的平民,就只能是达官贵人前来附庸风雅的。   道观的道童很快就打开了观门,门口却站着一个和尚。   和尚挂单一定回去找寺庙,前来道观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而这个和尚更加奇怪,既不进门也不离去,只站在门口大喊道:“寒门老酒,你喝酒的银子被偷了。”   戒酒正在高兴,闻言一下跳起,再一翻身就到了门口,扯着和尚的僧袍问道:“还剩了多少?”   和尚道:“只剩了一张纸,一张画着‘他大爷’的纸。”   白应闲刚刚从都成回来,以他的身份自然听说过“他大爷”这张纸的一些消息,据说传出的地方就是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府邸。   “‘他大爷’到底是谁?”   这话没人能够回答,白应闲也不能,只知道可能是一伙人,一伙胆大包天谁都看偷,谁都敢抢的盗贼。      紫嫣然快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要了点银子,才在手里暖了两天就没了,连同他们紫竹林一起积攒下来的银子一起没了。   更气人的是现场只有一张纸条,纸条上满口的“你大爷”,让她恨不得把喜欢说这句话的人统统抓起来,吊在城门上风干。   现在紫竹林连日常的开支都要出大问题了,更别说赈灾救人。   而彩蝶已经不笑了,更不会为此而偷偷地哭泣了。   因为她已经死了,自觉是紫竹林的罪人,无言苟活于世,悄悄地寻了一个没人的空挡自杀了。   没有人去怪她,相反还有不少人前去宽慰她,只可惜心关难过。   而紫竹林这一次面临的危机,就是有分裂的苗头,一帮人觉得继续赈灾,不利于长久的发展,另一帮人却还是认为,人活一世总要做出一点无愧于心的事情,不需要多么丰功伟绩,尽力了,也就够了。   大多数人都在为了缺银子而犯愁的时候,王予却在为了花银子而犯愁。   他的据点计划做的很好,银子也不缺,就是手下缺人,还是那种手艺人和青年壮汉。   拿上银子花不出去的心情很难有人能理解。   石映雪也很难理解,所以她去闭关了,就在青石镇刚刚建好没有几天的一座小石楼里。   剩下王予一人更加孤单,车俊是个有趣的人,却不能陪着他每天闲逛,他有王予安排的很多事情要做。   十四个护卫,也没有一个闲人,似乎只有他在游手好闲,东游西荡。   这里没有他的乐韵,也没有冰儿,婉儿,更没有狐朋狗友上官玉他们,所以他就又想起了紫嫣然。   那两夜的美好,尽管是人家给他付钱了,却还是有点惦念。   免费的,还能赚银子的,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更何况人家还是个大美人,不会用什么钢丝球。   然后他就见到了心中刚刚想到的人。   这次紫嫣然没有戴面纱,眉宇间的憔悴并不能掩饰她绝世的容颜,仿佛被寒风吹皱了的残菊,无奈命运的摧残,却又在极力的抗争。   “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王予说这话的时候,还偷偷的四下看了看有没有人发现他们。   “噗嗤”一笑,紫嫣然打趣道:“什么时候,王少爷这么鬼鬼祟祟的了?是怕你家的石美人,还是怕我把你吃掉?”   王予轻咳一声,腰板一挺,脸色不变的道:“这话说的,我一个大老爷么会怕一个小女人,每次你找上门准没好事,说吧,到底什么事?”   紫嫣然也是收了笑容,迟疑了好一会才道:“上次石映雪说你要给我二百万两银子,你什么时候给?”   王予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你们紫竹林不会是吃银子的吧,刚刚拿到的一百万两银子,这么快就花完了?”   紫嫣然哀叹一声道:“不是银子花完了,而是被人给偷了,也是我紫竹林流年不利,什么倒霉事今年都遇到了。”   王予怔了怔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们紫竹林就只有一个秘库?不会分开藏银子?”   紫嫣然道:“秘库很多,却偏偏只有藏银子的那个秘库被盗了。”   王予怜悯的看了看她一眼才道:“这话你应该去和你们宗主说,上一次那么巧合的事情都能发生,我有理由相信,你身边的一切都在被人监视着,而这个人的权利和地位在紫竹林不做第二人之想。”   紫嫣然在王予的提示下,脸色发白,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宗主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王予道:“不可能上次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紫嫣然并没有要到银子,失魂落魄的走了,若不能解决内贼的问题,再多的银子也填不满这个大窟窿。   不过银子没要到,王予还是伸出了援助之手,可以接收一些活不下去的流民,这对她来说是唯一的好消息。   王予要了摇头转身就离开了这里,他没有问是谁盗窃的银子,也就不知道泰州的江湖上正在被一个叫做“他大爷”的大盗私掠。   没有人见过这个大盗的真面目,他总是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少了美人的陪伴,王予在无聊了两天之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并且很快的就有了巨大的进步,原本要用修炼值提升的境界,只是偶然的一次顿悟,竟然突破了。   这次他凝练的是六欲中的“身”,凝练成功之后,对于身体的各个部位的把握超出了原来的一倍还多,他感觉若是现在的修为打他原来的自己,能一个打三个,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修炼到合鼎境,每一次细微的进步,都是一场极大的生命跃迁,同一个境界,不同的小境界之间的差距只有修为到了才能感觉的到。   那种以势压人的天堑,很难逆袭,以弱胜强,最多用上巧劲,勉强防守,然后立于不败之地,形成对耗。   这个时候就要考验谁得内功心法高明了,因为越是高明的内功心法,其回复能力和各方面的加持才会越大,形成的优势也就会越大。   转眼又是半个多月,紫嫣然送来了第一批流民。   其中的女人和孩子占了一半,另一半则是老人和青壮年。   负责就收人手的车俊瞧得头痛,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来混吃混喝的,饿的面黄肌瘦,走两步路都能喘不上气,那还能干活?   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找上王予看到底怎么办。   总不能人来都来了,在让退回去吧,天寒地冻的指不定一般人就要冻死在路上。   王予出关后,看到黑压压的一群神情麻木的流民,也是无语。   “你们谁是送人过来的?”王予的喊声不大,却能准确的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这就是他最近的收获,把内力的控制练习的更加精妙。   “我。”从人群后面传来一个女声,王予感觉很熟悉,似乎在那听到过。   那女孩走到近前,王予才认出来,就是把那个藕粉小贩叫大侄子的小兰。   “这就是你家少主送来的人?她可是真不客气,把我这里当善堂了?”王予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我不这么觉得,我看她是把你当地主家的傻儿子了。”小兰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她当时还对紫嫣然说过:老人,小孩和妇女太多了,没有那个势力负担的起。可紫嫣然到好就是不听,还嘴里念叨着什么二百万两银子之类的胡话,让她几乎以为自家少主为了银子想疯了。   王予一噎,也只有紫嫣然能想得出来在这种做法,比乐韵当年还要狠。   “你也没有好上多少。”王予道。   “这里一共来了三千七百人,人数我刚刚数过,一个不缺,这里是接受的条据,你签个字就成。”小兰没有接话,而是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打开其中一页给王予看。   这些千里迢迢过来的人,都一个个麻木中带着点希冀的望着王予,等着他决定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王予被这些人看的头皮发麻,他杀过人,还杀的不少,却见不得旁人快要饿死的模样,还不如就地给一个痛快来的好些。   当然来到了这里,自然不能让这些人活活的饿死。   “车俊,记得把这些人领到屋子里洗澡,把壮劳力都分出来,小孩和老人先别动。”王予三两下签字画押之后,就安排人手干活。   原来青石镇的那些人,被王予训练了一段时间,勉强能用,就是不知道乐韵什么时候会来,中层的人才缺口,实在不是一两天就能训练出来的。   “没事了你就赶快走吧,看到你我就来气。”吩咐完之后,瞧见小兰还站在原地不动没好气的连连摆手道。   小兰很奇怪王予的这些做法,只有经常接收流民的人,才能把这一切都做的非常熟练。   而且那个洗澡,又有什么用?饿肚子的时候,越是洗澡,饿的越是厉害。   “我忽然发现,你这里应该还能养活一大帮人,要不要我在给你送一些过来?”小兰试探着问道。   “还是老人和小孩?”王予问道。   “女人要不要?男人都是很值钱的,女人我不放心交给别人,不过少主说你是个例外。”小兰道。   “我怎么就是例外了?”王予诧异的问道。   “他说你有石姑娘看着,不敢乱来。”小兰道。   王予还能再说什么?似乎每一个女人都把他看得透透的,也吃的死死的,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太有原则?   “是吗?我今天还就要女人了,越多越好,就怕你们不给,而不是我不敢要。”   王予心里清楚,错过这个时候,在想要找到更多的女人,几乎没有可能了,而且他的老家丰县,不知多少光棍还没有老婆,以此应该能吸引一批人前来。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选反悔哦。”小兰飞快的记下王予说过的话。   生怕王予到时候不认账,还特意让他画押签字。   “少主说,只要我对你用激将法,就一定会多要一些人。”小兰有理由得意,瞬间就解决了近一万人,压力立刻就小了很多。 第193章 做一次大爷就够了   管理人,是一门大学问。   好在王予已经勉强学会了一些,洗澡,煮粥,分流,一系列操作下来,也没有多少难事。   而他的手下,也对这方面有经验,提前准备好的粮仓,这次也派上了用场。   只不过粮食的缺口还是很大,他从其它县城,买了许多,也只够如今几千号人吃一个多月。   “车俊,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粮食吗?”王予转了一圈,已经休息了两天的那群人,连吃了两天的稀粥,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看人的时候,眼中也有了神采。   “泰州最大的几个粮商都在世家和官府的手中,咱们自己去买可能人家不卖,若是走官府的路子,相信会有人给咱们拉过来,只是需要银子。”车俊思索了一下道。   王予忽然发现这人真的天才,连官府的一些毛病都能算计到,现在这个样子官府绝对是有粮食的,而且官府的人卖起朝廷的粮食,可是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他开始都是想偏了,原来买卖可以做的这么轻松。   想罢王予心里盘算了一下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带着两名护卫去官府买粮食,你自己要心里清楚咱们不差钱,可也不愿意当冤大头,明白我说的意思么?”   时光冉冉。   灵鹫宫又多出了两名合鼎境的高手,乐韵也就能抽身而出前去泰州找王予。   大冬天外出,还是几百号人,在这个年代是很困难的,但得益于王予经常讲的排场,四轮马车这种特殊的运输工具,和一些经常用到的出行小物件,可以说是解决了大问题。   能把一趟出远门,当成旅行没几个势力玩得有他们好。   这一天,施忠烜怕冷,缩在家里那也没去。   突然一群捕快就围住了施府,踢开了大门,门内的下人刚要大声呵斥,却发现是太不对灰溜溜的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一直到了施忠烜的卧室门口,府里都没有人上前吆喝一声给他提个醒。   卧室门被一脚踢开,冷风灌进了屋内,施忠烜搂着不知是谁家的儿媳妇,正睡得香,一个激灵冻醒还未睁开眼就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混蛋,让你们把门关好,吃老爷我的,就是这么办事的?”   一个腰间配着铜牌的青衣捕头上前拨开帐幕,一把拉下施忠烜道:“施大人,你的案子发了,请配合衙门的工作。”   随即一脚踢翻在地向手下道:“押下去带走。”   等到捕快门都走了之后,一些下人们才“呸”的一口唾沫喷出,实在是这人真不是个东西。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人到好,专吃窝边草,府里的女人没有哪一个而他没有玩过,亏他身体硬朗居然挺得住。   除了女人,这些男的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进了施府。   银子挣得不多不说,自家的婆娘,女儿乃至儿媳妇,哪一个他没想法,只是时间还短,若再有个一年半载,整个施府他都能睡个遍。   所以落井下石,人人有责,施老爷,老惨了。   车队快到顾县的乐韵就接到了施忠烜的消息,看完后随手扔在一边。   官府的人用官府的手段解决是最快,最省力,也最有效的办法。   无论是灵鹫宫还是丰县暗地里的势力旁敲侧击的一发力,干掉一个无根无底的外来户,并且办成铁案,还是轻而易举的。   官府少了一个人,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去竞争,竞争的人多了,谁还会知道,这人是被谁搞下台的。   线索早乱了好吗。   而这一天也被离州官府称之为“万恶案”的典型案例,可以说就这一人败坏的官府形象,好几年都缓不过来。   翻开种种罪状,可以说就是记录案件经过的官吏,都难以下笔,实在是比猪圈里的种猪还要厉害。   “啧啧,官府竟然后又这样的人,底下的这些人居然也能忍气吞声,读书人都是血厉害角色。”杜成虎一脸不屑的说道。   “嘿嘿!这算啥,更恶心人的你怕是没见过。”岳中天摇头叹息道。   坐在马车内的乐韵,刚刚接到这个人的全面黑历史的时候,也是被恶心的不行,不过好在她还有手段让这人完蛋。   马车继续前行,这样的事情也只是路上的一个调味品。   寒风呼啸。   没有雪的寒风更让人冷的刺骨,乐韵的心思又一次的飘飞到了王予的身上,思念总是甜蜜的,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并不怎么友好,但命运对她照顾有加。   裴正仁从没有离开过丰县。   受伤后的他很是脆弱,随意的逃跑只会让自己的伤势越来越重。   好在他赌对了一次,灵鹫宫并没有过分的追究他的挑战,只要他不在丰县闹事,就不会有人来赶他走。   乐韵的车队一行二三百人的出行,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很久了,就是在等这一天。   他就想知道,能够凭借一点留下来的意念让他中上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如今武功又到了何种地步。   练剑的人总是很执着,他也不逞多让。   马车在前行,他也就默默的跟在后面。   离州的风冷,冷不过泰州的风。   一个地方人多的时候,在平时是件好事,而一旦遇到了灾荒年景,就要出大事。   冷风吹过泰州,没有粮食渡过寒冬的人有多了一些,到处都设立的又粥棚,还是人多粥少不够分。   王予大把银子撒下去,带来的后果就是泰州的粮价有长了三成。   三成足以让很多还在温饱线上的人立刻变成穷人,甚至是乞丐。   财富的分配,乃至于赈灾,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做好的事情。   再次来到青石镇的紫嫣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到处都是工地,所有的人都在干活,只有小孩子在读书。   她没有看错,是在读书,教书的先生是一位从宣城请来的老人,现如今只要有口饭吃就什么都肯干,老先生自然不会觉得是在受委屈。   见到王予的面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带来了五千人,你去接收一下。”   有了上次的经验,来人有看到了希望,管理起来更加容易。   王予只看了一会揉着太阳穴道:“你说的五千人,似乎没有包括哪些带着的孩子和老人。”   青壮年还是很少,女人却很多,特别是带着孩子和老人的女人,有的还是一家子。   紫嫣然也知道自己很过分,给王予带过来的都是很多势力不要挑剩下的,总不能看着这些人都饿死吧。   “我发现人们总会习惯性的杀熟。”王予忽然想到了一个他耳熟能详的词语道。   “我下次给你带一些轻装该可以了吧?”紫嫣然脸上发烫,她自己若是处在王予的位置上,发火都是在给她面子。   “下次?你还想要下次?就这次,以后不要给我望过来带人了,我养不起。”王予压抑不住的火气怒道。   “另外,我谢谢了啊。”王予说完转身就走,和这些浑身散发坚定信仰,令不清状况的人待得久了,他怕是要发疯。   瞧着聪明,却是专门坑熟人,难怪紫竹林一代不如一代,王予心里闪过这些念头。   紫嫣然还想多说点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两人只是睡了几次,露水姻缘而已,她有能要求别人付出多少呢。   王予回到石屋的时候,正巧遇到石映雪出观,身上的气息还不稳定,时隐时现需要更多的时间打磨内息。   “嫣然好可怜。”石映雪忽然瞧着王予的眼睛,怔怔的道。   “那是他自找的,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名声她们宗门得了,事情别人去做,时间久了谁还愿意?”王予十分冷静的说道。   石映雪眼神复杂的瞧着紫嫣然落寞的远去,她作为石家的女儿,也有振兴石家的责任,却被她找了借口脱离了出去,虽然暗地里她也有资助,却没办法让石家壮大起来。   最重要的是,石家现在的这些老人,都对她没有任何信任,这才能让她顺利的走脱,如若不然,现在的紫嫣然,就是往后她自己的真实样子。   突地远处响起马蹄声。   马还未停,人已经飞身而起,掠过人群,站在了王予面前。   王予立刻认出这人就是他派出去和车俊他们买粮食的护卫之一,这名护卫看了石映雪一眼只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石映雪意识到,这些肯定是不能让她接触的秘密,转身就又去闭关稳固境界了,江湖她从来就不明白,现在更加不想明白,总觉得好累,也好复杂。   王予见周围都是干活的人,也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抓起护卫,施展轻功往阗山深处走去。   此处山势平缓,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平台,站在平台上可以一览青石镇,远处隐约的干活声响,和这里的宁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护卫被带到了这里,才躬身道:“这次我们去官府购买粮食听说了一个叫‘他大爷’的大盗,盗窃了不少宗门世家的财物。”   王予心底一突,只有他们有限的十几人才知道“他大爷”着三个字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他们当时打劫官银用的可是“你大爷”,想来有人推陈出新,干的事情也更加无法无天。   “记着,这件事和咱们没有一点关系,不要疑神疑鬼的,行得正坐得端,不要怕,一切有我。”王予一番话说出,护卫立刻就没了惊慌的神色,这是长久以来留下的印记,似乎就没有什么难事能难得住宫主。   “还有这也是个机会,有别人给咱们背锅,可是个好事,你悄悄地给其他人也说一声,记得用暗语,不落文字。”   王予最后的补充让这名护卫钦佩的不得了,能把一件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办成对自己有利的事情,真的需要点智慧。   刚刚虽说不要怕,心里还是没底,现在吗?让别人来扛着他们的这口大锅,就容易多了。   “是宫主,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护卫内心转动着怎么祸水东引,怎么借力打力。   “做什么?什么都不要做,有一句话叫做,做的多,错的多,你们就安安稳稳的不要想太多的做好我吩咐的事情便可。”王予立刻纠正道。   “另外银子的重新熔炼做旧,也不能停下,最近收敛一些,用咱们带着的银票买粮,别被人抓住把柄。”   护卫一听连连点头,不同的位置,想到的做法就不同,说大一点就是格局的问题,说小了的话,就是见识不足,做坏事的经验不够。   一心观柳斐剑已经没法待了。   因为今天又来了一位剑宗的弟子,所以他只能离开。   带着忘川真人的桃花酿离开,往哪去呢?泰州的江湖虽大,却似乎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回柳家是不可能的,因为柳家人虽然都姓柳却并不是真正的一家,而是从天南海北四处找来的一些有天赋的孤儿。   这些人只需要传承下去回风舞柳剑就行,没有多少利益诉求。   一架小桥,桥下就是流水,蜿蜒的流淌着,绕着一家小小的人家。   人家的门前就是一条古道,寒风已歇,瘦马就拴在人家门前的驻马桩上。   柳斐剑眼中已经有了酒意,他的桃花酿早就喝完了,现在喝的就是此地最为有名的万家酒。   醉眼之中瞧见又一位好酒之人,来到了这里。   “店家,再来三斤万家酒。”熟悉的声音,让柳斐剑多看了一眼。   “你是王予?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王予看着和他一起喝过酒的老剑客,竟然这一副模样,根本没了一点曾经的风采。   “我是听说,柳家的回风舞柳剑,都快要成为醉疯舞柳剑了,特地赶来瞧瞧。”   柳斐剑“呵呵”一笑道:“那你现在可瞧得明白了?”   刚上来的万家酒,刚打开封口就被他一口气喝了半坛子,口中喷出的酒气,有股子酸臭的味道。   王予叹道:“看到了,你的剑心碎了,现在都快要融进了酒中了。”   柳斐剑“啪”的一下把剑鞘放在了桌子上道:“你看这把剑能值多少两银子?”   王予目光落在上面,剑很久都没有出过鞘,一些部位的保养也没有跟上。   “以前是无价的,现在吗,只能值十两银子,多一两都是都不会有人要。”   柳斐剑把剑鞘一推道:“拿去,给我十两酒钱就成。” 第194章 积云寺   冷风吹过,从门缝里钻进了屋内。   撩起了衣衫的一角,随后无力的离去,仿佛就是进来看上一眼,撩拨一下喝酒人的愁绪。   柳斐剑的愁随着喝进肚子里的酒,更加浓烈了些。   他本是来解愁的,却发现酒越喝,人的烦恼就越多,这些烦恼偏偏事都是他自找的。   沾染着油腻的剑到底没有换成酒,一个人若是已经决定陪着朋友去做些事情,总会把烦恼抛在脑后。   譬如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大爷”大盗。   这些事情原本和他无关,却因为王予的请求,就和他扯上了关系。   而王予之所以要去追查线索,就是因为一个女人给他造成的负担太大,若不能追回银子,他只怕还要接收不少流民。   至于为何不直接去找那个女人,王予给出的答案很有意思。   “我打不过她,更怕一起待得时间久了,再送过来一些流民,我是接收呢,还是接收呢?”   柳斐剑露出一个过来人的无奈笑容,安慰道:“女人有时候就是不讲理的,你也而没办法理智的和她们说话,这些我都懂,刚好我知道一个全是男人的地方也失窃了,而那里又恰好有我的朋友。”   云山腹地,巍峨的群山,像无数尖刀直插云天,呈现出各具特色的形态。   白云在山顶漂浮,雾气升腾循环往复。   柳斐剑洗去了一身风尘,擦亮了他的长剑,顺便还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整个人立刻精神上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前一刻还是一脸颓废的样子。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此时戒酒大师刚刚招待过白应闲,白大侠。   “江湖事江湖了,宗门丢失的银两也就只能江湖人自己去查找。”一脸愁苦的戒酒大师身上嗅不到一点酒味,似乎戒不了的酒也因为这场波及甚广的,影响深远的盗窃事件,给愁的忘了。   知道柳斐剑他们来此的原因,戒酒大师很快就详细的说起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还拿出了一张纸,给宗人做参考。   “纸张我们看了,是泰州最好的云杉纸,画画写字的墨汁也是泰州最有名的云墨,从毛笔的分差中可以看出,也是上等的狼毫,只有画画写字的人水准太差,泰州只要能拿得动笔的人,都能照着写出十分八分。”   “秘库内找不到任何留下的线索,而且秘库的钥匙也没有丢失过,整个寺里的人都想不出,是谁能做出这么大的案子,手脚还这么干净。”   戒酒大师说完,就看着柳斐剑,眼角的余光却在注意着跟你来的王予身上。   只听方才柳斐剑对王予的推崇,就能知道这个年轻人一定有了不起的地方。   白应闲也在好奇的看着王予,他知道柳斐剑是个很骄傲的剑客,骄傲到不容许自己的剑法能有一点瑕疵。   上次输在了剑宗弟子的手中,差点一蹶不振就能看出。   王予能感受到别人对他的质疑,都是第一次见面,他自己的大名远没有在离州时响亮,自然得不到这些人的信任。   “第一这个人武功一定很高。”   戒酒大师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他们商量过的。   “第二这个人一定对银子的存储很了解,并且也对整个积云寺很了解。”   戒酒大师再次点头,为此积云寺上下都已经做了一次排查,当时闹得人心惶惶,还是一无所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是怎么得到开门的钥匙的,听你们说所有的门锁都完好无损,墙壁也没有被凿穿的痕迹,只有钥匙的秘密被人看破这一点了。”   白应闲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已经想到了,就连打造门锁的工匠也已经派人去找了,算算时间这会正在回来的路上。”   王予思索了一下又道:“世上有没有一门能够隐身的武功?”   戒酒大师想也不想的道:“没有,而且就算隐身,那么多银子是怎么运出去的?”   柳斐剑道:“不错,就算全寺的人通力合作,也要一天的时间去转移,人多眼杂哪能不漏一丝一毫的风声。”   王予想不出所以然来道:“我想去案发现场看看,不知可不可行?”   积云寺上下正在群策群力,王予的要求自认很容易通过,只要不在现场搞破坏,谁都可以上去看看。   万一有那个聪明人,堪破了迷障,找到了银子呢?   积云寺的秘库在山上的一个瀑布后面。   这个山头里面全是石头,中间掏空之后才做成的,这样的大工程需要不少人力物力。   而积云寺的和尚们吃饱了除了练功,闲下来的时间很容易做成此事。   穿过瀑布就是一道大门,大门铁铸,两旁还有暗门,经常有僧人前来镇守。   而这样的门却有九道,每一道门上都有四把锁,意味四大皆空锁住心猿,而且每一个时辰都会有不同的暗号,随机取用佛经上的一段话,让不熟悉的人无从找到规律。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秘库深处。   此时秘库里还有一群人,看样子已经来了很久了。   “戒酒,你不该来这里的。”那群人之中的一个僧人快步上前,拦住了他们。   戒酒后退一步,低头盘着手中的佛珠。   王予瞧得诧异,佛门内部的派系也这么多吗?   白应闲上前一步道:“我们也是前来查看现场的,可否通融通融?”   这位僧人立刻答道:“不行,戒酒可是保管过秘库钥匙的人,他的嫌疑没有洗脱之前,他和他的朋友,都不能入内。”   柳斐剑还想上前说话,去被王予轻轻拉住一脚,暗地里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道贵寺丢失了多少银两,这个地方还保存有其它杂物么?”   僧人闻言看向王予道:“六百八十万两白银,这里除了银子,没其它东西了。”   王予眼神闪烁的看向地面,地面是原本山头的石头打磨而成的,要想运出这么多的银子,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并且不被人发现,人手不能太多,或许只需一人。   把所有的银两用内力凝结成一块,毕竟这种事他自己就干过。   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钟声,钟声悠扬,连密库内都能有所耳闻。   再者秘库若是无人,空旷的回音就要好长时间才能停歇。   “你们寺庙的钟声好烦人,我刚刚想到了一点线索,就被打断了。”那群人之中一个秃头老者,不耐烦的嚷嚷道。   钟声?王予似乎抓住了一点似是而非的尾巴,却又不知其中和盗窃的大盗有何联系。   “抱歉诸位,你也看到了,这里需要安静,你们看”僧人不客气的高宣一声佛号,做了个请走的动作。   王予他们自然识趣的退走了。   出了秘库,四人再次回到了禅房。   王予还在想着还有那种可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这么多银两,关键是还没有人发现。   暗道:要是能有法术就好了,实在不行也可以用黑科技啊。   想到黑科技,王予就想起了他在灵鹫宫秘库里见到的那株香,多少年了,还能燃烧想想都可怕。   “既然那个失银秘库不能去,你们藏书楼能不能让人进去。”王予无意识的端起茶杯问道,突地觉得这话有问题又补充道:“我不是想要看积云寺的武功秘籍,就像看看其它杂记。”   戒酒大师迟疑了一下道:“我试着给你问一下,不过不保证能够成功。”   下午的时候,白应闲接到一个他下人的消息走了。   剩下王予和柳斐剑两人在积云寺允许的范围内四处赏景,而戒酒找方丈去而给王予要进入藏书楼权限去了。   “望处积云深,妙见此君心。中虚抱元气,不受一尘染。积云寺名不虚传啊。”王予转过了一圈,忽然诗兴大发来了这么一嗓子,让远处不少人关注了他的身上。   “好寺,以前听石姑娘提起过,你作诗尚可,没想到这个尚可都打败了大多数人。”柳斐剑摇头苦笑,他曾经也梦想做个诗人的,却阴差阳错的学了剑,而诗词真的只能是梦想了。   “我好像找到了失银的线索。”王予压低声音道。   不等柳斐剑说话,暗地里传音道:“假装一下,我想把藏在暗处的人引出来。”   柳斐剑耍起这种小把戏,轻车熟路,诧异的问道:“线索?是哪方面的线索?”   王予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我发现盗银子的人只有一人,而且这个人轻功高强,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内力极其高强,最底限度能够融化白银。”   柳斐剑心头一动,王予说的这些很可能就是真的,立刻配合的有来有往。   晚上的时候,积云寺没有留客,原因就是他们是戒酒的朋友。   积云寺山脚的下的客栈从来都没有闲置过。   只有这段时间因为某些原因,谢绝了大部分香客,才有几间空房。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的早。   从客栈的窗户看向天空,只能是黑压压的一片,无月也无星。   子丑交汇的时间,忽然透过窗户射进来了一支飞镖,王予用被子一卷捏到手中。   飞镖很普通,既没有标记,也没有串着什么密信。   王予瞧了一眼外面,把飞镖重新扔出“哚”的一声钉在了墙壁上,随即翻出了窗户一路跟随。   另一间客房内柳斐剑也悄然起身跟上,只是刚出客栈范围,眼前就多了一个浑身黑衣的蒙面人拦路。   “朋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柳斐剑和王予下山时讨论过将要出现的各种状况,而这一种正是在预料之中。   “比剑。”黑衣人露出背在身后的长剑,长剑似乎经过了墨染,剑身漆黑在黑夜之中是能沾到便宜的。   在前面一路跟随的王予,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变化,立刻止步向来路退回。   不管前面的人是何居心,身后的人若被他们两人前后包抄,肯定能留下一人,那么这一次的钓鱼行动,应该算是成功的。   王予回来的很快,刚开始引他出来的人,却如同换了一个身份,成了王予前面跑,他在后面追。   关键是距离在越拉越大,追的人轻功并不如王予好上多少。   这样的行为瞬间仿佛捅了马蜂窝,两旁黑漆漆的树林里,很快就多出了很多人。   归途成了刀山剑林,王予也不客气,本就是来找事的,遇到了事情岂会害怕。   王予剑法展开化成一片白影,如同黑夜之中行走的无常,不断地收割者拦路的所有人,这些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一个明明年纪并不大的人剑法如此厉害,杀人如切菜,或许都城里的御厨能有这么快的手法。   此时王予已经不急着去和柳斐剑前后夹击拿下那人了,因为追着他的人已经离他不远,他自信以他的武功一定能够胜出此人。   既然能多留下一人,他有何必急着去帮忙呢。   剑势回转,混着夜色的剑气笼罩在了黑衣人的头顶,剑气割裂了头套,也划破了下巴上的黑色面巾。   突兀的一个光头出现在眼前。   “是个和尚?”尽管王予心里早有准备,内心还是有些惊讶。   他手中的剑法不慢,却还是快不过人家口中含毒。   在他的剑尖凝练的剑丝点上黑衣人身上穴道的时候,人就已经倒了下来。   王予实未想过,这些人竟然这么果断,一点时机不对就立刻自杀。   而倒下的尸体脸上一个个像被滚烫的开水烫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拦住柳斐剑的剑客,剑光如惊鸿掣电,森寒的剑气摧了道旁的枯叶,更斩下的枯萎的树枝,片片落叶还未曾挨着大地,转瞬间又被剑光绞碎。   柳斐剑的回风舞柳剑就如同剑光中的落网之鱼,游来游去,回旋的剑气一次次的打碎聚拢过来的锋寒剑罡,接着又被圈了起来。   “穿丝透管音未歇,回风绕指惊泉咽。”柳斐剑的剑法已经达到了他前所未有的高度,却依旧被对面的人死死的压制住。   他能感受的到这人对他剑法的熟悉,这也是他处处受制的原因。   忽然这个声称要和他比剑的人,迅速的猛攻几剑,翻身钻进了树林之中,他刚进入树林就被一阵箭雨迟滞了一下,再去寻找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柳斐剑恨恨的一剑砍在道旁的树枝上,一跺脚才追着王予走去的方向,路程并不远,很快的就看到了一地的尸体。   “都死了?”柳斐剑问道。   “都死了,和你对上的那人呢?”王予抬头问道。   “跑了,那人很熟悉我的剑法,我留不住他。”柳斐剑无奈的道。 第195章 多此一举   再进积云寺,已是寺中贵客。   佛堂摆着一具尸体,一个和尚的尸体,渡云方丈一脸沉痛。   比方丈更加沉痛的是戒色大师:“阿弥陀佛,一切罪孽都归于我。”   正垂眉头念经超度的戒怒忽的一停道:“你早该告诉了非是你的儿子,这样也就不会被有心人利用,从而威胁他做出有损积云寺的事情。”   戒色沉默半响道:“他的母亲因为他难产而死,是我犯了嗔念,才一怒出家当了和尚取名戒色。”   戒怒冷眉横对怒声道:“可师傅他老人家下山抱了了非回来,就是为了全你父子之情,你又为何执迷不悟,不让他知道真相?”   王予也被邀请了进来坐在角落里好奇的左看看右瞧瞧,从外面看就是一间普通的房子,可这些和尚们本事不小,他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低调的奢华。   琉璃灯,铜炉,檀木案桌,地上的毯子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买来的奢侈品,每一样都经过精工细作,拿出去足以换到几十万两白银。   更别说他面前的茶杯,和茶杯中的茶。   看了好一会,就只是几个和尚在哀悼,在沉思,在回忆过去悔不当初,就没有一个人关心那些银子的去向。   似乎这些东西真的就是粪土。   和尚们的事情就是麻烦,一早上除了念经,就是说“阿弥陀佛”王予好不容易熬到了吃饭时间才出了禅房去透气。   柳斐剑却还在思索着昨晚的那名剑客是谁,也在不自觉地开始想办法弥补自己剑招中的漏洞。   王予忽然道:“我估计咱们快要下山了。”   走在身后的柳斐剑脚步一顿,奇怪的道:“你不追查失银的事情了?”   王予转身认真的道:“不是我不追查了,而是积云寺不愿意再查下去了。”   柳斐剑道:“他们不想要银子了吗?”   王予道:“他们更想要名声。”   柳斐剑一愣,随即沉默下来,只因他以想明白了一些道理,为何很多江湖人都是求名之后再求利。   又走过了一段路柳斐剑问道:“咱们还要继续查吗?”   王予好笑道:“那要看积云寺的诚意了,你不会真以为他们不知道是谁盗窃的银两。”   柳斐剑再次叹气道:“上次咱们见到的那些秘库中调查的人,是不是和你抱着的一样心思?”   王予抬手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柳斐剑面容一肃道:“我还是不想这么聪明,更想知道那些银子去哪了。”   王予道:“你看到了那些流民?”   柳斐剑道:“是的。”   王予道:“放心,银子还在积云寺。”   临近下午的时候,戒怒和善匆匆而来,有匆匆而去。   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多说,只留下了一本秘籍,《聚散随云剑》。   王予拿着秘籍道:“看到了吗,人家开始下逐客令了。”   柳斐剑没有看向秘籍,他瞧着外面天上的浮云,幽幽的道:“什么都被你猜到了,还要拉着我来干嘛?”   王予一愣,暗道这人怎么忽然变聪明了,太过疑神疑鬼可不好,嘴里却说道:“你猜。”   柳斐剑:“”   柳斐剑只想大声骂一声:“我猜你大爷。”   殊不知“你大爷”正是王予想要祸水东引,掩饰下去。   一个能存在久远的宗门,其本身就有很健全的制度和做法,若随随便便的就被人偷了东西,还查不出来,才是真正的笑话。   之所以找一些外人,不一定是来查案的,更多的可能就是来掩人耳目的。   王予他们就上杆子做了这一次酱油党。   好在他醒悟的及时,若是被人发现了他真实的企图,屎盆子决对会扣在他的身上。   积云寺内一处禅房。   大师云集,高手守门,禅房内渡云方丈一改人前的慈悲厉声道:“戒酒啊戒酒,师傅给你的法号看来是错了,你应该叫戒色好了,说吧,为了那个妖女把银子都藏在了什么地方?”   戒酒沉默不语,他能说什么,和尚也是人,而且是很正常的男人,积云寺的大师,那一个没有在外面养女人,又那一个没有贪佛祖的香油钱,只不过他吃了独食而已。   戒怒收起了平时的怒容,平和的问道:“这个你可以不说,那个妖女到底是谁,你总不可能连命都不要的维护下去吧。”   戒酒还是沉默,他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运气,也是他的努力,可不像其他的大师一样背后有家族支持,出身寒门本就是他这样的聪明人的悲剧,除了喝酒哀叹老天不公,还能做什么?   他遇到一个能知道自己心意的女人容易吗?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都要死了,难道还要连累自己的女人一起遭罪?   只是可怜他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不过一想到他的孩子出生后,人生的起点比他自己高,也就知足了。   人活一世,总是要找到为了什么,才算是没有白来一趟,这一点他自己早就明白。   两人刚下山不久,就听到了一阵钟声,在不应该敲钟的时间段里,连续敲响了九次。   柳斐剑回头看着山中掩映在云雾之中的寺庙缓缓地道:“山上有人圆寂了,还是位高僧,就不只是谁。”   王予道:“你觉得呢?”   柳斐剑忽然发现这个年轻人说话真是气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寒风透林稍,落叶吹又少。   山中的寒冷更甚于山下,林中早就很难听到鸟叫声。   锦绣谷外的东边的一处山林之中,两条身影飞快的在树枝间跳跃穿梭,比那些灵巧的鸟儿都要灵活。   很快前面的身影速递一缓,被后来者追上。   “师姐,你为何要做出有损宗门利益和名声的事情?我怀疑了很多人,每次都把你排除在外,你这样做对的起谁?”跟上来的那人白衣飘飘,冷着一张脸,比林中落叶上的寒霜都要白上半分。   “呵呵,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姐,从小到大我都比你优秀,凭什么我不是少主而你是少主?就因为你紫嫣然是宗主的女儿?”事迹败露她也不想再隐瞒内心的想法了,索性一股脑把心中的苦闷全部发泄出去。   紫嫣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紫烟霞,你胡说什么?难道当年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当紫竹林少主的吗?”   心情激荡之下,连大师姐也不喊了,直接叫出了名字。   紫烟霞站在树杈上冷笑道:“我胡说,你怎么不亲自去问问,若不是有人找上我说不适合做少主,真当我自愿退出?”   站在另一个树杈上紫嫣然,紧紧的抿着嘴唇,眼神愤怒的看着她的大师姐,她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出来,却偏偏不知从何说起。   紫烟霞不屑的道:“怎么不说话了?说道你的痛处了?”   忽然紫嫣然没了解释的冲动,看着这位熟悉而陌生的师姐,她只想交给宗主自己去处置。   “动手吧,你说你任何地方都比我优秀,就让我试试你的武功到了何等境界。”   紫嫣然不在追究谁对谁错,只想在手上分个高低。   两人的武功大略相同,一样的千手幻影,一样的翩然飘仙。   在树林间的打斗,若有观者,只会认为这是一场最完美的舞蹈,紫竹林的武功本就是很漂亮,因为女人都喜欢漂亮。   内力发挥出来的劲力只在尺尺之间,无声无息却又格外的危险。   忽地紫烟霞劲力有些散乱,只一点细微的破绽就被紫嫣然抓住,手掌穿过衣袖,五指如同长开的竹叶,指头关节一阵脆响,劲力一发一收,已经透过一寸的距离点在了胸膛五处穴道。   真要乘胜追击,耳边传来一道传音:“放她一次可好。”   声音中有着哀求,更多的是痛心。   紫嫣然稍一迟疑,也仿佛放下了身上的无形枷锁,眼神一动想要说几句话,却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紫烟霞正在闭目等死,只听耳旁道:“烟霞已死,罪孽皆消,往后紫竹林没有你这个人了,好自为之。”   声音是宗主的声音,她不会记错,从小到大,无论识字还是习武,都是这个女人一手安排的。   回到了紫竹林,紫嫣然来到了竹楼内,宗主正痴痴的瞧着案桌上的一些小孩子的衣服。   手上还拿着一支笔和一幅小孩涂鸦的画。   “师傅,若是你舍不得放她走,我去把她关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紫嫣然看着一脸痛苦的师傅,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让她走吧,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宗主嘴唇动了动道。   紫嫣然忽然有些羡慕大师姐了,有这样一位母亲给她操碎了心,不让她沾染江湖上的是非,也不让她去为了争斗,安稳的待在宗门里。   其实她也想放下身上的负担,找一个可靠地男人,养一个聪明,惹人疼爱的孩子。   可别人能轻易的到的东西,却总是离她而去。   或许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吧,谁又能比谁更加自在呢?   王予拿了剑谱,下了积云寺,就没有想着去紫竹林。   见识过了大宗门的做法,估计紫嫣然也已经找到了丢失的银子,也找到了是何人所为。   江湖上到处都是聪明人,显得他这样中规中矩的人,就有些笨了。   好在他不需要扬名立万,主需要踏踏实实的经营好自己的势力便可,一声不缺银子花,不用为生计发愁,练好武功,也不用怕被人欺负,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并且他还有几个漂亮的美人,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好日子,何须去折腾些有的没的的闲事。   “一心观的酒很不错,你要不要尝尝?”一直在沉默赶路的柳斐剑忽然说道。   “不用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王予摆手道。   无辜的柳斐剑又被喂了一嘴的狗粮却还毫无所觉的继续道:“一心观现在住着剑宗的弟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予道:“不用了,大男人有我家女人好看?”   柳斐剑幽怨的停下脚步道:“我就想看看你的剑法和剑宗弟子的剑法,那个更厉害。”   王予站住正色的道:“首先我没有和别人争高低的想法,其次你想要凝练剑心,突破现在的你,用错了方法。”   柳斐剑老脸一红,被一个年轻后辈教训,怎么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王予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太好听,思索了一下道:“你可以找一个风口上的山谷,在哪里练剑一段时间试试,我只是建议,可不确定有没有用。” 第196章 人自醉,色自迷   青石镇,经过了快一个月的建设,整个换了个模样。   合理的规划,坚固的房屋,平整的路面,其质量和审美都是上上之选。   王予出门的时间还短,却也一样能够感受出,这些迁移过来的人,精气神的变化。   只因除了能吃饱肚子,他们还看到了往后生活美好的希望。   就因这样,这些干活的人卖力的连王予的那些护卫们都怕,别人干活是拿着鞭子抽打,而这里却反过来了,为了让这些人不干活,或者少干活,还专门成立了一支人数少的监督队伍。   “你在想什么?”石映雪后脑勺在王予的胸膛蹭了蹭问道。   “我在想,原来建立势力,只是为了自己练武收集资源,现在劳心劳力的干这些到底图的什么?”王予真的迷茫了,以他的武功如今江湖上能打的过他的很少了,为何还要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为了权利?似乎不是。   为了名声?似乎也不是。   难道自己真的有一颗伟大而仁慈的心,为了这些吃不饱的人找一条活路?   他的这句话把石映雪也问住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好玩。   “我觉得你可能是因为好玩。”   王予一怔,思索了一下低头看着石映雪的胸膛道:“或许真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好玩。”   石映雪羞红了脸,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王予一下摔在了床上。   世上好玩的事情多了,而只有这一件事是怎么也玩不腻的。   一处颇为繁华的院子。   院子里的仆役,婢女一个不少,就是这些人很少见过他们的主人。   这天下人们被告诫主人回来了,让他们不要大惊小怪。   果然天黑之后,主人的卧室就燃起了灯光,人影映在窗户上,可以看出是个女人。   不一会窗户上的影子又多了一个人出来。   “积云寺的和尚真的放过了你?”其中一人道问道,声音好听的像林间的黄鹂。   “不放过我还能怎么样?我现在可是一无所有,积云寺也不承认我的身份了。”另一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却有着成年人的成熟。   “你弄到的那些银子呢?”窗户上的影子双手搂着一个光头人的脖子,笑问道。   “哼!那些和尚都是属狗的,一个个鼻子灵得很,我自认为藏得很隐秘了,还是被找了出来。”光头人气愤的道。   “那你怎么而不去死?你死了积云寺放心,我也就放心了。”女人笑着道,任何绝情难堪的话仿佛从她的嘴里谁出来,就像是情人间的私语声。   “咱们山盟海誓发过,你舍得我吗?”男人也跟着笑道,以前也经常开过这样的玩笑,他自认是一个痴情的人,也很自信他喜欢的女人对他也很痴心。   “你这么说,我还真舍不得你,你说今晚要怎么补偿我?”女人娇笑道,手指沿着他的背脊抚摸下去,又摸了上来,最后停在后背。   “你这双手,真的很神奇,我想任何男人被这一双手抓住,都能解除掉一生的烦恼。”男人眼中痴迷的痴痴说道。   “我也这样认为。”女人笑的更加灿烂,手上也更加温柔。   男人正要说话,突地闷哼一声,一把推开女人捂着心口,吃惊的道:“为什么?”   女人的手中拿着一颗新鲜的心脏,吹了口气道:“你们男人真的很奇怪,总喜欢问人家为什么?”   男人立刻说不出话来,一身的武功能让他还能清醒片刻,已经很了不起了。   女人似乎对于看男人的痛苦,有种莫名的兴奋,只听她说道:“你说我这双手能解除男人一生的烦恼,果真没有说错,难道佛法修为越高的男人,说的话就越有道理?”   男人还在挣扎着运功,减少鲜血的流逝,只是时间拖得越久,他的身体就越冰冷,眼中的神采就越暗淡。   忽然男人诡异的一笑道:“你这让玩弄男人的感情,应该很多次了吧?”   不等女人回话,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是我活该,背上了一辈子的骂名,就为了你这个烂货,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玩弄别人的人迟早要被别人玩弄。”   说完这一句,男人的脸上,诡异的笑容都没有停过,如同一种诅咒如影随形。   女人突然感到身体一寒,随即又“嗤嗤”的笑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想到你这个和尚念佛大半辈子,慈悲没学到,狠毒心肠却学的挺多。”   转身打开了身后的书架,拿出了一个琉璃瓶,瓶中这样的心脏已经有了六个。   每一个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每一个都是她曾经山盟海誓过的男人。   很快六个心脏,成了七个。   女人给自己到了一杯泡着心脏的酒,一饮而尽。   喃喃自语道:“酒是陈的香,心脏却是新鲜的热乎。”   她的感情是不是也是这样,没人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正如天上的云,天上的月,远观而不可触摸。   楚江南也想触摸天边的云,天上的月。   曾经他失败过,所以才远走他乡,有过沉沦,有过颓废,但在丰县,在灵鹫宫,却神奇的找回了一身的自信。   他已经走出丰县快半年了,但离家的时间却有了八年之久。   八年,人生之中能有多少个八年?   苏州楚家不是一个大世家,但规矩应该是最大的。   那一年他被诬陷偷看家族堂哥媳妇洗澡百口莫辩,除了道歉还被从一个旁支贬低到了和下人们一起生活。   这些他都能忍受,在哪里不是吃口饭。   可更过分的是要在宗祠念读自己写的罪己文书,这就有些侮辱人了。   从哪之后就开始偷学家族的武功,立志要成为一个族中第一高手,亲手拿回他失去的一切。   再之后自己偷学武功的事情败露,被追杀的无处可藏,流浪到了偏远的离州府。   好在他的运气不错,遇到了他一生的贵人,虽然刚开始闹得不是很愉快,就是一阶阶下囚。   云月就是他堂哥的媳妇。   楚江南回来已经好几天了,每一天都躲在暗处观察着楚家人员出入的情况。   今天楚非没有在家,被家族长老安排出远门了。   夜深人静,楚家很多地方还在亮着灯笼,楚江南一点都不陌生的行走在黑暗之中。   穿过了小桥,走过了长廊,翻过了墙垣,躲开了路上护院的巡查。   来到了家族分配给楚非的院子里。   屋内还亮着灯,在灯光的映照下一个女人的身影,就映在窗户之上。   楚江南轻轻的来到了门前,正要敲门屋内的女人却道:“死样,我都把护卫们指使道别处巡查了,还这么小心,轻手轻脚害怕别人发现?”   楚江南一愣,什么情况?难道还有人会在今晚过来不成?   心中想着,门已被轻轻打开一条缝,一只白嫩的手突然探出一把抓向他的衣袖,拉扯着进了屋内。   楚江南认的出这个女人就是云月,此时云月背着他挑着油灯的灯芯。   趴在桌子上的姿势,让久经风月的楚江南一阵意动,反正他是来此报仇的,又便宜不沾会天打雷劈的。   立刻使出一招绝招“老汉推车”,接着又来一招“一柱擎天”,最后就是绝招“灵蛇入洞”。   三招经过八年经久考验的绝招,震动的桌子晃动,油灯恍惚。   从院子外面看到映在窗户上的身影,也合二为一。   长夜总是最容易让人寂寞的,也是最让人不容易入睡的。   院子外面忽然翻进来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瞧着窗户上的影子暗骂道:又被那老王八蛋占先了。   恨恨的一跺脚,翻身走了。   屋内的楚江南听到院内的脚步落地声,心下一惊,出招速度加快了许多,忽然又发现来人只是在院子里停留了片刻走了,心下才暗自送了口气,注意力又放在了对手身上。   似乎这个院子有某种奇怪的事物在吸引着夜行人,不大一会又来了一个。   紧张之余,楚江南数过一共是六人,都是在院中停留了片刻走了,闹得他自己疑神疑鬼用本来小半个时辰就能拿下的对手,用了足足快一个时辰。   为了怕夜长梦多,结束之后就随手点了对手的穴道,悄无声息出了房门,很快走出了楚家等着看明天的笑话。   上官玉讲笑话的本事一直很不错,特别是跟着王予学了几手,自觉已经得了真传。   或许是上次紫竹林少主选夫婿这件事弄得虎头蛇尾,家族为了补偿他有给他安排了一场亲事。   被王予喂狗粮喂出了郁闷的上官玉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杜家的六女儿杜晓娥就是他将要结亲的对象。   上官玉看过画像,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是他喜欢的类型。   听王予说,女孩子都很喜欢浪漫,他不知道浪漫是什么,经过了王予的亲身示范,摸到了一点头绪,浪漫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里要攻击的就是女孩的心房。   这一天杜晓娥在家,听一些下人说是身体不舒服,上官玉也没有在意,突兀的就闯进了院子里。   当时杜晓娥的脸色都被吓的变了颜色,上官玉一脸得意的捧上一束花。   效果不错就要再接再厉,当想要进入房间的时候,去而被杜晓娥拦住了。   理由就是“女孩子的闺房怎么能让外人随便进出?”   上官玉立刻就被这一番话给迷住了,一个有原则的女人,总是讨男人欢喜的,上官玉也没有逃过这个定律。   然后就在院子里两人坐下谈天说地。   而说到中途,上官玉讲笑话的时候,杜晓娥没有笑,但在她屋子里的人却笑了,而且是个男人的笑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上官玉是个有涵养的男人,自然不会和自己八字还没一撇的女人一般见识。   所以他找了个借口,出了院子的大门就落荒而逃。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种事?”王予同情的给他倒满了一杯酒,问道。   上官玉瞧着坐在旁边的石映雪,已经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脸色更加的郁闷,一把夺过王予的酒瓶,“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掉了半瓶。   这才脸红脖子粗的,喷着酒气道:“你说这世上的好女人,都死哪去了,我怎么就遇不上呢?”   王予无语,像这样奇葩的事故,他也只是在书上或者别人的口中听说过,离的这么近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似乎他弄到手的这几个还不错,想到这里得意的瞧了石映雪一眼,换来一顿小拳拳的捶打。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看开些,好女人多的是,你也是一个要家世有家世,要钱财有钱财的美男子,或许上天都给你安排好了,等着就行。”王予说着连自己都不怎么信的话,上官玉却当真了。   “好兄弟,说的不错,来咱们再干一杯。”   已经有了酒意的上官玉,大着舌头不住的劝酒。   这是一处离青石镇最近的一个县城。   青石镇现在很乱,可不是能招待朋友的地方。   又是两巡酒过后,上官玉就躺下了。   嘴里还在念叨着“等着就行,”“好女人”之类的胡话。   “你朋友喝醉了。”石映雪见过醉汉,去还没有在王予身边见到过。   “酒不醉人人自醉,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可能就没有这么苦闷了。”王予也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小口的喝下道。   “你今天也很奇怪,平时让你作首诗推三阻四的,怎么今天连着能说出这种绝句?”石映雪心里对王予的两句诗牢牢的记下。   瞧着石映雪红扑扑的脸蛋,她今天也喝了一点就,模样煞是漂亮,王予不由得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后面其实还有一句,想不想听?”   石映雪知道王予又要使坏,却还是很配合的道:“想听,你快说嘛?”   王予“嘿嘿”一笑道:“就是色不迷人人自迷,你现在已经把我迷住了,你说该怎么办?”   石映雪偷偷地看了上官玉一眼,见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小声的凑到王予的耳边道:“要不咱们在这里开一间房?”   王予低声笑道:“那还等什么?”   等到王予上了楼梯,看不到身影了,上官玉一下坐起,哪还有一点醉意,气愤的骂道:“得意,看把你得意的,又被喂了一肚子的狗粮,哎!何时是个头啊。”   唉声叹气一阵,把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气喝完,真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197章 吹牛,报复,放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   青石镇的大动静自然牵动了临近几个县城的目光,随着出去购买粮食的银子越花越多,让看在眼里的人心底就越热乎。   清酒红人面,财锦动人心,更何况漏了白的银子。   有人为了求稳,派出探子前来打探,有人下了血本伪装成本地人加入了青石镇的建设。   也有些人就很心急了,直接使用最为简单的手段,打劫青石镇。   王予打算在青石镇建立据点的时候,就已经深入的了解过周围的情况了,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发展的势力。   上官玉还在酒楼的大厅趴着睡觉。   很快门外就进来了一伙人,为首一人嗓门颇大,还未进门就喊:“二弟,三弟我来了。”   一名手下推门进入,看了一圈道:“老大,只有一个酒鬼。”   大嗓门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双眼睛一瞪都有茶盅一般大小,背后腰上两把大板斧,看开口处已有了锈迹,想来是不经常使用,也没有精心养护所致,此人正是附近三县之一的民间帮派猛虎帮的帮主,孔双斧。   孔双斧进了酒楼,怒骂道:“两个懒货,越来越懒了。”   手下可不敢插言,连忙吩咐其他人,按照师爷安排的位置做好,等着自家帮会的人吗聚齐。   掌柜的和小二似乎被这群人给吓住了,良久都没有人上前伺候着。   猛虎帮的人也不以为意,他们帮主孔双斧看着是个莽人,心思却是很多的。   出门之后,一切干粮自带,不在外面随意的吃饭,为的就是以防中毒,这样的事情是发生过得?。   邻县的飞鹰帮帮主就吃过这种亏,眼看就要上门对战了,吃了一顿壮行饭,然后就拉了肚子,闹出了好大的笑话。   一碟花生米,一碟炸蚕豆,一碟萝卜干,然后就是一坛子的酒。   忽的外面接二连三的来了两波人,刚到门口其中一人就开口道:“哎呀,大哥,可真不是二弟腿脚懒,走不动路,实在是最近咱们泰州不太平,那个叫什么剑宗弟子的刚好拦了俺的去路,都说这人武功多高,我看也不咋地,被我随手斩杀了几个,耽搁了点时间。”   说话的大汉,络腮胡子圆脸,身材也是魁梧,两膀有力手持一把九环刀,走路甩动之间环与环碰撞的“叮当”作响,一旦舞动起来也是虎虎生风,此人正是猛虎帮二帮主彭一刀。   孔双斧闷声道:“我还没问你呢”   “大哥,你别问了,我虽然是咱们三兄弟之中年龄最小的,也知道这次事情重大,只是庐山刚遇到了一个积云寺的大和尚,说是要和我比念经,我说念经好啊,就吼了一嗓子,谁知这人功力浅薄,竟然被吓死了,要不是挖坑安葬花了我点时间早到了。”   自称三弟的这人一副从未睡醒过得样子,长须红面,没走一步都要学那些唱戏的,抚摸一下自己的胡子,似乎这样才显得有气势,只是手中拄着的长棍,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个街上要饭的,而此人正是猛虎帮的三帮主棒槌。   三人坐定,棒槌道:“实在羡慕你们这些能和别人打得有来有回的本事,哪像我只要开口对手就死了。”   孔双斧一脸郁闷,每一次三人遇到一起就要吹牛,也不知道这毛病,什么时候种下的。   “够了,我这双斧一敲都能震得几百里地之外的山上落石头都不敢说,你们一个个能的啊?”   一坛酒喝了过半,三碟子下酒菜也都吃了精光。   孔双斧瞧向外面道:“师爷怎么还没有来啊?”   彭一刀道:“估计又是被风给吹上天了,就师爷那小身板,指不定那一天上去了就下不来。”   棒槌也是认同的连连点头。   此时外面进来一个瘦弱的老人,大冷天,穿着一身青布长衫,风一吹就像风筝一样,若是拽跟线,一定能飞起来,堪比绝世轻功。   老人进门时一甩衣袖,整理了一下着装才道:“现在正式良辰吉日,咱们是杀进青石镇,还是只要银子不要人?”   孔双斧一拍桌子道:“银子我要,人我也要,听说那里的女人各个貌若天仙,咱哥几个还在打光棍呢。”   “打光棍有什么不好?”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上官玉,忽然一拍桌子怒声问道。   本就无人理会的一个人,却最听不得打光棍这句话,似乎男人若不娶个老婆,天就会塌下来一般。   “打光肯定不好了,还用问吗?”孔双斧回答完话,才意识到,自己是老大,那人是醉鬼,哪有老大抢着和醉鬼争辩这还在那个事情的道理。   “看你肯定是没老婆的人,不然一定不会醉成这样子。”彭一刀貌似很有经验的道。   上官玉不乐意了,他来找王予是散心的,可不是来找不痛快的。   “听你们一个个说的自己多厉害,来来来,陪大爷玩玩,玩的开心了统统有赏。”   “啪”的一下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   四面的猛虎帮帮众,一个个呼吸急促,眼尖的更是已经认出最上面的那一张银票是一百两的,厚厚的一叠是多少,没人算的清楚,只因都被迷晕了眼,不在去多想。   不大一会功夫,就只剩了一个老师爷哆嗦着嘴唇,靠在墙角念叨着:“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听得上官玉一阵无语,就这些歪瓜裂枣的也能称之为英雄?   连他的一招半式都接不住,牛皮却吹得震天响。   “都一个个的给我蹲好了,跟着我念,‘我凭实力单身,我自豪,’快点。”上官玉摆布着这些被他打倒在地上的猛虎帮帮众。   瞬间酒楼大厅里就响起了“我凭实力单身,我自豪,”的豪言壮语。   楼上的王予忽然觉得教会上官玉这些话,是他最大的失误,这人纯粹就是来恶心人的。   恶心人的不单有上官玉,也有远在苏州楚家的楚江南。   至从他发现了云月的秘密,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准时的出现,为此他把带回来的“六味地黄丸,”都吃的一干二净。   而每次办完事情之后,都会藏在暗中观察,来的那几人都是谁。   渐渐地心中有谱,突然想到可能还不清楚事实真相的楚非,计上心来,以前他受过的侮辱,这一次一定要连本带息的找回来。   楚非近来又被家族委以重任,出门巡查了,每一次出门他都很得意,被底下人捧着总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   更何况还会有一些额外的收获。   今天他又受到了一幅“偷瓜图”,图上话的就是一个偷瓜的贼,为了掩藏踪迹,身上缠着绿色的瓜蔓,头上顶着一个掏空了的瓜皮。   不是什么明话,却画的很传神,寥寥几笔就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画上还有一首小诗:“瓜熟蒂落绿帽遮,夜夜红杏闹寂寞。衩袜寒风解,开山古道斜。灯影窗纱乱,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一首菩萨蛮,让楚非看得颇为有趣,可看到提款出,脸色立刻就变得分外难堪。   不懂声的随意和底下身说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身体不舒服,要回去休息。   楚江南不确定楚非什么时候回来,却还是每晚都蹲在墙外等待。   这天夜里他来的晚了些,刚进入院子藏好身体,就看到有人进来,看身形是楚非的二叔,也是这个人当年对他下手最狠。   进去不大一会接二连三的又来了四人,突听一声大吼道:“遭贼了。”   四人对视一眼,翻身出了院子就见一人迎头一拳,四人各自回击,楚江南隐身在暗处暗道一声,稳了。   随即不再多事的看下去,悄悄地从另一边溜了出了楚家,他记得当时回头看了一眼楚非的屋子。   屋内的人居然大胆的毫不畏惧,不为所动的干着坏事。   一间酒楼。   楚江南点了一壶酒,边吃边等着最新的谈资。   只听一人压低声音道:“你们听说了吗?楚家的楚非昨晚,玩忽职守丢失了楚家十万两白银,已经被除去族谱了。”   另一人左右瞧了一眼,大声道:“这有什么,你听到的已经落伍了。”   一人好奇的问道:“难道还有其它隐情不成?”   那人见已经引起了多人注意,得意的大声说道:“要说这楚非也是个混蛋,昨晚竟然想要欺负他妹妹,那可是他的亲妹妹,竟然下得去手,好在当时他二叔及时赶到,才免去了一场人间悲剧。”   楚江南听到这里,已经能够想到之后都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和他当年的遭遇,一模一样,连套路都没有换过。   果不其然,另有一人道:“哼!这人估计和八年前的那个楚江南一个样,人面兽心都不足以形容。”   “可不是吗?家族给他委以重任,可不是让他胡作非为的”   楚江南懒得在听进去,喝干了面前的就,忽然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他急急忙忙的想要回来报仇,才只做成了一半,竟然觉得没意思了,还不如在丰县累死累活的干活来的舒坦。   想到自己为此八年如一日的煎熬,换来的还不如一杯浊酒爽快。   突然他有些想念丰县,想念灵鹫宫了,至于楚家,那还是个家吗?   就连楚非的笑话,都懒得去多看一眼了。   “小二,结账。”   佛说:放下。   楚江南以为他一生都学不会放下,而当他走出了这个小小的县城,就真的放下了。   一身的轻松,一身的自在,手中提着的酒葫芦,一边走,一边喝,都有想要高歌一曲的冲动。   忽然瞧见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蹒跚着走过,每走一步都在不住弯腰的咳嗽。   这人边走,还在喃喃自语:“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楚江南认出了这人是谁,叹息一声暗道:这世上本没有错,只要你做的不符合别人的想法就是错了,要么认错,要么错认。    第198章 入了红尘中,都是可怜人   入了红尘中,都是可怜人。   楚江南没有上前安慰,因为当年也没有人来安慰他。   现在他要回丰县了,那个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的地方。   一路不停歇,紧赶慢赶总算在最冷的时候,乐韵到了青石镇。   她到来的时候,已经又多了差不多一千人的苦力,全部都是附近几个县城的小帮派成员。   那都是对青石镇有别样心思的人。   任何时代的人长途跋涉交通工具再好都是很辛苦的,乐韵他们自然也很辛苦。   但所有的辛苦在看到王予的那一刻,就变成了甜蜜。   王予从来没有为谁亲自排好队列去接待,乐韵是第一个。   漫天的烟花,在天空中排列出不同的文字,不同的图案,只要是个女人,只要是个年轻的女人。   在这一刻绝对是幸福的。   乐韵紧紧的抱着王予,就如同抱着整个江湖,然后就依偎在他的怀里,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给她的见面礼。   石映雪有些吃味,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发小脾气不合时宜,心里暗道:原来看着别人秀恩爱,是这样的滋味,哼!一对狗男女。   骂完之后,不由得瞧向了另一旁的上官玉,这个男人的心里是不是也在暗地里咒骂着王予和乐韵两人呢?   到下午的时候,上官玉就已经受不了,狼狈的逃走了。   而王予则正式开始了他的幸福生活。   站在远处的裴正仁,瞧了王予一眼,没有上去讨教的意思,随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就往一心观的方向走去。   转眼就是月余,天气已经进入了深冬。   青石镇也迎来的第一场雪,素白的一片,染得群山几无杂色,天地一片肃杀。   镇子上的人,难得的没有为了一口吃的大冷天出门,也没有因为大雪太厚而冻死个把人。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个时候正是和朋友们欢聚的时候,既有酒喝,也有雪景可赏。   王予端着酒杯,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却忽然发现除了上官玉之外,他似乎在江湖上没有朋友。   这让他决定下次见面的时候,要对这个朋友好一些,再好是能给他找一个满意的女人,让他不能动不动就嘴里泛酸,一个人跑了。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凌然的剑气,剑气至山顶而来,绵绵密密的仿佛窗外的雪。   王予回头瞧了一眼还在下棋的两个女人。   “我出门一会,天黑就回来。”   说完话就拿起了挂在墙上的“承影”,出门了。   他的轻功很好,出门闪身的瞬间,风雪没有钻进屋内一丝一毫。   乐韵瞧了王予一眼道:“你说他是不是又出去约会那个女人了?”   石映雪闻言,迟疑的道:“应该不是吧,他还拿着剑呢?”   乐韵放下手上的棋子,冷笑道:“遮人耳目的把戏,能骗得过谁?再说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你说的那个女人前来,肯定是得了消息躲着我呢。”   石映雪沉默不语,乐韵把王予交到她的手上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让她看紧一点,却还是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偷了去。   现在见了乐韵,她都不敢说还和那个女人合起火来,坑过王予呢。   火盆里的木炭少的通红,旁边煨着丰酒。   乐韵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脸上立刻就有了红色,比涂了胭脂的脸蛋都要好看。   “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良久石映雪才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乐韵恨恨地道:“跟上去干嘛?看他们秀恩爱,还是给咱们喂狗粮?”   王予若知道乐韵已经能够把他说过的话,运用的炉火纯青,一定会后悔说的太多。   石映雪被说的郁闷的,也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喝到嘴里火辣辣的的难受,像极了他现在的心情。   王予可不知屋内的两个女人给他编排的故事情节。   出了门辨认了一下方向,合身闯入了漫天飞雪之中,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这人已经化为了一片雪花,谁也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如此大雪本就不会有人出门,更不会有人想着去爬山,而会这么做的人不是傻子,就一定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   一个人影穿行在大雪之中,在洁白的雪地上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若被人偶然看见了怕是一定会以为是雪中的神仙在其中漫步。   王予的轻功早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好轻功。”一块天然平整的地段,一个抱剑的年轻人站在一头等着王予的到来,飞雪很大,却没有一片雪花落在此人的身上,似乎这人的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能够让每一片雪花,每一缕寒风如同见到老朋友一般,大哥招呼绕道而行。   “大冷天的,不在家待着,跑出来受冻,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可理喻。”王予轻轻地落下,瞧着这人,老气横秋的说道,完全忘记了他是一个比这人还年轻一点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愣,他出身大宗门,每一个为了能够结交他的人,哪怕是他半夜上门,都会把他当做贵客,何曾见过抱怨天气不好,今天不会客的情况。   “听我师兄说,你的剑法很出众,我想见识一下。”年轻人不以为意,高手,特别是年轻的剑法高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怪癖,这个他理解,只因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你师兄?那一定就是裴正仁了,上次他跟了我女人一路,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人在那?”王予立刻就明白了这人是谁,刚接到乐韵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远处有人在窥视,只是不想破坏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气氛,而放弃了追查到底。   王予咄咄逼人的说话方式,让习惯了被人捧着的剑宗弟子很是难受。   “我叫韩其辛,江湖人称飞虹剑,请多指教”年轻人不在多说废话,免得自己更加难受。   王予跺了跺脚,又把剑插在地上搓了搓手道:“你不冷吗?要不你也热热身,暖和暖和?”   韩其辛都把剑拔出来了,却又因为王予的这番动作收了回去,若不是他涵养好不想骂人,估计骂声已经能引起雪崩了。   “还有什么事赶快做。”韩其辛有些不耐烦的道。   “就你这样还练剑,要沉得住气才行,话说你有没有带你师弟过来观阵?”王予抓住话头,又是一连串的教训。   说话不好听,却总说的是对的,还不能不听。   “没有,这是咱们两人的事情,我叫他来干嘛?”韩其辛道。   “那就怪了,那个地方藏着的人是谁?”王予目光落在很远的一个地方,哪里明明没有一点痕迹表明有人,却被他说得煞有其事。   韩其辛也瞧向了那里,距离很远,又被飞雪遮住了视线,根本就看不清状况。   “我去去就来。”   撂下一句话,转眼人就融入了雪中,不见一点痕迹。   不大一会,飞雪中出来一人,韩其辛寒着一张冰冷的脸道:“确实有人,我去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   王予思索了一会道:“我记得泰州的剑宗弟子,已经死了一个,会不会和这个有关?不然人家为何要跟踪你的去向?”   “哼!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我师弟死在泰州的时候,是你们的人揭开棺材板的吧?”韩其辛对着王予说道。   “没错,是我们的人,我想知道的是你这此来找我比剑,还有谁知道?”王予道。   “你有完没完?我今天是来比剑的,不是来和你讨论案情的。”韩其辛不想再被王予牵着到处遛神。   “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躁,需知很多事情是要慢慢做的,太急只会让人不满意。”王予满嘴开车,瞧见这人越来越不耐烦才拿起插在地上的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一旦拿起了剑韩其辛又变成了从容不迫的模样,王予瞧得心底暗赞,剑宗弟子确实有些门道。   寒风凌冽,落雪飞花。   空地上积雪早有三寸厚,王予长剑在手,“承影”在这种四处洁白的环境中并不能发挥它的优势,所以他再等,一动不动,等韩其辛出招。   韩其辛的剑也已出鞘,平举到眉梢,静如山岳,他今天穿着的衣服很应景,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仿佛已融入了这无边的大雪之中,整个人宛如老僧入定。   相较于差不多半年前林晚秋的那一战,王予更加安静了。   很快空地上的积雪有多加了一寸,王予剑上酝酿的剑气越来越肃杀。   王予深知盛极必衰的道理,刚想要挪动脚步,换一个姿势,却发现他引以为豪的高明步伐已经迈不出去了。   因为韩其辛就盯着他的双脚,那双眼睛透过了剑锋,让目光也沾染生了锋利,只要他一动,就会瞬间迎来疾风暴雨的侵袭。   面对这样的对手,只要落入下风就很难取胜。   既然不能动,那就只能继续等,他的破剑势只有在对手出手的时候才有剑可破,才能发挥到极致。   韩其辛给王予外在的表现就是一位急躁的人,谁知这个急躁的人竟然比他还能耐得住性子。   王予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剑道高手了,而剑是需要磨砺的,他现在就在这场风雪之中磨剑。   他的双脚已经趋于稳定,也不再想着如何去躲避,以至于他有招才可破的破剑势,都快要忘记了,只余天地一片寂静。   寂静到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它们在融化,融化成冰水,刺骨的那种。   忽然王予长剑一引,分开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也分开了携裹雪花的寒风,突兀的一剑刺在空出,却让韩其辛不得不凝神应对。   平举到眉梢的剑也跟着换了一个姿势,变成了斜插眉梢。   王予身形跟着长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长剑本刺在空出却因为距离的变化,剑尖轻微上扬,自下而上的斜刺韩其辛的肩井穴。   凌冽的剑气之中,片片雪花簌簌荡开,韩其辛弯腰的同时,手中的长剑也用出了相似的剑招刺向了王予的肩井穴。   王予长剑忽然变动走直线直刺咽喉,一招先,就是招招先,韩其辛要先跟着变化剑招同样刺向他的咽喉,肯定不会有他快,王予坚信这一点。   韩其辛仿佛万年不变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一次惊讶,身形随风飘荡想要脱离这一剑的笼罩范围,王予却丝毫不放松的跟着,本就高明的轻功,让他的剑离对手的咽喉更近了一寸。   只要韩其辛继续退下去,迟早会被王予的长剑插在咽喉上。   韩其辛一招失利,就知道自己输了,只是没想到输得竟是他的命,他已经在脑海里找了百八十种剑招,发现没有一招半式能够解除他所面临的生死。   忽的身形一停,闭上了眼睛,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把生死的权利交给别人。   冰寒的剑锋停在了他咽喉的一寸之处,韩其辛能感受到剑气的森寒,只要王予愿意,他就是山中的一具尸体。   剑宗弟子当面挑战别人,死在了剑下,从来都怨不得别人,宗门也不会想着给他报仇。   王予长剑归鞘,瞧了眼天气,估计大雪还要下上几天几夜。   韩其辛缓缓地真开了眼睛,喟然长叹,“多些手下留情,是我败了。”   “你败了吗?”王予用手接着雪花,痴痴的瞧着,仿佛能够看出花瓣有几瓣,是公的还是母的,能不能生出小雪花。   王予感受着手指的冰凉,忽然体会到了一种叫做“寂寞”的感觉。   “好生无趣,回了,还是家里的美人可爱。”王予突然笑了,他还有喜欢的女人,怎么能够寂寞呢。 第199章 由不得你,大雪纷飞   王予走的洒脱,韩其辛不由得有些羡慕。   听他师父说:能够堪破寂寞的人,从来都不会孤独,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剑。   在听了师弟裴正仁,描述过王予剑法的时候,他立刻就想见识这个人,这把剑。   来时他不认为自己会败,可失败就是失败,他并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再说了他在宗门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败过,更何况这次冒着风雪前来,就是为了见识这个人,这把剑的,既然见过了,心里也应该满足了。   想到自己求仁得仁,不再想着这人如何,剑法如何,回去之后能睡个好觉,韩其辛突然就笑了。   听着韩其辛渐行渐远爽朗的笑声,已经扑进风雪之中走出很远的王予突地脚步一停,回头遥遥挥手。   风雪更急,王予归家的脚步也更急,他甚至希望下一次再遇到这个人的时候,自己能够请他喝一杯酒。   青石镇已在眼中,那间精美的石屋也入了眼中。   在大雪之下,青石镇也已成了白石镇。   王予脚步轻盈的落在石屋前,他能感受到屋内的温暖,也能想象到屋内两个美人的热情。   于是手中的剑也不觉得冰冷了。   速度极快的推门而入,他可不想让外面的风雪,侵袭到佳人。   石屋内还是他刚出去的样子,只是多了两个有些醉醺醺的酒鬼,只要是喝醉了酒的酒鬼都不好看。   可乐韵和石映雪是个例外,娇俏的脸上红扑扑的,眼神迷离,在他进屋的时候,两双眼睛幽怨的如同山中深潭,潭水中倒映着的却是烈日,如火的烈日一点映在了水中。那一定是半是羞涩半是红。   乐韵的鼻子皱了皱,蹙眉道:“你的身上怎么有股剑气?难道你的老情人对着你乱砍一通,挺不住了又回来找我们了?”   明明是醉话,还是在质问男人跑出去鬼混的醉话,却说得像夫妻两人的私语。   石映雪惺忪的双眼,转动的及其艰难,冰冷的性子仿佛在酒中融化成了水,粘稠的能粘住所有男人的目光,她也在鼻子轻嗅,缓缓地道:“哼!这人现在学坏了,上次偷吃了嘴都知道把身上的气味洗干净,这次连洗一洗都懒得做了,出一身臭汗就自以为能瞒过一切。”   王予真的无语,他是那样的人吗?   随即又想到,上次自己洗澡后还能有气味残留?难道女人的鼻子天生都比凝练了闻香,近似于神通的鼻子还灵敏?   王予一句话都不敢争辩,和女人争辩本就吃亏,更何况是两个喝醉了酒的女人。   只能到偏房,那个自己弄得洗澡间,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行头。   王予最后,乐韵和石映雪眼中再没了醉意。   两人对视一眼,乐韵道:“他是出去和人比武了,那个人是个高手,你在此地的时间最久,知不知道,附近谁的武功最高?”   石映雪思索了一遍道:“武功高的,泰州很多,但用剑的却没有几个,而且都在很远的地方。”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不得要领才作罢。   乐韵忽然喷着酒气,伸手抬着石映雪的下巴,娇笑道:“刚刚借着酒劲,对王予一阵乱喷,过不过瘾?”   石映雪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捉着乐韵的手腕道:“还是你的鬼点子多,等会他出来了你上去做主力,怎么样?”   乐韵眼中笑意更浓了,“你最近学坏了,不过主力就算了,让给你吧,我喝口汤就够了。”   石映雪大胆的把乐韵抱着道:“这可由不得你。”   说着就闯进了洗澡间。   屋内春意正浓,屋外大雪无情,不时传出的欢快笑声,给寂寞的雪增添了些许热闹。   寒风萧瑟,白雪飘零。   韩其辛在雪中独行,一串串的脚印,就是一串串美好的心情。   他有理由高兴,如常所愿的见识了一把能让人动心的剑,也因此认识了一个不错的人。   而他能想到在这座大山之中留下的痕迹,就是这些脚印。   他下山的路和王予的不同,虽然没有美人等候,但他却又师弟。   裴正仁站在山脚下的一颗枯树底下已经很久了,久的都快要被雪把他和枯树连在了一起。   突地风雪中传来了一阵歌声,悠扬且欢快,被寒风一吹散乱在了风雪里。   “师兄。”裴正仁一开口,身上的积雪就簌簌的往下掉,他穿的很单薄,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正仁。”韩其辛声音很愉悦的喊道。   “你有没有见到那把剑?”裴正仁亟不可待的问道。   “见到了,果然如你所说,不过他的剑路不像你说的繁复多变,更趋于简洁明快。”韩其辛说着他比剑的经过。   只一招他就败北,实在没什么精彩可言,但在韩其辛的口中说出,当真是惊心动魄,无论是心境,还是环境在他任务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不对啊,我遇到的怎么是繁复多变,极近巧妙之能事,以一剑化万剑,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裴正仁再次说起了他对王予剑法的认知。   两人各持己见,争论不休,一场好好地兄弟情,就差点成了菜市场的双方讲价。   谁也不让谁却因为韩其辛的一句问话,才停了下来。   “你有买有看到谁人上山下山?”   裴正仁道:“就你一人,还能有谁,我想上去看你们比剑都不让上,难道山上还有其他人?”   韩其辛瞧着漫天飞雪,茫茫无际,心头一动忽然道:“若是连你都没有发现的话,此人武功一定高出你我不少,三师兄的死可能就和这人有关。”   裴正仁眼睛一眯,当时下山的时候,他出关的太迟,只轮到了离州那种武道废弛之地,若是早一步就在泰州了,那样的话三师兄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又或者死的就会是他?   裴正仁握紧了手中的剑鞘道:“我想在去一趟青竹帮,听说第一次见到棺材的那一批人,就是青竹帮的人。”   韩其辛摇了摇头道:“在等一等,二师兄就要来了,到时候人多势众,把握会更大一点。”   裴正仁想到三师兄额头上的剑伤,以他的剑法,若是单独遇到了估计也是一剑的事,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破解这一招的方法。   “好,那就再等一等。”   转眼就是天黑。   在白雪的映照下,黑夜也不再漆黑一片。   上官玉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大道上,此时大道五人,连一辆路过的马车都看不到。   他是从家里再次跑出来的,上次杜家的婚事没了之后,家里又给他介绍了一家,这次是琅玡王氏的族女,他连人家的画像都没有看,当时还在吃饭,碗一摔转身就跑了。   王家是个大族,是真正的世家,可不是他们这种小家族能比的起的。   也不知道那个媒人,说的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雨巷不能去了,再美的丁香看得习惯了,也会让人失去兴趣,而且那里一定有家族的人等着他自投罗网。   好在他的朋友很多,自然去处也就很多。   锦鸿城外就有他结拜大哥的一处房产,一想到他的大哥,就想起了他的大嫂,脚步不由得一顿,两腿有些发软。   思索再三换了个方向,去往二哥的住处。   二哥姓彭,彭家的五虎断门刀是江湖上一绝,此种刀法也是流传最为广泛的一种刀法。   只要是练武的人,会刀法的没有人不知道这门武功。   也不知道当年彭家老祖是怎么想的,居然刻印出来散布的整个江湖都是。   虽然短时间内聚集了绝大的名声,却还是经不住刀法外传,导致彭家后来声势跌落。   上官玉走的很快,身怀武功的人,若是不想多出风雪之苦,总能把轻功运用的很好。   二哥彭雨燕的庄园已近在眼前。   飞雪之中,最高的那杆旗帜上挂着的“彭”字还在迎风招展,没有被大雪覆盖。   彭雨燕的名字很女人,他们几个兄弟经常聚在一起,给他编排了很多故事,但这人却是地地道道的男人,还是很豪爽,仗着大胡子浓眉大眼的男人。   只要走在街上,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暗攒一声好汉。   而彭雨燕也对得起好汉着两个字,锄强扶弱,开棚施粥都是经常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的刀法,在他们几个兄弟中间不做第二人之想。   上官玉站在门口已经敲了很久的门了,没有一个人前来开门。   他决定不再等下去,翻墙而入这种事他经常做,却在朋友家里还是第一次,只因他感到院子里太过安静了。   山庄的门杠着,山庄里面的们却大开着。   看不到一个下人,也没有在院子的徐地上留下一个脚印。   上官玉不由的眼神一凝,最近泰州不太平,先是“失银案”,接着就是积云寺的大师圆寂,紫竹林的如烟仙子仙逝,对外总是说已经查清是何人所为,但对他们这些大世家的弟子来说,不清不楚的说辞,很可能就是在掩饰真相。   屋内坐着六人,每一个人都代表着一个势力。   此时六人一动不动的摒着呼吸瞧着这扇门,仿佛门上开了一朵花一样,吸引着人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外面的雪花还在下个不停,门上的花是不是已经开了?   突地们被打开,风裹着雪,一股脑的吹了进来,门上的花开没开已经没有人在意了,外面的雪花确实开的大了些。   上官玉凝神戒备的瞧着满屋子的人不由得道:“你们”   屋内的笑声立刻放肆的震得飞进来的雪花,都瑟瑟发抖。   陈梁大笑着道:“自从我们兄弟几个知道你又要被嫁出去,就猜到你一定会逃婚,果不其然。”   封三也跟着大笑,笑得都快弯了腰,彭雨燕这么豪爽的汉子也在笑,笑得脸上如同喝了酒的红。   陈梁笑得够了,缓声道:“兄弟几个知道你可能会心情不好,所以召集在了一起,给你开心一下。”   上官玉板着脸,怒声道:“这一点都不好笑,亏我还以为你们是兄弟呢,就这么骗我?”   封三脸上古怪的瞧着顾晨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你说对了。”   上官玉好奇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问道:“四哥说了什么?”   顾晨笑道:“我说你一定会来二哥家里,也一定会翻墙进来,更会进门就板着脸,抢着喝第一杯酒。”   上官玉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可你算错了一件事。”   这次轮到顾晨好奇了:“什么事?”   上官玉道:“我已经喝了两杯杯酒了,你们难道忘了吗?”   说话间上官玉立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   顾晨一愣道:“哈哈哈,我确实算错了,自罚一杯。”   庄园的旗幡还在飘动,屋内的兄弟几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正在此时门外的风雪之中传来一阵呼喝声“快点,他们已经喝了毒酒,应该没了力气了。”   上官玉一惊刚要起身,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回头看去他的这些兄弟们,一个个的都瘫软在地上。   陈梁看着一样倒在地上的彭雨燕道:“这里是你家,你家的下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彭雨燕看向了顾晨道:“我听了你的话,遣散了下人,难道就只是为了让七弟好奇?”   顾晨则看向了封三道:“酒菜都是你选的,你有什么话说?”   封三看向了杜朝晖道:“派去买酒菜的是你的手下,不知这人还在不在了?”   杜朝辉无话可说,冯睿却道:“咱们七兄弟多年的感情,难道连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上官玉苦笑一声道:“我就知道泰州不安宁,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说话间,院子里的人都进了屋内,一个个的都是蒙面白衣,只要行走在雪中,一定很难让人发现行踪。   “好好,竟然一网打尽,全部给我带走。”   白色的布匹,本就是活人给四人戴孝的时候用的,如今却用在了上官玉他们身上。   白布一裹,卷成一个一个长条,扛在肩上冲入雪中,白茫茫的一片,什么痕迹都不会再留下来。 第200章 救人   雪将停未停,风将歇未歇。   一匹快马冲破飞雪疾驰而过,风雪染白了他的眉毛和胡子,头上的毡帽上已经有雪化成了水,又变成了冰凝固在两侧。   骑马那人似乎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中途没有停歇过一次。   眼中的疲惫在看到远处一座白雪覆盖的小城镇时,多了一丝神采。   临近小镇的道路两旁悄无声息窜出四条大汉,道路上绷紧的绊马绳让已经很累了的马匹再也无力跃起,被绊倒在雪地里。   马上的主人倒地之后左手撑地,翻身过了绊马绳双脚着地滑出两丈距离才勉强停下。   此时在他停下的位置,有从雪地里钻出两人,一人使两把板斧劈碎了飞雪,劈像那人的脖子,另一人手中九环刀,环佩叮当扰人心神,下刀速度却不慢分毫的砍向双腿。   那人眼见无法躲过这场伏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件高高举起。   “我有信件送给王予,王大人。”   随着喊话声风声顿消,双斧架在脖子上一寸的距离,下面将要砍到腿上的九环刀也立刻停下贴着那人的裤管。   另一处作为临时议事厅的石屋内,王予高座首位。   手中的信件已经打开:上官玉关押于一百五十里外风恶谷,两天后行刑。   信上既没有落款,也没有说是何事,只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前去救人。   “你是谁?”在信件上王予再也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只能从活人身上去寻找,   “小的是泰州的草上飞,宋春归,专门给一些需要的江湖人送信的。”大汉躬身道。   “你知不知道这封信上说的什么?”王予一边仔细的观察这人是否说谎,一边问道。   “不知道,小的也就是接点跑腿的小活,混口饭吃。”宋春归沉稳的道,他对很多送过信的人都说过这种话,整个泰州对于他的职业素养还是很认可的。   “你看看上面说的都是什么,我不认识字。”王予忽地把手中的信纸轻飘飘的放在宋春归的面前。   这一手摘叶飞花的绝技,让宋春归一脸动容,因为除了内力深厚之外,对内力的娴熟使用也是有一定的要求的。   宋春归看了看王予一眼,低头认真的看着道:“上官”   “拿起来仔细的念。”王予又加了一句要求。   宋春归突地抬头,怔怔的瞧着王予,一言不发。   时间在屋檐的滴水声中流逝,即便现在在下雪,一些融化了的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水滴在地上滚落不远就结成了冰块,冻的外面的地面比石头都要坚硬。   “你在怕什么?”王予的声音并不洪亮,却一下下的敲打在宋春归的心口上。   站在两旁的几位手下方才还在心里想着,自家少主什么时候不识字了,若是需要诵读信上的内容,他们这些忠心的手下,才是首选,新人一个外人,要是信件太过重要,那不是容易泄露机密?   突然转变的问话态度,让这些手下心底一突,隐约的意识到了什么。   随即死死的盯着宋春归,一旦有任何意动立刻就是乱刀分尸,一点情面都不会讲。   “你是在等我中毒?还是在等你的同伙?”   良久王予才继续问道,他实在好奇这些人抓了上官玉,不去上官家敲诈赎金,反而来到了他这里,到底是图什么。   若是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往后的青石镇一定会是个多事的地方,他可不会以为每天一次的刺杀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你明明拿起了信,为何还能安稳的坐着,据我所知这种毒性是能够毒死合鼎境高手的。”宋春归没有等到他要等的答案,不解的问道。   王予奇怪的瞧了他一眼道:“谁告诉你,我是用手拿的?用内力虚空拿着不行吗?”   吃过一次亏的王予,对于陌生人送过来的东西都很谨慎,以他如今的内力银镜能够把擒龙控鹤功修炼到极致了,区区一张纸拿起来真不费什么力气。   宋春归一愣,暗道:内力还可以这么运用吗?这人到底是被人暗杀过多少次,才总结出来的经验,又或者是以前吃过这种亏。   可不管是哪一种,今天他都在劫难逃。   宋春归忽然诡异的一笑道:“我知道你的手段了得,却也别想从我嘴里掏出一点秘密。”   王予瞧着他缓缓地道:“我知道你做好了自杀的准备,我也没想着阻止,更不想在你身上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问一些你本就不知道的秘密,所以现在,请你开始表演你的死法。”   大厅内突兀的陷入了沉静,两侧站着的手下,都对王予的这种做法弄得懵逼了,大涨见识的同时,又学会了一种新的审问手法。   宋春归忽然发现若没有外力的压迫,他并不如想象中的不怕死。   而刚刚说出的那一句听着很硬气的话,更像是一句口嗨。   正在他迟疑着是不是要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的时候,王予却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已经活不成了。”   接着吩咐左右道:“一会他死了之后,记得烧的干净一点,免得尸体病变,让别人中毒了。”   宋春归在王予出口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体内一阵恶寒升腾,想要说出的话如同屋檐上的冰溜子,冻结在了喉咙里,再也出不了声。   王予之前一直是在围绕这女人在打转。   有时候特也会为了朋友去出生入死,而上官玉就是他所认同的唯一朋友,或许还要算上一个柳斐剑。   告别了乐韵和石映雪后,王予就在马上,在风雪之中奔行。   信上说的是两天后,谁知道这些人讲不讲信誉,会不会中途就取了上关于的脑袋,然后等着他上门送给他。   暗地里是谁下的毒手,又是谁在算计他,他一概不知。   能狠得下心,连一个送信的人都能杀了灭口,可以简单的推算出,这人一定在泰州很有名气。   只可惜泰州太大,也太过繁华,有名气的高手也太多了一些,而能和他扯上关系的那就更多了。   五皇子,六皇子,杜家,彭家,还有青竹帮等等。   或许还有积云寺和紫竹林也说不定。   这里是临近锦鸿城的一个小镇。   寒风,飞雪,低矮的房屋,贫穷的小镇,街道上还有蜷缩在雪中冻僵了的乞丐,屋檐下靠着的满身打满补丁的老人,脸色铁青,紧闭着双眼,另一边一条冻的瑟瑟发抖的野狗,试探着想要靠近乞丐,却又在顾忌靠在屋檐下的老人而迟迟不敢上前。   王予的马蹄声踏碎了这里的寂静,风刮过,两旁的旗幡猎猎作响。   野狗“哼唧”一声夹着尾巴跑的飞快,只留下一窜梅花花瓣。   梅花香自苦寒来,而这些梅花却有着一股淡淡的狗身上的尿骚气,实在难以和文人骚客口中的那种梅花相比较。   锦鸿城很繁华,繁华的背后,就是这些贫穷的人一点点的积累起来的。   而现在需要繁华的锦鸿城帮助的时候,城里的富家老爷们却早就选择忘记了这个地方。   雪花看起来像雪花银,但它就不是,没有谁嫌弃自己的银子已经够多了。   若没有贫穷,他们如何能用最低的价格,买到他们喜欢的奴仆呢。   这本就是无解的论调,只能凭着富人的良心。   王予匆匆走过,心头闪过了各种念头,却也没有停下脚步去看看这个镇子里是不是还有活人需要救治。   风恶谷就在小镇后面的大山里。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座下的马匹已经走不动了。   冰雪覆盖之下,连一条小小的路径都几乎看不清楚,好在约他前来的人很是体贴的在路旁立着指路的牌子。   似乎生怕他走错路一般,来回的折腾,不能及时找到山谷。   前行不远,地上的路径上竟然没有一片积雪,全部被铲除的一干二净,仿佛人家不是在给他设计陷阱,而是在净扫门前雪,恭迎大老爷。   王予带着他的剑,走在干净的小道上,一路前行。   没有埋伏,更没有机关暗器,而这样反常的事物却让王予心中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很快就到了一处山谷,山谷中“呜呜”的风声如同恶鬼哭泣。   半空中的飞雪,被风一绞碎成更细小的雪沫,飞散的无影无踪。   谷中未见积雪,简直干燥的像被火烤过,王予走在其中竟然还能感受到丝丝温暖。   大自然的造化真的很神奇,而人们却畏惧于不解的诡异,把这样的一处好地方当成了险地。   并且取了一个难听的名字,无知有时候真的让人无语,想到小镇上冻死的那些人,若是能够勤快一点四处转转,是不是也能够发现这个地方的奇妙?然后就能在这里渡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王予进了山谷中央,才听到一声钟声回荡,然后就见到了山谷外面的人都是什么样。   每一个人都穿着白衣,手中拿着的兵器也被涂上了白色。   任何人看到白色,都会想到干净,高洁,而这些人身上的白只能让人想到不祥。   “天诛?”王予看到了这些人袖口上的铡刀图案,这个组织他曾经听紫嫣然说起过,是被好几个杀手组织融合到一起的。   为首拿着一柄阔剑的人流出两只锋利的眼睛,一点情感也没有的道:“好见识。”   王予点了点头,这么一想就能想象得出,上官玉完全是被自己给牵连了。   “上官玉在哪里?”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   打眼一瞧就有一二百人,最前面的刀剑各色兵器都有,后面的就是一些弩箭,在王予的感知中周围还隐藏着一些高手未出。   “说实在话,就这点人可不够我杀一刻钟的。”   王予是来救人的,也是来此杀人的,不把一些人杀破胆,往后要想在泰州立足,就不会太容易。   雪在半空,风声也在半空,敌人的头颅在王予说话的时候,也一个个的飞上了半空。   自从上次和韩其辛比剑之后,他的剑法有了长足的进步,这种进步可不是他融合可多少门剑法那么简单。   剑很快,很干净,每一剑挥出,都不肯多浪费一点力气。   一开始还有些控制不住的头颅纷飞,血花四溅,到后来只是眉心或者咽喉一点血丝,就能让敌人长眠于此。   这里的合鼎境高手只有一位,剩下的大多都是神罡境的高手,对付一般人绝对够了,但对上王予可不够看。   在一开始一剑削掉了唯一那名合鼎境的高手之后,就进入了屠杀模式,远处的弩箭是很厉害,却总是摸不到王予的一片衣角,射向了自己人。   人总是会惧怕,江湖人也一样,在连续死了十几个人之后,这些人就一哄而散,王予没有上前追击。   除了杀人,他也是来此救人的。   随意的抓了几十个白衣人,种下了生死符后,让他们尝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才被放出去找上官玉。   人多力量大,有时候是对的,特别是找人这种时候。   “大人,我们找到你要找的人,一共七人都在前面的地牢力关着呢。”一人上前颤抖着声音说道。   “找到了还不把人揪出来等什么呢?”王予怒声道。   他进入过一次地牢,张家的地牢,那时是无知,不知凶险,身边也没有人可用。   这次不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句话他还是知道的,有这么多手下,他自己就没必要犯险了。   救人的过程很顺利,顺利的有些过了头,虽然他的武功因素,让这场救援,像是过家家一般,可王予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踏实。   彭雨燕的庄园。   打破的门还未修好,迎风招展的“彭”字旗帜,还在飘扬。   屋内的宴席已经开始,似乎一起又回到了上官玉来时的样子,这一次每一个人都谨慎了很多。   摆上来的每一道菜,每一坛酒都被人用各自的验毒手法检验了一遍。   陈梁长吁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兄见笑了,我先自罚一杯。” 第201章 结拜兄弟   王予很不习惯这些人的热情。   每个人都要向他敬酒,用的方法也大都相似,就是“救命之恩不敢忘却,一切都在酒中,我干了,你随意。”   其中上官玉最为高兴,他高兴有王予这样的一个朋友,也高兴能够把他的朋友都介绍给王予认识。   上官玉的结拜兄弟们,都是一些失意的人,而王予则是一位江湖散人,两种人虽然身份都不一样,武林中的地位也相差仿佛。   一种叫做“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亲近。   酒场正酣,王予却放下了酒杯环视一周缓缓地问道:“我和诸位是第一次见面,往日想来也没有什么愁怨,诸位为何要取我性命?”   六人借着酒意,悄悄地的围在王予的周围,敢要有所行动竟被识破,不由得一惊。   此时王予的长剑已经出鞘,深沉的黑芒如同晴日里长空的一道闪电,“承影”速度极快,残影幻化成了一个圆形的如同两把扇子背对着打开。   王予就在扇子的中央,四面八方的剑芒攒射而出分别在六人眼前划过。   六人一惊,行动一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空间,因为他们本就是为了发挥最大的攻击手段,为了进攻而做出的姿势。   这种极端的姿势反而成了他们躲避防守的枷锁。   一剑,只一剑。   攸呼来去,仿若天成,剑鞘还在腿上横着,剑也已归鞘。   上官玉的酒意猛然惊醒,惊讶还在脸上,他的几位结拜兄弟,眉心就多了一点红痣,只一点如妙手巧画。   突兀的房门被风吹开,寒风加着雪花一起侵袭进来。   眉心的红痣刚刚蕴开,就被冻结,又变成了雪中的一朵寒梅,长在每个人的额头上,鲜艳夺目。   上官玉眼神呆滞,喃喃的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王予突然对上官玉有了些可怜,他以为的结拜兄弟,从来都是他以为。   可以一起喝酒吃肉,也可以一起去青楼厮混,更可以纵情高歌,却偏偏在权力这件事情上,没有转圜的余地。   “江湖本就是这个样子,你难道从来不知道吗?”王予一张嘴,口中一道酒线喷射出去刚好落在了一个空酒坛子里。   上官玉呆呆的瞧着,忽然道:“他们又下毒了?那为何我没有事?”   王予好笑的道:“一位他们都在想我敬酒,六个人,每一个人的酒杯上都有毒,只是不会致命,只有六种不致命的毒素混合在一起,才能要我的命。”   上官玉听得很是神奇,这些只能在书上或别人的口中听到的下毒手法,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很有些做梦的感觉。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不要告诉我你的医术也很高明。”   王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身上的六味地黄丸,就是我炼制出来的,有问题吗?”   上官玉脸色一红,偏过头不在理会王予,他敢说有问题,王予也一定会挤兑他有问题。   关键是两人的问题,还不是一个问题,一个关乎学问,一个关乎男人的尊严。   外面的风雪还在往屋子里灌,两人却感觉不到一点寒意。   真正的朋友,就是能在大冷天,还能互相取暖的,而不是朋友的人,尸体已经凉透了。   其实王予的江湖经验并不如上官玉想象的那么丰富。   能识破这个计谋的原因,一个是谨慎,在山谷的时候,他若不谨慎,真的一人进了牢房,想先死的人一定会是他。   另一个就是他有外挂,任何阴谋诡计,在外挂面前,似乎都不够看。   叫醒这些人的时候,他在每个人身上都点了几下,本来是给解穴的,却意外的发现六人竟然都是一个组织的成员,“天诛”。   而这个发现就是他模板告诉他的,当然刚刚的毒酒也一样。   别看王予现在镇定的很,内心深处也是在发毛。   这样的计策虽然简单,却很奏效,他有限的见识可想不出一环套一环的阴谋诡计,若没有外挂提示,他能想象的出,一定会被人当成一个憨憨一样,随意的拿捏。   都说“吃一暂长一智,”怕是大多数人,吃过了这一暂就废了,那还能涨智慧,除非是那些天命所归的人,每当紧要的关头,都会有人前来搭救。   王予不相信他是这种人,也不敢以身犯险的去做这个实验。   上官玉表情复杂的看着他曾经的结拜兄弟门,若是他大哥想要他死,还说的过去,毕竟给他睡了大嫂。   可其他人又是怎么回事?王予或许知道,他却没想着去问,怕知道了答案之后,会让他对整个冉胜失去希望。   “现在是不是雪小了?”找不到话题,也不敢吃桌子上的食物,上官玉没话找话的问道。   “小了。”王予道。   “咱们也该走了。”上官玉道。   “走?还是等等吧,就凭这些人,可撑不起一个大组织在泰州横行,而且这六人都是六大家族的子弟,要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你觉得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王予一口气,分析前后,每一种可能都会让整个泰州的江湖震动。   底下的人会听谁说的话?自然是长久屹立在泰州的世家们说的话了,王予一个外来户说话能有多大的力道?   上官玉只要一想想头皮就发麻,他也是世家出身,自然更清楚这些人的嘴脸。   江湖道义在这些人心里就是个屁,家族之中连亲兄弟都能背后捅刀子,何况其他的事,除非涉事的人很强大。   “来了。”王予忽然道。   接着上官玉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人还未到,声音先来。   “我还是来晚了吗?”   风雪更急,比风雪更急的是人,一群对王予来说,陌生的人闯了进来。   这些人进了屋子齐齐一愣,地上横七竖八的摆着六具尸体,只有两人完好无损的端坐着。   其中一个老人,面色红润,秃顶斜嘴,嘴唇上的痣还长着一根长毛,看见了屋子里的尸体不由得道:“看来咱们还是来迟了,进来泰州的‘天诛’会,猖狂至极,已经连续作案不下几百次,如今连几位贤侄都遭了毒手吗?”   上官玉认识这名老人,杜家的有名高手杜飞宇,他刚要说话却又想起了王予的说辞,谨慎的一声不吭,打算等等。   而另一个老人似乎刚刚才发现上官玉一样,突然厉色的道:“上官贤侄,你是不是被人控制住了,别怕,老夫来救你。”   说话之时,双掌猛然推向坐着的王予,身形一晃就到了上官玉的身旁。   王予看叶未看一眼,衣袖拂动,沛然的内力和掌风相撞,中间隔着的盆盆罐罐,稀里哗啦的全部碎成了粉末。   一些菜汁汤叶却被王予的内力催动的覆盖向出手的老人。   接着王予盘坐着的身体,突兀的向后滑动,避开了三枚钢针,很快背部贴着了大厅的柱子上。   早有人绕后道柱子后面,仿佛就等着王予的到来,身体刚贴上柱子,那人一双利爪就穿过了腰粗的柱子,抓向王予的左侧的心脏。   而王予却一点也没有感到惊慌,只细微的侧了一下身子,就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利爪穿过柱子,又从王予的咯吱窝下穿过,似乎一切都是排练好的一样,王予左臂一夹,右手连着剑鞘向后刺去。   巨大的柱子就像豆腐一般,被人随意的切割,剑鞘透过柱子,钉在柱子后面的那名偷袭者的胸口。   而偷袭者却已经没办法躲开突如其来的一招急刺,手臂被夹着不能动弹分毫,在剑鞘将要刺中的时刻,忽地吐气收腹,刚刚好使得剑鞘离他身体一寸的距离停下。   那人隐在柱子后面的得意刚刚浮现在脸上,王予手中内力运作,剑鞘脱离了长剑,又往后刺出三寸,直透胸腹,再也无力挣扎。   “三弟。”   一声疾呼,悲痛知情言于意表,不知何时又有一人上了房梁就等着王予向上窜行,好打出绝杀。   王予却放弃了这个方案,直接在中途选择杀掉一人。   出人意料的应变,让这个天衣无缝的围杀出现了破绽,在打斗之中出现破绽就以为这死亡。   房梁那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王予抽出的长剑掷出,钉在梁柱上。   掷出的长剑,快若惊鸿,还是在那人为了他三弟死亡,心神不稳的时候,以王予的手法,也自然是百发百中。   只是坐着,就三下五除二,击杀了两名高手,让围攻的几人动作都是一缓。   生猛的人他们见过,这么生猛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一共五人,瞬间没了两人,剩下三人还打什么?   “上官贤侄,你坐着还等什么?还不快起来咱们一起围攻这个杀人魔头。”杜飞宇吹胡子瞪眼的怒斥道。   上官玉一跃而起,苦笑的向剩下的三位长辈一礼道:“诸位叔叔伯伯,你们怕是弄错了,‘天诛’可不是这人。”   其中一位始终没有出手的老人,呆立片刻,喟然长叹一声道:“贤侄你为何不早说,可怜老夫的两位兄弟,死的害惨啊。”   上官玉:“”   心里却思付道:你们进来就出手搏杀,连停顿都没有,更没有问过凶手是谁,我能说给谁听?   杜飞宇怔怔片刻,脸上一红呐呐道:“难道我弄错了,拿地上的几位贤侄是怎么死的?”   上官玉沉声道:“他们六人才是‘天诛’的幕后黑后。”   杜飞宇一愣,难以置信颤抖着声音问道:“他们才是‘天诛’,你没有弄错?”   王予站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声不吭的脸上却表情很丰富。   放出飞针的那人凝神思索了一会道:“我想要回去好好的查一查了,看看我陈家还有没有‘天诛’的余孽。”   “是该好好的查一查了。”一直未曾出手的老人一脸沉痛的点头应和着。   杜飞宇脾气性子颇急,立刻就嚷嚷着道:“那还等什么?同去,同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予却道:“我看咱们最好一起去吧,免得又发生意外。”   杜飞宇大喜过望道:“好好,有少侠前去,一定能找出一个道义。”   王予拿出剑鞘,长剑归鞘,上前几步转身刚要走出门口,却忽然回身一剑刺向离他最近的一人。   本就没有关着的大门,飞雪汹涌,凝结成了剑气仿佛能够凝固时空。   没有血花,一位已经被飞雪堵住了伤口,中剑的那人眼中的惊讶似乎在问着“为什么”,却再也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衣袖中的暗器,“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   “你”杜飞宇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旁边的上官玉偷袭得手,一双手点的飞快。   “啪嗒”一声,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只剩下了从未出手的这位老人,略带欣赏的看着王予道:“当真英雄出少年,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破绽的?”   王予瞧了他一会道:“破绽我没有看出来,不过莫名其妙想我出手的,我一定会先杀了他们,管他对不对。”   老人一愣,暗道:江湖上的年轻人,现在脾气这么爆裂了吗?   口中却说道:“放我走如何?”   王予一呆,别说王予没想到,上官玉也没有想到,他认识这个老人,彭家如今的第一高手,从来都是刚正不阿,言出必行的,能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若传出江湖,一定会引起更大的轰动。   “我能得到什么?”王予也很现实,他可不相信别人的人品,因为他自己有时候都会干没品的事情。   “你能得到我的友谊,我还能替你们掩盖这些人的死因。”彭姓老人认真的说道。   王予歪着脑袋,瞧着老人好一会才不耐烦的道:“那你还等什么?投名状啊”   倒在地上的杜飞宇,还以为能够活下来,这次却眼神慌乱的不断地给老人使眼色,让放他一马。   彭姓老人也是干脆,几步上前,竖掌成刀“咔嚓”一下,就切掉了杜飞宇的脑袋。   随即转身问道:“你看这个可是成了?”   王予心底一寒,这人比他还无耻,干事比他还干脆,说不得人家以后有机会了绝对会给他来个狠得。   “不错,不过还差一点。”王予身手从飞雪之中一抓,凝成了一枚晶莹的冰片。   亮闪闪的冰片,摊在王予的手中,能够看到他的掌纹。   彭姓老人一愣道:“这有什么用?”   王予道:“吃的,吃了他,我们才会相信你。” 第202章 香消玉殒,兄弟情深   庄园内旗幡还在飘动。   园子的主人却早已换了他人,王予和上官玉正牵着马走在风雪中。   风雪很快就遮蔽了视线再也看不到身后的路。   似乎这样的大雪能掩盖住任何一处黑暗,只余洁白,能够让每一位还在人间的人看到,世间还很干净。   你看那一片白是不是很高洁?   “现在你想要去哪了?”风雪太大,王予只能用传音入密的方式说话。   “我想去陈家庄看看。”上官玉刚刚从兄弟情深的美梦中惊醒,惊醒后发现他所谓的兄弟们,一个个的事业干的有多大。   就如同很多写小说的人,一个个都在说自己扑街,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发现,原来扑街的竟然只有自己。   “陈家庄?你大哥的庄园?”王予问道。   “是的。”上官玉道。   江涵雁影梅花瘦,四无尘,雪飞风起,夜窗如昼。   两人到陈家庄园时,已经深夜了。   瞧着四处惨白一片,如同白昼,心头却有种压抑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和彭家庄园一样,一样的无人打理,一样的死寂。   进了院子,上官玉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一处精致的房子门口,几次想要抬手敲门,几次有放了下来。   王予看得都很纠结,到底这人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做出这样颠三倒四的决定。   索性伸手一把推开房门,之间屋内整洁,仿佛很久都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铜镜,梳妆台,小圆桌,仕女扇,还有一个好看的镂空喜鹊的屏风,和一个很大的衣柜。   “这是一间闺房。”王予道。   “废话,我看得出来。”上官玉不客气的呛声道。   进了屋内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子半开着,梳子随意的放在了桌角,还有一把剪刀。   上官玉手指在梳妆台上滑过,淡淡的一层灰尘,粘在指尖。   “已经有五天时间没有人住过了。”上官玉呐呐道。   随即熟练的打开了梳妆台上的一个暗门,暗门弹开是一个被丝绸包裹的东西。   上官玉谨慎的用梳子挑出来一层层的打开。   “她给我说过,若有一天想她了,就来这里打开这个机关。”   那个她是谁,上官玉没有说,王予也猜的到,不是他大哥的女人,就是妹妹或者姐姐。   丝绸中包裹的是一本类似账册的书本。   上官玉打开之后第一页就记载着他和这个女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天是我和上官玉第一次见面,果然人如其名,可惜我已经嫁为人妇。”      “陈梁是个混蛋,看起来像个男人,其实禽兽不如,原来他喜欢的不是女人是男人,娶我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天陈梁找到我说,随便我出去找男人,只要不妨碍他去找男人,并且保护住这个秘密,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那一天我脱口而出说要上官玉。”   “三天,只用了三天时间,他就结识了上官玉,并且还成了拜把子兄弟。”   “一开始我只是想,只要看到上官玉就很开心,后来却越陷越深,我想要了他,就连我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想念一个人,原来可以吃饭不香,睡觉不眠,我发现我病了,原来相思病真的很头痛。”   “这一天我又一次提出了我的想法,陈梁痛快的答应了,哈哈哈,我的小心肝,老娘来了。”   “这是我作为女人最快活的半个月,原来女人有了男人是这样的滋味,嗯!值得我记录下来。”   “省略若干字,不可描述。”   “离开了上官玉不久,我似乎有开始想他了,想他宽厚的肩膀,男人般的雄壮,这次我去找陈梁却发现了他的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让我好几天都吃饭不香,睡觉也不香,好在以前我也有过这种状况,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原来‘天诛’是他们兄弟六人合伙做起来的,看来这个没用的男人,还是很有本事的。”   “他们要设计除掉一个叫王予的人,这个人阻碍了他们杀手的生意名誉,不过不管我的事,只要我的小玉玉好好地,天塌下来有能怎样。”   “他们要利用小玉玉,不行,这样小玉玉就会有危险,我要去告诉他。”   上官玉一行行的看完后,愣愣的心头不知是怎样的滋味。   在没有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他只当这个女人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现在一切真相大白,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很难忘记这个女人了。   他之所以找来此处,是不是内心深处,也藏着这样一颗想要再续前缘的心思?   王予没想到,这个时代也会有人写日记,最后说是要去找上官玉,显然人并没有找到,只是这个女人去哪呢?   很突兀的王予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上官玉在此时也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翻箱倒柜的查找一切能够找到的线索。   最后不知依靠的是什么事物,上官玉一路找到了书房,又从书房找到了厨房,最后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根被老鼠咬过的骨头。   上官玉一把攥在手心,仔细的看了看,双眼茫然的瞧向了厨房内的大砧板。   像这样的砧板已经用坏了三个,而用坏了的就随意的扔在了厨房的角落里。   那一把剁过猪肉的菜刀,上面豁口就有好几个。   一阵恶心的想吐的感觉涌上心头,王予再也支撑不住的往厨房外面走去,刚出了厨房,就听到风雪之中,一直狗在“汪汪”的叫个不停,拴狗的铁链拉的“哗哗”作响。   王予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忍着呕吐的感觉,找到了这一只大狗。   这只饿疯了的大狗,红着眼睛,几次三番的向王予铺了过来,却总被铁链拽回。   随即又瞧到了一个食槽,哪里还能看到碎衣服的布料,王予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人不知高声叫了一声上官玉的名字。   厨房内的上官玉正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听到有人叫他,才从迷茫之中清醒了几分。   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呆滞的走去。   越靠近王予,上官玉的脚步越慢,似乎他已经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却没有勇气去面对。   “你杀还是我杀?”王予紧要牙关,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问道。   “我来。”上官玉沙哑着声音,看向了刚刚还在狂吠的大狗。   大狗也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嗯,嗯”的连续低声的往后缩着身体。   良山。   这是彭琪第一次遇到上官玉的地方。   那时彭琪还很小,上官玉记得那一年他也才十八岁,也正是那一年刚刚走进了江湖,结拜了陈梁为大哥。   他感受的到彭琪的目光,却为了不让大哥难做人,毅然的离开了泰州,去了很远的离州。   这里离陈家庄已经有五六十里路程了,此地有一个天然的山洞,也是彭琪和上官玉渡过十几天美好岁月的地方。   那一天上官玉一些还记得他大哥对他的叮嘱,让他好好的牵制住大嫂,只因在他大哥的口中,彭琪就是一个悍妇,不通礼数还娇生惯养,刁蛮任性。   事实如何,其实都在旁人的嘴里,上官玉那时若是聪明一点,或许现在又是另一种可能。   也是这个地方给他见到了“破烂王”金无用,说是被救也不恰当,只是没法在进行两人没羞没臊的生活了。   上官玉没想过这一别竟然成了永恒。   现在山洞已经被封住了,里面就葬着上官玉原来见到就想要逃离,而现在却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那个女人。   洞口之外没有树碑立传,上官玉觉得彭琪应该不会喜欢,这个大咧咧泼辣的女人,或许最喜欢的还是他的陪伴。   命运的变化,实在太过神奇。   王予正在见证着这一切,随即又想到了他用不光彩的手段弄到的几个女人,心里就是一阵温暖。   他见到了人性的丑恶,也看到了一丝人性的光明,这一刻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去了。   美人小火炉,下棋喝陈酒。   又或者给她们画眉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我有没有求过你一件事?”上官玉早已哭的够了,双手上的泥土还在,洞口却已经被大雪覆盖,看不出一点被掩埋过的痕迹,来年春天这里就会被绿草淹没。   王予一怔道:“好像没有。”   上官玉道:“我知道你诗词写得好,替我写一个给她的。”   王予忽然有些头痛,果然有了感情的人,无论男女都是不可理喻的,悼念亡妻的诗词很多,但人家不是你老婆好不好,写出来也不应景。   当然这些话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上官玉等了半会也没等到王予蹦出一个字来,疑惑的转头看去,只瞧见王予把自己的头发都弄乱了。   “想不出来就算了,我也知道你的水平有限。”上官玉不客气的说道。   王予被说的一愣一愣的,道:“不错,学会开玩笑了,你不知道我都快被你这几天死人脸郁闷坏了,我给你说。”   上官玉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一振衣袖道:“我要走了。”   王予道:“去哪里?”   上官玉道:“她说这一辈子没有出过泰州,我想带着她去看看。”   王予道:“你是认真的?”   上官玉笑道:“难道你以为我在骗人?”   王予道:“好吧,去看看也好,说不定咱们那一天也会在外面相逢呢。”   上官玉道:“说来奇怪,我在离州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投缘,没想到如今要走了只有你一人知道,也只有你一人送行。”   王予道:“谁不是呢,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朋友,谁知多了你一个。”   上官玉道:“保重。”   王予道:“保重。”   风轻了一些,雪也飘得柔顺了一些。   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两人的离别祝福。   一声声的“保重”之中,两人头也没回的各分东西。   上官玉去了远方,他想要踏遍山河,只为彭琪喜欢。   王予回到了青石镇,宅在家里,有美人相伴,若是江湖一直平静,波澜不兴,或许他能一直住下去。   而上官玉和彭琪的故事他只藏在的心里,谁也没有告诉。   大雪之中,除了归家的人,还有两个逃亡的人。   严持和钱开来这一对苦命的兄弟,已经被“天诛”追杀了很久了。   最凶险的那一次,是由紫竹林的少主解决的,而这一次,却没有人能给他们分担一点压力了。   “这样的日子,咱们还能坚持多久?”钱开来身上的衣服造成了乞丐装,身上的伤口也多的数不清了。   最新的一道伤口,从左胸膛贴着心口穿透了背心,血痂刚刚结上。   严持的气质真的如同一柄磨砺出来的宝剑,端正的坐在雪地里,长剑就平放在膝盖上望着远处。   视线所及都是风雪,他却似乎能看到风雪之后的人,这也是他们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不用多久了,那人好像退走了。”   钱开来二话不说,解开身上的包裹,拿出一块薄饼混着冰雪“咔嚓咔嚓”的吃个不停。   三两口就以下肚,此时才递给了严持一个道:“抓紧时间快吃,不然一会他们再追上来,连吃饭的机会都不会给咱们。”   严持一只手接过咬了一口,干硬没有一点滋味,却很能填饱肚子。   他嚼的仔细,似乎能从其中扎出最后一点养分,若王予见到现在的严持,一定会惊讶不已,只因一些传记之中记载的剑客,似乎都是这个样子。 第203章 消息,自作自受   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严持和钱开来终于摆脱了杀手的追杀,两人悄然进入县城之中的一间客栈。   按理说,好的环境更能让人迅速的入睡,这晚两人却没有一点的睡意。   不但没有睡意,更觉得浑身发寒,似乎身上穿着的衣服,和手中的兵器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一点安全的感觉。   “别怕,我今天来找你们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天诛’这个组织不会再有人追杀你们了。”一位听不出声音老友,看不出男女的人头戴面具,说着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   “另外,你们想要查找的刺杀王予的消息,我也可以说给你们听,需不需要传给王予,你们自己拿主意。”   这人似乎并不在意严持他们是否同意,是否愿意听,不疾不徐的说道。   “明面上除了一个叫做施忠烜的人出过高价费用之外,还有五皇子和六皇子,离州府的衙门,无相宗的人。”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也别问我为什么会告诉你们,你们也可以当做一个故事,好了我话说完了,祝你们往上睡个好觉。”   神秘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仿佛来此只是为了说这几句对话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几句话一样。   至于“祝他们睡个好觉”更是扯淡,都被人无声无息的摸到床沿上了,那还能睡得安稳。   钱开来在那人走后沉默良久道:“啥也别说了,换地方吧。”   严持握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显然刚刚他也很紧张,瞧了钱开来一眼道:“换地方?咱们还能换到哪去?今晚我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钱开来随着内力的精深,脸上老去的皱纹,竟然在慢慢地消减,忽的也是一笑道:“大爷今晚也不走了。”   随即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人神神秘秘的,你说他说的是真是假?”   “管他真假,先睡觉,明天了再说。”   “也是,睡觉。”   连续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飞堕的片片琼花方霁,妆罢万家清景,湛蓝清空乍现。   青石镇再次有了新的活力,能出的上力气的,都开始出门扫雪,屋顶上,街道上。   劳力者没了刚来时的麻木,脸上,眼神中都有着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其它地方这些人不清楚,不过以他们的经验来看,会死很多人,而这里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见到那一个病倒。   王予靠在窗前瞧着街道上热闹的场面,内心也是感叹不已。   这么大的雪,这样艰苦的环境,这样一群吃了上顿没下顿人,刚来时看起来病恹恹的活不了多久,没想到生命力顽强的居然一个都没事。   “快点换衣服,看什么呢?”乐韵抱着一套衣服让在王予身上。   刚刚有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忧民想法,立刻就被盖住了。   王予扭头看去,两位大美人都穿着白色的束身汉服,看不出一点前凸后翘的地方,却朦胧中如隐若现的那种视觉差距,更让人难以把持。   明明没有露出一丁点的东西,经过了他的脑补却刻画的分外妖娆。   如同面前的阗山,大雪覆盖下,又有幽姿千万状。   “哼!一双贼眼,瞄来瞄去有没想好主意。”乐韵翻个白眼,嗤之以鼻的道。   王予讨了个没趣,乖乖的去换衣服了。   很快王予也是一身白衣的出现在厅堂,被石映雪来回的拨弄了几圈,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予却有些不自在,白衣他很少穿,不是不好看,而是不喜欢。   有些郁闷的道:“为什么都是白色的?”   乐韵拿着自己的剑正要出门,回头道:“你要是喜欢绿色的,我也可以给你做几件。”   王予一噎,立刻闭嘴,挑三拣四从来都不是个好习惯,他心底暗道。   石映雪也跟着道:“其实我觉得绿色也很适合你,要不你考虑考虑?”   说完她自己到是先笑了。   笑声中王予心里更加郁闷了,黑着一张脸,拿着长剑在身后跟着。   傅百工成长的很快,一来一回心态的转变让他无论是练武,还是干活都不是之前可以比拟的,而且他还和车俊成了朋友,很好的那一种。   每一次他前来向王予讨教武学的时候,都在把这人带着。   杜成虎和岳中天两人,刚来不久,问了一些王予武学上的问题就一个个闭关,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大雪封山的山路不好走。   谁知道脚下是坚硬的路边,还是深不可测坑洞。   乐韵和石映雪只走了一小段路就不想走了。   每一脚踩下去,厚厚的积雪都能没过半条小腿,偶尔一次都快要到膝盖了。   石映雪还想往前走,去而被乐韵拉住,回头静静的看着走在身后的王予,一句话也不说。   王予抬头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山顶道:“走啊,怎么不走了?”   看两人都在望着他,不明所以的在身上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又往身后看了一眼,也没有人,直到看到雪道上的脚印,才恍然大悟的上前搂着两人的腰。   “真备好了,要起飞了啊。”王予道。   本来有些黑破脸的乐韵,得意的一笑,也搂着王予的腰给石映雪做了个示范。   正正经经的走路,爬几天山都不一定到的了山顶,而在王予的轻功之下,速度却很快。   而王予也为自己的机灵而感到自豪,多聪明的人啊,不用刚说话,只需眼神交流,就能明白一切。   “哇,好快啊。”乐韵夸张的一手挥舞着长剑,不时打落一树的白雪,簌簌而下,纷纷扬扬的洒落空中。   论调皮,十个石映雪也比不上一个乐韵。   有了乐韵开头,石映雪也放开了心情,小孩子一样,欢喜的不得了。   “快看,那里有一片梅花呢。”石映雪眼尖的看到一片白色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片红色。   鲜艳的红,让雪花多了些精神。   王予调转方向,向着梅林飞去,哪怕带着两个人,地上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梅林不大就只有七八棵梅树,占据了一片比较平缓的平地,其中有两棵梅树还没有开花。   放下了两个女人,任她们在梅树底下戏耍,一支梅枝被插在石映雪的头上,石映雪也不敢落人半步,也弄了一支插在乐韵的头上。   扬起的雪花,在头顶洒出一片白雾,冰冷的阳光照射在上面,映照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我想好了,今年的香水味和香囊,就用梅花来做。”乐韵喜笑颜开的道。   “我也是。”石映雪立刻表态。   王予听得一扶额头,他差点以为要说“俺也一样”,那样的话,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玩闹的够了,三人很快就上了峰顶。   放眼望去,一片雪白,看得久了还有些头晕。   “你在干嘛?”两个女人正在打雪仗,忽然少了一个人,找了一会才发现王予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劈柴。   王予嘿嘿一笑道:“这个可是好东西,我做好了,你们可以看看。”   凭着他的雕刻手艺,很快就做好了三幅雪橇。   “这个怎么用?”乐韵瞧着这么长的一根东西,刚好能把双脚放进去,像鞋子又不是鞋子。   “这个叫做雪橇,你看我怎么用就知道了。”   王予穿在脚上,两根木棍杵在地上,用力向前一撑,“出溜”一下滑出老远,强劲的风把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身有武艺,胆子又大,两个女人三两下就摸到了门道,滑起来比王予的速度还要快。   只不过好玩是好玩,却苦了王予,让他一度以为弄出的这种玩法,是在坑他自己。   滑下去容易,上山难。   而王予就成了唯一的一个苦力。   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快乐是相对而言,韩其辛和裴正仁两人出了一趟远门,和王予比试了一下剑法之后,就待在一心观不走了。   两人废寝忘食的都在钻研王予的那一招剑法,想了许多种思路,都被他们一一否定。   忘川真人跟着在一旁观看,也颇觉受益匪浅。   “这一剑乃天成,无名无姓,我是破解不了了。”韩其辛一扔手中的树枝,一点也不讲究的坐在地上道。   裴正仁却不以为然的道:“我不相信有天成的剑法,都是人使用出来的,肯定有破绽咱们几人只不过见识太少,找不出来而已。”   忘川真人愁眉苦脸的思索了不知多久了,用他的话说,酒喝得不香了,饭也吃不下去了,每一个刹那,都在脑子里回想着这个难题。   “若是柳斐剑在这里就好了,多他一人,就是多一人的难受,这样老夫心里也能安慰一点。”   实难想象一位神仙中人,说出来的话,和地痞流氓没啥两样。   韩其辛还以为这人能解开剑招呢,转了一个大圈,却是要安慰,也是没谁了。   “那个叫白应闲的人呢?我记得听你说过,他的剑法也不错的,叫过来一起参考参考。”裴正仁突地问道。   “谁知道?那小子自从和寒门老酒那个老东西,出去了一趟,就没回来过,怕不是也出家当和尚了。”忘川真人随口说道。   大雪初晴的院子很干净,看不出一点积雪的痕迹。   一心观外面的石阶上只有两三个脚印留下,那都是城内的达官贵人,派遣来此地的下人取酒留下的。   此时又多了一双脚印。   来人似乎很疲惫,每上一个台阶,都要停留好一会才抬起另一只脚。   虽然很慢,却从不停歇。   这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寒门老酒”这四个字,不由得长声道:“老道你的消息落伍了,戒酒这一次真的把酒给戒了。”   道观内的忘川真人一愣,上手在地上轻拍,衣袖飘飘的飞过了院墙,酒见柳斐剑扶着门框跺着脚上的泥土。   “你以前可是最爱干净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还不是听了一个王八蛋的胡话,坑的我现在连走路都费劲了。”   柳斐剑吹胡子瞪眼的怒骂道。   忘川真人自然不知这个王八蛋是谁,可能让精明的不肯吃一点亏的柳斐剑上当,当真不容易。   不知不觉的,王予的名字已经慢慢地在上层的高手之间流传。   “先别管你那个王八蛋了,现在有一招剑法,看看你破不破得了。”忘川真人拿着柳斐剑就往观内走去。   实在是这一招剑法,折磨的他们三人难受的久了,急需一人来分担他们的痛苦。   这叫什么,独痛苦不如众痛苦,反正只要痛苦的人多了,再痛他们心里也舒坦。   进了道观,柳斐剑先给自己灌了一口桃花酿,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长剑就放在一边,双手不断地在双腿上来回捶打。   还一会才感觉舒服了些。   三人看着他一连串的惫懒动作,联想到一个月前见到这人的模样,不熟悉的还以为是两个不同的人呢。   “老道吝啬了,看着我做什么,赶快弄口吃的,饿死我了。”柳斐剑被王予坑的都已经忘了败在剑宗弟子手里的事情了,一点也不见外的吩咐着,好似这座道观就是他家建的。   “饿死你,吃的没有,你先看看这招剑法,要是能说出点名堂,别说吃饭了,老道我给你跳舞都乐意。”   忘川真人摸出一张纸,平摊在他的面前道。   纸上就是一个简单的剑招,人物画的很模糊,看不出是谁,只是其中的意境跃然纸上。   能够然给每一个第一眼见到的人,都能想到这一招剑法的精妙,然后不由得深陷进去。   柳斐剑只看了一眼,就连忙闭上了眼睛,不在去看,好一会才道:“现在我心里舒坦了,原来那个王八蛋不但坑了我,还坑了你们,哈哈哈,你们慢慢想吧,我要去睡觉了。”   也不嚷嚷着吃饭了,竟然拾起身子就进了里屋,真的睡觉去了。   忘川真人不明白柳斐剑口中的王八蛋到底和这一招剑法有何关系,不过能被一眼认出剑法的来历,想来是有办法解开的。   韩其辛和裴正仁也是精神一振,能遇到一个明眼人,多少也是一个念想。   两人齐声道:“既然有人能看出门道,多等一会就多等一会,我也要去补觉了,你随意啊。”   很快留下忘川真人一人坐在桃树下,老道一拍石桌自语道:“果真都是王八蛋,一个个贼精明。” 第204章 各有痛苦   王予给别人制造了痛苦,却也给自己制造了痛苦。   这几天,每天天一亮,两个女人就商量好去滑雪,关键还要拉上王予。   白天累一天,晚上还要干活,按理说他卖力的架势,应该让两人第二天没有一点精神才对,现实却往往告诉王予,哪怕人家走不动路了也不影响滑雪。   因为有人出力气背上背下,自然是怎么好玩,怎么来了。   盼望着,盼望着,天上已经好几天没下雪了,山上的积雪也快融化了。   而王予还得在继续做牛做马几天才行。   此时青石镇上的人,也就多了一场娱乐活动,干活干累了,就在山脚下,等着看王予怎么苦逼的上山。   傅百工则无语的瞧着三人来回的折腾,他算是明白了,漂亮的女人不适合他。   若是每一个漂亮的女人都像乐韵折腾王予一样折腾自己,他感觉自己的小身板遭不住。   紫嫣然很忙,紫竹林是个大宗门,大师姐背叛之后,宗门动荡了一段时间,好不容于安稳下来,却又遇到了大雪天气。   本以为宗门的事物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却没成想大雪来去的这一段时间更忙,每一天都有死去的人,每一天也会有很多地方会出现物资供应不足。   看着一个个数字写在卷宗上,如同用刀子刻在了心上,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偏偏这些都需要她亲自去解决,最后一次见过王予还是一个多月之前。   她很想来青石镇看看送过来的流民过得怎么样,却又怕见到这些流民。   因为送过来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当时就已经对这些人的生存不报任何期望,能不饿肚子就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了,又怎么奢望这些人还能活得好好的呢?   她没有骑马,那都需要银子养着,紫竹林很缺银子。   在临近青石镇的时候,就能看到道路两旁堆起的雪堆,平整的不知用什么方法硬化的大道上已经看不到水洼。   道路的两旁还每个四尺挖有大坑,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这样的道路,若用那些流民来修补,如今可能都剩不到几个了吧。   怀着沉重的心情,一步步的走进了青石镇,她能感知到道路的两旁埋伏着很多人,更能通过这些人的呼吸轻重判断出这些人的武功高低。   在一个恰当的时候,空中一个套索套向了上半身,同时窜出了五六个大汉,拿鞭子的用长鞭缠向双腿,用刀的砍向后腰,木棍打向后脑勺,没有一个是正面出击,反正怎么阴损怎么来,若是武功低微一些,很可能一个照面就能躺下。   紫嫣然的武功很不错,小碎步疾走几步就脱离了所有人的攻击范围,这才回头道:“我找你们少爷王予。”   拿着斧头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壮汉嗡声道:“有什么证据?”   另一个拿刀的却道:“大哥,你可不要中美人计,夫人可是吩咐了,男人可以进,女人不行,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斧头壮汉一愣道:“不错,俺差点中了你的计策,管你有什么证据,长得漂亮就不行。”   紫嫣然一怔,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自己的美色竟然不好使了,接着道:“凭你们的武功可伤不了我,能追上来再说。”   说完转身运使轻功,长袖飞舞,转眼就进了镇子,在一晃身就丢失了视野。   拿刀的问道:“大哥怎么办?人都不见了。”   斧头壮汉眼皮子一翻道:“还能怎么办追啊。”   一跺脚飞奔追去,速度一阵风一样,堪比骏马,余下几人也跟了上去。   紫嫣然进了青石镇才发现一切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这里很干净,一排排的房屋也足够她送来的那些人居住了。   屋檐上,街道上没有一点积雪。   相应的整个镇子竟然也没有一个人,紫嫣然紧咬的双唇,强忍着难过的表情,心道:是自己害了他们,亏她还多么相信王予,原来信任就是这么被糟蹋的?   忽然镇子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声,随即就是热烈的欢闹,比一些县城里看人杂耍还要来的声音兴奋。   山海般的惊呼声中,乐韵和石映雪率先滑下来,劲风扑面吹得长发飘在身后。   两人头上的头饰都早被卸了下来,散乱的头发飘荡中又一根根的落下披在身上,此时王予才不情不愿的滑落下来。   相对于两个女人和看热闹的人的欢呼,他自己反而很苦逼,有时候都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自以为聪明,五子棋没赢过,麻将没赢过,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不论输赢的点子,自己却成了一个工具人。   “磨磨蹭蹭的干嘛?你快点嘛,人家等不及了。”乐韵脱下雪橇挂在王予的身上,伸开手要抱抱。   石映雪过了刚开始的羞涩,也熟练地很。   王予在一声声的欢呼中,再次启程往山上跑去。   紫嫣然来的迟,没有看到下山时的三人,在呼喊中一些人已经散开打算回去干活了。   瞧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其中眼力很好的几人一转身就见到了紫嫣然。   “哎呦,紫竹林的仙女来了,快快快,孩子这可是咱们的大恩人,快给磕个头。”其中一个老妇人拉着自家的孙子就好给紫嫣然行大礼。   一人行动,其他人也跟着效仿,瞬间就在地上跪了一大片。   后方的不少人不知道为啥,听了前边传来的消息,也是激动的跪地不起,磕头不停。   紫嫣然看得一愣,很突兀的局感觉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好悬没哭出来。   只有一圈维护秩序的护卫们不由得撇了撇嘴,心底暗道:这些人都也真是的,给他们活命机会的可是他们家宫主,都没见这些人给自家宫主磕头,虽然自家宫主不稀罕,可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啊。   车俊用胳膊肘子撞了一下傅百工,随后呶了呶嘴道:“看到没有,这才是大宗门收买人心的手段。”   傅百工最开始也是一惊,随即看到来人才反应过来,心底也是无语,不过能理解这些人的做法是一回事,可见到又是一回事。   即便特不是什么心胸狭隘的人,心头也不是很舒服。   “世人多愚昧,再说若不是紫竹林迁移他们来此,也不可能活的下来,恭敬些没什么。”   嘴里是这么说没错,眼睛却不想在看到这些,回头瞧着远处的覆盖积雪的阗山,不知山顶上的宫主他们,见到这个场面,心里有事怎样的想法,或许也不会很舒服吧。   紫嫣然也看到了最后面的车俊他们,自然明白现如今的自己,接受青石镇的人崇拜是件很下作的事情。   连续几次扶起了跪下的人都无济于事。   身后追赶者的斧头壮汉们看着眼前的一幕,头皮发麻,几人对视一眼,都从目光中读懂了一点,这种事情,就是大佬们的事情,他们小胳膊小腿的就不掺合了。   还在上山的王予,也看到了山脚下跪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从隐约传来的风声中,能听的出来是那个紫嫣然到了。   只可惜王予能听到的,乐韵和石映雪也能听的到。   于是腰上就多出了一双手,掐着软肋。   以他的内外功力,完全可以无视,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很疼很残忍的样子。   内心深处是崩溃的,女人真的是一种很难弄明白的物种。   再次滑雪下来之后,山脚下就只剩了紫嫣然一人,其他的都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傅百工他们劝解回去了。   紫嫣然瞧着顺着雪道滑下来的乐韵和石映雪,忽然也有了想上山试一试的想法。   不过她的这个想法注定行不通了。   乐韵下山后扔掉身上的滑雪装备,上前道:“你就是紫竹林的少主?”   紫嫣然眨了眨眼睛,她从这个女人身上嗅到了同行的味道,都是那种大权在握养出来的气质可不是石映雪这种傻白甜类型可比。   围着紫嫣然转了一圈乐韵又道:“我家男人的眼光不错,挑的女人没有丢我的脸面。”   石映雪乖乖的跟在身后一言不发,对于乐韵的说法,心里再一次明白了差距在什么地方,若她站在紫嫣然的位置上,说不得就要气破肚皮。   紫嫣然好笑的道:“可不是你家男人找我,是我找的他,还给银子了呦。”   石映雪听得脸色一变,刚要回话反击,只听的乐韵哈哈一笑道:“还不错,我家男人竟然能挣钱回来了,不知给了多少,说来听听。”   紫嫣然的笑意立刻僵在了脸上,心道:遇到对手了。   随即眼珠子一转道:“话说这人也就一般,你是怎么忍受的了这样的男人的?”   乐韵一愣,笑的更加放肆,他根本就不需要和这个女人理论了,对付男人,和对于男人的了解,只要听到女人说这句话,基本上都不会有再多的好感。   可怜这个女人,师傅没好好教,自己的悟性也不咋的,竟然那这种话当做炫耀的资本。   “走了,回去之后要王予给咱们烤串。”乐韵一拉石映雪的手,错过身子走了。   紫嫣然不解的想了好一会,都没想明白自己那个地方做的错了。   山顶上的风很大。   王予已经待了好长时间了,估摸着山脚下三个女人的战斗已经结束,才晃晃悠悠的踩着雪橇往山下滑去。   一种痛苦快要解脱了,另一种更加折磨人的痛苦却才感刚开始。   在下山的时候,王予已经在想,今晚是不是要开始吃“六味地黄丸”了,不折腾的她们喝水都要人服侍,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   且不提王予下山会遇到什么待遇。   反正是柳斐剑美美的睡了一觉,他起床后享受的待遇可不一般。   忘川真人亲自熬得桃花羹,剑宗弟子亲自倒的酒。   吃饱喝足之后,裴正仁才在桌子上摊开一张画卷。   柳斐剑没有去看画上画的什么,只抬头扫了三人一眼道:“这种剑法我只见过一个人使过,,虽然剑招不一样,剑意也不同,可立意是一样的。”   韩其辛精神一振,终于找到了一位说法不同的人,他作侧耳倾听状,等着后续的解说。   忘川真人却道:“剑招不同,剑意不一样,你就何以见得局势同一个人使出来的?”   柳斐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摇头道:“你们见到的剑法,一定是一个叫王予的人使出来的,不知我可有说错?”   三人互望一眼,异口同声的道:“没错,就是那人。”   柳斐剑道:“这种说法可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对与不对,我估且说之,你们估且听之。”   见三人没有意见,才接着道:“他的剑法,有攻无守,且攻敌必救最为擅长破招。”   韩其辛面对过这种剑法,记忆最为深刻,两相对比,不难发现确实是这样。   而裴正仁吃过王予剑意的亏,自然也是连连点头。   只有不是很擅长剑法,却又对剑法很痴迷的忘川真人不明所以的问道:“世间那一种剑法不是有守有攻的,公认最好的剑法都是攻守兼备,只攻不守怕是一旦面临险境,再无回天之力。”   柳斐剑见不知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他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但见识过王予的剑法之后,一切的疑惑,都已经迎刃而解了。   “说我是说不明白,这样神奇的剑法,你只有见过,或者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其中的可怕,反正我是学不来的。”   忘川真人被说的心头痒痒,真想立刻前去挑战一番。   他的神情意动,都被柳斐剑瞧在眼中,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老友的肩膀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去亲身体会,打击太大我怕你撑不住。”   忘川真人被说的心头发毛,不解的道:“有没有这么恐怖?”   柳斐剑翻了个白眼道:“你同一招剑法,他可以用不同的招数破解,你说恐怖不恐怖?最让人绝望的就是人家的剑法没有一招是重复的,即便你想到了这一招剑招的破解方法,下一次再遇到的可就不是这样了,人家是会变的,而你的剑法却不行。”   “所以这也是我为何不去看剑图的原因,因为没用。”   柳斐剑的最后一句,让在场的三人一阵无语,琢磨来去,哪怕破解了这一招,也是在做无用功,让人怎能不心生绝望。   不甘心的韩其辛问道:“他的剑法叫什么名字?剑招总要有吧,剑招又叫什么?”   柳斐剑道:“名字是真的有叫《王予九剑》,用人家自己的名字命名的,霸气不?至于剑招是真的没有,不过人家有九式。”   韩其辛有些意外,江湖上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武功很多,《小李飞刀》就是其中的代表,只是没有招式,这样的剑法到底要怎么练才能练成? 第205章 狂妄,劳累,绝色   没有人能想到一种没有剑招的剑法,是怎样更形成的,就如同没有土木的房子怎么建成的一样。   所谓的式和招都是在一起用的,也从来没有多少人,把这两者分开来用。   忘川真人想破了脑袋也没整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剑法叫《王予九剑》,也就是说共有九式,你告诉我图纸上的那一招剑法出自那一式?”   柳斐剑想也不想的答道:“破剑势,只要他的对手用剑,就是破剑势。”   忘川真人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要是用刀,就是破刀式,用掌,就是破掌式?”   柳斐剑眉头一挑道:“老友聪明,就是这么个叫法,厉害不?”   忘川真人一呆,他也就是觉得这种叫法太过嚣张,随口调侃的一说,结果还真是这样。   “他不会还有其它的什么破腿式吧?”   柳斐剑道:“那到没有。”   忘川真人心神一松,暗道:还是有他破不了的武功。   接着又听柳斐剑道:“人家破掌式包括了拳掌指腿,反正你只要知道那一套剑法,是要破尽天下武学的就行了。”   忘川真人:“”   就连作为剑宗弟子的韩其辛和裴正仁都吓了一跳,见过狂妄的,没见过这么狂妄的。   韩其辛不由得问道:“那要是两人都使用《王予九剑》,难道要打到都累死不成?”   柳斐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他还能记得王予当时给他鄙夷的神情,真的有够伤自尊。   这一次终于逮到了个机会,可以让剑宗弟子们尝尝被人鄙视的感觉了。   裴正仁刚刚也要这么说,却忽然瞧见柳斐剑的神情,立刻闭嘴,像这种需要考验智商的事情交给师兄就好。   “你要这么说的话,你给我找一个内力一样,聪慧一样,年龄和性别一样的人来,最好他们一声吃喝也一样,那样的话,有可能想你说的,两人打到天荒地老都会是个平手,不然任何一样的缺失,造成的结果都会不同。”   柳斐剑喷的起劲,韩其辛听得无语,忽然他发觉自己就是个智障,他们宗门内,练同样剑法的人多得是,也是有高有低,哪能一概而论。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发现自己的师弟都悄悄地离他远了一点,心内暗叹:人心不古,连出门才几天的小师弟,也学会嫌弃师兄了。   忘川真人理解不了这种剑法的运使方法,愁眉苦脸的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忽的想都一件事问道:“若按照这样说,岂不是他的剑法天下无敌了?”   柳斐剑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因为人家就是这个立意,确立了无敌的立意,才成就的无敌的剑法。”   忘川真人喃喃自语道:“太狂妄了,太狂妄了。”   柳斐剑道:“那一个剑法名家不狂妄?谁又不想天下无敌?只不过大多数人只会闷在心里想一想,而人家只不过做出来了,有什么错?”   确实没错,只是闷在心里有一个无敌梦想的人,不舒服。   简单点说就是,穷人仇富,却又在做着发财的梦,折腾来去,却始终达不到他的梦想。   而当另一个人喊出我要做首富,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各种冒酸水的人就出来指责,年轻人狂的没边了。   人性向来如此,从没变过。   王予下山后一眼就看到了紫嫣然。   这个女人来此准没好事,这是他的经验告诉他的。   不想搭理,却又说不过去,搭理了自己家里的两个女人肯定要闹脾气,这种无解的送命题,今儿个让他的心情糟透了。   “你心里在想我不该来的,对不对?”紫嫣然要是不发挥她的圣母性子,智商绝对在王予之上。   王予刚要说话的嘴巴,紧紧的闭上,这时不吭声,就是最好的回答。   青石镇少了王予的苦逼表演,人们又迅速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小孩读书,大人砸石头铺路填坑,而大多数老人和女人则在集中纺织,和一些紫嫣然看不出有什么意义的事情。   “累死我了,弄杯果汁,记得加热。”王予回到屋内,长椅上一躺,枕着一个填充着香料的抱枕,舒服的道。   一路只说了一句话,跟进来的紫嫣然看了一眼屋内的布局,空间不大,重要的是瞧着实用。   “桌子上呢,自己去拿。”石映雪整理着王予的烧烤架子,还有一些特殊的作料,真的要去外面来一场烧烤大会。   乐韵已经换回了他的一身红装,比下山时的白衣更多了几分威武。   “你是来查看,你送过来的那些人生活的怎么样吧?”乐韵拿开王予脑袋下的抱枕坐在长椅上,而王予顺势躺在了她的腿上,手中刚拿到的果汁,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成了乐韵的饮品了。   紫嫣然随意的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却发现凳子相比长椅有点矮,向着乐韵看去,就仿佛天生低了人家一等。   两个女人的斗法,从来都是在细节上见高下。   只要进了这个门,不分出胜负是不会罢休的。   乐韵问出这话后暗道:老娘又不是没有经营过大势力,怎么能够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在我面前装老大,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模样。   紫嫣然则是眼神微微一凝,暗道:这个对手不但气质和我相似,更能长远布局规划,知道在山脚下不能沾到便宜,就另换地点,很有些上乘兵法的味道,并且能见微知着,一眼看穿自己的来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不能大意啊。   两人心中所想,王予一概不知,女人的心思本就难猜,更何况猜中了又如何。   石映雪把烧烤架子弄好后,出来看了一眼,就聪明的进屋在不现身,作为女人,她是能够感受到场中无形的争斗的。   只怜悯的瞧了一眼还一无所知的王予一眼,可怜的男人在武功上不做二人之想,偏偏在权谋和情场上白痴的一塌糊涂。   “妹子果然聪慧过人,看到这些人生活的还不错,我也就放心把他们交给你们了。”紫嫣然并不为坐的低矮了些,就落入下风,没听说过武学上还有一个后发先至吗?   “呵呵,我也是管理过几万人的,对于区区这点人手,就不用妹子你多费心两头跑了,现在你应该操心的可不是我这里。”乐韵对于原本官府和世家的做法都清楚地了如指掌,遇到大灾难,哪能像她们做的这么尽心尽力,说不定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才引得这个女人千里迢迢的来到此处。   毕竟送出去的人,是死是活,心里都要有点数,可以为往后的救灾方法做出点弥补。   果真是高手过招,招招致命,王予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方要起身就被乐韵扯着耳朵动也不能动一下。   紫嫣然看得好笑,这个男人可真有意思,她可是很少见到这种被女人吃的死死的男人,不过细看之下,却又有些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可很快笑着笑着就笑不起来了,莫名的心底有了一些羡慕,甚至是嫉妒,脑海里模糊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凭什么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   凭什么?是很多人问自己,也问别人的一句无可奈何的话。   紫烟霞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记得洪少堂喜欢白色。   所以她的全身上下,都是白色,一尘不染像窗外的雪,千秋不变。   被逐出了紫竹林,失去了竞争少主的自个,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但她却并不觉得可怜。   因为她还有深深爱着他的六皇子,曾经的花前月下,曾经的海誓山盟,每一次想起都是最甜蜜的时光。   这一次她有了足够的时间去陪伴他左右,给他出谋划策,素手调羹,而他则给她描眉梳妆,光是想一想就不知是多少女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都城已经遥遥在望,宏伟的建筑,红墙绿瓦,无一处不在展示著作为一个国家强大的地方。   她的轻功很好,这一次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想给她喜欢的男人一个惊喜,所以一个人从泰州走了几千里路来到了都城。   即使路途遥远,也没有让她沾上一点风尘。   洪少堂的庄园也在都城之外。   除了太子和未成年的皇子,皇女们还在都城,没有谁愿意住在里面。   天色将晚。   洪少堂的梅园中梅花还在盛开。   这一处梅园,进来没有少给他增添人气,来往皆是饱读诗书的文人墨客。   只在书房内留下的墨宝都要堆满了,每天出去购买的美酒都能够填满护城河,都城之中最出名的教坊司,都快要整个的搬过来了。   美酒和佳人,梅花和雪,每一样都在吸引着都城内的文人。   外面谣传,六皇子的庄园在城外所有的庄园之中,不一定是最美的,但一定是最风雅的。   只有来过这里的人才能明白,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今天是六皇子洪少堂招待吏部尚书的日子。   上一次的“失银”事件,让他在官场上损失颇大,急需要在泰州安插的人手,以便不时之需。   吏部尚书是个糟老头,官场上很少有这样长得不咋地的人,能做到这么大的官职。   闫沛却做到了,不是因为他的本事有多大,而是他们闫家在官场上的势力有多大。   小眼睛,酒糟鼻子,宽嘴巴,还有一头白发,总之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一点让人觉得好看的地方。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洪少堂作为皇子也只能捧着。   酒过三巡,众人满面红光的簇拥着来到了梅园。   这里不但有梅花,还有美人。   每一株梅树底下都有不同的美人,穿着不同的衣服,或在作画,或在写字,又或在弹琴,旁边也有应和的跟着跳舞。   只要来到这里的文人,站在自己喜欢的那株梅树底下,做出一首应景的诗句。   那么梅树下的美人你就可以领走了。   若是你的诗句能够得道多位美人的赞许和喜欢,那么恭喜你,不但美人是你的,梅园的主人还会给出一份厚礼。   有人曾好奇厚礼到底是什么,直到一人拆开之后才发现,不但有十亩地的契约,还有五千两银子。   而当时那人就是得到了五位美人的好感,算下来每多一人,就多一分厚礼,让后来知道这件事的寒门弟子,一个个趋之若鹜。   闫沛穿着厚棉袄,圆滚滚的和洪少堂走在一起。   两人不时说说笑笑,后面跟着的人,也会跟着捧场,这些人都知道今日谁是主角,自然不会上前出风头。   紫烟霞就是这个时候进了梅园的。   一身白衣的站在梅树底下,远远地望着洪少呈走来。   没靠近一点,她脸上的笑容就盛开几分,同来的人,已经有眼尖的瞧见了这个女人。   每一个看见她的男人,都有一种惊艳的错觉,仿似世间多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就是上天给予人间的祝福。   洪少堂抬头的瞬间也看到了紫烟霞。   只是他看到紫烟霞的神情,和紫烟霞看到他的神情不同。   一个笑语嫣然,极尽人间美色,像冬雪遇到了寒梅绽放,淡淡的幽香沁人心扉。   另一个却又点恼怒,有点尴尬,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反正很复杂。   闫沛也看到了这个女人,他本来就看不上六皇子的做法,更不能认同,随意的安插亲信,当今的皇帝还没死呢,哪能让自己的儿子干出这种事。   两人刚刚虽然在笑,却已经快要谈崩了,直到看见了这个女人,闫沛忽然觉得自己还年轻,需要对六皇子刚刚的提议,重新审视一番。   “这个女人也是教坊司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闫沛好奇的问道。   六皇子迟疑了一下,干咳一声道:“那人是我的人,今天是来梅园看我的。”   这点距离,紫烟霞自然听得到两人的谈话,特别是那句“我的人”更让她心花怒放,心头暗道:还是我家堂堂最好。   这一笑让梅园的梅花都失去了颜色,一些本来要在此一鸣惊人的文人,忽然发觉自己所做的诗句,哪有这一笑动人心魄。 第206章 无情人,好兄弟   瑞雪兆丰年是民间的一句吉利话,也是书上的一段关于气候变化的描述。   但真正发生之后,却是难以想象的灾难,朝堂上所有人都在说着来年收成绝对要好的多,却对眼前的冻死饿死的情况视而不见。   洪振武已有数日没有合过眼睛了,眉宇间透漏出些许疲惫,原本对于丢失的五百万两银子还不在意,却被连日的赈灾弄得四处都缺银子花。   想起这件事,心头就不舒服,要不是他的武功还算不错,老当益壮,只怕这些天已经累得躺在床上,等着底下的孝子贤孙们给披麻戴孝了。   他太清楚这些儿子们的心思了,因为他也是从皇子那个阶段过来的。   “皇上注意龙体啊,你这样,让底下的万千子民知道了还不心疼死啊。”   小贵子踏进乾阳殿,手中的汤药立刻放下,上前扶着洪振武小心的坐在椅子上,本想把刚刚拿到的一些受灾的奏报呈上去,可看着眼前的人,短短几天就劳累成了这个样子,都说皇位是个好东西,可很多时候劳累的也是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   “爱卿,不知朕的那些皇子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洪振武想到银子,就想到了儿子,都是些败家玩意,没一个有出息的。   “回皇上,太子还在他的太子府读书,进来少有出门,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的梅园近来梅花开的正盛,召集了不少文人墨客,听说今天吏部尚书也去了。”说道这里小贵子抬头瞧了一眼皇上,又迅速的低下头顿了顿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皇上打断。   “老六不是让他闭门思过吗?怎么又出来蹦跶了?还梅园诗会,亏他想的出来。”洪振武手指在案桌上无意识的敲打着。   小贵子听在耳中,心头一颤,这是皇帝又要发火的征兆。   随即就听到:“明天早上我要出宫,就去他那个梅园瞧瞧,到底是他庄园的梅花开的漂亮,还是朕皇宫里的梅花开的鲜艳。”   梅园里不但有梅花,更有美人。   每一位见到紫烟霞的男人,都不淡定了,就连梅树之下的那些歌姬都有些羞愧的躲得远远地。   其中最不淡定的就是闫沛闫尚书了,若不是周围看着的人太多,而天气又太冷,说不得他的丑态已经遮掩不住了。   旁边一直陪着的洪少堂则暗中看得一清二楚,心思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   “哈哈哈,今日梅园诗会,老夫觉得不错,既然六皇子有客来访,就不打扰了。”闫沛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除了闫家的势力大之外,也是有些小聪明的。   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缓一缓,旁敲侧击让六皇子割爱还不是易如反掌,想到得意处,笑声更加畅快。   连声“告辞”才在手下的陪同下离开了梅园。   能混进这个园子里的人,没有哪一位会不识趣,接二连三的告辞,让梅园空旷了许多。   紫烟霞很开心,一直待在山里虽然景色也很好,却不如这里的繁华。   洪少堂的书房是找高人设计的,除了机关暗器多如牛毛,重要的是在这里议事机密,不会让外人窃取到重要的情报。   书房内燃着醒神香,点着琉璃盏。   门被紧紧的关着,谁也看不到,也听不到屋内的一切。   “你不是在泰州吗?怎么跑到都城来了?来的时候也不说一声。”洪少堂有点埋怨的说道。   紫烟霞委屈的坐着一声不吭,两只手玩弄着衣角。   心里暗道:怎么这个男人咳她刚开始遇到的那个洪少堂不一样了?难道随着年岁的增加,也变得俗不可耐了不成?   她没见面的时候,把这个男人看做是上天给她的恩赐,再次见面,见过了其他优秀的男人,两相比较却发现,很多地方还不如那些被他杀掉的江湖高手。   洪少堂还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内心的变化,只当是他遇到的那些民间女子一样,不过他是个花丛老手,很快就把握住了这个女人的一切。   “你委屈难受,我也跟着委屈,被这样好不好,你说要什么,我立刻去给你准备。”好话不费银子,洪少堂还没发现那个女人能挡得住他的情话攻势的。   紫烟霞嫣然一笑道:“傻瓜,我怎么能让你难受呢?”   说着手指点在了洪少堂的嘴上,烟波流转让洪少堂一把拉住她的手再也不松开。   洪少堂似乎第一次发现了这个女人的万种风情,和他们刚刚相遇时的青涩截然不同。   琉璃盏明灯高照,帐幔轻晃,良久才云收雨歇。   洪少堂留着紫烟霞缓缓地道:“你可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好在我还年轻,不然这会肯定一命呜呼。”   紫烟霞轻声道:“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   洪少堂说的是内心的真实想法,而紫烟霞一个人在泰州打拼基业,虽然失败了,却已经学会了一套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不同的绝招。   此时心里想的却是这个男人根本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好,除了一个六皇子的身份,哪一样能拿的出手?   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了某种说了可能被禁的方面。   “给我说说,泰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上次听说你能够拿到紫竹林和积云寺的库银,不知成了没有?”   正事办完还是正事,泰州太远,现在又是在下大雪,来往的通信极其不方便,到现在他都没有接到那边的任何消息。   “银子全没了,这些大宗门我们都小看了,人家发力出来咱们的小打小闹,根本无法动摇一点根基。”紫烟霞懊恼的说着那段时间所有的事情。   江湖上的事,洪少堂不是太懂,不过银子没了,竞争紫竹林少主的机会也没了,他突然发现怀里的女人除了长得漂亮,竟然一无是处。   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外面已经有过了不少男人,因为有些花活他都没有教过,竟然也用的很熟练。   心头起了疙瘩,把紫烟霞卖出去的决心就大了许多。   两人心中各怀鬼胎,都对对方产生了不满意的想法。   “今天咱们再次见面,我有意见好东西送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洪少堂靠在床头歇息了一会道。   “只要你送的,我都会喜欢。”紫烟霞痴痴的瞧着洪少堂道。   这种迷恋的眼神最让男人受不了,洪少堂看着内心一度有了留下这个女人的想法,但想到若拿女人和皇位相比,又差了几分。   洪少堂在床头上的一按,墙壁上就弹出了一个盒子。   “你自己打开看看。”随手拿给了怀里的美人。   近在尺尺紫烟霞也不怕这个男人耍花样,将心比心,她自己弄死了多少对她痴情的男人,对于感情这种事,自然看得比谁都来得冷淡。   盒子是上好的梨花木,紫烟霞轻轻打开之后,才见到一颗明珠。   昏黄的颜色,有种落日迟暮,西山将去的感觉。   “这是什么珠子?”即便紫烟霞也不是见识浅薄的女子,像这样的世间奇珍也不曾听说过,更不曾见识过。   “这个珠子叫做朦胧珠,天地昏黄,万物朦胧,又称黄昏珠。”洪少堂解释道。   “名字倒是好听,不过瞧着却让人不舒服。”紫烟霞总觉的那里不多却又说不上来。   “哈哈哈,不舒服就对了。”洪少堂立刻翻脸不认人。   一把掀开刚刚还恩爱有加的女人,披着一件睡衣下了地,随即就从门外进来了一群手持长剑的女卫。   他太清楚紫烟霞的容貌了,自然也就不会用男人来做这种事情。   “给我把她抓起来关进牢房,记得手脚麻利点,千万别弄花了她的脸。”洪少堂一旦下定了决心,做起事情来,也不会再拖泥带水。   紫烟霞瞧着这位刚刚在她心里评价为没有一点用处的男人,忽然又一次发现了自己的判断失误。   “就凭这些人能拦得住我?”紫烟霞把玩着着手中的珠子,好笑的看着进来书房的五位女卫。   她的笑容有时候连女人都很难拒绝,进来的女卫若不是经过了长期训练,说不定已经转身哀求起六皇子洪少堂了。   “我自然知道你的武功了得,可现在你身上的武功还剩下多少呢?”洪少堂玩过太多这些有武功的江湖女子了,经验自然丰富。   而被他拿下的这些所谓的江湖女子,即便武功再高,若削弱了她们的武功,还不都是男人的玩物,抛却身份和姿色也就只比教坊司的歌姬们强上一点。   现如今送出去女子,没有几十个,也有七八个了吧。   “你”紫烟霞刚一运使内力,就感到内力窒碍,根本不听使唤。   强大的武功没了内力摧动,和一般的杂耍就没什么两样。   进来的女卫也很有经验,她们用来绑人的绳索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最能防范高手反抗。   “为什么?”紫烟霞问道。   之前都是痴情于她的男人这样问她,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她问让她落到这步田地的男人了。   “为什么?”洪少堂忽然觉得好笑。   “你们女人总是喜欢痴心妄想,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还在泰州能替我做点事情,还算有点价值,来到了这里,又失去了一切,你不会还觉得我能容得下你吧?”   “像当皇后,嘿嘿黑!你见过那一个皇后是人尽可夫,水性杨花的?”   紫烟霞原本并不相信世上是有报应这一说的,现在却有些相信了,自己做出的那些事情,正在一件件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你会后悔的。”   这是紫烟霞被带下去之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有钱难买后悔药,世上后悔的人很多,却也只能在悔恨中渐行渐远。   王予现在就在后悔,后悔把两个女人惯得无法无天,完全忘了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做主。   两个女人的战争,越来越激烈。   王予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展示了他的强势。   石屋外躲得远远的傅百工和车俊两人小酒喝着,小菜吃着,惬意得很。   “咱们少爷会不会吃亏啊?”车俊对王予的过去了解的不多,吃了一粒花生米后问道。   “你觉得呢?”傅百工道。   “我觉得够呛,三个啊,拉下一个都不行,谁顶得住。”车俊曾对王予的艳福很羡慕,见识到了这种羡慕可是刮骨钢刀,他便是铁打的也能磨成绣花针,立刻就觉得还是一个人最好。   傅百工两眼一瞪道:“知道你还要问?”   “嘿嘿,这不是闲聊吗,你说这会几个人打起来了吗?”车俊笑得猥琐,手上的酒都洒在而来桌子上。   “肯定打起来了,估计要持续到下半夜才能息战。”傅百工很有经验的道。   “下半夜?”车俊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这会应该是刚吃过中午饭,想到还有半天的时间对王予就是一阵同情。   青楼里他也是叫过姑娘的,开始还觉得不错,后来就是花钱买难受了。   “你有意见?”傅百工道。   车俊连连摇头,他只是怀疑,哪能是个正常人?   傅百工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放在了桌子上道:“其实你也可以的。”   然后给了一个女人都会懂的眼神。   车俊会意的拿起,只见瓶子上刻着“六味地黄丸”五个大字。   “够兄弟,来来来,咱们再走一个。”车俊立刻热情起来,拍着傅百工的肩膀,承诺过几天去别的县城花费,他全部包了。 第207章 没有孝心,青石报信   一日之计在于晨。   王予也这么认为,所以在天边刚有了一点亮光的时候,再次发动了他的攻势。   他要让某些人知道什么才是不一般,也要让一些人知道惹恼了他王某人的下场。   至于吃喝拉撒。   放心,这间石屋内应有尽有,连续作战几天,哪怕扶着墙出门,抬头望天能看到天上模糊的有九个太阳,也不会饿肚子。   早朝之后,洪振武回到了御书房,看了一会各地的奏折,在一些奏折上批上一个“准”字才又想起梅园诗会的事情。   此时吏部尚书闫沛却已经没了在朝堂上昏昏欲睡的表情,回到家中立刻就换了身常服坐着软轿往六皇子的梅园走去。   只因他昨晚上已经接到了洪少堂给的秘密书信,言及有好事相请,后面还附录了一些人命的名单。   昨夜他一夜都没有睡好,就等着今天早朝散会,拿到他的美人。   街道上一些地方都有自认风流的才子们,散发他们的画作了。   几乎去过梅园的书生们,第一个画的就是站在梅树底下,一身雪白的紫烟霞,画旁边还配着连夜想出来的诗句。   这些人修的想法惊人的相似,都是想着凭借着一张纸,一幅画,让人认识他们的诗词和才华。   闫沛的软轿走过街道时,就看到了散画的仕子们,招手让管家拿了一幅过来。   仔细的瞧了好一会,都没有昨天看到的惊艳。   “去找衙门的人,把这些画都给我收了,画的都是什么啊,哪有一点相像的神韵。”   皇帝出行,无论怎么低调,总是人员众多,无法避免的被人发现。   洪振武已经要求出行时,不要带太多的护卫,可还是没能减员下来。   都城的大街,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走过了。   最后一次走上街头的是后还是几年前,那时是他刚刚继位不久,需要对底下的民生多加了解,一面那些朝堂上的官吏,欺负他耳目不清。   “前面是怎么回事?派个人上去问问。”洪振武一身在他眼中很普通的明黄服饰,背着双手正在瞧着一件好玩的小玩意。   突然发现前面一阵拥堵,好友一些不服气的人大吼大叫。   天子脚下,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还不过问,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回皇????”   “嗯~”洪振武不满的出声。   小贵子拿着一卷画卷,才开口,就被堵了回去。   “记得要叫我洪员外,拿的什么,给我看看。”洪振武教训过后,拿过画卷就看到了一位女子画像。   论漂亮和他后宫里的妃子不相上下,就是这种气质很是难得。   “画的不错,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洪振武把画卷随手丢给一名手下问道。   “回皇?????洪员外话,问清楚了,他们说是吏部尚书闫沛让人抓捕画画的仕子们的,原因就是画的不像。”小贵子如实的交代着。   “画的不像?那要是真人又是何等模样?”洪振武突然对这个女人来了兴趣。   “这个就要问六皇子了。”小贵子躬身说道。   “又是老六,哼!”洪振武越发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不满了,有好东西都不知道孝敬自己,留着他给自己添堵?   今日的梅园少了很多的客人。   六皇子洪少堂的排场一直是很大的,有钱任性,当然手中能利用到的权利也不小。   一条从庄园门口,铺到屋内的地毯,两旁每隔一丈都有一位美人站立恭迎。   闫沛不是个急性子的人,但为了见到那位美人,他的性子就很急切了,就业不喝,饭也不吃,直愣愣的拉着洪少堂去了后面的书房。   “美人在那?还不给老夫交出来瞧瞧?”闫沛亟不可待的问道。   “马上,马上,不过这位性子太烈,你可要小心点哦。”洪少堂假意的提醒了一句,双手一拍,就有人领命。   不大一会,就把五花大绑的紫烟霞带了进来。   一身武功完全没了用处,只一个晚上她就感受到了无法抉择自己命运的能力。   后悔已经无济于事,多的是对于往后日子的迷茫,可怜她千里迢迢而来,竟然成了别人手中的一件货物。   书房里的这位猥琐老头他昨天就已经远远地见过了,这次再见,心底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要把我送给的就是这个老头?”紫烟霞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多了悲凉,止不住的内心拷问着,难道一开始遇到这个男人就是个错误?   “混账,说什么呢?闫大人也是你能这么叫的吗?”洪少堂立刻起身想要给上一个耳光,让她明白如今是什么身份在讲话。   闫沛笑眯眯的一拉洪少堂的手道:“慢着,这样的烈女,我喜欢。”   洪少堂?立马收敛了一脸的怒容,换上了一副笑脸道:“闫大人能够喜欢,可是她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两人互相吹捧者,紫烟霞瞧得心底发冷,原来人若是无耻起来是可以没有下限的。   闫沛未免夜长梦多,提出过后在聊,他已经等不及要回去试试这个女人的成色了。   说来凑巧,两人刚刚出门,就听到庄园门口,一声高过一声的“皇上驾到。”   来不及躲藏,也不敢躲藏的两人只能上前恭迎。   “呦,闫爱卿也喜欢逛梅园啊,不知这片院子让你来管理如何?”洪振武没有做皇帝的时候,也是用这些手段起家的,自然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子们来学他的样子。   皇子勾结大臣,这是想要干什么?而且还是一位朝中的重臣,专门管理官员升迁任命的。   闫沛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流,还没等到他请安,就听到了这样的话,还是出自皇帝的口,可以想象的到,问题严重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今天来此,更后悔让他遇到了一位要老命的女人。   “微臣,微臣就是觉得,觉得???”   “觉得此地的美人好看?”洪振武把话接过来道。   闫沛死的心都有了,背上的汗水,都快湿透了棉衣,突地跪下道:“老臣只是瞧着此地梅花开的好而已,可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哦,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那你觉得我的帝苑中梅花开的还不好看?”洪振武早就想动一动闫家了,朝廷的势力,不允许一家独大,这次刚好是个机会。   闫沛眼皮子一翻,身子往后一仰昏了过去,这句问话实在是一句送命题。   怎么回答都是错误,而昏迷则是最好的选择。   六皇子洪少堂瞧着这种翻云覆雨的手段,内心极其羡慕,却也知道羡慕没用,今天这一关可不好过。   努力让自己笑得好看,上前搀扶着洪振武道:“不知什么风把父皇你给吹来了,这几天梅花正开,儿臣想着父皇劳累,就没有请父皇前来是儿臣的错。”   别管三七二十一,及时认错是他能够顺利脱身的不二法门。   “皇儿怎么会有错呢?即便是有错,那也是别人的错可对?”洪振武迈步走过闫沛倒下的地方,向着梅林方向走去。   这话不好接口,只能偷偷的瞧向几个跟来的手下文士,却发现这些人也是人精,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想去看。   “听说你的梅园来了一位美人,还不请出来让陛下看看?”小贵子向着那些下人怒斥道。   洪少堂乐可醒悟过来,向公公投去感激的一眼,扭头吩咐道:“还不去把人带过来?”   梅花依旧开,梅花树下却没了前几次教坊司请来的歌姬。   多了一位住在宫里的皇帝。   紫烟霞走到梅园的时候,洪振武都快要看呆了,到如今他才明白闫尚书要求抓捕绘画文士是什么意思。   再好的画技也无法画出这样的神韵。   此时小贵子在洪振武耳边耳语了一阵,洪振武突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六皇子,心里暗道:这小子宁愿把美人送给闫沛那个老东西,也不愿意送给他父皇,不但没有孝心,还弄丢了五百万两银子,着实该打。   洪少堂还没有意识到,他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狂风暴雨,还以为自己的老爹看在他贡献美人的事情上,能给些好处呢。   冬日的阳光格外的冷漠。   虽然没有再继续下雪,可寒冷的天气,一日胜过一日。   严持和钱开来走了好多地方,见过了太多的人间疾苦,冻饿而死的人比比皆是。   青石镇相对于外面的世界,说一声世外桃源都不为过,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有福气的人。   鼻青脸肿的钱开来,说话都不利索。   “你们下手也太狠了,说好的不能打脸,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一脸的老态,刚刚恢复了一点模样,又被打回了原形。   严持身上的剑意更胜从前,若不是傅百工听到动静太大前去查看,估计自己镇子上的护卫要倒下几人。   “你们不是逃亡‘天诛’的追杀了吗?怎么有空来我么这里逛逛?”傅百工好奇的问道。   “‘天诛’已经收回追杀令了,有人让我们给王予带个消息,说是上次联合悬赏的人其中一家是无相宗,另一家是离州官府,剩下的两家分别是五皇子和六皇子。”严持道。   傅百工知道事态严重了,来回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下定决心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给宫主说一声。”   严持一愣道:“王予在这里?”   傅百工无奈的道:“在呢,不过正在打架。”   严持眼中放光,立刻站起身来道:“那我要去看看,正好武功又到了瓶颈,需要观摩高手比武突破。”   车俊一扶额头,脸别再一旁,只见双肩抖动,不知是在做什么。   傅百工干咳一声道:“那个,这个,还是算了吧,反正不急,等明天或许他就回来了,咱们先喝酒,喝酒。”   严持即便才迟钝,也意识到其中有他不知道的环节,从严如流的坐下。   晃眼便是日落,夕阳的余晖撒入青石镇,干净的街道上,早就没了积雪的屋顶上,王予才从床上起身。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嘴硬的说“一般”了。   不过他累的也是够呛,要不是他一身的各种加体力和恢复的天赋,真不一定应付的下来。   推开门,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望向极远处的天空。   万里无云,冬日少见的几种鸟雀飞过。   昏黄的夕照,让他的身上也染上了一层金黄。   正要去镇子上的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却发觉傅百工站在远处向他招手。   进了里屋才看到严持和钱开来他们也在。   “‘天诛’应该放弃了对你们的追杀了吧。”王予坐定,把桌子上的烧鸡撕下一块边吃边问道。   严持和钱开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确认,他们两人的安全,确实是人家的援手。   “追杀已经没了。”严持接着又把给傅百工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王予没有多余的想法,脸上更不见一丝紧张的颜色,只顾着埋头吃饭。   从容的神态让傅百工心态更加稳健了几分,在他的心里,只要王予不紧张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   “悬赏的事情先放一边,丰县的繁华有目共睹,被人惦记也是迟早的事情,我看你身上的剑意已经凝练的足够了,只需要经过一次洗礼,让剑意返璞归真,收归入鞘,就能进入神罡境。”   王予的武功越加深湛,对于别人武功之中存在的问题,能一针见血的指出。   严持听闻后低头沉思,问题的所在已经被指出来了,要怎么才能做到,就是他自己的事情,继续在江湖上磨炼估计也没多大的用处了。   钱开来等到王予说完,就立刻关心起自己的问题。   “王哥,我现在的武功前路已经断了,家传的内功心法,也只能修炼到血煞境圆满,接下来我要如何选择?”   “你这个简单,要么更换一门内功心法,要么多见识其它的武功,自己琢磨出来一套行之有效的内功。”   很快一桌子的饭菜就被王予一人吃了精光。   钱开来瞧得眼皮子一跳,在丰县的时候,城里都有流传,王宅的少主能吃,真的见到何止是能吃那么简单。   车俊瞧王予的架势好似还没有吃饱,悄悄地出门让厨子在做出一桌酒菜出来。 第208章 游山玩水,意外收获   几人好久不见,又聊了一些见闻。   严持仿佛下定了决心道:“我能不能在这里常住?”   磨炼剑意,返璞归真,都是要从小见大,如今青石镇百废待兴,正适合他来感悟精神意境。   “自然可以,不过我想你要想收剑入鞘,不妨回家一趟,我看得出你修炼的不是无情剑。”   王予的建议,严持颇为认同,这和刚刚下定的决心并不冲突,只是先后顺序而已。   一旁的钱开来感慨颇多,当年一起在丰县为了观看两大高手比武偶遇在一起的少年们,都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   “我也想定居在这里,不知道欢不欢迎?”钱开来颠沛流离过,才知道了安稳的可贵,能有这样一处地方栖身,如今也是他所向往的。   王予自无不可,多一个人多点劳力,怎么都是划算的。   很快一桌从新做好的酒菜被端了上来,王予继续大快朵颐,仿佛几天都没吃过饭一样。   “在让厨子做一桌来。”王予边吃边吩咐着。   只是抬手时偶然间露出的手臂上的牙印,和脖子上的指甲划过的痕迹,让看在眼里的傅百工他们能想象到战况的惨烈。   又一桌菜被送了过来,王予接过后转身道:“今天天色不早了,明天这门出去逛逛,好久没到别处看看了。”   等到王予走后,既然才接上前一个话题。   “看到了吗?这还是胳膊和脖子上,不知道背上,胸膛上还有多少划伤,啧啧。”傅百工酸酸的道。   “造孽哟,我现在知道他为何这么能吃了,全是体力活,内力用不上半点,能撑到现在真的不容易。”车俊的话更酸。   “呵呵,你以为呢。”傅百工说道这里忽然一顿道:“我觉得我应该也去练习一门外门功夫。”   越想越觉得可行,琢磨着哪一门外门功夫容易上手,还能强壮体力。   车俊一愣,不由得道:“好主意,怎么以前就没有想到呢。”   严持一根筋只知道练剑,钱开来却是老手,一听就知道说的是啥,很快也加入了讨论。   几人立刻引为知己,恨不得烧黄纸斩鸡头。   王予在外人面前展现的就是硬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还是不由的一缓。   实在是三只老虎太过凶猛,血盆大口张开,就是来吃人的。   不过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呢?难道自己真的犯贱?王予很快把不该有的想法摇出脑袋。   翌日。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王予起了个大早,吃过了早饭,就带着严持他们出了镇子游玩。   准确的说,王予昨天说的游玩只是一句顺口的话,而今天之所以实现承诺,也是被几个女人赶出来的。   若是再让他折腾下去,一辈子都别想下床。   而曾经说过“一般”的那个女人已经改口喊“畜生”了。   总之不管叫什么,都不会是一个好听的绰号。   大雪已经化了一半,漏出来的山脊一道道的漆黑,如同伤疤一般,瞧着令人难受。   “这地方可真够穷的,若不是你来此投下了不少银子,估计这个冬天过去,恐怕就没有活人了。”   即便不怎么关心平民生活的严持,也不由得感叹,生活多艰。   “没办法,这里的石头太多,山势陡峭,山林里的野物很难满足当地人的需求,平地上种庄稼只够糊口,想多出一点余粮都不可能。”   傅百工对于这个地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以说那个地方的石头是什么品质的都了如指掌,青石镇大总管的名头可不是假的。   “我想不明白,把镇子建在这里有什么好处,用的人不少,到现在花出去的银子海了去了,还没有见到一点收益,若是在这么干下去,有一座金山都不够用的。”   车俊还在局限于他所知道的认知,没办法种粮食,总是一件亏本的买卖。   严持和钱开来离开丰县早,自然也不会知道丰县的变化,很多时候并不一定只有种粮才能算是根基。   “这个暂时保密,来年开春你们就知道了。”   这里能够作为那样赚钱的商品开发地,王予心中早有规划。   几人穿行在山林里小溪旁,一路上的险峻地形根本拦不住这些轻功高手。   一直门头赶路的严持忽然道:“听说剑宗弟子发放有令牌,明年秋天开山门,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有啊,我这里就有一块,你想去?”王予回头问道,现在他在泰州的一些耳目,已经能够零零散散得到一些消息了。   据说一个令牌可以携带一名其他人前往,名额的价格已经被很多人炒作的快上天了。   “我想去看看。”严持道。   “可以,到时候你找石映雪就成,她有一块令牌足够带你上山了。”王予头也不回的道。   在外面很有价值的东西,到了他们这里似乎不怎么不值钱了。   “哦,好的。”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王予听了下来,站在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旁怔怔出神。   旁人还没有找到原因,但一直练剑的严持却一眼就发现了一根断掉的树枝,树枝的切口处平滑光洁,更重要的是不但新鲜,还有这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缠绕在上面。   严持瞧得入神,恍惚间看到一位用剑的神人从天而降,手中的剑器随意的磕碰之下,就断掉了这棵树的生机,而现在这柄剑器断掉了树枝之后,又落在了他的头顶,眼看就要被一劈两段,突的眼前幻境消失,大汗淋淋的“噗通”一下坐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良久严持才惊惧的问道:“好厉害的剑器,这棵树可是死了?”   “是的,这棵树虽然只断了一截树枝,看起来四季常青的叶子还很翠绿,实际上却已经死了。”   王予像看到了绝世珍宝,顺手摸在上面,感受着这丝剑气的奥妙。   傅百工不懂剑法,却明白能凭借一道剑气杀死一棵大树,需要怎样的境界。   “这人在跟踪咱们?”钱开来却在从不同的角度看待同样的问题,这是被追杀,追出经验来了。   “不错,这人不但在跟踪咱们,更是在给咱们一个下马威,不知是何人所为,目的又是什么。”车俊沉声道。   “是上次一剑杀掉剑宗弟子的那个人。”   王予只一眼就记住了这种剑气的气息,心底暗道:是来警告自己,还是这人已经发现了“失银”的案子和自己有关。   正在猜测的几人眼神一凝,互望一眼,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迷茫。   “你们在这里等候,我上山去看看就回。”   王予想不出来那个地方露出了马脚,只能沿着对手给出的路线上去瞧瞧底细。   化雪之后的山道泥泞一片,混合着一些还未腐烂的枝叶,一脚踩上去不能及时避开就能闻到一股恶臭。   王予脚步轻盈,鞋子上没有沾到一点泥污,路上还看到了两只不知名鸟雀的尸体和一条冻僵了的蛇。   体格大点的动物,还没有见到过,或许在更深处的山林里才有。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发现这样的一截树枝,王予追逐着已经翻过了一座山,到了一处山谷。   山谷一面陡峭如壁立,另一面则是斜插下去。   积雪融化后的雪水,沿着山谷的谷底“哗哗”的流淌。   山谷中的一块大石头上,就坐着一位白衣蒙面的人,长剑就插在身下的石头上。   王予追上来之后,忽然后悔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拿着“承影”。   吃手空拳以他的武功虽然不会吃亏,却没了讨教剑法的可能。   “你就是杀掉剑宗弟子的那个人?”   王予缓缓地落在里白衣人两丈远的另一块石头上,脚下就是雪水流淌,偶尔有一些枯枝败叶随着一起流下来,打着旋儿一些贴着石块不动,另一些顺水流下。   “是我,今天你不该出门不带兵器。”白衣人站起身来,战意勃发。   他不是来比剑的,他是来杀人的,不管用什么方法能杀掉一个剑法高手,他总能高兴很长时间。   现在泰州还有剑宗弟子停留,却是两人一起不好下手,而王予只有一人,上次想要见识他的剑法被人发现,没能做到。   这一次这人手中没了剑,还不是没了爪牙的老虎一样任他宰割,只要一想到一位少年剑客将要死在自己的手中,心情就特别兴奋。   王予眼神一动,心道:原来这人藏在青石镇周围这么久了,大概上次和韩其辛比剑的时候就已经来了吧,可惜那时他剑不离手,这人估计是没有找到机会。   随即又想到:还好这次自己把这人勾引了出来,若是放任不管,万一乐韵和石映雪落单了。   王予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或许以她们两人的武功不容易胜出,也能打个平手吧。   这些心思他不敢去赌,那就只能先杀了再说。   王予瞧向白衣人,忽地一笑,他得为自己的好运庆幸,所以也打算给这人一个厉害尝尝,不是任何一个剑客少了兵器,就萎靡不振的。   没有任何战前酝酿气势,也没有言语的交锋,全凭手上功夫见高低。   双手手指连续点出,《弹指神通》,《一阳指》,《无相劫指》,《参合指》等等各路指法,或快或慢,或刚或柔,有润物细无声,也有沛然一击。   光凭指力就交织除了一张大网,王予脚尖轻点石头,身形展开猛扑而去,轻飘飘的大袖,双手藏在其中,若不出招很难预测下一招到底是拳还是掌,又或者是指爪。   白衣人对自己的剑法很自信,长剑呛啷出鞘,剑气纵横,横断万里,把那些袭击而来的指风都扫到了一边,连流下来的雪水都不能吹动。   王予也不在意,一套指法能建立奇功他也能做到,却不够干脆利落,最好能三招两式拿下此人,才能知道一些背后的秘密。   剑啸声,声传十里,王予让严持他们等候的地方都能隐约的听到,可见白衣人功力有多身后。   “坏了,王予遇险了,今天他没有携带兵器。”严持道。   “放心,宫主他武功高着呢,若有人只知道他的剑法,欺负他手无寸铁,宫主绝对会让那人知道梅花到底怎么红的。”在其他人的担心王予安危的时候,傅百工却明白,不知又是那个白痴在窥视青石镇,以为没了剑的宫主啥也不是。   严持一阵呆滞,良久才道:“王予不是最擅长剑法吗?难道其它武功也能出神入化?”   车俊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只因王予对外显露出来的武功只有一门剑法。   “呵呵。”傅百工不想在吐槽,这种迷惑人的行为不知道坑了多少人。   倒在人家刀下的冤死鬼,若知道还有人肯上当,一定在鬼门关等着,看看到底又是那个笨蛋来了。   白衣人能轻易劈开指风的剑气,遇到了王予的掌风就不够看了。   无论他的剑气多么的犀利,伤不到人就是在做无用功,在王予近身之后攸呼之间来去晃荡,身影重重叠叠,四面的掌力压迫的他疲于防守。   他能感受到,人家只是不想立刻取了他的性命,才用的这种柔和的手段。   两三个呼吸,白衣人连运使内力都感到吃力了,一开始的自信有多高,在尝试道差距有多大的时候,心态是崩溃的,他只想大喊一声“给我个痛快。”   只慢了一个刹那,就已经来不及了。   王予的点穴手法很高明,也很光明正大,手指就在眼前,速度不快,却偏偏躲不过去。   不放心,又给种上了生死符才罢休。   “还以为你的剑法有多厉害呢,就这?我严重怀疑你当时下手杀掉剑宗弟子的时候,身边还有别人帮忙。”   王予一边吐槽,一边四下观望,随即瞧见上游有一根枯藤的藤条,随手招来困了个扎实。   “走吧,相信你是个明白人,别让我亲自出手,另外给我说说,你是谁,给谁办事,哦!对了,我想你应该认识一个叫做‘一剑封喉’南郭无望的人,那人也是死在我的剑下的,我看你的剑法和他的有些相似,记得同样的剑法在我面前不要用出第二次。” 第209章 乱将起   阗山依旧在,雪融秃顶显。   傅百工嘴上说的好听,心下也在嘀咕:好不容易出趟门,都能遇到不怀好意的人,这江湖闯荡起来也太难了。   远山的剑啸很快就没了声音,似乎在佐证这傅百工说过的话。   “听听,我说对了没有。”傅百工得意的道。   钱开来瞧了一眼王予的去向道:“难道没可能是王予被拿下了?”   傅百工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这个情况也是能发生的,狠狠地剜了钱开来一眼暗道:我讨厌和我抬杠的。   严持琢磨了一下道:“应该是使剑的人被王予拿下了,我听到最后的剑啸声太过呜咽。”   车俊不懂剑法,自然也听不出名堂,不解的问道:“你说的太夸张了吧,还‘呜咽’,你当剑法是家里养的鸡鸭啊。”   严持忽然明白了傅百工看钱开来的眼神,他也不喜欢有人和他抬杠,茶馆里的说书人不都是这么形容剑法厉害的吗?   白云在天上,白雪在山上。   云聚了散,散了又聚,只有雪融化后变成了水,沁人心扉。   几人内心的焦急,不行于表。   刚刚嘴硬的傅百工却等不及了,瓦罐不离井上破,万一王予遭了围攻他赶上去也能起点作用。   “我想过去看看。”傅百工说道做到,不管别人如何想的,他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同去。”严持他们就等着有人带头。   路途很好辨认,虽然没有留下王予走过的痕迹,可每个一段距离,都会有一截断掉的树枝。   树枝上的剑意已经被王予打散了,捡起查看起来不会有多大的难度。   很快便翻过了山顶,正看见王予牵着一个浑身上下沾满泥污的白衣中年人走过来。   “不是让你们在原地等我吗?”王予道。   “你今天没有带剑,我们不是怕你有危险吗。”傅百工上前接过藤条道。   王予嘿嘿一笑道:“就冲你们这股仗义,我决定给你们每人找个媳妇。”   傅百工拉着藤条的手一抖,连忙道:“找媳妇就算了,有好酒给我一瓶就行。”   见识过有媳妇的人过得什么样的生活,虽然有时候确实羡慕,可更多的是怕被宫主夫人们给带坏了,难受的一定会是自己。   车俊道:“我也一样。”   只有严持和钱开来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有媳妇也不要的两人。   到底是在江湖上肚子混过的,不了解内情可以鄙视,却不会轻易下决断。   “行了,嘴上说的不要,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王予三两下敲定,心道:小样,看我好戏这么久了,真以为拿你们没办法。   想到这些人的媳妇们,在乐韵她们的圈子里结成类似妇女联盟的组织,不由得开怀大笑。   知道事情已经没法更改,只能回青石镇找个机会做做乐韵她们的工作。   傅百工苦着一张脸,闷头赶路,不在说话。   青石镇也建立有牢房。   白衣人就被关押在其中,手下有懂刑罚人正在拷问此人的来历,目的。   牢房里的刑具很简陋,白衣人被关进去的时候还撇了撇嘴,让跟进来的王予一阵无语。   是怎样的仔细能让这人如此淡定的面带刑讯逼供呢?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到底是谁,来此做什么了,放心你若是喜欢受刑,我可以立刻摆出百八十种刑罚。”   王予瞧着双腿,看着绑在墙上的人道。   “我是五皇子手下的人,五皇子知道吗?”白衣人不疾不徐道。   “然后呢?你不会以为单凭一个皇子的手下,就能免死不成?”王予道。   “难道还不够吗?你就不怕五皇子以后登基为皇帝,找你麻烦?”白衣人就是仗着这层关系,才一路上安静的陪着王予回来的,在洪武还没有那个势力敢于轻视皇族,反正他是没有见到过。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先说说你的师承还有目的,至于皇子,我想他以后登不了基,也做不了皇帝了。”王予可没有这个世界的人对于皇权的畏惧,若是这个所谓的五皇子不识好歹,他这一身的武功修炼出来可不是为了耍帅的。   正在挑选刑具的傅百工嘴角抽搐,自家宫主可不吃这一套,连离州派往丰县的官员都能犯错了之后扔到猪圈,给猪洗澡,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哼!你若是有胆子,就先断我一只手。”白衣人忽然发觉话不投机,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折磨。   “听到没有,还等什么,断他一只手啊。”王予向挑了一个长钳的傅百工说道。   傅百工立刻就换下了一把斧头,斧头的开口上还生着锈迹没有开刃。   “长这么大,还没有听到过这种要求,断手的时候慢一点啊,别一下断掉了。”王予吩咐道,自己却转身出了牢房,躲在了外面。   楚江南去楚家的时候用了很长的时间。   而回丰县却很快。   用归心似箭来形容他的心情都不为过,一个本来是家的地方,却藏污纳垢已经不能算是家了。   另一个本是捉去做苦力的地方,神奇的竟然成了他心中的一方净土。   世间的事情本就说不清楚,或许这也能称之为一种缘分。   来去半年,丰县的风貌早就不是他认知中的丰县了,一个充满活力的地方,又有着大量的人员聚集,怎能不繁华?   “这个地方越来越繁华了。”楚江南道。   这里是栖凤楼,吴长德和袁一宝为他接风洗尘的地方。   如今的栖凤楼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吃一顿饭,身上没点银子都不好意思点菜。   “是啊,繁华好也不好,最近县城里多了不少各地的耳目,不知道又会起什么幺蛾子。”吴长德想起这些事情就头痛,为了处理一些纠纷,他最近练功都不怎么勤快了。   “怀璧其罪啊,还是咱们灵鹫宫的高手不足,不然谁敢起心思。”袁一宝已经稳固了合鼎境,却发现压力更大了些。   以前还有王予,乐韵他们在前面顶着,现在担子全落在了自己身上,才明白经营一个势力有多么的不容易。   “那人是谁?”楚江南忽然透过窗户瞧见街道上一位穿着官服的人走过。   “最近离州府,刚刚派来的道学,说是要劝业兴道,每天都在四处乱逛,没见到他做出一点事情。”吴长德闷闷的道,他还等着这人犯错呢,只可惜这人和上一个不同,丰县的规矩人家守得比他们大多数人都严。   “可有犯错?”楚江南道。   “没有,规矩着呢。”吴长德道。   “规矩?呵呵,看不出这人图谋甚大啊。”楚江南没有说找个由头把这人拿下的话,只要这人能认真做事,管他是来干嘛的。   “谁说不是呢,无相宗也派人来了,这些个野狗,就见不得穷人啃骨头。”袁一宝对于这两种势力一项没有好话。   按照楚江南私下推测,肯定是吃过这方面的亏。   “咱们自己有什么应对?”楚江南可不希望这个地方最后被弄成一团糟。   “以不变应万变,这些可都是王予在的时候,经过了多方考量弄出来的,只要人还在就成,过后一切都还能重建。”吴长德说着这话,内心还是舍不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这混账的世道。”楚江南一饮而尽,拍着桌子怒骂道。   安道远也在离州府怒骂。   丰县的成功,让他看到了一点往上升迁的可能,找了不少人前去学习经验,都被繁华迷昏了头,只有一人还在辛苦的坚守着,也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   若是王予回来他又该怎么办?   案桌上的卷宗,每一页都记录着王予武功高低的变化,一位合鼎境的高手,在离州这片武功普片不咋地的地方就是一种威慑。   上次经不住底下人的怂恿,心头一热起了除掉王予的念头,却还是失败了。   “都是一群猪,连最基本的法律都不顾了?”安道远把一份奏折扔在余温的脸上。   “你仔细看看,这些可都是你推荐出来的好官员,一个个说的清如水,廉如镜,怎么到了丰县就原形毕露了呢?”   余温老脸涨得通红,自己推荐出去的人,一个个都是这德行,也是他没想到的,好在还有最后一人能守住底线。   余温弯腰捡起奏折,只见上面写着:钱崇宽吃饭不给钱,欠账五千八百两纹银,押解苦力营卖力还债;赵开泰调息良家妇女,判刑三年,押解苦力营抵罪;林林总总七位官员都被送去做苦力了,一点情面都不讲。   “他们怎么敢?这可都是朝廷的官员啊。”余温颤抖着手,哭丧道。   “哼!朝廷的官员?我看这些人是把律法当儿戏,已经成了习惯,到了人家的地盘还不安分守己,都是活该。”   安道远兢兢业业的干了二十几年,还不是被人堵着前路无法上进,说的好听是在磨炼他,可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再看看这封信。”安道远收了怒容,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件低了出去。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印章,余温对于这些特殊的印章很熟悉,立刻就在脑海里搜索到了是谁的书信。   “离州物产丰富,无相宗,灵鹫宫更是其中佼佼者,我意加派人手,剿灭两宗以收缴兵戈,还离州一个太平盛世。”   余温一阵牙疼,离州都这么穷了,还要被搜刮,唯一的一个无相宗也被人惦记上了。   “都督是想要拿那个宗门开刀?”   “明攻丰县,暗谋无相,灵鹫宫建立才多久,能有多少财富?”   有时候,实力太弱,也是一层很好的自我保护,因为没人会正眼多瞧一下。   无相宗是离州唯一的大派。   消息也是很灵通的,那边离州府刚要有所行动,这边就已经做好了一些准备。   安道远给的信上,说是要两家联合扫平丰县,扫平灵鹫宫。   这些都符合无相宗的利益,自然被很多人拥护,却也有清醒的一些人暗自提防着来自官府的袭击。   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也是有过多起的,不能不防。   冬日的雪,连山山脉也被覆盖的几无杂色。   一道身形穿行在山林之中,皑皑白雪之上竟然只留下了浅浅的一点脚印,可见轻身功夫有多么可怖。   这人没有高飞,只是在树枝间跳动,每一次的跳动都有五六丈的距离。   跳出了一片书林,猛然发现前路两人正在等他。   “秦长老这是要去哪里?方不方便师兄陪你一起?”其中一人开口道。   “周长老不在宗门纳福,大冷天的来此,不会是专程等我的吧。”秦老头看到这两人出现,心下一沉,两家本来是可以结成亲家的,就因为两个孙女一个都不愿意,如今全成了仇家。   被称为周长老的那人道:“秦长老不也一样,宗门刚刚宣布的隐秘消息,你就要迫不及待的往出去传,不太好吧?”   “何止不好,我看是要背叛宗门了。”另一位浑身散发着富贵气息的正是金长老。   秦老头瞧着昔日的同门师兄,忽然发觉无相宗已经对他来说很陌生了,陌生到他很难再其中找到往日的兄弟情怀,或许这就是大宗门的悲哀吧。   自己的媳妇还在灵鹫宫的石碑之下悟剑,两个孙女跑的无影无踪,儿子和儿媳也是不省心的,天知道两人现在在何处,可怜他一个糟老头忙的脚不沾地,还要随手通风报信,活的可是真够累的。   “就不能当做看不见我,放我一马?”秦老头做着最后的试探。   “放你一马?我看你是想多了,半年前,你怎么不说把你孙女嫁给我的孙子?”周长老好笑的看着老头问道。   “哎!宗门利益大于一切,你还是原路返回,省的咱们之间最后的兄弟情义都没有了。”金长老缓缓地说道。   “兄弟情义吗?”秦老头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了,至于宗门利益这种屁话,听听就算,如今门内那一个不是家族在把持。   “就凭你们两人,可拦不住我。”秦老头有自信能从两人手底下逃走。   “我说的没错吧,你们还不出来?”金长老向着四周喊话。   “秦兄还是请回吧,免得咱们老友最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远处走出一老道,看着速度不快,转眼就到了眼前。   另有两处也有人现身出来,秦老头知道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第210章 讲价,找帮手   白衣人在断了手臂之后,才明白,不是任何人都会给他背后五皇子的面子。   而想要自杀,内力被封身上的毒药被搜走,已经没多大可能了。   不过他还有一项可以自杀的技能,那就是咬舌自尽。   想法很好,他也做到了,只可惜做到之后他在明白什么才叫痛苦,武功越高生命力就越强,舌头是咬断了,自尽估计还要很长的时间,若是运气不好说不定伤口都快要愈合了,人还没有死成。   “宫主,那人真的硬气,宁愿咬断舌头都不肯说一个字。”傅百工郁闷的前来汇报道。   “硬气?那就杀掉埋了,留着也没用还得多出一人看守。”王予道。   傅百工点头应下接着又问道:“丰县咱们真的不管了吗?”   “谁说不管了?过几天我一个人回去,对外就说我在闭关,不见客。”王予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给出消息的人显然也是在谋求什么,泰州只有青石镇。他能够谋划的也就只能是背后的人物。   “对了,你可以找人在泰州各个地方散布一些谣言,大意就是五皇子洪少呈密谋造反,或者是天命所归,反正怎么离谱怎么来,让皇帝老儿头痛去。”   一手屠龙术,想来能让跳的最欢的人,跌的最惨。   皇家无亲情,只要有了猜忌,就顾不得他这个边缘人士了。   傅百工已经能够想象的道,这段流言传出去,后果会怎样,只在心底得五皇子默哀片刻,惹谁不好,偏偏要动一个不怕皇权的人。   有静坐了片刻,见再无其它杂事,王予才返回了他的住处。   “我出来已经好几天了,要回去了。”进门就听到紫嫣然说话的声音。   女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很奇怪,前一刻还闹得要死要活,下一刻就能成为好朋友,谁来也拆不散的那种。   王予对此早就见怪不怪。   “有空了多来玩,这里随时欢迎你。”乐韵拉着她的手,很有些依依不舍。   紫嫣然眼珠子一斜道:“就怕有的人不愿意见到我。”   “哼!那些个臭男人,理他们做什么?下次来了我请你泡温泉。”乐韵看都没有看刚刚进门的王予一眼。   “要不妹妹去我那去玩几天?顺便散散心,看看其它地方的风土人情怎么样?”紫嫣然心头一动,紫竹林内部全都是女人,刚好能多几个说的上话的人陪陪她的师傅。   乐韵一阵意动,传说中的紫竹林可是能够和鼎盛时期的合欢宗相提并论的大宗门,她也想去见识一番。   眼神不由的飘向了王予,在青石镇最近这人疯了一般的糟蹋自己和石映雪,是时候让他独自一人守空房了。   石映雪也不是刚刚进入江湖的小白,和王予一起辗转了好几个地方,看到的景色,和好玩的都没有几个,听闻邀请也是眼中一喜。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马上准备东西去,映雪你去不去?”乐韵下定决心后,忽的回头问道。   “去,怎么不去,上次也就枫林镇好玩一点。”石映雪可不管王予怎么想,自己开心就好。   王予脸色难看的怒道:“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内心却慌得一批,千万要走啊,你们三再多住几天身体就要遭不住了。   石映雪鄙夷的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我们走了不是就没人管你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王予只想说,映雪你学坏了,真的学坏了,以前你可是不会这么说话的,不过看到乐韵等着他接话的,准备喷他个灰头土脸的神情,很有经验的立刻闭嘴。   没等到机会的乐韵很实际的道:“我要一辆马车,装我们的衣服,还有给钱,十万两银票。”   “你们是去游玩,又不是搬家,那需要一辆马车,还有十万两银票,难道紫竹林不给你们饭吃不成?”王予立刻炸毛,败家也不是这样败家的,亏这女人说的出口。   “十五万两。”乐韵不为所动的继续加价。   “五万两不能再多了。”王予头痛的道。   “二十万两。”乐韵继续道。   “行,二十万两银票。”王予立刻打住,他怕再争论下去,会要到三十万两。   紫嫣然瞧得大是惊奇,这人得多富有,给银子都不是几百几千的,直接上万两的往出去扔。   想她堂堂紫竹林少主都没有人家有钱,上次为了一百万两银子,还是向别人要来的,怎一个穷字了得。   宫主夫人们出行,必须任何意外都要考虑到。   王予差点搬空了他的私人藏货。   “这些丹药,你要记得用途啊,这个是治疗内伤用的,这个对骨骼恢复有好处,还有这个最关键,解毒用的”王予一一叮咛。   “嗯,知道了。”乐韵从没有发觉一个男人竟然可以这么啰嗦。   不过听在耳中它怎么就那么舒服呢。   驾车的是从丰县来的一位女车手,武功不错,人还机警,就是年龄大了许多,看着都快五十了。   马蹄声中,马车渐远,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再次回到青石镇的王予也要为他回到丰县做准备,哪里可能会有一场恶战,这也是他同意乐韵她们去紫竹林的根本原因。   留她们两人守着青石镇,在泰州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王予不是很放心。   转眼就是一个月时间,期间下了两场大雪,乐韵和石映雪仿佛玩的已经忘了回家。   而王予则已经开始悄悄地动身向离州潜去。   离州暗流涌动,丰县的灵鹫宫虽然武力还有些欠缺,却也消息灵通,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够几十个头头脑脑坐在一起出谋划策。   刘青是从都城来的。   未出江湖之前一直在跟着师父学艺。   其师父正是江湖上最出名的一位散人,“万里独行”程鹏。   据说其人的轻功身法让武林七大剑派的,百花谷掌门人都颇为认可。   江湖上只要出过远门的人都知道,百花谷的掌门从来都是女人,而一位女人要想在江湖上不遭毒手,除了武功厉害之外,轻功高妙也是必不可少的。   程鹏就是这样一位凭借着轻功,胜过上一代百花谷掌门的人。   刘青的资质没得说,能被挑选为唯一的传人,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只可惜年纪轻轻的出入江湖就沾染上了一个不好的习惯,好色。   本来男人都好色,也没多大不了的事情,而他却偏偏选了一种最令人讨厌的方式,就是采花。   也正是这样一个坏毛病,才让他从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成为了人人喊打的邪道魔头,最后走投无路之下才投入了都城五皇子的名下。   有了官府的庇护,再换了身份,很是安稳了一段时间,而这次来到了离州执行一项任务,没了其他人的看管,本性难移,采花的毛病又犯了。   经过了好几次的踩点,才相中了林家这个地方。   其家中的绝色早就在离州闻名四方了,他在酒楼上远远地看见过,开始并不入眼,只是在林家乡下的外宅之中却发现了一件奇特的事情。   就是外宅里的女人要比那个叫做郑珊的正室,惊艳的多,而且是那种很有阳刚气质的惊艳。   冬日的也总是来得早,夜晚也更加的黑暗。   林家的外宅之中还在亮着灯光。   刘青悄悄地潜伏进来,没有花费多大的功夫,似乎这里守卫的人手本就少,而且武功不高。   映照在窗户上的影子,婀娜多姿的身段,让他几乎不能把持自己。   他从阴影处走来,到了窗边才熟练地耍起下九流的勾当,透过窗户纸,迷烟,迷药连续用处了五样才静静的等待着药力的发作。   抬头看着夜空,心里默数着数字。   估计药效差不多了,才嘿嘿一笑的打开房门钻了进去。   屋内灯光依旧,坐在窗前的美人身穿一身月白长衫,一只手指挽着鬓角的长发,正好奇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仿佛数在奇怪都已经夜深了,怎么还会有人前来拜访,而且不守规矩的连敲门都不会。   刘青却是一怔,万无一失的迷药,迷烟,竟然遇到了没把人迷倒的事情。   “你怎么会没事?”   美人一笑不说话,这种无声的姿态让他心头一颤,好好的一位美人,却是个哑巴,实在可惜。   刘青还在可惜的时候,美人却说话了,声线有点粗狂,有一种中性的质感。   “你就是白天窥视林家的人?”   刘青诧异的道:“原来你会说话。”   两人答非所问,让美人有点恼怒,只听她道:“你是谁,为何而来?”   刘青一阵痴迷,连发怒也是体态绝美,这样的人间角色,可不是他以前玩过的那些庸脂俗粉能比得了的,他决定这次要是事情顺利的话,回都城一定带上这人。   “你问他话,还不如拿下他慢慢地拷问。”一个飘忽的声音传来,让做着美梦的刘青立刻清醒过来。   “谁?”   刚问出一句话,就见到门口站着一位陌生的青年,怀抱着长剑靠在门上。   “多日不见,你变漂亮了。”陌生青年笑嘻嘻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话很多啊,有事说事,没事滚蛋。”美人眉头一簇,仿佛愁上心来,无论谁见到都会不自觉的心痛。   陌生青年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只听他到:“我帮你解决了这个采花盗,你帮我去杀一个人,怎么样?”   “采花贼?呵呵,没想到有朝一日采花贼也能找到我的头上,不过不劳您大驾,这人我能对付。”   站在两人中间的刘青,再迟钝,在色迷心窍,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那就是砧板上的肉,随别人怎么分。   不过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对付女人,总比对付男人要容易的多,而且他对自己的轻功很自信。   “程鹏万里”的轻功确实不错,施展开来真有大风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意境,可是轻功好不意味着武功高强,在他扑上前的瞬间,一支白玉簪子如同利剑一般的刺向他的双眼。   眼中的簪子从一个小点,到大的占据了所有的视线也只用了刹那而已。   “你看我的刺绣,现在学的怎么样?像不像个风华绝代的女人?”白衣没人收回了白玉簪子,簪子上一点血迹都没有,又被重新插在头了。   嫣然一笑,让满室的灯光都黯然失色,只可惜刘青再也看不见了。   靠在门口的青年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想要退走却还是倔强的留下,冷声道:“你秀瞎子的本事确实厉害,不过你似乎都快要忘了你自己本来就是个男人。”   “男人?”白衣没人“噗嗤”一笑道:“我自然没有忘记,我还娶了一个妻子呢,羡慕不羡慕?”   “羡慕个屁,我现在告诉你,我炼制了一种药物,可以让你这样的半残废,重振男人的雄风,不知你拿什么交换?”   青年人又换了一种交易方式。   白衣人这次没有再笑,“腾”的一下站起身子,急切的问道:“王予,你说的话可是当真?”   “哈哈,林晚秋啊林晚秋,你见过我那一次骗过人?”   这位青年正是从泰州青石镇,一路潜行过来的王予,他来林家,就是为了找一位共同的盟友,论武功之前两人不相上下,财力和势力也在离州数一数二。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林晚秋知道有可能回到过去,并且以他对王予的了解,把握应该是蛮大的。   “离州府内最近来了不少的武林高手,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王予道。   “知道一些。”林晚秋道。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冲着我丰县灵鹫宫去的,我的条件就是和我一起埋伏在丰县附近一段时间,不管有没有事情发生,就算交易成立。”王予道。   “可以,不过你的药物呢?我要先试试再说。”林晚秋道。   “拿着,快去快回。”王予扔出一个密封好的琉璃瓶。   林晚秋小心翼翼的接在手中,只见到瓶子内粘稠的液体成金黄色流动,看不出都使用的什么药物,也闻不到其中的气味。   “这一瓶能用多少时间?”林晚秋还是要问个清楚,万一弄得不上不下,他可不会履行义务。   “你这样投机取巧,剩了一个粪球的人,能够用一个月,记得不要服用的太多,要不然,嘿嘿。”王予没有说副作用如何。   林晚秋却以了然的点头应下。 第211章 做一回男人,背叛   林晚秋走了。   一个人若是压抑的久了,其爆发出来的力量很难估计。   王予就坐在,林晚秋做过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桌子的下还没有完成的刺绣,刺绣上是石映雪的模样,很传神,也很漂亮。   本来不多的好心情,就被这一个刺绣给破坏了。   “这混蛋,都已经残废了,还在惦记着女人。”王予喃喃的道。   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后悔,后悔给了林晚秋从新作为一个男人的机会。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娘的,都是什么事?”   夜深人静,只有王予的自语。   随手用刺绣的长针,把灯花挑的明亮了一些,接着才在房间里四处翻找起来。   找了一圈才发现,房间内不但有石映雪的刺绣像,还有乐韵和冰儿,婉儿的,这让他的心情瞬间跌入了低谷。   灯花也是花,最为普通的花,却因为太过普通而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它。   只知道在每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这种话就会盛开,千家万户的房间里都会开起,然后燃烧自己,却照亮别人。   王予心情低落的瞧着灯花,他已经用长针挑了灯芯好几次了,就等着林晚秋前来问个清楚明白。   实在不行还可以打一架,看看谁更加爷们。   此时的林晚秋总算完成了他成亲之后的,第一次新郎官的义务,床上躺着的郑珊,满足的沉睡在了她的梦境。   林府内外传出的各种流言,都让这个女人担上了太多的负担。   譬如:不讨家主欢心,不能给林家传递香火,更是一个嫉妇,自己不行还不容许家主出去找乐子。   谁能清楚她自己的痛苦,每一夜的独守空房,每一次的热情期盼换来冷漠的对待,只有这一晚她才从一个少女,长成了一个女人。   所以她毫无意外的睡得很香甜。   林晚秋则把他的愧疚,全部补偿在了她的身上,今晚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回话,只能来日方长。   俯身轻轻的一吻,悄悄地起身出门。   出门的时候,他看到了郑珊睫毛无意识的抖动,那是一种在梦中的不安。   也是到了此刻,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到底承受着什么,又为他付出了什么。   “等着我回来,一切都会好的。”林晚秋轻声的给出了一句承诺。   窗台上的倒映有些落寞。   林晚秋却是意气风发,王予的药物解决了他身上的病痛,更治好了他的心病。   可此刻王予的心病却犯了,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也相信每一个男人在这个方面都大度不起来。   若有王予一定会和他交朋友,再介绍他的朋友上官玉给他认识。   林晚秋前脚刚踏进门口,一枚飞针破空而来,无论速度还是角度都是置他于死地的绝杀。   “叮”一声脆响,林晚秋从容不迫的抬手拨开,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的光芒显示,其手中的兵器也是一枚长针。   破空飞去的长针被拨开之后,没有落地,也没有乱飞,反而是黏在了林晚秋的手指之间不断地旋转。   “飞针你玩的不行啊。”林晚秋似乎一时半会还没有转变过来男女之间的身份。   捏着兰花指,一步三摇晃的幽幽说道。   依然是一身白色,晃动的双肩,几疑是从画中走下的仙子,秀口一开就是吐气如兰。   “老子的飞针不行,长枪还是可以的,说说看,你绣了我这么多女人,到底什么企图?”   王予把桌子上搜刮出来的刺绣往前一推,怒声问道。   “哟,王少爷也会生气,少见啊。”林晚秋似乎从这一次见面之中找回了他曾经的自信,一点也不惧怕的调侃道。   “呵呵。”   王予冷笑一声,等着回答。   “算了,人家也不跟你计较乱翻房间的事情了,漂亮的女人人人都喜欢,也不多我一个,你可以去查一下整个离州府,有多少人私藏画像的。”林晚秋好笑道。   原来看一个人吃醋,也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或许下次见到石映雪和乐韵她们,可以说出去让别人也乐一乐。   “我劝你还是不要惦记着我的女人为好。”王予怒气上涌,来时的所有想法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放心,只是单纯的喜欢,我家里的媳妇都顾不过来,你以为我还有余力去管别人家的田地是不是荒着?”林晚秋在今晚也放下了对石映雪的留恋,自己的就是最好的,郑珊也不差别人分毫。   王予一想也对,立刻收起了桌子上的刺绣道:“这些都是我的了。”   “行,都是你的了,过后我再绣一些。”林晚秋毫不在意的道。   王予面皮一僵,手上的动作一缓,坐下道:“算了,随你便,你想绣多少就多少。”   瞧了眼外面的夜色又道:“五天后我希望能在丰县看见你,这几天你可以抓紧时间耕你的田,犁你的地。”   想通了某些事情,王予也就不再去纠结过去,一切都放眼未来,日子还长着呢。   丰县如今是一个销金的地方,离州之外的距离很远,来此的人不多,听说过的人更少。   而离州境内却不是这样,每天都会有江湖豪客在此一掷千金。   良好的商业环境,让这里成为了一个商界的乐土,若不是地理位置严重制约了县城的发展,如今的人流量肯定能翻上几倍。   就这每一个月丰县的净利润都在五十万两银子往上,巨额的财富引来的就是一群狼的窥视。   逗留在此地的江湖客越来越多,相应的麻烦也在不断地增多。   灵鹫宫的弟子们,武艺刚刚入门就被派了出去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最忙碌的就是邢捕头。   每隔一天,私下的打斗都会增多,而且这些人之中的高手也在增多。   朱华从热闹汹涌的人潮中,走进了窗明几亮,金碧辉煌的金钩赌坊,脱下了浅褐色的斗篷,露出了他那件裁剪极其合身,手工精湛的淡蓝色绸缎衣裳。   他的心情很少有愉快的时候,特别是这几天,因为一个人无论多么喜欢赌博,若是输得多了,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布置豪华的大厅里,充满了温暖和欢笑,酒香中混杂着上等的脂粉香气,筹码敲击,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世间几乎没有任何一种音乐,能比的上赌徒耳中听到的这些。   他喜欢这种声音,就像世上大多数别的人一样,他也喜欢奢侈和享受。   丰县是个奢侈的地方,金钩赌坊更是如此,新怡的赌博方式,公平公正的行事作风,都让这里聚集了更多的人气。   在朱华走进赌坊的时候,每一个都聚精会神在他们赌注上的人,都抬起了头望了过来。   有些人在人群中,就像鹤立鸡群一样的醒目,朱华无疑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他长得多么帅气,而是他出手豪爽,是真正的一掷千金。   一个人若是太有钱了,哪怕他长得在磕碜也会有人说他长得好看,更会有人恭维道:只要你勾一勾手指,就绝对会有女人自己爬到床上去。   至于是为了银子,还是外在长相的吸引,那就是当事人的事情了。   有新来的赌客不由得问道:“那人是谁?”   “嘿嘿,那人可是活财神,连续六天,每一天不输够三千两银子都不会走。”说话的人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想着今天是不是沾点财气,弄个百八十两银子花花。   几乎听说过朱华传奇的人都在看着他走向那张桌子,而只有一人例外。   这个人是个胖子。   胡说,灵鹫宫少数不多的,敢于来此赌博的人,也是这几天赢得银子最多的一个人。   “今天赢了多少?”朱华没有理睬别人,反而走到了胡说的桌子前。   “早上输了五千两,下午还没有开始。”胡说的消沉,在丰县的高层之中不是个秘密。   他的强项就是拍马屁,让他做事也可以,就是坚持不久就会退缩,而练武更不愿意吃苦了,以前比的武功低的人,都有很多隐约的超过了他。   若是这些人都是陌生人他还不会有大大的感受,却偏偏都是最熟悉的那一帮家伙。   自己不够努力,有眼红别人的进步,除了借酒浇愁,就只有赌博能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了。   “要不还是一起?”朱华道。   胡说眼皮一抖,每一次和这个人一起上赌桌,最后赢得一定会是他,他只是懒惰,却不是笨蛋。   金钩赌坊只抽取每一个赢家的佣金,可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出老千,除非你自己发现之后,报给赌坊。   “又想给我送银子?”胡说作为高层之中的垫尾,也能知道一些丰县的情况。   “看你说的,怎叫送银子呢?那可都是你赢的。”朱华纠正道。   “我不相信,你若不说出想要做什么,今天只怕是走不出赌坊了。”胡说知道他吃的谁家的饭,出卖灵鹫宫的事情可是坚决不能干的。   面对王予他不怕,乐韵的手段,他可是怕的要死,多少背叛者的下场,都是只求给个痛快,他这一身皮肉可遭不住。   “我想要知道,丰县如今有多少高手。”朱华问话的同时,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叠银票,隐蔽的推到胡说面前。   胡说迟疑了一下道:“我不能说,你还是收回去吧。”   “你可想清楚了。”朱华道。   “清楚了。”胡说道。   “那在加上这个呢?”朱华肉疼的掏出一个小瓷瓶,在眼前一晃。   胡说还没有看清,就被收了起来,不由得问道:“这个是什么?”   “三阳丹,听过没?能提升你武功的一个小境界,你现在是血煞境五重吧,有了它就可以短时间内,进阶到神罡境。”朱华极尽诱惑的语气道。   胡说神色一动道:“有这种好事?”   “自然不全是好事,副作用也很大,用这个提升修为,就是在透支潜力,十二颗之后就不会再起作用。”朱华唏嘘道,若不是有这些不良反应,他自己都想昧下来。   “江湖上需要这种丹药的人很多吧?”胡说纠结的道。   “自然很多,你也知道修炼是有多困难,又有多少人蹉跎一声都不见得能够进入神罡境。”朱华说的是事实。   “成交。”胡说一咬牙,双手一摊,朱华迅速的把药瓶递过去,桌子上的银票胡说也没有放过,一把拿走了。   “共有两位合鼎境的高手,而且是刚刚进阶成功不久。”胡说低声说道。   “走,咱们再去玩两把乐呵乐呵。”朱华不动声色,一把拉起胡说往最豪华的房间走去。   袁一宝的武功是灵鹫宫最高的,却不是一个会处理事情的人。   而主持日常事务的人是经常闭关的傅开山。   别管这人学了多少墨水,论实践经验,还真找不出一位能比得上的。   案头上的卷宗,堆积如山,都是需要拿主意的签名。   乐韵在的时候,就是一支笔,傅开山就不行,当然他也不愿意这么做,虽然权利是很大,但相应的责任却担不起。   每一个文件需要签字的人最少三个,能杜绝大多数错误的批复。   此时一个专门送卷宗的手下递上来了一个红色的卷宗。   这种红色的卷宗通常都是极为机密,也极为重要的,打开这后就见到开头已经有三人签字画押了。   傅开山一路浏览下来,脸色就是一变。   卷宗上记录的就是近段时间胡说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都在其中,见了多少人,输了多少两银子,又赢了多少。   “去把袁一宝,石奋和邢捕头都叫过来开会。”   傅开山揉了揉太阳穴,这是迄今为止灵鹫宫乃至丰县最大的一起高层出问题的案例。   没有前例可循,也不能随意的处置,只能聚集更多的人来参详。   “什么事情,让咱们的大管家都头痛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傅开山一惊的同时,心神舒畅不少,大个子回来了,还怕天塌下来不成。   “宫主什么时候回来的?快座,快座,阿坤上茶。”傅开山一转身就见到了王予,样子没变,只是多了几分人气。 第212章 新机构,绣花人   一个人若在某个地方有了牵挂,自然就会融入其中。   王予不知不觉的改变,最容易发现的就是这些不经常在他身边的人,傅开山就是感受最深的人之一。   “宫主回来了就好,这里刚好有件麻烦事需要你处理。”傅开山拿起一卷红色的卷宗递给了王予。   王予接过三两下看罢,沉吟了一会没有说出自己的解决方案反而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我刚刚请了石奋他们,打算讨论一下在行定夺。”傅开山道。   “好,一会他们来了,也不要提起我回来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我就在旁边看看,往后后我走远了,也能知道这里能不能独自处理一些难缠的事情。”王予这番话傅开山听得出来,这是在进一步放权,使其能构成地狱外界风险的强大组织,不能每一次都是掌门一人出头解决问题。   傅开山内心震撼的同时,也暗自佩服王予的大气,尝试过权力滋味的人,谁能轻易的放弃,怕是世间少有了。   同时也为自己当年的好眼光而自豪,想到如今还在离州府争食吃的那些人,自己已经超过他们多矣。   王予很快就隐入了议事厅一个乐韵给自己弄出来的小房间内,当时处理灵鹫宫乃至丰县的事物是为了和一些前来汇报工作的人避嫌,即便江湖儿女不是很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作为最了解王予心思的女人,还是做好了一个作为女人的本分。   而现在却又有了新的作用,考察灵鹫宫和丰县中层的处事能力。   很快袁一宝,石奋,邢捕头先后到来,傅开山把卷宗递过去,三人依次看完放下。   事情很简单,简单是因为内部自有一套惩罚机制,但也很复杂,涉及到的人是个高层,若不能处理妥当,四人能够想象的到后果有多严重。   轻则内部的规定成了摆设,重则要不了多有人心浮动离散伙不远了。   “这个已经形同背叛了,我看管他是谁,先拿下再说。”袁一宝是不懂这些东西的,他只需要保证对外的武力威慑便可。   “附议。”“附议。”   石奋和邢捕头最能明白,内部出现问题,会是多大的问题,混体质的和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人想法不同个,做法却还很相似。   傅开山内心一惊,王予可是在背后听着呢,胡说不管怎么说都是跟着王予时间最久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们的决定到是痛快,万一胡说求情,求到王予面前,他们放任还是不放呢?   暗地里的小动作,傅开山可不敢做,哪怕是传音入密也不行,对于内力高于自己的王予,他可不敢保证人家不会偷听了去。   “既然大家都认可,那就签字立刻执行。”   傅开山率先签字,然给递给袁一宝他们。   一件在傅开山看来很复杂的事情,按照规定来办理,立刻简单了许多,突的耳边传来一个传音。   “你建议设立一个专门的审问机构,不能冤枉了他人,也不能放过一个有错的人,错了不但要写认罪书,根据情节轻重,做出一定的惩罚。”   傅开山还以为王予忍不住要亲自下场了,心头一颤,没想到是提议了这个,他能感觉到有了这种机构,就不再需要所有人为掺杂在其中的情感而伤神了。   一切只需摆在桌面上,让别人共同判断,是对是错一目了然。   “我建议,借着这个机会,新成立一个部门,最好精通灵鹫宫和丰县的所有律法和条例的人担任。”   傅开山在结束的时候突然提出的建议,也很快就被通过了。   每个人都觉得这个不错,谁没有犯过错,谁又能保证自己就是对的,越多的人参与进去,就能从各个角度来辩证是非。   一场简短的议事结束,又多了一个全新的部门,没有人觉得有多少诧异,王予和乐韵在的时候也这么干过,不过是在完善一个小宗门向大宗门跨越的制度而已。   傅开山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才紧张的往后面的那间房子走去。   到了门口只见到地上一张纸条:“我走了,诸位干的不错,继续努力。”   没有署名,却是对他们工作的肯定。   “哎!第一次见到皇帝不上朝,也能处理政务的,还他娘的不出错,神了。”傅开山暗自嘀咕着。   从后门溜走的王予转瞬间就到了后山,沿着山林来到了和林晚秋约好的地点。   还未消退的残雪,堆积在干枯的树枝上,一簇簇的如同盛开的梨花。   树下的枯叶被雪水打湿,和泥土融在了一起,一些蜘蛛网还倔强的挽留着一些水珠。   远山只有山头的一点白接天连地,其它地方看起来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   鸟虫少见,动物们也不知哪里冬眠去了。   忽地一朵红云飘来,给这片死寂的山林带来了点颜色。   “你不会是做女人上瘾了吧?一身大红衣,亏你想的出来,上次我见到你穿这个想说都没好意思说。”王予忍不住吐槽道。   林晚秋瞧着王予一身淡青色的紧身衣,走在人群中实在不出彩,眼中流出晚霞中荡漾的色彩,抿嘴一笑道:“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嫉妒我,有本事你也穿一身这样的衣服出来走走。”   王予被说的无语,他低头看了自己一身打扮才道:“我是来解决麻烦,打架杀人的,可不是穿着好看的衣服来郊游的。”   林晚秋眨了眨眼睛,王予实在未曾想到这人好好地一位公子哥,学起女人的各种小动作真能迷死人不偿命。   “行了,行了,别再眨眼了,咱们一人负责一段地方,遇到点子扎手的就喊话支援。”王予受不了这人的故作姿态。   一条笔直的山道伸到这里来,就形成了一个弯,弯曲的地方是一片不大的山谷,如今正是山里化雪的时候,山谷中还有这积水。   虽然正是中午时分,冬日的太阳照射在身上依然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反到冷的叫人直打哆嗦。   细微的寒风从山谷吹过,一些树枝上还有将落未落的枯叶,摇摆几下落在了烂泥地上。   在文人墨客的眼中这叫做落叶归根,而在行路人的眼中啥也不是。   这里本没有什么行人,但此刻远处却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马蹄声震得山谷中流淌缓慢的水一阵晃动。   奔雷似的五匹健马到了这个拐弯处突兀的一停,马上的骑士,一身淡青色的绸衫,绸衫上却缕着金丝。识货得的人一眼望去就知道光是这一身绸衫,价值差不多就在百金以上,绝对不会是普通人穿的起的。   更加奢华的还是五匹健马的马鞍,丝丝金丝织成的流苏,和金光闪闪的马镫,五人站在此处,被阳光一照,全身都是富贵气象,若是有人看见人称是在世活财神下凡,也是有可能的。   此刻这些骑士一勒马缰,马厩缓缓地沿着山谷像山下走去,很快就是一个静怡的树林。   一个满面大胡子的大汉将头上镶着明珠的帽子往后一推,按着马鞍四下一望,侧顾他的同伴道:“这地方不错,清净还没有寒风侵袭,我看咱们离丰县不远了,就在这里歇歇脚吧,反正咱们哥几个高手众多,随便推过去,能有几个人挡得住?再说休息好了也能以逸待劳,劳逸结合,发挥出咱们人多的优势。到时候只要一伸手,还不是手拿把攥,你们说得有多痛快。”这满脸大汉看起来威猛雄壮,说起话来也声若洪钟,做起事来却惫懒的可以。   一路上就数他叫苦叫累,休息的次数最多。   他说完,不等别人答话,就将手里的马鞭朝马鞍旁边一插,一翻身落在地上轻巧的一点声息都没有,江湖中能做到这一点的无一不是高手。   另一匹马上一个瘦高汉子在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好你个刘老二,我看你这些年在皇子府把武功全部搁下了,你们看看,这又才走了多远的路,就嚷嚷着要歇息,说起话来,却又像别人都是他儿子似得,只要他一伸手,就什么都成了。”   那叫做“刘老二”的汉子咧嘴一笑,伸手往马屁股上一拍那马就嘚嘚的跑到一边,贼笑道:“大哥,不瞒你说,咱们若是干活卖力了,说不定还出力不讨好,前去进攻无相宗的那些家伙,可是羡慕死咱们了,若咱们事情干的快了,还不显得他们无能。”   瘦高汉子嘴角一撇,就知道这人要说这话,每次干活都能找出一大堆偷懒的理由,还偏偏让人无法反驳。   那个他叫做“大哥”的瘦长汉子又一声冷哼,目光一转,蓦然的道:“老二,收声。”   另四名穿着豪华,身躯精干,神色彪悍的骑士,一齐随着他的目光往那边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一身大红绸缎衣服的动人女子,手中拿着一块绸布坐在树下,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绣花。   透过个林稍的阳光落下,斑斓在身上,大红的衣服立刻多彩起来。   那满面胡子的大汉不禁一乐,指着女子道:“大哥,看来老天爷都在眷顾咱们,这种破地方,也能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活该咱们享用。”   “住口。”瘦长汉子凝重的一挥手,四位骑在马上的壮汉,一个个翻身下马,顺手拿起自己挂在马鞍上的兵器。   刘老二嘀咕道:“大哥进了皇子府,是胆子越来越小了,这也怕那也怕,还出来跑什么江湖,干脆回家养老得了。”   “你也不用你的猪脑想一想,荒郊野岭,哪来的美人让你我看到?”瘦长汉子低声回头怒道。   刘老二立刻识趣的闭嘴,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事情不正常,哪有单身女人见了他们几个壮汉还不跑的。   这就像是在说羊见了狼还要凑上去问:你到底吃不吃我一个样。   转过了角度,五人才看清楚这女人的一张脸,眉目如画,面如桃花,恍惚中竟然觉得这一片景色配不上这人漏出来的一只手。   这只手正捏着一枚绣花针认真的绣着另一位美人。   一个美人在这里绣花已经很奇怪了,更加奇怪的是她修的还是一个美人,另一个同样惊艳绝伦的美人。   “难道这就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的由来?”   五人的心底同时泛起了这一句诗句,也是他们这些糙汉能想到的唯一依据诗句。   直等到最后一针一线绣完,美人才轻舒懒腰放下手中的活计。   “你们五人就是来丰县捣乱的?”   中性有磁力的嗓音让本就戒备的五人如临大敌,只因他们看着人家刺绣看了学究,都看不出这人的武功高低。   “不错,你就是灵鹫宫了那个叫乐韵的女人?”刘老二声音洪亮的问道。   “乐韵?不是,我手上绣着的这个女人才是。”红衣女人摇了摇头,头发丝轻摆,像春风中摇摆的柳丝。   “既然你不是灵鹫宫的人,来此做什么?”瘦高汉子谨慎的问道。   “刺绣啊,还能做什么?”红衣女人歪着脑袋好奇的道。   “只怕刺绣不成,把你自己搭进去。”另一壮汉恶狠狠的道。   “你们呀,也真是的,既然是来杀人的,话怎么就这么多能?难道男人都是这个德行?”红衣女人似乎懒得再去说话。   但觉漫天光华一闪,红衣女人的掌中竟多了一柄寒光耀目,光华流转的长剑。   一指粗细,一尺长的长剑,却剑气森严,远处已经跑远的马匹,受此剑气一惊,撒腿就跑的没影了。   这女人一剑在手,全身上下,也仿佛突然更加生动了起来。   “就知道你们这五个蠢货要坏事,幸好皇子还派了我们三兄弟前来照应。”马匹逃脱的方向,转眼又来了三人。   “是黄沙三兄弟,这次稳了。”刘老二手心因为压力太大,都已经开始出汗了,见了援兵,不由的大喜道。   红衣女人眉头一簇,五个人以他的身法速度勉强能够应对,再多就不行了,早知刚刚就应该长啸一声,叫王予过来,只是不知还来不来的及。 第213章 门人的成长,无相扯皮   朱华暗自撇嘴,谁是无门无派,难道他会出门到处嚷嚷自己出身鸳鸯蝴蝶派吗?   掌中的一对短刀,就是鸳鸯蝴蝶派的一门刀法《鸳鸯刀》的配套兵器。   他入门时间最短自然没有资格修炼《鸳鸯刀》,却也学会了另外一种《连环刀》的刀法。   而他的成名之战,就是刀出连环,一举斩杀强敌,有“天南刀王”之称的孟先筹,被好事之人起了个绰号叫做“曼珠沙华一对刀”。   曼珠沙华的本意是形容彼岸花的,花不见叶,也不见花,而他的《连环刀》刀法也已经练成一刀现,一刀隐,连环出击,不击倒到敌人永不停歇的境界。   朱华对自己有信心,更对他掌中的刀有信心。   袁一宝对自己没信心,却对王予有信心,《弹指神通》是他暗自惦记很久的一门武功,在和王予对战的时候,可没有在这门武功上少吃亏。   《弹指神通》的指风刚猛霸道,锐利如箭,关键是速度还极快,除了远攻,进战也不逞多让,当时杜成虎一柄长刀舞的呼呼生风,就是王予用这门指法制服的死死的。   不管攻来的刀法有多快,我只需屈指一弹,就能让对手劳而无功。   两人都是信心十足,虽然信心的来源不同,却是战意高昂,又是狭路相逢,到底谁是勇者那就要看谁能把谁打趴下了。   朱华和袁一宝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招。   只见刀光闪现,霹雳电闪般的劈出,明明是短刀却用出了斧头的气势,大有力劈山岳,截江断流的意境。   “嗤”的一声锐利的指风,点在短刀的必经之路上,金铁交鸣嗡鸣刺耳,指风刚消又一指弹出,连绵不绝仿似面对的是一位拿着连弩精锐射手。   朱华一刀未能建功,攻势受阻,还被人还了一指,劈出的一刀迅速隐入衣袖,另一刀已经蓄势多时,再次劈出,依然快捷的打散了指风。   袁一宝眉头一皱,对手的刀速之快,超出了他的计划,只能以快对快,看谁能快的过谁。   于是站在屋顶上的两人,在远处的外人眼中就有些滑稽了,一人装模作样的伸手弹指,看不到任何暗器发出,另一人也在快速的连续劈刀,生怕慢人一步就输了先手。   只可惜,《弹指神通》的速度还是要快过《连环刀》,或许朱华的快刀已经到了某一种境界,可不同武功的品阶,高等的总会有很多优势。   石奋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离两人距离最近,更能清晰地意识到,两人争杀道现在这种程度的风险。   谁也不能后退半步,更别说想着躲避了,本就是几乎不相上下,再因为躲避而落入下风,当真是输定了。   袁一宝是不愿意退,这是他第一次和合鼎境高手交手,不但实在验证武学,更是在凝练武者的势。   而朱华是不敢退,身后还有一个拿着长枪等着他的老将军,一旦退下就再也脱不了身了。   一晃眼两人就对攻了三十几招,越往后袁一宝的优势就越大,因为他发现每十招都能抢攻出一招压制对手的攻击范围。   三十招一过,这人就只能勉强反击一次,守多攻少。   又过了二三十招,袁一宝已经稳操胜券,刚刚学会的《弹指神通》在实践之中熟练地飞快。   “叮当”两声,短刀被欺身上前的袁一宝两指崩飞,随即又是一指点在了他的左肩上,左手立刻耷拉下来。   朱华忍痛从屋顶上跌落了下来,被早已等候多时的石奋一枪挺在咽喉上,接着紧随而来的就是一连串的指风,点向了胸口各处大穴。   “嘘,总算收功了,《弹指神通》就是好用,消耗小,省力,速度还快,可惜练得还不熟练,要不然哪能这么费劲。”   袁一宝嘴里说着费劲,脸上却一脸笑容,还是很满意的,要是以他以前的武功,躺在地上的一定会是他。   “看得出来,老夫若是面对你这一套指法,也只能硬来,可不能让你拉开距离,用宫主的话就是千万不能被放风筝。”   石奋非常赞同袁一宝的话。   袁一宝眼皮子一翻,老将军就是不会夸人。心里却在暗地里嘀咕:刚进阶合鼎境还不是被你老给教训了,这门指法和轻功可就是为了你准备的。   石奋察觉到,关注这里的视线在拿下朱华的时候立刻就没有了,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另一边胡说哼着小曲刚刚推开他的住所大门,就看到了两位捕快。   “劲松,锦华,你们两人找我有事?”   “胡前辈,你看看这个。”薛劲松亮出了一块铜牌,让看到的胡说眼中露出了惊慌。   “哎!前辈本是我们两兄弟的榜样,又何苦做出损害灵鹫宫的事情呢?”赵锦华一脸惋惜的道,他入门比薛劲松晚了一个月,却因为练功刻苦,做事学习都很不错,被收入了灵鹫宫作为了一名精英弟子。   胡说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就是没想过会来的这么快,早上刚刚接受了贿赂,下午就成了阶下囚。   想来还是挺讽刺的,一个人若是不够努力,天赋再好,机会再多也会泯然众人矣。   “给我点体面,我跟你们走。”一时间胡说想了很多,最后发现若是勤奋一点,只需一点点,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他还记得和他们一起被王予选出来传授武功的那些人。   只有石英和张雄还跟着王予做侍卫,而黄涛还是干他的老本行厨子也是有声有色。   “行,胡前辈,咱们现在就走吧,傅总管还等着我们呢。”   离州的战火,丰县势力是最弱的一个方向,却是最早开始战斗,也是最早借宿战斗的地方。   海棠未坼,万点深红。   王予瞧着林晚秋几乎快成碎片的大红衣衫,里面竟然也是红色,很是无语这人到底多么偏爱红色。   难道性格趋向于女性化,就连喜好也开始变了?   秘术之所以是秘术,就是其利用透支潜力,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却不能持久,五先生的老大,很快就虚弱下来。   强盛时候打不着林晚秋,虚弱下来肯定就是指头下的蚂蚁,摁下去就死。   翩然飘飞中短剑洒出点点银光,细微却又穿透力极强的剑气,立刻就把两人射了个马蜂窝。   “浪费。”王予不屑的道。   “要你管啊。”林晚秋长剑一收,缠在腰上,小蛮腰刚好能卷半圈。   “你有没有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越来越女人了,若是没有镜子,我可以友情资助一面。”王予调侃道。   “这可是你说的,一面你逍遥苑里的那种大镜子,不行你得给我两面。”林晚秋忽然不在生气,反而讨价还价的多要了一面。   王予嘴角抽搐,简直破碎三观,随即又掏出了一个琉璃瓶道:“这个给你,镜子的事情我托人给你送过去。”   “这些尸体你怎么处理?身上可都是些值钱玩意。”林晚秋接过琉璃瓶道。   王予拿出了一个竹筒,拉动绳索,“嘭”的一声,天空中就出现了一只飞鹰的形象。   “我有这个,一支穿云箭就能搞定,不用费神。”   林晚秋一愣,暗道:这东西不错,回去他也弄一些出来,免得有时候救援不及。   无相宗名声在外,而且是离州最大的宗门势力。   所以派出的高手也是最多,再加上离州府的配合,一些官兵在外围守着,当真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当然如今这个季节也没有这种恶心的虫子。   人员众多,动静就大,无法掩饰行踪的诸位高手,也开始了光明正大的集合。   游山玩水,乐不归家的秦飞扬他们一家子,也从一些江湖人的口中得知的了这一消息。   连夜从一条密道上了无相宗,却被告知自己的父亲竟然被关押了起来,罪名竟然是通敌叛宗。   “你难道不知道山下已经被围了水泄不通吗?人家是来攻打咱们无相宗的,谁给你的消息说是要灭掉灵鹫宫?”秦飞扬指着赵长青骂道。   在场的所有长老都是一声不吭的沉默着,现在是需要战力的时候,能突然回来四名高手,再加上一名关押起来的,推演一下还是能有胜算的。   赵长青铁青着脸,瞧着在座的诸位,当时关押这些人可都是投了赞成票的,如今遇到麻烦了,一个个的都装成的道德圣人,也不知道自己恶不恶心。   “都是误会,我们把他请回来,也没虐待不是,人就在山后的灰石洞里,不信你们也可以去看看。”   当了几十年的掌门,一点唾面自干的本事还是有的,很自然的就换上了衣服我这是为了老爷子好的表情,任是如何咒骂都面不改色。   “行,你们都一个个的厉害,等一会我看你们怎么面对山下的官府大军。”   秦飞扬带着他媳妇和女儿扬长而去,良久才有长老骂道:“秦家就是嚣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只知道发火。”   其他长老瞧了这人一眼,有转向了别处,往日这样说话,都会有人随声附和,而且一个比一个声音都大,似乎不大声点,都不足以表达他们的想法。   这一次却是没有人接话,咒骂的那名长老无趣的把声音压低,最后几不可闻。   “都说说这次怎么应对,据可靠消息,不但离州府派来了官兵,还有从都城赶过来的一些邪魔外道,人数大约在四十五六个人。”   刚被秦飞扬堵了难受的赵长青,瞬间又成了一宗之主的风范。   说话的时候,又把手边的一些卷宗分发下去,卷宗上都是这次来犯的高手名单和其擅长的武功。   虽然时间紧迫,但凭着无相宗离州府经营了近千年的底蕴,还是轻而易举的知道了一些很难被探知到的消息。   “这上面怎么还有灵鹫宫的消息?好家伙,竟然一口气派出去了九名高手,是怕灵鹫宫的人死的不够多吗?”罗长老啧啧称奇的道。   “还是顾好自己吧,咱们也比人家灵鹫宫好不了多少。”另一位长老看不惯都火烧眉毛了,还关心别人家事情的人。   其中还有些人被卷宗遮着脸庞,眼神闪烁的不知在转着怎样的心思。   或许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又或者是投降,好死不如赖活着,至于抗争到底的人有没有,还没有开始战斗,就不清楚了。   此地还在吵闹不休,心思各异。   秦飞扬他们已经来到了灰石洞口,这个地方是往年关押宗门重犯的地方,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启用了。   洞门最初是用特殊的寒铁打造而成,经过了这么多年,一些需要神兵利器的长老们,没有材料,就从这里耗一点出去,长年累月下来再多的寒铁也都变成了普通白铁所制。   “就这种破门,爷爷他就没想着自己逃出来?”冰儿手指在铁门上一划,就是一道口子。   “这里如今象征意义多过实用,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秦飞扬随口解释道。   声音透过了洞口传进了里面,很快一阵脚镣的响动,一位头发散乱的老人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也来了?是被抓进来的吗?”   秦飞扬瞧着他父亲的狼狈样,心头一阵心酸,从小到大,他何曾见过父亲这个样子的。   “不是,我们是来放你出来的,山下被离州府围攻了,同来的还有都城过来的一些高手。”   “不是说围攻的丰县,灵鹫宫吗?怎么成了无相宗了?”秦老头不解的道。   “灵鹫宫建立才多久,能有些啥好东西,我们上山的时候遇到了前任武林盟主赵寒松,他告诉我们,是有人惦记上了无相宗的百年基业和银子。”婉儿快言快语的道。   “赵寒松?哎!也是个苦命的人,要是他说的准没错,他有没有说,山下有多少高手?”秦老头问道。   “四十多个,具体的他也不清楚,想来只多不少。”秦飞扬道。   “那就完了,无相宗完了。”秦老头不用去点算人数,无相宗早在几十年都有分崩离析可能,现在遇到这样的外力,不用想都是各自顾各自,那还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不是这些人不聪明,实在是都成了世家内部掌控,谁愿意拼着消耗自己成全别人。   “那咱们怎么办?”秦飞扬还没有想到更深处。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逃啊。”秦老头眼睛一瞪,实在是对自己的儿子有点失望,这么明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吗?   秦飞扬一愣,上山的时候,他还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做出逃跑的决定。 第214章 分析,围攻   “有时云与高峰匹,不放松峦历历。望里依岩附壁,一样黏天碧。   有时风与晴云敌,不许露珠轻滴。别是娇酣颜色,浓淡随伊力。这首词写得好啊,咱们离州的江湖人之中,也能出一位能文的高人不容易啊。”   无相宗山脚下的一处临时搭建的屋子里,安道远站在窗口抬头瞧着连山如画的风景,大雪将融未融,山腰上又有薄云缠绕,上下分割若隐若现,恍若人间仙境。   “你说的这位高人可是灵鹫宫的现任宫主王予?这人的诗名据说在泰州比离州要高的多。”余温今日还在作画,画的就是眼前道不尽的连山景致,闻言抬头说道。   安道远一怔,大笑一声道:“不愧是我离州的才子,原以为这位小友武功出神入化,在文坛上的名声,居然比他在江湖上的名声都要大。”   “可不是,到现在泰州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大多数文人都以为这人年纪已经不小了,不为名利所累,已经不知在那个角落里隐居做高人了。”余温说起文坛盛世,也就顾不得作画,有时候他也想着能有一天在文人之中达到这样的高度。   他的而武功是很高明,却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文声是否远扬。   “哦,他在泰州做了什么,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安道远本就不愿意和这些文人打交道,花花肠子太多,容易上当受骗,却依旧保持着距离关注着两州之间的动静,为他走出离州府做准备。   “据说也是做了一首诗,把枫林镇的那块石碑刻诗都比下去了。”余温颇为向往的道。   “也是作诗?说来听听。”安道远来了兴趣。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听说当时是应付他的女人才想出来的。”余温摇头晃脑的一阵吟诵,完了还解释了这首诗的来历。   安道远品味了好一会才道:“确实大才,不知赵盟主有何感想?”   “枫林镇的景色扑面而来,即便是没有去过的人,也能从诗句之中体会一二。”坐在一旁只顾着喝闷酒,一句话都没说的赵寒松总督问起,也不能不开口说话。   “本官还以为赵盟主一直心忧无相宗,无心说话呢,既然开口了,你就说说这一次官府剿灭宗门到底对不对?”安道远不说能不能,只说对不对,显见是有把握一举荡平这个地方的。   近千年的宗门,无论时间存在多久,若是不知变通,后继无人,也是能够很快衰落进历史长河之中的。   更何况是世间最大的一个势力,光明正大的前来灭门。   “对不对我不敢评判,另外我早已不是离州的武林盟主了。”赵寒松再饮一杯酒后,思索了一下道:“上一次隐脉的事情,离州作为试点是成功的,那是因为各个地方都在等着这件事情尘埃落地,发觉结果不错,而剿灭宗门却是另外一件事,无论输赢后果都难以计量。”   安道远神色一动,在他心里是倾向于灭掉宗门,然后在找机会扫平世家的,只有这样朝廷官府才能拿到更大的权利,至于后果他有想过却在脑海里很模糊,没有形成一个清晰地认识。   “说说看,若说的好,你昨天放进山里那几位高手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赵寒松就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别人,既然被提了出来,就有挽回的余地。   只听他轻咳一声,放下刚刚斟满的酒杯道:“宗门不是离州一地的宗门,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门派,而且大多数都和当地的一些势力形成了某种平衡,很难打破的那种平衡。”   “有一个词叫唇亡齿寒,咱们这里一旦动作过于激烈,相信别的州府也混跟着有动作跟上,弄不好就是四面烽火,很难收场,到时候要找出原因,不知安总督是你来被这口大黑锅呢,还是远在都城的皇子来背呢?”   “还有一点,江湖上的散人高手,实际上都是在被宗门和世家压制起生存,若是这些势力动荡起来,只凭各个州府管吃不管事的那些懒散人,你觉得能够整个天下太平无事?”   安道远一愣,话说的不好听,却句句在理,就他自己的离州,看看底下的官员是个什么鸟样就一清二楚了,更别说放在整个国家。   到时候纷争一起,第一个要被押解上都城的一定会是他,别管他做的对不对。   想到这里,忽然对于这次进攻无相宗就没一开始那么上心了,若事情成了功劳是皇子的,但失败了呢?又或者是即便成功了该问自己罪名的,也一样会有圣旨到来,要是数去了官员这张皮,他已经看到了各地宗门派出的杀手了,凭他这点微末的武功,可挡不住接二连三的刺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还没有达到那种放下一切全身心的信仰皇权的地步。   突地安道远没了一点好心情,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都城里的皇子给坑了,就是证据确凿有能怎样。   灭了无相宗,大多数财富都归于皇子所有,落在离州府的也只有三瓜两枣,还要担着无尽的风险。   余温倾向于文人的想法,若不是他一力怂恿总督,这件事情,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做到这个地步。   要说背锅,他绝对是第一个,听到了这样的一顿分析,连他自己都心里凉凉的。   此时一位手下前来道:“山上刚刚又下来了五人,其中四人是昨天上山的那几位,府都卫问是否组织人手拦截?”   安道远瞧了身后不为所动依旧喝着闷酒的赵寒松一眼,道:“咱们的人就不要去追了,若是都城来的那些高手知道了愿意去追,那也随他们的便,记得咱们的任务是安家护民,江湖争端,就应该江湖人自己去解决。”   这位手下一愣,立刻领命下去通传了。   另一处山口,悄悄地下来的四人,两男三女,脚下速度奇快却能不发出半点声息。   又回头瞧了一眼高高在上的无相宗,宗门被云雾遮掩,看不清本来面目,似乎也预示着整个宗门一片迷茫。   “走吧,不用更多看了,宗门的咱们已经还给了宗门,往后不管无相宗是继续屹立不倒,还是风流云散不在存在,都不管咋们的事情了。”   秦老头很是豁达的说道,见惯了门内的勾心斗角,实在厌倦了这种生活。   秦飞扬却还是有些伤感,他是在宗门长大的,虽然宗门内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对他并不是很友好,却也是最熟悉的一群人。   只有贾可卿和他的两个女儿无所谓,反正他们进入宗门的时间段,还闹得不愉快,一直都是在外面晃荡。   “咱们如今去哪儿?”贾可卿道。   “丰县,看看那地方有没有被人荡平了,若是可以的话,也能搭把手,多救几个认出来。”秦老头道。   “再说老太婆还在灵鹫宫呢,不去那地方去哪?”   “嘿嘿,你们那也去不了了,还是乖乖的跟我们回去,说不得看在这几个美人的份上,能绕你们不死。”   突兀的鬼叫声忽远忽近,忽强忽弱,贾可卿以前就是此道的高手,循着声音的轨迹立刻就找出了这人隐藏的方位。   五人在顾不得伤怀,默契的转手就走。   “哎,别跑啊。”隐在暗处的那人还以为有场对话,打算多拖延一下时间呢,却遇到的全是老江湖。   林中飞快的出来了三人,距离有些远,只能坠在身后,留下线索等待援兵。   两人胖墩墩的,另有一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骨瘦如柴。   “说好的离州府配合,怎么到现在都推三阻四的,到底要闹哪样?他安道远就不怕皇子怪罪下来?”   骨瘦如柴那人,跟在后面忍不住的问道,若不是他机警,还真发现不了有人下山。   “你不会是第一次出门吧?各个州府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说的好听,谁见过有人干实事?”其中一个胖子别看笨拙,轻功身法却很不错,奔行之中看不吃一点吃力的样子。   “废话少说,信号放出去了没有?这三位没人捉回去,咱们一定会立大功的,到时候赏赐可不会少。”另一个胖子说道。   “嘿嘿,那是自然,谁不知道六皇子就是送了个美人给老皇帝,才混的风生水起吗,咱们做手下的也不能太拉胯不是。”骨瘦如柴那人道。   山林里本就是秦老头他们的客场,无论谁若是在山林里生活了大半辈子,都一定不会迷路,更能轻易的摆脱追兵。   因为他确信这条路上哪里可以找到食物,哪里可以找到清水,那里可以布设陷阱。   对付人多势众,武功不弱于他们的高手,若不能正面胜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拖延,拖延时间直到这些人心浮气躁,分散追击。   现在夜已深,山中雾气正浓,秦老头带路走在了最前面,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是这一次他却错了。   能追上来的人,敢于追上来的人都有一手独门的绝活,其中瘦骨如柴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在前几十年的江湖上,人人都称之他为色中恶鬼,闻香识美人,就是说这人不但好色,而却更加东西以气味寻人,特别是寻找美人。   他叫闻修,而他的朋友却通常叫他闻臭。   前面既没有山,更没有泉水,只有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   秦老头他们已经逃亡了一天一夜了,像她们这个境界的高手,本来应该对事物和水,已经到了一个很低的需求了。   如今他们却在被饥饿所困扰,安静的等待,和剧烈的运动通常都是两会事情,不断追来的人和他们接二连三的交手,即便不需要占据上风,只凭借时间消磨,也能让被追捕的人没有一刻休息的余地。   无论是贾可卿还是冰儿,婉儿,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而现在就算是王予站到她们面前,也未必能认得出她们。   狼狈,脏乱已经不能形容。   冬日的山林之中,少了树叶杂草的遮掩,更能轻易的被人找到踪迹。   秦老头虽然看不到身后追踪的敌人,却只能向前,因为他们大多都能感受到身后浓浓的恶意。   合鼎境本就是一个奇怪的境界,每个人第一个凝练出来的触感都大不相同,却都对冥冥之中有着一种特殊的感受。   逃亡本身就是痛苦的,饥渴,忧虑等等许多平时无意识的想法,都像是一根无形的鞭子在不停地抽打着他们。   “可以歇息一下了。”秦老头干涸的嘴巴说出话来都是沙哑。   现在已经没有人浪费多余的体力来说话,因为他们还要应付身后的追兵,在离州自以为自己武功还算最顶尖的几个人,遇到了外面的高手却发现原来只是井底之蛙,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   “嘿嘿,我就说这些人一定会经过这里,没错吧。”   几人刚刚歇息了没有一刻钟,就听到了四周回荡的人声。   秦老头一惊,站起身来,沉声问道:“这里离丰县应该很近了吧?”   冰儿和婉儿最喜欢游山玩水,这个地方她们曾经来过,那是还是听王予说和一个叫做姓周的人论梅花。   “快到了,这里应该在顾县范围。”冰儿舔了舔干硬的嘴唇道。   “不知道这里放烟花,能不能招来丰县的救兵?”婉儿寻找着任何一种可能活路的机会道。   “试试看。”冰儿听到这话,语气之中有了一点希望。   “救兵?你们可真是天真,用了我们十人,来追杀你们五人,你们也该感到荣幸了。”石林的一块最大的石柱上,忽地显出一个肥胖的胖子。   “我看她们两个美人说试试的意思,分明是想在咱们哥俩身上试试。”另一个胖子笑嘻嘻的成夹击之势,拦住了去路,站在另一个风化了的石头上。   秦飞扬抬头四顾,发现自己几人,已经被人家不知不觉的围了起来。   “看来要拼命了。”秦老头喃喃的道。   寒风乍起,吹得石林之中呜“呜呜”哭泣,仿佛连上场也看不惯这些人以多胜少。 第215章 救援及时,灭杀追兵   楚江南自从离开了楚家,一路往丰县灵鹫宫赶去。   途中却因为放下了多年的负担,有所顿悟,修为又有了长进,这次的进步颇大竟然莫名巧妙的进入了合鼎境。   刚刚稳固了境界,打算出山回去给袁一宝,杜成虎他们显摆一下,抬头就发现了天上的灵鹫宫求救信号。   “那些小兔崽子竟然欺负到门口了。”?楚江南咒骂一声,立刻就向着信号发出的方向而去。   境界提升,心情不错,刚想找个对手试试武功,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更远处的王予解决掉了丰县的危机,正打算去无相宗范围看看都有那些高手,好涨点经验,自然也就发现了那个位置的信号。   “林妹妹,再帮哥哥一个忙怎么样?”王予好笑的看着林晚秋重新换了一身大红衣服,对着一面小镜子正在补妆。   林晚秋一愣,随即怒道:“叫哥,谁是你妹子。”   “啧啧,就你这身段,那个男人见了你,不会把你当成妹子对待,要不然你考虑考虑进青楼赚点银子花花?”王予正色的道。   “放屁,再敢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林晚秋恶狠狠的模样,像极了慵懒的小猫。   “行行,不说了。”王予再也不提帮忙的事情,怕惹得烦了不好收场。   王予他们还在不紧不慢的赶路,而离得近的楚江南已经到了目的地。   不远处内力激荡,草木纷飞,大老远都能听到“砰砰”的闷雷声,那是双掌互击,比拼内力发出的声响。   楚江南本来行动风风火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似得,听到风声不对劲,立刻就低调了下来。   还没有走到近前,就已经被外面以防突围的人发现了。   “哈哈,又来了一个送死的人。”   声音刚传入耳中,人已经到了近前,楚江南只来得及扬起衣袖,鼓荡内力抵挡,刹那间衣袖炸成碎片,巨大的推力让他滑出一丈后辈紧紧靠在一棵大树上,树上花骨朵一般的积雪成块的落下,一些掉在地上,另一些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秦老头还以为来了厉害的援兵,没想到也是一个一招就被撂倒的赝品。   楚江南出去的最早,还没有机会学习乐韵放在藏经阁中的武功,单凭他以前神罡境的招式,不难想象对上合鼎境的老油条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此时楚江南内心是崩溃的,谁能料到刚出山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就遇到比自己厉害的对手。   不但打不过,似乎还是一道菜给送了出去。   紧贴在树上把涌上双手的内劲导向背后,树干如同被巨斧劈过,楚江南顺势一转,绕到了另一棵树后面,同时树干上他靠过的地方多出了一只手。   只听“咔嚓”一响,木屑飞出这时才看清来人长得什么样子,鹰眼狭长,鼻子也带勾,瞧起来就像一只飞天的鹞子。   “躲得挺快啊,我看你能躲我几次。”   飞天鹞子,真的飞上了天,一跺脚就上了树尖,居高临下不但能通观全局,还能窥准破绽凌空飞扑。   “麻蛋?,哪来的这么多高手,要不要人活了。”楚江南一边极力的隐藏自己,一边暗骂道。   好在这人只是在戏耍于他,并没有真个下杀手,另一边的五人就不太舒服了。   若是一对一,没有一人能使他们的对手,偏偏人数众多只围起来进行消耗,不肯拼命,时间一久还不是任人宰割。   “我一人用秘法,拖住他们,你们找机会突围,我老了,活不了多少年了,你们还年轻可不能陷在此地。”秦老头见几次拼命毫无进展,不由得心情悲凉给几个儿女传音道。   秦飞扬早已无计可施,秘法他们每人都会懂得一两门,但代价实在太大,没有谁会不到绝境的时候施展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秘术。   “还是我来吧,我年轻坚持的时间长一点。”到了拼命的时候若还在惜命,肯定活不长,秦飞扬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说来也是有些讽刺,五人之中压力最大的反而是两个孙女,这两人的境界至从跟了王予涨的飞快,又加上心意相通居然挡住了五人的进攻。   “拼命,拼命,就知道拼命,若是你平时能够对武功多上点心,何至于此?还不如自家的两个女儿。”贾可卿一边挡下对手的进攻,一边不满的说道。   尴尬的秦飞扬都不知是拼命好,还是再拖一拖好。   不动手不知道深浅,两个女儿施展了一套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剑法,单独使用还看不出名堂,两人合击立刻威力成倍的上涨。   只是瞧来剑法有些生疏,如若不然哪能让对手讨得了好。   “两个女娃,还是识相的束手就擒的好,免得将来吃苦头,听叔叔的准没错。”骨瘦如柴汉子,身法最是诡异,忽东忽西的,还有可能给秦飞扬或者秦老头突然来一下狠得。   “没错,像你们这么漂亮的,咱们可舍不得伤了你们,听话的女娃最可爱了,乖。”另一个胖子浑身油滑,长剑刺在身上,总是能莫名巧妙的使不上力气滑向一边。   冰儿,婉儿抿着嘴唇,内心一阵无力,在她们娘亲夸奖她们的时候,若不是时机不对,一定羞愧难挡,只有她们自己明白,武功的进步是因为什么,要是能料到如今这个结局,肯定好好的修炼剑法,最差也能发出剑气才是。   只可惜了这么一套《两仪微尘剑法》,还没有声明远扬,就要随着她们暗淡下去。   时间很快。   对围困的人来说,每一个刹那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如今已是黄昏,无论是被围杀的,还是前来追捕的都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   “闻臭,别玩了,赶快收网咱们还要进攻名无相宗呢,拖得时间已经够久了。”胖子见对手的剑招已经疲软,知道要等的时机已到。   “魏胖子,再叫我闻臭当心我给你晚上下药。”骨瘦如柴的汉子怒道。   “那些被围攻的人似乎是你的女人啊,你有什么感想?”突兀的一个陌生的声音掺杂在其中。   “又有不怕死的人来多管闲事了,鹞子你玩够了没有。”一个光头壮汉早就不耐烦了,他是来此以为有功劳可以拿的,拖到了现在只能看到一点希望。   “马上就”鹞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完,突然没了声息。   诡异的场面然给每一个参与围攻的人,内心都是一惊。   “能有什么感想,杀干净就是了。”王予从来没有这么暴怒过,来的路上不紧不慢,差点就错过了救援的机会。   被林晚秋一挤兑,第一个死掉的就是那个在头顶上飘来荡去的,自以为很能飞的鸟人。   “需不需要我来帮忙?给我一盏琉璃灯就行,我看你们丰县那种灯亮起来挺不错的。”林晚秋道。   “可以,你每杀一人,我就给你一盏。”   说话间王予已经拉长了一道影子,闯进了包围圈,听到王予声音的两个女人差点激动地落泪。   “别忙着哭鼻子,杀人呢,严肃点。”王予没好气的道。   瞧见这两人把一套厉害的剑法,使成了这般模样心头就来气,给她们融合出来的剑法容易吗?那都是需要修炼值的,不知他晚上辛苦了多久再攒了一些刚刚够。   现在想起,两只腰子还在隐隐作疼,实在是只知道败家,不知道心疼人。   王予“承影”早已出鞘,剑尖一引,借力打力,他把斗转乾坤劲运用到了剑法上,效果立竿见影。   人越多,不是经常配合,没有合击的武功作为根底,最容易的就是挡路。   立刻就有三人稳不住招式进攻的方向撞在了一起,一来一去五人乱成了一团,这是他的左手屈指一弹,指风混合着剑气,接踵而至不给这些人一点喘息的机会。   “唰唰”两剑就逼退了两人,脚下错步立刻跟进,贴身短打本事剑法的大忌,王予却不以为意,抢进了人群反而放弃了剑法。   杀人用剑法是最快的,但出气却还是拳拳到肉来的痛快。   周围的环境本就寒冷,王予的《玄冥神掌》一经展开,寒气更甚,这种寒气可不是冬日寒冷的寒气,能冷到练武之人的骨子里,迟滞他们的动作和内力运行。   那边林晚秋得了王予的承诺,也接下秦飞扬他们的对手,一袭红衣扑面而来,来的不但是位看起来很漂亮的美人,还有他手中的短剑。   剑气绵密,如同刺绣姑娘们的针线,两人无论怎么挣扎都仿佛被困在蜘蛛网中的昆虫,越挣扎越束缚。   “都来的是什么人啊。”叫闻臭的瘦骨如柴的汉子,不由得难受起来的怪叫道。   “谁特么知道来的都是谁,武功怪异不说,还使不上劲。”胖子本来还能用皮糙肉厚来硬抗攻击。   遇到了王予各种劲力运转如意的人,什么防御都是白搭,武功繁复多变,总有一套适合于他。   譬如:摧坚白骨爪,就是最为适合的一门专门对付这种难缠外功的武功,当然也有其他选择,却不如这个用起来残忍。   两位胖子身上横七竖八的多了很多爪痕,顺着爪痕渗透进去的寒意,让他们连内力都难以提起。   忽然其中一人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转身就跑,只是跑不出三步,就被突然而来的一柄飞刀要了性命。   “小李飞刀?你怎么会苏州李家的绝技?”胖子瞪大了眼睛问道。   “屁话就是多,给我躺下。”王予没有回话,感觉送入体内的寒意已经足够让他施展生死符了,瞬间就转换了内力,双手在两人身上一点然后一缩。   胖子艰难躲避了两下没有躲过这一双手,却发现手上没有一点劲力,刚刚以为自己躲过了致命一击,猛然间却感到全身上下从内而外麻痒的难受。   情不自禁的抓了一把,却越抓越痒,直到扣出了血痕才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   瘦骨如柴的汉子一惊,闹不明白什么状况道:“你会妖法?”   “妖法个屁,你也给我躺下。”王予一招折梅手使出,无论闻臭的身法有多么诡异都难逃这一抓。   左手稳稳地捏着脖子,稍微用力就像捏断了一根树枝。   前一刻还岌岌可危的冰儿和婉儿,下一刻就成了看客,从王予出现到杀掉了五位对手,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到。   “看什么看,今晚回去要你们还看,出去都快玩疯了,不知道江湖上武功高低有多重要吗?这一次是有我,下一次你们又要靠谁?”   王予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狠狠的教训道。   林晚秋只有两个对手,在王予这边收手的时候,他那边也已经结束了。   “喂,你们倒是来帮帮忙啊。”秦老头本来都要拼命了,却忽然发现来了救星,只是这些前来救援的人,似乎唯独忘了他的存在。   “啧啧,无相宗的长老就是这种水平,长见识了。”王予调侃道。   以前老头喜欢在他面前嘚瑟,这次看他怎么办,反正一对一,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   “你小子都不知道尊老爱幼,没看到我老胳膊老腿的吗?”秦老头没了危机,嘴贫的毛病又犯了。   “尊老爱幼,你可真会开玩笑,你儿子都不帮你,我还能说什么?”王予看得出来秦飞扬都快油尽灯枯了,若不是林晚秋及时出手,第一个受伤的人一定会是他。   一瞧就是吃软饭的,武功还不如他媳妇来的好。   此时楚江南才一瘸一拐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在见到那一柄飞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王予来了。   “宫主,我回来了。”话说的有些尴尬,出门时不声不响,回来的时候却在被人追杀。   “嗯,回来就好,记得去藏经阁选一门自己喜欢的武功,你境界上去了,武功不行可不成。”   王予没有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要知道。   “哦,对了回去的时候,躲着点袁一宝,我怕你吃亏。”   最后王予又送给了他一条意外的消息。   “袁一宝也进阶到了合鼎境?”楚江南吃惊的问道,他走的时候,袁一宝就在闭关,没想到还是走在了他的前面。   王予让他躲着,是有道理的,刚刚学会打牌那一阵楚江南靠着出老千赢了不少银子,虽然都被他请客出掉了,心头还是来气。   “是啊,他还学会了《弹指神通》和《浮光掠影》,你现在的身手是打不过的。” 第216章 内对内行,大榕树   楚江南在离开灵鹫宫的时候,乐韵还没有把这些王予弄出来的武功放进藏经阁。   这次听王予提起这些事情,心头一热,他还在发愁更进一步的功法在那去找呢,刚回来就有了。   “现在估计无相宗的战斗已经开始了,咱们还要去吗?”林晚秋瞧着秦老头黑着脸还在战斗的样子就想笑。   想要向王予求救,有觉得老脸放不下,好几次给自家儿子,儿媳使眼色,都没能成功。   比较欣慰的就是,来此追杀的人只剩了这一个,逃跑也逃不掉,内心的压力可想而知。   反应在身上就是出招迟缓了些,变招慢了一些。   王予也是没办法,连续用了两次《小李飞刀》,有勉强杀掉了几个敌手,内力也快要见底了,现在还是一副看好戏,若无其事的样子,完全就是做给人看的。   他可不放心林晚秋这个人,自然也不会在人前暴露自己的任何一点缺点和软弱。   “去为什么不去,人家攻打无相宗是为了求财,你我跟着也能喝口汤,我就不信你对无相宗珍藏的秘籍不感兴趣。”   王予略感兴趣的说道,毕竟他还要找到能够增产后代的办法,可不能弄出点基业真的后继无人。   “行,我确实需要无相宗的珍藏来完善我的武学。”林晚秋嘴里说着心里暗道:更要完善自己的身体,一直靠药物可不是个好办法。   楚江南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到丰县灵鹫宫,学习他早就眼馋的武功,至于无相宗的秘籍,能有王予传下来的厉害?   不说别的,眼前的对比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按理说一个宗门打败两三个江湖散人,应该轻而易举,看看都被人家欺负成什么样了。   “你们两人现在,立刻和楚江南回灵鹫宫去,这次要是不把武功练好,就不要走出丰县半步。”   王予虽然救援及时,却还是吓得不轻,所以说话的口气就很生硬。   冰儿觉得应该如此,只有婉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王予一声冷哼才作罢。   自己的女人好安排,便宜岳父和岳母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我们也回丰县待着,等风声过了再说。”贾可卿怕秦飞扬面子上挂不住开口道。   秦飞扬脑袋扬起,看着天空也不知道上面有设么好看的。   “那我呢,我也要会丰县。”占据上风的秦老头,总算能抽空说话了。   “你别急着回去,和我们一起去无相宗,毕竟路径你最熟悉。”王予还没有说话,林晚秋却一下封死了他的退路。   “你是要我做叛徒?这我可不干。”秦老头脸色一变道。   “什么叛徒,无相宗都没了,哪来的叛徒,你若是带领我们能够找到秘籍藏本,说不定也是间接的把无相宗传承下去了。”王予立刻巧舌如簧的,分析利弊,反正就一句话,你可以不为了自己,也要对得起无相宗的列祖列宗。   秦老头动作一缓,眼中惊疑不定,他实在未曾想过,王予一个小小少年,竟然能够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听起来还很有道理。   和他对战的对手,本就已经绝望了,秦老头招式一缓就给了他机会,手掌一抬,衣袖里射出了三根袖箭,身形往后一跃,双脚的鞋底又飞出了两柄飞刀。   两种暗器,角度刁钻,让大意的秦老头一阵手忙脚乱,肩膀上被袖箭射出了一道血槽,而衣袖为了应对飞刀,被削掉了半片。   “都说老当益壮,你这不行啊。”林晚秋调侃道,手上却一点都不慢,一枚绣花针比任何弩箭都要快的射出。   不同于指风,细微的尖啸一闪而过,插在逃走的那人背后,只是绣花针上还穿着一根丝线,内力运转之间,往后一拽如同放风筝一般的就被拽了回来。   拽回来的人摔在地上再无动静,外面看不出什么,可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震成了碎末,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时间场中追杀过来还活着的人只有两个胖子,无力的倒在地上,仿佛身上爬满了蚂蚁一般,想抓有没有半分力气。   王予弹出两缕指风,让整个石林清净了许多。   秦老头不想说话,费尽心思才被人压入下风,在两个年轻人手中比杀鸡还要容易。   都说修炼越久,修为越深厚,在离州江湖似乎反过来了。   短暂的分离没有依依惜别,如今丰县还算安稳,他们五人回去,高手的力量就能增加道七人。   地上的尸体早就被王予吩咐楚江南搜刮干净了,运气还不错的摸到了两本武功秘籍和一共零零碎碎的一些银票,总价值应该有五万两白银。   而剥光了的尸体,也被好心的挖了个坑埋掉了。   “你说咱们若是以后死在外面,有没有人来给咱们挖个坑埋了?”王予忽然想到了一个似乎很悲凉的问题。   林晚秋无所谓的道:“我不经常刚出门乱跑,这样的事情轮不到我的身上。”   秦老头还是不想说话,武功上不咋地,原以为能在轻功身法扳回一城,谁料他还是垫底的货。   山里的寒冷依旧。   很多地方的泥土应尽更被懂得僵硬,泥土里露出的干枯树枝也就成了行人的障碍。   若是鞋底不太好踩在上面一定能戳出个大窟窿,然后伤到脚底板,在冬天一旦脚上受伤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轻则卧床许久不能干活,重则一命呜呼救治不了。   秦老头却是只要见到这样的树枝就会用力踩进地下,不知是心肠好,为了他人的方便,还是为了发泄内心的不痛快,反正怎么算都是一件好事情。   无相宗被围困已经许久了,议事厅的讨论方案,弄出了一个又一个,还是没有定下来。   “宗主,不好了,山下有人向山上进攻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五代弟子已经全军覆没,四代弟子也不知剩了几个,再没有高手拦截可能要出大事。”   门外进来汇报的是邱长老的弟子,也是邱家的直系家人邱林。   “嗡”一声,议事厅内的人交头接耳的低声说着自己的看法,另有一些人却在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进行串联,只有宗主赵长青一人坐在上首无人理会。   似乎这一刻,他这个宗主已经可有可无。   赵长青铁青着脸,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些人一个个跟的都在想什么?   忽然他又一次想到了秦老头他们,这些人应该才应该是最为坚定的宗门拥护者吧,可惜被他一点点的零敲碎打,掩埋在了权利斗争之中。   原本很听话的宗门内部的世家,这一次撇开了他这个宗主,至于其中讨论的是什么事情,其实不用猜也能清楚一二。   有人逃投降,有人要自立,还有人正偷眼瞧着他这个宗主,眼中的凶光掩饰的再好也还是暴露了出来,这些人估计已经在等着把自己擒下当做进身之阶了。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打算,好好的一个离州大宗门,敌人还没有攻破,自己到先行溃散了。   赵长青还在迟疑是杨上前营地,还是出逃暂时保下无相宗的传承时,金长老他们似乎已经商量好了,悄悄地围了上来。   “你们是要背叛宗门?”赵长青忍无可忍的怒斥道。   “背叛宗门?说的自己多高尚似得,只要我们在,无相宗就在,不过是换一个掌门而已。”周长老嗤之以鼻的道。   “不错,这次离州府和都城来的人也是想要咱们无相宗效力,暂时委屈投降,好过血拼一场四个干净,就怕到时候连一个收尸的人都不会有。”罗长老正气凛然的道。   “无耻,我是眼瞎了才把你们扶植起来做了宗门的长老。”赵长青收敛起了怒意,他突然发现和这些人生气不值得。   其他也有着各自小算盘的长老们,瞧着眼前的一幕,一些人开始悄悄地往外面走去,另一些人则留了下来等待着事机转变。   留下来的这些人可不相信,作为掌门的赵长青会没有反制的手段。   忽然一个东西砸破了窗户被扔了进来,滚动了几下才发现是一个人头。   赵长青顾不得围上来的三人,惊呼一声:“老道士。”几步上前看到脖子上整齐的切口,眼中恐惧一闪而过,他安排在外面最强的高手居然死的无声无息。   “无相宗的软蛋们,快出来见见你大爷,还离州第一宗呢,全是样子货,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议事厅外的人说话很嚣张,而屋内的人头则证明着这人有嚣张的本事。   “喂,里面投诚的人听着,只要你们能捉住或者斩杀你们掌门,就可以活命。”   另一人隔着墙壁,喊话道。   “不对,不对,老大说了,只要是能亲手杀掉另个自家宗门的人,都可一算做自己人。”   又有人纠正道。   不同的喊话,几乎都是一个意思,就是活命要趁早,被别人挑到了容易解决的对手那剩下难搞的,肯定就是自己的了。   很显然是个阳谋,却由不得屋内互相不信任的人不去中计。   赵长青瞧了一圈已经光明正大围上来的一群人,这些都是一刻钟之前自己认为能够保护无相宗的栋梁。   “哈哈,你们当真可以,我赵长青自认没有对不起诸位,更没有做对不起无相宗的事情,在场三十几位高手,有谁没有受过宗门的恩惠,难道就没有一人想过为宗门尽忠吗?”   赵长青的怒斥,让一些还有点良知的人,有些羞愧,而另一些在羞愧难当的时候已经暗运内力准备出手了,至于剩下的人脸色都没有变过。   众人选择不一而足,却真的没有一人能够挺身而出,为宗门尽最后一点力。   “宗门不是你赵长青一人的宗门,你都没有挺身而出以身作则,有何至于苛责别人呢?”金长老嗤笑道。   赵长青一噎,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原本在宗门稳定的时候,这样的说法肯定能够奏效,但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候,谁管你道德大义。   说的再多,都没有自己活下来重要。   很多时候,人性的选择就是这么残忍,奉献不是谁都愿意的。   此时王予他们也到了连山脚下。   山还是那座山,山上的云仿佛也从来都没有变动过,只是山脚下到处都是离州府的府兵把持,总能赶到一阵肃杀的气氛。   “我似乎看到了离州府的总督,咱们要不要。”林晚秋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他是被离州府弄怕了。   上一次不声不响的阴了一次张家,然后张家灰飞烟灭,这一次直接向两个宗门不宣而战,那么下一次又会对着谁呢?   到目前为止离州府的合鼎境高手除了无相宗,几乎就没有了,外面称这里为武道荒漠一点都不为过。   “要杀他,你去,我给你精神上的支持,若是失败了放心,你老婆我来给你养,保证样的白白胖胖的。”王予对着林晚秋认真的道。   林晚秋翻了个白眼,不在说话。   另一边的秦老头瞧着山顶上的云雾怔怔出神,他生于此,对于此地是有感情的,若不是被宗门二话不说的擒下关进了灰石洞,凉了一腔热血,说不得如今也在山上和无相宗共存亡。   只是造化弄人,如今却也要在有生之年见证无相宗的灭门。   “都别想了,现在悄悄地进山,咱们只要秘籍,记得是秘籍,其他的东西一概不要。”   王予再三叮嘱,林晚秋点头应下,然后在秦老头的带领下,躲过了一些守卫,熟门熟路的向山上走去。   无相宗的藏书楼是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上。   没有见过这棵大榕树的人很难想象,山顶能长出这样的奇迹。   方圆一里地都没有一点杂草,周围也不可能建造房屋,若是站在树顶向下看去,能够一目了然,不可能有人逃得过高手的视野范围。   自然也就没有谁蠢得来此偷盗秘籍。   “你们无相宗,把秘籍藏得听严实啊,我回去之后给我家里也设计一个,免得老实怕遭贼。”   林晚秋瞧着夸张的大榕树,冬季了还能看到有鸟儿在树上飞来飞去。   “相信我,你家里要是能做成这个,每一个离州的江湖人都会知道那地方不对劲,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光顾,你就有多少烦心事。”   平地上和山里可不一样,在山里是奇景,在平地上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217章 管理图书的都是高手   听了王予的话,林晚秋再也不提在自家院子里弄个出这样奇葩的事情了。   “树上有没有什么机关,有没有高手常驻?”王予道。   到了此地每一个人的说话方式都是入密传音,以此来保证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机关没有,高手倒是有两位,一位是酒鬼,一位是燕子。”秦老头瞧了半响也不确定树上的人是已经前去支援了,还是依旧留在此处。   “我们该你打掩护,你老是宗门的人,他们应该认识。”王予未完的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就是然秦老头前去探路。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不尊老爱幼的吗?”秦老头内心很是不满,但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他自己先上了。   “停。”王予一把拉住将要出去的老头道:“等一等,有人来了。”   距离不远的地方,贼头贼脑的出现了一个人,临到快要出林子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弄了一个乱糟糟的模样。   “是金长老,他来此干嘛?”秦老头对这人没啥好感,上次自己被擒,就是这人串联其他人做出的好事。   金长老出了林子姿态狼狈的踉跄跑向大榕树,边跑还边喊:“两位台上长老不好了,无相宗被人来犯,前面顶不住了。”   金长老前行的路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位头发花白,满身绸缎,腰上别着一个酒葫芦的老人。   “慢点说,宗门是被那些人攻上来的?我记得离州应该没有什么大势力能够做出这样的大事吧?”酒鬼说话的时候,喷出的酒气熏得金长老想要躲避有不敢。   只听他干咳一声道:“是都城来的一些江湖散人,人数众多大概有三四十人。”   “三四十人,还都是江湖散人,咱们宗门合鼎境的长老应该也有这个数吧,难道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酒鬼诧异的道。   金长老尴尬的不知怎么说才好。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这里有我们两人你告诉赵长青,请他放心就是。”酒鬼不耐烦的挥手道,完全没有想要出手前去支援的意思。   “你老不去前面看看?”金长老紧张的问道。   “看什么看?若是无相宗破了我就走,若是宗门还在我就守,有什么好看的?”酒鬼醉眼一眯瞧向金长老,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这人看起来不爽。   金长老一跺脚,沿着原路往回走去。   只是酒鬼却没有再回到大榕树上,好一会才看向王予他们躲避的方位道。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王予在这人出现的时候,就心头一跳,现身的毫无征兆,若是这人向他出手,估计三四个都不一定是对手。   林晚秋也是一样的感觉,眼神看向王予,刚要传音,却被摇头打断。   “前辈功力深湛,晚辈当真佩服的不得了。”王予不等秦老头说话,就率先跳了出来,远远地拱手行礼道。   “就是,就是,像前辈这样的高手还愿意一个人孤苦的留在此地,不但武功高强,就连品节一样高洁。”跟着出来的林晚秋比王予更能说,姿态放的也更低。   秦老头一阵无语,完全看不出来这两个年轻人还是在山下趾高气扬,编排他的那两人,只在心里暗道:原来还是知道尊老爱幼,只是这个前提是武功一定要比他们高才行。   酒鬼没有搭话,只是偏着闹到,瞧着两人,似乎是要看清楚这两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只是无论王予,还是林晚秋都乖巧的垂手而立,恭敬的态度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感觉。   良久大榕树上一人远远的道:“我看你们两人都不是本门中人,怎么会来此禁地?”   “回前辈的话,我们是听说无相宗的武功天下第一,所以这次是亲自来见识见识,如今见了两位前辈,当真是不胜欢喜,传言没有骗人。”   王予没有一点耍滑头的意思,被心里话都如实的告知出来。   “晚辈两人说的句句属实。”林晚秋立刻补充道,尽管他不明白王予为何说了大实话,却不妨碍他也跟着表态。   论江湖经验这人不一定是最丰富的,但见风使舵的忽悠人绝对一流,只因他最喜欢的女人,就是被这一张嘴给骗走的,自己深有体会不服还不行。   “秦小子,你有是怎么和他们搅和在一起的呢?”酒鬼看来看去发现三人之中还有一位本门弟子,不由得问道。   秦老头被人称为小子,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谁让人家年龄确实比他大呢,而且武功也比他高出太多。   “我就是想着无相宗快完了,能前来保存一些武功秘籍。”   “无相宗快完了?真的假的?他赵长青是干什么吃的?”   醉鬼还没有说话,榕树上的那人却怒不可遏闪身出来问道。   王予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刻底下脑袋,出来的这人居然是个女的,看年龄也应该不小了,却穿着一身小女孩才穿的花衣裳,花白的头发也是扎成了两个麻花辫。   心里暗道:绰号果然没有一个起错的,真的像只燕子,还是很老的那种。   “宗门现在早就被一些人瓜分成了私有了,那还能凝聚起对外的抗争能力,高手是不少,指不定这些人是不是已经暗地里背叛了。”   秦老头说了一些宗门现状,越说心头越不是滋味,就连他现在做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一种背叛,谁也别说谁干净。   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仿似地底蕴藏着的火山,等着一朝爆发。   “我就说赵长青这小子不行,你偏要扶他上位,才多少年就把好好的一个无相宗折腾没了。”   酒鬼嘟囔道,他当年是支持赵寒松的,可惜赵寒松在宗门内郁郁不得志,没什么底下的人支持。   估计也是赵寒松做了掌门人,底下的人会不好过才会如此吧。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不知那个小娃儿过得怎么样了。   两人待在大榕树上,有吃有喝,能全身心的研究武学,外面的消息也都是赵长青传递过来的,现在想来其中怕不是有很多假话在糊弄他们。   “我去去就来,倒要看看这混蛋,把宗门弄成了什么样子。”   花衣裳,白头发的老太婆听了醉鬼的话,很是不服气的想要亲眼看看才能甘心。   老太婆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无相宗真的完了,掌门被抓,底下的弟子背叛的背叛,投降的投降,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王予偷瞧了一眼,这两个无相宗最后的高手,似乎没有一点为宗门破灭而伤感。   “完了就完了呗,咱们两人就是因为输给了上上一代的无相宗高手,才承诺帮忙守护宗门的,现在宗门没了,咱们也就也解脱了不是?”   酒鬼忽然觉得当年他放弃了赵寒松或许是一件好事情,值得和一大壶酒庆贺一番。   白发老太婆想了想也对,随即不再郁闷。   “嗯,我当年选赵长青就是这么想的,绝对没错。”   王予内心无语,原来两人根本就不是无相宗培养出来的,高手的威慑还在,却架不住后辈不争气,偌大的家业说败光就败光了。   “前辈高瞻远瞩,当真是我辈的楷模。”   林晚秋抓住一切机会,不停地拍马屁,说好话。   王予一阵懊恼,第一次被这人抢在了他的前头,说了他应该说的话,从而让他无话可说。   秦老头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两人的来历,上上代的高手,那是多久了?恐怕这两人年纪应该在百岁开外了。   “那个小娃儿都知道说点好听的,你想要说点什么?若是让我听得高兴了,你就可以活命。”   老太婆对林晚秋的恭维很满意,等了好一会另外两人都不开口,竟然还要他催促才行,当真她老人家没脾气?   “前辈高瞻远瞩,当真是我辈的楷模。”   秦老头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好词,只能重复着林晚秋说过的话。   “嗯,不错,你呢?”老太婆满意道,转头又看向王予。   “前辈高瞻远瞩,当真是我辈楷模。”   王予也是认真的重复了一遍,反正她爱听,说多少遍都行。   “嗯,嗯,现在的后辈都不错,你们可以走了。”老太婆满意的一挥手,就要他们离开这里。   “别急,无相宗没了,咱们总要有人伺候吧,他们若是走了,谁来伺候咱们两人吃喝?”   酒鬼不满的道。   “确实是这个理,那就都留下。”老太婆立刻就改变了注意。   王予他们三人一脸的苦相,对视一眼都是无奈。   打是不可能打的,只凭借人家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就能把他们玩死。   山门前面大的不可开交,赵长青以一敌五,却因为背叛的人太多,大势已去,直等到黄昏时刻,已经能宣布无相宗以破。   “金银财宝都在此地,那些武功秘籍又在哪里?”风雨陈找遍了整个无相宗的库房,无论是明库,还是秘库,都是一无所获。   “我知道,我知道。”最先背叛的周长老,越众而出道。   此时正是这些人立功的时候,哪能轻易地放弃。   一些开口慢了一步的人,对周长老鄙夷的同时,内心深处却也在羡慕,懂得抓住机会的人很多,但能抓住机会的人又有几个?   “这些叛逃过来的宗门长老怎么办?”另一位和风雨陈一起并肩作战的人不由得问道。   若要分出人手,看守这些投靠者,肯定没谁愿意,都要搜刮宝物了,谁能大公无私的留下做这正毫无私心奉献别人的事情。   “怎么办?全杀了呀,难不成还想带回去和咱们抢饭吃?这些人能背叛他们的宗门,你就不怕以后成了咱们一伙的人,不会再执行任务的时候,背叛咱们?”风雨陈完全忘了他开始劝降时的承诺。   “风大人,你可是答应我们,给条出路的。”刚刚自以为得势,联手镇压赵长青的邱长老不满的道。   “就是,风大人,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   几十位长老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的诉求,风雨陈一点都不为所动。   披头散发被打的断了双臂的赵长青瞧着这些人,忽然心中竟然很解气,他早就说过覆巢无完卵。   这些人表面答应,背地里却不当一回事,若是反抗还有机会活命,而现在刚刚经历过一次相互背叛,谁又能相信谁呢?   屠刀落下之后,在场的所有人才对自己自私付出了代价。   绑住了手脚的老虎,连没了爪牙的老虎都比不上,又怎么去反抗?   每一位长老倒下,就有一位愚蠢,怪得了谁?   “你似乎很快意?”风雨陈走到赵长青的面前好笑的道。   “呵呵”赵长青只是惨然一笑,闭上眼睛在不开口。   “这人是安总督要的,还是留他一命的好。”另一还以为风雨陈要动手呢,连忙阻止道。   “放心,轻重缓急我还是分的清的。”说话间猛然一脚就踩断了赵长青的一条腿。   听到自己能活命的赵长青,刚送了一口气,就疼的差点认不出叫出声来。   很快整个议事厅就只剩了最先开口的周长老一人,此时的周长老早就被吓得脸色惨白,心里止不住的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听赵长青的话,拼了算了。   就算自己身死,也能换的家族延续,现在只怕无相宗上下都已经死绝了。   突的眼神一凝,似乎场中就没见到金长老的人。   来不及多想,就被人催促着带路,往藏书的地方行去。   路途不远,只是在无相宗的后山。   往回走的金长老,见没有骗到大榕树上的两人,正往回走。   忽的听到前面人声鼎沸,抬头看去,正是风雨陈和周长老他们,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是为了何事。   心头暗道:可不能让他一人专美于前。   此时他还不知道,和他一样的长老们,都已经成了刀下亡魂,攻上山的这些人几乎都是江湖散人,吃过宗门的亏不知几何,能抓到这个机会一刀一个,砍瓜切菜简直不要太容易。   “周长老,我在这里呢。”   周长老听到喊声,也看到了金长老,于是脸上的颜色更白了几分。   风雨陈试了一个颜色,周长老立刻就感到背后被刀子顶在了心口上,而旁边分出去的一人笑嘻嘻的迎上了金长老。   “我们刚刚分财物的时候,还以为金长老大度不要了呢。”   金长老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道:“那能呢,我这不是给诸位探路来”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一柄短刀从胸口穿心而过,惊讶还在脸上,却已经没了询问原因的机会。 第218章 自己人   金长老至死都没有弄明白,为何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身后跟着的都城来的武功高手,则一个个的大笑道。   “若是宗门都是这样的蠢货,咱们回去就建议多灭掉几个。”   “就是,那样银子和武功秘籍都就有了。”   “我觉得可以找一个全是女人的宗门。”   “我看你是想找女人了,青楼里的姑娘们不好么?”      每一个人的谈论,周长老都听在耳中,面红耳赤的恨不得再地上挖个坑埋了自己。   这些人说的都是实话,但往往实在话最是伤人,周长老忽然觉得,他们无相宗被灭门似乎已经是注定的了。   风雨陈带着手下们继续向前,周长老的心思他们不关心,只要找对了地方拿到了秘籍,这人也一定会是个死人。   他们就没想过,放过一位无相宗的人,江湖上被斩草不除根找上门报仇雪恨的不要太多。   大榕树很大,只要到了一定的距离,不需要人给指路就能看到。   在连山这么大的树,其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见到的人只会觉得壮观,也会上到树上去看看,却绝对不会把这个地方当做藏书之处。   “这里就是无相宗的藏书阁?怎么没有一间建筑啊?”风雨陈已经把他自己修炼的武功,练到顶峰了,前路无门,这也是他能痛快的答应别人前来实行灭门计划的根本原因。   毕竟这样的机会太少,而且后果很严重。   “秘籍都在那可大榕树上。”周长老指着那棵巨大的榕树说道,眼神中有点迟疑,要不要告诉这些人,那里还有两名他们宗门的前辈在看守。   想法还在心里,却只听风雨陈道:“既然找到地方了,他也就没用了,下手快一点。”   周长老想要再给自己续命一段时间,一个等字还未出口,就看到了他自己的身体在离他而去。   最后一点意识竟然是,自己死的好窝囊。   “走,咱们上树,一个宗门的好东西,估计都在这个地方了。”风雨陈一挥手,豪气的道。   其他人也很认同,那一个宗门不是把最值钱的宝藏和秘籍放在一起的。   已经被带到树上的王予他们,刚刚烧开了一壶茶,就听到了远处的嘈杂声。   “声音很陌生,应该是刚刚还在宗门前山的那些外来者。”秦老头凝神倾听了一会道。   “你们宗门也太不中用了吧,这么快就被全灭了?都没听到有多大的动静。”林晚秋很怀疑,无相宗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高手。   “不是宗门不中用,估计是人浮于事,离州这块地方没有太多的高手,自然也就磨砺不出高手的锋芒。”   王予去了一趟泰州,才能清楚的明白,只是一道山脉的距离,两边的江湖人精神状态的差距有多大。   泰州的争杀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即便是他一个人缩在青石镇的角落里,埋头搞发展,派出去的谈资们也能从很多地方收集到消息。   每一天都会有人向成名高手挑战,有战死的,自然也有活下来的。   反正不是为名就是为利,也就他自己没有出去晃荡,名声不显而已,最多知道他的也就是有限的几人。   而那几个人,也不会去给他宣传,说我被那谁给打败了。   三人还在互相猜测,来人已经快要到了树下。   两位前辈高手则是拿出了一个瓷碗,放进去了一枚铜钱,“叮叮当当”的摇了一阵子打开,只见铜钱显露出来字样。   “醉鬼,这次你可是输了,下面的人该你解决了。”老太婆收起瓷碗和铜钱道。   “怎么每次都是输,下次我自己来摇。”醉鬼嘟囔一声,不情不愿的除了树屋。   树下人感慨了一句大自然的神奇,刚要上树,忽地返现树下多出来了一位老人。   他们没有一个人看清这人是怎么来的,也不知来此多久了,要不是有酒气传来很可能都不知这人的存在。   “你是谁?”风雨陈一惊,不由得脱口而出,说完后才觉得自己问话很蠢。   都到了这个地方,只有无相宗的老祖出现了,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醉鬼醉眼环视一周,默默的喝下一口酒,突兀的喷了出去。   若是普通人喷出去的一定是酒雾,而此人喷出去的却是水珠,每一颗水珠都有黄豆大小,其喷出的速度却不能等闲视之。   无论是身手敏捷的用轻功身法躲避,还是仗着内力深厚的,用掌劲去抵挡,都未能成功。   之前在无相宗山门前大杀四方的众人,仿佛一群根本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被水珠穿出了一个指头大小的窟窿。   若是被死去的那些无相宗弟子们知道,后山看守藏经阁的人武功如此厉害,说不得活过来都要被自己再蠢死一次。   整整齐齐的几十号人,包括风雨陈在内,短短瞬间就没有一个活了下来。   趴在树屋边缘往下看得王予他们,一个个的干咽了口唾沫,武功若是达到了这般境界,其实和传说中的神仙也没啥区别了。   大榕树底下要他们拼命才能勉强活下来的那一群人,只够人家喷一口酒,差距何其之大啊。   这一刻再也没有人想要提出逃跑的心思,还是小命要紧。   酒鬼回到了树上,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王予他们伺候起来人更加用心了一些,这里的武功秘籍也很多,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也能多学习一点知识。   转眼就是一天。   无相宗山脚下还在防备着山上逃跑的无相宗弟子,另一些兵丁已经把山上库房里的各种物资全部搬了下来。   断了双手和一条腿的赵长青,披头散发的被送到了安道远的房间。   “赵寒松?我就知道这次更大无相宗有你一份,你若是嫉恨我抢了你的宗主之位,可以和我商量啊,何至于要灭了宗门?”   赵长青一进屋子,第一眼就看到了赵寒松,往年的离州武林盟主,亲眼看到了宗门的破灭,心头也是不好受。   “呵呵,看看,我就说就这样的人是浪费人情,你偏不信。”余温不屑的瞧了赵长青一眼,对着赵寒松说道。   “没什么浪费的说法,我就他不是为了无相宗,只是他是我的亲弟弟,仅此而已。”   赵寒松状似无所谓的道。   “都城来的那些人似乎还没有下山,听说是被周长老带去了后山。”余温把刚刚接到的消息,给念了出来。   “他们本就是冲着无相宗的秘籍来的,只是没想到偌大的宗门抵抗力量就这么差劲,连一个人都没有伤的了。”   安道远也是无语,早知道是这样的样子货,他自己暗地里独吞岂不是更好。   来此二十几年,竟然被几百近千年的名头给吓住了,还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   赵长青见他说出的话,没有任何一人理会,又听到安道远说的这些,自己知道再怪旁人,都不如怪自己。   没本事还喜欢听奉承话,更喜欢该制度,想让自己成为无相宗几百年来最出色的宗主。   其结果呢?   吃啥啥不剩,拆家第一名,传承了好几百年的宗门,到他手里断根了。   而断根的人还是他们宗门的自己人,这不得不说是一句讽刺。   又是一天。   山顶云卷云舒,山下的府兵早已集合等着回归。   安道远却有些坐立不安,到现在上山的都城高手,没有一人下山。   逃跑不应该,若是为了分赃不均打起来了,也应该有点动静。   “带赵长青过来,我问点话。”   余温立刻就吩咐了下去,现在他也感觉有些诡异了,那些人不归他们管,平时都是天老爷第一,他们第二。   一个个牛哄哄的不行,少见这么安定的时刻。   很快赵长青就被带了过来,一起前来的还有赵寒松。   “给我说说,无相宗的后山都有什么?”安道远直奔主题,没有任何弯弯绕的问道。   赵长青一愣,后山?后山除了一颗大榕树,藏着所有宗门的秘籍还能有什么?   忽的仿似想到了什么,脸上显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只因他记得当上掌门的时候,上一代的掌门吩咐过他,一旦宗门有危险,可以求助后山。   只是时间太久,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特殊情况,而后山虽是禁地,却也不禁制宗门长老前往,只是借阅秘籍,交流很少,若不是旁人提起,他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宗门后山这个地方能够救命。   由于情绪激动,拉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而疼痛却也让他清醒过来。   已经是阶下囚了,即便后山能有救命的人,估计也已经晚了。   随即神色暗淡,无相宗没人了,还是无相宗吗?   突地有怨恨了起来,这些长老若是有一两个敢于抵挡来犯之敌,也不可能落入现在这个下场。   脸上的表情连翻变化,速度之快比之染坊的工人染衣服都快。   “看来你是知道后山有什么的,说来听听。”安道远沉住气问道。   “你想听,我偏不给你说,你们就等死吧。”这一次赵长青总算硬气了一回,自己已经这个下场了,除了一死,那还有比这个更加惨的。   想到这些人或许会和他一样的惨死,赵长青就想笑。   而却真的笑出了声,笑得很猖狂,很畅快的那一种。   安道远铁青着脸,前一天还觉得无相宗不过如此,这一刻却又心底升起了恐惧,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恐慌。   哪怕他是个高手,官职很大也一样,或许这些人反而比常人更加恐惧。   “混蛋,难怪没有那个州府提议灭掉宗门。”这一次气急败坏的安道远连都城里的皇子们都嫉恨上了。   黄了他的上进的名额不说,还没事找事的让他背了黑锅,怎么算都是亏大了。   “撤兵,立刻撤兵。”   这里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此时看不到赵长青还在疯狂的大笑,心头恶起想要杀掉,以免后患无穷,都被他生生的忍了下来。   赵寒松是不知道后山的奥妙,也能感受到,那些上山的高手们一个个沉寂的不发出一点动静是多么的可怕。   撤兵很快,从山上搬下来的物资也被下令扔在了原地,一点都没有带回。   用安道远的说法就是,能减少一点事端总是好的,万一为了这种事自己逃过了一劫呢?   这样虎头蛇尾的搞法,自然也会引起别人的不满,却被一句话消去了所有的反对声音。   “你们要是不怕死,等我回去了,你们可以自己过来捡回去,我都当没看见过。”   上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中层虽然疑神疑鬼,但还是紧跟上层。   只有下层的一些人胆子颇大,身上藏了一些金银珠宝,至于最后会如何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撤兵很快,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报,总督有前往丰县的探子回来了。”一个手下单膝跪地高声道。   “传他过来见我。”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无相宗山门的范围。   暂时歇脚在一处少人的小村子里。   此时前去丰县回来的探子也被带了上来,这人很平庸,属于扔在人群中就很难记住的那一类人。   “丰县如今怎么样了?我记得前后一共去了是个合鼎境的高手。”安道远端着茶碗问道。   “丰县还是老样子,只有一人当街被逃亡,被人三两下就制服了,其他的高手都没有一点动静。”探子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一边。   安道远问的仔细,听得也仔细,从头到尾丰县一点事情都没有。   而通常没有事情,就是已经在暗地里发生过了,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等到探子出去很久了,他还是一副端着茶碗的样子,只是心头的困惑和疑虑有多了几分。   无相宗的诡异,他已经领教过了,似乎刚刚建立不久的灵鹫宫也不简单,整个离州府仿佛正在脱离他的控制。   无所适从感觉,让安道远不想和宗门在继续较量下去。   不管成功或者失败,损失的都是他自己,何苦如此呢,不是他怕事,实在是朝廷的几次做法让他不得不掂量掂量,面前这个坑是不是会把他给埋了。 第219章 忽悠,后悔吗   山下人的想法,山上的人不会清楚。   大榕树很大,其中的配套很齐全,卧室四间,藏书的书架没说过不知多少排。   大客厅一个,吃饭以前是有人专门送的,现在无相宗没人了,只能自己做。   而会做饭的人,居然只有王予一人,其他两位都是大爷吃现成的。   于是最忙碌的就成了王予,接下来就是林晚秋,只因这人无聊的时候,喊了几嗓子戏曲。   就成了此地唯一的名伶,需要的时候不但要唱戏,还要跳舞,那画面不要太美。   秦老头是最自在的一人,只需要王予需要的时候,找点食材,弄点清水,其它的时间就泡在书架旁,不是研究武学,就是向两名高手讨教。   发起狠来的想要提高自己。   当然没有人会错过这种随意学习武功的机会,王予一闲下来也是不停地看书,只不过他看书的方式不一样。   自从进入了合鼎境,一般的只需看上两眼就能学会然后录入面板上,等待以后修炼值够了继续融合。   这种学习武功秘籍的方式弥补了他时间不足的差距,到最后反而是他学的最快,领悟的最深。   当然这种张扬的事情王予是不会说出去的。   一晃就是三天过去。   第一天王予做的是火锅,几人吃的很痛快。   第二天王予弄的就是烧烤,由于作料缺少的原因,口感并不如他原来弄得好吃,却让没有吃过这种做法的两位高手,赞不绝口。   于是从第三天开始,每天必须有一顿烧烤作为主餐。   “前辈,我觉得咱们现在吃的这些东西,没有我在丰县的时候吃的好吃,要不咱们去我哪里,我专门请人来给两位做饭如何?”   以前做饭是为了好玩,也是为了调剂生活,如今把做饭当成了主业,做起来就不是个滋味了。   王予只能曲线就自己,把两人骗到灵鹫宫,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能间接的拐带两位高手。   “嗯,嗯,丰县的食物确实是离州最好吃的,有美食天堂之说。”林晚秋点头附和着道。   他隔山差五的有时候也会一个人去栖凤楼尝尝哪里的招牌菜,花出去的银两也是不少了。   秦老头也是不住的点头,走南闯北几十年,总觉得丰县的饭菜做的地道。   “这样啊,可我还是觉得这个地方环境最好。”酒鬼嘟囔道,也不知这人的葫芦是什么做的,没见到过这人下山打酒,却偏偏葫芦里的酒从来都没有空过。   “丰县的酒其实也不错,如今是离州有名的琼浆玉液,以前是一千两银子一瓶,现在什么价格我就不知道了。”   王予瞧见了酒葫芦,有想起了丰酒,不由得说的。   “现在两千一百两银子了,早就翻倍的涨价了,就是喝得人太多,偏偏每段时间就只能生产处那么一点。”   林晚秋说着看了王予一眼,他还曾经为了争一瓶酒,差点打起来了呢。   “有酒?你怎么不早说,燕子,你觉得丰县如何?”酒鬼快做决定的时候,忽然问起了老太婆。   “就知道喝酒,这里挺好的,我可不不想来回折腾。”老太婆似乎已经熟悉了这个地方,不愿意再到处跑了。   王予可不能让刚有起色的事情黄了,立刻又道:“那地方不但有酒,还有戏院,每天的戏都不重样。”   “还有赌坊,哪里的赌具也是外面所没有的,什么都可以赌。”   王予见还是没能打动这个老太婆,搜干心思的思索了一下道:“我知道两位都是高人,看不上这些俗物,不过那个地方,晚辈也是建了一个藏经阁,里面的武功秘籍也是不少,另外丰县还产出一种香水,喷在身上想要什么香气,就有什么香气。”   “另外还要一人高的琉璃镜,水上飘得画船”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老太婆忽然一抬手,打住话题问道。   “画船。”   “不是,上一个。”   “琉璃镜。”   “也不是,在上一个。”   “香水。”   “对,就是这个,我要兰花香的有没有?”   “只要你想,它都会有。”   王予拍着胸脯保证,可还是不敢放松,万一再中途变卦,又得重来。   “行,那就去丰县,记得你说过的话,戏院,香水,琉璃镜,一个都不能少。”   老太婆总算松口了,王予他们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只要到了丰县,就有下面的人伺候着,要不然一直待在这里没人换他,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醉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现在是下午,明天就出发,这里的秘籍你们都整理出来全部带走。”   寒风又起,虽未必见雪,却寒意更冷。   山脚下一群五人,三个人背着顶的高高的大包裹,从远处看去,就如同三只几乎看不到的蚂蚁搬着比它自己大的多的食物,正在往回走去。   又走了大概一里地,只见地上随处散乱着各种金银珠宝,王予和林晚秋他们暗中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住点惊讶。   不知道这些已经攻破山门的人,为何把已经拿到的宝物,随意的扔在此处。   或许其中发生了他们不了解的事情也是不定,毕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江湖上这样的事情是最常见的。   随便找了三辆马车,把身上背着的书籍放在了上面,这种-马车可不是王予那种经过改造的,装载量有限,还不好用。   五人没有一人在意地上的财物,似乎那些东西真的就是粪土。   “咯吱,咯吱”的马车行走声,成了队伍里唯一的声音。   一路上也有人前来窥视,都是看过一眼之后就匆忙离开,三四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前来,仿佛这些人只是在确认一些事实,没想过要来抢夺。   路上很太平,没有强盗,也没有哪一个人前来碰瓷,更没有那一家的纨绔子弟在他们面前纵马骑乘。   偶尔遇到的一些乞丐,也不会向他们来行乞。   直到有走了一个县城,前面就出现了一个车队,车队领头的人就是丰县的卫所长石奋。   而车队则是他们临时找一些镖局租赁下来的。   “宫主,这里。”石奋脸上露出笑意,不断地朝王予挥手。   王予忽然间见到这些人,内心还是很感动的,不枉他为丰县出力这么久。   石奋身旁的小柱子诧异的问道:“咱们见到宫主了,你为何不然兄弟们上去迎接啊?”   “嘿嘿,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可要瞧好了,眼前这个可是能让你们吹嘘一辈子的事情。”石奋笑道。   “什么事情?”小柱子不解的问道。   “笨啊,你什么时候见过宫主推车子的?平时不是手背在身后到处乱转,就是窝在屋子里不干好事,这次你给我瞧仔细了。”   石奋笑着解释道。   小柱子恍然大悟,跟在身后的那些手下,也是一个个的笑得差点岔了气。   远处的王予一阵无语,林晚秋走在身后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谈话,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还笑,我在推车,你也在推车,前面的老汉也在推车,都是推车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王予有点恼羞成怒的说道。   “我觉得你话里有话,可是我找不到证据。”林晚秋笑声一收,一本正经的道。   跟着王予时间久了,他也学到了一些新词语的用法。   很多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来很正经的话,被解释一下,忽然就变得不正经起来。   前面的秦老头恨不得把脸蒙起来,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算老汉,不过这个车还是要推的。   心里则暗道:这个时候需要证据么?   跟在两旁怕他们跑了的醉鬼和燕子却是莫名巧妙,不知这些人有什么好乐呵的。   “他们都是你的手下?还叫你公主?你是哪一朝的公主?”醉鬼眼珠子已转道。   “就是,难道我们许久不出山,外面改朝换代,男人也能称为公主了?”燕子也是不解。   正在推车的王予终于明白为何这两人会在很多年前打赌输了,实在是太过小白,除了武功估计天下无双之外,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是乱七八糟。   这里的谈话,没有用传音入密,那边的石奋他们也听得到,都跟着轰然大笑起来,能看到自家的宫主吃尬,总是一件能吹牛,吹很久的事情。   “我们是灵鹫宫的人,这里的宫主就是掌门的意思,和皇宫里的那个公主不一样。”大老远的石奋解释道,就是不见上前一步,帮他们搭一把手。   “好啊你们,等我回去,你们这个月的奖金,全部没有了。”王予想不出办法只好用出杀手锏。   即便这样也是没有人上来帮忙,这人对与王予的脾气,还是了解的,不因言获罪在丰县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条例。   没有谁去违背,却也没有谁吃饱了撑的去满大街乱骂。   人多了就是热闹,欢笑也跟着多了。   两位高人,突然进入了人群之中,从开始还有的拘谨,到现在有说有笑,融合的还算融洽。   “你是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的?”躺在马车上的酒鬼趴在窗口,问着跟在马车旁边的王予。   “这个可不能说,一点小秘密和武功无关。”王予瞧了一眼这人手中拿着的丰酒,这一次他可是下血本了,几乎所有的好东西,都带了一样过来。   另一辆马车上的燕子,这会也在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镜子照来照去,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小香水瓶。   瓶口打开着,能从车窗飘出一点淡淡的兰花香。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石奋,却没有好奇的跟着王予,开始的玩笑开过之后,认真干起活来,只要王予不额外吩咐,就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这也是王予只要他前来的原因。   林晚秋也托王予给林家回了消息,说在访友,过几天回家。   一切事情都在向好处发展。   丰县的的繁华,却是不是离州任何地方能比的了得。   在见识了王予的灵鹫宫之后,两人就不走了。   不知是因为何种原因,燕子对婉儿和冰儿很是投缘,王予刚对两个女人发了点小脾气,让好好练功。   转头他自己就被人给收拾了,奋力抵挡之下也只勉强应付过了三招。   不过相对来说王予还不是最惨的,秦老头回来之后,被他媳妇吊打了一次,现在还在上山的那一杆旗杆上挂着呢。   原因不言而喻,逞能是一个,另一个就是荒废了武功。   王予在丰县痛并快乐着,白天不是在练武,就是在学习秘籍,而晚上则是要把白天消耗掉的一些修炼值给补回来。   而住在他旁边的林晚秋就遭罪了,只能从灵鹫宫搬到了丰县的梧桐客栈,好在这一次有王予的令牌,安排的是最好的房间,没有收费。   离州府的府衙之内。   安道远的书房醒神香渺渺升起,余温煮着一壶好茶。   本来不够资格来此的赵寒松也被请了过来。   案桌上就是两幅画像,一男一女年纪都已经很大的。   “看看这两人,你认识吗?”安道远道。   赵寒松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两人是谁,“认识,无相宗藏书楼的两位前辈。”   “藏书楼的地点是不是一颗大榕树。”安道远问的时候,双手还比划了一个很大的意思。   一旁的余温倒好茶,拿出了另一幅画递了过去。   赵寒松接过一看到:“就是这个地方。”   “你可知,都城来的那些高手,都怎么了?”安道远初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吓得把手中最喜欢的一个古董瓷器都给摔在地上了。   “不知道,想来应该是死了吧。”赵寒松不确定的道。   安道远瞧着赵寒松良久才慢悠悠的道:“不是用该,而是真的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有经验丰富的仵作上山验伤,死的是同一个时间段,这证明是被一瞬间杀死的,更可不得是只找到了一点酒香,再无其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赵寒松回答,安道远接着道:“这意味着,只要那人愿意,他可以杀掉离州府任何一人,千军万马的保护都不起任何作用。”   赵寒松听得瞠目结舌,他从来都不知道,无相宗隐藏的有这么恐怖的人物。   此时他都不知道,那些急着投降的人,都是我为了什么?他私下里打听到那些师兄,长老们也都死绝了。 第220章 人蠢不能怪别人   名利财富,以及权力,总是能轻易地蒙蔽人的眼睛。   若是整个宗门上下几乎全是这样的,那么偶尔有两三个清醒的聪明人,也会被拉低智商,做出一些并不怎么聪明的事情来。   而无相宗的破灭是从根子上烂了,一个势力建立的时间再长,再强大,若一旦出现了蛀虫,倒下的也绝对最突然,也最快。   没有人去宣传无相宗的破灭,却还是在某些层面传的飞快。   似乎就像一场瘟疫,席卷着整个看起来还算安静的洪武朝。   正如赵寒松所说,最先出现问题的就是离州府最近的两个大州,一个泰州,一个就是五毒教所在的南沼。   暗流涌动,无关王予任何事情,他每一天不是学习秘籍,就是练武,或者就是做一些男人该做的事情。   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时间点,但他还没有忘记,在泰州还有两个女人在等着他。   一边用修炼值学习一些难啃的武学,一边迅速的学习一些他没有学过的低层次武学。   他需要争取在短时间内把这些都学会,然后在努力一下,弄出点修炼值融合进阶一些武功。   层次越高,他原本还能仗之横行的武功,已经面临着强大的挑战,有时候他也在想,若是在他上辈子能这么刻苦的话,也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   乐韵和石映雪在王予到达离州的时候,也慢悠悠的到了紫竹林。   两个小富婆,走一路吃一路,手里有银票,马车内就堆满了各种食物和好玩的东西。   紫嫣然对于这样大手大脚花钱的举动,想要提醒节俭一些,却又无从说起,人家可不是她这样的贫困人士,每一两银子都要算计着花。   单凭王予给钱的时候那种豪气,她也梦想着有一天,若是她开口了这人也能爽快的拿出来。   锦绣谷实在很神奇,她们的马车在外面的时候,大雪纷飞,到了目的地却是春暖花开。   “这里实在是漂亮,不过你说的温泉在哪里?”乐韵前一句好在夸奖这个地方,后一句就暴露了本性。   看惯了灵鹫宫周围,似乎这里也没有多少特别的。   石映雪在青石镇吃了不少苦头,没啥景色,还在下雪,四处去不了,所以来到这里还是很开心的。   “在山谷里面,跟我来。”紫嫣然熟门熟路的带着两人翻过了一个山顶,就到了地方。   此地四周很少有植物和动物,温泉是一个不大的浅水坑,并且还在不断地冒着热气。   “以前宗门内还有不少姐妹们都喜欢来此玩耍。”紫嫣然又想起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没有负担,也不用操心其它任何事,只需要快乐的成长就行。   而现在各奔东西,很长时间都难得见面一次,后来也有入门的弟子,却也没有几个人闲的下来。   玩耍总是很惬意的,乐韵和石映雪难得没有人看管,身上也没有职务,带着足够多银子出来游玩,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青石镇依旧在沿着王予弄出来的样本,由傅百工监督管理者,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变化,到也安稳。   只是傅百工却很难受。   王予刚走不久,就来了一人声称要找人比剑。   比剑很容易,想来王予也很期待,问题是青石镇就是个空架子,哪有高手能上前迎战?   这人既不走,也不影响他建设青石镇,只跟在身后,大有不同意就跟到天荒地老的样子,若这人是个女人,他一定很欣慰,可是同样是个大老爷们,就很膈应人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傅百工忍无可忍的怒道。   “不怎样,你只要说出王予在那,我转身就走。”抱剑这人看年纪三十多岁,一身藏青色的衣衫,没有多少装饰,头上的发簪也是木头做的。   大冷天一点也没有寒冷的样子,很多江湖人即便是无惧寒暑,也会根据季节变换衣服,而这人却没有跟随潮流。   “我能知道我不会说嘛?还需要和你磨磨唧唧的?”傅百工道。   “这个我不管,你只要找他出来,一切都好说,不然的话。”这人环视一周,眼中的冷意不言而喻。   “你威胁我。”傅百工突的语气也跟着一寒,他的武功是不行,却不代表着怕事,就算死在这里,他也相信杀他的人也会死的很惨。   “不,我只是提醒你。”抱剑这人不紧不慢的道。   傅百工多看了几眼此人,忽然一笑道:“凭你这样的下作手段,估计剑法也是不咋地,若是找上我家宫主,不出一招就得跪下,泰州我知道的剑法不错的人有几个,你要是能赢了他们,在来这里撒野也能底气足一些不是?”   抱剑人一愣道:“泰州还有用剑高手?”   “自然是有的,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剑宗弟子已经来了两位,你总该知道吧?”傅百工打算祸水东引,盘算着手指头道。   “知道,我的两位师弟。”抱剑人咧嘴一笑道。   “还有柳家的柳斐剑,也是剑道高手。”傅百工好悬没人住咒骂,继续说着下一个人。   “嗯,这人刚刚比试过,剑法不错,可还是输给了我。”抱剑人点头道。   “积云寺的戒苦大师,一手积云剑法也是相当厉害。”傅百工道。   “你不用说这些人了,我都上门挑战过了,是很厉害,却还是赢不了我。”抱剑人道。   “这样啊,既然你想要输得话,那也很简单,如今紫竹林就有两位用剑高手,不过是女的,要不想输得难堪,可以不用去。”   傅百工打算把乐韵和石映雪卖了,王予走的时候,评价那两人的剑法说过已经能比肩很多用剑名家了,为了不然这人恶心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恶心别人去。   反正输了也不会有危险,可不能暴露青石镇的虚弱。   “两个女人?你确定?”抱剑人皱眉道。   “确定。”   “好,我就去看看,若和你说的情况不符,嘿嘿。”   等到抱剑人走远了,车俊才从另一个地方出来。   “你这样把人给引走,就不怕弄出事情来?”   “放心,我有把握,这人只要赶去挑战,一定会怀疑自己练了几十年的剑法,都练到狗身上去了。”   傅百工自信的道。   “此话怎讲?”车俊不解的问道。   “你觉得咱们宫主武功怎么样?”傅百工道。   “很高。”车俊不解思索的道。   “宫里很多高手都在向宫主请教武学对吧?”   “对。”   “那你觉得和宫主睡到一张床上的女人黑差到哪去?”   傅百工说完,背着双手走了。   车俊喃喃自语道:“原来要想会和师傅睡,竟然出自这里?”   随即想到自己是个男人,应该是没有这种机会了。   风雪已经停了半个月了,最近有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都城的雪更大,下的也更早一些。   六皇子的梅园已经关门了,曾经多少读书人向往的地方,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竟成了令人恐慌之地。   紫烟霞被皇帝带走,封为了“梅妃”,洪少堂也跟着水涨船高,有了一点权力。   只是好景不长,在几个兄弟面前得意没有多久,就开始倒霉了。   先是闫家闫沛,因为贪污受贿的事情,一下子牵连出了许多人,偌大的闫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直系亲属就在寒冬时节,一个个的被三尺白绫送走了,剩下的人也被发配充军,还是立刻执行。   还不知一路上会冻死多少人,而活下来的只有女人。   在任何时候,女人总是不可或缺的,教坊司一时人满为患,曾经和闫家有仇的人,借着这个机会,大肆的花银子去享用。   洪振武听说之后,看过教坊司的进账一时无语,本来还在为引子发愁,突然之间似乎就有了这么大的一个进项。   让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生意的时候,也有些心悸。   在朝堂之上,一个个哭穷,穿的官府破烂不说,还嚷嚷着“吃了上顿没下顿。”   到了底下,那一个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往水里扔,眼都不眨一下就为了出口气。   接着所有进过梅园的官员也好,读书人也好,都是贪污受贿,强抢民女,欺行霸市,侵吞私产,反正各种事情层出不穷。   让都城的子民们好好的吃了一次雪镇西瓜,间接的然城内的一些酒馆,茶馆生意也跟着火爆了起来。   紫烟霞没有在六皇子身上得到的东西,却莫名的在老皇帝身上得到了。   她可没有忘记洪少堂和闫沛给她带来的羞辱,只要找到机会就在洪振武耳边说他们的好话。   很多时候,好话就也是能够杀人的,而且是不见血的那一种。   她太了解男人了,皇帝也是男人,更是个权力欲望很强的男人,眼中自然也就揉不进沙子。   翻开他的登基史就能发现,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下的了手,更别说区区一个儿子,反正他子女众多,不缺这一个。   城外一处庄园,庄园外面大雪纷飞。   地上的积雪,更不见一点足记,此时却在风雪之中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被风雪遮掩,看不清是否华丽,但两旁跟着的持戈护卫却能表明马车内的人身份并不简单。   一名文士样的人上前扣门,递进去了一张门贴。   不大一会中门打开,迎着马车入内,由始至终,马车内的人都没有露面。   “老五不在家歇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洪少堂早没了意气风发的模样,地上的酒坛子,随意的四处乱放,伺候他的下人,也一个个的被赶出了屋子。   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酒渍满满,若是在外面,只比乞丐好上一点。   “我也不愿意前来,这不是有事吗。”洪少呈也没好上多少,不同的是这里是他六弟的另一处庄园,而不是他的。   “你能有什么事?不会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洪少堂还没有醉,却已经在说着醉话。   “这次是想你帮我一个忙。”洪少呈今早接到了离州府的最新消息。   他派去的高手,死了一干二净不说,还没有拿回一点因此,而且这次的事件影响很大。   怕一个人抗不下来,只能四处求援,他已经去过了二哥,三哥那里,给的答复都是爱莫能助。   四哥那里也就没有再去了,估计结果都一个样,只有转向找上了正在倒霉的六弟。   刚开始他想的挺不错,也有人劝他,却听不进去,事情弄大了,才知道后悔,却已经迟了。   “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你也看到了,门庭冷落只有天上的雪不嫌弃我,落在屋顶上。”   洪少堂又喝了一口酒,喷着酒气道。   这种苍凉落寞,只有兴盛过才会懂,以前洪少堂只以为都是文人的酸腐气,轮到自己了,才知道自己也是凡人。   “你这算啥,我要是这次过不去这个坎,估计小命都难保。”洪少呈在地上找了好几个酒坛子,都是空的,劈手夺过六弟手中的就,“咕咚咕咚”梦喝了几口道。   洪少堂两眼发直的问道:“你干了啥事了?这么严重?”   “我灭了一个宗门。”洪少呈道。   洪少堂脸色一变道:“那你完了,管家,把这人给我赶出去。”   说完,洪少堂像躲避瘟疫一般的躲得远远地。   “我自己蠢,没想到还有比我更蠢的,忽然间觉得好开心。”   站在门口洪少堂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哥,不由得开怀大笑道。   刚要转身就走,忽地回头道:“我要是你,就赶紧带着高手躲进皇宫里,最好也抓紧时间告诉父皇,不然你很难活过一个月。” 第221章 闯山门   洪少呈依旧没有找到能够帮助他的人。   不过却多了一个有用的建议,洪少堂让他去找父皇,也没安好心,只是想着能够用他的事情,拖住朝廷清理他的人的步伐。   洪少呈想了很多,只明白了一件事:谁不是在为自己活着,只是活得好与坏的区别,苛求太多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别人。   次日,洪少呈进宫了。   两日之后传来洪少呈被逐出洪家族谱,不在是皇室中人。   第三日,有人在一处小树林的边上看到了疑似洪少呈的尸体。   在往后就没人再见过他了。   洪振武处理的事情很迅速也很决绝,在宗门和各大世家还没有酝酿起大势之前,就已经做完了他能做到的一切。   随即暗流又一次沉寂下来,等着下一次继续汹涌。   同一时间紧随而出的还有一道圣旨,快马加鞭的发往了离州府。   六皇子洪少堂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下杀手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五哥走了,五哥的娘亲和家族也跟着倒了大霉。   又是一批人,人头落地,皇家库银又不知填充了多少,单指教坊司都已经人满为患了。   朝堂的变化风云诡谲,处理掉的越多,空出来的位置就越多,人性的残忍和贪婪也就这样。   借着皇帝的手,又不知多少家庭因此而破灭,只不过能混到那个位置的人,没有哪一个人是无辜的。   也没多少人去同情昔日的对手。   而此时的王予还在温柔乡之中,并不知道他的一个对手,因为一次决策性的错误,离开了人世。   一心观。   韩其辛和裴正仁相对而坐,两旁就是忘川真人和柳斐剑。   中间是一张茶几,茶几上没有茶具,只有一张画像,而这张画正是上次裴正仁拿出来的那一张。   只是王予出手的这一招剑法旁边多了一行注释,对面又多了一招破解的招数。   “柳兄有什么话要说?我记得你说过破解这一招没有用,现在呢?”忘川真人眼睛看着图画问道。   “我还是那句话,即便是他破解的再精妙,临阵对敌的时候,也用不上。”柳斐剑还是在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韩其辛却对他的大师兄有信心道:“世上就没有破解不了的剑法,现在解开了,你又说用不上,那到底要如何才行?”   唯一没有说话的只有裴正仁了,他年龄最小,练剑的时间也最短,武功更是比不上他的两位师兄,不过他能被他师傅收为关门弟子,自然有他的长处。   “直觉”,他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直觉,能够模糊的感受到谁对谁的错,只是能感受到方向,自己却不说出理由,也就无法服众。   “不知道王予又没有遇到大师兄。”裴正仁忽然道。   “怎么会遇不到?那人不就在青石镇吗?”韩其辛不解的道。   “我接到消息是离州府出大问题了,王予可能金蝉脱壳已经跑了也说不定。”裴正仁道。   韩其辛一愣,然后脸色一变道:“那可就坏事了,万一大师兄倔脾气发作,还不把青石镇给拆了?”   “应该不会吧,那个地方全部都是些老弱妇孺,拆了可就是在造孽啊。”柳斐剑也反应了过来,倒吸一口凉气道。   锦绣谷,紫竹林。   在常人眼中这个地方就是神圣,就是在救苦救难。   而在一些江湖人眼中,也是一处圣地,武学圣地,这个地方出来的传说都是美人,却没有多少人能轻易的找到。   对于张珣来说,这就是一个比他们地上一个差距的宗门势力。   鸟语花香,气候宜人,本就是女儿家门最喜欢待的地方,现实也是这样。   张珣来到的时候,就被人挡在了山谷外面。   背后在下着大雪,寒风呼啸,眼前不远处却是一片繁华绿地,还有着一些小蜜蜂飞来飞去。   他是名门子弟,更是剑宗在泰州的大师兄,所以面对其他宗门的时候总要讲点客气。   飞雪的世界里看不出时间的长短,他只知道已经站在锦绣谷的谷口,很长时间了。   很突兀的他感觉不应该这么傻,这么听话,特别是听一个武功还不如他的,一个女人的废话。   尊严和规矩,应该都是从剑上得来的,什么时候一个用剑宗门也和别人讲规矩了。   一时他就正大光明的闯了进去。   刹那间四面八方出来了一群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孩都有,当然也有一些倒胃口的老棒子。   口气最大,也是脾气最大的不是年轻人,而是上了年纪的人,特别是上年纪还没有嫁过人的老女人。   “呔,哪里来的小毛贼,竟然敢私闯锦绣谷?”一个老女人手中还拿着扫地的扫帚,头上裹着一根落满了灰尘的头巾,身上的衣服也是又破又旧,却洗的很干净。   张珣决定闭嘴,只一个劲的往里面走去。   老女人见这人不答话,举起扫帚迎头打了下去,力道并不大,也就是普通的老太婆拿着扫帚打不听话的儿子一个样子。   扫帚还没有近身,就被他身上的剑气斩断,然后变成了一截截的细碎垃圾,飞的到处都是。   “好啊,老娘我好不容打扫干净的山谷,又被你弄的一塌糊涂,这次你要是不把地上给扫干净,就别想走。”   老女人似乎没有看到他刚刚的威势,剩下两尺来长的扫把柄,被轮起来夹风带雷一般的扫向张珣的左肩。   张珣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看起来不快的步伐,在木棍临身的时候一个恍惚就穿了过去。   老女人的眼中,手中都没有杀机,只是单纯的拦路,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动用剑气。   一位学过几手武功的老女人,他还是能容忍的。   “哼!欺负了婆婆你还想走,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们就能放过你。”此时围上来的那些活泼的女孩子们,也拿着各自的干活用具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张珣本想还手,却被一句长得好看那捏住,不好意思出手相欺只能凭着步伐的高明来回闪避。   剑宗的剑法本就是杀伐第一,不还手总是吃亏的,不过面对这些低手,还在他的应对范围。   “小翠,去通知宗门,就说有男人闯进来。”突然一个中年妇女开口说道。   张珣还在张望,那个叫做小翠的女人是谁,好跟着一起进入紫竹林的,却发现这人正是一开始拿着扫帚打他的那个老女人。   内心一阵无语,都老成这样了,还长得难看,竟然叫做小翠,实在是糟蹋了这么好听的名字。   小翠领命退出了包围圈,往山谷里面走去,这人虽然又老又丑,腿脚却很麻利,轻身功夫也很不错。   转眼就快看不到人影了,张珣也不多纠缠,脚下轻轻一点剑宗的独门轻功,让他的身体如同离弦的箭直射出去。   堪堪到了小翠消失的地方,突的头顶落下了一张大网。   大网很大,以他的轻功不难脱出大网落下的范围,可也正是游人考虑到了这个结果,四周都立有一张同样的大网等着他自己投身进去。   大网不是普通的往,看上面闪闪发光,就知道一定是金属编织而成。   里的近了一点,还能看到网上有着细小的倒钩,一旦任何活物落尽网中,都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哼哼!任你武功再高,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看看,这不就要困······”   眼看大网就要落下,而刚刚追上的小翠又已走远,身后的那一群女人也跟了上来,还评头论足说给一些年轻的女孩子们听。   只是话还未说完,只听“呛啷”一声长剑出鞘,接着就见寒芒划破长空,架4结实的大网,瞬间就被一分为二,而网中的人则已经跃出闪了两下,快看不到人影了。   “哎!是个高手,飞信鸽通知少主,说有人闯山,还是个男人。”   小翠走的很快,上山的路她很熟悉,边走手在脸上一抹就变了一张脸,一张年轻的脸,不是很漂亮,却也很耐看。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他在身上撒了什么,也跟着变了颜色,头上的头巾一抖,抖落了灰尘,就随意的捏在手里。   右手在腰带上一抹,落下了长裙,堪堪盖住最显眼的一双鞋子。   在她第二次出手的时候,就知道那个年轻人是个高手,想要顺利上山报信,山谷里有两套方案。   一套是飞哥传书,另一套就是她自己跑上山去。   通常跑上山的人也兼顾着引开敌人的,给山上的人留出布置陷阱的时间。   很快她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声音很轻微,似乎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刚刚听到一般。   “果然你是个高手,小翠。”   张珣很为自己的智慧而骄傲,前面走着的人不管如何换衣服,改变模样他都能一眼认出来。   不是他的眼力有多高明,而是他在这人身上寄托了一丝剑气,只要武功超不过他,就很难发现。   小翠脚步一缓,知道瞒不过这人了,转身回头道:“你是在叫我吗?”   张珣一愣,心头暗道:原来不是个又老又丑的的老太婆。   心下更多的遗憾就是,来的还是慢了一点,没看到这个女人换衣服。   很快就把这种不健康的想法摔在脑后道:“当然,这里还有两个小翠不成?”   “你闯我宗门,到底是为什么?”这一点小翠还是很好奇的,在泰州江湖上的人都应该知道紫竹林的规矩,哪有这样硬来的。   “找人,比剑。”张珣道。   “我们宗门是有几个剑法厉害的大师姐,你说个人命,我可以去通知她啊。”小翠道。   “你们宗门也有用剑的高手?都是些谁?”张珣眼睛一亮,浑身剑气一张问道。   小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闭嘴不言。   可很快她就知道不说话,也有不说话的烦恼,那只因为有一个男人在你的身后比你还要唠叨的时候。   “你真的叫小翠?”   “你真的是个女孩不是个老太婆?”   “你今年多大了?”   “你嫁人了没有?”   ······   “你能不能闭嘴?”小翠终于忍不住发火道。   “不能。”张珣立刻道。   小翠烦恼的加快了脚步,她要然这人马上尝尝她们紫竹林的厉害,最好打倒吊起来,每一刻钟都要唱一首歌,不唱还不行的那种。   山道很长,在他们两人的脚下却很短。   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翻过了半座山,山腰上有人拦路,一个很漂亮的中年美妇。   中年美妇的手中拿着一根竹笛,身上的穿着很质朴,头上的首饰多是竹子雕刻出来的装饰品,好看却也廉价。   “师叔,你可算来了,就是身后这人强闯山门。”小翠立刻眼泪汪汪的铺扑上去。   中年美妇溺爱的一摸小翠的头顶的道:“你站在我身后。”   然后才转头看向张珣道:“听说你是剑宗的人,如今的剑宗已经这么没有规矩了吗?”   剑宗不是没有女人,相反也很多,不但漂亮更有一种逼人的英气,但这样温柔如水的女人就没有了。   张珣沉默了一下道:“你错我是剑宗的人,在山谷外面我也做了通传,是对是错也已经没关系了,反正我已经进了紫竹林,今天我是来找人比剑的,不想别人误会我是特意来闹事。”   中年美妇峨眉轻蹙,缓缓地道:“比剑我们也是欢迎的,不知你要找的是谁?”   “一个叫乐韵,一个叫石映雪,听说在和两人现在在紫竹林做客。”张珣干脆利落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两人是我紫竹林的朋友,也是我们少主带回来的,可由不得我做主,你若相信我的话,就在此等候,我回山给你问一问。”中年美妇说的合情合理,叫人挑不出毛病。   “不用了,我既然来了,听说紫竹林也有用剑的高手,可以一块比试一下。”张珣再也不想上当了。   开始在锦绣谷外面的时候,山谷里的人也是这样的说辞,谁知凉了他差不多一个时辰。   中年美妇还想说话,却听到身后有衣袂飘荡的风声传来,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清冷的声音。   “就是你这个混蛋打扰老娘洗澡的吗?”   一身白衣的女孩,瞧着清冷甘冽的如同雪山下的清泉,说起话来却一点也没有温良恭俭感觉。   身旁跟着的则是一身大红衣服的女孩,两人的容颜都是不相上下。   “矜持,矜持,映雪,你变了,王予回来可不要说是我把你教坏的。” 第222章 岁年   树林阴翳,雾气氤氲,香甜的风带着锦绣谷的花香,也带来了美人的嬉笑怒骂。   石映雪和乐韵衣衫飘动,身法轻盈,一人白衣,一人红衣,像两朵红云从林间走来。   身后的紫嫣然也是不逞多让。   三人的头上刚刚还有些湿漉漉的的水汽,随着身影的飘动,蒸腾起的水雾和林中的雾气融合在了一起。   若不是刚刚靠口说话粗鲁,张珣也一定会赞叹一句,造化何其神奇。   “矜持什么?人家都打上们来了,还需要客气不成?”石映雪的脾气一直很好,却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   乐韵则是见多了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还无所谓,石映雪就不行。   两人都是紫嫣然请来的客人,虽然这件事因乐韵和石映雪而起,但被人闯山就是他们紫竹林的事情了。   “不错,被人欺负上山了,还需要隐忍吗?剑宗了不起啊?”紫嫣然也不会惯着别人。   三两句话挤兑的张珣似乎真的做错了什么。   张珣长得并不难看,由于常年练剑,身上还比常人多了一些莫名的男子气概。   但在剑宗颇受欢迎的人,到了紫竹林却变了个味道,没有人因为他的出众外表迁就他,更没有人因为他的特立独行而表示赞赏。   仿佛只要他没有通过一些邀请,自己找上门来就是最大的罪过。   确实,没有谁愿意一个陌生的人会随意的闯进自家屋子,张珣也只是习惯了他的一些做法。   “我今天是来找人比剑的,你们不需要给我压下这么大的一定帽子,赢了我自己会走人,输了也一样。”张珣忽然想起他下山时,师傅给他的叮嘱。   第一条:不要和女人讲道理,若是你觉得有道理,还讲不通,那就用剑去说话。   走了一路都没有用上的叮嘱,却在增援泰州的时候,在紫竹林遇到了。   这里只有女人,女人的道理,怎么能大过剑上的道理。   “听说你是剑宗的人?裴正仁你应该认识吧?”很少说话的乐韵忽然道。   “认识,他是我师弟。”张珣道。   “难怪你们两人的脾气一个臭模样,上次在灵鹫宫想好是遇到了我,若是遇到我家男人,你现在应该在给他收尸。”乐韵点点头,了然的道。   只要一想起王予的脾气,遇到这种莫名其妙,还纠缠不清的人,那管他是谁,一律都是杀无赦。   “哼!你家男人?是不是叫王予?前几天我去了青石镇找他没在,说不定就是听到了风声跑了。”张珣不屑的道。   他能从一心观的画像山个看出王予剑法的水准,自然也就有不以为然的底气。   乐韵的手不自觉的按在了剑柄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说话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   “就凭你?”石映雪实在好奇,是什么让这人这么大的自信,可以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   就连王予都经常说,武道无止境,他虽然很少见到过比他更厉害的高手,却能知道前门的路还长着呢。   “就凭我,和我掌中的剑,我平生的宏愿就是只剑败尽天下,将剑之一道发扬光大。”张珣说道自己的剑法,仿佛又换了一个人一般。   乐韵瞧着这个有些,用王予的话说,有些中二的少年,不由得无语,忽然她想起,在她很小的时候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却又因为生存而生生的磨灭了。   随即心里暗道:这就是一个没有吃过苦头的人,不知败上一次,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她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映雪,我来,之前刚学了一招剑法,今天就拿他试一试手。”乐韵一把拉住想要上前的石映雪道。   “好吧,那你小心点。”石映雪退的不情不愿,经过王予给他灌输的一些剑法精要,正要找一个对手磨练一番的,这次看来是不成了。   《剑舞》是王予曾经得到的品级最高的一本剑谱,经过了长期是融合早就脱离了樊笼,另起炉灶升华了剑法的精义。   原本的双剑,也被弄成了单剑,不但加强了观赏性,更比以前厉害了一倍有余。   乐韵要亲自下场,余下的人自然要为她让出比武的场地。   她站的位置很好,居高临下,无论是迎击,还是率先出手都是最好的选择。   “她会不会有危险?”?紫嫣然不放心的道。   紫嫣然看得出来,乐韵的境界只是合鼎境二重,和对面的人差了一个层次。   只因武功越是往上,差距的就越大,很难用招式来弥补。   而石映雪只有一重的修为,自然看不出其中的诀窍,刚刚若是石映雪出手的话,差距应该更大。   张珣不会以自己的境界高别人一筹而惭愧,武功是自己修炼出来的,上下高低一目了然,凭什么武功高的要迁就武功低微的?   要都这样,谁还愿意练武?   “剑名秋水,重量十五斤,水云石和红霞木打造而成。”乐韵没有去管旁人怎么看待,站在高台上,一手拿着剑鞘,一手按在剑柄上,一个比刚刚还要光彩夺目的绝代佳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姐姐好漂亮。”石映雪也顾不得去管谁输谁赢,她很少见到乐韵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是很漂亮。”一旁的紫嫣然嘴里吃味的道,另一边的中年美妇和小翠也不由的点头,紫竹林美人是很多,但就气质这一块甚少有人比的上。   气质这块的变化,让乐韵多了雍容华贵,那双长长的睫毛覆盖下,乌黑的瞳眸仿佛能夺人心魄。   让人初见之下,能忘记其本来的面目,只记得这一双眼睛。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弗兰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原以为是他随便乱说的诗句,没想到竟然是写给姐姐的。”石映雪突兀的想起王予曾经说过的诗句。   她当时还很好奇的问过,瑶台是在什么地方,都住着的是些什么人?   王予摇了摇头只是哈哈大笑,没有说话。   本来视山下剑客如无物的张珣,心头忽然就有了压力,对手还没有出招,仿佛已经有了无形的剑气在向他袭来。   剑气之中还有这花香。   张珣郑重的一举长剑道:“天山寒铁打造而成,重三十六斤,剑名嶙峋。”   微风轻起,花香更浓,剑气也更加绵密。   张珣是剑宗的高手,修炼的也是剑宗的绝学《寒雨剑法》。   江湖上叫《寒雨剑法》的剑法很多,却只有剑宗的最为出名,也最为厉害。   剑法如其名,冰冷的剑气就是冰冷的雨滴,无论怎么躲避总会敲打在人的身上,或寒在人的心上。   而乐韵却不为所动,管它寒雨不寒雨,只当自己是坐在窗口等着男人归家的少女。   雨势再大,也淋不到她的身上,反而能见到一处美景,好给他归家的男人讲一讲。   张珣已经无法再等,他看不到高台上那个女人的破绽,这对他来说还是下山之后第一次遇到。   忽然剑已出鞘,四尺长的剑握在手中还未曾递出,就有一股逼人的剑气迫人眉睫而来。   连远处观望的石映雪她们都已经感受到了这股剑气,森寒肃杀的剑气,逼得她们几乎连眼睛都已睁不开。   这种剑气和乐韵施放出来的不同,狂风暴雨,似要摧毁面前的一切。   等到她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看见漫天剑光飞舞,乐韵仿佛被雨打风吹去孤苦伶仃的娇嫩花朵笼罩在里面。   剑气破空,剑在呼啸,呼啸声中张珣却在开口说话,只听他一字字的道:“你还不拔剑?”   乐韵还是没有拔剑,她的剑还在鞘中,红色的剑鞘,和她衣服一个颜色。   张珣忽然大喝一声:“杀。”既然已经开始比剑,他就没有想过手下留情,无论他的对手是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   喝声如霹雳,剑光如闪电,恍惚中就算是闪电都没有如此明亮,如此的快。   剑光一闪,乐韵的人就从高台上落了下来,就像是被寒雨凋零了的花朵,被岁月枯萎的花瓣,委屈的将要坠落在泥土里的花蒂。   高台并不高,两三丈而已,她落在地上人就飘起,随风飘起,张珣的剑光也跟着飘起就像一片叶子般轻轻地飞上飞下。   张珣掌中的剑,剑锋正对着乐韵的眉心,这一剑绝对致命,准确迅速,无情,一如落下的寒雨。   直到此时观战的几人才知道这人为何这般狂傲,石映雪都有些惊讶人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剑法,在她的印象之中,王予似乎都没有使出过。   她不由得有些担心,担心还在剑网交织之中的乐韵。   而此时剑网之中的乐韵却笑了,笑得如同百花盛开,摇曳多姿,她的剑跟着她的笑一样出鞘了。   三尺的长剑配合着娇媚的身姿,不像是在和人比武,倒像是在跳舞,一瞬间的华丽就是从这一笑开始的。   寒雨渐收,落在花瓣上的雨滴晶莹剔透,阳光照在上面,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乐韵的剑法同样要看,同样光彩夺目。   寒雨不是想要停歇,而是风吹开了云层不让它下了,张珣却怔住了,他的剑再也无法用下去,用不下去的原因有很多种。   但在这里只有一种,乐韵比他还要短一尺的长剑,比他先一步的抵在心口上。   张珣手中的剑无力地垂下,他输了,输得很惨,他一共出剑三十一招,而对手只用了一招。   小径上一时很沉默,不管是谁,见到了这样漂亮的剑法,都会为之向往。   “这是什么剑法?”张珣的眼中已经没了一开始的自信。   “《剑舞》一本应该各大宗门都有流传的剑法。”乐韵也收剑入鞘,右手抬起整理了一下刚刚因为打斗,有些散乱了的头发。   “不可能,《剑舞》之中没有这一招。”张珣思索了一下摇头道。   “不过是我男人觉得这本剑法名字好听,改良了一下而已。”乐韵一愣,随即失笑道。   “不过刚刚那一招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乐韵接着道。   张珣眼中一亮,他的意志还算坚强,并没有因为失败而又多大的情绪落差,不由得问道:“叫什么?”   “岁年,全名叫做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乐韵证明了他的剑法还算不错,心情很好的也给了回答。   “你和王予的剑法谁最厉害?”张珣听到又是王予,不由得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怎么说呢?我这样的他一个人以前能打五个,现在就不知道了。”乐韵一翻白眼,好好的心情,被这句问话给破坏了。   要能打得过,哪能让他到处乱跑,晚上也不需要那啥了。   张珣忽然没了想要挑战其他人的心情了,单凭这一剑,他都要回去思量许久,在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打扰了,告辞。”   “这就要走了?不留点什么?”乐韵道。   “你想要什么?”张珣脸色一变,到底年轻还是没能控制好脸上的变化。   “算了,等我想起来了再要,不过可以送给你一个额外的消息,杀死你们剑宗弟子的人,我们找到了,不过因为其它原因自杀身亡了。”   乐韵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可以让这位高手多出点苦力,免得又来找自己的麻烦。   “你可以去几个皇子哪里找答案,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张珣疑惑的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人的?”   “认真说,应该是这人见我男人身上没有带剑,觉得好欺负所以就被生擒了。”乐韵无所谓的道。   张珣眼神一缩,他是知道派往泰州的剑宗弟子武功有多高的,一个用剑的人,不用剑就能生擒那样的高手。   他若是对上,不用说也是随手一剑被人干掉的事情。   差距太大了,不敢去想。   “姐姐好棒哦,咱们接下来干什么?”石映雪跳了过来,拉着乐韵的胳膊道。   “还能干什么?回去泡温泉啊,打了一架,出了一身的臭汗,不洗一下怎么成?”   “是因为出汗吗?我怎么觉得是你想和我比大小。”   “好你个没大没小的色胚。”   几个女人走在一起又说有笑的走了,只留下张珣尴尬的向山上看了一眼,匆匆的往山外跑去。   出去的速度,比他进山是速度还要快。 第223章 低调奢侈,算你狠   紫竹林,一片静寂。   此时却又人走来,花枝招展的各色美人,巧笑嫣然。   偶尔还有低声一轮的声音传出:   “你们说那首诗是不是作给乐韵的?······”   “那还用问?若是有那个男人能够给我也做一首这么好听的诗句,我就随他便了····”   “长得不美,想的到挺美的,不过若是可以的话,我也想成为他的人。”   “呵呵,我都不想说你,不过若他出现在我面前,老娘一定捉了他关上十年。”   “你们都好色哦,关上十年怎么么够,一定要关上一辈子。”   “去去去,都一个个的做白日梦呢?人家可是个高手,就凭你们,谁能打得过人家?”   王予的名声就这么不经意的成了紫竹林大部分女孩茶余饭后的向往。   一个很帅的男人,武功也出类拔萃,还会作诗,听说更会赚银子,几乎所有男人身上的好品质,都能在这人身上找的到。   渐渐的,紫竹林女孩子找丈夫的条件,就被王予这一座高楼无形之中给拔高了,若是外面的一些男人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王予而起的,说不得会拿起武器找他拼命。   江湖人,练武已经很辛苦了,出名更难,赚银子更是难上加难,你还要继续提高条件。   泰州男人的生活估计要难受了。   不过······他总算是不在泰州,更没有来过紫竹林·······   于是上到宗主,下到一些长老们都把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人,当成了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谁也不能肯定,王予要是来紫竹林一趟,会有多少弟子出逃,又会有多少弟子会失身。   虽然王予在外界的名声还算可以,但谁能保证猫儿不偷食?   乐韵和石映雪在紫竹林由于上次的一场战斗,名声也跟着起来不少,许多前来讨教武功的女孩,一开始还聊得好好地,渐渐地就从武功的交流上,上升到了衣服的款式和质量,颜色和首饰的搭配。   又从衣服首饰聊到了胭脂水粉,自从跟了王予,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她们两人都没有碰过。   用王予的话说,就是涂着不好看,好伤皮肤,最后还亲自为她们几人设计了一些新的化妆品。   口-唇膏和香水就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一些纯天然植物的洗发露和沐浴露。   香皂,牙膏也是必不可少的。   一时之间说起的这些都让她们有些茫然,那个地方的胭脂水粉,话说她们怎么知道,早就已经过时不用了好不好。   “我们好久都没用过这些东西了。”石映雪打算实话实说。   周围围着的一些女孩们都是一呆,没用过都这么漂亮,让她们怎么能不自卑。   “那你们平日里都用的是什么?”一位小女孩怯怯的问道。   “这个。”石映雪从衣袖中拿出了一瓶香水。   “这个是什么呀?”小女孩接过看了良久都没有看出名堂,只是透过琉璃瓶看到里面是淡红色的液体,放在鼻子山闻了一下才道:“哎呀,是梅花的香气。”   “你答对了哦,这个叫做香水,我这一瓶红色的是淡淡的梅花香,你要是不喜欢还有其它的颜色,其它的香味,喷在身上能持续好久呢,你要不要试试?”石映雪跃跃欲试的显摆道。   “我也能用?”小女孩迟疑的道。   “当然可以了,在外面很难买到的,真有人要我记得丰县已经卖到了五百两银子一瓶了。”石映雪说着,手中按动按钮,“噗噗”的喷了几下。   “五百两银子,好贵。”小女孩惊呼道,躲过石映雪喷过来的香水。   昂贵的介个让他明白这种奢侈的东西不是她想要就能要的起的。   “现在已经卖到一千两银子了,还有价无市,喏,这个送给你。”另一边的乐韵,对丰县的物价,了如指掌,她走的时候,已经是这个价了,不知道如今涨没涨价。   “这个是淡淡的兰花香,我闻到你的身上是有兰花香味的,你应该会喜欢。”   乐韵毫不在意的抛出了琉璃瓶,掉进了女孩的怀里。   她打算换一种香水了,刚好这个用了一半,扔掉也怪可惜的。   紫嫣然在旁边一声不吭,这些东西她也有,王予送给她的,存货却是不多,平时都是能省就省,哪能像这样随意的送人。   到现在她才明白这两人哪里是富婆,简直就是活财神,一路上马车里这样的各种香气的香水不要太多。   还有她没有用过的洗发露和沐浴露。   忽然间心头又是一惊,连她这样的女人,都拒绝不了这些化妆品的诱惑,紫竹林其他的女人能拒绝的了吗?   本来紫竹林的资金缺口就很大,要是一些人为了追求自己的美颜,要购买这些奢侈品,那就更穷了。   或许还会引起一系列的潜在隐患,不能不防。   作为少主,紫嫣然是合格的,她立刻就从其中看到了危机。   “你们可以先回去了,我有话和两位姐姐说。”紫嫣然的严肃,然刚本来还很欢闹的地方,立刻清净了下来。   “又什么事?是不是王予回来了?”石映雪敲打着面前的一块五颜六色的石头,她打算雕刻漂亮的雕像送给王予。   乐韵看着跑远了的那些姑娘们,心有一动,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我以后会注意这方面的事情,这个你放心。”   紫嫣然一阵讶异,她还未开口,这个女人已经猜透了她的想法,可不是一个傻白甜石映雪能比的了的。   “行,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紫竹林的千年基业,不能毁在我的手中,我会吩咐下去,你们会近期闭关,不见客人,怎么样?”   乐韵点头应下,石映雪还茫然不知,她也是要跟着闭关的。   远在丰县的王予,勤劳的不像是曾经东游西荡的闲人。   无论晚上有多么操劳,白天都会准时的前去藏经阁研读秘籍。   无相宗的藏书实在是太多,太丰富了,从武功最在的变化,一直到现如今最好的前进方案,里面全有。   阅读这些简直就是在阅读一步武学的进化历史,从最简单的初期只是为了打熬力气,到练出内力。   从徒手碎大石,到能够远距离用处掌风,剑气。   而最近一百年最大的变化,就是已经解决了,血煞经和神罡境的一些问题,也就是原本需要一些秘宝才能修炼的劲力,也能通过一种特殊的方法,自然凝练,这样的好处就是不但能省下一笔巨大的开支,还能在突破合鼎境的时候有所助力。   这不得是说是武学史上的一大进步,不过相应的条件也太过苛刻,就是要求天赋很高才行。   而一旦成功,修炼的人无论是对内力和自身的控制都会达到最为理想的状态,不需要长时间的磨炼,就能稳固修为。   说白了就是在磨炼心境,通过认为的方式,把自己当成一块凡铁,千锤百炼之后成为一块坚硬的精钢。   看到这些王予才对现如今的一些武学有了新的认识,并不是只有古老的才是最好的。   世界是在向前发展,武学也是一样,总有这样那样的天才人物,会弄出一些奇思妙想,从而经过不知多少人暗中的摸索总结。   最后才能形成一种能够让人修炼的心法,这其中又不知道多少人会走火入魔,而又有几个幸运儿会冲破自我的束缚,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随着观看的学习的秘籍越多,也越来越系统化,他最后学习所用的时间也相应的在缩短。   不知不觉间他拿出了曾经那个叫枯木的老人送给他的《七情六欲十三谱》,翻看之下,又有了一些全新的领悟,而系统上的提示也让他心头振奋。   已经过了一半了,或许看完这些秘籍,也就能解开谱中的答案。   “到底是年轻人,晚上不要闹得那么大的动静可好?”醉鬼不知何时摸到了他的身边。   对于王予的勤奋,他是看在眼中,很是欣赏的,在他的生命中,见过了太多的天才,却因为不够努力,从而无缘武学的最高境界。   可在丰县他就遇到了两个这么勤奋的人,虽然一个已经不男不女了,可又有什么呢?   求道从来都不分男女老少,更不分残疾还是完好。   王予抬头,茫然的瞧着醉鬼,好半响才从武学的海洋之中回过神来,尴尬的一模鼻子道:“这个没办法,身体需要,可由不得我能忍得住。”   醉鬼无语,他也就是不好这一口,不然别看他老胳膊老腿,雄风依旧在,哪能输在这个方面。   “反正我不管,你自己收敛一下,要不别让那两个女娃叫的那么大声,影响别人休息。”   王予一呆,这玩意怎么控制?捂着嘴吗?力气用小了也不行啊。   “要不前辈教我点绝招?”王予打蛇随棍上,脸皮很厚的上前讨教。   本来正在专心看书的林晚秋也被惊醒过来,听到两人的谈话,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叫人把他在林府的妻子也送过来?   白天看书习武,晚上也能习武看书。   反正有王予提供的药物,他觉得也应该能行,重要的是最近内力精湛了许多,浑身的气血无处宣泄,有点难受。   “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只说一遍,学不学的会,我可不会保证。”醉鬼瞧着这人顺眼,有孝心,知道贡献美酒的份上,能教一些也是好的。   “保证一学就会,一会就懂,这个我的强项。”王予立刻摆着胸膛道。   “那行,咱们就从无相宗的武功开始,先是《小无相功》呢,还是《大无相功》呢?”醉鬼琢磨着。   “从小的开始,反正都是要讲的吗。”王予很贪心,别人讲解武学,他能立刻学会,还能通过系统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达到创造这门武学的人的高度。   “好吧,那就从小的开始。”   随着醉鬼的讲解,林晚秋也端着椅子,过来旁听,这门武功在这些书籍里是找不到的,以前只能是口儿相传,下在能听上一耳朵,那都是宗门长老们的待遇。   “小无相功是一门威力强大的武功,其主要特点就是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依仗其威力,可以木方别人的绝学甚至更胜一筹,没有学过此功的人很难分辨。”   “这门武功最讲究的就是清静无为,神游太虚,精微深远······”   一场武学的讲解,就是大半个时辰,讲的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人也是如痴如醉,两人学过的很多内功心法,王予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融合出来的内功名也很多。   他自己身上都有两门最顶尖的武功,但听了这门武功,还是有很多触动,让他对于往后的武学道路,也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想比于王予,林晚秋的收获就更大了,家传的武功并不是多么高明,要不是他能狠得下心自残,那能有如今的成就,听了醉鬼的讲述,一一和自己的内功心法相对照,能更清晰的把握住内力运行的脉搏。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在上层楼,完善他自身的武学思路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若是喜欢,咱们明天继续。”醉鬼就在王予他们两人的眼前,渐渐地化成了虚影,消失不见了,这不是法术,而是速度奇快的轻功身法。   “哎!差距还是很大啊。”王予瞧着很快就消失的残影自语道。   “谁说不是,以前也是坐井观天了,总以为武功还算可以,天下大可去的,幸好还没有出离州府闯荡江湖。”林晚秋也是不由得感叹。   “继续看书,开始想出去走走?”王予道。   “我要出去一趟,把我在林家待着的媳妇接过来一起住。”林晚秋道。   “我去,你这人还真不客气,免费的就这样被你用到极致了。”王予不用盘算,就能知道他大概要亏损多少出去。   “瞧你说的,你要是在这样吝啬,我可要再绣几个美人了。”林晚秋手中摸出了一枚绣花针在王予眼前晃荡。   “娘的,算你狠。”   王予败下阵来,想来想去心头还是不舒服,他不舒服,就要找一个能让他舒服的。   所以大白天的,逍遥苑又传出了奇怪的声音,只是这种奇怪的声音,没有传出多久,就仿佛被人堵住的嘴巴,再没了动静。 第224章 学习,论剑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林家离丰县不太远,座王予的特制马车,全力奔跑也只需两天一夜的时间。   这期间醉鬼也是经常过来讲武。   王予学的很快,林晚秋学的也很快,只是两人学习的方法不同,王予是在作弊,而林晚秋则是真的天赋一流。   让本来练武成疯的醉鬼,忽然有了教徒弟的兴趣。   一本《小无相功》讲完了,就是《大无相功》。   一门趋于入微,另一门讲究的就是腾广,很难区分两者的高下,因为方向都不同,又何来比较。   教的人用心,学的人更加用心,一来二去,就连另一位高手,燕子都加入了他们队伍。   同时也拉来了灵位美人冰儿和婉儿。   授徒队伍的壮大,就很快能分出一个人的天赋高低。   可怜的王予即便是有外挂,都差点赶不上三人的学习速度,只能勉强应对着不掉队。   半个月的学习,让藏经阁成了武学交流的地方,秦老头夫妇,和秦飞扬夫妇也后者脸皮加入了其中。   而正是此时,王予才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最差的一名。   最后来的四人,只有贾可卿才能勉强跟上不掉队,剩下的三人,只能当天书听,时间一久,受不了这个折磨,干脆不来了。   只是王予偶然的机会发现,两位老人在后山打儿子玩。   美其名曰:用实际行动来传授武学,不然武功低微了,肯定是要受媳妇欺负的。   其实王予不用想都知道,欺负是一定的,秦飞扬暗地里都已经向他讨要了好几瓶六味地黄丸了。   也不知道往后还要吃掉多少。   痴迷一件事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王予就已经在丰县的灵鹫宫中待了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对于武学的认知有了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而经过了日夜不停歇的努力,也积攒的了大量的修炼值。   融合出了两门不需要秘宝就能修炼的三品武学,搁置在了藏经阁,供门下弟子修炼。   醉鬼和燕子也很偶然的拿过来看了看,赞不绝口,称是少有的内功绝学。   夸奖王予的时候,冰儿和婉儿就有些幽怨,不是欲求不满的那种,实在是见了王予就怕的那种。   之前游山玩水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些女人骂他的男人不中用,她们听到后只想说一句,中用的男人也是很恐怖的。   虽然真的很好玩,但过后,手上的一定会是自己。   特别是这一个月来待在逍遥苑,那真的是痛并快乐着,每天能够感觉到内力修炼上升的飞快,而身体却像要散架了一般。   若不是再也不想出现上次的那种险境,一定早就跑的没影了。   王予也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已经在小心的使用,可随着内外功力的增长,这方面的能耐似乎也在跟着上涨。   而且上涨的幅度还很大,一度让他脱离了使用六味地黄丸这种虚伪的男人尊严。   琼花飞满天,挂枝未肯减。   王予回来的这段时间终于下了第一场雪,雪花很大,却也很美。   丰县的制度让生活在这里的人完全忘了冬日寒冷的恐惧,街道上,县城外面,到处都是大人小孩的身影。   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而这些都是王予闲来无事,和冰儿她们闹着玩兴盛起来的。   “我要走了。”这天王予不舍得说道。   回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还不知道,乐韵她们过得怎么样,青石镇建设的如何了,有没有人趁机过去捣乱。   “又要走了吗?能不能不走啊?”冰儿抱着王予的一只胳膊,摇摆着问道。   “不走不行,泰州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王予望着外面纷飞的雪道。   从来都是风雪夜归人,他却偏偏没办法,要做一次风雪出行人。   “你可以带着我们啊,我们也想去外面看看。”婉儿拉着王予的另一只胳膊道。   “你们?还是好好的练功好了,若是武功不成,那也不要去,在丰县还有人能及时救得了你们,外面可不行,特别是泰州高手众多,更有一些喜欢你们这种漂亮女孩的。”王予眉头一挑,说的很严重。   “那我们送送你?”婉儿眨巴眨巴眼睛道。   “不用,我一个人快走的快,说不定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到了。”   分别总是让人伤感的,没有谁能例外。   王予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了风雪之中,前来送行的人只有他们两人,他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哎,总算是把这个混蛋送走了。”冰儿蹙着眉头道。   “哼!再不走,咱两还能好好走路都要成奢侈了。”婉儿手指戳着她姐姐的胸脯道。   “戳什么戳,你又不是没有。”冰儿一手拦着,一手捂着胸脯往山上走去。   “我看看有没有和我的一样变大······”婉儿好奇的又追了上去,双胞胎姐妹,总是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优势和话题。   似乎能够做到从不寂寞。   风雪中的王予自然不会知道,给他送行的人还有这样的一场对话。   一心观。   这里和离州不一样,雪在前几天已经停了。   但化雪的天气却格外的寒冷,前来道观乞食的人也比以前更多了一些。   这一天一心观没有施粥,观外也没有人来排队。   被人踩出来的脚印早就被寒冷的天气冻的干硬,哪怕是大锤砸下去,也只能看到一点印记。   此时一位年轻的剑客,背着他的四尺长剑缓步走来。   一边走,一边手上还在比划着招式,似乎想到了一招妙招,使用出来却不得劲,完全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道观内已经有人知道他要来了,早就备好了酒菜。   菜是县城里最好的厨子做的,酒就是忘川真人自己酿的。   “听他走路的脚步声,心不在焉,一定是栽了一个大跟头。”柳斐剑仔细聆听了一阵道。   “确实是心不在焉,但要说栽跟头,应该不至于吧。”忘川真人道。   作为最熟悉他的师兄的两个师弟,各自对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了一点稀奇。   他们从脚步声中听出来的东西,远远要比柳斐剑知道的多,不用质疑肯定是遇到了难解的剑招。   只是不知这一次,王予又用处的是怎样的一招,让他想了一路都没有想明白。   “哦,都在啊。”一人带着一身的寒意,进了屋内,眼睛扫视一圈道。   四人都不说话的看着他的双手,只因在进门的时候,这人都没有放弃推演剑招。   明明那一招已经足够精妙了,这人似乎还不满意的立刻放弃。   “怎么了这是?”即便张珣在迟钝,也能看出一点问题。   “我们想知道,你这次前去找王予,结果怎么样?”柳斐剑好奇的道。   “我没有见到他,不过我见到了他的两个女人。”张珣眼神复杂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起面前倒满的就一饮而尽。   “没见到他?见到了他的女人?此话怎讲?”韩其辛也是一愣,王予的两个女人他是知道的,更远远的看到过,很难想到其中有什么关系。   “我和他其中的一个女人交手了,然后输了。”张珣仿佛一点都没有在乎输赢道。   “输了,你输给了人家的一个女人?多少招输了的?”裴正仁立刻追问道。   他曾经在灵鹫宫的门口也遇到了那个女人,当时人家懒得和他交手走了,才有他在石碑下重创的难堪。   “一招,我连人家的一招都没有接下来,对了那个女人叫乐韵,境界比我低了一点。”   张珣本来不在意,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下了海口,却失败的一塌糊涂,还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乐韵?一招?”裴正仁突然有些牙痛,当时在灵鹫宫山脚下遇到的那个女人,也是叫乐韵。   难怪人家不和他交手,差距太大了。   想到这里,忽然心态就平衡了许多,毕竟他是三人之中唯一一位没有输过的人,尽管武功很差劲。   韩其辛也是心里舒服了许多,他即便是输了,那也是输在了男人的手中,不像他大师兄,输给了女人。   不好看,也不好听。   “嗯,一招,那一招有一个名字,叫做岁年。”   张珣说着还大概的比划了一下,裴正仁看在眼中,突然发现这一招有些眼熟。   “等等,你在把这一招施展的准确一点。”   张珣没有问为什么,他也想知道这一招怎么破解,想了一路什么办法都不好使。   招式生涩,却已经能够表达其中的意思,招式也很好看,一个男人施展出来总有些别扭。   “我想起来了,在离州我遇到过一个剑客,叫赵什么来着,施展过半招,我总觉得意犹未尽,原来这招剑法,不是给男人用的。”   裴正仁想通了之后,又是一阵无语,什么时候剑法也开始分男女了。   但偏偏女人用出来就是很有意思,也很是凶险。   “那你当时是怎么破解这一招的?”张珣急切的问道。   “那是一招残招,破解起来很容易。”裴正仁说着比划出了当时面对的招式。   张珣瞧了一眼就没兴趣再看,两个人施展出来的剑招是有一部分相似,威力可相差甚远。   “那你看看我这一招怎么破解?”张珣失望的道。   “破不了,除了用深厚的内力作为支撑硬挡下来,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办法。”裴正仁道。   韩其辛好奇的道:“这是一套什么剑法?怎么剑宗的记录之种没有出现过?”   忘川真人和柳斐剑立刻支起耳朵,两位痴迷剑道的人,可不会轻易的错过这些密闻。   “她自己说是叫《剑舞》,不过是被人改良过得,宗门不可能有记载。”张珣郁闷的道。   剑宗的剑阁上,存留的剑谱何其多,几乎别的门派快要失传的都有全本,却偏偏没有新人自己创立的武学。   “又是自创的?难道外间的天才这么多吗?”韩其辛吃惊的道。   “怎么是又呢?你还见过别人自创的剑法?”裴正仁道。   “见过,就在离州,一个叫做白应闲的人,他的一套《水韵剑法》我是望尘莫及。”韩其辛记得他刚来泰州,接过上一位师兄未完成的事业,像一些用剑高手挑战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人。   那人并不是很出名,他自己的名册上,是没有这个人的,当时此人是在旁观,偶然间的机会被他发现这人也是位用剑高手。   剑宗弟子的毛病就是最会用逼迫的方式,邀请别人比剑,而结果骂一次就是自取其辱,输得一塌糊涂。   人家只是一个起手式,站着不动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他转着圈从各个方向想找出破绽,都无能为力。   简单的说就是,一招没出就已经败北了,何其凄惨。   “白应闲?这人我知道,以前也经常来我一心观,我记得他用的应该是掌法吧,怎么也会剑法的?”忘川真人疑惑的道。   他自己的朋友,还是被已经圆寂的戒酒大师引荐的,怎么能够忘记。   两人吃过酒,也讨论过武功,却没有什么惊人之处啊,当时只觉得这人气度非凡,仅此而已。   “算了你们讨论,我还要去想一想着一招怎么破解呢,实在是头痛。”张珣揉着额头,趁着说话的时间,吃饱喝足之后,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他住过的房间。   王予还在风雪之中前行,乐韵和石映雪却还在舒服的泡着温泉。   青石镇也在丰富之中矗立,闲下来的傅百工只能和车俊两人下棋了。   “快一个半月了吧?”车俊捏着棋子,看着棋盘道。   傅百工知道什么意思,手指轻敲着棋盘道:“是啊,这里已经下了五场雪了。”   “要不咱们两人也出去转转?”车俊一扔棋子,怂恿道。   傅百工无语,每一次快要输的时候,这人就用这一招,还从来未有换过。   “就在附近看看,老待在这个地方,除了白雪,还是白雪,一点意思都没有。”   车俊继续道。   “那就转转?”   “嗯,只是转转。”   “转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有偷懒不干活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风雪之中传来,让傅百工他们刚刚起身,还没站直的腿僵住了。   同时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这一次出门寻花问柳的事情又要泡汤了。 第225章 闲棋   风雪未住,石屋的房门打开。   猛烈的寒风夹着雪花一起灌了进来,屋内燃烧起的炭火也被吹得发红。   碳灰混合着风雪,在屋子里肆虐了一阵,随着门关起才安静下来。   “宫主。”傅百工和车俊两人恭敬的问好。   “我走后,有没有其它事情发生?”王予看过了青石镇还是好好地,但例行的询问不能少。   “又有一个剑宗的人前来,说书要找你比剑,还跟了我四五天时间呢。”傅百工想起他上厕所,都被跟着的场景,到现在只要想起就觉得恶心。   换个女人多好,却偏偏是个男人,送走了剑宗弟子,他为了减少心理压力,特意跑到县城,找了好几个女人才算好了许多。   “哦,剑宗的?这个破地方的人都听嚣张的?”王予知道这些人的德行,却不代表着认同。   “何止嚣张,简直是目中无人,不过被我弄走了。”傅百工无奈的道。   “弄走了?凭你?弄哪去了?”王予的三连问出无论是车俊还是傅百工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   两人都不敢看对方一眼,都在等着别人先说。   王予一眼就看出了其中一定有鬼,沉声问道:“说,弄哪去了?”   “这个,那个······”傅百工知道要遭,急的都快出汗了。   “别给我大马虎眼,说清楚点。”王予忽然不耐烦的道。   不经常发脾气的人,一旦发火,还是很可怕的,即便是他们两人经常喝王予见面也是一样。   傅百工心惊肉跳的道:“我让他去紫竹林找夫人们去了。”   王予面色一缓道:“祸水东引我不在乎,哪怕引到我身上也不再乎。”   说着又看了傅百工他们一眼接着道:“你怎么就不说一些泰州其他剑法高手呢?”   “我说了,他都挑战过了,无一败绩。”傅百工见王予没有发火,底气足了一些。   “算了,这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你也是笨的可以,就不知道编一个不存在的剑客,像什么西门吹雪,叶孤城啊,把他们的剑法吹的天花乱坠,但求一败而不可得,就让他去找,我就不信跑不断他的腿。”王予恶狠狠的教唆道。   傅百工和车俊一时之间都有些傻了,原来江湖上还可以这么做?只听说过扯虎皮做大衣的,就没听过有人杜撰出一位高手。   而且听着似乎世间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那夫人哪里?”傅百工试探道。   “她们那你就不要管了,我相信若是这人找上门去一定吃亏躲起来了,不然你以为青石镇,还能这么安静不成?外面多少双眼睛看着呢?”王予没好气的道。   傅百工一下振奋起来,被看他们两人在一起下棋,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就怕其中出现一个意外。   听了王予的话才转头向着车俊道:“我就说嘛,能成为夫人的哪有简单的,只怕那位剑宗弟子已经吃不好睡不香了。”   王予看了下天色,他已经学会了无相宗的带回去的所有武功秘籍,现在只需要一些修炼值去融合,提高武功的层次。   “你们继续在家看家,我出门一趟,过几天就回来。”   来去匆匆,本就是江湖人的宿命。   清晨,下了一宿的雪,还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遮天盖地,没有一处污浊能够被看见。   李有才推开了他那件四面透风,勉强能够住人的门,飞扬的雪花白茫茫一片,就像柳絮一般的,被风一吹,抚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是的很舒服,原本他是很讨厌风雪的,因为这意味着他挨饿,而这一次却已经不需要了。   因为他已经开始习武,也已经是一名剑客了。   他的脸很清秀,穷苦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身体却偏瘦弱了一些。   比起昨天,现在他的说起话来也显得活力充沛,朝气勃勃,就是笑起来还是有些书生之气。   没错,在一个月前他们家还是一个落魄的书香门第,而短短的一个月,全家就只剩了他一个人。   父亲被气死,母亲生病也没有挺过十天,独苗的他成了一个家庭里唯一活着的人。   他读过书,认识字,就是没有习过武。   以前他对习武之人总是不屑一顾,总觉得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蠢货,直到一个月前才发现,这个想法的错误。   一群在冬日里饿疯了的人,总是不需要讲仁义道德的,那些大富之家的人他们不敢去抢,而这种不上不下,家里没有多少武力的书生家那肯定就是不二之选。   所以李家就破灭了,被一群欺软怕硬,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破灭了。   他还记得其中几人吃过他们家施舍的食物,而开始抢夺的时候,却也是这些人下手最狠。   李有才永远也忘不了,人原来是不需要良知的,他报过官,但谁人理会?   这一次他打算用他手中的剑,为他自己,为他们李家讨一个公道,一个生死的公道。   他已经没有钱去买兵器了,更何况是一柄剑,所以他掌中的剑只是自己随意的找了一根竹竿破开,用瓦片打磨出来的。   一夜练武让他精神焕发,气血旺盛,单薄的衣服穿在身上,也并不觉得有多少寒冷。   他没有杀过人,这一次却打算杀人了。   没有人能想象道他的决心,也正如没有人能想象到一个让人恐惧的剑客正在崛起。   他出门迎着风雪,挺着胸膛,提着他的竹剑向城外的破庙走去。   那些抢了他们家财物的人,也并没有想象中过得多好,依旧睡在破庙里,吃着饥一顿饱一顿残羹剩饭。   城外的雪,一脚踩下去都没过了小腿一半。   他没有说书先生口中的绝世轻功,自然也就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没法高来高去,却走在地上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更让他踏实的是手里玩具一样的剑。   风更大了,雪也大的厉害。   破庙里的人已经懒得没有人愿意冒着风雪,出门捡木材了。   每一个人都蜷缩在他们用干草垫起来的狗窝里,破烂的衣服,遮不住身上的几块肉,更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温暖。   而他们只能用这种一动不动的方式,忍受寒冷,因为只要动了,就要消耗体力,在吃不饱的时间里,消耗体力,就是在消耗生命。   破庙没有门,只有一挂草帘。   草帘的两个下角吊着两块石头,以免被冷风吹开,冻醒了庙内人的美梦。   此时草帘就开了,但不是被风吹开的。   “那个王八蛋没有把门关好?冻死你大爷,是不是先搞继承我的破衣服?”其中一个浑身生着冻疮的男人,一动不动的怒骂道。   “狗子,说你呢。赶快把门关上。”另一个浑身冻的发青的人,也是一动不动的道。   这里的人没有人愿意动一下,哪怕转头回身看一眼都不可能。   被叫做狗子的是一个年岁略小的小男孩,只听得嘟囔着:“破庙多久都没有门了,那还关的上。”   庙内六七个人,没有人愿意起身,只因起身后,暖的暖和的草窝就会变得冰冷,那样又不知需要多久,才会重新变得暖和。   狗子嘟囔了一句,见没有人理会,只好翻了个身,看看门口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让他年龄最小,力气也最小呢?   打不过只能认怂,这是他们这一行,活命的绝学。   草帘只动了一下,就又恢复了原样,寒风被挡在了门外,但狗子却开始觉得庙内比外面还要寒冷。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他记得清楚,那是城内李秀才家的人,也是那一次抢劫才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饭。   后来他记得那一家人应该都死绝了才对,而进来的这人是人是鬼?   狗子眼神惊惧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瞧向了那人的脚下,嗯,有影子。   “狗子?怎么了?”浑身生着冻疮的那人,没有听到狗子起身,却能感觉到草帘已经弄好了,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开口问道。   说话的声音不大,他需要省点力气,等到雪停了之后,再去抢下一家,无论如何,总不能把自己饿死。   “鬼啊,有鬼。”狗子听到了老大喊他,刚想回话,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李有才屏住呼吸站在一个背对着他蜷缩在草窝里的人,颤抖的手中握着他的竹剑,他要用这一柄如同儿戏的竹剑刺进这人的脖子里。   他刚打磨好之后试过,竹剑的前端很锋利,刺穿木头或许不行,但刺进肉里一定可以。   狗子就是看到了这一幕,他无法想象的一幕才惊呼出声。   惊慌的声音总算能够让破庙里的人动弹一下,但也紧紧是动弹一下,只因这样的惊呼经常发生,莫名其妙的就会有一位同伴睡着了之后,永远也不会醒来。   他们以为又有一个同伴理他们而去了,习以为常的同时是早已麻木的习惯。   他们的同伴确实死去了一位,但不是冻饿而死,而是被人活生生的杀死的。   竹剑已经拔了出来,滚烫的鲜血,也随之涌出。   蜷缩在草窝里的人“呵呵”的吐不出一句话的,在地上挣扎,痛苦的挣扎,或许这一次短暂的痛苦之后,就再也感受不到人间的苦了。   血腥味传播开来,让一些还有点警惕心的人,艰难的翻身而起。   只是李有才在杀过第一个人时,还在颤抖的手,忽然就不抖了,对准了将要翻身离他最近的另一个人,狠狠的刺了下去。   破庙外的风雪更大了,草帘上坠着的两块石头仿佛也不能承受的起风雪的侵蚀。   “呼”的一下,掀开了草帘,破庙内只见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个血窟窿,血窟窿去而因为天寒地冻,而渐渐的凝固。   王予走的远了,这一场血腥的杀戮他都看在眼中,而且那个小孩的剑谱也是他悄悄地送过去的。   剑宗的人恶心了他三次,他也想为剑宗培养一个敌人,一个心中只有恨,而没有爱的敌人。   相信这样的人,一旦掌握了掌中的剑,会比剑宗弟子们更加极端,也更加嚣张。   “《夺命十三剑》,嘿嘿,没想到,我也有这样的特殊嗜好。”王予的四周没有一片雪花,自言自语,也飘散在了风中。   这样极端的剑法,王予送出去之后,也想要看看,能进化到什么地步,随手的一点闲棋,或许也会给他带来意外也说不定。   远在一心观的三位剑宗弟子,还不知道自己三人,已经惹到了一个怎样的人。   连续三天全力赶路,总算临近了锦绣谷。   锦绣谷他没有来过,紫嫣然还是告诉过他位置的,只是走到山谷的谷口时,却被告知,此地男人免进,特别是一个叫做王予的男人。   王予无语,心里暗道:难道上一个前来捣乱的男人,也是叫做王予?   却不知道,因为他的到来,紫竹林的姑娘们,在好奇的同时,也被禁足了,不允许见上这人一面,违抗命令者就要关禁闭,或者抄写经书十遍。   “他人现在还在外面?”乐韵泡在温泉里,拿着一个核桃仁吃着。   “是啊,别说这人还挺老实的,说不让进人家就不进了,听说还在山谷外搭了一间临时的小木屋。”紫嫣然也很好奇,这人会不会也和上次那个叫张珣的人,不管不顾的闯进来。   “你可别被他骗了,这人鬼着呢,说不定现在已经独自潜入进来在哪里猫着偷听咱们说话呢。”石映雪吃过的亏,上过的当太多,对于王予的套路,那是一清二楚。   紫嫣然一阵惊慌,温泉的水最深的地方也只能到肩膀上,她就坐在边上,上半身可是露在外面的。   “你还用遮掩?身上什么地方没被看过?”乐韵斜瞄了一眼,毫不在意的道。   石映雪则喝着一瓶果汁,夏天冰镇,冬天煨热,喝起来的感觉格外不同。   “就是,不过说真的,你的个头怎么长的比我们都高?”   紫嫣然四下望了一眼,也渐渐地放开了,反震跟这里都是女人,还怕什么。   听到石映雪的问话,才稳定了情绪道:“谁知道,反正长着长着就各自高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们,胸脯怎么那么大呢?以什么秘诀?”   乐韵和石映雪悄悄地的对视一眼,掠过这个话题打算不再谈论。   “秘诀很简单,我多捏几下,自然就大了,要不要试试?” 第226章 破剑   紫嫣然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石映雪没有说错。   这世上的男人就没有老实人,只有想做而不敢做,或者没有能力做的男人。   王予做贼一般的闪身出来跳进了温泉,水花四溅之中就潜到了乐韵的旁边。   “这里是紫竹林,你给我老实点。”乐韵一巴掌拍开王予摸上来的手道。   “这不是想你们了吗?老实还不是在外面受冻,哪有这里暖和舒坦。”王予贼兮兮的笑道。   “就你道理多,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被紫竹林列为最不受欢迎的人吧。”乐韵抓了一把核桃递给王予道。   “一路潜过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没想到我在这里还是挺受欢迎的,只是不知道紫竹林还有多少姑娘没有嫁人,我可是多多益善。”王予随手一捏,核桃仁和核桃壳就分的明明白白的,一半给了乐韵,一半进了他的口中。   乐韵柳眉倒束,一瞪眼睛,王予立刻意识到自己飘了,像这种话装在心里就好,没必要讲出来。   另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石映雪,一口果汁从鼻子里喷了出来,胸膛上,温泉中的水,立刻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王予偷眼瞧去,嘿嘿一笑道:“这个好,我还没有尝过苹果味呢。”   石映雪忽然做出一个媚眼,甜甜的道:“要不要我再来点雪梨味的?让你一次吃个够?”   “要的,要的。”王予假装没看到快要发飙的乐韵。   紫嫣然眼神怪怪的看着王予,原来平时这些人,是这么玩的。   “要的什么?还不赶快藏起来,等什么呢?我都听到有人来的脚步声了,你还在做梦?”石映雪一拍水花,溅了王予一身。   王予一愣,凝神听了一下,果然有人在往这边走来,只好失望的看好一个地方藏了起来。   王予刚刚藏好,就看到两位紫竹林弟子,疾步走来。   “少主,不好了,山谷外面的那间临时小木屋内的人不见了。”其中一个女孩走的急了些,轻功也未能练到家,很短的一段路,就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一边说话,一边大口的喘息,不大的胸膛,却因为急促的呼吸,挺了许多,藏在暗处的王予,瞧得口水似乎都要出来了。   “不见了,就不见了,你们急什么?或许人家有事离开了呢?”紫嫣然随手取过一件单衣,随意的披在肩膀上,遮掩住自己身上的春色。   另一个小女孩看了看温泉里的人,眼中的羡慕一闪而过,最口又瞧了一眼自己的身材,又偷偷的看向了温泉里。   说话的小女孩又道:“宗主刚刚吩咐说,羊尖镇的出了一些事情,要你亲自去处理,还说要是实在麻烦,可以向宗门要求支援。”   紫嫣然点头应下,她已经休息了很长时间了,是时候出去做事了,师傅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不要懈怠。   两个小女孩剑再没有别的吩咐,缓步退下,一位走的远了没有人能听的到才交谈了起来。   “少主和两位客人好漂亮。”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话,偷偷的盯着人家看了多久你自己说。”   “哎呀,师姐不也在偷偷的看嘛,还说别人。”   “死丫头,你还说······”   还在温泉里的三人一阵无语,原来漂亮是可以连女孩子都能吸引到的。   “我在山谷外等你们。”   既然已经发现木屋内没人,肯定就会有人反应过来是不是已经进了紫竹林,王予需要立刻离开这里,他怕时间久了,会被人误会。   只是他的反应虽快,却还是迟了一步。   前面有一个人在等他,仿佛这个人早就知道他要走过这里一样。   这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年龄在他的身上似乎已经失去的作用,岁月的道在她身上刻画的越多,仿佛又越有气质。   气质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但能通过感觉感受的到。   这种气质是一种长年大权在握所养成的,王予只在两个人身上见到过,一个是乐韵,一个就是紫嫣然。   但这两人都很稚嫩,还根本达不到一举一动都能让周围的环境随之呼吸的地步。   王予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都快忘了女人的模样,气质很威严,但凶险的是她手中的剑。   紫红的如同竹子一样的剑鞘,翠绿色的仿佛刚刚折下的青竹的剑柄。   拿着剑鞘的手纤细,干净,一身鹅黄色的薄衫,穿在身上很合体,也很能凸显身材。   “你似乎并不诧异我在这里等你?”美妇开口之后,笼罩在此地的威严如春风化雨般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湍湍流水的细腻,荡漾着春光流淌进了心里。   王予也跟着笑了起来道:“紫竹林你比我熟悉,我能找到最安全的进出路线,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也能找的到。”   美妇点了点头,眼中有些欣赏的道:“我今年八十有五了,算是上一代执掌紫竹林最久的宗主,最近经常听说你的故事,实在是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予内心咂舌,八十有五了,他还以为最多三十多岁呢,难道紫竹林的武功能够让人驻颜不成。   美妇,哦不!   美老太婆,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都说人老成精,她似乎能够准确的看透王予的内心,失笑道:“你这小孩眼睛不老实,老身都多大年龄的,还贼兮兮的乱瞟,只是我紫竹林的功法特殊,才能有我现在这个样子。”   这话说的王予一阵无语,他有那么饥渴吗,忽的想到灵鹫宫也有一个老太婆,看其武功绝对比面前这位高上好几层楼,是不是人家如今的相貌是假的?而真正的他还没有见过?   美老太婆接着又道:“我来此只是听说,你的剑法最为精妙,想要向你讨教一招。”   每个人都有好胜之心,不管年龄大小,而在江湖上越是强大的人,好胜心就越强,除非两人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她有一招剑法,是年轻时期恋人使出来的,也正是这一招剑法,让她蹉跎至今从没和那个没良心的见过一次面。   只是偶尔从以下门人打听到的消息里得知,这人还活着,并且已经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她怨恨过,也痛苦过,却还是熬了过来,一开始是为了争口气,到后来掌握了紫竹林却是为了宗门。   回顾以往似乎她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开心的活过。   而现在她已经老了,即便是再也没有了情情爱爱这年轻人的心思,却还是对伤了她心得男人无法介怀。   无数个日日夜夜,想遍了各种方法都无法破解心中的谜团。   王予瞧着这个美老太婆身上浓浓的哀伤,立刻就清楚了这又是一位为情所累的女人。   老天爷仿佛总是爱作弄人,好男人总是难以遇到好女人,而好女人也总是遇不到好男人。   王予自己在这一刻也在反思,虽然他的女人有些多,还没有娶回家一个,可他都付出了真情,所以不算渣男。   哀伤很快就潮水般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风还在吹动着竹叶,轻轻的拍打着响声。   “我这一招剑法无名,记着只能以剑破剑,不能用其它的方法。”美老太婆沉声道。   紫竹林本就不以剑法见长,穷地方那会用得起兵器,只有拳脚掌指最为厉害,这一招剑法在高明,也不可能找不到破解的招式。   只是限制了只能用剑法,就很难了。   王予这次上山没有带剑,他的“承影”还在锦绣谷口寄存着呢,就是为了让这些女人放心,他没有远离。   现在是空手,可路旁就有竹子。   抬手发出一道刀气,三两下就是一根三尺多长的竹杖,捏出一个剑决道声:“请赐教。”   美老太婆眼神不由得一凝,这样的运用真气方法,她只在一些书籍上看到过,如今只有大礼国有这种神功留存。   随即看到王予已经准备好了,她自己也开始酝酿剑势。   剑法之中多以刺出招,而刀法多以劈砍出招。   美老太婆的剑法给王予的感觉,就像是刀法,翠绿的剑柄抽动着明艳的剑身,从紫红的剑鞘中拔出。   剑也是如同竹节一般,剑光内敛不漏分毫,剑气随着剑的出鞘却已经充盈在四周八方。   临近的竹林在剑气的压迫下,有了微微弯曲的样子。   王予站的笔直,手中虽然只有一节竹子,他也远远没有达到草木竹石皆可为简剑的境界,却也开始有了剑客的气度。   美老太婆手中的长剑扬起,盖过了头顶,路旁的竹子也仿佛活过来一般跟着站的笔直,仿佛可以直插云霄,刺破层云。   忽的一道并不耀眼的剑光划破虚空,朝着王予头顶落去。   这一剑仿佛百千道剑光,一剑快过一剑,迅速的叠加而成,让面对之人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王予初看时轻灵飘逸,再看时去而又锋芒毕露,出招道一半的时候,又成了诡异无常,捉摸不透,等到想要招架的时候又是重若山岳,以力压人。   王予第一次在剑法的领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他没有见过这种剑法,也没有在那本秘籍上看到过有这方面的介绍。   好似在这一刻他成了一位从来也不会用剑的生手,任何一种方法都无可能破解这一招绝杀。   在这一剑没有出手之前,他还能对自己有信心,而在这一招出手之后,却忽然发现一个人能想出这样一招剑法,该是怎样的奇才才能做到。   他能给剑宗弟子们带来烦恼,自然也会有别人让他失声惊呼。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概莫能外。   他的破剑势是只要有剑招就可以破解,但眼前这一招似乎是个意外。   王予找不出破绽只能退,而在他将退未退之际,突的有一次站稳了脚跟,手中临时拿着的竹杖,不管不顾的迎上了迎头而来的剑光。   锋利的剑气把他手中的竹杖一分为二,老人的内力并没有用足,使得王予还能护着脆弱的竹杖,此时分成两半的竹杖,过了剑锋又神奇的缠绕起来。   剑上积蓄的剑气在这一次的碰撞之中,尽情的宣泄,王予的竹杖纷纷寸断,但断裂的竹片却天女撒花一般的射向了美老太婆。   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如此诡异的变招,让美老太婆只能全力的躲避。   进攻和放手乃至于退避都是不可能同时进行的,而美老太婆的退避,就让剑招在也无法成行。   王予手中还剩下的半尺青竹,轻轻地点在她右手的衣袖上。   无坚不摧的剑气,只在衣袖上留下了一个指头大小的窟窿,王予就抽身而退。   美老太婆仿佛失了魂一般的呆呆站立着,手中的剑也垂了下来,没有了刚刚肃杀天地的气势,只是一位为情所困的痴情人。   “这就解开了?就是这般容易?”   王予拿的是竹杖,用的确实是剑招,这点眼里她还是有的,只是谁能想到破解这一招是先要破碎自己手中的剑,以此来削弱垂落下来的剑气长河。   最后还要控制自己的内力串联起散碎的碎片,做好掩人耳目的一次攻击,让本来无法移动的自己,做出退避的行动,只要站位变了,已经出手的剑势也就散架了,自然无法再维持庞大的剑气,剑意。   王予低头看着脚尖,心底深处却在不住的吐槽:简单,哪里简单了,要不是刚刚要退的时候灵机一动,说不得已经失败了,谁能想到要在最开始挡下来,才算有一线生机呢。   他脑海里又复盘了一次,只要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只能用这个方法取巧,当然以内力取胜也是可以的。   不知过了多久,美老太婆才收敛心神,看了王予一眼道:“你可以走了,这一次就算了,下次不要乱闯紫竹林。”   王予抬头的时候,人已经鸿飞冥冥,只有身后的竹叶还在轻快的欢送着自家的主人。   “小气,不说送我几个美人,连声谢谢都没有。”   王予小声的嘀咕的语句,谁知耳边就传来了一声谢谢。   吓得他脑袋一缩,转身就跑。   远处的亭台上正在看着他的,美老太婆不由得莞尔一笑,越发觉得这个小男孩有意思了。   剑招的破解,让她了了一桩心事,也像是放下了心灵圣的枷锁,一阵空灵的感觉涌上心头,本就年轻的容颜仿佛又年轻了几岁一般。 第227章 受伤,蠢死   锦绣谷外。   王予狼狈的回到了他建立的小屋内。   用了很长时间才平复了紧张的心情,离州的无相宗和其它地方的宗门没有可比性。   自以为凭借现高明的轻功,可以轻轻松松的来去自如,结果随便遇到了一个老女人就差点给跪了。   他可不认为人家偌大的宗门就只有这么一个高手。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从山谷内的一名女弟子手中拿过他寄存的“承影”,沿着原路往回走去。   山脚下,风雪之中一辆马车静静的停靠在路边。   “你身上的气息很散乱,下山的时候遇到谁了?”   王予刚刚进了马车,乐韵就一簇鼻子,疑惑的问道。   “快走,离开这里我在详细的说给你听。”王予靠在车厢上,闭眼静养着。   得了命令的车夫,架着马车慢慢地驶离此地。   马脚上裹着棉布,走在雪地里病没有多大的声音传出。   透过琉璃窗可以看到外面千篇一律的白,白的渗人,就像马车内王予的那一张脸。   良久,王予的脸上才有了点起色,随即郁闷的道:“上次那名剑宗弟子怎么么运气那么好?”   “到底怎么了?”乐韵和石映雪同时关心的问道。   刚刚的情景确实吓人,她们两还没有见到过王予受伤后的样子。   “紫竹林有高人啊,一招剑法就能让我落荒而逃。”王予再次响起还是心有余悸,别看事后装的若无其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千万不能再外人面前示弱,如若不然等着他的一定是刀子。   乐韵一怔道:“早知道我上次就不出手了,让那个张什么来着,也尝尝紫竹林的厉害。”   没谁能够想到,在经济上不行的一个宗门,武力却能够这么厉害,若是小看了这个宗门的人,一定会后悔自己曾经的自大。   这次事件也给了王予当头一棒,上次在无相宗没有被敲醒,是因为没有受伤还占了便宜,而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石映雪拉着王予的手,冰冰凉凉的,就仿佛一块冰块,怎么都暖不暖和,忧心忡忡的道:“你身上的剑气好浓郁。”   王予轻拍手背道:“没事,已经好多了,不过这次回青石镇的路上,我就不能动武了,靠你们了。”   只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法,分化了侵入体内的剑气,要想化解还需要点时间。,这也是他的短板,境界的提升很快,可内力的精纯和底蕴差了人家长时间磨练出来的好几倍。   紫嫣然尴尬的坐在另一边,不好意思说话,若论对错,肯定是王予错了,可这人又是她的特殊朋友。   身份的不同,同一件事请,就会有不同的意思。   乐韵和石映雪也不知以什么言语来安慰,总之闭口不言就是最好的选择。   又走了一段路,王予才舒服的长吐一口气,马车内的三人也都是高手,自然看得分明,吐出来的就是细碎的剑气,只不过出口一寸就被粉碎的更加细微,然后消失在了马车之内。   若是不加防范,猛然喷出,都可以当成口中剑使用了。   “我记得紫竹林没有什么厉害的剑法,伤你的到底是谁?”紫嫣然实在受不了旁人有意无意的疏离,不由得问道。   “嘿嘿,紫竹林没有,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那招剑法无名,也是你们的老前辈学的别处的,不过当真的是厉害。”   王予失笑一声,想着紫嫣然道。   “到底多厉害?有我的天下有雪厉害吗?”石映雪不信的问道,她觉得若论一招绝杀还得她的剑法才行。   乐韵看了石映雪一眼,有瞧着王予,其中的眼神就是你们两人还有什么秘密,通通老实交代出来。   王予不知是不懂,还是装作没看明白,继续说着剑法的事情。   “听那位前辈说,这一招剑法她想了一辈子都没找到破解的方法,你说厉害不厉害。”   “我现在有理由相信,你是在变相的夸奖你自己。”乐韵翻了个白眼,恶意的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谁叫我能破的了呢。”王予得意的眉头一挑,环视一周就等着有人再次夸奖他一句。   谁知这次没有一人捧场。   “天崩地裂龙凤殂,美人尘土何代无?你们那位前辈可是被这个男人坑惨了,人家已经用剑法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人家在意的就不是感情,而她到好痴情痴的连一招剑招都看不明白。”   王予回过头来在仔细的琢磨了一遍,能弄出这一招剑法的人当真大才。   这招剑法到底怎么样,乐韵她们都没有见过,但听到这一句诗句的时候,就依然能领会到其中的神意。   一时间马车内再无人交流,都在细细的思量,若是自己面对这一招剑法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时间在雪落之中过得很快,紫嫣然要去羊尖镇和乐韵他们不同路。   原本想着先送去羊尖镇,再返回青石镇,却因为诡异的气氛而作罢。   合欢宗的宗门没有人知道在哪里。   乐韵即便出自合欢宗,也不知道,只是在很小的时候上去过一次,而那一次还是没人蒙着眼睛,堵着耳朵。   宗门是个大宗门,在每一个州都会有他们的据点,离州因为乐韵的叛逃而几乎消失,接替的人也因为和灵鹫宫有某些利益的纠葛,关系还处的不错。   但泰州就不一样了?。   这里的分舵可不管你它处的利益纠纷,在这些人的眼中乐韵就是一个叛徒,只要是叛徒就应该抓回去。   至于是废掉武功卖到青楼继续赚银子,还是成为那位长老手中的玩物,就看着人长得如何了。   随着青石镇的发展,花出去的银子如流水。   引起的注视也就相应的增多,而乐韵的存在也就是上了某些人的账册,特别是再看到哪一张画像,更让他们蠢蠢欲动。   江湖上除了仇杀,秘籍争夺,最多的就是财色引起的争杀。   人类从最古老的社会开始,这样的事情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而以后也永远不可能消失。   青石镇是个地方,不可能跑的掉,重要的是抓住这个人。   乐韵和石映雪的出行,很张扬,银子花的也很爽快,自然留下的线索也就很多。   之所以一开始没有人动手,是因为一路跟着的还有紫竹林的少主。   只有在泰州生存的久的人才能了解打破紫竹林的可怕,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下,没有人愿意冒着得罪这个势力的风险去做打劫的事。   但返回就不一样了,特殊的马车,能够让路上的探子们,一眼认出行走的路线。   大雪是在好的伪装,也是最好的消灭痕迹的帮手。   冯天霸是合欢宗泰州分舵的舵主,其手下的高手众多,几乎一大半的青楼都是他们的产业。   若论泰州最让人痛恨的还是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的杀手,而是这些武力强大,还让人找不到半点线索的合欢宗分舵。   因为他们只要女人,漂亮的女人。   记得曾经有一个退休回家养老的官员,去青楼叫了个姑娘,谁知进了们才发现正是他始终了大半年的女儿。   虽然最后成功的运用了一些关系,把自家的女儿给带了回来,却也只隔了两三个月,官员的府宅和一干家人,全部葬身在了火海。   死的不明不白不说,也太过于憋屈,而那个时候,许多宗门世家都触动了起来想要铲除这个毒瘤,却总是无功而返。   找不到据点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因此的了好处的人太多。   关系网的复杂,让这样的组织生存力量就很强大,所以只是签订了一些利于宗门世家的条约,就大而化之,不在追究了。   这些大势力有人保护,而那些没人保护的平民可就成了任人鱼肉的最好目标。   谁家要是有个儿子还好,要是有女儿就要担惊受怕了,越漂亮就越是恐惧,很没道理可言。   这些事情王予还是听傅百工和车俊说起过,只是没有惹到他的头上,他也没想着出头去砸碎别人的饭碗。   时业隐是冯天霸的手下,他自认为不是很聪明,武功也不是最高,但确实最为忠心。   任何帮派之中最缺的就是忠心,那些老大们最喜欢的也是忠心。   当然只有忠心还是不够的,也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赵铁柱就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别看人家名字太土,若是因为这件事,让你起了轻视,那一定是活不长久了。   这人不但武功出众,计谋也是一等一的可怕,曾经因为一件事得罪了泰州的彭家,就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莫名其妙的让彭家的几个儿媳妇成了青楼的常客。   而彭家的脸面也因此被丢了一干二净,放下话说是要灭杀赵铁柱,但结果就是人家赵铁柱还活的好好的,彭家却因此失踪了两位高手,之后被江湖上的好事之人称之为“伶俐鬼”   但要算冯天霸手下的第一高手,却是“一枪锁魂”简大鹏。   泰州用枪的好手众多,但能赢得好,能去的不俗成就的人就很少了,简大鹏就是其中翘楚。   不但凭借着一杆枪独战三大世家的高手不落下风,给彭天霸争取了撤退的时间,更是一个人挑战了泰州一大半的用枪高手而无败绩。   至于剩下的另一半不是人家不去挑战,而是都各自爱惜名声避而不战。   当时弄出来的各种笑料,让泰州的江湖人士吃瓜吃了个够。   就算是现在一些人提起这件事都是避而不谈,实在是太过于丢人显眼了。   而这些高手如今都藏在了雪中一动不动的埋伏着,似乎都在等一个目标的出现,他们做的比一些杀手们做的都要好。   一辆马车从风雪之中无声无息的驶来。   马车的顶上都已经积累的厚厚的白雪,两匹拉车的骏马,却似乎对于行走路在这种天气里,早就习以为常。   马头上蒙着眼罩,这是常识,至于如何让马不走错路,就要考验驾车人的技术了。   显然这个马夫的技术就不是很过关,走着走着拉车的马突然不动了,任她如何挥动马鞭都无济于事。   “少爷,少奶奶,那车出问题了,得需要点时间修理一下。”车夫是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却还是传进了埋伏着的耳中。   这些人内心都是一阵晦气,关键时刻来上这一手,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兆头。   马车的车门很快打开,接二连三的下来了三个人。   两女一男,都披着披风,带着帽子,手里还拿着长剑。   好在马车停留的地方没有任何歇脚,遮蔽风雪的物体,只能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刚刚他们藏身的地点就是一片能够暂时栖身的所在。   时业隐选择的伏击位置很好,只要从这里经过的人都会不自觉地下车停留片刻,而这片刻就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候。   没有人会在放松的时候,还警惕着四面八方,从一些消息中得知,这几人也没有带领大队的护卫,哪能轻易的发现这里的危险。   乐韵走在前面,王予走在中间,略慢了一步的石映雪则是走在了最后面。   “风雪还是太大了些,不知道今年雪地里会冻饿而死多少人。”乐韵沉痛的瞧着被风雪覆盖的那一片建筑,她相信里面一定有不少冻僵了的尸体。   “其实,也有些人是不会被冻死的,他们还很喜欢大雪覆盖在身上的感觉。”王予故作高深的摇头叹息。   对很多穷人来说是夺命的冬日,而对于某些觉得好玩的人来说,冬日就只是一场雪景,一场躲在屋内靠着炭火喝着酒的平常季节。   “拿这些人会死么?”石映雪好奇的问道。   “会死,不过不是被冻死的。”王予越说越离谱,也越说语气越奇怪。   雪地里的人不是被冻死的,难道还有其他的死法?   “那是怎么死的?”连走在前面的乐韵都好奇王予的说法了。   “当然是蠢死的了,你们谁见过把自己埋在雪地里,几个时辰一动不动的?”王予幽幽的道。   当说到‘蠢死’着两个字的时候,乐韵手中的剑突兀的出鞘了,嫣红的剑穗划着玄妙的弧线,而剑光却已经融入了大雪之中,就连剑鸣声,都被寒风吹散了。   这柄剑恰到好处的穿透了一面破墙,而这面墙似乎有着生命一般的,忽然流出了血。   殷红的血,渗透出了外面的积雪。 第228章 成精了   “哎呀,这堵墙成精了。”乐韵惊呼中收回了刺出的长剑。   “我早就给你说过,世间万物都是有生命的,你看看人家修行可不知多少年,才刚刚有了生命,这一下全完了。”   王予很配合的一捂脸,悲天悯人的道。   “那里,那里,我想先给看看成精的那堵墙,到底是什么模样。”石映雪也抽出了长剑,眼神四下打量,仿佛也在看这里还有那个地方成精了。   忽然被积雪掩盖的只剩了一点背带的箩筐轻微的动了一下。   石映雪立刻上前就是一剑,边刺边喊道:“哎呦,这个也有成精的,好像会动哎,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流血。”   话刚说完,就见到血迹喷洒而出,却被寒冷的风雪立刻堵上,接着就是湿透了一大片,被色的雪,变成了红色的雪。   “哎,哎,早知道这些都成精了,还不如带回去咱们自家养着。”乐韵略感惋惜的道。   时业隐是藏在最后面的,来此执行除了大门三位闲着的高手,自然也带了十几个小弟。   通过方位和风声中传来的对话声,他知道有几个手下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憋屈,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此时的新和外面的风雪一样的冰冷,他不相信这些人说的鬼话,什么成精,都是骗人的。   明明就是发现了有埋伏,他猜测,就连远处马车忽然不走了,都在算计之内。   刚想要通知其他人撤离,转移另一处伏击据点,却听到一声爆喝,那是简大鹏的声音。   然后就看到风雪之中一条枪,卷着雪花寒芒闪动从一处破屋的门口杀出。   枪的刺击很快,绝对比那些战场上的老射手的弓箭还要快,能做到这一点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风雪被分成了两半,枪尖的寒芒上雪花化成了水,又被极高的速度蒸发掉了。   枪尖直刺乐韵的眉心,“一枪锁魂”锁的就是眉心一点,枪芒还未到,乐韵就已经感觉到眉心的刺痛。   冰冷刺骨的刺痛让她觉得上一次遇到的剑宗弟子,都没有这人这么强大。   王予也看到了这一枪,朴实无华,却很惊艳,矛盾的让人难以理解,但他相信乐韵一定能处理的好。   此时从两侧的雪地之中有窜出了五条大汉,而这五人的身手就很一般了。   早就有所准备的石映雪也刚好拿这些人来试剑,扑过来的人扑的很快,倒下去的时间更快。   漫天的飞雪在石映雪的剑上竟然成了杀人的利器,堪比一些铁匠铺的飞刀。   飞雪飘过,这些人也随着飞雪飘落,直到落地直后才模糊的听到了一声剑鸣,那似乎也是飞雪融化的声音。   五人脑子里竟然同时想到了这个,在意识最后消失的那一刻,他们发现或许做一个文人很适合他们。   王予瞧向石映雪,眼中有着赞赏,一个傻白甜的女人也能够用她的独特视角创造出属于她自己的剑法,虽然看起来还有些粗糙,却已经有着向顶尖剑客迈进的潜力。   面对着刺来的长枪,乐韵的脸上却有了一点奇怪的表情,她知道这个人,也认出了这一杆枪,自从她脱离的合欢宗之后,还以为已经不会再遭受到追杀,现在想来是她天真了。   泰州不是离州,而整个合欢宗,也不是区区一个分舵能左右的了得,一切都是利益的问题。   作为一个长期执掌门派事物的女人轻易的就明白了,若是她失手被擒,泰州合欢宗分舵能够得到的利益有多大。   简大鹏对他的这一枪很满意,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之下,还能在枪法一道上再次突破樊笼,靠的不单单是悟性,还有长年累月的坚持和积累。   他已经想象好了,打败这个女人之后,要把她玩成多少种花样。   乐韵的剑很特别,在出剑的时候,周围的雪花仿佛也在开始起舞,风雪追逐着明亮的剑尖,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剑尖的剑气内敛成了一个小点,不是在往外放出,而是在不停的收缩。   很快,确实很快,快到了那一枪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收缩起来的剑气堪堪点在了枪尖的去路上。   “一枪锁魂”再也没能锁的了谁的魂魄,枪尖在剑气之下磨成了粉末,然后就是枪杆,最后就是握枪的双手。   简大鹏的满意还在脸上,眼睁睁的看着双手血肉模糊,还来不及变化神情,被剑尖吸引着的雪花,仿佛一条怒龙穿透了他的头颅,沾染着一些白色的东西,散落在还身后的雪地上。   他已经没了脑袋,却还是做着持枪前击的动作。   之所以还没有倒下,只因为身体已经被剑气凝固成了血肉雕塑。   前来埋伏的分舵高手死了一位,让另两位打算跟着出来的时业隐和赵铁柱都是一惊。   连打遍泰州武林的简大鹏都死了,他们上去还能有什么用?   其他埋伏着的分舵弟子,本来还以为跟着这些高手有肉吃,当时挣得头破血流,此时却恨不得自己武功低微一点,当场被淘汰掉,也就不会再面对生与死的抉择了。   死亡总是伴随着恐惧,有人在恐惧中爆发,但这次前来埋伏的人中却没有这样的人。   欺软怕硬从来都是人的本性,他们更是如此,事不可为逃跑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里,不断地有人暴露在风雪之中,从早就在脑海里想了不知多少遍的方向逃跑。   只是这些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躲在暗中偷袭都没有成果,暴露了身形就能逃走?   乐韵还在王予前面站着,石映雪已经隐入了风雪,想着一个个逃跑的人追去。   风雪中看不到那些人的下场,只能通过一些倒地的声音大概的判断出这些人死定了。   “这里应该还有成了精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他们的血是不是也是红的?”王予倾听者风雪中的动静,不由得说道。   他没有办法出手,但合鼎境的一些神奇的,近似神通的手段去还没有丢掉。   “看看也好,总有一些脏东西的血是黑色的。”乐韵透过雪幕,扫视着赵铁柱他们藏身的地方。   再完美的伏击,在感受的眼中就是漏洞百出,只需仗剑杀过去,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多余的。   步履缓慢的走上了长街,这是哪个村子的街道,王予他们不清楚,只知道这个村子里早就没了活人居住了。   破败的房屋上积雪还在累积,不定什么时间就会压塌屋顶。   自认为躲避的很好的赵铁柱屏住呼吸等着前来的两人搜索事物,而王予他们从赵铁柱的面前走过,似乎真的没有发现这人。   脚步还在前行,赵铁柱的心跳却开始加速,这是个机会,最好的出手机会,可以一击从背后重创两人的绝佳机会。   内心的躁动,不断的催促着让他出手。   诱惑无处不在,哪怕是身在危险之中的人也会为了诱惑铤而走险,赵铁柱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很多时候总会想到很多的事情。   比如:这会不会是个陷阱,就是在为了引诱他出手,从而轻松地让他死于非命。   又比如:这两人真的没有发现他,而他自己却跳了出来,从而松掉自己的性命。   不同的想法在脑海中轮番上阵,想的多了出手就会迟疑,迟疑就会慢,而在高手的眼中慢就是死,没有例外。   离赵铁柱不远处的时业隐也是一样的心情,只不过他想的是,这么好的机会为何还不出手?   不出手的理由有很多但最根本的就是没把握和打不过。   突兀的,风雪之中终于有人出手了,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一支猩红的箭矢,在大雪之中飞过。   任何人都能看的到,但看的到不一定就能躲得过。   时业隐一时怔住了,他的伏击名单里可没有这个人,也没有这样的高手,人是哪来的他不清楚,但这个绝佳的机会却不容错过。   于是他动了,风雪炸裂,纷纷扬扬如同洒下的白面。   时业隐虽然在他们伏击的三人里面武功最差,但也有拿的出手的本领,他的神拳一项是连赵铁柱都不敢硬接的。   赵铁柱看到这个机会了吗?   他看到了,却更加不敢动弹一下,刚开始蠢蠢欲动的心思随着这一箭,又破灭了。   没人喜欢意外,赵铁柱也不喜欢,但他认出了这支箭的主人。   上官家的多情箭。   此地出现了上官家,那就是冯天霸舵主另外的安排,是不信任他们这些弟兄,还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铲除异己?   既然上官家都出现了,杜家呢?柳家呢?其它分舵有关系的那些人呢?   赵铁柱忽然感受到了深水处的压力,只是略感同情的多看了一眼跳出来的时业隐。   时业隐感受不到这些同情,也顾不得去感受这些。   凝神而立的乐韵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时业隐,只是瞧着那支箭矢。   猩红的箭极快,这就不是硬弓能够射的出来的,上面还存留的内力刚起,搅动的雪花,形成了个细小的漩涡。   箭矢在旋转。   乐韵听王予说起过,旋转是会减少很多阻力,达到速度最快,破坏力最大,而命中更准确,这难道就是这门绝技的特点?   心中的疑惑一闪而逝,对这门暗器功夫,王予从上官玉身上讨教过,其中的诀窍也说给乐云听过,所以她有的是方法应对,只是在应对的是后还是多留了几分心眼。   长剑竖起,微微的有些侧身,巧妙的让飞来的箭矢撞击在了剑身上,又从侧身滑向更远处。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只要给这种暗器一个偏斜的受理点,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能让箭矢改道。   显然她的方法是成功的,箭矢擦着她的左肩将要飞走,此时此刻旋转的箭矢却突的发生了爆炸。   爆炸的范围不大,伤害也不大,致命的却是爆炸之后产生的毒气。   不知名的毒气很快就笼罩在了乐韵的上半身,于此同时时业隐的神拳也到了她的头顶。   拳罡充盈,激荡飞雪,血气暖烘烘的,让临近的飞雪,还没有靠近就变成了水滴随着拳劲一起向乐韵涌去。   时业隐的眼中已经有了兴奋的光芒,他的判断没有错,牺牲了那么多弟兄,总算可以拿下这个女人了。   只是他似乎忘了乐韵的身旁还站着另一个人,王予没有出手,只是目光看向了时业隐的肋下。   锐利的目光,真的像针刺一般的痛感让时业隐脸色一变。   他自己最清楚这一招猛则猛矣,致命的缺点也很多,肋下就是最致命的一点。   乐韵已经被黄雾笼罩,而他自己却不能为了一个已经成功的伏击而丢掉性命,所以他开始往后退去。   后退就是势衰,拳罡以不在刚猛,更不在快速。   可一个人退后的速度再快又怎么能赶得上目光的注视,王予的目光又落在了他将要后退的地方。   时业隐无奈的只能跟着变幻脚步,攻势退势一降再降之际,乐韵手中的剑突然脱手而出,闪电般的到了他的眼前。   脱手的剑很快,时业隐脚下变幻的步伐也很快,堪堪一寸的距离躲过投掷过来的长剑,刚松了一口气,就再也无法呼吸了。   长剑是躲过了,和剑柄上连着的剑穗却没有躲过,剑穗划过一个弧形,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砰”的一声闷响,接着就是骨折的声音,连体内的胸骨都断裂了,可想而知剑穗上的力道有多大。   时业隐向后踉跄着倒退,一张嘴就有破碎的内脏吐出,看其口型仿佛在说,原来剑穗不止是因为好看,还能够化作剑招杀人。   “你这一招白云出山去,摇曳或西东,使得不错。”   王予看到这一招眼前也是一亮,乐韵的修习的《剑舞》,与其说是舞蹈,是剑法,还不如说是一本诗词全本。   每一招都被他想出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以求应景,不但意境优美,隐藏的杀机也是防不胜防。   或许在他的众多武功当中不一定是最厉害的,但绝对是最为用心的。   乐韵回头白了王予一眼,伸手一招,没入雪地甚深的长剑,仿若上面缠绕着无形的丝线一般,又被拉扯了出来。   而隐在暗处的那人,只是放出了一支箭矢,就在没有后续的手段。 第229章 中毒,拦路   依旧藏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赵铁柱,瞳孔一缩。   暗道:我就知道准没好事,死的可真干脆。   “映雪还没有回来,到现在都没一点动静。”乐韵有些心忧石映雪。   这里面对的高手都让她一人应付起来颇为吃力,石映雪面对的对手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呢?   一个行走江湖很少遇到麻烦的漂亮女孩,又怎么去分辨她所遇到的陷阱呢?   “不需要去管映雪,要相信她能够独自应对一切麻烦,你也知道,她曾经面对过那么多凶险的事情,都能安然无恙。”   王予宽慰的道,只是握紧剑鞘的左手,出卖着他的心思。   事情的发生实在是凑巧,在他刚刚不能动用武力的时候,路上就有了伏杀,让他不能不怀疑,连他所受的伤势,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只不过那个老女人应该不是主谋,而是有人借了她的手间接的达到了这个目的。   这种人脉关系和消息的灵通便捷,让他就像网中的鱼,挣扎的艰难,一不留神就会被人端上了餐桌。   一些细小的细节在脑海里转动着,各种怀疑接踵而至,好在他三心二意的天赋还不错,不至于头痛的想要撞墙。   乐韵也强忍着不去看王予握紧剑鞘的手,目光始终未曾脱离箭矢射出的方向。   即便有风雪遮掩,她也能感觉到那人没有离开。   王予没有跟上去,而是走向了一块堆得圆圆的雪球旁。   “你是让我把你弄死呢?还是自己走出来。”   赵铁柱在雪球内有些无语,他还以为自己能够侥幸躲过一劫呢,原来只是人家真的在给他挖坑。   不过在看到那可凶神一样的女人消失在风雪之中,他的胆气又壮了几分。   雪球从中间一分为二的走出一个憨厚的壮汉,汉子的身上就穿了一件短褂,在雪中一点都不觉得冷。   中等个头,身材也适中,无论谁看到这个人,第一眼就是感觉任何事情交给他只有“放心”两个字。   赵铁柱手中提着一把快刀,很薄,很锋利的那一种,形制上类似于宽剑只有一侧开刃的那种。   “你的女人已经走远了。”赵铁柱试探着问道。   “我知道。”王予毫无情绪波动的道。   王予一句话就堵死了后续的试探,赵铁柱一时找不到话题,手中提着的刀也有些无处安放。   “你怎么还不出手?”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王予不由得道。   赵铁柱更加无语,暗道:这人是多想杀掉我,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上当。   “算了,不出手,就不出手吧,这个给你。”王予随手一抓,摊开掌心就是一片薄薄的冰片。   冰片很轻盈,也很透明,能够透过冰片看到王予掌心的纹路。   赵铁柱迟疑着不敢伸手去接,连飞来的一支箭矢,都能爆炸出毒雾,更何况是冰片呢?   “接了就活,不接就死,你自己选择。”王予道。   赵铁柱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了,他自己的武功还算不错,却没有勇气在这个人面前出手,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而越是想的多,就越不敢出手,拿刀的手已经在轻微的颤抖,手背上的青筋冒起如同蚯蚓一样蠕动。   聪明人就是想的太多,想的太多就会自己吓自己,赵铁柱是吗?   除了王予没有人会给出答案。   艰难的抉择,让赵铁柱决定试一下王予的深浅,因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这人出手。   一刀从下往上撩起,砍得是王予的左肋。   叹息声中,他就见到了一剑的繁华,在这一剑之中,如同春暖花开,不在像是身处冰天雪地之中。   明明王予手中拿着的是冰片,又哪来的剑光呢?   这个问题直到他思绪走到了最后都没有想出来。   若是一开始选择从心了,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下去,若中途改变了主意,那开始的小心谨慎就没了意义,赵铁柱这样的聪明人,却也为了自己的聪明,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王予突然弯腰,剧烈的咳嗽着,却又压抑着不让声音传出,好一会才感觉舒服了许多,脸上也因为咳嗽而多了点健康的红色。   他直起腰,看向了乐韵的方向,现在他杀一个武功比他低的人,轻松地简直喝水一般,即便是再简单,也是需要动用内力的。   刚刚让他还没有恢复的内伤,又加重了一点。   不很致命,却让伤势的恢复拖延了下来,大概需要五六天才能恢复的伤势,又多加了一天的时间。   王予快步向乐韵追去,几步的距离就看到乐韵一人站在窗口处,一动不动。   “人还在?”王予道。   “在的。”乐韵道。   “那就攻进去,我倒要看看这人是谁。”王予不在故作高深。   这些人既然知道他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那就应该更为强势一点。   这也是一间破屋,破屋的门窗更破,王予不用多大的力气,就破门而入了。   乐韵之所以不敢一人进入,王予看得分明,毒雾还是侵染到了她的身上,她现在不敢有一点大意被人抓住破绽。   而王予不同,只是受伤,必要的时候也是能够全力以赴。   屋内的人已经想到了所有的方案,包括破门而入。   门破时,又是一支箭矢迎面飞来,速度比射向乐韵的那一支慢了一倍有余,可以推断出这人只能全力发出那样的一击。   箭矢被王予手中的剑轻巧的一拨,就转了一个圈,以更快的速度返回了射箭人的方向。   会射箭的人不一定会躲避箭矢,这人的偏科就很严重。   同样的箭矢,插在他的身上时,也是一股黄雾飘起,只是这人已经没有享受中毒的资格了。   因为箭已经要了他的命。   这次王予长剑杵地,又一次的剧烈咳嗽出来,乐韵也跟着浑身软弱的靠在墙上。   “你看着人,可是上官家的人?”好半响,乐韵才等到王予恢复正常问道。   “模样和上官玉有几分相似,用处的情人箭也很正宗,不然你不可能躲避的那么吃力,只是其中多了一些毒药,使得箭矢少了一些威势。”王予思索了一阵才道。   当时要是这人用的不是加料的箭矢,乐韵可能都已经重伤了,也不会还有余力应对当面锤来的一拳。   但现在身中剧毒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我身上的毒有些难缠,最需要的是时间。”乐韵也说了他的情况,两人都有些不乐观了。   “我全看看这人身上有没有解药。”王予长剑挑开尸体上的衣物,仔细的翻找。   “不用看了,这种毒是合欢宗研制的,专门用来对付合鼎境的高手,没想到我还有幸享受到这种待遇。”乐韵自嘲的道。   王予眉头一挑,合欢宗这个宗门他都要快忘记了。   刚刚他还以为是上官家派来的人呢,现在是明白了正主是谁。   “走吧,先去马车上,这附近没有活着的人了。”王予四下扫了一眼道。   “希望你炼制的那些解毒药能够起点作用。”乐韵练武一直都很努力,遇到这样的绝技也有些无计可施。   情人箭本就是不逊色于小李飞刀的暗器,她能躲得过,说出去在江湖上也会引起一些轰动。   马车一动未动,赶车的马夫看起来也是一点事都没有。   王予却不敢大意一点。   “哎呦,我的少爷,少奶奶们,怎么一个个的出去一趟就受伤了。”车夫瞧见王予搀扶着乐韵,立刻下了马车跑了过来帮忙。   “薛姨,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乐韵勉强的笑道。   “别说话,我扶你上车。”薛姨说着话,还东张西望的在看另一位少奶奶在哪里。   只是等到扶着乐韵进了马车,都没有见到石映雪,心头失望的同时,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没有问东问西,以她的武功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可以,上去争杀还是不行。   马车内,王予熟练的翻出了好几个瓷瓶,每一个瓷瓶上的名字都不一样。   挑选了一瓶勉强对症的丹药,递给了乐韵。   “好在没有人关心这辆马车。”乐韵服下了解毒药,浑身轻松了一些,毒还是没有解掉,身体却多了一些力气。   “他们只在乎人,哪管得了一辆马车能有多大的用处,你就在这里安心解毒,我去去就回。”   王予轻拍着乐韵的肩膀,这个马车内到处都是机关,即便是王予自己应付起来都很吃力,暂时作为栖身之所,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你自己小心,这里有薛姨在不会有事的。”   乐韵没有阻止王予去找石映雪的行为,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的想法了,或许这也是自己被这个男人那啥了之后,一开始没有翻脸的原因吧。   女人的只觉,有时候还是很准确的。   王予下了马车,嘱咐薛姨小心行事之后,就一头扎进了风雪之中。   雪太大,刚刚留下的脚印都已经重新被飞雪覆盖。   王予没有向着石映雪开始追上去的方向追去,经历过易容高手化身成最亲近的人的手段,他都会在身边的人身上,种上生死符。   生死符本就是为了控制人的一种武功,却被他反向利用,成了辨别自己人的一种特殊能力。   向北一路前行,途中他已经在徐迪立找出了三具尸体,只有第一具尸体才是从埋伏他们的地方出逃的。   这说明,制定这个计划的人,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多少有些了解。   兵法有云: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现在敌暗我明,才是最让人难受的地方,王予不禁有些埋怨自己了,他不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也没有别人那么好的天赋,只是凭着多出来的一点这个世界没有的知识和外挂,才成就了如今的自己。   若是刚刚他果断一点,不让石映雪追上去灭口,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件事情发生了?   又或者自己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出手干脆点,是不是也能让窥视他们的人多些顾虑不敢随意的出手?   很多如果几乎占据了他的所有心神,只因他太过于在乎身边的人了。   任何一个世界都不会承认如果的存在,只能当成自己人生经历的一部分。   石映雪的轻功是王予教的,“踏雪无痕”不但轻,而且快,另一个特点就是踏步之间更能展示出身法和步伐的神奇。   所以她追杀敌人的时候,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去。   她已经连续杀了十几个人了,在她的江湖生涯之中,能够连续的杀掉这么多手肯定连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不是个刽子手,只是想要给王予他们减轻点面对伏击的压力而已。   就在她感觉到差不多应该回去的时候,又一次发生了点意外。   她看到了一个本就不应该出现的人,也不可能还活着的人,她的父亲,石飞。   在离州的那一场争杀之中,石飞已经死了,被林晚秋杀死的。   而那个死去的石飞是个假货,她自己心里明白,那现在这个石飞呢?他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回家一趟,若是假的哟哈斯谁在假扮?   为了了解真相,她只能一直追下去,而被追的这人武功看不出高低,轻功身法却很厉害,最重要的是这个石飞使用的轻功,也是他们石家的轻功身法。   太多的相似,让石映雪无法放弃追求真相的决心,而王予他们的存在仿佛也因为这一件事给丢到了九霄云外。   每个一段距离,在将要追上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人上前拦路,拦路者也都死在了她的剑下。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点距离,始终追不上。   此时又是一个拦路者出现了,但这个拦路之人和别人不同,他露出的双手成金黄颜色。   石映雪认不出这个人是谁,却人的出这一双手出自泰州那一家。   泰州的吕家人,就是靠着一双铁手,才挣得了世家的名号。   初练是双手成黑色,带了一定的境界,就会成银色,高手就一定是金黄颜色。   “吕家人?为何要挡我去路?”石映雪看了这双手一眼,不得不谨慎对待。   她曾经也是世家的人,最是清楚不过,世家到底有多厉害,泰州不是离州,这里的家族每一家都是能够和宗门相抗衡的。   “谁叫你是个女人呢?长得漂亮就是罪过,这一点你应该会知道。”说话的人全身白衣,连脸上都是白布包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第230章 石映雪的逆袭   石映雪忽然有了一些明悟,前面那个疑似她父亲石飞的人,肯定也是假的。   这些人的目的只是她自己而已,而他的价值是什么,能用她来交换什么,不用多深思都能想的明白。   自己却头脑一热,埋头苦追,这会王予他们没有见到自己回归应该开始着急了吧?   傻白甜的女人总是最好骗的,若是乐韵面对这个问题,在一开始就会感觉不对然后转手退走。   自己追击敌人,哪有敌人来追击自己方便。   石映雪被王予教训的脸皮厚了一些,听到这样的话语,心头连波动一下都没有。   在她眼中,这就是一个对手,解决掉这一个人,她就要返回了,无论真相如何,总会有时间查的清楚,而在这之前,安全才是最为重要的。   对面的一身白的那人,对于这场比试仿佛胸有成竹,上手互击一下,如同金铁交鸣,叮当作响。   这人没有急着进攻,而是通过一双并不好看的眼睛,猥琐的打量着石映雪全身上下。   在他的眼中,雪中的这个美人似乎已经被剥掉了层层外壳,身上什么都没有的迎着雪花纷飞。   石映雪对于眼神的冒犯早就习以为常,那一次王予不是这样的眼神,但此时此刻她却忽然有了一点羞涩,这一点羞涩从眼中一直扩散到了脸上,脖子上,乃至于手上。   白衣人很满意自己的眼光,从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从来都没有失手过,而那些武功比他高一线的女侠,到最后还不是因为心浮气躁输给了他的一双手。   而女人通常输给他,下场早已注定。   在泰州一处秘密庄园里,他的藏品已经占据了所有的地牢,现在他很兴奋,因为又要收获一个新的藏品了,单单这一个,就能比得上他以前的所有总和。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来伏击我们吗?”娇羞的声音中有些怯生生的颤音,让白衣人眼中光芒大放。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女人就应该躺在床上等男人,四处乱跑可不是妇人之道。”   白衣人似乎被石映雪的声音,诱惑的不耐烦了,双手一挥交叉出击,凤借雪势,雪助风威,荡起一片涟漪。   飞雪之中仿佛湖面投下的一块石头,一圈圈的荡漾着,石映雪就在荡漾出来的雪的波纹的最外圈。   此时正被那一圈风雪摇曳的来回摆动,却不能脱离其中。   白衣人见一招得势,立刻投身其中加紧攻击,石映雪勉力的支撑了一会,才无奈的挥动手中的长剑。   初始剑势并不快,可只是刹那之间,已经成风雪交加之势,沛然难挡。   迎头而来的白衣人嘿嘿一笑道:“就知道你这样的女人不老实,果然如此,不过我喜欢。”   调笑声中,只见风雪骤停,石映雪的剑下已经没了那人,但剑势依旧落下,似乎不管那人身在何处,这一剑一定能够斩得了对手。   白衣人已经不知怎么做到的,藏在了石映雪的身后,一双泛着金黄的手,因为内力的充盈,而慢慢地有着向白玉转变的倾向,正悄无声息的抓向石映雪的双肩。   速度慢不是问题,只要能用这一双手抓到人,就算是好武功,白衣人不急。   石映雪也不急,剑势最大的时候,脚下忽然一个旋转,向前的剑势,却改成了向后。   剑依然很快,虽然势有些松散,但也不是白衣人这种慢腾腾的双手能够接下的。   白衣人急了,他的双手能挡得住普通的剑器,却挡不住这样布满剑罡的神兵,早在出发前,他就拿到了这个女人的画像和一些简单的消息。   所以他开始往后退,已经用过了那种鬼魅一般的身法,让他的内力还在震之中不可能连续使用。   可惜的是,退后并不能解决他的危险,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虽然又傻又笨,但剑法和轻功绝对比他高明。   这是个很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剑气逼人,剑气还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双手就已经感觉到了刺痛,而眼睛更有了一些酸楚。   事实证明,任何投机取巧,都不如正面强攻,白衣人眼中有了恐惧,但还没有绝望。   石映雪不是很笨,相比起王予来说要聪明的多,只是自从跟了这个男人,她的一些聪慧就懒得用了。   而此时她已经把敌人逼到了死角,只需手中的剑轻轻往前一送,就结束了这场争斗,但莫名的感觉,似乎有人很希望她这么做。   王予曾经给她说过,出剑的时候最怕的是迟疑,无论对错,都不要犹豫,这些都会影响出剑的速度,从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对于这句话,她以前不明白,但能现在已经明白了。   白衣人在被剑锋穿透咽喉的时候,眼中的恐惧变成了疑惑,到底疑惑什么石映雪并不清楚。   但她知道,在她毫不迟疑的一剑杀敌之后,内心深处的那种莫名感觉竟然消失了。   王予还在沿着生死符模糊指引的方向前行,路两旁的尸体渐多,都是一剑致命。   从伤口上可以看出是石映雪所为,而且其剑法也正在快速的往上攀升。   平时习剑再勤奋,都不如生死之间的来一场争杀。   王予内心稍微安慰了一点,剑法高了,出事的几率就会很低,只希望她能聪明一点,不要上当。   检查过尸体,抬头正要重新上路时,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意锁定了他的周身。   风雪之中的那人站在三丈开外的地方,身身形也是若隐若现。   泰州的用剑感受王予不说全部见识过,却又都了解一二,那都是柳斐剑说给他听得。   但现在出现的这个人,很陌生,陌生的是这种运剑技巧,不动手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剑法高低。   就仿佛站在地上的人,抬头看天上的白云,只知道聚散无常,但这个无常是一种什么样的规律,却没多少人能明白。   王予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很奇特,也很让人难受,无处着力的难受。   却不知王予给予对面的那人也是同样的压力,尽管已经知道王予为剑气所伤,一身剑法用不出半成,但他自己也找不到王予的破绽。   王予很随意的站着,他进攻咽喉,进攻眉心,乃至进攻任何一处要害都可以,却正是因为这种可以反而让他不知如何出手。   每一个高手无不是极力的掩藏自己的破阵,而王予却是把这些破绽都展示出来,这种大违武学常理的方式,任何人对上内心都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对面的人不过来,王予就过去,正如山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山走去。   三丈,几步的距离就已经拉的很近,也是接近,剑意的变化有越是莫测,王予暂时找不到一个好的办法破解。   一动不动的那人,似乎也看出了王予的窘迫,嘴角竟偶尔露出了一丝微笑。   更近了一下,王予才看清了那人带着一张遮着上半张脸的面具。   在江湖上从来都是面巾遮脸,或者带整块面具的人,这样的面具制作方式当真少见。   “你的剑法很厉害,但现在你已经受伤了。”半张面具人突然说道,声音字正腔圆,却又机械的不像是人所能发出的。   “那又如何?杀你我想应该够了。”王予面对藏头露尾的人,一项都有很强的信心。   这些人若是能够正面击败他,何必要藏起来躲在暗处呢,说的更直白些,就是没把握。   既然敌人没把握,就说明自己更加强大,王予是这样认为的。   半张面具人突地觉察到王予信心的高涨,知道失言了。   他的剑背在身后,只要伸手就能抽出的地方,此时剑柄已在手中随时等待着寻找机会做雷霆一击。   王予也抽出了他的“承影”,长剑高举,无形的压力压下,剑势也跟着水涨船高节节攀升。   “这一剑无名,是学自一位无名前辈。”   半张面具人瞧着剑势,突兀的又像似回忆起了之前的痛苦,仿佛这人也在这一剑之下吃过大苦头。   王予的内力放开,携裹着侵入体内的外来剑气,一起营造出了刚猛一剑,只要剑落下就是天崩地裂。   半张面具人,已经不得不出手了,他已经不能忍受王予的蓄势待发,身如流云自在随行,剑如流星驰骋长夜。   但现在是白天,大雪的白天,只有风和雪,而没有星与月。   王予的剑已在落下,似慢实快,面具人的还击已来不及变化,他的人与剑,似已全在王予的这一剑的剑气笼罩之中。   只听“叮”的一声,声如龙吟,剑光一合即分,漫天的飞雪在两人三丈之内以没了容身之地。   半张面具人身形已停止,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掌中的长剑嗡鸣不止,竟不在出手。   王予的剑也停在了半空一动不动。   半张面具人忽然道:“这一剑我以前就见过,那次是我输了,这一次却是我赢了。”   王予长叹一声道:“不错,这一剑你是赢了,我只学了它的形,却未曾见得它的神。”   半张面具人道:“我从未想过,你对敌的时候居然会使出这一招来。”   王予笑道:“剑法本就是拿来用的,谁用,怎么用还不都是剑法,为何别人用的,我就用不得?”   半张面具人点点头道:“确实是这个理,但是你既然已经用了内力动了真气,有如何压制体内的剑气呢?”   王予笑道更畅快了些道:“这次我可是要谢谢你了,若不是在你剑意的逼迫之下,我还想不出要用这一招破解,而偏偏就是这一招同源的剑法,竟然引动了被压制下去的剑气,一起释放了出来,现在的我可是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半张面具人一呆,长叹道:“外来剑气本是无根之源,这次被携裹而出,确实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风雪不屈不挠的又一次占据了他们本该占据的地方。   方圆三丈也在此是又有了雪花飞舞。   半张面具人忽然一笑,露出的眼睛在笑,嘴角也在笑,道:“不管你伤势好没有好,我都打算走了,不用来追我,你应该去追你的女人。”   王予也跟着在笑,“你确定不是被剑气所伤?只有面对过这一剑的人才能明了,而刚刚你说见过这一剑,却只能说明你当时只是旁观。”   半张面具人再也笑不出来,只是瞧了一眼手中剑刃上的一颗米粒大小的豁口,肉痛的一言不发隐入了雪中。   王予没有追击,也没有再去找石映雪,他已经感觉到生死符的联系正在加强。   王予没有说假话,他身上的外来剑气确实是被施放出去了大半,可他的内力也跟着流逝了大半。   时间不久,石映雪就看到了等着她的王予,想到自己的任性和头脑发热让别人担心,心头就是一阵愧疚。   “乐韵呢?”   没有见到乐韵,让她心中的愧疚进一步放大。   “在马车上呢。她让我过来找你。”王予道。   “那咱们快回去吧,我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石映雪道。   马车的位置没有移动过,但周围已经倒下了四五位江湖人的尸体,离马车最近的一位只有五步。   但就是这短短的五步让他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王予和石映雪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面。   “你回来了。”   进了马车之后,乐韵端出两杯温的刚好的酒,仿佛两人的归来,就是去郊游了一次刚刚归家。   “嗯,你好点了没有?”   王予看着乐韵的气色,身手拿着手腕放出细微的内力查看。   “咦!你能动用内力了?”乐韵惊奇的道。   “可以了,不过还是不能出全力。”王予一边点头,一边思索着如何配药。   “咱们是在这里多等一段时间,还是去往最近的县城?”石映雪不由得问道。   一共四人,神奇的却是两位武功最低的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两匹拉车的马死了,车子怎么走?还是等等吧,等我内力恢复一些,也等乐韵的好一点再说。”   王予已经不怕了,只要你比对手还要嚣张,对手就不敢轻易的出手,此地已经经过了好几场搏杀,不可能再派人过来。 第231章 羊尖镇,狡兔三穴   王予他们遇袭之后打算停留的时候,紫嫣然也已经到了羊尖镇。   羊尖镇是紫竹林的一处重要据点,此地每年都会向宗门上交大量的银两,可以说只一个用之不竭的钱袋子。   这里的产业结构也很奇特,大多数都是手工制品,刺绣雕刻,应有尽有,当然除了女人最为反感的青楼和赌坊。   让她来处理的原因就是其中几个有女儿的人家,女儿失踪了,每一位失踪的年龄都在十二岁左右。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羊尖镇的负责人很是苦恼。   已经派出了大量的人手,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丢失的是平常人,而追踪查找的可都是经验丰富的武功高手。   负责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夫人,几乎每一个紫竹林的产业,大都是女人在当家,只有女人用起来她们才放心。   夫人名叫花小娥,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不普通的只在于她的姓氏很少见。   紫嫣然到来的时候,花小娥早就准备好了事发前后的所有卷宗。   卷宗上每一个人的对答和面部表情,都被记录的一清二楚,就连这些问到的人其生活习惯都有记载。   女人做事总是很细心,可以说这是她们天生的优势。   “十二月五日,刚刚大雪,第一个女孩失踪,名字叫小兰,镇子里叫小兰的一共有三十七位,只有她的年龄在十一岁零三个月。”   “十二月六日,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镇子里已经加强了暗中的守卫,第二个孩子失踪了,名字叫做二丫,在家里排行第二,镇子里一共有同名的四十一位,她的年龄在十一岁零八个月。”   ······   一共六个卷宗,每一天都在失踪一人,后来失踪的已经是在严密的防守之中了。   自从花小娥把问题递到了宗门里,失踪人口的现象才得到了扼制,到现在已经有快八天时间没有失踪人口了。   紫嫣然看得仔细,宗门对于女孩的失踪从来都是最为重视的,她没有在卷宗山个看出任何线索。   花小娥在这方面经验比她还要丰富都毫无办法,她也不可能立刻就瞧出问题。   现场她也没有去,连续下了几场大雪,任何线索都会被破坏的一干二净,那还会留到现在。   而她能做的就只有等,等待下一次女孩丢失事件的发生。   等待从来都是最难熬的,特别是和人命有关。   她匆忙的写了三封书信让需要回到宗门的人捎带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在出门。   在羊尖镇知道她到来的只有花小娥,这是她们的优势。   所以守株待兔是个笨方法,却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   一处僻静的小院子,这里是泰州合欢宗的分舵。   僻静不是偏僻,而是在闹市之中环境最好的地段,现在外面正在下雪。   屋内的冯天霸却有些坐立不安,像他这样的高手,又有着这样庞大的势力,应该不会有急躁的心情才对。   而现在他却是在急躁,这种急躁在上次被泰州的宗门世家,联合威逼的时候出现过,如今已经过去五年了,却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旁人不知道,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曾经做过多少造孽的事情,而现在还在继续做着。   银子是赚不完的,这个问题谁都知道,但追逐利益却又是每一个商人的本能。   自从和泰州的各大势力去的了平衡之后,生意也越做越大,相应的野心也就会急剧膨胀。   在他发现了乐韵的踪迹之后,就在暗地里谋划着怎么才能让他取得更大的利益。   后来他就发现了王予的存在,一个小年轻,有点武功,也有些商人的头脑,随着观察和深入的调查之后,他觉得这就是他的机会。   一个可以进军宗门总部的机会。   只是在他刚刚动手之后,却神奇的发现,整个事件已经失去了他的掌控。   似乎背后就有一根无形的大手,在暗地里操纵者一切,可此时他想要收回一切布置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他只希望派出去的手下能够机灵点,毕竟水太深,会淹死人的。   他现在就在焦急的等待,等待着任何一种消息,无论好坏都可以让他睡一个安稳觉。   风雪不管人间事,竹门风流冻死骨。   小院门前的街道上,这是走来一群人,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有人抱着琵琶,有人摆着琴,还有人拿着箫,似乎任何乐器都能在这些人的手中找到。   领头的是位带着羊皮帽子的壮汉,可壮汉却弯着腰,衣服毕恭毕敬的态度。   每走一步,都会回头瞧上一眼,到不着他对这些女人又什么心思,而是看看哪位美人不满意他的,好立刻做出调整。   这些可都是泰州最有名的天籁阁最好的姑娘,每一个人的身价大概都在万两白银以上,可是他们手底下的摇钱树。   现在这些摇钱树,却都因为东家的一句话,要来此吹来弹唱,谁能不给面子?   东家可以随意的支配这些姑娘们,他作为下人可不能这么做。   谁也不知道这些姑娘们的相好的,是哪位绝顶高手,若是吹个枕头风,怕是第二天他的脑袋也要被吹走。   这样的事情在以前可是发生过的。   堪堪走到小院的门口,这群正冒着风雪,披着大氅,抱着乐器的姑娘们忽然一声惊呼,四散跑开。   身后跟着的护卫丫鬟们也一个个的惊慌失措的大叫。   走在前面领头的壮汉,心底一惊,都到门口了,还能出事那一定就是大事。   壮汉回头走去,行走之间能够看出轻功很是不错。   引起惊呼的是臭水沟里的尸体,两边个一具,而且这两人壮汉都认识。   意识到不对之后,一声大喝道:“都给老子安定点,再有吵闹,老子让你们和猪睡一起。”   壮汉不弯腰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在场刚刚还惊慌失措的人,不怀疑这人能说到做到。   随后才快速的推门进了小院。   一群女人站在雪地里,没有人敢有怨言,就连手中的乐器也抱的更加小心,不敢让其发出任何声音。   小院内的冯天霸也听到了他管家的呼喝声,不由得警醒,麻利的取下挂在墙上的长刀。   风雪跟着管家一起涌进了屋内,冯天霸眉头一簇就不再在意。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没有问给他找的那些姑娘们到了没有,江湖人随时就要做好搏命的准备。   “外面有两具尸体,一个是乔五,另一个是卢奇。”管家简短的一绝话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此地暴露了,有人正用这种方法告诉他赶快撤离。   “他们身上的伤口是什么样子的?”冯天霸此时不在焦躁了,事到临头他总有一种能够让自己静下来的本事,就是这种本事才让他在泰州能够活得久,还活的潇洒。   “两人身上没有伤口,或许在下本事低微,看不出伤口在哪里。”管家恭敬的道。   “没有伤口,没有伤口,会是谁能?”冯天霸瞧着门外的飞雪,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   泰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的生意和世家宗门都是利益均沾,消息也很灵通,不可能还有其他高手是他不知道的。   “老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出走另寻它处,还是死守这一处?”管家道。   水越来越混了,不但看不清它处,更看不清自己。   “走,立刻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冯天霸转瞬就下定了决心,他不在等了。   看不懂局势就暂避锋芒,当年他是这么做的,如今他还要这么做。   “从密道出去,另外我要找的姑娘们都到齐了没有?”冯天霸很喜欢女色,但这种时候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他之所以要问这一句,就是想要知道,里面有没有隐藏要他命的杀手。   “都到齐了,在外面等着呢。”管家道。   一个好管家从来都不会向主人问东问西。   “把她们都叫进来,我要听曲,每人给我来一段。”冯天霸吩咐后,就坐在靠里屋的一张宽大的梨花木椅子上。   手中的刀鞘,轻轻地有节奏的拍打着椅子的扶手。   很快屋内就响起了靡靡之音,而作为东家的冯天霸却在听了半首曲子之后,像后屋走去。   管家也是立刻跟上。   曲子还在演奏,但听曲子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跑路是一门大学问,冯天霸已经把这门学问修炼的比他的刀法还要出神入化。   隔着三条街的一口水井旁,盘膝坐着一位紧身青衣人,头上戴着头套,只留了两只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水井。   仿佛这口水井,能长出一朵花来。   突的,这人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水声,这时候有水声,只能是水井发出了,难道这口水井,真能在大冬天长出花来不成?   水井里没有花,只是露出了一个人的脑袋,脑袋上也带着一个头套,但这个头套湿漉漉的紧紧贴在了脸上。   青衣人本在安静的坐着,攸呼间由极静转为极动,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生涩的一掌拍在了露出的脑袋上。   拍出一掌的时候,青衣人已经做好了受到反击的准备,却一样都没有用上。   脑袋遇到了他的手掌,就像薄冰遇到了石头,一蓬就碎。   青衣人一呆,良久才收手手掌怒笑道:“好,好,冯跑跑不愧是冯跑跑。”   另一个方向,也有人守着,只是这人的运气不好守着的不是水井,而是一个粪池。   没有谁能想到一个锦衣玉食的人,会将逃命的地点放在最让人难以忍受的粪池之中。   一个中年人,一身华贵的锦衣,抱着一口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长刀,蹲在粪池的边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粪池里的大粪。   幸好现在是冬日,粪池的气味还不是让人难以忍受。   他已经坐了快半个时辰了,随时都在准备着如何才能潇洒的躲开粪水的第一击,然后不让自己的爱刀沾上污垢,从而杀死敌人。   忽地,粪池中的粪水,开始打着漩涡的往下流去,一股臭气立刻充盈在了鼻尖之间。   一只手正在鼻子上扇风,粪池之中就飞出了一个人影,瞬间粪水四溅,像开了的油锅一般。   华贵的锦衣人,刀鞘在地上一点,身体就平移出去丈许,抬腿从旁边一勾,那块陈旧的石桌就挡在了面前。   石桌不但挡住了粪水,也挡住了他的视线,却挡不住他对那人的气息锁定。   “铮”的一声脆响,华丽的镶满宝石的刀已经出鞘,雷霆闪动的刀光,劈开了眼前的石桌,也劈开了飞身而出的那人。   刀子割肉的声音传出,这人是达到了他的目的,应该高兴才对,却轻轻蹙起了眉头。   叹息一声,回刀入鞘道:“嘿嘿,果然是最能跑的人。”   这样的场景,在这座小县城多达五处,每一处都有高手守着,却都是无功而返。   “都说狡兔三窟,我可是弄了七八窟,不知这些人找到了几处?”冯天霸没有离开这座县城。   此地他经营的时间最久,也是最安全,他怎么可能脱离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让别人拿捏呢?   而现在他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老头,守着一间快要倒闭的茶铺。   这里不招摇,也不繁闹,有一些古旧,生意清淡,甚至被人遗忘,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还能继续生活,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茶铺老板。   他的管家没有跟在身边,这种时候他谁也不会相信,只能让他独自逃命了。   不过他还是有一些手段,能够知道前来杀他的人都是谁。   每一个让你都隐藏在幕后,坐着他们认为该做的事情,抢夺者他们觉得应该抢夺的利益。   而王予他们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或许是有人看上了他的银子,也有人看上了他的女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极高的武力。   这样的武功,还是一个不怎么聪明,不知道如何快速发展实力的人,最为适合作为一把刀,一把锋利的杀人刀。   而等到这把刀钝了的时候,才是一些人出手收刀的时候。   玩刀的人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万一这把刀太过锋利了会怎样? 第232章 意外发现,强行奏效   骏马倒毙,马车无法移动。   纷扬的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堆积起来已经没过了车轮。   经过了长久的休息,王予身上的气息壮大了不少,身上的伤势也正在快速的好转。   只有乐韵身上的毒,却又些麻烦,虽没有继续扩散,但也没有进减轻。   “我想了一夜,紫竹林一定有人想要咱们的性命,只是不知道咱们几人,那个环节得罪了这些人。”   唯一没有受伤的石映雪,一边警戒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一边仔细的回忆着各种细节。   他们匆忙的下山,是因为紫嫣然要走,而紫嫣然要走的原因就是紫竹林下达的任务。   能以一个任务开始,算计到现在,背后的人手伸的有多长,就可想而知。   此间还有水火不相容的合欢宗配合,其中又多出了上官家的人,她自己还遇到了吕家的人,想来暗地里应该还有其它世家参与。   “合欢宗好理解,我的叛逃应该在总部挂上了名册,他们来此伏击,无话可说,但紫竹林有为什么配合他们呢?”   乐韵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一个以慈悲济世的宗门,难道也是个挂羊头卖狗肉沽名钓誉的地方。   王予本来也想不通的,但他可以回忆一些他上一世一些经典的案例,也许哪里会有答案也说不定。   武功越高记忆力就越强,相应的一些早就沉淀在脑海深处的一些小故事,只要愿意,都能一一的找出来。   “话说,有这么一个故事,故事中的任务经常施粥赈灾,时间久了这人就啊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他毕生的事业,本来是一件好事,却偏偏他把慈善当成了一件很私人化的事情,自己可以施粥赈灾,而别人就不行,似乎别人也这么做,就是对他的冒犯,而这人总想用各种方法阻止别人做这件事。”   故事很短,但其中的某些意思却很符合王予他们遇到的处境。   青石镇接收的流民,就是动了一些人慈悲的饭碗,说的更明白一点就是分走了一部分好名声。   你可以做好事,但必须在挂我的名号,不然就要搞死你。   想到这里,王予忽然心头一动,和紫竹林同样有慈悲名声的积云寺,是不是也有人掺和其中?   很多时候,人心一点作用都没有,但有的时候,却能保住一个宗门一个势力长盛不衰。   王予把他想到的话,说给了乐韵她们听,却因为太过离奇,又太过于令人难以接受,一时只能不了了之。   大雪渐渐地小了下来,有了停止的预兆。   王予的马车也是头留在此地一动不动,江湖凶险,在不知道危险来自何方的时候,最稳妥的方法就是一不变应万变。   没有人前来打扰他们疗伤休息,仿佛曾经伏击过的敌人,都已经忘了目标的存在。   羊尖镇,紫嫣然已经来此一天时间了。   整个镇子在大雪之下,安静的只有一些大作坊里还有人在活动。   没有那一家前来说又有人丢失了,仿佛她的到来,给这片土地上带来了祝福,再也没有一丁点的事情发生。   最正常的环境,往往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不正常。   紫嫣然对外宣布的还是闭关,而暗地里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改变了装扮,一个乡下柴火妞就新鲜出炉了。   她不是想要从融入最底层,羊尖镇虽然人口众多,但对于一个外来的人,特别是一个长得并不难看的外地女人,总是会给予更多关注的。   所以她的做法只是为了不暴露行踪,而以她的轻功很容易就做到这一点。   一天之中就走过了十几户人家,家中一些人的饿对话,也能清楚的知道,生活在镇子上的人,过得好不好。   意外的是,十家就有一半在交谈之中抱怨着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了。   镇子里不是没有活干,不但有而且挺多,为何这些人都觉得日子艰难了呢?   想不通紫嫣然就悄悄地记下,回去慢慢地琢磨。   她就像一个幽灵,游荡在羊尖镇的各个角落,忽然她想起要去东边看看,哪里是花小娥家居住的地方。   花小娥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总会有需要男人的时候,所以她成家了,以她的地位,完全可以找一个上门女婿,而她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在紫竹林花小娥也是许多女孩子羡慕中羡慕的对象,能够娶一个男人回来,还能够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并且还有一个儿子,怎么而看都是一个成功的女人。   紫嫣然到来的时候,花小娥还没有回家,有事业的女人总是很忙碌的,自然也就很难顾得上家庭。   但她家的男人却在,男人是一个长相很俊美,也很有本事的人,听说这个男人还没有出嫁的时候,还考上过朝廷的举人。   就是现在这人写得一手好字,做的一副好画都能卖上千八百的银子。   现在屋里的一些奢华的用具,都是这个男人一手购买的,没有花过花小娥一文钱,而有时候却还要在花小娥需要银子的时候大量补贴。   现在这个男人正和他的儿子两人各自躺在摇椅上,眯起眼睛打瞌睡。   两人穿的并不厚实,屋内的炭火,已经能够让每一个进来的人感受到夏季的炎热。   紫嫣然躲在房梁上,瞧着下面的两人,忽然有了一些厌恶。   按理说人家自己挣的银子,自己愿意怎么享受都可以,但紫嫣然却莫名其妙的有了不舒服的感觉。   四下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就一个人回去了。   她闭关的地方是花小娥一手安排的,场所不是很华丽,却也不会显得寒酸。   回到了屋内,她还不时的想着花小娥家里的豪奢,又对比了一下其它的平民家里,立刻就找到不舒服的原因。   忙碌一天很难有休息时间的人,吃住却从来都比不上吊儿郎当随意的写几个字赚钱赚得多,任谁心里都不会舒服,虽然紫嫣然已经意识到了她的心态不对,去还是转不过这个弯。   此时她就再想,若是王予在的话,一定能给她说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想到王予就想起了那辆更加奢侈的马车,她的心态都快要崩了。   无法之下,只能让自己忙碌取来,以此来减轻它的胡思乱想。   “小娥姐姐,我想看一看咱们羊尖镇的财务账册,不知可不可以?”   出了闭关之地,找到了刚刚想要回家的花小娥,提出了一个也勉强在她检查范围内的要求。   “看你说的,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现在要看,还是明天要看?”花小娥笑道。   “明天吧,今天还在下雪,路上来去也不方便。”紫嫣然很会体谅人的道。   “行,明天我就叫人给你送过来,哎!宗门就是太信任我了,都一年时间没有过来查账了,你看看也能让我心安。”   花小娥唉声叹气的道,一年的辛苦总要有人来认同,才能体现出这个人的价值,这个不分男女。   送走了花小娥,紫嫣然又无趣的回到了她的闭关所在,没有失踪的人口,也没有一些其它的大事需要她解决。   闲极无聊,只能练功。   从上次一举凝练六欲之后,她的武功进步颇快,都快要凝练七情中的一种了。   静室一时间安静的,能够隔着一道厚厚的隔音墙壁,听到外面雪花落地的声音,绝高的武功,能够让她看到,感受到比大多数人看到,感受到的都多。   雪花落地,屋檐滴水,再到屋内燃香的声音,突兀的紫嫣然睁开了双眼,怔怔的看向了她闭关之地的一个小角落。   在刚刚极其安静的环境下,她发现那个角落里竟然有从外面流进来的风,细微的不是凝神观察,怎么也不会发现的了。   静室中有风,风是哪来的?   这让她比较好奇,眼睛看过去,明明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啊。   于是她就由好奇,开始动手查找。   角落还是那个角落,却在伸手触摸之后,就发现了和别的地方不同,那是一个细小的小洞。   这种小洞有什么作用,她还不知道,只是用内力,轻轻地送进去之后,才明白这个地方通向一个很远处。   距离大概在三丈左右。   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三丈的方向和位置,脸色就是一变,因为那里就是花小娥经常办公的所在。   立刻就意识到,着各问题的严重性,出了静室门,就像办公地点走去。   一路上会遇到很多人手下,紫嫣然都一一避过。   办公地点内很整洁,花小娥是一位很勤快的女人,每次出门都会把这里收拾干净。   紫嫣然悄悄地溜进来,一竟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突地,房门打开。   花小娥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咦!你怎么在这里?”花小娥有些诧异,紫嫣然不是应该在闭关之地吗?   “我想来这里坐坐,你怎么又回来了?儿子又不听话了,还是丈夫发脾气了?”紫嫣然面带微笑的打趣道。   花小娥脸上一红,啐声道:“你们年轻人懂什么?我有东西落在这了。”   说着从梳妆台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青翠欲滴一尺长的棒槌,动作之快,一闪而逝。   拿到了东西的花小娥脸色更红了,看都不敢看紫嫣然一眼,麻溜的出门而去。   紫嫣然眼中的好奇,没有瞒过她眼角的余光,只在心里暗道:你若是尝过了男人的滋味,或许时间久了也会需要一些其它的东西。   这些话花小娥不会去说,女人只有到了她这个年纪,才会懂得一些老物件的妙用。   花小娥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留下紫嫣然莫名巧妙的站在原地,不只是该继续查找刚刚发现的新奇事物,还是退出这里,下次光明正大的来一趟。   想了想一跺脚就出了门回到了她的住处。   此时走远了的花小娥身后突然走来一位脚步匆忙的手下,双手极快的打了一个手势,有拐向了另一个胡同。   花小娥紧绷着的身体轻轻的放松下来,脚步轻快的回到了家中。   这里是一处豪宅,整个羊尖镇就数这里最为奢华。   花小娥住的起,因为她有一位很爱她,也很能赚钱的男人。   “文渊,我回来了。”花小娥进了内屋,一反常态的,没了女强人的一身姿态,温顺的就像养熟了的小喵咪。   “哼!还知道回来,看看都是什么时候了,找打是不是?”她的男人就叫文渊,恶狠狠的声音,很难想象,这里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妇。   “我这不是有事吗?今天宗门来人说是要看财务账册,所以回来晚了。”花小娥极力的解释道。   “嘿嘿,照我说,还不如把那个女人留下来,做你儿子的媳妇,我就看她长得挺漂亮的。”花文是他们两人的儿子,名字就是他们两人的姓氏。   “你在害怕?放心我做出的账册,谁能查得出毛病。”文渊一脸自信的道。   “不是······”花小娥有些惊慌的道。   “我管你是不是,羊尖镇人口失踪,是你自己一意孤行的报告上去的,现在怕了?”文渊厌恶的瞧了这个蠢女人一眼,朝廷那个地方的官员不是只报喜不报忧,轮到她身上,就这么老实?   花家的事情,紫嫣然不知道,她还在想着怎么才能找到人口失踪的线索。   而王予自以为,以不变应万变的方法奏效了,谁知只是过了一晚上,周围就影影错错的埋伏了很多人马。   “你的计划似乎没有奏效。”乐韵眼中毫无波动的瞧向王予。   王予昨天还信誓旦旦的,分析了各种可能,却没有分析到这些人根本不怕死,就是要用人命来堆死他们。   石映雪紧紧的抿着嘴唇,完好无损的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对外的主力就只能是她,能逼迫一个不喜欢杀人的女孩,拼命地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是何等的残忍。   当然敌人可不管那么多,能来这里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能博一次赚个盆满钵满够用下半辈子就成。   至于杀得人是好是坏,管他们何事?   王予瞧着外面的人影,粗略的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人之多,某些阴暗的角落还有没有隐藏的人,他还不清楚,只是口中却还是倔强的道:“怎么没有奏效,你们看,来的可都不是高手,普通的江湖人,能对咱们产生多大的威胁?” 第233章 磨砺的剑才锋利   “咱们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石映雪在紧张的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王予瞧了一眼外面,四周埋伏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人敢于上前一步。   “不算,他就没有聪明过一次。”乐韵振作精神,斜眸一眼王予道。   石映雪点点头,即便她自己也不甚聪明,有些小问题也能通过平时做事方式看得出一二。   “你们······”王予无语,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刚刚凝重的气氛却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消散不少。   突然王予神情微变,他感受到了一丝生死符的联系,若隐若现,似乎这一点生死符被强大的内力给压制住了一般。   而他能感受的道还是这人放出的一点气息。   同时耳边也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快要死了,若是答应给我解开身上毒药的解药,我可以帮你逃过这一次劫难。”   是彭家老祖的声音,不会有错,王予还以为这人接手了“天诛”的组织,已经满足了他的需求,没想到人家要的更多。   只要解开生死符,就能换来一次危机解除,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可王予缺不相信这人能够做到他承诺的事情。   找准位置,王予也是一道传音:“不需要,你以为我们停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要引出某些人现身,暗中的敌人总是让人很头痛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们是在虚张声势。”暗中的声音不怀好意的道。   “这样啊,你可以上来试试,我保证你死的一定很舒服,脸上都会有笑容的那种。”   或许打架王予会输,但论耍嘴皮子,他自认是个王者。   声音很快沉寂下去,连生死符的联系都感知不到了,显然这人也是找到了生死符的一些妙用,从而谨慎的避开了这一点。   “你在马车内待着,我出去一趟。”王予突然决定亲自出手,没有什么威慑力是杀人能比的了得。   而且尽快的释放出全身的内力,或许是最快消耗掉剑气的唯一方法。   事实证明自己打坐消磨太慢了,铤而走险也是一种废物利用,只是其中的度一定要把握好。   薛姨不知外面凶险,乐韵和石映雪又岂会不知,两人欲言又止,却终是一言未发,值此危难之际,躲在马车内,和行走于外又有和区别呢。   风雪渐小,王予仗剑出了马车。   正慢慢围上来的那些人脚步都是一缓,王予他们没有见过,在来此之前也没几个人听过泰州有这一号高手。   但能通过围杀的人武功高低,可以隐约的看出,不好惹。   老江湖总是对危险有一种天然的嗅觉。   王予随意的选定了一个方向走去,他没有去管面对的人有多少,更不用去思量自己能不能胜过。   反正已经被包围了,任何一人迟早都能遇上。   王予前进,他这个方向的人却在缓缓地后退,明明没有交锋一招,这些人却莫名的有了一种叫做胆怯的心里。   “承影”并不是一种明亮的神兵,灰暗的剑光,仿佛整个夜空,只有突然一闪即逝的剑气才是夜空上闪烁的寒星。   现在四处皆白,唯一的灰暗只有他的剑,围杀他的那些人,也只在意他的剑。   三尺长剑没有人敢于轻视,只有见惯了生死的人才能感受到这柄剑到底杀过多少少,而死掉的人又有多少是高手。   他们忽然有了一些后悔,后悔来此赚这一趟银子。   “杀。”   有受不住压力的人大喊一声,猛然出手,此人用拳,拳法和他的脾气一般爆裂。   拳罡碾碎了飞雪,也破开了寒风,但也今次而已。   因为拳头正中已经被一把剑斩成了两半,拳头一分为二,胳膊也是一分为二,半边身子也整齐的一分为二。   剑器本事轻灵飘逸,在王予的手中却被用出了刀劈斧砍的勇猛。   天空的雪还未落下,就被飞溅的雪花,染上了红色,被风一吹洒落在地上,恍惚中竟然就是一幅绝美的泼墨画作。   只是起表达的不是梅花的鲜艳,也不是傲雪的风骨。   惨烈,哪怕是这些习惯了刀口舔血的高手们也清晰的感觉到了什么才叫惨烈。   他们之中,有人杀人喜欢砍头,也有人喜欢斩断四肢,更有的人厌恶血迹,只是一招绝杀飘然而去。   但这种把人均匀的分成两半的做法,谁也没有见过。   王予还在前行,脚步比刚开始快了一分,又有不信邪的人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再次出手。   此人用刀,光头上还烫着三个戒疤,脖子上也挂着一串念珠,若是穿着一身的袈裟,拿着一柄锡杖,就是一位高僧的形象。   只可惜这人不是高僧,而是被积云寺赶出去的鬼和尚。   因为什么原因旁人并不清楚,可入了江湖做出的每一件大事,都是最为歹毒,也最让人气愤的。   他能活到现在,不是他多么聪明而是他的武功很高,即便他是积云寺的弃徒,寺里的高手没有清理门户,其他的宗门高手自然也就不会多管闲事。   王予不知道这人的出身,或许知道了也不会顾及什么,敢来杀他的人就必须死。   鬼和尚的刀短而轻薄,所以就很快,刀法飘忽很有积云寺的风格。   可惜他也和那个用拳的人一样,连同他手中的刀,一剑中分不差分毫,似乎用尺子量过了大小距离一般。   暴力就不是杀人,而是要比杀人更能在视觉上造成压力。   王予这一次运用的就很好,连续上来两人,没有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不但杀得干脆利落,还杀得叫人胆战心寒。   连续动用内力,又用内力携裹着身上还剩一半的剑气,真正的达到了无坚不摧的效果。   只是每一次的消耗都很大,剩下的人也看出了王予身上的气势虽然还很强盛,但内力已经在慢慢地削弱。   但没有人想要上前送死从而成全别人。   “我来。”   从身后跃出一个双手持锤的大汉,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好,最喜欢做的就是把对手用他的一对铜锤砸成肉泥。   但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杀得了他,就能明白一二。   “我先来,不过事成之后我的赏金要加一倍。”   大汉不知是对谁说的,暗处却有人回话。   “可以,只要你能胜出,我给你加三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几个自认为有些把握的人,内心一阵后悔不迭,早知还能临时加注,他们也是可以做一次莽夫的。   没有人觉得好笑,拿命换的银子,只有应该和不应该。   马车内的石映雪是知道王予曾经吃过使锤人的亏得,那时他没有兵器,此刻长剑在手,能否也像杀前两人一样利索吗?   王予脚步就没有停下过,使锤人一声狞笑,吐气开声一对铜锤舞的呼呼生风。   兵器大有大的好处,王予的剑并不见得能一击击穿。   此时王予高举“承影”也开始蓄势了,他发觉那一招天崩地裂的剑法当真好用,特别是对付这样武器笨拙的憨憨。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王予落剑的速度更快。   使锤人勉力抵挡,铜锤一前一后已经形成了两道防线,鼓动着内力罡气也蒙上了兵器。   霹雳一声,剑芒涌动,落下之时如同刀切豆腐,铜锤虽大,内力却很难聚集一点,全凭兵器的坚固来抵挡凝练的剑气。   这一剑没有对付面具人的快,但威势却是一倍以上,王予已经找到了如何解除困境的诀窍了。   使锤人眼睁睁的看着剑光划过眼前,眉心一凉,突然左右两只眼睛居然看到了彼此,之后意识就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那些后悔不跌的人,忽然有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跳出去给别人做踏脚石。   惨,实在是惨。   同一个招式,连斩三人,王予身上的气息瞬间若有若无,却再也没有人敢于上前试试人家的剑锋利不利。   “他的剑法很厉害,但现在内力已经耗尽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一直隐藏在周围的人,继续鼓动着旁人。   大多数都当没有听到,只有少数几个要钱不要命的眼神闪烁,跃跃欲试。   王予在发出这一剑之后,忽然像是脱下了一身的枷锁,虽然内力见底了,却也没有了剑气侵蚀的烦恼。   以他的天赋,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恢复一定的战力。   一声长啸,声音没有穿云裂海,更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却有着莫名的畅快。   每个人都听得出来,王予突的站立不动,眼神诡异的瞧着一圈退了即使不得江湖客。   “你们练到这个境界也不容易,刚好我的马也倒毙了,要不给我拉车可好?”   “别听他的,他在拖延时间,快出手。”   暗中的人语气焦急,不断地催促着,本来都已经有几人想要出手,却被这一声催促,放弃了接下来的举动。   马车内的乐韵则是轻轻一笑,石映雪却是一呆。   “姐姐你还笑,没看待那些人都围上去了么?”   “不怕,这次应该是稳妥了。”   最了解你的人可以是你的仇人,也可以是你的女人。   乐韵说话的声音虽轻,在场的也都是高手自然听得到,不少人的脸色就是一变,迟疑着是后退,还是继续围杀。   只因错过这一次,他们相信没有谁敢直面此人,五步一杀实在是吓破了他们的胆。   王予再次前行,这一次的速度就快多了,他去的快,敌人退的也快,转眼就是十几个呼吸。   体内的内力在他的特殊步伐之下,积蓄的很快,只要不发大招,完全可以以战养战,遇到硬茬可以一鼓作气的拿下。   正如隐在暗处的人所说,时间拖得越久,王予所占据的优势就越大。   “快,跑快一点,只要耗干了他的内力,咱们也一样能够取胜。”   人群中不知那一个人忽然出主意道。   听着很有道理,王予恨不得抱着他亲上一口,实在是太贴心了。   又追逐了一刻,王予感觉内力已经恢复了一般,不在继续戏耍下去。   忽的形式逆转,这些人自我感觉应该差不多了,一个个眼珠子泛红的扑了上去生怕去的晚了,拿不到赏金。   王予忽然觉得好笑,是什么样的错觉让这些人觉得他好欺负。   剑光闪动,剑气纵横,每一片临近的雪花,似乎都成了他的剑,破而后立很多时候也是存在的。   只有磨砺的狠了,剑才会锋利,剑气也一样。   扑上来的人,整整齐齐的倒了一圈,还没有扑上来,正在作势的人,忽地脖子一凉,伸手摸过去才感觉到粘稠的温热,沾了一手,眼角刚看到点嫣红,就已经倒下了。   王予没有细数这一剑杀了多少人,只知道他自己出了三十三剑。   剩下了五人惊惧就在眼中,逃也不是,攻击也不是的站立不动。   这一刻他们才发现,江湖太危险,任何人都无法预判平静的水面之下是有暗礁,还是有水怪。   “早给你们说了,给我拉车不好,偏要上来找死,也不知是谁忽悠你们前来的,这人实在是坏透了。”   王予摇头叹息,在还活着的五人眼中,这就是一只给老鼠流眼泪的猫。   “我是练过外功的,拉车这活绝对稳当。”忽的一人双手撑地,趴在地上,爬了一圈,速度确实很快。   另外四人瞳孔一缩,内心骂道:你愿意拉车也不用趴在地上啊。   接二连三的四人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兵器,也学着前一个人展示着他们趴地的速度。   王予早就见怪不怪,为了活命,很多人连屎都敢吃,何况只是拉车。   “行了,就你们五人,过来把这个拿着。”王予摊开掌心,又是五片冰片。   五人对视一眼,眼中的苦涩,让他们明白,好死不如赖活着,谁让他们运气不好遇到这个名不经传的凶人呢。   王予见危机解除,才晃晃悠悠的往马车走去。   “你们几个自己套缰绳,去最近的县城。”   马车内,石映雪看王予进来就是一个拥抱,完全不顾薛姨正微笑的看着她。   “五位合鼎境初期的高手,也就你奢侈的敢用他们拉车。”   乐韵也是一扶额头,对于这些高手的气节,完全无法直视。   或许有气节的高手都死绝了也说不定。 第234章 想多了   锦官城,是离着马车最近的一座县城。   城内的繁华一如他的名字一般,在还是大雪未停的时候,街道上都能瞧见一些人出行。   更有些小孩脸颊,双手冻的通红,还是在不知寒冷的玩雪球。   直等到大人们拿着扫帚出来,才一哄而散,更有些被扯着耳朵,龇牙咧嘴的边往回走,边对着同伴们使眼色,约好时间一起玩耍。   东城门,慢慢地的驶来一辆马车,守门的兵丁缩着脑袋,笼着双手,靠在城门口无聊的跺着双脚。   忽的听到了马车碾碎冰雪的声音,才抬头望去,一时间眼睛瞪得溜圆。   见过驴马和黄牛拉车的,就没有见过人拉车的,而且一辆车子就是五人齐头并进看样子还很开心。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城门的门口,守门的兵丁不敢迟疑的立刻让开拦木。   平时他都是要收入城费的,干这个活虽然来钱快,但眼力劲也一定要好使,面对这辆马车他不敢造次。   马车碾碎了城内的平静,让一些小孩子追在车后,拿着雪球一通乱砸,两旁的大人们脸色都快吓白了,拉回自家的孩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狠揍。   欢笑声立刻变成了哭闹声。   熊孩子那个地方都有,不分贫穷和富贵。   拉车的五人,身上还有这一些散碎的雪花,都是刚刚那些小孩扔出去的。   以他们的身手想要躲避。一点都不难,难在他们还要拉车,在性命和被轻轻的砸一下想不,还是拉车最为重要。   只是内心深处却已经恨上了这些小孩,还有那些管不了小孩的大人。   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他们好看,最好埋在雪地里,就剩个脑袋搂在外面,当然在这之前也不会让他们穿上衣服。   马车在一家药铺前停下。   冬日寒冷,生病的人就多,生意也是最好的季节。   此时的药铺子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都在等着大夫看病。   王予他们进门之后,引起了许多骚动,有惧怕的向后缩着身子,也有胆大的好奇的打量着用人拉车的到底是谁。   大夫是个老人,看年纪已有六十岁左右,或许是因为自己本身就会一些调理保健的医术,面色红润头上连白发都没有几根。   老人是个讲规矩的,他挣银子,却更看重立下的规矩,不然也不会有穷人来此看病了。   “问医排队,若不然请出门左拐,那里也有医馆。”老大夫头也没抬的说道。   “不问医,只买药。”王予掏出一叠银票“啪”的一下拍在柜台上。   柜台后面的学徒,瞧了一眼银票的面额,眼中的贪婪再也掩饰不住,若不是师傅还在身边,绝对二话不说收下抓药。   此时老大夫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双眼明亮的不像是个老人。   这双眼扫过王予的脸庞,最后落在了拿着剑鞘的手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动道:“抓药。”   王予点点头,走过柜台,在药柜旁走了一个来回,才拿过一张草纸,迅速的找出自己所需要的药物。   每一样药物都是随手抓起,也不用称量,仿佛这个分量就已经足够。   娴熟的手法行云流水般,精确的无误的不用一会走拿到了他需要的所有药物。   老人本在诊断把脉,见了王予的动作,就知道遇到了医道高手,在他刚刚刚反应过来,想要留下探讨医术的时候,人已经出了药铺大门,上了马车。   “事情很顺利,没有你想象中的有人在药材上做手脚?”上车后,石映雪就立刻追问。   来的路上,王予想到了很多套路。   譬如:某一样关键的药物没了,又或者没有任何一家药店开门,再者就是药物齐全,却都被人动了手脚,换成了致命的毒药。   反正把敌人的心思都往更黑的地方去想,准没错。   拉车的五人除了感觉丢人之外,都被王予说的套路惊掉了下巴,原来杀人还可以这样,似乎不需要刀子让人死的不明不白的也可以。   “挺顺利的,这些人比我想的要蠢的多了。”王予嘿嘿一笑,幸好没人想到他想的这些套路。   不然估计要多跑几个县城才行。   “那咱们现在干嘛?”石映雪道。   “先找个地方歇脚,然后休息。”王予道。   他没有说的话就是,等他伤势完全恢复了,送两人回到青石镇,在好好的找那些幕后主使人算账。   差点把他算计死,王予可咽不下这口恶气。   尽管其中的脉络,他还没有掌握,但合欢宗在这件事中起的主导地位却不用质疑。   熬药以他的内力,连药鼎都已经不需要了,内力包裹之下,汲取外面的水,然后烧开,不但快,还能充分的榨取药物中的任何一点成分。   在县城找到住所的时候,一碗热腾腾的药就已经熬好了。   一碗药汤下肚,再经过王予《一阳指》的疗伤驱毒手法,乐韵的身体已经几无大碍。   恢复了功力的王予,展现了他的恐怖武力,让所有的鬼魅伎俩都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要没有人来拦路或者伏击,就是江湖平静,而这种错觉却愈发的让身子在其中的人感到恐惧。   马车碾碎冰雪。   高手拉车比两匹骏马要稳当的多,不需要安排另外的草料,更不需要照顾他们的情绪。   这种奇怪的组合,也让王予的凶名开始在泰州大范围的流传。   从哪开始的已经无从考究,但几乎每一个茶馆,酒馆的说书人,都能说上一段,许多事捕风捉影,其中也夹杂了一些真实的事迹。   马车还没有走到青石镇,都有一些慕名而来的高手到了这个地方。   来此的人都很讲规矩,只因不讲规矩的人,都被青石镇的两大高手杜成虎和岳中天擒下了。   就关在一个不大的牢房里,只要经过的人,都能通过铁栅栏看到里面的人生活的是什么样子。   那就是比猪圈里的猪好上一点,每天一顿饭,还是些干活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这是对武力的宣示,青石镇除了王予他们,还是有高手存在的,即便有一些人觉得自己的武功能胜过刚刚进阶的杜成虎他们,也思量了好一会不敢造次。   只因不知那一阵风吹出来,青石镇的老大,一个人杀掉了三十三个合鼎境高手。   泰州总共才多少这样的高手,一下子死去了这么多,简直就是毒整个泰州江湖最大的打击。   远在羊尖镇的紫嫣然,也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王予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迹。   她拿到的卷宗更加详细,也更加接近真实。   王予身手重伤,遭人伏击,还能瞬间反杀所有,俘虏五人做牛做马。   几乎同一个境界的高手,在他的剑下走不出一招,而紫嫣然关注的问题却是王予受伤。   怎么受伤的她心里清楚,但伤势有多重,又是怎么传播出去的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不过她相信,紫竹林内一定有人不怀好意。   怀疑一旦兴起,看什么都是怀疑对象。   对于花小娥办公的地点,某些不和时宜的事物,也就有了不好的想法,心头又兴起了去查看一次的冲动。   上一次的财务账册她没有在其中看出名堂,这一次她打算亲自去取。   在动身之际,又一次回到了闭关所在,留了一个心眼,把那一个小窟窿,用了一点心思,悄悄地堵了起来。   又待了许久,才神不知鬼不觉出门。   去往的地方就是花小娥的大宅院。   大宅院,比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更加热闹,院子里很少看到男人,大多数都是一些妙龄少女,不知是从哪个地方,一瞬间冒出来的。   每一个少女,都穿着单衣,走动之际很多地方都是若隐若现。   紫嫣然俏脸寒霜,她实在未曾想到,这个地方竟然比青楼还要令人恶心,按理说紫竹林之下的产业,女人总是很强势的,在这里却似乎成了旁人的玩物。   屋内只有两个男人,她看过画像,一个是花小娥的丈夫文渊,另一个则是她的儿子?花文。   两人的面前摆着两盘银两,每一个经过了少女,只要合了他们的眼缘,就会拿出一锭银子,塞进她们的胸口。   “外面太冷,要不咱们回卧室玩玩‘故人相见一沾衣’怎么样?”花文突地建议道。   他的父亲似乎还没有听说过这种玩法,不由的问道:“听起来不错,挺富有诗的,不过怎么玩啊?”   “咱们······,总是要出汗的,出完汗就在地上撒上一层银票,看那个女人在地上打滚,身上沾的最多,就是谁胜出。”?花文把玩法从头到尾的解释了一遍,说完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女,往屋内走去。   文渊听得意动,觉得不错,也开始效仿,此时藏在屋顶上的紫嫣然一张脸已经气得铁青。   心中暗道:原来羊尖镇的问题,就是花小娥家的问题,亏宗门还以为这人办事可靠,是一个能人呢。   “哗啦”一声。   屋顶上就是一个大洞,飞雪混合着瓦片,一起落下。   同时落下的还有一个人,文渊父子惦记的很久的那个美人。   在这之前一切的向往都是美好的,但见了真人之后,父子两人确实脸色一白,知道坏事了。   “你是谁?私闯民宅,该当何罪?”?文渊色厉内荏的大声喝问,只希望这里的动静能够引起花小娥的注意。   平时他们两人对这个女人不屑一顾,关键时刻还是要靠着人家活命。   “私闯民宅,你还是和我会律法堂说吧。”?紫嫣然落下的时候,场面就已经失控,那些妙龄少女们,一个个的缩在角落,抱团取暖,仿佛反抗这种事情,她们就从来没有想到过。   “哼!不过是一个女人,怕什么?”花文瞧着他父亲没出息的表现,出手一掌印象紫嫣然的胸口。   这一招他已经用的纯熟,不知多少人被他拿下屈辱的死去。   可他面对的是紫嫣然,花文的年岁大概十四五岁,这样的年龄,又是游手好闲,招式再精妙,内力上也是很吃亏,不是任何人都是天才。   所以这一掌在中途遇到了紫嫣然的衣袖,被一卷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屋檐上的积雪被震的“簌簌”落下。   另一边还在办公的花小娥突地听到了这一声惨叫,脸色就是一白,她就料到总会有这一天,没想到来临的时候,还是一样的心痛。   顾不得交代工作,出了门就全力运使轻功,往她的宅院飞奔而去。   镇子外面不远处的一处卫队,也是被惊醒过来,这样的惨叫声在羊尖镇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花小娥赶到的时候,文渊父子已经被拿下,拖在地上。   “你有什么好说的?”紫嫣然冷漠的看着花小娥。   花小娥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她教子无方,做出了有损宗门的事情,还能说什么?   “娘,救我。”花文两手垂下,看见了自己母亲的到来,如同看到了救星,恶狠狠的看了紫嫣然一眼,高声向着花小娥求救。   “别喊了,省点力气,你娘他救不了你。”紫嫣然冷漠的话,比寒风中屋檐下的冰溜子都要冷。   花文不信的一次又一次的呼喊,却发现往日对他千依百顺的女人,这一次却无动于衷。   “我就知道女人不可靠,你还是我娘吗?你就这么看着你儿子受苦受难?”   花文见没了救星,立刻各种恶毒的话铺天盖地的骂出,花小娥本来还很痛心的脸上,就然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丝奇怪的苦笑。   心头暗道:这就是我的儿子,我一手养大的儿子,吃喝拉撒一样都没有短缺,却没有养出一个人样。   另一边自己的丈夫,也是一个怂蛋,平时骂的凶狠,还会动手打人,怎么遇到不愿意让他打的就连说句大话都不敢了?   忽然间,她仿佛对世间的男人都失去了希望,只觉得没有一个男人是个好人。   “我说了实话,你会不会黑他们一个痛快?”花小娥似乎放下了她一身的溺爱,从新回到了几十年前,缺衣少食刚刚进入紫竹林,充满一切希望的样子。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要连你的儿子都杀了吗?”   花文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的恐惧着自己还活着,眼前的母亲忽然陌生的不再是从前那个被他随意辱骂的女人。 第235章 江湖容不得软弱,也容不得退   “虎毒不食子?我就当从今天开始,没有你这个儿子。”花小娥说着此话的同时,眼泪却在刷刷的往下流。   没有那一个女人,会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痛心的。   能让一个母亲说出这句话,就说明这些子女真的不是东西。   花文突的摊在地上,屎尿都从裤裆里流了出来,在他欺负人的生涯之中,看到对手做出这样的臭事,一定会高兴的哈哈大笑。   轮到他自己了却是无知无觉。   紫嫣然毫无所动的道:“这些事情不归我管,怎么处罚都有宗门决定。”   花小娥从屋顶上下到了地面,看了一眼屋内穿着薄纱的少女们,心头抽搐的更狠了些,这都是在她的掩护下造的孽。   紫嫣然虽然没有承诺什么,但花小娥已经很满意了。   “羊尖镇的人口失踪,大概是我丈夫和儿子干的,而且这种事情,已经持续的很多年了。”   一个漫长而严密的人口买卖,就在紫嫣然的面前揭开了真相。   一位没有啥名气,也没有任何势力和权利的人,能够把随手几个字,一幅画卖到很高的价钱,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文渊没有这个才华,但他有一项本事就是做假账,每一年羊尖镇上交的银子,其中一成就是进了他们的口袋。   一成那是多少,几十年来,恐怕上千万的银两都有了吧。   只可惜银子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个人若是迷恋上了赌博,再多的家产也不够折腾。   紫嫣然听得触目惊心,她还在为银子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时候,身边的蛀虫却已经把一两百万的银子不当一回事了。   怪不得她暗地里走访了那么多人家,都说日子难过,感情就是有人把本来属于这些人的利益,全部昧着良心自己留下了。   于是没日没夜干活的人成了最穷也最累的一群人。   “后来银子入不敷出,他们有把注意打在了镇子里的一些女孩身上,说是外面出价,一个人一万两银子,这样的好事,让一个赌博输红眼的人,那还顾得了许多。”   花小娥继续说着,紫嫣然听到这里,心头却想起了王予说过的话,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听起来不错的一定就是有人在挖坑等着别人跳。   “他们胆子很大,做了第一次,我没有发现,直到第三次的时候我才抓住了把柄,只是我到底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没了父亲,更不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你就把我当做你手里的刀,割断这一段亲情?”紫嫣然终于明白这个人内心的纠结了。   她不自禁的问自己,若是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还怎么办?   想来想去,这种方法似乎已经算是最好的一种了。   花小娥说完之后,就是一言不发,对宗门的忠诚,和对女人的怜悯,才是她决定上报宗门的动力。   羊尖镇的护卫,姗姗到来。   领队的也是一个女人,对花小娥很是熟悉,刚想上来问声好,却发现事态不是她能想象的。   “全部抓起来,送往宗门听后发落。”   紫嫣然已经没了心情再待在这里,她怕一个忍不住把花小娥的丈夫和儿子给剥皮抽筋。   文渊父子,已经被吓的有些痴呆了,随意的被人摆布。   主人走了,剩下的这些女孩又该怎么办?   这些人可不是镇子里那些有父母的孩子,仿佛经过了长期的训练,已经有了一些猫狗的习性。   残忍的手法类似于合欢宗的训练青楼女子的方法。   兜兜转转,又成了宗门与宗门之间的博弈,在紫竹林内部还有没有像这样的事情发生,又或者进行的更加隐蔽。   紫嫣然已经很难相信她这些姐妹们之间的感情,只因这些人已经忘了成立宗门的宗旨是什么,腐化到了开始买卖人口,还是些本就弱势可怜的女人。   锦绣谷内,紫竹林中。   紫嫣然处理完事务之后就连夜赶了回去,向自己的师傅请教。   这一次下山,她见到的,和听到的,与她曾经所接受的教育千差万别。   一个人竟然为了一份并不值得的感情,可以堕落成这个样子,若不是花小娥心底还残留着一丝对于宗门的愧疚。   是不是羊尖镇还要继续失踪人口,继续流逝大量的银钱,从而让几十代人积累下来的名声毁于一旦。   最后被整个泰州唾弃从而土崩瓦解?   那座小竹楼,掩映在竹林深处仿佛连颜色都没有变过,清脆的光泽,阳光落下竟有活过来的感觉。   紫嫣然坐在对面,细细的品尝着师傅煮好的茶水。   茶是竹叶茶,水是甘泉水,本事很普通的东西,却经过一双巧手煮出来,味道便变得不同。   “现在心静下来了没有?”紫青沉静的问道,对于紫嫣然问出的问题,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还没有。”紫嫣然品茶很仔细,那是对师傅的尊重,至于心静不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紫青淡然一笑道:“你倒是实在,一个宗门若是大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你现在遇到的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江湖从来度都是很复杂的,宗门也只是一个小江湖。”   “之前你还小,只在宗门内帮我协助一些小事情,当你要接手一些大事情往宗主过度的时候,才是人生之中最难受的阶段,一个势力要想生存,哪有非白即黑,都是你中有我,慈悲要能做的,恶事也要能够做的。”   “这就是你不愿意师姐做少主的原因?”紫嫣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开口抢话道。   “是的,这是我的私心,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你以后若是有了孩子,也会有我这样的心情。”紫青并不避讳自己女儿,作为一个宗主她很合格,但作为母亲似乎很失败。   而失败的母亲在紫竹林的例子却很多,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一番长谈,并没有给她解惑,反而让她陷入了迷茫之中。   紫嫣然走后,小竹屋内又多了一个人。   “你说她会想明白吗?”   “会的,若是想不明白,我就要决定换一个少主了。”   “哎,难道做了宗主的人,心肠都会很硬?”   “紫竹林容不得软弱,江湖上也容不得软弱。”   两个软弱,透露出来的坚定不移,让小竹楼都变了颜色。   青石镇,王予他们已经回来了两天了,这两天没有继续下雪。   慕名而来的江湖客们在瞧见王予的马车之后,就很安分的住了下来,一大部分受不了拘束,又离开了此地。   只有少部分人觉得这里还不错,打算把自己的家人也迁移过来。   王予已经休息的很好了,乐韵的毒已经解开,有她们两人联手,相信没有多少人是她们的对手。   一切都已经安排害了,他也该出去找人报仇了,江湖从来都不会可怜弱者。   再一次他感受到了曾经剑出丰县的热血,也感受到了为徐百里震报仇的畅快,忽然发现他心底还是喜欢仗剑千里,杀尽仇寇的感觉。   宅在家里久了,美人热炕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都快忘了他也是有梦想的男人。   “不在多等等,等你的武功在进一步?”乐韵一边给王予整理着头发,一边说道。   “等不了了,他们也不允许我等下去。”王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身后的乐韵,石映雪。   此时石映雪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披风,白色的披风,王予觉得他归来之后,披风的颜色一定是红色,深红色。   不是染上了敌人的血,就是他自己的血。   江湖路,不进就退,他没有退路可言。   两个女人再也没有半句话说出,挽留,还是怂恿,似乎都不合适。   沉默之中王予头也不回的出门了,他实在怕温柔磨灭了他的血气,让他再一次缩在一个小角落,暗地里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不是个君子,也从来不认为自己能成为君子。   庄园府里堂皇,除了豪奢再也找不出任何能够形容的词汇。   雪初晴,夕阳照进来,都变成了一种华贵的金黄,这种金黄却看不出一丁点的铜臭,只有莫名的富贵。   大厅之中早已坐满了人,每一个人都是华服锦衣,穿金戴银。   这样的人有五六十位,巨大的大厅已经快要坐满了。   此地是上官家放在明处的家族总部。   上官家主,威严的坐在首位,看着下方的子弟们,他知道一个大世家,不会所有人都听他的,但只要有一半人遵守规矩,剩下的一半人就跳不起来。   而现在正在商量的事情,就是和一个少年有关。   在他们第一次知道这个少年的时候,为能够打破小李飞刀的魔咒而兴奋,在这种心情之下都想要找上门去结识。   现在人就在泰州,却没有一个人前往,嘴里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总是很多。   后来知道这人和自家弟子关系不错,内心深处又有了新的想法,或许把这人拉到他们上官家做上门女婿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再后来自然是不了了之,一无所有,哪怕运气好赢了李家人一场,又能怎样。   这样的想法,在今天早上就再也不存在了。   因为这个少年开始杀人了,不问为什么,也不给任何人解释的机会开始杀人了。   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三位上官家的旁系子弟,而且每一个都是栋梁之才,是他们上官家未来的希望。   “告诉我,这人好好地为何来我上官家寻仇?”   家族说的是寻仇,而不是为了出名上门挑战,想来也是有一些外面的消息传来。   “听出去打听的人说,前几天这人遇袭,其中有上官家的情人箭出现。”其中一人道。   “呵呵,什么时候,上官家的绝技能让别人轻易的学会了?若是这人不是对付这个少年,而是拿来对付咱们自己人,是不是很容易引起猜忌,然后酿成大祸?”   家主想问题从来都是香的很多很全面,在旁人还在想着是不是有人栽赃陷害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次事件若不制止,引起的恶果到底有多大?   守护藏书楼的长老立刻道:“秘籍不可能丢失,更不可能有外人学会,这点我可以以项上人头作保证。”   “那就是咱们世家弟子,真的前去伏击了,这件事大家怎么看?”宗主见无法那这事开刀,瞬间换了一个话题。   “家主只要一声令下,我就去把那人的脑袋提过来见你。”另一位主持保护家族优秀弟子的长老站起来道。   “行,你现在就可以去了,需要多少人,你可以现在点名。”家主幽幽的道。   这名长老环视一周,每一个人都在躲避他的目光,似乎这种送命的事情别找上他们。   “不过若是损兵折将,还没有拿下这个少年,你又该怎么办?”   家主端坐上位,把底下的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家族大了,吃穿不愁,尚武精神已经开始在倒退了。   那还能和这些不要命的少年人拼个死活。   人家一无所有,他们却是家大业大。   这名长老丧气的一屁股坐下,没有人配合,难道他就头铁的往上硬撞?   “你们应该庆幸,人家没有暗地里偷袭,这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让咱们自己给出一个交代。”家主声音渐高,他忽然发现可以借着这件事,收回很多的权利。   “给我查,到底是谁自作主张前去埋伏的,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查起来很快,这些东西只要有人经手,就会有痕迹留下。   “家主,查到了五人,其中一位是······”手下迟疑的瞧了台下一眼不敢说下去。   “是长老对不对?说说都是谁?”家主道。   “上官成长老,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子,其中两人入了合欢宗,另一人入了天诛。”   手下满头大汗的大说着知道的一切,他估计这次汇报完毕,不会有出家门的机会了。   “嘿嘿,合欢宗,天诛,真是我上官家的好男儿啊,你们难道忘了我上官家的女儿们是如何被卖去青楼的?上官天长老又是怎么被人刺杀的?原来都是有内鬼啊。”   上官家主差点被气笑了,他就感觉几年前那一次应该能打垮合欢宗,怎么就会失败。   再好的计划,也挡不住有人通风报信。   “还等什么?给我拿下,上官成这一脉的所有直系旁系,从今天开始逐出上官家正统只能成为外围势力。”   没有人上前求情,在座的那一家的女儿没有被合欢宗的人糟蹋过,只是关系远近的问题。 第236章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一个打算放弃一切乃至生命,一门心思复仇的武功高手。   总是能够令一些势力另眼相待,然还字一些事情上妥协的,王予不需要银子,更不需要美人,因为这些他都有,银子比别人给的都多,女人比别人送的更漂亮。   他只需要凭借手中的剑出一口气,一口被人埋伏差点死的不明不白的气。   除了再上官家的门口杀了三人之外,他的剑再也没有染上过鲜血。   埋伏过他的人很多,他已经记不清都有那些人,用过哪些武功,但每一个时间走过去,可能有遗漏的,但绝对没有错过的。   他已经学会了不去亲自找线索,来证明谁是他的敌人,只要他的剑够锋利,自然会有人给他准备好一切他所需要的。   泰州江湖一时失声,这么横行霸道的人,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每一个世家都有人头落地,只要牵连上的没有一个人逃脱,漏网之鱼或许有,也只能躲在暗处苟延残喘。   而落井下石就是人的本性,能不能活过那些需要拿他们的人头,去往青石镇领赏的江湖客的追杀,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合欢宗和天诛的总部王予也已经知道了位置,现在就已经有很多人在日夜的替他守着。   这一次他要去的是积云寺,没道理世家该付出的都已经付出了,宗门反而要置身事外。   他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为了祸水东引,弄了个虎头蛇尾,还在黑夜里厮杀了一场。   观竟是双手合十,每走一步都要高宣一声佛号。   他一走进素缘斋,就看到了王予。   这里的客人本来很多,各式各样的人,可他这种和尚,却本不该来的。   因为这里就是青楼,楼牌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这里的青楼很奇怪,青楼里没有姑娘,却全部都是一些携刀带剑的江湖客。   现在已是深冬,但这个地方还是温暖如春。   这里有酒,也有赌局。   这个地方正如它的牌匾一样,疑惑着过往的任何一个人。   大厅之中摆着十八张桌子,无论你选择哪一张桌子坐下,你都可以享受到最好的酒菜---只有酒菜,你若是想要享受别的,就得另选它地。   大厅四面没有墙壁,也没有窗户,只有门。   四面八方一共有八道门,每一个方向都有两道。   青楼有两层,中间就是上二楼的楼梯,高高的楼梯没有人上去过,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上面有什么。   楼梯口就是一个柜台,柜台后坐着一位服装华丽的中年人。   他就是此地的掌柜,很少有人看到他起身收钱,却没有一个人会去赖账。   因为的柜台上不但放着账本,还有一柄长剑,刻着“燎原”两个字的长剑。   别人的来来去去,他从不在意,甚至很少抬起头看上一眼,但过往的行人却对他很在意,准确的说是对他的剑很在意。   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总会有一些很奇怪的人。   而今天却是例外,只因大厅里的人都在看着另一把剑,一把刚刚在泰州刚刚声名鹊起的剑。   这把剑就叫“承影”,见过的人都死了,只是传说还在。   此时“承影”就放在桌子上,而他的主人却在品尝着每一道菜肴的味道,他吃的很细致,也很享受。   桌子很大,饭菜也很多,却没有那个人敢于冒犯的和这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所以他做的位置很醒目,观竟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他,也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一柄剑。   雪已开始融化,一些变成了冰,一些化成了水。   寒冷的雪水,沿着屋檐滴落在地上,毫不顾忌冰的挽留,翻滚一下,就合着泥土混在了一起。   世人起飞也正是如此,为了自己的生活,闯进了红尘这个大染缸,活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人。   混在泥土中的雪水,回不去了它曾经的洁白,进了红尘中的人,还能回到原来的天真么?   观竟仿佛就是一位从云端走入了凡尘的和尚。   他看到王予的时候,王予也就看到了他。   王予是来讨公道的,有可能也是会杀人的,但他不是一个古板的人,所以见到一个和尚进了青楼,就止不住的笑。   观竟仿佛对这里很熟悉,他大步走过来,走到了王予的对面坐下。   王予手上的筷子并没有停,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只有吃饱了肚子,才能有精力想其他的事情。   和尚没有动,只是在不停的念着不知名的经文,似在为桌子上的饭菜超度。   王予总算吃饱了,看了一眼和尚笑道:“你喝不喝酒?”   和尚停下了念经,抬头道:“我是个和尚,出家人戒酒。”   王予笑得更开心了,接着又道:“你要不要女人,我可以给你找一个。”   和尚似乎听不出别人话中的冒犯,一本正经的道:“我是个和尚,出家人戒色。”   王予忽地笑容一收呵斥道:“你既不喝酒,也不找女人,来此青楼干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别人想要不听到都很难,只要听到他的话,想不大笑也很难。   屋子里已经有几个人笑了,前俯后仰,似乎这个笑话很能作为下酒菜,所以他们又各自给自己斟满了一碗酒,仰头就喝干。   有人笑,就有人气愤,哪有人当着一个出家人的面,这么说话的。   这里是积云寺的势力范围,对于和尚总是比别的地方尊重。   座位上已经有好几个年轻人站起来了,年轻总是气盛,总是会为了自己心中的侠义找点事做。   刚好教训一个冒犯出家人的人,就是最好的扬名机会,他知道这个人,也认识这把剑,却不认为自己和人家年龄相仿,会输给人家。   江湖上的传闻总是有些夸大其词,否则怎么会有闻名不如一见这种说法。   几个少年人的动作很快,但最快的是个白衣佩剑少年。   他面如冠玉,双眉风流,行走之间大袖飘飘,很有些文士风流的雅致,腰间镶着宝石的长剑,更能证明他的家世一定也很好。   剑穗是翠绿色,青翠欲滴的绿翡翠,若是送给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收获一场最浪漫的艳遇。   他只一转身,就已经窜道了王予的面前,看得出来这人非但衣服穿得很讲究,练得武功也很高妙。   只可惜王予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坐在对面的观竟也是纹丝不动。   白衣少年脸上故意做出很潇洒的微笑,因为他知道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在看着他。   他缓缓地道:“少年人就是要懂得尊老爱幼,特别是面对一位大师的时候更要如此。”   王予道:“你认识这个和尚?”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但别人没有笑,豆子摒着呼吸做一个好的吃瓜群众。   江湖最忌讳的就是强出头,显然年轻很很年轻,还对这个道理理解的并不怎么深刻。   王予也在笑,但他的笑却让别人感觉到了冷,化雪天本就比下雪的时候冷,可在座的都是高手,依然感觉到了冷,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白衣少年笑容冻结,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呛啷”的一声,剑已出鞘。   但他的手里拿着的还是只有剑柄,而剑则留在了他的心口上。   他的剑刚刚拔出来,王予突然伸出两指一夹,这柄精钢长剑就断了,兄剑柄下一寸处断开,然后又被两指夹着轻轻的递给了少年人的心口上。   白衣少年看着手中的剑柄,一张脸已经惨白如纸,雪白的衣服上渲染了一层殷红如墨,蕴开的如同一朵牡丹。   就像是一个丹青妙手,天然做成。   屋子里本就没有声音,非但没有声音,连呼吸都已几乎停顿。   他们只以为,王予只会出手教训一下,让这位年轻人吃点苦头就算完事,谁知道出手就是绝杀,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绝杀。   王予看着和尚,微笑道:“你看,刚刚有人为你出头,你连一句话都不说,分明就是位假和尚,所以不喝酒,不找女人,只是你的托词而已,我说的可对?”   观竟还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王予放下了一锭银子,拿起了桌子上的剑,就起身出门了。   走到们口却又转身道:“其实你心里明白,若要我能除了这口恶气,最好就是交出那些埋伏我的凶手,另外我不需要证据。”   “你们积云寺是有高手的,我也希望和这些人会一会,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声音还在屋内,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时那几位年轻人才一脸惨白的起身,狼狈的往门口涌去。   “啪”的一声。   柜台上的华衣中年人,一排柜台抬头看向几个逃命也似的年轻人,厉声道:“你们就这么走了?你们朋友的尸体,就放在这里?”   少年们已经接受了江湖的教训,知道了一件事,听人劝吃饱饭,立刻二话不说的回来抬着白衣少年的尸体,走的很快。   观竟叹息一声,也起身往外走去。   他来此就是想要拦着王予,不要让积云寺和其他的世家一样蒙羞,而刚才人家那一手指法,让他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积云寺已经不是以前的积云寺了,寺庙里的和尚,也不再守着清规戒律,吃斋念佛了。   俗人如何伺佛,或许衰败也是迟早的事。   其他世家抖着着王予的手不但给出了交代,更拿回了一部分权利,积云寺的和尚们又会怎么做呢?   信仰滑落的地方,早已经没有多少人敢于牺牲自我,来保存宗门的名声了。   王予行走在雪地里,此地离积云寺已经很近。   忽的前面的树下,盘膝坐着一个和尚。   “佛祖是在菩提树下悟道的,我是个俗人,只能在这一棵雪松之下参禅。”   见到王予和尚就睁开了眼,站直了身体,开口说话时,声音宏大,当真有真佛说法的意境。   雪松仿佛领悟了一点佛法的真意,激动的抖落了身上的积雪。   积雪落在和尚周身的三尺,就滑开两旁,凡夫俗子若是见到,也一定会跪下磕头,以为见到了真佛。   “可惜你就是参一辈子禅也悟不出真理。”王予不客气的道。   大和尚一愣道:“为何?”   王予认真的道:“你有名利。”   大和尚笑道:“世间和人不是在追逐名利,佛祖还不是要我们膜拜?”   王予忽然脸上涌现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似乎在看着这个和尚的脸皮有多厚,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和尚笑了笑,突然发现无趣,不笑了。   思索了一下又道:“难道不对吗?”   王予喟然长叹道:“就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修佛,礼佛,学佛的目的都是为了成佛,不是佛祖太贪要众生信仰,而是你们这些人·····呵呵。”   未完之话,王予没好意思说出口,都是些愚弄别人的把戏,最惨的是连自己都骗还深信不疑。   大和尚再也笑不出来了,似乎他身上穿的佛衣,都是罪孽。   脸上青红繁复变化,良久才红着眼睛问道:“难道求佛不对吗?”   王予道:“对啊,怎么不对?众生所求只为心安,何苦愚人愚己?”   观竟不知何时已经跟上了王予的脚步,两人的论佛让他也停在耳中,颇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   换一个角度来向,佛也就是那么回事,重要的是侍奉他的信徒,心里长满了欲望的杂草怎么割都割不干净。   大和尚双掌合十,恭敬的行了一记佛礼道:“施主有佛骨慧根,可惜身在红尘,我这次来只想讨教武功,若你胜了,一切随你,若你败了就请回吧。”   王予对大和尚高看一眼,能从辩机之中立刻回过神来,继续他的任务,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我本不想杀人,奈何别人常常逼迫,佛难道也是欺软怕硬?”   “佛不是,他的信徒是,贫僧法号观真,请赐教。”观真和尚不在打禅机,拦在路中央道。   一前一后都有高手,王予一点都不胆怯。   紫竹林的人他已经交过手了,那是因为托大,没有意识到后续事情的严重性。   这一次他就谨慎的多,不可能再逼迫的他勉强硬挡。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和尚没有参透,我就让你看透。”   王予直接长剑出鞘,只有这样运剑的时候才是最快,若藏在鞘中哪怕再有意境,也是慢人一步。   江湖争杀,一步慢就是步步慢,慢就会死。 第237章 需要的是杀人,不是真相   雪松旁,大道中央。   林木斑驳,积雪将化未化,观真和尚已经如松般的矗立不动。   双掌合十,眉目低垂,并不宽大的僧袍竟然渐渐地充盈起来,臌胀的整个人像是大了一圈。   只有内力练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做到意动气动,收发随心。   观真显然也做到了这一点,他的僧袍鼓起,脚下却虚浮着一般,雪化后的泥泞竟沾不上他的鞋底。   本是清晰的面孔上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瞧不清他的面目,也瞧不清他的表情。   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模糊下去,王予忽然觉得这人很可怕,武功招式如何还不曾见到,单凭内力的深厚,已经能影响他人的感官了。   先出手有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后出手有后发先至的道理,都是道理如何选择,就成了每一个江湖人最应该做的事情。   王予选择了先出手,只因他再等下去,对手大势蓄成他就没有任何手段抵挡了,着就是内力输人一筹的差距,而这种差距只能用苦修和时间才能弥补。   观真气息圆融,王予看不出破绽,他也不需要看出破绽,只要他的剑够快,够准自然会让对手露出破绽。   他自信这一点,在剑法上还从未输过。   一剑直进中宫,除了快,还是快,剑芒闪过,连剑锋划过的风和声音都追赶不及。   观真依然稳如老松一动不动,仿佛加身的一剑只是清风拂面,剑光一闪而逝如同白驹过隙。   瞬息间就到了和尚的眉心,此时和尚动了,合十的双掌莫名的上移想要夹住刺来的剑尖。   王予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的一笑,刺出的长剑剑锋一平,只要和尚的双手不惧神兵自然可以让这一剑劳而无功。   显然和尚还没有达到金刚不坏之身,合十的双掌再也合不拢了,他只能退,一退就是一丈。   而王予剑势却是才刚升起,一丈跨过依然是这一招。   于是和尚再退,王予再追,几步的距离就是几十丈,路没有尽头但却有拐弯。   和尚的路就在拐弯之处,若退身后就是大树,若拐弯又怎么可能躲得过这极快的一剑。   两相选择观真很快就靠在了树上,整个身体仿若喝醉了酒似得软到在了树下。   王予的剑也跟着落下,从眉心换成了光秃秃的头顶。   头顶晃动,剑尖也跟着晃动,突兀的身体往王予的怀里一撞,像似美人投怀送抱,神奇的一招然让王予的长剑,立刻失去了威慑力。   此时又成了王予退后,和尚紧跟不舍。   王予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突的松开了手中的剑,双掌竖起,一掌拍向光秃秃的脑袋,另一掌却竖掌作刀砍向脖颈。   和尚也跟着笑了起来,在他得到的消息中,无不说明这人的剑法当属泰州第一,只要失了剑也一定就是没了爪子的老虎。   他想了很多的办法,也只有行险一招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这次显然已经成了,和尚大喝一声,上手凝结成了绵绵白雾,那不是寒气,却比寒气更加难缠。   《缠丝手》和《绵云掌》都是积云寺的绝学,不但精妙还能让人很难脱身。   王予的左掌对上的《绵云掌》,真的就像一把大锤砸进了棉花上,右掌刀却对抗着《缠丝手》。   正在此时已经脱手的长剑却神奇的没有一点要掉落的意思,反而一个拐弯,悄无声息掠过了观真的右臂。   《绵云掌》是很厉害,却也要内力跟的上才行,“承影”的锋利顺利的就斩下了这只胳膊,远处的观竟由于距离的原因根本来不及施救。   “小心”。   话音还没落下,王予已经抽身而退,长剑绕着他的上半身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观真瞧着掉落早地上的右手,额头上的冷汗唰的就滚了下来,疼痛已经不能让他痛苦失神。   在没有对上王予的时候,他想了很多,就是没有想到剑法一旦高到某个程度,到底是多高。   “好剑法,我输了。”   观真没有赖皮的习惯,当然面对王予也不敢赖皮,人家只是断了他的胳膊,又不是断了他的脑袋,这个人情总是要认得。   说出来也是好笑,被人砍断了手臂,还要承人家的情,也是没谁了。   “那你可要快一点,我赶时间。”王予笑道。   江湖传闻把王予的名声又一次推到了顶端。   捧杀这种手段他很熟悉,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走过泰州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听到有人对他的吹捧。   说是什么泰州第一剑,又或者是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   名声能杀人是真的,但在王予下手狠辣的连杀四位想要碰瓷他名声的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于向他挑战了。   谁人不怕死?   哪怕是偏僻的茶馆里,都在有人说着一个叫王予的人。   说的人口沫横飞,听的人也是如痴如醉,仿佛他们就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从未相逢过。   茶馆的老头,都叫他疯老头。   茶馆的生意本就清淡,疯老头的茶艺更是不敢恭维。   来此的人都是一些穷惯了的苦哈哈,身上没几个闲钱,还喜欢装阔气,进馆子。   街上的积雪已被扫的干干净净,疯老头还是很勤快的,但勤并不能致富。   听说疯老头年轻的时候可是被称为“铁牛”的人,干活不要命,只要能够挣到银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场大病让他把挣来的银子,全部花了出去刚刚好。   一朝又回到了原点,疯老头才想明白,活的舒坦就行了,没必要累死累活的让人吆喝来去,出了力气还挣不到钱,何苦来哉。   所以后来就守着了一间茶铺,混口饭吃,不至于大富大贵,却也不会饿着。   有人还想给他说房媳妇呢,都被他婉拒,理由就是:他这一辈子已经够苦了,不想自己的子女也跟着受苦。   说的人洒脱,听得人却很悲凉。   这狗日的世道,从来都是让人活着遭罪,死了也无处安放。   说媒的人再也无法提起这事,却对老人的豁达很是尊重。   这条街是穷人的街道,街道上除了一些散乱的家具,就是血流浪的猫狗。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疯老头穷了大半辈子,终于有一个富家亲戚找上门来了,还是个年轻人,一身的华丽青衣,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披风上还有着点点的梅花水墨。   年轻人看到疯老头的时候,疯老头也看到了他。   只是年轻人笑得很开心,而疯老头却是脸色惨白一片。   有富家亲戚登门,本事一件让穷主人高兴地事情,为何疯老头却像死了爹娘一样的脸色难看呢?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疯老头问的莫名巧妙。   少年人却也回答的更加玄妙:“都想让你死,不需要我去找就有人给我送消息。”   “世家宗门终究是靠不住的,有利益的时候,每个人都想吃一口,没利益的时候,就都想着兔死狗羹,不过我想不明白,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人没有辩解,更没有否认少年人找错人了。   都找到门口了,他的消息还没有一点动静,可想自己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给卖了。   “你当时向我下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什么好处?”王予好笑的道。   “有的,杀了你,擒下乐韵,我就能回到总坛。”老人很认真的道。   “我也有好处的,杀了你,我想泰州就没有多少不长眼的人前来烦我了。”王予也是很认真的道。   “敲山震虎?”老人诧异道。   “不是,是杀鸡儆猴。”王予纠正道。   “那还不是一样?”老人道。   “不一样,你配不上山,他们那些宗门世家也配不上虎。”王予道。   老人一噎,仔细一想人家说的也不无道理。   三位还在茶馆喝茶的闲汉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自己遇到大事了,说起江湖传闻每一个人都很不的身临其境。   但真正的遇到,却又怕的要死。   他们的运气好了不少,两人谁都没有在意三人溜走的行迹。   “合欢宗的分舵少了我,宗门还是会派别人过来,仇恨会继续延续下去,不如放了我可好?”   疯老头分析的头头是道。   “不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我决定还是杀了你最好,就算合欢宗还有人派来,不惹我就算了,若惹到我头上,还不是一剑的事。”王予道。   疯老头一怔,一个油盐不进的人总是你很难对付的。   “我有很多收藏,名人字画和金银珠宝。”疯老头继续说道。   “行了,我说冯天霸,别人都说你最能跑,也说你武功出神入化,可不要净整些没用的,被让我看不起你。”王予不想再和这人在纠缠下去。   后面还有天诛等着他收拾呢。   “哎,少年人别总是总是打打杀杀的,这样不好。”冯天霸一脸老气横秋的说道。   “老了就要任命,你还想该怎么样?拖延时间等着有人来救你?”王予好奇的道。   冯天霸沉默了一会叹息道:“没有人来了。”   心里却在暗骂:说好的关键时刻出手相救,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到如今快死了还是没有人前来,早知道当时就不会应下,落得身死破茶馆。   “那就快点,是我动手,还是你亲自动手?”王予道。   “其实我背后还有人。”冯天霸语气一顿,不在说下去。   王予一怔,不由得好笑道:“我管你背后有没有人,我要的是你的命,又不是真相。”   “不是真相?”冯天霸喃喃自语道。   他见过很多报仇的人都在追问真相,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不在乎真相,是在乎心头恶气是不是出过的人。   “活该我倒霉,不过你要想杀我,就看你的剑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厉害。”冯天霸自觉没了价值,只能拼死一搏。   冯天霸还在说话之际,一丝寒意已经迫在眉睫,那是王予已经出鞘的长剑。   剑未至,杀气已经破入眉心,剑势也以笼子了全身,剑鸣悠扬,在茶馆外徘徊不退。   冯天霸此时此刻才真的体会到了王予剑法的可怕,传闻只是传闻,又哪能说清楚剑中变化一二。   求生本就是人的本能,冯天霸前半生都在逃命,本能何其强大,此时面对王予的剑更是发挥除了十二分的潜力。   双掌托天,吐气开声,雷鸣般的大喝,配合着势若奔雷的掌力,汹涌击出。   王予的剑,剑尖一颤分出虚实两朵剑花,穿过两只手掌,破掌式就是这么霸道,就像他经常做的烤串一样,把双手穿了起来。   猛烈的掌风,遇到了这种奇怪的剑法,如同把一块豆腐扔在了刀刃上一般。   长剑穿过了双掌,余势不歇的依旧指向他的眉心。   养尊处优多年,到底不如年轻时的机敏,更不如年轻时的狠劲,剑尖只在眉心一点,就是寒冬梅花开。   冯天霸就这样死了,死的似乎还挺冤屈,眼中还停留着一些不可置信。   至于内心深处有没有忏悔他做过的恶事,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破茶馆是冯天霸自认为最安全的地点。   所以此地别看外面不怎么样,内里却另有妙处。   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收集的所有武功秘籍,更有不少古董字画。   一转眼就都成了王予的战利品。   东西装了六辆马车,马车出城的时候,不少观望的人都收回了贪婪的目光。   不是这些人瞬间都成了圣人,而是马车的队伍里跟着一柄剑,杀人不眨眼的剑。   “你都跟了一路了,我在骑马,你在走路,两只脚到底累不累?”王予安逸的躺在马背上。   他的剑就悬挂在破旧的马鞍上,这个县城之中能找到这么多的马车已经是他出手大方了,可不能奢侈的还要管马的优劣,马鞍的新旧好坏。   马每走一步,剑鞘就敲打在马镫上,声音很有节奏,也很有韵律。   “你下一个就是要我的老命了,累一点也无妨。”隐藏在暗处的人没有故弄玄虚的把声音遮掩起来。   王予头枕着马头,双腿翘起,看着天上的白云,心中想着:这一路应该是个好天气,不会再有雪了。   口中却无所谓的道:“知道就好,不赶快藏起来,还敢现身,是以为我杀不了你,还是觉得你自己跑的快?”   “你要杀的人,好像没有谁能逃得掉。”藏在暗处的人丧气的道。   “不用给我带高帽,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机会,逃吧,逃得越远越好,直到我再也找不到,追不上。”王予不为所动的道。 第238章 枯木消息,又遇破烂王   隐藏在暗处的人似乎也认命了。   “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   “机会我上次已经在彭家庄园给过了,是你自己没把握住,前段时间还来杀我来着。”   “我拿天诛积累的武功秘籍换。”   “杀了你,我一样能拿到手。”   “那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应该感兴趣的消息。”   “说来听听,若是有价值,放你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杀死剑宗弟子的人是都城四皇子下的手。”   “呵呵,这个消息管我什么事,你应该卖给剑宗的人。”   “留着我,可以让其他世家宗门都忌惮一二,毕竟你在那些人手中只是一把锋利的刀,我死了接下来他们要对付的就是你了。”   “有点道理,不过不够。”   “我见过一个叫做枯木的老人,他说不要的时候可以提他的名字。”   王予一下子从马上坐起,瞧着道旁一处阴影,内心真的是起伏不定,“枯木”都快要成了他的心病了。   神秘的人,神秘的行踪,都是一个谜。   “你有什么证据?”王予不能不问清楚,万一上当就是脑残了。   “《七情六欲十三谱》你应该记得吧。”暗处的人一看有戏,不知不觉的送了一口气。   王予辗转八方,杀得人不多,却从无活口,任何人面对上压力都很大。   “你可以走了,若有下次谁来都没用。”   两人都是传音入密,拉车的车夫只见到王予突然坐起,心头一突,还以为又那个胆大的毛贼敢来劫道,都打了十二分精神,谁知等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有。   他们不敢去问,只能把疑惑闷在肚子里,自我安慰的暗道:可能来的人被吓跑了吧。   马车赶到青石镇的时候,已经快要过年了。   这次出门的时间有点长,好在一切安好,还带回来了不少物资。   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   青石镇上的人,也已习惯了规律的作息时间,干活的效率还算不错。   蓄养家禽的地方都已经建好了,只等着开春就用,另一处酿酒作坊是小了点但王予决定还是走高价奢侈品最划算。   最里面就是最大的纺织作坊,另有些配套设施,服装店,药铺等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建不起来的。   别看镇子小却是啥都有。   王予回来就不打算出门了,一身白披风还没有染红,事情已经处理结束。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有了上一次的危机,两个女人练武疯了一般,而王予晚上享受的时间都给缩减了下来。   后来又发现,这样做得不偿失,内力进展缓慢,还得万股度努力耕耘。   于是没日没夜的操劳,让他痛并快乐着。   泰州失去了王予这根搅屎棍,也陷入了沉静,江湖上的传说也只持续了半个多月一点效果都没有,才渐渐地平息。   只是多数人不能招惹的名单上多出了一个人而已。   练功,休息,继续练功,然后散心,就成了王予短时间内最忙碌的工作。   他没有忘记紫竹林对他的算计,武功不成找上门去也是丢人。   冬去春来,寒风未止,山头上的积雪未化。   山脚下的草木已经有了嫩芽。   青石镇的人终于熬过了寒冷的冬季,一些人激动地跪地痛哭,哭诉他的亲人没有他的命好,来到这个地方。   也有些人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的幢景,不在去向一些不愉快的过去。   似乎一下子,安静的镇子就活了过来。   王予经过了漫长的耕耘,也弄到了海量的修炼值,不但把在灵鹫宫学会的武功融了完后,更学会了从冯天霸哪里弄来的一些秘籍。   内外武技已经到了他这个境界最顶峰的存在,只是内力还是有些欠缺。   可喜可贺的是《七情六欲十三谱》总算在他孜孜不倦的钻研下,达到了就成的进度,相信只要多给一些时间一定能研究透彻,进而学会。   临近剑宗合并的日子还很远。   但考虑到路途不好走的原因,离得远的只能提前赶路。   王予实际上是不想去剑宗的,别人趋之若鹜的热闹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武功他不缺,美人他也不缺,他缺的恰恰就是时间,只要时间足够,全天下最一流的高手一定有他一位。   不过乐韵想去,石映雪也想去,王予就不得不去。   出行王予的护卫们有经验,他的马车也很给力,就是路确实不好走。   几个月后。   在靠近金州的边界位置,一队奇怪的四轮马车缓缓而过。   “坐车好累啊。”石映雪无聊的趴在车窗上,瞧着外面的景色。   出发的时候刚过完年不久,如今已经四月份了,花木正是开的最好的季节。   “你看到前面骑马的那人了吗?人家一个月都在马上都不喊累,你坐着就受不了了?”   乐韵说的是他们路上遇到的一位剑客,人很傲气,穿着打扮却很寒酸。   听他自己说,是路上遇到了一伙拦路抢劫的盗匪,看那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可怜他们才把身上的银子全部送了出去。   结果就是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只能在客栈里跑堂,混口饭吃,又或者去城外抓点野物,打次牙祭。   遇到王予他们,请他吃饭还说是嗟来之食,不屑为之。   “哼!他活该,最好前面在遇到一群可怜的盗匪,连他的马都送出去,两条腿走路。”   提起这人石映雪就不开心,刚刚相遇,她还是很崇拜这个人的,在江湖上能够见到这样干净的剑客已经不多了。   只是偶尔接触了一次就受不了了。   “呦,王予快看,咱们家的丫头终于有人能制住她了。”乐韵胳膊一碰王予,调侃的道。   “给我说说这人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下次休息的时候,看我不给他好看。”闭目推演武学的王予,也是不由得好笑道。   石映雪气鼓鼓的不再理会两人,她只是有些天真,又不是真的蠢。   最前面,最孤单,最瘦弱的一匹劣马上。   欧阳开来总最舒服的姿势躺着,他的剑就挂在马脖子上。   一身老旧的灰色衣衫,浆洗的已经快要一戳就破,他很年轻,所以虽然穿的寒酸却一点也不为生活的困苦所累。   只因他觉得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再次富裕起来。   他也确实富裕过,只不过银子来的快,化掉的也快,但他不后悔,一个人除了会挣银子,自然也要会花银子。   况且他觉得每一次花的银子,都是应该的,帮助穷人这难道不应该吗?   所以他很愉悦,并不是听到别人的赞扬而愉悦,只是他觉得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愉悦。   后面跟着的马车上都是富人,他也并不仇富,只是两人之间的理念不同,所以谢绝了那些人的邀请。   贫穷并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能力的人,而他恰巧就是很有能力。   在下一个县城,他自信可以找到一个更能赚钱的门路。   这条路上的行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是江湖人。   正走着,忽地瞧见道旁一个穿的比他还破烂的的老人,拄着根竹杖,拿着一个油腻的破碗,靠在树上歇息。   漏出来的双脚,鞋底早就磨出了两个大洞,乌黑的脚后跟上还沾着些泥土。   欧阳开来立刻坐直了身子,拉住了刚走过去的马。,身子一翻,飘然的落在地上。   “老人家还好吧,你若是走不动路了,我可以把马借给你。”   帮助别人似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用他的话说就是:朋友满天下,知己无一人。   他把别人当朋友,而朋友却从没有了解过他的内心。   老人听见有人叫他,疑惑的睁开眼睛,手上却紧紧的抓住他的破碗,像是生怕有人抢了他吃饭的家伙。   “老人家别怕,我是见你远行劳累了,才想着请你骑马的。”   欧阳开来仿佛怕老人误会,站远了一些笑着道。   老人脸色古怪的瞧了他一眼,又看了大道上的那匹马疑惑的指着道:“它给我骑,那你怎么办?”   “我年轻,几步路还是走得动的。”   对上老人的时候,欧阳开来的眼睛很规矩的没有多瞧一眼他的脚底板,穷人只剩下尊严了,他不会轻易地践踏,因为他也穷过,更感受过这种滋味。   老人的脸色更加古怪了,仿佛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人一般。   “你的马给我骑,你自己走路?是我在做梦,还是你在说醉话?”   欧阳开来对这样的问话似乎很有经验,两手一摊道:“你看我像是骗你的人吗?再说你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老人听到这话可就不乐意了,把手里的碗往衣服里揣了揣,又忙不迭的拿起了放在地上的竹杖。   “你个穷鬼,还想套路我,没门。”   此时王予的马车也慢慢地跟了上来,老人瞧见眼睛一亮指着马车道:“瞧见没有,人家那个才是富有。”   欧阳开来只看了一眼,脸上就挂不住了,被那辆马车上的漂亮女人说自己是打肿脸充胖子。   无论任何男人都会不服气的。   不过老人的语气一转又道:“人家富有是人家的事,可不会请我这个老头坐车,我觉得还是你这小伙子靠谱。”   欧阳开来简直是热泪盈眶,只因他在马车上的美人面前长脸了。   趴在车窗山往外看的石映雪,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惊讶的都快说不出话来,对上欧阳开来胜利的目光,表情很是古怪的缩回了脑袋。   欧阳开来高兴的牵着马,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马上就坐着老人,晃晃悠悠的似乎不习惯骑马,却总是摔不下来。   “你们绝对猜不到我刚刚看到谁了。”   石映雪转头就开心的对着乐韵和王予说道。   “你看到前面那小子有撒钱了?”   乐韵拿着一本乐谱,头也不抬的道。   “不对。”石映雪道。   “那就是这小子时来运转,捡到银子了。”王予偷偷摸摸的把手从乐韵的衣服下面去了出来。   石映雪瞧见后一脸鄙夷,却还是摇头道:“也不对,不过也近了。”   王予一把拉过石映雪道:“学会卖关子了,看我不收拾你。”   石映雪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道:“正经一点,前面可是有人听着了。”   王予手上一顿道:“那你告诉我,那小子遇到谁了。”   “‘破烂王’金无用,想不到吧?”石映雪一把推开王予的手,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道。   王予一愣?,伸出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前方,刚好看到金无用正对他挤眉弄眼的大笑。   “我突然发现,这小子真是个人才,他是怎么想出来把一个巨富,当成乞丐的?”   乐韵和石映雪还没有想到这一茬,听王予这么一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穿过了马车,传到了最前面,欧阳开来听得莫名巧妙。   四下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值得可笑的事情啊?   走入了金州的县城,才会发现这里真的是剑客的天堂。   几乎每一个练过几手武功的人,腰上都挎着长剑,就连小孩子玩耍都知道削一柄木剑来。   欧阳开来瞧得眼花缭乱,此地武风盛行,当街斗殴,一言不合就是拔剑相向。   围观者却都在评头论足,那一个人剑法使得高妙,那一个人有悟性能自创剑招,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老人骑在马上有些无趣,忽的眼前一亮道:“我肚子饿了。”   欧阳开来一愣道:“我也饿了。”   扭头四下打量,找到了一个摆地摊的面摊子道:“那个地方个面应该挺不错,我请你。”   老人不依的道:“我要吃剑南楼的酒菜,其它地方的吃不惯。”   欧阳开来也知道剑南楼的酒菜好吃,他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那个客栈,而第二眼起案件的就是出入皆是绫罗绸缎,他这样的打扮,估计店门口的小二都不会让进去。   “我银子没有那么多。”欧阳开来一直都很诚实,在说出自己没有银子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吃饭还要花银子?”老人眼睛一瞪道。   欧阳开来无语,心头暗道:要饭自然是不用给钱的,可是他堂堂一名剑客,丢不起那人啊,再说身后可是有人等着看他笑话呢。 第239章 剑南楼   一个老人,看着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的老人。   开口就是吃饭不花钱,还要请客到最大的酒楼,不能不说世间的事真的很奇妙。   而更加奇妙的就是,两人进剑南楼的时候,门口站立着招待客人的小二,客气的不像话。   仿佛他们两人真的是大爷,而且是最大的大爷。   因为给他们安排的包间,就是酒楼内最好的剑鸣阁。   剑鸣阁在五楼,靠近街道的位置,从窗口可以一眼看尽整个县城,因为整个县城没有比这座酒楼更高的建筑了。   很快酒菜就上了上来,上酒菜的也是清一色的妙龄少女,贵有贵的理由,单凭这些少女,只需看着胃口就能大开。   此时他也看到了王予他们的马车缓缓地使了过来。   门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张嘴喊了一声:“有贵客到,请内房接待。”   “这里一顿饭菜,怕是要好多银子吧。”欧阳开来瞧着一旁的屏风,那是最好的鸿兴木所制,上面镂刻的图案也是出自名家。   再有桌子,凳子,还有香炉,以及香炉内的燃香,每一样都是精品。   大概皇宫里的帝王享受也不过如此。   他的见识不多,认不出其中一些家具的价值,但不妨碍他内心的惊叹,好的手艺总是能够引起旁人的共鸣。   “不知道,反正不用花钱,赶紧吃一会饭菜凉了。”老人一点都不客气的招呼道。   欧阳开来还在惊叹奢侈的时候,老人已经吃掉了一盘爆炒猪肝,一碟干煸肥肠。   他瞧见光了两个盘子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子真的饿了。   也不去管到底花了多少银子,大不了结账的时候,他在这里干一段时间的苦力。   王予进楼的时候,大厅之中已经做了很多人,包房也是一个都不剩。   只能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美人之所以被称为祸水,就是他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无论是乐韵还是石映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进门的时候,都有不少人瞧得直流口水。   即便是王予他们人多势众,还都在带着兵器,却也压不下一些自认感觉良好的江湖客。   特别是江湖客中的那些少年人。   饭菜还没有开始上桌,就有人蠢蠢欲动的想要上来搭讪。   只是这些人还未起身的时候,已经有两人先他们一步上前。   这两人不是去搭讪的,因为他们也不需要搭讪,只需要用他们的一双手抢人就行。   大厅里的人几乎都认识这两人。   南山磨石沟不是一个沟,而是一窝盗匪聚集的地方。   听说这些盗匪们还给自己排列了名次,一次来彰显武力,来威慑前去剿匪的大侠们。   排名不是书写在册子上,而是请了最好的画师,画出了他们的画像,只有经过比武夺得名次的人,才能把他们的画像挂在磨石岩上。   然后经过精心调制的颜料,深深的印记上面。   如今磨石岩上的画像已经有三百五十六张了,每一张画像就代表着一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   他们不但人多,也经过了长时间的融合,形成了一个势力及其庞大的组织,一个盗匪组织。   所以只要是他们想要做成的事情,从来就很少有人做不不成。   这两人都是磨石岩上有画像的人。   都知道磨石岩在哪里,上面都是些谁的画像,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挑战这个莫名其妙成立的势力。   来的人真是有画像的人。   脸上漆黑的大汉,叫做“青天大老爷”---据说这人每次杀人都是高呼正义,若是有人谢他,他也是回口道:要谢不要谢我,就谢正义。   自己都代表正义了,那自然就是在世活青天了,所以“青天大老爷”就是这么来的。   另一个叫做“知错就改”,他总是满口之乎者也,说一些律法之大,无外乎人情吗,谁能不犯错,知错就改不久行了。   所以这人每次犯错,都会给自己找一大堆理由,以此来证明,自己没有错,即便有错以后改过就行。   有人曾问过他,改了以后再犯怎么办。他道:那就继续改吗,是人总会犯错,总要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说是吗?   “青天大老爷”一冲上来,就瞪起了眼睛,厉声道:“你小子我一看就不是好人,从哪拐卖的良家妇女,快说。”   王予依旧在看着菜谱,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乐韵和石映雪也是无动于衷的两人商量着,那一个菜好吃,那一个菜她们没见过,更没有尝过。   “青天大老爷”的脸本就漆黑,被人无视了之后,也看不出是否生气。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抓人,打入大牢即可。”说话的正是“知错就改”。   王予眉头一皱,偌大的酒楼,难道就任由这些泼皮无赖胡来不成,连一个上来说话的人都没有,让他很难对此地产生好感。   “知错就改”擅使双钩,他还有另一个外号叫“勾魂手”,一双金钩上不知勾走了多人的性命。   说话时已经出手,双钩泛着金色,勾影重重,让人分不清虚实。   王予却能看到这人是奔着要他性命的路子来的,刚到金州就莫名巧妙的被人这样对待,早知道还不如在家待着好呢。   大厅的动静立刻就传到了楼上。   张珣,裴正仁和韩其辛,柳斐剑他们是结伴来的,来的只比王予早上一天,此时正在二楼喝酒。   “你们金州的江湖太乱了,这么好的酒楼只会赚银子,一点都不为顾客着想,能开起来还不赔本都是高手。”柳斐剑说着醉话道。   张珣他们一阵尴尬,去过了别的州,才能清晰的感受到安定是一种什么感觉。   整个天下他们剑宗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却还是无法平息金州的争端,那些大大小小的盗匪,恶贼死了一批又一批,总是源源不断,剿灭不尽。   “咱么要不下去看看?”裴正仁的心思已经不再吃喝上了,金州是剑宗的地盘,那容得下旁人在县城之内行凶。   韩其辛无所谓的道:“看看就看看。”   四人刚刚下楼,就瞧见一个熟悉的人,一只手瞬间抓进了一对金钩的幻影之中,准确无误的捏住了那人的脖子。   “咔嚓”一声脆响。   让整个大厅的江湖人都是心头一跳,同时暗道:这是个高手,一招就能弄死上榜的磨石岩的人,看来是“知错就改”踢到铁板了。   “青天大老爷”则是脸色一变,汗毛直立,脖子上凉飕飕的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咽喉。   “好贼子,竟然为了谋财害命,居然杀害了自己的同伴,纳命来。”王予再次动手的时候,也是一通栽赃陷害。   这本是“青天大老爷”最拿手的手段,如今却被人用在了他的身上,乐韵和石映雪听到忽然觉得挺好玩,用衣袖遮着嘴唇,笑得花枝乱颤。   而大厅内的其他人则是无语,这真的是风水轮流转,瞬间风向就变了,连一年都等不到。   “青天大老爷”不但嘴皮子利索,武功一点都不差,轻身功夫更是一绝。   只是他快王予更快,才起步半步,王予的另一只手就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次没有骨折的声音。   只是比骨折更为可怕,阴柔的内劲涌入身体,瞬间就把他全身的骨头化成了粉末。   然后王予一松手,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的摊在地上,只有眼珠子还能转动,竟是连说话都已不能。   “给我把你们的掌柜的叫来。”王予看向柜台,扔下一句话,又一次回到了座位上。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随意打量两位美人了,几位刚要站起的少年剑客,更是脸色发红,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去。   大厅一时安静的有些过分,没有人敢于高声喧哗,就连喝酒都怕咽下去的声音太大,引起别人的不适应,从而惹来杀身之祸。   不大一会,掌柜的来了。   一身华服,从走路的姿态上看,武功也不错,瘦高的个头,完全看不出是个开饭店的。   “鄙人蒲山,见过这位公子,不知公子见我所为何事?”蒲山不吭不比的道。   王予一怔,哪有这样说话的老板,自己的地盘被人捣乱,还能装作若无其事,是有能耐呢?还是有能耐?   本来想要问点事请,息事宁人,看来不敲他一笔银子,都对不住自己出手杀人。   “也没啥大事,就是我两个女人和一干手下,在你的酒楼里了惊吓,需要你们酒楼赔偿五万两银子,我出手帮你们剪除祸害另算,取个吉利数字,一共八万两,你把账结一下。”   大厅之中的人一个个内心哗然,原来赚钱还可以这么来,不过想了想还是有点道理的。   蒲山面色一变道:“听你口音是外地来的吧,这位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金州。”   王予抬头平静的道:“你在威胁我,还是在提醒我把你也杀掉?”   蒲山心底一寒,面色更加难看,银子是个大数目,以他的生意也能赔得起,却不能这么赔偿出去,如若不然,这酒楼就没法再开了。   “你敢。”蒲山扭头想着店小二怒道:“去请楼上的剑宗门人,就说这里有人闹事。”   王予忽的嘿嘿一笑道:“我忽然发现了一个线索,你竟然和那两人是同伙,说每个月联手作案,昧下了多少银两。”   泼脏水王予是张口就来,反正只要一会事机不对,自己也能占据道德的上风。   这在很多地方叫做:师出有名。   很管用的。   站在楼梯口的张珣他们,瞧着大厅里的蒲山,屁本事没有,见到盗匪就一声不吭,遇到了外地的人就搬弄是非。   “这就是你们金州人?似乎和你们剑宗宣扬的精神不一样吗?我还以为这地方的人,都是宁折不弯,心怀正气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柳斐剑口中说着怪话,眼睛却瞧向了王予。   他知道当他们四人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已经被人家发现了,之所以不上前结实只是不愿意而已。   几人不熟,即便是韩其辛王予也曾有过好感,打算遇到了喝上两杯酒的,却也因为大师兄的到来,纠缠不休的上门比剑,再无此可能。   “师兄咱们该出去了,不要让人说剑宗都是些胆小怕事的人。”裴正仁无奈的道。   “走吧,不下去也不行了,还以为能吃一顿免费的大餐呢,哎。”韩其辛紧了紧腰带道。   大厅之中的吃瓜众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让蒲山内心更加抓狂。   他不去恨那些不受规矩,前来捣乱的盗匪,却恨上了出手灭匪的王予。   只因盗匪都是本地人,他没有办法对付,而王予一个外乡人,凭他的人脉关系,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王兄,咱们又见面了。”韩其辛几步下楼,上前行礼道。   蒲山眼底疑惑闪过,这几人他都认识,正是剑宗弟子,不知为何见了这人这么客气。   王予一摆手道:“我可是接了你们的令牌来此观礼的,你们剑宗就是这种待客之道?”   顿了顿又道:“还是说,每一个来此的剑客,都会给一个下马威?以此来展示你们剑宗的威名?”   听着王予越说越严重,张珣的脸色也跟着变的很难看,蒲山内心无语:原以为几人认识,说不得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却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柳斐剑则是坐在王予的对面,一副我和他们不认识的样子。   韩其辛道:“知道王兄受了委屈,我在这里给你赔礼了,你看如何?”   王予一愣,脸色一缓道:“我倒是无所谓,我的女人刚刚可是受辱了,这个事情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赔银子啊。”楼梯口又有人接话道。   王予扭头看去,正是上了酒楼的金无用,他后面跟着的就是欧阳开来。   此时的欧阳开来一脸尴尬,吃了人家酒楼的酒菜不给钱不说,还要求人家赔钱,哪家生意也不是这么做的。   蒲山也瞧见了金无用,人家进门的时候,身上带着的玉佩就是他们东家送的,这可是一等一的贵客,怎么也在向着这小子。   蒲山脸色不悦道:“这位前辈,你吃喝我们酒楼都免了,也不能帮着外人,欺负人吧。”   金无用上下打量了蒲山一眼,眼神怪怪的道:“这么说,你是不想赔银子了?”   蒲山脖道:“不是不赔,而是不能赔。”   金无用在也不去多看他一眼,转头对着王予道:“小友可否给老朽一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   王予瞧着这人,忽的一笑道:“行,算了就算了,不过你得给我找个地方,请我们吃一顿大餐。” 第240章 磨石岩壁画   客来居,一个小客栈。   在这个县城之中并不怎么出名,但今天却因为接待了一群人而名声大噪。   客栈的小二很勤快,嘴皮子也很利索。   “我知道你是个不吃亏的主,怎么会轻易的放弃赔偿?”柳斐剑道。   他没有在和张珣他们一起,在他看来,跟着那些人不一定会安全,金州他还很陌生,最起码刚看出了一点虚实,就是剑宗也有敌人,还不少。   “我自然是吃亏了,那可都是银子。”王予道。   说着还立刻做出一脸肉痛的模样,引得两女大乐,旁边跟着混吃混喝的欧阳开来这次却没有鄙视人家。   “我应该能知道点原因。”欧阳开来道。   “哦,说来听听。”金无用也有些好奇,这个憨憨的有些可爱的少年,能看出什么。   欧阳开来道:“听说死的那两人背后势力很大,若是他拿了剑南楼的银子,就会被这些人作为首要除去的目标,因为这看起来是赔偿,也有另一层意思就是雇佣。”   “而酒楼掌柜的吝啬银子,他也没有拿到,虽然也会有人前来纠缠,却会把大部分的力量放在酒楼。”   说到这里欧阳开来看向金无用道:“我不知道前辈是谁,但能带我去最好的包间想来也是名人,你都离开了选择了他,前来报复的人也一定知道。”   石映雪瞧着眼中很是好奇,欧阳开来则是瞪着眼睛看了回去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个笨蛋。”   “不错,他只是有些天真,刚刚进入江湖的少侠们都这个样。”王予道。   话是没错,但听在欧阳开来的耳中,还是有些郁闷。   “这么说,剑南楼以后有好戏看了。”柳斐剑抱着王予的酒不撒手,趁着几人说话的时间,大半瓶都已经下肚了。   “剑南楼是有好戏看,可咱们也要度过这次危机才行,磨石岩的人凶狠着呢。”金无用劈手夺过酒瓶,眼睛狠狠地瞪着柳斐剑。   柳斐剑讪讪一笑,收回了刚伸出抢夺的手,已经半瓶下肚了,总要给别人留一点。   磨石壁画三百六十五画像,被斩杀两人的消息,瞬间就传的沸沸扬扬。   在王予他们落脚休息的时候,磨石沟已经有人在研究他们的来历了,高手本就不多见,能一招杀掉“青天大老爷”和“知错就改”两人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听口音来自外州,不是本地人,被杀的两个混蛋,好色的毛病还是没改掉,肯定是看上人家女眷了才出的手。”   说话的正是以智谋见长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刘烨。   这人在江湖上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曾经的帮派因为压着人家功劳,还不给相应的报仇,反过来还要劝说多做奉献,说什么:你也不看看你做的什么板凳,又或者今天干活不努力,明天就要努力去要饭。   等等等等,最可恶的是所有的帮派成员,都看着他老实好欺负,所以吃暗亏最多拿回家的银子最少,他曾据理力争,却被人调侃道:宁欺负君子,别得罪小人,谁让你自称君子呢。   到最后老婆和有钱人跑了,父母也因为没有银子治病痛苦而死,一夜之间此人性情大变。   只留下了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随后莫名巧妙的几个帮派火拼,死的死,散的散,听说最后见到刘烨的就是欺负他最狠的小头目。   死的那叫一个惨啊,全家没有一个活口,都被喂了狗。   而墙上只留下了一句用鲜血写成的句子:君子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睡你家女人了?   没有人能够回答,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往后世间少了一个君子,多了一个盗匪。   “你忘了说,金无用也在场,最后还跟着那个外州人走了。”   此人一身老学究的打扮,叫做荆栖身很早之前就是进士秀才的学子,却因为被没有银子送礼,被吏部一压再压,说是:你是进士,是文人,并且还很年轻,往后有的是机会,毕竟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吗。   上进无门又蹉跎了岁月,一事无成不说,回到家中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待见他,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人不是金子,金子会不会掉价,而人过了一生最好的年龄,就会一文不值。   也是命运作弄,习文不成反习武,却成了一代大侠,可大侠是那么好当的吗?   还不是上了磨石岩。   “金无用不去管他,那人谁也对付不了,不是人家武功高,而是人家朋友多,弄不好一个失误咱们磨石沟就没了。”刘烨蹙眉道。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咱们谁也不知道金无用就住在剑南楼,如今人走了正好不用得罪他。”荆栖身摸着下巴的胡须,还保留着读书时的毛病,摇头晃脑的道。   “也是,剑南楼是剑宗在南边的门户,最近来此观礼的人应该很多,若是能打消一些人对剑宗的敬仰,咱们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刘烨舒展眉头道。   金州很大,剑宗合宗对很多势力都会产生压迫,观礼也只是这些人想要急切的向外展示武力,若是合宗之前都要闹出笑话,武力展示不成,还真有可能再次分崩离析。   “老大他们有什么安排?”荆栖身问道。   “不清楚,据说还在闭关······”   且不提磨石沟的事情。   赶来金州的剑客多如牛毛,林晚秋他们也在往来赶路。   自从享受过王予弄出来的东西之后,才发现自己不但是个穷人,更是一个没有品位的穷人。   他身下的马车是租借丰县的,驾车的马夫也一样。   而此时他的马车内还有他的妻子郑珊,没有出过远门的郑珊,自从受过了林晚秋的滋润,感觉生活一下子鲜明了起来。   往日离州最杰出的青年才俊,现在也只剩下了周文杰一人还在单身。   周世杰骑在马上,旁边跟着的就是赵寒松。   “一路走来,习剑的人何其多。”赵寒松看到又一位背剑的剑客,快马跑过,扬起一片尘埃道。   “所有武器之中,学剑的最多,但有名的又有几人?”周世杰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坐在马车内的林晚秋。   后来者居上从来都不是一件能让人开心的起来的事情。   两人是朋友,但另一人却悄悄地的成了比他还要出色的高手,即便他自己拼命地追赶却发现两人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周世杰不是个小气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已经春暖花开,两边的景色也是很迷人。   千种美丽的颜色点缀在了满山遍野之上,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芬芳,将颜色和方向洒落人间四方。   两人沉默,看着四周的美好,忽然发现,原来除了练武和人情世故之外,大地是如此美丽。   春风轻柔,一如美人的手。   郑珊的手就搭在林晚秋的肩膀上,窗户外面的景色为再漂亮,也不如她喜欢的男人好看。   只因她在就把自己的一切给了这个人。   林晚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种-马车坐起来一点都感受不到颠簸的滋味。   车厢里的布置没有一点多余的浪费,端起了边上郑珊给他斟满的酒,看了一眼身旁的美人,眼中也满是温柔。   至于他曾经生命中最为重要的那一抹白色,早就模糊的看不清面容。   人生本就是如此,生命中的来来去去,能真正记住,并且陪伴自己一生的,能有几人。   林晚秋发现他还算幸运,他缓缓拥抱过郑珊的头,放在他的怀里,一手拿着酒杯品着美酒,狼人透过窗户,静静的瞧着慢慢退后的景色。   忽的他发现了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少年孤独的走在道路的最边上。   看脚上的尘土,应该是走了很远的路了,现在还在不知疲倦的继续走下去。   脚步不快却很坚定,怀着好奇的心情,凑在窗口看得更仔细了些才见到这个少年也是一位剑客。   只是他的剑没有剑鞘,就随意的提在手中,那剑并不是名剑,剑身上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豁口,不过打磨的很干净明亮。   少年的脚步比慢悠悠的马车还要快,不大一会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世杰,你看到那个少年了吗?”林晚秋探出脑袋,向前面喊道。   周世杰放缓马速,和马车齐头并进道:“看到了,是个习剑的好苗子。”   赵寒松也跟着符合道:“我看那少年,剑法应该已经有了点成就了。”   林晚秋摇头道:“何止有点成就,恐怕那柄剑也杀了不少人了。”   “看他的衣服装扮,应该是泰州人士,也不知是那一家的弟子。”周世杰道。   “应该不是那家弟子。”见多识的赵寒松,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少年身上遮掩不住的寒酸。   气质是种无形的东西,只有有经验的人才能看出其中的奥妙。   “我也这么认为,可能是在哪里见到了一本剑谱的落魄书生。”林晚秋在那少年身上不但感觉到了杀气,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书生之气。   “只凭借一本剑谱就能练成剑法?世间是有这样的天才,却也必须是绝顶的剑法才行啊。”赵寒松说道。   心下却在嘀咕:是不是上前讨要过来看看?   林晚秋一笑道:“赵兄心动了?”   赵寒松轻咳一声道:“只要是习剑的人,哪有对剑谱不动心的?”   周世杰摇头道:“既然要到剑宗观礼,剑宗什么样的剑谱没有,犯得着去抢一个小孩子的。”   少年在周世杰的眼中就是个小孩。   赵寒松一怔,暗道:还是心态不好,怎么见了好东西就想去抢来,无相宗那么多的秘籍,他也没有这么动心过。   正说话间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阵的呼喝声。   一群六人快马一阵风的刮过。   六人之中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手,用剑的好手。   在之前歇脚的小镇上,他们看到过这些人的身手,也听到过他们的谈话。   “是振威镖局的人,我记得他们是押着镖的,怎么一个个的都着急的成这样,难道被人劫镖了?”赵寒松的记忆很好,只要见过一面的人都能轻松的记下。   “我看不像,没见到那些人一个个的面带笑容吗?比捡了金子还要开心的样子。”周世杰道。   “比捡了金子还开心的只能是捡到了武功秘籍,对江湖人来说,武功才是生存之本。”林晚秋分析道。   “哈哈,你在说笑,这里哪有武功秘籍让······”赵寒松大笑道,只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声来。   只因他想到了刚刚过去的那个少年,一本好剑法,若是在一个刚学剑不久的人身上,那也一定和在地上一样等着人去捡。   “赵兄想到了?”林晚秋调侃的道。   “想到了,哎,这世道弱肉强食啊。”赵寒松不由的苦笑道。   “亏你曾经是武林盟主,别人都叫你大侠,我看他们才是大瞎,大大的睁眼瞎子。”周世杰摇头鄙夷的道。   几人怀着各样的心思,又沉默了下去,马车依旧前行。   路仿佛永无止境,就连路上的行人也已不多见了。   突兀的一声声惊叹来自前面的大道上。   道路两旁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   赵寒松他们也被惊醒,骑马上去一看。   道旁就是个小树林,小树林的班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六位大汉。   每一位大汉的都是咽喉中了致命一剑,剑锋很迟钝却足以致命。   “是振威镖局的人。”赵寒松道。   “好快的剑,这些人原以为是来捡秘籍的,没成想却送了性命。”周世杰说话时还瞧了赵寒松一眼。   赵寒松摇了摇头道:“这本剑谱只怕不凡啊,你就不动心?”   此时林晚秋也下了马车,凑了上去,他看的更加仔细,也更加认真。   “看走眼了,这少年的剑法已经有了登堂入室的境界,不过剑谱确实不怎么样。”   “哦,怎么说?”赵寒松急忙问道。   论武功是个他也打不过一个林晚秋,高手到了人家那个境界,才能安稳的行走江湖。   “你看他这一剑类似于仙人指路,也和一剑飞雪有些相似,只有到了第二件才多了些变化,却也变化有限,只一颗快字,算不上什么绝顶的剑法。”   林晚秋说着,他自己也在一一对照,心下已经认同了这个看法。   “不过能一剑杀掉这么多人,那个少年也不简单。”周世杰道。   他也看过了尸体,六个人六把剑,现在只剩下了五把,很显然其中一把最好的被人带走了,不用想尸体上也不会剩下一个铜板。 第241章 少年剑客   清晨,薄雾正在散去。   李有才推开客栈的窗户,淡淡的薄雾,仿若轻纱一般飘来,轻抚在了他的脸上。   经过了生活的磨炼,他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长期练武让他的身体比以前的自己要更加强壮。   他的脸上不在有天真,也不再有怨天尤人,因为他有了剑。   只要他的剑够锋利,才会守住得到的一切。   虽然如今的他的剑法尚可,却也没有做出烧杀抢掠的勾当,每个人都有他们各自的信念。   刘有才也有,他父亲的教导是成功的,只可惜再也无法为他儿子的优秀而喝彩。   半年之内,他已经内外功力入门,这次出门前往金州,也是听说了一个叫做剑宗的门派。   他也练剑,自然对此种盛会有着莫名的向往。   昨天他又杀了六人,那六人的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做什么的也不知道,只知道想要来抢他东西的都要死。   所以这六人死了,死人身上的东西就成了无主之财,三十五两的银子和一柄上好的精钢长剑,就是他的所有收获。   李有才没有大野心,也没有想要出名的想法,只有一种对剑的热爱。   这是一种很纯粹的感情,因为剑让他找回了作为人的尊严,不用怕被欺压,更不用怕生活太苦活不下去。   一个不为名利所扰的剑客,岂非是所有最顶尖的剑客所具备的条件?   况且他还有一本剑谱,让他走上剑客之路的《夺命十三剑》。   此时他正在享受清晨的美好,一个挎着竹篮,穿着淡红衣服的女孩悄然从长街上走过,发丝上还沾着露珠,衣袖上也已打湿了一片,脚上还沾着未干的泥土。   李有才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这个女孩并不漂亮,他却认为是世间最美的。   因为她太像他死去的母亲了。   即便他现在不愁吃喝,也还是忘不了他母亲被病痛折磨的惨样,那时他没有钱财,更没有力量去守护这一切。   痛苦在他年轻的脸上不断地深刻,突地角落里窜出三个泼皮无赖拦住了女孩的去路。   推搡之间,打落了竹篮,野花撒了一地。   女孩挣扎着一束束的捡起,又被打落,更过分的是还被一人踩进了泥里。   “哈哈”放肆的大笑声,在少人的短街上回荡。   没有人敢于出头,长年在此地生活的人们都认识这三人是谁。   胡三,马五和常七。   李有才眼神一凝,拿起桌子上的长剑,翻身从窗户上跳出。   落地的声音很沉闷,显然他的轻功并不如他的剑法好。   不大的动静,也引起了胡三他们的注意力。   “三哥,没想到一个小毛孩,都学会英雄救美了。”马五看到了李有才手里的长剑。   这样的剑客,最近每一天都会有一两位经过,很多都是装样子的花架子,被他们三兄弟一顿恐吓,就能交出所有,任人摆布。   马五显然也认为这个少年也是如此。   “正好没有酒钱了,他手里的剑估计能卖不少银子,你来还是我来?”常七舔了舔嘴唇,已经很久没有吃肉喝酒,都快忘了酒肉的滋味。   胡三还是很沉稳,能当上大哥的人,肯定不会太差。   “都小心一些,不是每一个剑客都是怂蛋。”   “嘿嘿,管他怂不怂,先让他尝尝马五爷的拳法再说。”   马五松开拉车女孩的手,迎上了少年,在距离五步的时候,站稳脚跟,吐气开声道:“小娃儿,江湖上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闲事,打断了胳膊和腿可别怪我马五吸收狠辣。”   李有才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剑柄,从他第一次杀人用竹剑开始,他的手就不会再发抖。   握剑的手很稳,剑就会很有力。   片刻之后,在女孩的家中,女孩向他的母亲说着今早的见闻。   至于那些血腥的,不愉快的事情,女孩一句都没有提。   李有才就坐在院子中间,瞧着屋内女孩忙碌着把采来的花,撞在一个破了口子的陶罐里。   再倒进去一些水后,李有才忽然感觉整个院子有了一种叫做家的温馨。   于是他打算在这里住几天。   此时林晚秋他们的马车也走到了这个小镇。   镇子很小,然和一件事情都会传的街头巷尾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死人不是一件小事,可喜可贺的是死的还是三个泼皮无赖,更是一件值得大声宣扬的好事。   赵寒松闲极无聊的去看了死者的伤口,回到了屋内就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   “你去看了死者,有什么感想?”周世杰擦拭着他的“朽木”问道。   “感想?我觉得这半辈子活到狗身上去了。”赵寒松闷闷不乐的道。   “你看出什么了?”周世杰好奇的问道。   “死者的伤口是剑伤,用剑的人内力不够,却技巧已经出神入化。”赵寒松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道。   “这有什么?路上的剑法高手,你我又不是没有见到过。”周世杰道。   “要是杀人的人,是前天杀了六位镖局的人呢?”赵寒松道。   “不可能,那个少年的剑法从伤口上看,绝对达不到你说的标准。”周世杰立刻否定道。   “可它偏偏就是,我算是明白了,人家的剑谱本就不是什么高级剑法,那少年厉害只因为他用剑的天赋实在是强大,短短一天的时间,剑法竟然又有了精进。”赵寒松郁闷的道。   说心里话,他还想着人家的剑谱呢,却发现事实和他想的不一样,人家剑法高明不是因为剑谱,而是天赋。   另一边的林晚秋还在和他的郑珊玩闹着,这边的对话也听在了耳中,却也只是微微一笑。   时光匆匆。   转眼就是一月过去,已经到了五月份。   抛开到处飞扬的柳絮,五月道是个好季节,溪上莺啼绿树浓,溪前楼阁水云中。   离开剑南楼之后,王予一行没有遇到过一次报复,只是听说剑南楼在他们走后的第二天又闹出了一出闹剧。   三死两伤,差点被迫关门。   其中伤势最终的还是剑宗的弟子,死去反而是那些吃饭的江湖客。   出手伤人的人,也在剑南楼的高手们到来之前走的一干二净。   当然这不是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在金州最让人振奋的就是那个地方又出了一位剑道高手。   李有才,一个都快要被王予忘记了的少年,再次进入了他的视线。   “李有才不是在泰州吗?怎么跑到金州来了?”   王予看着远处的溪水,小鱼成群结队的游过,听到人的脚步声又一哄而散。   “你怎么知道这人是泰州的?我告诉你的时候,可没有说这个少年是哪个地方的人。”柳斐剑好奇的道。   王予随手折下路边的垂柳,编起了花环,诡异的一笑道:“你猜。”   柳斐剑一怔,怒道:“我猜你大爷,你小子坏的很。”   乐韵道:“快说,这个少年最近怎么了?”   柳斐剑道:“还能怎么,就是不断的挑战名家,不知多少人在他的剑下,都无一合之敌,就是内力差的太多。”   跟着王予有好酒喝,金无用最近很滋润,但对外面的消息可比柳斐剑灵通多了。   “你的消息落伍了,我来给你说更详细的。”   “最早的时候,只是救了一个女孩,却因为县城内的捕快前来查案,说是查案本就是走个过场,可千不该万不该,起了贪婪心,想要人家剑谱。”   “剑谱这种东西,没有谁会愿意痛快的给出去,于是来了一场争杀,结果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连杀三人之后,名声就出去了。”   “金州多的是想要成名的剑客,上门挑战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事情,一来二去着少年手下从无活口,就激怒了当时颇有名望的大侠,今天就是他么越好的比武时间。”   编好花环的王予刚要往石映雪的头上带去,忽然觉得这个寓意不好,就远远的扔在了溪水里。   “这个花环挺好看的啊。”石映雪疑惑的道。   “是好看,不过不是你带的。”王予翻着白眼道。   石映雪也没有再问,王予总会有他的道理,应该是又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寓意。   “快说,那个有名望的大侠在那比武?我要去看看。”柳斐剑急切的道。   对于王予失败的秀恩爱法,几人早就习惯了,看了一眼就略过。   “听风山庄。”金无用醉眼朦胧的道。   听风山中的庄主,范大鹏,一手急风剑法,快若闪电。   此人不但剑法超群,交出来的徒弟也大多在公门之中任职捕快,抓过的江洋大盗不知几繁。   据说这人还是剑宗的一位外门弟子。   这些消息在柳斐剑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少年的剑法再高明,又怎么能够比的上江湖上的成名高手。   “不知道这位急风剑客胜不胜得了。”柳斐剑他了口气道。   听风山中距离有些远,等到他赶过去之后,人家早就比试完毕了。   王予摇头自信的道:“我赌那个少年会获胜,你们谁押注?”   柳斐剑瞪大了眼睛瞧着王予,他从雷都没有见过这人赌博,还以为人家不会呢。   乐韵也是有些惊讶,想不明白王予怎么会对这个少年的剑法这么自信。   “算了,一个从来不赌博的人,只要他说要赌点什么通常都有获胜的把握。”柳斐剑很想赌一场,却还是认命的不敢下注。   王予瞧了一眼溪水的上游,那已经是林木深处了,看不到来路。   心里却已经在思量着怎么可以把李有才迅速的培养起来,最重要的是内力一定要跟上。   当时他留下的武功很齐全,这人差的就是时间。   而偏偏时间王予他自己也缺啊。   想着想着忽然道:“这件事只是件小事情,不可能弄得人尽皆知,是剑宗暗地里做出来的手笔吧。”   金无用打了个酒嗝道:“没错,就是为了平息剑南楼的事端,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个叫蒲山的,在咱们走后第三天,就被辞去了掌柜职业。”   提起蒲山王予就是无语,做生意和气生财没错,错就错在自以为背后有人,还保不下一个顾客的安危,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哪怕你当时出人出力最后输了,态度在哪里,也就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惜既没有态度,后来又被人痛快的打了一巴掌,剑宗的南门户就这样被践踏在地上,也没有哪一位高手出手帮衬一下。   就是因为看到王予的结果,心凉了呀。   “他就活该,估计他背后的东家恨死他了。”石映雪同仇敌忾的道。   金无用哈哈大笑道:“没错,这人现在比我还要穷,都到大街上要饭吃了。”   身后跟着的欧阳开来已经很少说话了,和这些大佬们在一起,看到的江湖,和他眼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任何一个细小的地方都是算计,哪有仗剑千里的洒脱。   “话本小说,都是骗人的。”欧阳开来不由的嘀咕出了声。   金无用笑得更欢畅了些,就连柳斐剑都不禁莞尔一笑。   “话本小说,也不都是骗人的,最起码它告诉你们了一点,江湖险恶。”王予纠正道。   说完他也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恍惚间他能感受到,和一些朋友在一起,总是欢笑很多。   不知远在他方的上官玉,现在过得怎么样?希望他能走出自己的樊笼,从新回到光明的世界。   欧阳开来一怔,仔细的想了想他所听过,看过的那些话本,确实只有这一句话最为实用。   微风吹过,小溪旁的柳枝轻摆。   轻轻的柳絮落在岸边,落在水中,也落在了游人的肩膀上,发丝上。   “你我这样算不算白头到老?”王予瞧着石映雪和乐韵发丝上的柳絮,不由得说道。   乐韵和石映雪一愣,也看到了王予头上的柳絮,掩嘴笑道:“不算,我们姐妹还没有老呢,你倒是先老了一大截。”   金无用一翻白眼,拉着欧阳开来寻了条小径走了进去。   “咱们去哪?”欧阳开来疑惑的道。   “去哪都好,不要碍着人家卿卿我我。”金无用道。   “哎呀,金兄,等等我。”反应过来的柳斐剑也是立刻跟上。   王予回头看了一眼不屑的道:“这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嫉妒,绝对是嫉妒。”   两个美人一左一右的挎着王予两只胳膊,脑袋靠在肩膀上。   “我忽然想要听你作诗了。”   “我也一样。”   “作诗还不简单,听好了,休夸灼灼映高楼,枝里征花自不收。回雪有风尝借舞,落梅无笛可供愁。”   声音渐行渐远,跟在欧阳开来身后的柳斐剑却是一愣,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点什么却总是抓不不住,急的恨不得回身找王予算账。 第242章 松鹤楼下,应约?   自从王予他们踏青回来之后,缠着王予不放的不是两个美人,而是一个老男人。   柳斐剑放下了脸皮,王予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就差睡觉,吃饭,上厕所了。   “老哥,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王予实在是急了。   世间的万般武学,都不如别人如影随形的跟着让人难受,若是这人在在耳边重复一边自己说过的话,更是连想一下都要打冷颤。   “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可以顿悟剑法就成,就把你那天念得诗句在念一次。”柳斐剑也不比王予轻松多少。   要知道王予的轻功可是很厉害,为了能追的上,什么办法都想到了,若不是地方狭小,那还会见得到人。   “我又不懂你们柳家的剑法,除非你说给我听,还能指点你一句。”王予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盯着柳斐剑嘿嘿的直乐。   “你在做梦,除非你姓柳,不然没门。”柳斐剑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你都说没门了,还跟着我干嘛?”王予沉声道。   柳斐剑一呆,缠着人家不给点好处,看来是不行的。   “你让我想想再说。”   “你慢慢想,不急。”   说完王予轻嘘一口气,实在是怕了这人,再纠缠下去,他怕忍不住出手打一顿出气。   **   李有才知道江湖是个什么样子,在他拿起剑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这一个月内,他已经连续击败了四位在金州这个地界,久负盛名的剑客。   他不在乎出不出名,却很神奇的名声大噪。   现在他有接到了一个高手的挑战,无意义的挑战他不会去管,更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五月十五,松鹤楼一剑会一剑。”落款是:流风剑客,刘忙,字双全。   刘忙是个很忙的人,忙着练剑,忙着带儿孙,忙着赚银子。   他的朋友都调侃的说他是个铁人,最近一段时间又在忙着建立镖局。   因为金州地界有很多大盗,一些财物的安全就上升到了需要人保护的层面,所以这也是一个很赚钱的门路。   只是他的徒弟“听风剑客”落败,使得他名声也跟着受损,镖局的生意一直不景气。   战帖已经发出去了,他不信自己会输。   这天他总算抽出了时间,去给自己的徒弟上了一炷香。   也正是这一炷香,让他看到了范大鹏咽喉上的一剑,剑痕很浅,他无法想象的到是怎样的快剑造成的这种伤口。   忽然间他对自己的剑法没有了信心。   对于已经下了的战帖,也多了一些后悔,心头暗道:草率了。   **   此时的李有才没有刘忙的那么多心思,只因他要走了,离开这个院子,离开这个小镇。   江湖上的厮杀不应该破坏这里的安宁,送他的是哪位小姑娘。   “你走了我怎么办?”小姑娘梨花带雨的问道。   “我已经留下了足够的银子,让你给你母亲治病,还能让你们两人生活的很好。”李有才道。   确实,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一个少年已经做到了超出他这个年龄所能做到的一切。   可也正是年龄太小,所以并不了解女人。   “我说的难道只是银钱的事情吗?”小姑娘哭的更狠了。   李有才艰难的道:“我只是个过客。”   是的,过客,这个世上谁人不是过客。   李有才走了,连小姑娘的名字都没有问过,除了留下了银子,就只有一本书,那是他修炼过的剑谱,《夺命十三剑》的前三招。   这三招简单易学,也可以不需要文字,看图就可以。   留下这个也是给自己留下一份念想,一个可以让小姑娘能够自保的手段。   **   李有才走的坚定,剑宗的必经之路总是要走过松鹤楼的,所以刘忙也就很烦躁。   他的所有手下,都在随时给他汇报着李有才的行踪。   而每一次汇报,无不证明,人家离着松鹤楼更近了一步。   “庄主,关于李有才的所有卷宗都在这里了。”一个手下匆忙进来道。   “嗯,我看看。”刘忙立刻就看了起来。   卷宗上记载的东西很少,最多的只有进入金州之后的事情,也就是从三个泼皮无赖开始。   “咦!上面说的这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两人是什么关系?”刘忙仔细的看过之后,发现一切的事端,都是从这个小女孩开始的。   “回庄主,小女孩是本地人,和这个少年没有任何关系,少年出手也是因为仗义出手。”手下说的是事实,也是外面公认流传最广的一个认可。   “立刻备马,我要出门一趟。”刘忙年纪已经很大了,五十多岁的人,但身体还硬朗着,只因他练得就是剑宗的武功,内外也都已经有了一些成就。   **   时光一晃而逝,听流风剑客要和后起之秀比武的消息,只要是距离最近的,没有人不想近前一观。   客栈中,酒馆内到处都在说着这场比试。   更有一些人已经开好了赌注,四比五,少年是四,流风剑客是五,之所以少年排名这么高,就是有很多剑法高手,看过了少年人出手,认为少年的剑法已经又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足以和老一辈的高手一争高下。   赵寒松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越来越沉默,范大鹏的剑伤他看过,每一天都能见到这个少年人在剑道上的进步,他都觉得半辈子都白活了。   “你不想去看看?”周世杰道。   “不去了,人家小少年只是内力境界不够,在剑法上都快要比得过我了。”赵寒松不断地给自己灌酒。   或许只有喝醉了,才会忘记这些不愉快。   “我想去看看,据说松鹤楼很热闹的。”郑珊可不稀罕谁是高手,反正都没有她丈夫高,只是想着这样的热闹很少见。   “想看就去,明天刚好能赶上时间。”林晚秋道。   在郑珊身边,林晚秋表现的很正常,没有一点女性的痕迹。   **   今天刘家庄是个喜庆的日子。   因为庄主“流风剑客”刘忙又要纳妾了,对于一个成功的男人来说,无论他拥有多少女人,都是一些佳话。   但这一次不同,因为纳妾纳色,这次的小妾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是他所有的妾室之中最为难看的。   瘦弱的身板,枯黄的头发,还有土不拉几的身姿。   但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小桃红。   小桃红垂着头走过门槛,走上红毯,枯黄的头发早就被收拾的发出了金黄的光芒,头上发髻上横插着的金钗都不如头发夺目。   钗头上的明珠随着走路轻盈的步伐,也跟着摇晃起来,明明是个很土的乡下小姑娘这么一打扮,竟然也有了贵妇人的架势。   她是被一个江湖上最有名的老爷相中,用八抬大轿抬过来的。   一个小妾能够被这么对待,简直和平妻一样的待遇,她是少有的其中一位。   小桃红自从遇到了那位救过她的少年,就开始走运了,少年人不要她,却还有大老爷要她。   是跟着少年吃苦好,还是跟着大老爷享福好,不用想都会选择后者。   小桃红没有愧疚的感觉,感情的事情总是会随着刹那的震撼过去,就不会再有激情,而人总是要生活的。   任何一个女人站在她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都不会有错,说不得还在心底暗地里窃喜。   小桃红披着红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外人看不到她的容颜,但都被来此的客人们称赞漂亮。   案桌上红烛高照,将一个个红色的喜字映的格外耀眼,就像“流风剑客”刘忙的生意一样,红红火火。   现在,刘忙正面带微笑,看着他将要娶进门的小妾向他盈盈一拜。   再老的男人他也是男人,任何年纪的男人总是很专情,专情到只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小桃红知道自己并不是很漂亮,像她这样的身份更不可能高攀这样的高门大户。   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只能嫁给镇子东边的破落户,然后生子养娃,在操劳中度过一生,既不能又快了,也不能有痛苦,贫困的生活,总是能让人麻木的直到忘记了一切。   命运对她还算眷顾,老爷给她们家的嫁妆,足以让很多人眼红,而寒酸的她们陪嫁的东西,最值钱的也只有一本书。   这本书还是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少年送给她的。   **   五月十五已经很近了。   松鹤楼的周围,围满了江湖人,其中尤以剑客居多。   而在长街的另一头的面馆里,李有才刚刚点了一碗面。   面是牛肉面,分量很足,一碗足够一个成年人填饱肚子,而他却点了三碗。   随着武功的高深,他的饭量也跟着大涨。   长街的两边都有认识他的人,好奇的看着,看着吃面,看着结账,平凡的就是一位行走在各处的旅人。   李有才不是个聋子,他也听到了四处的风声,但没有几人知道,他根本没有把这场比试放在心上。   他要去的是剑宗,不是松鹤楼。   松鹤楼上刘忙已经等候很久了,他的面前摆着坛子烈酒,比武的时候,喝酒才是最能助兴的,每一个江湖人都有这种豪兴。   刘忙也有,他的身后跟着的就是他新近娶进门的小妾,小桃红。   每一个看到这个女人的男人,都无法想象,一个像这么成功的男人,会去娶一个并不好看的女人,即便她再年轻。   无法理解的事情也就归功于,人家的成功,必然是因为人家已经看出了这个女人的所有优点,而他们没有看到。   然后就找出一大堆理由来说服自己。   譬如:人家喜欢的是一个女人的内在美,外在的都是皮囊,等等。   只有一些羡慕嫉妒恨的女人,才会用最恶毒的言语评头论足。   “她不是个女人,是个木头,烂在泥里的木头。”   “你们看她的头发,岂非也枯黄的像是路边枯萎了的野草,还说她是个美人呢,我若是男人,绝对不会多看她一眼。”   “就是,瘦不拉几的,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也不知道被压在身下,会不会散架了。”   于是一群女人们就吃吃的笑了,因为她们确实比小桃红漂亮。   小桃红低着头,给桌子上的两只大碗都斟满了美酒,随后就静静的站在刘忙身后。   松鹤楼下。   李有才没有上楼,只是从楼下的路上路过。   脚步并不匆忙,去而不肯停下半刻。   松鹤楼上的风景很好,建造的位置也很好,可以看到远处的群山,也能看到近处的松鹤。   此时就有白鹤起舞,松风奏乐。   赵寒松他们来的很早,也选了一个好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少年走过的路。   “人家没有接受这次挑战。”赵寒松道。   每个围观的人都看的出,少年只是路过,人家连抬头看一眼都懒得看。   “这次刘忙要闹出大笑话了。”周世杰道。   江湖人,有时候最看重名声,输赢是一回事,不来应战又是一回事,一个代表技不如人,另一个则是根本看不上。   “闹笑话也是自找的。”郑珊是站在少年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这让她想起,戏班子被人强迫的时候,一个感受,只是那时的他们武力反抗,而少年却无所畏惧。   别人能看到少年走过,刘忙自然也能,身后站着的小桃红更加可以。   这一刻小桃红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为何要娶她,只因这个男人要对付的就是救过她的那个少年。   内心的纠葛只是一瞬间,就被她轻易的抚平。   江湖上她不懂,但女儿家的事她很清楚,她如今已经嫁做人妇,最为要紧的是要考虑夫家的利益。   至于有过一面之缘,更有过救命之恩的少年,也不过是一个小少年。   若是少年品尝过贫穷的滋味,也一定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所以她不后悔,甚至还有些庆幸少年人那一天并没有留下来。   在李有才将将走过松鹤楼下面那一段路的时候,刘忙已经沉不住气的飞身而下。   相对于刘忙的轻功真的很不错,李有才也承认这一点,几十丈高的地方,一飞而下,中途只是在伸出来的树枝上借力几次,就已经落在了他的面前。   “你为何不应约?”刘忙问的霸道。   挑战是他自己发起的,人家不应约,也可以是理解为怕了,不敢应战,而他应该高兴才好。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这种喜悦的心情。   “我为何要应约?”李有才平静的道。    第243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李有才认为自己没错。   但世上的事情岂能都会分出对错?   人情世故,和一些潜在的规则都在影响着每一个人的判断,这些也就是一些人所推崇的情商。   李有才并不笨,他的情商也能让他可以混的很如意,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若是在人与人的纠缠之中耽搁的多了,他怕自己的剑在也无法锋利。   刘忙不这么认为,为了这次比武他已经付出了很多,无论是娶妻,还是要请自己的朋友观战。   况且他也不可能败,拿到了剑谱,就代表着他已经找到了剑法之中的破绽。   所以更不可能让此次盛会,变成一个江湖人口中的笑料。   “作为一个剑客,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手中的剑?”刘忙沉声教训道。   只因每一个人在学剑的时候,都会被师傅强调剑中的精神,宁折不弯,不可轻辱。   李有才一怔,一个半路学武的年轻人,自然没有师傅教过他这些,不过这人说的和他的剑谱之中说的却是不太一样。   剑就是剑,那管你这些,感同身受的也只是使剑的人而已。   当然他不会说出口,更不会和人争辩这些与他无关的话题。   “我只是路过,想要去剑宗,不要挡我路。”李有才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陈述自己的想法。   话是没错但听在刘忙的耳中,却成了另外一回事。   冒犯,一个后辈末学对前辈的冒犯。   “我今天就代表你师父,好好的教教你,怎么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剑客。”刘忙总算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出手的理由。   前辈指点后辈岂非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江湖上不但可以传颂他的宽厚,之后更会说他的剑法了得,不愧是剑宗高足“流风剑客”。   “你学剑的师傅有没有告诉过你,不作死就不会死?”李有才忽的抬头问出神来一句。   这句话是王予记载在剑谱上的,就是为了告诫他,不要自找死路,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攀登到剑道的最高峰。   他曾经读过书,也落魄的差点死去,自然对这句话理解的最为深刻。   李有才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周围都是练家子,听得清楚两人的交谈。   一些人觉得有趣,另一些人若有所思,觉得大有道理。   林晚秋想到了张家,若不是张家的霸道压得其它世家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只需要平稳的发展下去,现在也还是一个大世家。   周世杰想到的则是自己,若不是不自量力的参与到超出能力的斗争之中,也不会很惨。   而赵寒松的感觉更加深切,无相宗偌大的宗门,说没就没了,完全就是作的,此外远在离州的安道远也没能讨得了好。   要不是他及时上书阐明要害,点明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估计也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刘忙一噎,论嘴皮子利索,他这样的老油子,一定是在少年人之上,但面对着许多观战的江湖人,一些不要脸皮的事情就不好做了。   “哼!小小年纪竟学会了口舌之利,是该好好的教训一二。”刘忙抓住话头道。   松鹤楼比剑的声势造的很大。   其中有刘忙的原因,也有剑宗在背后推波助澜。   现在太需要一个转移视线的话题,来遮掩磨石岩对剑南楼的挑衅。   张珣他们呀在远处观看,一方面是怕磨石岩的人来此捣乱,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被吹捧起来的少年剑客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   “剑宗的外门弟子就这种水平?”裴正仁无趣的道。   韩其辛眼皮子直跳,其他方向如何还不知道,南边都是这种德性,就很难让人放心了。   “宗门大了难免良莠不齐,看下去再说,万一那个少年输了,咱们也能及时出手救下。”张珣不认为他们剑宗会输,哪怕只是一个外门弟子。   “看要开始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所有人在也没了交头接耳说话的闲工夫。   **   李有才不在乎名声,却也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少年。   拿起剑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   “所以你是来找死的?”李有才平静的道。   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面对他说这句话了,刘忙忙的都快忘记了最后一次说话这话的人是谁。   不过不管是谁,也都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死人是不需要记住的。   “很好,你成功的惹怒了我。”刘忙冷笑道。   本来顾忌周围看客的反应打算手下留情的,现如今他只想快速的用剑插进这人的咽喉,堵住他所有的声音。   《流风剑法》也是一门很高明的剑法,凉秋夜笛鸣,流风韵九成。调高时慷慨,曲变或凄清。   所以其剑法也有九招,每一招或快或慢,或变化无端,或简单干净。   实在是剑宗不可多得的一门剑法绝学,知识绝学虽好,也要看人练得如何,刘忙能在江湖上闯荡出来一些名声,自然练习的也不会差。   刘忙已经出手了,剑法展开就仿佛有笛声悠扬的飘荡在耳中,诉说着夜的凄凉,剑招行至中途又是一边,笛声曲调高昂。   明明是剑刃破风,能有这般效果,就是内力在剑上涌动造成的。   显然刘忙的内力也很高深。   李有才没有出手,既没有被笛声所惑,也没有被霍霍剑光迷花了眼,只是他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对手仿佛把他剑招出手的所有变化,都已经算计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只能退,握紧剑柄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围观的人一阵失望,他们都想看到这个少年的剑再次出鞘,却也看得清楚少年人已经没了机会。   瞧着刘忙的剑招再一次突进,所有人都知道刘忙名副其实,不愧是剑宗弟子。   易地而处他们也做不到比刘忙更好的应对手段。   李有才没有旁人那么多的感慨,一退再退已经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不出手,他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因他感受到了对手剑上浓郁的杀气,而自己的轻功并不出众。   “呛啷”   李有才的剑已击出。   他的剑法很平常,若说特点只有一个“快”字。   刘忙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他马上就要破了对手剑法了,剑光流转封死了李有才剑上的所有变化。   李有才也立刻就感觉到了剑上的沉重,瞬间使出了第二招,剑就像泥水中的泥鳅立刻就重新有了活力。   刘忙自信的剑招也跟着变化,泥鳅也立刻就成了一条死鱼一样浮出了水面。   围观者不由得惊叹,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剑法还可以这么使用,简简单单的细微变化,就能限制住这么精妙的剑招,情不自禁的开始思索起和刘忙之间的差距。   李有才刚有了活力的剑招,有变成了死气沉沉,这样的变化让他心底一沉,他剑中的变化只有学过剑谱的人才会知道,对手又是如何知道的?   若是两人已经比过剑法了还说的过去,但才第一次见面,又为何能准确的封死他的每一个变化?   心思百转千回,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为了验证下去,他毅然的使出了第三剑。   这一剑如同破土而出的种子,瞬间就顶开了头顶上的石头,马上就要长成参天大树。   观战的江湖客已经对这位刚刚有了点名声的少年剑客,有些失望了,却忽的峰回路转,再次挣扎出了剑网的封锁。   “这一招之后还有变化?”   不少人失声惊呼,但惊呼声方起,就被刘忙剑法再次压制了下去。   李有才忽然笑了,连续三次剑招变化,他已经知道了多面敌人的剑法水平如何,只是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得到他的剑谱的。   江湖客瞧着剑网中的少年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还能有勇气笑得出来,不由得有些佩服。   刘忙却已经在想着怎么才能潇洒的杀掉面前这个小子,在所有人面前露脸,当然就要用最漂亮的招数。   突兀的,封锁的严密的剑网中有着一道明亮的剑光升起,如同天边夜空中最明亮的那一颗星星。   星光闪烁,剑光也在闪烁。   只一闪剑就已经插进了刘忙的咽喉,哪里本就是他防护最为严密的地方,他死也不相信会有剑招能够突破。   现在他信了,可也太迟了些。   用出这一剑之后,李有才已经无力在支撑自己的身体了。   他的内力本就不够深厚,已全部用在了这一招之上。   不少人也已经看到了机会,蠢蠢欲动,不但可以一战成名,更有可能获得这种绝世的剑法。   **   “二师兄,你怎么看?”裴正仁道。   “还能怎么看,刘忙蠢啊,这一招用《流风剑法》第五招就能破解,死的活该。”韩其辛愤愤的道。   本还以为此人是个剑道高手,破解前三招举重若轻,恰到好处,谁知到了第四招就露馅了。   “那只因为这人只得到了人家三招剑法。”张珣慢悠悠的道。   “你怎么知道?”裴正仁疑惑的问道。   “那三招剑法的剑谱他已经送给我了,换来的就是这三招剑法的破解方法。”张珣道。   “原来那三招是你破解的?我还以为那啥。”裴正仁没有在说下去。   作弊已经很让人难堪了,还是自己的大师兄亲自作弊,剑宗什么时候已经不再骄傲了呢?   “现在刘忙输了,接下来怎么办?”韩其辛道。   “这么好的剑道苗子,不收入剑宗实在是太可惜了,你们说是吗?”突的身旁一人开口说道。   这人的出现,没有吓到三人感觉有些没意思,转头瞧着下方拄着长剑不断喘息的少年人。   “你的剑南楼不管了?跑到这里来就不怕磨石岩的人给你铲平了?”张珣道。   “因为磨石岩的人来这里了。”这人道。   “嘿嘿,还是厉前行的嗅觉敏锐,不过也够不要脸的。”   一道可有可无的声音在几人身边徘徊不去。   “这些人简直阴魂不散,我去去就来。”张珣在泰州碰了钉子,刚回到金州,接二连三被人小看,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哪能让他容忍。   说着已经辨明方位追了上去。   一声尖锐恐惧的惊呼,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去。   松鹤楼上那位站在刘忙身后的小姑娘,看着刘忙是尸体慢慢地倒下,在也忍不住惊惧,呼喊起来。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从未曾进入过江湖,哪怕死人也只见过一次,而且那一次她还是个受害者。   这一次的死人却和她关系匪浅,已经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了。   谁知刚刚成亲,她就要成为寡妇,而杀了她丈夫的人还是曾经救过她的那个少年。   世事的奇妙,本就谁也说不清楚。   松鹤楼下的李有才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了这一双恐惧的眼睛。   心下暗叹: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留下那一本秘籍。   但也从侧面看出了一些人性,得到了一点教训,女人,不管是漂亮还是不漂亮,从来都是不可信的。   只是随手救下的一个女人而已,只是有点像他孩童时的母亲而已,能伸手帮一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他看着还是少年,一个心却早就沧桑的如同老人。   喟然长叹一声,收回目光不在去看哭的撕心裂肺的女人,况且他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我见你剑法不错,很有成为绝世高手的潜质,打算邀请你加入我剑宗怎么样?”厉前行忽的出现在李有才的旁边微笑的说道。   人才那个地方都缺,谁也不会嫌弃太多。   “加入剑宗就算了,我只是听说了剑宗的盛会,打算前去看看。”李有才没有兴趣替别人服务,也不想受此约束。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刚刚杀掉的这人就是我剑宗的外门弟子,杀人偿命,你应该知道的吧?”厉前行脸色一黑,厉声道。   “那更不能加入了,若是剑宗都是你们这样的人,我怕被人卖了都不知为何。”   李有才已经前后想的很清楚了,要脑子里饶多少道弯才能想到对付他的办法。   这样的人只要想一想身边到处都是,觉都睡不好。   “哈哈,剑宗的人只会欺负人家年幼,要不和老夫玩两手?”   对面的松林脚下,一个身穿绿袍的老人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摸着胡子道。   “早就等着你现身了。”韩其辛和裴正仁立刻围了上去。   其它围观者,一瞧好好的盛会,被两帮人马弄成了帮派较技,未免引火烧身,一些人已经悄悄地离开了。 第244章 无耻又怎样   旁观者之中还有赵寒松,周世杰他们。   “剑宗的弟子都是这样无耻吗?”周世杰心底一寒道。   想到他们要去剑宗,若是那些人也这么对待他们,又有几人能活着回去。   “无耻又怎样,你我会为了这个少年出头吗?”赵寒松怔怔的道。   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林晚秋比他们两人反应更快,只说了一句“护着我夫人”,就已经飞身下到了松鹤楼底下。   厉前行以为没人会多管闲事,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威慑。   “朋友怎么称呼?”   “抱歉,你这个朋友我交不起,我就想知道,两人比武,少年已经胜出,为何拦路不放?”   林晚秋下来时的轻功身法,无不表明起武功高强。   “他是胜出了,可是偷学我剑宗的武功,要么加入我们,要么就去死,难道这也有错?”   厉前行说出的这个理由,任何人都无法辩驳。   林晚秋却听得一愣,眼神奇怪的瞧着这人,仿佛这人的脸上有一层厚厚的锅底灰遮着一般。   “你们剑宗的武功?从何说起?”   厉前行转头问向少年道:“这套剑法可是叫做《夺命十三剑》?”   李有才点头道:“不错。”   厉前行又道:“你是如何得来的?”   李有才道:“是在我家的破书箱内找到的。”   厉前行接着道:“你家可是武道传家?”   李有才道:“不是。”   厉前行望向陌生的架梁人道:“你可听清了。”   林晚秋道:“听清了,可你又怎么证明这套剑法是你剑宗的呢?”   厉前行长叹一声道:“这套剑法本就是我宗门前辈所著,无奈被人盗窃,谁知今天才见到盗贼是谁。”   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在说明一件事情,剑谱是剑宗的一定没错,说着还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本秘籍。   秘籍的封面上正写着“夺命十三剑”五个大字。   林晚秋不用看内容,只需要看字体,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   只有李有才在见到秘籍的时候,心头用上一种很巧妙的感觉,那是一种被人辜负后,还被人欺骗的惊奇。   “你确定这本剑谱是你们宗门前辈创出来的?”林晚秋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这人。   厉前行被看得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林晚秋忽然不想喝这人说话了,怕再说下去自己都要智障。   于是他扭头看向少年人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李有才道:“李有才。”   林晚秋道:“记得我的名字叫林晚秋,下次遇到那个给你剑谱的人,告诉他,欠我的人情得还。”   李有才一愣道:“这是在我家找到的,关别人什么事?”   林晚秋道:“你不会真以为,能找到这本剑谱不是别人安排好的?”   李有才平静的脸上不停地变幻,他实在没有想到改变他一声的人,只是随手手落下的一个子。   “他为什么这么做?”   林晚秋道:“谁知道呢,或许是见着你当时可怜吧,这人心善。”   他只是根据王予的一些小动作,随意的说了几句,但李有才却信了,只因他当时真的一无所有,不但饥寒交迫,还面临着生死的抉择。   李有才道:“我怎么才能见到他?”   林晚秋嘿嘿一笑道:“他只要不想让你见到,你就见不到,不过真的见到了,就要立刻拜他为师有你的好处。”   想到能够给王予找到一个大麻烦,心里头就畅快的不行。   厉前行已经绷不住脸面了,听了这么久的两人谈话,早就知道这少年是有师承的。   李有才忽然发现他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了一位师傅,不由得道:“我师傅是什么样子?”   林晚秋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道:“什么样子?贪花好色不足以形容,不过他的武功是真的高,特别是剑法,到现在都未尝一败很是了得。”   说起剑法,就想到两人对阵时的难受劲,有力无处使,每次刚出手就要变招,刚变招,就要躲避。   李有才一阵无语,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师傅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要不要和我们通行?反正我也要去找他。”林晚秋想到了个好办法,若是不能及时看到王予尴尬的表情,他费力救下这人岂不是没了意义。   厉前行厉声道:“好啊,我说剑宗的秘籍怎么流落在外的,原来还有高人出手,那更不能放过你们了。”   林晚秋宛如看着一个白痴道:“我劝你还是想点办法,找个合适的人做好说情的准备,要不然就找个比你厉害几倍的高手,十二个时辰保护着。”   “不然我怕这人知道了你的龌蹉心思,能杀得你屁滚尿流。”   “别不信,很多不相信的人都死的很干脆。”   厉前行想到背后的剑宗道:“偷窃我剑宗的秘籍,还有理了?”   林晚秋不屑的道:“偷窃?你知道《夺命十三剑》一共有多少招吗?”   厉前行心头一突,暗道:都已经叫夺命十三剑了,肯定是十三招啊,难道还有什么套路不成?   林晚秋哈哈大笑道:“看看,自家的剑谱都不知道多少招,你还混个屁的江湖,趁早滚蛋,还能多活片刻。”   厉前行厉声道:“那你说一共多少招?”   林晚秋诡异的一笑道:“我偏不告诉你,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打人家剑谱的注意,这套剑法没见过全部,不过他刚刚使用的第四招倒是见过。”   厉前行一怔,再次沉默下去,知道再纠缠也没有用,说不得面子里子全都要丢了。   李有才心底却稳了一些,知道这人为何要帮助自己,完全是看在他剑法的面子。   围观者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几人看到了最后的一点精华。   于是原本还打主意想要去夺剑谱的人,都一个个的偃旗息鼓,随便给了一本秘籍都能教出高手的人,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或许还有不信邪的人存在,但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行动,如今剑谱就在剑宗的人手中,可是需要一点谋划和本事才能拿到的。   厉前行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黑的也要给他说成白的,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   “这件事我会上报宗门,由宗门定夺,告辞。”   “不送。”   **   游玩了几天柳斐剑终于想通了,想要用柳家的《回风舞柳剑》换取剑法上的精进。   只可惜王予却已经宣布闭关了,这已经是他一路走来第三次闭关。   而且每一次闭关之后,武功就更加深不可测,最重要的是也没有见到这人练武有多么勤快。   只能归功于天赋了得,老天爷赏饭吃,谁也没辙。   出门时是合鼎境三重,现在则已经冲击第六重了,这一重至关重要,关系到六欲融合,作为承上启下,开辟七情的关键。   王予的闭关所在,就是临时租赁下来的一个小院子。   静室之中,修炼值早已经足够他进阶了,却还是多攒了一些。   意识在上面一点,瞬间就已经成功,简单容易的如同喝水,既没有风云变幻,也没有任何一点坎坷。   只有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视线,从而让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更为真实。   内力,身体的强度,都城几倍的上涨,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若是以现在的境界对上紫竹林中的那位,也一定不会再受伤。   如今欠缺的就是内力的精纯和厚度,这个都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行。   静室之外,守着的就是乐韵和石映雪。   出门在外可不比自己的领地,安全上的保障一定要有。   柳斐剑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他进去已经三天了,不吃不喝你们也不去看看?”柳斐剑停下脚步道。   “不用,我们以前闭关的时候也遇到过这个情况,很正常。”乐韵道。   “我是想说这人贪花好色,是不是在找借口出去找姑娘?”柳斐剑忽然想到了一个歪主意道。   “呵呵,他要是有这个心思,我们两人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你劝劝他,银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石映雪好笑的道。   柳斐剑无语,哪有这样的女人,把自己的男人往烟花之地推的道理。   关键是这个男人还不去,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怀疑,他哪方面一定不行,要不一个男人怎么能忍得住不去偷腥呢。”实在没办法柳斐剑只能找出这个理由。   而这个理由貌似还很合理,要不是乐韵和石映雪感同身受,都要信了这个糟老头的鬼话。   乐韵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放在面前道:“你只要张他学会去青楼找姑娘,这些银票都是你的,一共两万两,愿不愿意接手?”   柳斐剑立刻败下阵来,这一路上他又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小心思,奈何人家不吃这一套。   “咱家的银子,就是这么被你们糟蹋的?”   谁也没有发现王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更没有看清人家是怎么拿到地上的银票的,武功一旦高出太多,真的可以当做神通来使用。   “你出关了?太好了,我们出去玩了啊。”石映雪开心的一跃而起,拉着乐韵就往外跑。   王予瞧得一怔,看来是每次自己闭关之后的疯狂,吓到着两人了。   内心暗道:是不是真的需要去青楼一趟?就当是采风,验证一番当地的民俗。   柳斐剑了这王予的衣袖,认真的道:“我决定了。”   王予一愣道:“你决定什么了?”   柳斐剑道:“教你柳家剑法,然后你给我说说其中的关卡。”   **   城外。   溪边,柳树旁。   此地空旷,能够看到远山,也能够看到备受的县城。   柳斐剑一招一式的演练着《回风舞柳剑》,七七四十九式剑法,在其手中仿若穿丝透管音未歇,回风绕指惊泉咽。   细腻之处更见功夫,大气磅礴之处也显身手。   王予没有见过这门武功的全貌,只凭书上的只言片语,就能想象得到其中的部分精妙之处。   现在看在眼中,惊讶知情溢于言表,随即又是无语。   这么厉害的一门剑法,能够被眼前这人使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尴尬的不行,也是没谁了。   “你可看明白了?”柳斐剑收剑而立道。   “看明白了,你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剑法,要我说这门剑法绝对能在江湖所有剑法之中排名前五。”王予的评价很中肯。   柳斐剑脸面一红,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天分不够如之奈何。   “没办法,别看我剑法在外面不入流,但在柳家局对数一数二的厉害。”柳斐剑说的也是实在话。   王予点头了解,他自己刚刚学会之后,也意识到了《回风舞柳剑》实在是太吃天赋,若只是入门倒还简单,然而往往开始最简单的事情,最后都会很复杂。   《回风舞柳剑》就是这样的一门很神奇的剑法,重意不重招,意在招先,招随意走,才是根本。   至于怎么教,王予蹙眉想了好一会,学着人家武学大宗师弄个三问?   估计不行,他都建议这人在风口上练剑了,到最后累了一身的疼痛,还怪自己骗他,显然是笨了点。   忽的想到有一首歌,似乎还不错,若是能够以歌声激励,或许还有点用处。   “去在县城找一些会弹琴唱曲的姑娘过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若是还不成。”王予没有说不成会怎么办,想来以后的方法不会更容易。   一个男人找去青楼找姑娘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轮到王予的头上就显得不正常了。   不但乐韵和石映雪两人感到稀奇,就连金无用也很稀奇,更不要说跟着一起来的那些手下了。   喜闻乐见啊,每个人都想知道王予要干啥。   于是这个溪水边,就多了许多观众。   王予瞧着柳斐剑,直到柳斐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目光才道:“我是个男人,不好这一口。”   王予一番白眼,他的意思是这个吗?难道是在内涵他王予好这一口不成?   柳斐剑尴尬的道:“我就是随口说了一说,说知道会这样。”   王予懒得再纠缠这种事情,只心里给这人记上了一笔,嘴巴不牢靠。 第245章 道最忌全,各有谋划   一首曲子,曲风很怪异。   不同于流传最广的那种唱腔曲调,反而是一种从没有在那个地方听过的唱法。   不过殊途同归,这些姑娘们唱歌还是很不错的,缺少的只是一点点的磨炼。   “来来来,按照这上面的曲调,你们先排练一场。”   王予也没有闲着,在柳斐剑出去找姑娘的时候,他自己也抓紧时间把歌词和曲调都弄了出来。   非常感谢之前学过一段时间的音律,并且也快弄懂了《七情六欲十三谱》这门坑人的武功。   一切就绪,王予才在场中站定。   “看好了,以后就照着我这么练,要是还不成,我就每天打你一次。”   王予偏头向着场边的柳斐剑道。   柳斐剑也是认真的点头应下,为了他能够悟剑,王予也是下了番心力,若还不成他都要考虑是不是找一个有天赋的弟子了。   旁人练功皆是在静处,王予却反其道而行之,用音律助人悟剑。   琴声响起,清亮高昂,似乎从一开始就有一种潜龙无声老蛟怒,回风飒飒吹沙尘的意境。   王予手中捡起,不见剑气,不见剑芒,更没有剑罡,只是单纯的舞剑,剑似风中柳,力若吹柳风。   慢悠悠的如同老头在悠闲的耍弄着柳枝。   剑法是《回风舞柳剑》没错,柳斐剑却看不出这种练法,和他的练法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块一慢而已。   乐韵和石映雪却瞧得认真,两人的剑法之中或多多少都有一些这种剑招存在。   只因太慢引不起她们修炼的动力,此时见到王予耍剑,才能模糊的察觉到曾经被忽略过得武学难题。   突兀的一声嘹亮,清脆的歌声,配合着王予的剑招,忽的每一个人都见到了剑法的不同。   慢只是相对而已,重要的是那种意境。   “风中柳丝懒舒腰,几点絮飞飘啊飘,谁能力抗劲风,为何梁木折腰,柳絮却可轻卸掉······”   歌声之中本就蕴藏有一种武学至理,又被王予一手《回风舞柳剑》演绎出来,每个到此观看的练武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一点收获。   而其中收获最大的就是柳斐剑,这本就是为他准备的,接下来才是乐韵和石映雪两人。   柳斐剑脸上或悲或喜,或骄傲,或落魄,种种变化不一而足,到最后却又冷观得失,归于平静,一种淡然之情涌上心头。   整个人真的仿似溪边的柳,柳树上的枝叶,随风而动,又随风而止。   一曲歌罢,王予的剑势也到演练到了最后,明明没有露出一点力量的剑尖上,却不知何时牵连出了一流窜长长的柳叶,随剑而动,也随剑而止。   剑收,叶落。   一片寂静,只因无论是谁都以屏住呼吸呼吸,不敢惊动收剑的人。   王予收剑良久,才散去满身酝酿出来的剑气,内心一阵无奈,境界提升的太快,熟悉和把控程度,还是不足。   如若不然,哪能显露出一丁点的迹象。   忽的一声轻笑字遥远处传来。   “这个地方好,哎呦,竟然还有人懂得在此地听小曲,果然是我辈中人。”   “风流雅士还是很多的,咱们不妨上去结交一二如何?”   “哼!都是些俗人,有什么好结交的,若真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两三位大家。”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此地的宁静,也惊醒了柳斐剑的悟剑。   柳斐剑茫然了好一会,突地怒火升腾,他容易吗?   好不容易找到了方法,正在佳境之中,就被人给破坏掉了,阻人成道,如杀人父母,这仇恨可是结大了。   乐韵和石映雪醒来的早,金无用一脸可惜的瞧着柳斐剑。   “道最忌全,阴晴圆缺,以你的底蕴,也只能暂时明白这些,巩固好基础,才能更进一步。”   王予瞧了一眼远处想要过来,却被其中一人三言两语拉住的几个郊游的士子。   无心之失本就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哪怕他们提前上前阻止,也一样会惊动柳斐剑悟剑,只因在这种状态下的人对于外界特别的敏感。   柳斐剑仔细的思量了一下,道理没错,却是一口闷气难出。   王予知道这样的心情最是烦躁,给乐韵她们使了个眼色,默不作声的走了。   **   松鹤楼下和林晚秋他们会合的李有才,被赵寒松围着不断的讨教剑术。   在被隐晦的告知这套剑法的出处,赵寒松就死了夺剑谱的心思,转而旁敲侧击的以讨教的名义,来完善自己的剑法。   李有才也乐的有个高手喂招。   至于他曾经救过的那位小女孩,也已经放下了,过去的终将过去,谁也无法挽留,或许当时两人的偶遇,其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我想知道一点,给我剑谱那人的消息。”   两人再次比剑结束后,李有才不由的问道。   “他既然选择隐藏身份,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也不可能说。”赵寒松在很早之前就和王予熟识,对于这人的想法,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不过有一点他很肯定,人家确实是天才,武功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哦,那明天咱们就不比剑了,我要修炼内力。”李有才道。   “行,你的剑法已经很不错了,就是内力差了许多。”赵寒松点头道。   他也需要静下心来,总结这段时间武功上的变化,一张一弛的练武之道,还是知道的。   周世杰在他们的刺激之下,也少有出门,一个劲的修炼再修炼,争取在到达剑宗的时候迈进合鼎境。   感觉只差半步,却如同天堑一般,像林晚秋讨教了多次,也没有找到进境的锲机。   **   韩其辛和裴正仁围攻“长寿老人”常百岁未能建功。   张珣追踪“幻音仙子”兰英中了埋伏,也是一身伤势,差点回不来。   留在原地的厉前行也是吃嘎不轻,总之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给完成了的。   一处庄园。   鸟语花香,却很少有下人,仆人在其中。   若有人一位此地是个无主之地,闯了进去,面对的一定是几十柄剑的刺杀。   因为暗地里隐藏的高手,让任何一个盗贼都会心惊胆寒。   四人围坐在案桌旁,角落里燃香渺渺升起,识货的人能立刻分辨出是最上等的醒神香。   布置很简单,却每一样都是精品,随便估价都在万两银子左右。   “张师兄的伤势好点了没有?”厉前行道。   张珣突围出来之后,就一路潜行道了此地疗伤,今日才出关,不过脸上的气色还是有些苍白。   “好多了,‘幻音仙子’的武功果真名不虚传,原来都是以讹传讹说这人是四雅堂的传人,全是骗人的。”   “不知师兄看出是那门那派了么?”厉前行追问道。   “她的武功七拼八凑,杂乱的很,我想都是那些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风流客们,传授的武功,人家也是天赋绝佳,估计是自创的。”张珣在说自创的时候,就开始牙疼,自认为自己也算是天才,却连前人的剑法都练得不到家。   厉前行不在追问,反而拿出了一本秘籍放在了桌子上。   “这本秘籍就是《夺命十三剑》,我看了前三招并不怎么精妙,到了第四招才有峰回路转的感觉。”   “就是那少年施展的剑法?”裴正仁只问了一句,没有伸手打开来看。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遮掩,他当时虽远也能听的到,其中一人林晚秋他也认识。   韩其辛打开来看了一遍,思索了一下道:“剑谱没错,这三招虽然环环相扣却也看不出稀奇,而且缺少了心法之类的重要口诀。”   厉前行道:“我想要把这本剑谱收回宗门,你们有什么看法?”   裴正仁道:“我看不靠谱,剑谱本身就不是宗门之物,你有什么理由收回去?”   厉前行脸上有些不快,他还没有说计划呢,就被人否决显得他这个前辈师兄很没面子。   韩其辛放下剑谱摇头道:“咱们剑宗家大业大,不缺这一门剑法,我也同意师弟的决定。”   张珣接口道:“咱们自己的剑法都练不过来,要别人的干嘛?再说这本剑谱也不是无主之物,闹出事端来谁来担当?”   厉前行的肚子险些气炸,他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宗门好,坏人都他做了,还得不到别人的认可。   再说真以为自己高尚,别人都下作,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因果在里面,想到这里也立刻收敛了满腔怒气。   他打算直接送到剑宗的演武堂去,看这些长老们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借刀杀人他厉前行也是会的,只不过要是事发了,下场也会最惨,可再惨有能怎样?雷声大雨点小,宗门里的那些长老们可是玩的溜得很。   接下来四人再没有为剑谱的事情起纷争,商讨着往后要怎么处理剑南的事物。   磨石岩的存在让剑宗的很多人可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   剑宗和磨石岩就是两看相厌。   谁也奈何不了谁,却又在底层的争斗之中摩擦不断。   这次埋伏,“幻音仙子”就让剑宗弟子吃了大亏,若不是兰英吃亏在内力薄弱,无法继续以音律配合阵法,说不得张珣就死在当场了。   刘烨对这种结局已经很满意了,不断的打击剑宗的威势,才能积累出胜势。   要不然等到剑宗合并之后,稳固了内在,再想有所作为就要做好逃跑异乡的准备。   “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剑宗合宗的声势浩大,让底下的一些剑宗弟子,都快要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合宗之后他们内部还要内斗火拼。”   “长寿老人”常百岁离松鹤楼最近,走的也是最迟,听到看到的也就最全面。   荆栖身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想着怎么才能兵不刃血的破局,最好是能够找到一个武功很高的打手。   而这个高手也最好不是金州的。   “你们有没有别的地方来此的高手消息?”   荆栖身一开口,刘烨就已经想到了要做什么,两人之间的配合默契可是经过了很多年,很多次的合作培养起来的。   “高手很多,你要哪一种?”兰英道。   兰英作为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消息总是最为灵通的。   “武功高强,个性嚣张,不论年龄大小。”荆栖身道。   兰英在她的那些姘头之中找了好几个,都没有能符合条件的。   常百岁却道:“我有一个好人选,这人也是个剑客,曾经其家族还是金州的一大世家,不知是何原因被剑宗灭族之后,只有一人逃脱,如今人在青州重新建立了家族,没有原来的强大,却也不可小觑。”   刘烨一怔,思索了一下道:“你说的可是当年的任家?”   常百岁一敲拐杖道:“不错,我有消息称这一代的任家出了一个天才剑客,想要一雪前耻,正往金州行来。”   几人一想方法可行性很高,立刻就完善了起来。   **   剑宗在山上。   奇峰突兀,怪石林立,期间各种稀奇古怪的树木,花草穿插其中。   半山腰上云雾缭绕,其中就是剑宗的宗门所在。   剑宗合宗,如今是非常时期,所以并未曾广开山门,剑宗的弟子们三五成群的在山上,山下,来回的巡逻,以防不测。   弟子们很忙碌,每个人都挺着胸膛为自己是其中一员而骄傲,他们确实值得骄傲,已经两分二百年的剑宗,在他们这一代有重新合二为一。   无论是在任何一个门派,都是能记入门派史册的传说。   他们有幸生于这个时代,也有幸亲眼见证这个时代,尽管其中还有许多良莠不齐,滥竽充数的人。   但大多数精英,还是很不错的。   演武堂就在剑阁的左边,他的右边是锻造室。   一个研习剑术,一个锻造兵器。   而此时演武堂却聚集了四五位长老,他们都在围着一幅画,一本秘籍起了争论。   王予若是在场,一定能够看到花上画的就是他对战韩其辛时用出来的剑招,而剑谱更是他送给李有才的《夺命十三剑》。   厉前行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亲自说服张珣他们,给他作证剑谱就是剑宗遗失在外的。   另一手就是送往演武堂,这些长老们自己决定。   他没想到的是,韩其辛也送了一幅画前来。   引起这些人争执的原因,就是画中的剑法,似乎和《夺命十三剑》的剑法有些意境相似。 第246章 成长,非花,诬陷   剑法的意境相似,就说明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问题是这人既然已经有了更高明的剑招,为何又要弄出一些简单的剑法呢?   就算是教徒弟,打基础,什么样的基础剑法不行?又有哪一种基础剑法不是千锤百炼?   多次一举,对高手来说很没必要,既然没必要,其中是不是还隐藏着他们还不知道的一些信息呢?   “这剑谱和画上的剑招绝对出自一人之手。”时老是这方面研究最深的,他若下了肯定的决定,就说明这件事没得改了。   “要这么说,厉小子说的话肯定有问题,他可能又在外面欺负人了,而且这次被欺负的人来头很大。”   能成为高手都是人精,没有谁一门心思练武,就能有成就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武功还没有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不聪明点,不等成长起来,坟头草都要涨到三尺三了。   “不但来头大,而且人家也不再乎剑宗的名号,估计是个外州人。”   厉前行的小心思,被一群老人三两下就剖析的明明白白。   “哼!一天到晚不好好练剑,动小心思都动到咱们头上来了,谁去给那小子一个警告?咱们剑宗还没有落魄到去抢一本不怎么样的秘籍的地步。”   “教训是要给,但你说这门《夺命十三剑》不怎么样可是看走眼了。”   说话的是书生,原名早就无人记起,只知道这人最早的时候就是个书生,都说最无一用是书生,很显然这位书生可不是无用。   只凭人家的博学,在被人顶替了县考之后,能一夜之间灭人一族,不但心狠手辣,更是谋略过人。   只因事发之后竟然无一人怀疑于他,要不是他老父亲喝醉酒了乱说话坑儿子,说不得这人已经是朝廷的官员,而不是剑宗的高手了。   “此话怎讲?”   立刻就有人问到,脸面在这个地方不起任何作用,不耻下问才是最正常的做法。   “《夺命十三剑》的第一招你们看后有什么感觉?”书生道   他自己也再次拿着剑谱看得更加仔细,而且越看越感到惊奇。   每一个看过剑谱的人都在脑海中回忆,第一招很简单,要说特别应该是最古老的一种基础剑法的起手式。   古老?难道就因为古老特别?   “看来你们已经想到了,你们在看它的第二招。”?书生抬头看了一圈道。   接着这些人又陷入回忆之中,有了指示,很快这些人就找到了关键的地方,第二招也很古老,却比第一招要新鲜许多,接下来的第三招又比第二招新鲜了些。   而且这三招都在每一个时代有很强的代表性。   “这套剑法在成长?”   有人惊悚的道,其他人也不由得点头,是这么个意思,名字叫《夺命十三剑》后面应该还有十剑,又不知道是那十剑。   “我忽然想要看到全本了。”其中一人道。   “我也是,都有点佩服这人的异想天开和博学多才了,世间能有几人这么组合剑法的,还偏偏成功了。”说话之人的眼中惊讶并不比别人好上多少。   “是啊,只可惜没有关键的心法,不过按照这个脉络应该能从过往的剑法之中找出来对应的剑招。”   “难,不过也是个不小的挑战,咱们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别人能成功,咱们没道理弄不出来。”   人都是有傲气的,谁愿意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输给别人?成功并非偶然,而是一遍又一遍的磨砺。   王予自是不知,他随手布置下的一个棋子,付出的一本剑谱,竟然成了这些人研究的目标。   **   现实总是很复杂,而越复杂就越现实。   每个人,每个宗门世家,都有各自的约束。   可约束这种很自我的事情,通常都会因为个人的武力,宗门世家的实力改变而改变。   若是你处在弱势的一方,即便你知道自己很有道理,旁观者也知道你很有道理,但对强势的一方来说,道理是什么?碾压过去还会有什么不合理的?   所以不合理的也就变得合理,而有道理的就会变得无道理。   若你是被碾压的弱者之中的漏网之鱼,你也只能默默的独自舔舐伤口,独自承受苦难,并且还要看着强势的一方逍遥快活。   因为你若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那么连一个家族最后的血脉都无法在流传下去。   “报复”是个很好的办法,前提是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被灭的渣都不剩。   五月五日,立夏。   草木繁茂,花开正好。   花丛中一人站立,就仿佛已于这大地鲜花融为了一体。   只因他太安静了,可周围的蝴蝶和蜜蜂从来不敢在他身边环绕,华油花香,而他站立的地方花香更加袭人。   若花香中有了剑气,袭人就变成了杀人,此时他的周围已经断断续续死掉了很多蜜蜂和蝴蝶。   要是有高手看过这些死去的蜜蜂和蝴蝶的尸体,就已经能够发现,是被剑气先剪掉翅膀,在落下的时候又被一分为二。   犀利的剑法,精妙的剑气,更风神独立却是这个人。   他太冷,太傲,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傲,让每一个近前的人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他也很年轻,二十多快三十的年纪,正是一个人最春风得意的年纪,能有一身这样的武功,也值得他冷傲。   他杀过很多人,从青州而来只因他的冷傲,就引起了很多少年高手的不满,不满就会有争斗,有争斗就会有杀戮。   也可以说他是一路杀过来的,杀得敌人胆寒,也杀得他心底一片冰冷。   他只是骄傲,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但他还是杀人了,而且一次比一次都多,来的人也一次比一次都厉害。   可他除了杀人,似乎已别无选择的余地。   他掌中有剑,一柄三尺三寸长,宽三指的长剑,乌黑的剑鞘,乌黑的剑柄,简单的装饰,但江湖中人不认得这柄剑的人不多。   不知道他这个人的也不多,无论是谁,若杀穿了两个州的剑法高手,都会被更多的人认识。   黄昏时分,倦鸟归巢,蝴蝶和蜜蜂也少了一些,只有花香依旧。   大道上大步走来一人,青衫华服,一张自信的脸上满是骄傲,一双眼睛锋利的如同出鞘的剑,正盯着花丛中的人。   他的脚步很沉稳,也很轻,走过的路上不但没有一点尘土扬起,更看不到一点脚印的痕迹,但走的却很快,几步之间已经掠过了三丈,停在一丈开外。   他忽地问道:“你就是任非花?”   任非花道:“是的。”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名为非花,但自在真的如同梦一般,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   他来此就是为了复仇,不在于成功,总要拿回一些他们家曾经失去的东西。   “你的《天干地支二十二式》是不是真的已经无敌了?”   “未必。”   这人笑了,笑得很得意,也很讥讽,盖因这门剑法他们剑宗要有收录,其中的破绽诀窍,也早就被前人研究的很透彻。   这次他找上门来,不但是要杀掉这个剑宗的敌人,更是要拿到他的名声。   江湖上的成名很容易,也很不容易,除了武功高强之外,还要有一点运气,他觉得今天他的运气已经来了。   “我叫刘通,万花剑客刘通。”   “我知道了。”   刘通觉得有点可惜,可惜的是没有旁观者,不过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和他一起出门的师兄弟们有六人,只有他遇到了任非花岂非也是天意。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道理,谁都明白。   所以他出剑了,这一剑他很有把握,无论对手怎么变换剑招,他都能立刻找到破绽,然后杀掉敌人。   剑光一闪,剑已出鞘,闪电般的刺向任非花的眉心,万花剑客练得是《万花剑法》,此种剑法繁复好看,却不是这样简单的一刺。   刘通放弃了他曾经练过几十年的剑法,反而选择了这种似乎刚刚练成的快剑。   一剑刺出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任非花倒在了他的剑下,这本就是专门克制《天干地支二十二式》的绝妙剑法。   也是一式致命的杀招。   可是他的剑并没有刺穿任非花的眉心,他的剑刺出之后,咽喉一阵冰凉,任非花的剑已刺入了他的咽喉。   入喉三寸,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刘通的剑跌落,人却还没有立刻死去,只是捂着自己的咽喉,瞪着双不甘心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任非花。   任非花道:“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只希望你能够明白,别人破的了我的剑法,不意味着你也能成功。”   他拔出了他的剑,速度很快,后退的也很快。   夕阳下,喷的很高的血花,散落在了花丛中,更增添了几分鲜艳,妖异的鲜艳。   暮色更浓,剑上的血迹早已滴尽。   剑已归鞘,不知下一次出鞘的时候,是不是仇恨已消,而人已经得了自在,不在是轻柔的梦。   **   江湖上每一天都会有厮杀。   可歌可泣的故事自然少不了,听得人一乐,就别去深究。   如若不然,听故事的人一定会后悔,为何侠骨柔情,忠义无双怎么变成了蝇营狗苟,利用与被利用,背叛与反被叛呢。   王予深得听故事的精髓,所以一般只听从来不去评价。   酒楼的说书先生,说的声情并茂,神采飞扬,底下的人听得也是热烈的鼓掌,一下家底丰厚的则是往台子上扔打赏。   一文钱,一块碎银子,都不如乐韵和石映雪的一个银锭,十两的那种银锭砸在柜台上,说书的先生说的更加起劲了。   偷眼瞧到还是两位美人,自然更加卖力。   “话说东边的屠夫杀人如麻,却剑上功夫了得,到如今江湖上的好手,已经折进去了十三位,每一位可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据说这人只为杀人,从青州,已经杀到了金州,竟无一人能在其手中走出二十招,而每一个和他敌对的人都没有活口留下。”   说书先生说的是江湖事,讲的也是江湖人。   最近金州来的江湖客很多,豪爽的江湖客很快就改变了这些说书的说书风格。   从原来说了不知多少遍的各朝英雄豪杰,各个地方的花边趣事,稳固在了江湖人的厮杀上。   王予忽然发现这些人和他另一个世界写小说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市面上喜好什么,他们就一个劲的说什么,总能让一下人买账,打赏。   只可惜苦逼的作者很少遇到这样的好事。   柳斐剑已经住在了河边,每一天不听一遍王予编撰的小曲,就没有心力去练剑。   而金无用不知是看上了欧阳开来的那样好处,每天忙得看不到人影,只有回来的时候才能嗅到一股酒肉味。   通常情况下都是欧阳开来酩酊大醉,被金无用拖死狗一样的拖回来。   而这次却是欧阳开来最先回来,身上没了酒气,反而多了些血迹。   “少爷,金无用老爷出事了。”   这次出门留下了傅百工守家,出门的护卫还是那些人。   王予听闻一怔,随即看到跟在后面的欧阳开来,记得这两人在此地的人脉还是很广的,有谁会不长眼的下黑手。   “什么事?”   “今天去陈家做客,忽然后房传来了打斗声,随后就平息了事端,再后来说是丢了一本剑谱,事关重大,所以······”   欧阳开来前因后果说的很清楚,可王予还是没听明白这件事和金无用有什么关系。   “你说仔细点,我听了这么多,没一点和你们有关的事情啊,不就是去吃了一顿酒席,至于打起来弄一身血吗?”   “他们说剑谱是金老爷偷得。”欧阳开来咽了口唾沫道,以他的人生经历,之前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一来太穷,二来武功不高,三来,没有三来了。   “你一身血又是怎么回事?”王予道。   “为了突围出来报信,金老爷一人托住了陈家六人,我才能跑的出来。”欧阳开来从未有过自己武功低微的想法。   这次真的是把他刺激到了,想要插手,都不行,连人家一个下人的武功都要比他高一点。   “你身后就没有追你的陈家人?”王予奇怪的问道。   “没有,金老爷子厉害,那些人不敢松手。” 第247章 故人心易变   王予他们出酒馆的时候,说书先生眼中一阵失望。   他还等着人家打赏呢,却因为有事要走了,眼中不可查的狠狠的看了欧阳开来一眼,就是这人坏了他的生意。   至于心中骂的是什么,就不为外人道也了。   城外,柳斐剑没有再练剑。   他躺在柳荫下的躺椅上,旁边就是一杆鱼竿,小溪边上就是鱼笼。   王予弄出来的小玩意,总是会让人新奇,柳斐剑还调侃过说:若你不练武,也能够成为一个鲁班大师。   王予则是微微一笑,让人分辨不出来,这个迷之微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有跟着王予最久的乐韵才明白,没有了武功,只是会任人鱼肉,哪怕他的木工技术再好。   那些唱曲的姑娘已经被他赶回去了,没有了耳目一新的新意,对他悟剑非但没有帮助,还常常分心他顾。   最近他是开心的,剑法上的长进让他能够感觉到再次面对剑宗弟子,胜出的人一定是他,无关信心,只是一种莫名的对比。   “鱼上钩了。”   王予出了酒馆,就跑到了溪水边,至于救金无用,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欧阳开来能自己跑出来,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陷阱,只要他没事,金无用就一定安全。   溪水流淌缓慢,木头削成的浮漂,一点点的下沉。   “你不来它肯定上钩了,你一来就把鱼全部吓跑了。”柳斐剑起身拿起鱼竿,上面的鱼饵果然已经没了。   “这里离剑宗还是远了点,还要经过两个县城,我打算一会就出发。”王予瞧着远处的水面道。   欧阳开来焦急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只能用眼神求助的看向柳斐剑。   柳斐剑也看到了他身上的血迹,不由得摇头,收起了鱼竿。   “你决定就行,我无所谓。”   没有人去管金无用哪里去了,是不是安全,仿佛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相遇过。   忽地柳斐剑抬头四顾道:“看来暂时是走不了了。”   “哼!盗了我陈家的剑谱,就想一走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柳斐剑话音刚落,小溪边上的草丛之中就出现了四人。   四个人,四柄剑,每一柄剑的剑鞘都做工精致,选用的也是上好的水云木,   四人的衣着也很华丽,不但华丽,气派也很大。   最老的脸上已经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最年轻的仿若刚刚少年。   王予不认识他们,柳斐剑也不认识他们,欧阳开来却认识,因为这四人就是围攻金无用其中武功最高的。   四人已经来此,金无用怎么了不用说,就以明了。   柳斐剑忽然笑了,跟着王予他笑得时候经常很多,这一次笑是因为找到了可以验证他剑法的人了。   “他们四人给我。”   “可以,不要活口。”   年纪最老的是陈家的老祖,成名已经快五十年了,只有后十年一直在家中不理世事,一心悟剑。   陈家的剑法是模仿飞禽创出来的,老祖的《飞禽六剑》早就炉火纯青,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独创的一招绝招“天鹰扑”少有敌手。   这次族中丢失的剑谱,正是他在外获取的一招残篇,也正是这一招残篇才能让他们陈家的剑法更上一层楼。   不由得他不上心。   年纪最小的是他的曾孙子,天赋绝佳,在族中的资源倾斜下,也是早早的进入了高手行列。   另外两人则是他的侄子,双人合击少有人敌。   在本地,陈家就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足够被人笑话很久了。   “不知所谓,偷了剑谱还这么嚣张。”   都说人老了脾气就会好,那是这个道理,脾气好只是因人而异,面对弱者睡得脾气都很大。   显然老人认为王予他们就是弱者,因为已经有人报信了,这些人还不敢登门。   “为何别的州中人,都少有这么目中无人的?”王予很怀疑泰州和离州,是不是有血性的都死绝了。   “你的武功太高了,认识你的人也太多,自然遇不到这些瞎了眼的人。”柳斐剑给出的解释很有道理。   王予无语,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是前辈了,能被人记得肯定是件好事,能省却很多烦恼。   “大话人人会说,出招吧。”老人看不惯两个的自吹自擂,怒喝道。   欧阳开来眼看就要开打,不由的道:“你们把金老爷怎么样了?”   老人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老夫好酒好菜的招呼你们,你们竟然敢做下这种事情,当然是关入大牢了。”   王予来回在几人身上瞧过,忽然对金无用有了一些鄙夷,听起来到处都是朋友,却全部都是坑人没深浅的家伙。   也就是他命好,能活到现在,还没被人干掉。   “要出手就快点,到了金州,没一天能过的舒服,到哪不是被人诬陷,就是被人挑衅,我看都是死的人不够多。”   王予优点不耐烦的道,乐韵和石映雪跟他分开之后,不知有没有遭遇道同等待遇。   柳斐剑也不再啰嗦,他剑已出鞘,剑光如同风中柳絮随风飘荡,叫人看不清剑招的变化,更无从捉摸剑会落在何处。   陈家老祖瞳孔一缩,内心一紧,这样的剑法他没有见过,似乎人家也没必要盗窃他们的剑谱。   这样的心思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紧跟着身形跃起,飞禽剑法本就是以上击下,以强胜弱的武功。   此时跃起恰到好处,一出手就是他的绝招“天鹰扑”,剑光凌厉,盘旋不去。   其他三人也紧随其后,只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回风舞柳剑》,柳斐剑也已经领悟了力抗劲风的诀窍。   陈家老祖刹那之间刺出了八剑,他并没有去注意旁人,只因他全副身心已经都在柳斐剑身上了。   然而连续八剑俱都落空,面前的柳斐剑明明出手很慢,却总能先人一步,等到他落地将要在飞身而起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地上以多了三具尸体,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划痕上泌出的血迹只有一点血珠子。   他的两个侄子,一个曾孙子,在江湖上可算一流剑客,竟一瞬间就死在了这人的剑下。   陈家老祖的手冰冷,为了一本能剑谱,搭上了陈家最深厚的底蕴,怎么算都是亏本,更让他难受的是他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忽的有衣衫破空声传来,声音还在远处,人已经踩着草尖来带了柳树下。   一身的破烂打扮,一手提着华服少年,一手拿着一只破碗。   不是被陈家押入大牢的金无用,还能是谁?   “剑下留人。”金无用来的比他的声音还要快,刚刚站定身形,瞧着地上的三具尸体,不由得长叹一声。   “陈兄,咱们好歹相交几十年,就不能让老弟多说几句话吗?”   陈家老祖惨然一笑道:“说什么?说你武功高强,还是说我陈家活该如此?”   金无用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朋友,脸色苦涩的道:“也对,几十年了,谁人不会多些小心思,就是快石头都可能会变,更何况人心呢。”   陈家老祖一怔,不解的道:“此话怎讲?”   金无用抛下手中提着的少年道:“你问他吧。”   陈家老祖瞧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也是他的一个曾孙子,怀里露出一角的书页正是他丢失的剑谱,瞬间什么都想明白了。   家贼难防,这个难防的贼不但偷东西,还阴谋陷害,闹到如今陈家都快要没落了。   解开睡穴后少年立刻就醒了过来,抬头见看到了老祖冰冷的眼神,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惊呼道:“老祖,你可来了。”   “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人吱呜两声,在老祖的眼神逼迫下,说出了来龙去脉。   在少年人想来最多就是一场扯皮的闹剧,谁能料想,一个脾气太暴力,另一个从来都不惯着这种人。   然后就是武功低微的死了一地。   “你是说,都是你做的?就是嫉妒你的堂哥比你有出息?更嫉妒你表妹对人家欧阳公子太好?”   陈家老祖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难受的吐不出来,这世上坑爹的娃不要太多。   王予没兴趣听这些狗血的家庭伦理剧,欧阳开来则是见识到了嫉妒会让人做出怎样的悔恨事情。   “冲动是魔鬼,古人诚不欺我。”王予摇摇头,带着他的鱼竿,往约好的地方走去。   柳斐剑已经收起了他的剑,望向欧阳开来道:“看什么看,走了,把椅子扛上。”   谁等都走,这个时候金无用不能。   陈家老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想要报复的话来。   人家能留他一命也是看在他老朋友,金无用的面子上。   莫名巧妙的就被殃及池鱼,王予也不是很舒服。   城外的大道上,乐韵和石映雪已经等候多时了,陈家到底高手太少,没有顾得上两个女人。   “进了金州,就没有一件好事等着咱们,要我说,还不如回去算了。”石映雪有些后悔出门了。   在泰州,离州,那个地方不能闲逛,非要来此凑热闹。   说好听点是被人邀请过来观礼的,从某些方面来看,人家还真就不在乎,只是一种宣扬武力的途径,仅此而已。   “来都来了,不看到最后,总觉得缺点什么。”王予安慰道。   柳斐剑骑在马上,也赞同这个观点,想他剑法已经小成,正是打响名声露脸的时候,错过了当真可惜。   欧阳开来却很沉默,最近他看到的江湖,和他想象中的而不同,若是有可能,他一定不会来金州,哪怕一辈子活在梦中,也是极好的。   只可惜真实从来都不为谁而退让。   车轮碾过,所有的不开心都放在了身后,不大一会路上就又有了笑声。   **   有人欢笑,就有人痛哭。   金无用离开陈家之后,陈家就开始准备后事了。   只有在密室之中,陈家老祖才收起了一脸沉痛的坐在椅子上,而在他的对面,也坐着一位年轻人。   若是金无用没有离开,就能认出,这人正是厉家厉前行的大哥,厉行舟。   “你没有告诉我,这人身边的老人武功有多高。”陈家老祖没有失去侄子,失去曾孙的痛苦。   相比之下,他的侄子太多,曾孙也多,死去一两个,不伤大雅,质问的原因就是连他自己都差点死在当场。   若不是金无用赶到及时的话。   “很抱歉,我也不知这人剑法竟然这么厉害,不过答应你陈家的《天禽谱》不会忘记。”厉行舟一脸歉意的道。   陈家老祖已经过了因为愤怒,而做出蠢事的年纪,一切都是为了陈家,准确的说是他儿子这一脉,其他姓陈的,可有可无,除非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天才。   即便是天才也是他手下培养的打手,没能例外。   “除了《天禽谱》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被那个老人保护的少年,我要他的命。”   陈家老祖还是没能忍住,王予对他的无视。   江湖仇杀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不是自己放对手一马,对手就会感激的,往往怀恨在心的大有人在。   “行,不就是个少年吗,答应你就是,不过金无用这个人你怎么办?”厉行舟沉声道。   “金无用?哎,我算是失去这个老朋友了。”   陈家老祖一怔,随即苦笑道。   几十年的老朋友,却因为自己的私欲,没了继续来往的可能。   不过再次想到,拿到《天禽谱》就能让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还能延续家族兴旺,怎么算都不亏。   “对了,我刚刚看过尸体上的伤口,应该是泰州柳家的《回风舞柳剑》,想不到这一代竟然出了一位领悟出剑道真意的高手。”   厉行舟不能不叹息,柳家虽然不大,但在整个天下却是最出名的,不是他们高手太多,而是人家的剑法确实特别。   练得人很多,但能有成就的就很少。   神奇的是,只要能有成就,往往就是大成就,少有人及的那种。   “《回风舞柳剑》?我要记得没错的话,剑宗也有这门剑法的剑谱,就没有人能够练成?”   陈家老祖思索了一下道。   “宗门内部那些长老肯定有人练成了,难不成还要四处嚷嚷,好叫天下人都知道不成?”   厉行舟摇头道。   “说了这么多,剑谱呢?你不会这次来没有带着吧?” 第248章 礼貌,醉酒   这次过来,厉行舟不但带来的《天禽谱》,还带了另一门剑法。   想起他弟弟的嘱咐,就是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到有根有据,不容旁人耍赖。   “当然带来了,不过我还带来了另一门剑谱,你应该喜欢。”   厉行舟不但拿出《天禽谱》,还拿出了另一本小册子,册子上写着《夺命十三剑》的名字。   “哦,那老夫倒要好好瞧瞧。”   陈家老祖拿过剑谱,一页页的翻看过去,剑谱上早就不在是只有三招剑法了,经过多人努力,自认为已经补全了所有,整整十三招剑法,道尽了古往今来所有剑法的变迁。   他看的仔细,每一招都极具特点,看完后沉思良久道:“怎么没有心法配合?”   “剑法本事残篇,也是多位长辈联手补全,只差心法,你觉得如何?”厉行舟笑道。   “剑法本身并不多么出色,哪怕是最后一招绝招,也能立刻想到十八九中破解的方法,即便是有心法,也不可能成为顶尖的武学。”   陈家老祖能自创武功,眼力自然也不会差,他说的是事实,和宗门里的那些长老们说的一样。   但厉前行多了一个心眼,总觉得其中另有奥妙,所以打算设局把李有才网进去。   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少年,还不是手拿把赚。   于是才有了让他哥哥前来陈家的试探。   “陈老眼光了得,一眼就看出了要害,不过我也有个请求,就是这套剑法就说是你自己自创的如何?”   陈家老祖一怔,又看了一遍剑谱,还是没有从里面看出不同来。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当然是有不妥,还是大大的不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密室内的两人汗毛倒竖,都是高手,却还被人欺身近前,还毫无所知,差距也太大了点吧。   “谁,给我滚出来。”厉行舟厉声道喝道。   “金州的江湖人,怎么就没一个有礼貌的呢?开口闭口都是滚,不好,很不好。”   声音就在屋内,他们两人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少年坐在椅子上。   厉行舟瞧着很陌生,陈家老祖却是眼神一凝。   “是你?”   “不错,是我,本来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谁让咱心善呢,可是后来想了好一会才发现,你连一个几十年的老朋友都不信任,辩解的几乎都不给,就觉得你不是个东西,还是死了的好。”   王予陈述者自己来此的动机,说完忽的一愣,杀人的时候总是说话太多,才容易出事,难道是自己得意忘形了,还是写小说的那小子在水文?   想罢也懒得理会谁对谁错,杀干净了,总是会好一点。   狭窄的密室,王予出剑只一步就到了两人近前,剑光并不耀眼,也没有夺人心魄的诡异,但就是这样的一剑,两人都很神奇的躲避不开。   剑出,剑回。   王予人已在出现在了门口,中剑的两人呆立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桌子上乃至于两人身上的一些值钱东西和剑谱,都已不见了踪影。   陈家的财富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不动产业,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金银,和收藏的典籍被王予带了出来。   五个大箱子,被放在牛车上拉走。   王予停留了好一会才道:“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干嘛?”   周围无人回单,只有一声浓浓的叹息回荡在路旁。   “真相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帮你解决了后患,不用感谢我。”   王予说完再无停留,往牛车的方向走去。   他走后不久,金无用就站在王予站过的地方,瞧着远处浓烟升起的方向,哪里是陈家所在。   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一个人活着了。   一处背山临水的营地。   篝火通明,酒肉飘香。   “一身烟熏火燎的臭汗,难闻死了,快去洗澡,不然今晚别进帐篷。”见王予回来,乐韵动了动鼻子,一脸嫌弃的道。   “有吗?你一定鼻子不好使了,我身上的胭脂水粉味,都问不出来了吗?”王予笑道。   “就凭你这胆子,还敢去那种地方?”石映雪又给了致命一击。   王予想要再辩解几句,都有点苍白无力,谁让他不爱逛青楼呢。   “哎呦,回来了?”柳斐剑挤眉弄眼的看向王予。   一副我就知道你也不老实的猥琐表情,让王予哭笑不得。   王予走过,欧阳开来闻到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的气味,不住的皱眉,看向两位美人一脸嫌弃的表情,就有些同情这位今晚不好过了。   **   一个人若想要成才,除了肯学有天赋,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师傅。   王予在教徒弟这方面不合格,因为他也没有过拜师的经历。   李有才很幸运,遇到了林晚秋,更遇到了赵寒松。   虽然赵寒松有着各种毛病,但宗门出身的他,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林晚秋更不用说了。   经过了灵鹫宫一行,武学储备方面远超同济。   于是李有才也就有了三天两头的闭关,刺激的赵寒松每次等到人家闭关结束,都要比试一场。   不用内力他输,用上内力才能赢上一次。   “你偏科很严重啊,内力一定要跟上,不然剑法再精妙,都不如人家一力降十会。”   “别问我偏科什么意思,遇到你师父了,问你师傅去,我也是从他口中听说的,问到了,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也想知道什么意思。”   “练武最重要的是张弛有度,你也辛苦了六七天了,今晚咱们去青楼怎么样?我教你怎么睡姑娘,什么不学?我可告诉你,我这一招你师父是永远也学不会的。”   有时候林晚秋也亲自下场,他的剑法可比赵寒松强的太多了,不用内力的时候李有才只能勉强守几招。   “出剑要快,准,狠。”   “我见过你师父的剑法,他的剑法你学不来,练好你自己的就行,我可是听说了,《夺命十三剑》一共有十六招,前十三招别看厉害,也只是基础,最后三招一招比一招凶猛。”   “我怎么知道?还不是听你师傅嘚瑟的时候说漏了嘴,才知道的。”   快乐的时光除了辛苦和汗水,就是能够每天见到自己的进步。   林晚秋很大方,大鱼大肉的给他吃着,期间还有一些他听都没有听过的丹药。   接触的时间久了,李有才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这人老是惦记他师傅的女人,闲暇时还做成了刺绣,也不知他师傅知道后,会有什么想法。   或许两人会打一架吧。   而对于赵寒松,李有才就有些无语了,总是在他耳边说,见到他师傅了美言几句好让他也能窥到剑道的另一个境界。   每一个人都对他师傅的武功很佩服,发自内心的佩服,但要是说到人品,那肯定都是众口一词:贪花好色,不求上进。   他的小脑袋里只要一想到这八个字,就是一个猥琐的形象出现,然后又赶快忘记。   而那个叫郑珊的漂亮女人,对他说的则是另外一个形象,杀人不眨眼,贪财好色。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模样,他空闲的时候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   想不出来的事情很多,就比如今天。   一个人出门闲逛,总是要去最热闹的地方。   李有才去的就是集市,他不是要买东西,因为他身上的银子本就不多,只是来看人走来走去,听这些陌生的人谈话交流。   有人豪爽一掷千金,有人喜欢斤斤计较,讨价还价。   都是生活,没有谁高谁低。   此时他就站在街道的而另一边,看着对面卖瓜子,花生,干果的。   这样的摊位紧挨着一共有两个,货物的品质一样,买卖的价钱也都一样。   只可惜一个生意兴隆,一个无人问津。   其实在李有才的眼中,无人问津的那个摊位,分量给的最足,也最有诚意,却偏偏没有多少生意。   生意兴隆的那个摊位,偷奸耍滑,缺斤少两,反而有的是人去。   他看不出名堂,就看得格外仔细,只是看得久了,惹得生意最好的摊主脸色不快。   偷奸耍滑的人自然不会对紧盯着他不放的人,有好脸色。   “小弟弟是不是想吃瓜子了?要是的话,姐姐买给你尝尝。”   说话的女人很年轻,很漂亮,李有才回头只看了一眼,就心头乱跳。   女人戴着面纱,只能开到窈窕的身材,一举一动的万种风情,这是个很成熟的女人,也是最吸引男人的女人。   就连李有才这种不好女色的人,都有了点怦然心动,可想而知魅力有多大。   不过他谨记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惹事,而且很多事不用去招惹,自己就会找上门来。   所以他不开口,打算换一个地方,集市很大,够他闲逛一下午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两个做一样生意的人,为何差距这么大?”   女人穿着很朴素,这一点和郑姑娘相比,就能看出一二,可说话的声音却真的能勾起任何男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李有才不会承认他是被声音留下的,早心底,一个劲的对自己说:我就想知道两个生意为何会如此之大。   “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何不开口问?你不稳我怎么知道你想找到?”女人大大的眼睛,看着李有才笑道。   李有才一愣,这才发现天下漂亮的女人都一个样,和这些漂亮女人首先一点就是要主动,不然哪怕人家再想说,也会拿捏着不放。   和郑姑娘一个毛病。   “我想知道为什么?”   女人一扫额前的发丝好笑道:“既然想知道,你为何不请我坐在旁边的酒馆喝一杯酒呢?你不会以为,你问了我就会说吧?”   李有才再次怔住,他和赵寒松去过青楼,里面的那些姑娘都没有这么难缠的。   手在腰间的钱袋子上摸了一下,感觉请人家喝一杯酒的银子,还是足够的。   酒馆,靠近街道的那张桌子上。   两坛子红高粱,一叠花生米,一叠牛肉干,一叠腌菜。   酒坛已经空了一个,桌子上的才却没有动一下。   女人喝酒的时候都没有解下她戴着的面纱,但却喝的神熟练,李有才看到再专注,也只能看到一张小巧的嘴巴。   就是这样的嘴巴,一口气,竟和了一坛子的烈酒。   “有耐心的男孩子,才能得到上天的眷顾。”女人烟波中似乎已经有了醉意。   李有才一言不发,听着女人的夸奖,也是无动于衷,眼神只瞧着外面的两个卖干果的摊位。   “无趣。”女人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男孩的响应。   “看到两个摊主,卖东西的时候,用称的方法了吗?”女人指点道。   李有才眼神一动道:“看到了。”   “说说他们都有什么区别?”   “生意不好的摊主,总是装的多多的,然后在一点点的往外拿,生意最好的摊主,总是在一点点的往里面添。”   “不错,世人愚昧,总想着占便宜,看到往外拿,就觉得自己吃亏了,而瞧见往里面放的,才觉得自己是在占便宜,其实称出来的重量无论什么手法,都是一样的,却往往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想的透彻。”   “所以往外拿的摊主,无论给的分量多足,都会被人嫌弃。”   李有才眼中有着奇光闪烁,本事一门生意,以视觉认知欺骗旁人的小技巧,但混入他的剑法之中,似乎也很实用。   “不错,人最容易欺骗的就是自己。”   女人不知想到了何事,突然没了话说,只是一个劲的喝酒,越喝越多。   到最后李有才滴酒未沾,桌子底下却多了四个酒坛子。   女人醉倒趴在桌子上,睡姿也绝美,而这个姿势面对着的李有才,却能一眼瞧见女人的面容。   漂亮,李有才只能找到这一个词来形容。   小时候读书虽多,却全是四书五经,要用到的时候却发现屁用没有,既不能当饭吃,更不能拿出来抵挡敌人,如今连夸一个女人都找不到好词。   忽地,他竟然对他死去的父亲有了一丝莫名的悲哀,坚守了一辈子,也换比来平平安安。   随即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心里才有了一点踏实。   出门是为了散心,现在他该回去了,刚要起身结账,就被喝醉趴在桌子上的男人拉住。   “你们男人都是些没良心的混蛋,老娘都喝醉了,就不知道找个客栈做点下作事情什么的?” 第249章 艳福,努力   李有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只听过林晚秋偶尔说过一句,女人若不喝醉,男人哪有机会?然后被郑珊郑姑娘狠狠的扯了一次耳朵。   最后告饶说是他师傅说的,自己只是觉得有趣,随口乱喊。   现在他不觉得是乱喊,比他学过的四书五经都有道理的多,于是对于他那个便宜师傅又多了一点好奇。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总结的这么精辟吧。   十六岁的男孩,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都会对女人有想法,更何况是送上门来的。   李有才被赵寒松教导的不错,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钱袋,确定付了酒钱,不会身下太多。   于是很坚定的道:“男女授受不亲,我父亲教我的,咱们能一个桌子喝一次酒已经犯了很多忌讳了,再下去,我怕死去的父亲会掀开棺材板,跳出来打我板子。”   女人一呆,若不是看到了他摸钱袋的动作,差点对自己的容貌都有点不自信了。   “噗嗤”一声轻笑道:“刚好我有银子把他的棺材板压住。”   说着就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十两的银锭,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的皓腕,让李有才呼吸一阵急促。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   急切的模样,很难想象刚刚还一脸的义正言辞,似乎一位守着礼法的老学究。   周围那些来此喝酒的汉子们都惊呆了,还以为自己喝醉了,是在梦中见到了这一幕。   揉了揉眼睛,才发觉那是真实的,真实的让人嫉妒,嫉妒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能遇到这么好的女人。   除了漂亮,还很有钱的样子。   也有人疑惑,难道世道变了,只要请女人喝酒,就能有这样的艳遇?   不少人已经开始动心,而其中一部分人则已经开始了行动。   集市上很快就多了一些醉汉,满口胡话的,拉扯着路过的小姑娘们,闹出了不少笑话。   很多人为此被人狠揍一顿,遇到铁板还可能被打进大牢。   李有才很年轻,年轻就是体力好,一开始赵寒松还拉着他一起逛青楼。   去过了几次之后,就放过了他,有时候不是武功越高,这方面就越厉害,服老还是需要的。   悦来客栈。   江湖上四处都有这样的一间客栈。   李有才就在三楼最好的房间,女人就躺在他的怀里睡得很熟。   窗外已是繁星点点,月牙儿也挂在了屋檐边。   这样的风流韵事,只有那些说书先生的口中才能出现,李有才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幸运也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你在看什么?”女人不知何时醒来,好奇的问道。   “看星星。”李有才道。   “星星?哪有什么好看的?”女人透过窗户,看向了夜空,每一晚几乎都一样。   “星星有很多,却只陪着一个月亮,那太阳是不是很寂寞?”李有才忽然感慨的道。   女人扭头看向李有才的脸庞,似乎刚刚才认识了这个男孩一般,只有经历过很多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吧。   突地,她有了想要亲吻的冲动,手刚刚一动,就摸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件。   “这是什么?”女人道。   “是剑鞘。”李有才道。   “怪不得我之前只感觉,你只有一只手,难道你做任何事,都要拿着它不成?”女人似乎吃醋了,还是在吃一柄剑的醋。   只因在男孩的心目中,自己竟然比不上一把剑重要。   “是啊,不拿着他我不安心。”李有才很认真的道。   “可你有了我,也不够吗?”女人不依不挠的道。   “有一点你要明白,你我之间只是各取所需,明天天亮就要各奔东西。”李有才冷静的道。   女人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决心道:“我可以留下来。”   “我只是一个穷小子,不值得你这样付出。”李有才有了一点感动。   任何一个穷鬼,若是遇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还愿意跟着,都会感动的恨不得掏心掏肺。   “我说值得就值得。”女人越说越坚定。   那个女人没有在闺房之中向往过爱情,多数女人都是向往的高大英俊,年少多金,而她不同,她看中的是一个人的品质。   李有才刚好符合了这一点,至于这一点是什么,只有女人自己心里清楚。   **   夜已深,微凉的风吹着已经入睡的柳枝。   摇晃着似乎这样能让它睡得更香,更安稳。   厉家的宅子内,点着灯笼,明亮的和天上的繁星一般无二。   最亮的一处书房,厉前行来回的以不知走了多少遍了。   刚刚接到的消息,陈家没了,一把火烧成了废墟,前去支援的大哥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想来也是凶多吉少,在江湖上从来都是往最坏的方向打算。   而他们厉家名下的一些产业,也都有了一些不好的影响,暗中又一只打手在操纵者一切。   从眼前看损失不是很大,但长远来看,那都是银子。   厉家人很多,练武的人更多,哪一样都是巨额的开销,由不得他不上心。   生意上的事情,很难用武力来解决,若都把商人杀了,谁还会去走乡串巷买卖商品?   当然也有好消息,那个剑客少年李有才快要上钩了,一个少年人,遇到这么一位知冷知热,漂亮多财的美人,谁能不动心?   又有那一个穷酸书生,不是在幻想着有朝一日,遇到这样的一个美人?   那些小说中,可都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这些都不是个事情,真正让他难看的是,剑宗的那些老古董长老们,居然要剥夺他厉家看守南大门的权利。   一件件的事情仿佛都是从剑南楼开始的,而事情的主人公也已被他埋在了不知那棵树下。   蒲山,一个误了他大事的下人。   而现在,他又把王予给记恨上了,若不是这人,又怎会有后面的一发不可收拾?   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难处,家族大了更是如此。   此时一名手下半夜来此敲门,厉前行烦躁的心思一收,请了进来。   “刚刚接到秘报,东边来了一位剑客,已经沿途杀了六位剑宗高手了。”   厉前行心头一动道:“拿来我看看。”   接过卷宗一目十行的看完,脸上止不住的喜色,四面都有纰漏,只有南边总体看来是安排的最好的。   这么算的话,宗门就没人有理由换掉他家了。   想到此处,厉前行站起身来,举着蜡烛在身后挂着的地图上找了一遍,用毛笔画上了一个圈道:“吩咐下去,密切监视此人,若能提供点帮助也是可以的,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属下领命退下。   厉前行又思虑了半响才敲响了桌子上的铜钟。   屋子里分明没有一人厉前行却道:“帮我给磨石岩的人递话,就说可以暂时合作,不过为表诚意,必须先拿到在剑南楼闹事那个年轻人的人头。”   厉前行能坐上家主的位置,不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而是会借刀杀人,家族之所以能蒸蒸日上,他左右逢源的手段,功不可没。   **   王予他们到底没有赶到剑宗山脚下。   在剑门县就不得不听了下来,不是累的想要歇脚,也不是景色迷人的,走不动路,而是乐韵和石映雪两人又要闭关了。   两人同时要进入合鼎境二重,是少有的一种现象。   闭关就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也要有人看守才行,于是王予啥也不能做,只能端个板凳守在门口。   受到刺激的柳斐剑都快要疯了,他自认已经很努力了,也刚刚在剑道上上了一个新台阶。   还没有享受够这种好心情,就被比他还年轻的两位小姑娘给比了下去,关键是他可没有见到这两人练武有多勤快。   “人比人气死人,我恨有天赋的人。”   院子中央的一棵桃树下,柳斐剑喝着闷酒,对面坐着的就是欧阳开来。   “以前总听人说,你看人家多厉害,自己不努力怎么赶的上人家,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有些事是努力就能行的?”   柳斐剑嘟囔着醉话连篇,连放在手边的剑倒了,都没有发现。   “可是不努力,你又怎么知道什么叫绝望?”   欧阳开来又在柳斐剑的心口插了一刀。   那个疼啊。   柳斐剑等圆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欧阳开来,许久之后才泄气一般的躺在躺椅上,望着天上的云彩,不知说什么才好。   云彩聚散无常,鸟儿追着着,却始终摸不到半点,只能穿梭其中,忽隐忽现。   “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就一点压力都没有?”柳斐剑瞧着桃树上生涩的桃子道。   “你觉得我武功如何?”欧阳开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了另一个问题。   “不太行是给你面子,实在是差的可以。”柳斐剑瞟了一眼道。   “就是你口中的不太行,却是我们镇子上的第一高手,你说神奇不神奇?”欧阳开来道。   柳斐剑听得无语,似乎这样一比较,自己也可以是他们柳家第一高手了。   “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从来都不和上面的去比,除了让自己郁闷之外,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我只和下面的比,这样一来是不是舒服多了?”   欧阳开来用他的办法,给柳斐剑了一点信心。   “小弟弟很有想法,姐姐我还开心哦。”   不知何时院子的墙上坐着一个女孩,漂亮的女孩,只要见过的人,只需看上一眼就很难忘却。   柳斐剑抬头看了一眼,就连忙躲开了视线,只有欧阳来来这样的憨憨,看过之后无所谓一般。   “‘幻音仙子’兰英?”   磨石岩上的壁画,被很多人画成了小册子贩卖,柳斐剑他么也买来看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真是的人,比画册上的人更加好看。   “正是。”兰英笑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屋内还有人在闭关,柳斐剑不能不慎重。   “你们杀了我磨石岩的人,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兰英道。   “哼!咎由自取,难道只需这两人行凶,就不能让我们除恶?”柳斐剑拾起倒在脚边的长剑,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算了,那两人老娘也觉得恶心,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一句,厉家人盯上你们了,想要和我们合作,拿到你们的人头。”兰英笑道。   “知道了,算我欠你们磨石岩的一个人情,有机会拿着这个东西可以来找我。”   柳斐剑和欧阳开来还没有开口,屋内的王予已经送出了一柄飞刀,飞刀上刻着一个“王”字。   飞刀送出去的速度很慢,只等着兰英伸手,才落在手中。   神乎其神的内力修为,让兰英脸色一变,不禁想起了刘烨的忠告,不要和这人为敌,能一招杀掉一位合鼎境高手的人,武功一定很高。   没有达到这个境界的人,是很难想象的。   作为看客的柳斐剑脸色也是一变,暗道:差距更大了,这辈子是追不上了。   远在它处谋划着一切的厉前行,自然想不到,有人会立刻就把他卖了。   也是他自身武功不行,小看了高手的威慑。   接过飞刀的兰英郑重的收入怀里,这种高手的人情,可是比金子还值钱,通常都是能救命的。   忽然有些为厉家悲哀起来,惹谁不好,惹上这样的人物,同时又有些庆幸,庆幸刘烨他们再次分析的很对。   只有她们这些朝不保夕,在刀口上生活的人,才能明白武功高到某种程度,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或许,厉家背靠剑宗,已经忘了拿起剑解决问题的方法了,这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兰英本来还想展示一番武力的想法,在这一柄飞刀之下化得无影无踪,她需要立刻赶回去,给刘烨他们汇报最新的消息。   柳斐剑瞧着兰英,来无影去无踪,内心感慨万分。   “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江湖了。”   说话的时候,语气萧瑟,若不是头顶上桃树结满了青色的桃子,还以为已经到了秋季。   “你说王予接下来,要怎么对付厉家?”欧阳开来可没有伤春悲秋的想法,他最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柳斐剑一噎,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就这么被人打断,不爽的道:“你问我,我问谁?” 第250章 舍得,男人,女人   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金粉双飞。   子规啼月小楼西,楞帘珠箔,惆怅卷金泥。   小月楼,灯火依旧。   一点明光似在和夜幕之上的繁星争辉。   任非花坐在窗前,怀里抱着他的剑,灯花“噼啪”夜已深。   他已经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快两个时辰了,两个时辰之前他还在杀人,剑宗的高手总是很多。   但他杀的不是剑宗的人,而是那些渴望踏着他的尸骨名传江湖的人。   杀人总是需要理由,成名就是一个最好的理由,为名所累的江湖人比比皆是,可那些人都已经是江湖中的老前辈了。   他还年轻,却也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卸下剑客的伪装,感受着平静的生活。   其实他不想学武,更不想和人争杀的有今日没明日,想的就是只有家里几亩地,一个大院子,养点鸡鸭。   若是被江湖上的那些渴望成名的少年剑客们知道,他是这样的想法,一定会为他的天赋抱打不平。   只可惜,一旦入了江湖,剑上染上了别人的血,就再也回不去了。   人真的很有意思,总是为回不去的岁月而流连忘返,却很少看看前方是不是另有风景在等待着他。   忽地,一动不动的身形,重新换了个姿势。   目光看向了窗外的长街上,街上没有人,却有杀气,只有杀过很多人的高手才能感受到的杀气。   任非花刚好能感受的到。   无人的街道上,有四处死角,这四出死角通常都是最容易被人埋伏的地方。   他不是杀手,却也因为杀人太多,对这样的位置很有心得。   然而结果真的是这样吗?   此时长街的对面走出一人,是个老人,弯着腰佝偻着身子,穿着一身破旧的短褂,拄着一根秃头的竹杖。   竹杖敲打在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   “咣咣咣”的脆响,在街上回荡。   老人走的很慢,没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几口气。   没有那个孝顺的子女愿意让这样的老人,深更半夜还要出门讨生活。   但现实往往比书上写得还要残忍,十个子女若能有一个孝顺的都会被人传唱的四方皆知。   而那些不孝顺的呢?   没有人会去教育这些做子女的,这样不对。   因为他们都会老,自有他们的子女继承衣钵,何必多次一举。   所以悲剧总是会发生,而且永远不会停歇。   老人废了很大的力气,走过了半条街,任非花估摸着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了。   生活总要继续,哪怕是半夜,只要能找到一口吃的,就能多活一天,没有人会嫌弃活的不够长了。   夜空的月亮被云层遮盖,整个长街一暗。   忽的,长街上亮起了比天上明月还要亮的亮光,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任非花看得出那是剑光。   剑光一闪,就到了老人的面前。   原来此刻就是来刺杀老人的,可这样的老人镇子里多的是,为何偏偏选中了这一位呢?   答案出乎意料,蹒跚走路的老人突然飞身后退,速度比天上最快的云雀还要快,剑光也很快,却似乎追不上老人后退的速度。   只是剑光不止一道,长街上,老人走过的地方一共亮起了四道。   每一道亮起的地方,都是任非花心目中最好的伏击点。   老人掌中的竹杖裂开,竹片纷飞,清凉的剑光比开始亮起的剑光都要明亮。   剑是好剑,剑法更是好剑法。   一声“呛啷”,四柄追上来的长剑就脱手而出,插在长街的屋檐上。   老人背也不驼了,腰也不完了,不但走路如风,就连手上的力气都大的惊人。   一剑四花,分别对上四人。   剑法之快明明是四剑,却只听到了一声金铁互击声。   “朋友看够了没有?”   老人转过身来,任非花才瞧见人家怀里抱着的包裹,偶尔露出的光芒,无不表明其中有多大的财富。   怪不得要弯腰前行,原来肚子上就是为了掩饰金银珠宝。   任非花本不想理会,可老人不这么想,财不露白的道理,世间血泪的教训不要太多。   “哼!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老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半个身子露在窗户上的任非花。   任非花无语,不就是凑巧看到了一场杀人夺宝,至于不死不休吗。   “你不认识我?”   老人一怔道:“我为何要认识你?前来夺我财宝的,也都是素不相识。”   任非花忽然觉得老人说的太有道理了,抢东西需要认识吗?难道认识了就不会下手抢夺?   为了财富兄弟相残,父子相杀的例子数都数不完。   也正是这个觉悟,让任非花觉得老人想要杀他灭口,也成了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倒下一个,他认为最好倒下的是老人。   人老了,时日无多,把更多的美好岁月,给年轻人不是更好。   所以他翻身跳下了窗户,不但要送走老人,还要拿着他的财宝换一家更舒适的客栈。   老人看着任非花下楼是的轻功,并不意外。   一言不发,长剑一引,剑光比刚刚一剑破四剑的更快,更凶,更狠。   如此的快剑已经是老人一生中的剑法巅峰了,老人很满意,一位年轻人,哪有他们老人练剑的时间久。   他自信这一剑一定能要了这位年轻人的命,一剑穿心,不会让对手有一点痛苦。   对付四位杀手很好使的一剑,面对任非花的时候却落空了。   剑招落空的时候,老人心底一沉,知道不妙立刻脚底借力飞身后退。   这一退,就退回了他刚刚交手过的地方,四具尸体还在四面个方向,仰面躺着,老人暗道:难道自己要成为第五具尸体不成?   老人在退,任非花在追,此时他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就等着出剑的时机。   时机很快就来了,因为老人已经不退了,非但不退,又再次扑了上来。   这次的剑光不是很明亮,但剑上的力量和速度却一样不容小觑,而任非花的剑已经出鞘。   他的剑没有刺向老人,反而刺向了躺在地上的四具尸体。   已经死透了的尸体,却神奇的翻身站起,又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剑,四具尸体就是四柄长剑,加上老人,一共五柄。   五柄剑,瞬间组成了一道剑网,死死的困住了中央的任非花。   争夺财富的刺杀,立刻演变成了对任非花的伏击。   任非花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道:“不错的想法,只可惜剑法差了一丝。”   老人刚刚展示了一剑破四剑,任非花立刻就让这些人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法。   丑时,月隐,星暗淡。   任非花的剑法不是很好看,五人面对这样的剑招只觉得是对他们的侮辱。   丑态百出都不足以形容,他们忽然发现这一趟活接下来,还准备了这么多的伏笔,还不如堂堂正正的杀上去来的简单。   只因这样的剑法,漏洞百出,已经不是杀人的剑法,根本就是跳梁小丑,在逗他们开心。   可惜这样的开心只持续了刹那,丑态百出的剑法也是杀人的剑法。   五人的剑还在手中,而他们的命已经魂归故里。   每一个人还保持着出剑的姿态,却已经剑上无力,剑光沉寂。   任非花跃身而起,跳出了剑网收剑入鞘,老人怀里的金银洒落一地,却是看也不看一眼,转身就走。   惨白的月光照在五位此刻的身上,仿佛披上了孝服,自己在给自己送终。   夜更安详,任非花睡得很安稳。   直到被第二天街道上的吵闹惊醒。   穷人哪见过金银,一个个的都在抢夺,一些狠人已经回家拿出了菜刀。   若是有刀法名家在此,一定会赞不绝口,只有这些凶狠的人,才能明了刀法中的真谛。   一场厮杀没有因为捕快的到来而停歇,却因为抢到金银的人而停歇。   金银是假的,财宝也是假的,但上面的剧毒则是真的,于是死亡就开始了。   人为财死,岂非也是天经地义的?   任非花突地心头一惊,若不是昨晚自己听出来了金子落地的声音,认为都是假货,是不是现在也和这些中毒的人一样,死的凄惨?   如果这五位杀手出手大方一点,或许他们已经成功的完成了刺杀。   任非花从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只是因为杀人者的舍不得。   “有舍才有得,古人诚不欺我。”   **   厉前行认为自己的计划很完美。   但不完美的却是人,每一个计划都要人去执行,若能算透人心自然天衣无缝,只可惜,一个人安逸的久了,就会大意,而大意就意味着出错,甚至是万劫不复。   李有才回到林晚秋他们临时租赁的院子时,没有人因为他的夜不归宿而关心。   十六岁的男孩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得为他自己的生活习惯负责。   一晃就是三天,三天的时间足以发生任何事情,但在李有才的身上只有练剑,提升境界。   这天赵寒松神秘兮兮的找上李有才。   “听说十里香的酒很不错,要不咱们去尝尝?”   “那走啊。”   李有才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当一个人身上的银子不够喝酒的时候,若是有人请,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十里香。   酒的名字也叫十里香,香飘十里有些夸张,但只要喝过的人都会觉得对得住它们付出的酒钱。   十两银子一斤,两个人一口气就喝了十斤。   每人五斤,都已面红耳赤,酒不是水,无论是谁喝多了都会醉。   而醉了的人通常都是不付账的那个人,很多喝酒的穷鬼都有这种经验,李有才的经验更加丰富。   他已经用这种方法逃过了十几次酒钱。   只是这一次赵寒松比他更熟练,在他还没有趴下,假装醉倒的时候,第一个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此时醒着的人就很尴尬了,不过李有才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意思。   因为他也趴了下来,熟睡的鼾声比赵寒松更大。   响雷般的鼾声,只在赵寒松的耳边响起,半刻,一刻······   在三刻钟的时候,赵寒松一跃而起,拍打着桌子道:“以前都是我请你喝酒,这一次一定要你请我。”   李有才醉眼朦胧的道:“你看我像有钱人吗?”   赵寒松道:“我记得你钱袋子里有不少银子,那还是上次在别人身上扒下来的。”   李有才苦笑道:“早送出去了。”   赵寒松道:“送给谁?”   李有才道:“不认识。”   赵寒松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有才,送给不认识的人,那一定是个女人,于是眼中就有了鄙夷。   “自己都不够吃喝,还白送被人银子,那个女人一定很漂亮吧?”   李有才沉默了半响才道:“不漂亮,你应该是见过她的,在松鹤楼上。”   赵寒松失声,松鹤楼上的女人只有一个,那是刘忙新纳的小妾,确实不怎么漂亮,原以为这人眼光不咋的,却全是套路。   突地他有些同情起这个少年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出卖了他,还让别人来向他挑战。   怎一出狗血了得。   若不是他出门银子带的少,今天又馋了酒,一定不会让这个少年出一文钱。   赵寒松又道:“我知道,你应该也会给自己留下点生活费。”   李有才道:“生活费是有一些,可不凑巧前几天用了。”   赵寒松用手拍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用了?不会又用在了女人身上吧?”   李有才立刻露出了一种,你果然懂我的表情。   赵寒松只能叹气,除了叹气他再也找不到一点能表达他心情的方式,忽然发现这个小少年和他的师父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不但懂酒,更懂女人。   他自己在人家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是青涩的像刚刚长开的青桃,酸的可以,也涩的让人难以接受。   正当他打算后者脸皮逃单的时候,掌柜的忽然走了过来,陪着笑脸道:“两位不比苦恼,两位的酒钱,已经有人付了。”   是谁付的账?为什么要替他们付账?他们连问都没有问,想都没有想。   对他们来说,能够白吃白喝,总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   就在他们喝完酒,快要出酒楼的时候,对面忽然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很好看的女人,戴着面纱,但走路摇摆的风情,对男人来说,正是最致命的那种。   李有才和赵寒松两人都看直了眼。   女人很快穿过了街道,来到了李有才的身旁道:“我刚刚看到你和朋友喝酒,没忍住了没有打扰,酒钱我已经给你付了,你不会见怪吧?”   赵寒松傻了眼,能遇到一个可以为不认识的女人花钱的男人,接着又认识了一位可以为穷鬼花钱的女人。   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他少见多怪? 第251章 争风吃醋,好主意   李有才走了,跟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只有赵寒松独自一人,回到了住处,一回到家他就去找林晚秋借镜子。   “你一个老男人,照镜子干嘛?”林晚秋自然不舍得借给他,镜子太脆弱,若是摔坏了,身在金州,他上哪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   “那你告诉我,是我长得帅气,还是李有才那小子长得好看?”赵寒松道。   林晚秋不赵寒松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关心起自己的容貌来了,暗道:难道跟着我久了,这人也感染上了我的一些毛病?   郑珊说了一句公道话:“李有才没有你的沧桑,你没有人家的朝气。”   赵寒松道:“你就是说我老了?”   郑珊道:“我没说,你自己说的。”   赵寒松又道:“不是说,现在的女孩都喜欢年龄大点的吗?为何我们两人走在一起,人家选他不选我?”   林晚秋道:“你有钱吗?”   赵寒松道:“没有。”   林晚秋可怜的看了一眼又道:“那为何人家不选个年轻的?”   赵寒松一呆,只好跑进屋内再也不出门了,在离州的时候他就没有缺过银子,出了远门才明白,生活多艰。   五月是个很令人舒服的季节。   不是很冷,也不是很热,四处还开满了鲜花。   李有才就陪着女人走在鲜花丛中,花丛中的蝴蝶都被女人的美丽惊得,围在身边翩翩起舞。   蜜蜂嗡嗡的叫着,似乎也在为他的幸运儿羡慕不已。   人一生之中总会遇到一些贵人,李有才就已经遇到了,以前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师傅,不负责任的扔了一本剑谱就走。   而现在则是一个女人,女人比男人更负责任,不但负责他的吃喝,更负责给他晚上暖床铺。   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全被他遇到了。   狂蜂浪蝶不一定是一个骂女人的词,也可能是夸奖一个女人漂亮的词。   李有才心头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天气好,出门游玩的人就多,那些公子哥,会点武功的少侠都会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展示一点男人的风采。   李有才来的这个地方风景不错。   一般认为不错的抵挡,就一定会聚集很多人。   不远处就有一伙前来游玩的侠少们,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是侠少,就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带着一柄剑。   鲜衣怒马少年时,这些少年不但穿着华丽,神情更是高傲,武功剑法如何先不去说,单凭拿着的长剑上镶嵌的珍珠,宝石,怕都要值不少银子。   此时这些少年窃窃私语了一会,突然其中一位年长一点的走到了李有才的身旁。   “那个女人是你媳妇?”   这话问的很不礼貌,却在这个少年的口中,说的理所当然。   李有才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是你的侍女?”少年继续问道。   李有才还是不语。   “多少银子,你出个价,我买了。”少年似乎也没指望他能够回答。   李有才的眼神瞧着少年,仿佛在说,你个白痴,难道看不出我只是个跟班?   少年是指骄傲,可不是笨蛋,看到这种眼神,立刻就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瞧着他的眼神,也立刻友好了许多。   此地的动静,也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女人捧着一束各色的鲜花走来。   “你好,我叫陈佑强。”少年面对没人,总是很羞涩的,哪怕他很骄傲也一样。   “你叫什么,我没兴趣知道,现在你可以走了。”女人的不客气让陈佑强脸上憋得通红。   女人说过话之后,就挽着李有才的胳膊往别处走去。   一个女人要给一个男人屈辱很简单,就是当着另一个看起来不如他的男人,无视他的存在。   陈佑强拿着他镶满宝石的剑,拦在了李有才的去路上。   “江湖少年江湖老,一剑更比一剑高,你是练剑的,我也是练剑的,我想向你挑战剑法。”   争风吃醋在所难免,李有才却看着挽着他胳膊的女人。   女人的眼中有着渴望,渴望她挽着的男人能够给她安全,而最恰当的方法就是接受挑战,赢得胜利。   李有才经历过很多,自然看得懂眼中的含义。   几句话的时间,那些看到少年一曲不复返的同伴,也都跟了上来。   比试剑法在金州,本就是很常见的一种活动,他们每一个练剑的人都经历过。   李有才不是不懂,而是不愿,他的剑不是用来比试的。   “连话都不肯和我说一句,是不是看不起我?”陈佑强见到同伴们都围了上来,更加大声的说道。   在同伴的面前露脸,总好过无人知道。   李有才不得不说话了,本来今天有人请喝酒,有美人相陪郊游,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却偏偏就有一些不识趣的人,前来破坏他的心情。   “你我素不相识,我不想认识你,我也希望你不要认识我,至于比剑。”说道这里他看了一眼陈佑强的宝剑。   确实是宝剑,镶满珠宝的宝剑。   “我不如你。”   李有才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长剑,送到当铺最多值十两银子左右,只够在十里香喝一斤酒。   陈佑强大笑,他不但在同伴面前露脸了,更在没人面前很有面子,所以他更要比试下去。   他的同伴们也在大笑,几人之间的玩闹比试,总没有和外人比剑来的刺激。   蹬鼻子上脸,本就是人的劣根性,很少有人知道好歹。   “说的总不如做的让人明白,我还是想要和你比试一场。”   李有才不是个多话的人,摇了摇头道:“今天是个好天气,花开的已经很鲜艳了,我不想它们都变成一种颜色。”   陈佑强一怔道:“变成什么颜色?”   李有才道:“红色。”   陈佑强又是一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的手指,指着李有才道:“你是个妙人,我决定等一会不会让你流血。”   他的同伴们也觉得这个少年很有意思,不过没有上前结交的想法,龙不与蛇居,以他们的身份,犯不着认识一个穷小子。   陈佑强笑够了才对着女人道:“你看你的男人也够窝囊的,还不如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女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陈佑强在说什么,她的眼里只有她挽着的男人。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伤这种女人的心,李有才也不能。   “好吧,你出剑吧。”   语气中有些无奈,无奈身不由己,还是无奈将要发生的悲剧。   陈佑强又是一怔,仿佛还没有从刚刚的大笑之中回过神,不由得问道:“我是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李有才目光从镶满珠宝的宝剑上,挪到了陈佑强的脸上,认真的最次说道:“你可以出剑了。”   陈佑强这次听得明白,脸上的笑容已经冻结,心里也清楚了这少年是在耍他,于是他的手握紧了剑柄,打算给出一点教训。   “呛”的一声,剑已出鞘。   在花丛中闪耀的比花儿都夺目。   但他手中只有一个剑柄,剑身还在剑鞘里。   他的剑拔出来的时候,李有才突然出手,拿着剑的手只伸出了一根指头,凝聚除了一点剑气,轻轻地一弹,这柄剑就断了。   从剑柄的一寸处断成了两截,剑柄还在手中,剑身却已经重新滑落进了剑鞘。   陈佑强看着手中的剑柄,一张脸比地上最白的花瓣都要白。   他的同伴们没有人再笑,非但笑不出,还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李有才转身要走,似乎以不想在此地多过停留,刚踏出一步忽的转身道:“你应该用装饰剑的珠宝,买一柄像样的宝剑,但最好还是从此不要在用剑了,剑客最重要的是眼力,眼力不行雪人比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说的很诚恳,只因这个叫陈佑强的少年,出剑的时候没有杀气,不是杀人的剑他决定留一条命。   但听在陈佑强的耳中,却满不是滋味,他的脸色已经由白变成了青色。   恨恨的一扔手中的宝剑,转身就走,他的同伴么也恨识趣的不在纠缠,紧紧的跟上。   很快这一群人就走的无影无踪。   但此时李有才却又去而复返,来到陈佑强扔剑的地方,找了起来。   剑鞘上和剑柄上,一共有十六颗珠宝,每一个都在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李有才迅速的从上面扣了下来,拿在手中,在掌心掂了掂。   “你折身回来,就是为了捡人家扔掉的东西?”女人跟在身后,跑的气喘吁吁地道。   “是啊,你是知道我的,就是个穷鬼,哪见过珠宝是什么样子,今晚我房钱我来出。”李有才喜滋滋的道。   炫耀似得在女人面前晃了晃,一副有钱人的嘚瑟模样。   女人知道不该打击他,却还是实话实说。   “这些珠宝全是假的。”   李有才笑容一僵,拿着珠宝的手也是一顿道:“假的?”   女人肯定的道:“假的,真正的珠宝是这个样子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明珠,李有才比较了一下,无奈的承认,自己手中拿到的确实是假货。   “哎,看不出这些少年除了会装,也不是义务是处。”李有才感慨道。   “怎么说?”女人好奇的问道。   “最起码他们知道不能败家,只要不败家,他们在外面在怎么出丑胡闹,回到家中也会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李有才道。   “有道理。”女人也承认男人说的话有道理。   而这种道理放在那里都不会错。   **   王予屋内守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他那都没有去,外面的花香不时顺着轻风飘进来。   欧阳开来也跟着柳斐剑学武了,说是在外面偶然得到的一本秘籍,不涉及柳家的绝学。   王予在屋内没看到,却能听的到练武的呼吸声。   确实不是柳家的武功,也不知从哪淘来的,还算精妙。   忽然心头一动,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一个兵不刃血拿下厉家的好主意。   “欧阳开来。”   院子里正在练剑的欧阳开来,听到王予的呼喊,看了桃树下的柳斐剑一眼就进了屋内。   不大一会,欧阳开来脸色古怪的出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叠银票。   柳斐剑只瞧了一眼,就又倒头躺下。   不应去向,就知道准有人要开始倒霉了,也不是谁运气这么好,想了一圈也就只有厉家了。   欧阳开来拿到了银票,还有王予手下的一半人马,就离开了剑门关县,骑着马往回都去。   回去的路途很熟,没有片刻停留也只需一天一夜。   来到后第一件事就是花钱。   一个人一生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花钱来的痛快。   临时租赁下来一个大仓库,欧阳开来就留下了四人守着,其他三人每一个人拿着银票可着劲的花。   银子都花哪去了呢?   自然是什么稀少价钱高,就买什么,若是没有就接二连三的去问,问的这些商铺大多都是厉家开的。   一来二去县城里的所有商人都知道来了一群人傻钱多的人。   其实王予用的手段不稀奇,就是为了给别人造成一种错觉,我要的东西很值钱,而且需求量很大。   扰乱市场,就是他下的第一步棋。   这个年代可没有人能够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叫做金融,只知道一句奇货可居,可你囤积起来的奇货,若是最后都烂在自己的手里,又会这么样呢?   厉前行就在头痛,往日的商业奇才,也有一筹莫展的时候。   底下的人进货出货都是在他的安排下进行的,操纵稀缺物资本就是最赚钱的手段,而这一次却自己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越是巨大的产业,一旦出现资金链不足,都是会车毁人亡的。   厉前行只要一想到,家族要在自己的手中勒紧裤带要饭吃,就能看到自己前途无亮。   “查到是谁下手了吗?”   “刚刚查到,就是在咱们剑南楼闹事的那一伙人。”   厉前行一愣,报复来的何其快,苦笑一声道:“这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城外的一处仓库。”   “好,一会你去点齐人马,咱们去没了这个祸根,银子自然也就有了。”   厉前行想的很好,以前这样的手法,也用过很多次,可以说厉家的每一两银子那都是带血的。 第252章 报复   夜未央,夜空中无星也无月。   城外的仓库中灯火通明,能让人一眼看到还有人在库房停留。   从倒映的影子上能够一眼看出,一共有八人。   仓库的屋顶上,一块瓦片被轻轻地掀起,透过不大的空隙,在火光的跳动中,可以隐约的看出,这八人都是画像上所画的。   厉前行为了不漏一人,专门找了工笔不错的画师,画出画像供人查阅。   屋顶上那人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没有多看,重新盖好瓦片飞身下了屋顶消失在了夜色中。   屋内的八人一动不动的围着桌子,桌子上没有酒菜,只有一张地图,看模样正是南正县的图像。   灯火摇曳,八人没有一点声音传出,似乎都在认真的揣摩地图上的奥妙。   而此时外面已经影影错错的来了许多人,每一个人都蒙着面目,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拿着的不是金州最流行的剑,而是一柄刀。   刀在这里可是一个稀缺货,不是剑宗禁止这种兵器,而是这里的风气使得没多少人喜欢。   厉前行下的本钱很大,家族一半的高手都拉了过来,毕竟能一招灭杀磨石岩的人可不能小看。   蒙面人很快就摸进了仓库,可最中间的八人还是一动不动。   “二叔,我总感觉这地方阴森的不太对劲。”   “我也有这种感觉,打起精神来,若是事态不对,咱们就立刻逃命。”   “咱们的人已经都进来了,不是谁对面全是高手吗?怎么没一点反应?”   “我怎么知道?”   仓库内诡异的交织着一道道的传音入密,本事喊打喊杀的场面,却奇怪的进入了一场无来由的沉默。   “三哥,你有没有听到滴水的声音?”   “外面又没有下雨,哪来的滴水声,不会是酒坛子打翻了吧。”   “三哥果然见多识广,就是听着怪渗人的。”   “你那是自己吓自己,我刚刚割开这些货物看了,全部都是真货,就算这次被人逃了,咱们也能分上不少金银。”   “还是三哥经验丰富,小弟都忘了这茬。”   很快人手众多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一个个的围着火光中的八人,目光中都有了荒谬的感觉。   “故弄玄虚,原来这些人早就的到消息逃了。”   这人说着一刀看下去,“啪”的一声一刀两断。   “原来都是蜡像,做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错,中间还填了草,不过草上怎么是浸了油的。”   “管他的呢,反正少了一场厮杀,咱们也少受点伤,货物不是还在这吗。”   “可是银子和银票被人带走了呀。”   “就你话多,要不你自己追上去试试,若是成了那些银票全是你一个人的。”   没有人是傻子,看得见的好处不要,去搏还不知道有没有的隔夜金,脑袋进水了才有这种想法。   “谁去通知二少爷,让他准备马车,立刻就要用?”   “我去。”   其中一人道,谁知刚转身就看到角落里冒着火光,此地这么多人,可没有谁看到有人放火。   “不好,着火了。”   所有人被声音吸引,瞧着那一点火苗,瞬息就变得很大。   “这些混蛋,看来是不想让咱们得到一点好处。”   有人已经开始咒骂,也有人想要上前灭火,现在的火还不大。   刚要行动的时候,突兀的一声雷鸣响破云霄。   雷鸣中夹杂着火球,让仓库内的人一时失聪,惊慌中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在毫无轨迹的瓷片,铁片之中倒下。   最外围的人吭都没有吭一声,而最里面的却也没有多少幸运。   那些蜡像莫名的燃烧起来,并不比雷霆轰鸣好上多少。   仓库的最远处,欧阳开来在雷生忠起身,看向仓库的方向,他只是在按照王予说的要求去做。   能产生怎样的变化,可是一无所知。   而现在就知道了,明亮的火球,如同另一个小太阳般的升起,又熄灭。   他看不到最细致的地方,却能想象的出是怎样的惨烈。   “非人力所为啊。”欧阳开来喃喃自语道。   忽的他想到了一个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这种神奇的布阵手法,可比那些说书先生们编造出来的故事更加神奇,即便是他亲身经历了,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若是在让他按照这个方法复制一次怕是都不可能成功。   跟来的护卫们也是一脸呆滞,这些可都是他们觉得无用的东西,被一点点的集中起来,威力竟然可以这么大?   随即其中一人道:“欧阳,咱们该走了,我估计厉家要发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人说的没错,厉前行真的快要疯了,这种他从未遇到过的诡异事件,让他们厉家少了一半的战力不说,更是大的打击就是,他将面临着家族的责难。   若是卸下了家主之位,他还能干吗?   又或者是他曾经得罪过得势力和人,会不会给他好看,接踵而至的坏消息,让他有了铤而走险的想法。   **   “你听说了吗?昨晚城外有高手对决,雷鸣滚滚啊,挺吓人的好像还死了不少人呢。”   “你的消息是假的吧,我可是听说有人触怒了神明,被一道雷霆全灭了。”   “真的假的?我的消息可是厉家的二房小舅传出来的。”   “还能骗你不成?我这个可是厉家的管家传出来的。”   无论哪种说法,似乎都是从厉家传出来然后众人皆知的,没谁去想这些谣言的背后代表着什么,也没有去探究这些事情的真相。   小老百姓们只发现,他们的生活似乎更加艰难了,生意的赋税加重,就连货物流通的金银都在急剧的减少。   磨石岩中的小屋内。   刘烨瞧着手中最新得到的消息,眼中的惊疑,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   “小刘怎么了?”荆栖身不由得问道。   “你还记得,咱们给那人送出去的消息吗?”刘烨咂舌道。   “送出去的消息多了,你说的是那件?”荆栖身道。   “兰英哪一件。”刘烨道。   “发生什么事了,快拿来我看看。”荆栖身一把夺过卷宗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也是久久无言,茫然的抬头问道:“这个事情你确定是他做下的?”   刘烨摸着下巴道:“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做下这事。”   荆栖身回过神,再次看了一遍卷宗摇头道:“这报复也太快了些,也太狠了些,不过我喜欢。”   在厉家人的手中他可是吃过苦头的,只要能看到厉家倒霉,他一定喜闻乐见。   刘烨突的一拍桌子道:“这人太危险,要立刻通知下去,千万别去招惹。”   荆栖身也是点头道:“不错,总的来说人家还是守规矩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刘烨又道:“咱们是不是专门派个人和这位拉点关系?”   荆栖身站起来走了两圈道:“还是算了,不去招惹就好,反正有着一点人情,不需要做的太过。”   刘烨道:“也好,这人就先放一放,等着大哥出关再说。”   **   连夜赶回的欧阳开来,到了院子里,整颗心都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   他们走的很及时,要不是为了稳妥,路上还设计了一些陷阱,说不得就回不来了。   “事情办得可还顺利?”王予道。   “顺利。”欧阳开来只要一想到那个大火球,心里就打颤,惊呼上有多少高手能够躲得过这种毫无征兆的伏击。   “顺利就好,接下来咱们就要防守了,厉家可能快要疯了。”   王予猜的没错,任何一个家族吃了这样的大亏,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反应,也就是回光返照,垂死挣扎而已。   “那咱们现在需要做点什么?”欧阳开来道。   “什么都不用做,等着人来就行,最好是她们已经出关。”王予道。   剑南,剑宗设立了一个小队,一共二十几人的合鼎境高手的小队。   为的就是防范南门户的冲突升级。   厉家掌握的就有这个小队的临时使用权。   使用这个小队需要一套很麻烦的命令和信物,厉家经营了几代人,这种一般不太重要的行动,也就免去了这些规程上的麻烦。   厉前行为了保住厉家,保住自己的家主之位,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小队。   只要能灭杀掉王予一行,一切都有机会重来。   简成飞就是其中带队的队长,对外州的江湖客,他很有信心,以前也为厉家解决过很多刺手的高手。   都是轻而易举,这次前去围杀王予他们,也只当是赚一次厉家的外快。   谁会和银子过不去,没有人,所以队伍中的人兴致很高。   哪怕厉前行把王予说的武功高到没边了,也只当成厉家在自吹自擂,只因每一次用到他们的时候,都是这一番说辞,其结果很显然随便出两个人都能全部拿下。   简成飞在乎的只有磨石岩,其它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王予他们的行踪并没有隐藏,厉家养很快就查明位置。   剑门关县不远。   快马一天一夜就能到达。   简成飞他们去而用了三天。   因为他们不急,厉家给出的位置,哪里的人除了吃饭买菜,没有哪一位逃走。   风和日丽,白云悠悠。   这样的天气适合外出郊游。   简成飞他们也在郊游,哪怕厉家催促的再急,也是不紧不慢,帮忙是人情,不帮是本分。   本就是厉家在求人,他们何必着急?   可是走的再慢,也会道路尽头。   “这伙外州人果然会享受。”简成飞道。   “飞檐雕栋,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买下的。”周亮道。   “厉家人的对手,都是有钱的主,咱们应该多要点回扣。”简成飞琢磨着道。   “应有之事。”周亮道。   王予租赁下来的院子,自然是剑门关县数一数二的的好,不缺银子的情况下,他总是不会委屈自己。   简成飞刚要开口,院子的大门就开了,门后面站着两排高手,最中央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   老人的膝上横着一柄剑,身后站着一位年轻人。   周亮的手握紧了剑柄,他看的出老人的剑一定很锋利,这是身为一个高手的直觉。   就在这时,街道上忽然涌出了十四位黑衣人,黑衣人一身黑色的劲装,彪悍凶狠,背着长剑,这些人没有理会旁人,只是封锁了长街。   然后挨家挨户的把人都赶了出来,用的手段不暴力,却很能解决问题。   因为给银子,每一个人一两银子不多不少,哪怕是小孩子也是这个价钱。   为了银子铤而走险的人很多,自然也就有不配合的人,只可惜这些人想要坐地起价却是用错了地方。   不但一两银子都没有,更有可能被打一顿。   和挨打,拿银子之间做选择,没有人会选错。   街道立刻清净了下来,黑衣人也潮水般的退却。   “嘿嘿,这些人会玩,这算什么?不扰民吗?”简成飞不屑的道。   “咱们出手应该很快,其实那些银子应该分给咱们。”周亮一脸可惜的道。   院子里的老人站起身来,看样子是想要出来理论几句。   “不用和他们多言,能来这里的就是在找死,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屋内的声音,让老人的脚步一顿,无奈的叹息一声,没有多少表示。   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门外的简成飞他们一阵无语。   在金州,金总的地盘上耍横的他们见过,却全都死了干干净净。   “杀,一个不留。”简成飞冷笑一声,下了命令。   身后的二十人小队成员,鱼贯的进了院子。   院子很大,却进了这么多人,也显得拥挤。   老人立刻出剑,王予的这些护卫,可挡不住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高手。   剑光如柳叶纷飞,分别攻向没一个入内的人。   “这人就是画册上的柳斐剑?剑法是不错,可惜选错了对手。”周亮道。   柳斐剑若是单打独斗,此地应该没有一人能够胜得过他,可面对多人围攻,立刻就落入了下风。   “是啊,可惜选错了对手,没想到,你也有这种觉悟。”   突兀的一个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而这个声音刚刚还是在屋内的。   简成飞和周亮都是心底一寒,能被人摸到身后一尺的距离,都不曾被发现,武功已经能比的上总门内的一些长老了。   他们两人的反应很快,可再快的反应,也跟不上他们躲避的速度。   眼角的余光只能看到一抹灰褐色的剑芒,剑芒一闪即逝,他们反而想到的就是厉前行坑了他们。 第253章 软饭,藕粉,杂事   自从凝练了六欲,王予的武功对上不如他的人,简直就是砍菜切瓜。   两位带队的队长武功在别人眼中够看,可在王予的手上也只是一招半式就能解决的了得。   简成飞和周亮以一个别扭的回身姿势站着,一动不动,王予却从门外一步跨了进去。   随着进门的还有他手中的剑。   手中的剑就如同被一排蜡烛照射而下淡淡的影子,分化出来了十几把然后向不同的人飞射。   杀进来的人很多,却立刻就减掉了一半还多。   本在围攻柳斐剑的六人,忽然察觉到身边的人,瞬间在减少,回头一看差点魂飞天外。   只是魂没有飞,飞的是头颅。   血雨洒满了院子,如同丹青妙手泼墨画的写意。   柳斐剑没有去管那些死人,只是怔怔的瞧着王予,自觉剑法有精进,再次看到这人出手,都是对他的打击。   “是不是有女人的男人,剑法的进步都很快?”   一边往屋内走,一边忍不住开口问道,若是王予回答是,他立刻就要出门娶十个八个过门。   “剑法进步快不快我也不知道,不过相当费剑就是了。”王予又在满嘴的开车。   “费剑?”柳斐剑一呆,随即就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女人怎么会费剑?难道要一天到晚的不停比剑打架不成?”欧阳开来还是一个思想相当单纯的少年。   柳斐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若是多去几趟青楼,别说费剑了,连使剑的人都有可能废掉。”   留下一头雾水的欧阳开来,其他的护卫们也都开始忙碌起来,收敛战利品,处理尸体。   这一套-动作很是熟练。   屋内的王予感知着静室内的两女气息,忽强忽弱,想来也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街道的远处,一间最高的酒楼上,兰英收回了窥视的目光。   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膛,让胸膛上的波澜更壮阔了几分。   眼光闪烁,心头暗道:好厉害的剑法,一步杀一人,自付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剑法,或许也是一招就被带走。   正思付间,楼下上来一名手下道:“刚刚有人送过来了一叠银票,总数在两千两银子,说是给出的一点补偿。”   兰英一怔笑道:“那就手下,刚刚你们清理人群,也是花了不少银子。”   手下道:“总过花了八百六十一两。”   兰英一摆手道:“行了,剩下的就算赏你们的。”   手下面上一喜道:“属下谢过大人。”   等这名手下退走之后,兰英才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小院。   上次是厉家吃亏,这次可是把剑宗也牵扯进去了,不知这人有如何应对。   好好的一场盛会,却全被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次次弄得比西瓜都大,最后是不是这场盛会也会被当成笑料,流传出去呢?   **   五月是个多雨的季节。   前一刻还是艳阳天,后一刻就能大雨倾盆。   李有才刚刚出门,就被雨势逼得迫不得已的在屋檐下躲雨。   雨很大,也很快,感觉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屋檐上就扯起了线条,雨水连着线,滴落在地上,干涸的路面立刻就从湿润,变成了水潭。   雨没有停的意思,躲雨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   他是约好和女人一起出门郊游的,看来是要泡汤了,重要的是这次女人要给他说她自己的名字。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打着红色的伞,脚踩着水洼跑了过来。   雨很大,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一步就走进了伞底。   “大雨天还跑出来,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李有才道。   女人一惊,等听清楚是李有才,才轻嘘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追上来了呢。”   李有才瞧着雨幕,全都是没带伞躲雨的,哪有人追来。   “哪有人追?”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我说给你听。”   女人的惊慌,不是骗人的,打伞的手背李有才我在手中,也是冰凉的很。   “和我回去吧,我哪里应该很安全。”   林晚秋也是个讲究人,不但讲究也很有银子。   租下的院子不说多好,但肯定不会委屈自己,何况自己的女人也在跟着。   女人跟着李有才回到了住处。   “看你住的地方,你应该很有钱啊,怎么每次喝酒的银子都凑不齐?”   李有才尴尬的一笑道:“我是很穷,可我的朋友们很富有。”   “那你也一定是个很有本事的男人。”女人收起雨伞四下打量道。   这话更让李有才尴尬,听赵寒松他们说,自己的师傅才是真的有钱,而自己是真的穷,能够暂时住在此地,也是沾了他师傅的光。   “呦,带回来了?”门口的赵寒松,调侃道。   随即看了女人一眼,眯着眼睛道:“我觉得,你应该和姓林的说一声。”   李有才点头应是,然后低头在女人耳边嘀咕了几句,才进了屋子。   屋内有人端茶递水,也有人剥花生,瓜子。   中间坐在椅子上的两人,正在棋盘上落子,用的是围棋的子和棋盘,下的却是他没有见过的方式。   据说也是他的便宜师傅弄出来的。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他的师父到底是怎样的智慧通天,哪一行哪一业,都能弄出点名堂。   李有才站在林晚秋的身后,一言不发的等着。   五子棋的节奏很快,不需要多少时间。   果然,这一次又是郑姑娘胜了。   其实站在李有才的角度,已经能够看出林晚秋好几次奠定了胜局,却还是输掉了棋子。   他到底年轻,还不知道夫妻之间的一些趣事,更不明白林晚秋用的这种方法,输了可是比赢了更好玩。   收起棋子,林晚秋转头道:“有什么事,说吧。”   李有才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女人,她说正在被人追杀,我想带她在这里住几天。”   林晚秋又捻起了一颗棋子,放下道:“你确定是被人追杀,而不是想要来此做奸细?”   一个二流小说都不敢写的艳遇,其中的水分有多大,只要有经历的人都清楚。   总想着软饭硬吃的人,那真的只有在梦中才有。   李有才是个小少年,但经历过的苦楚也是不少,自然明白林晚秋说的话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就是来做奸细的。”   这句话若是被外面的女人听到不知是该伤心呢,还是该羞愧自己的魅力很浅薄。   林晚秋一怔,再次看了李有才一眼,之前觉得这少年有前途,现在却觉得这少年若是死了,也一定是老死的。   或许没有人能骗得了他,和他睡过几次,请吃请喝都不行,其他的方法也一定不行。   “你自己心里清楚,那就留下来,扔在看不到的地方,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   “孺子可教。”   李有才羞涩的一笑,对着郑珊行了一礼退出了。   “真不知道,王予在那找的这个徒弟,省心不说还精明的要死。”郑珊一扔棋子,接过剥好的花生,嚼的嘎嘣脆。   “他师傅都精的鬼一样,叫个徒弟太老实,岂不是没意思。”林晚秋一笑道。   “我看外面那个女人,要被吃干抹净了。”郑珊道。   “何止,估计那女人还挺高兴的,也说不定两人以后真的有意思,成了呢?”林晚秋想了想道。   男人有时候也是不可理喻的,他娶郑珊一开始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可现在呢?石映雪都快忘得没影了,而郑珊却成了他的心头好。   **   剑宗,演武堂。   一群早就对《夺命十三剑》和那一幅画失去兴趣的长老们,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研究的还是这两样东西。   只因大师兄六尘说了一句:有一时瑜亮的意思。   既生瑜何生亮,已经是武林中乃至全天下公认的无双高手,能达到这两人对武功境界的理解程度,怎能不让他们上心?   “你们看的出这两门武功有什么特点没有?”   “废话,我要是看的出来,早就闭关修炼了,还和你们在这里磨叽。”   “大师兄就不知道多说一句,咱们猜来猜去,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只会猜,你练什么剑法,洗洗睡吧。”   “找打是不是,来来来,咱们去山下练两手。”   一群人吵吵嚷嚷,找不出所以然来。   “剑谱不是张珣他们送来的吗?咱们亲自找他们不就行了?”其中一人建议道。   “不太好吧,上次咱们和起手编造出的剑谱,可是刚刚送出去,难不成要自己打自己的脸?”另一人立刻否定道。   “我记得‘破烂王’金无用来金州了,他的人脉广,让他给咱们联系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若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厉家,已经坑了金无用一次,估计走人情关系可能不太好。”   “哼!厉家也太过分了,若不敢进换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坑剑宗自己了。”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人,对着刚刚说话的长老道:“谭老,你这嘴巴也真够灵的,我刚刚接到消息,咱们南边的小队,已经全灭了,细节还不清楚,不过事发的地点在剑门关县,也就是厉家下黑手的对手住的地方。”   谭老微微张着嘴巴,好一会才合拢道:“一个小队,二十多位合鼎境的高手,怎么会一个人都逃不出来全灭了?”   “谁知道,你要不要去看看?”进门这人道。   “不去,我还要研究剑法呢。”谭老立刻摇头道。   下山就是苦力活,出去了就是由事不由人,能顺利回来的没有几次。   “好,既然没人去,那就说说东面的事情,任家的这一代,可是出了位天赋奇才,你们谁有把握挡得住?自己不去也可以推荐别人去。”这人又说了另外一件事。   “看来只有西边和北边没有事情了。”一人忽然说道。   “这你可就错了,西边有和尚,北边有刀王,哪有太平日子。”进门那人苦笑道。   演武堂一静,再也无人安心的讨论剑术了,每个人都在想着怎么解决问题,最好是赶在剑宗的合宗仪式前解决干净。   **   谭家在金州是个大世家。   准确的是依附于剑宗存在的大世家。   像这样的世家,还有很多,剑宗可以说是一个门派,也可以说是帮派和宗门的联合体。   这天街道上走来了一个推着藕粉车子的小贩。   小贩的藕粉似乎不合本地人的口味,已经停留了快一个时辰了,都没有卖出去一碗。   藕粉摊子的旁边,就坐着三位顾客,其中一人在衣兜里摸索了好一会才摸出来了两枚铜板。   “不是吧,我记得你有八个铜板的。”其中一位顾客嚷嚷道。   “八个铜板?你怎么不说是八两银子?昨天就你吃的最多,你还好意思说。”另一人瞪圆了眼睛,气氛的道。   “快点,我都快饿死了,买棺材都要好对银子呢,我给你省点,只需一碗藕粉就能救下来。”圆脸壮汉捂着嘎下去的肚子道。   “哼!干活不卖力,就知道吃,撑死你。”说是这么说,这人还是花了两枚铜板买了三碗藕粉。   若王予再次,一定会为自己的百两银票不值,这个小贩竟然很会做生意,也跟着剑宗合宗的盛会,来到了金州。   小贩的对面,就是谭家的大门。   此时小贩连藕粉都不冲泡了,就盯着门口,似乎能看透高门大院的里面。   今日的谭家,气氛很紧张。   谭家老祖干下的缺德事,就要子孙后辈们来偿还。   谭家会客厅,谭秋坐在主位上,紫竹林的蝶衣坐在下手位,而小兰则跟在身后,像个丫鬟一般。   若是有紫竹林的其他人在此,一定能够认出这位蝶衣,就是那位已经死去的彩蝶。   “蝶衣姑娘,不知这次来此有何贵干?”族长谭秋道。   “谭家老祖曾和家师打赌一招剑法,如今剑法的破解方法我已经带来了,不知曾经的承诺可还作数?”蝶衣脆生生的道。   谭秋只谭家老祖的孙子,他的父母和他的奶奶,都已经得享天年,可老祖还是活的好好的。   武功高强了,寿数似乎也比平常人高的多。   快八十的谭秋除了苦笑,做不了任何事情,若不是来人的身份特殊,他只怕还在闭关精进武功。   “作不作数,只有老祖能够做主,姑娘若是显得过,可以把破解方法交给我,我带上剑宗,听后老祖的回音如何?”谭秋摸着胡子道。   “可以,不过要快,我还等着回去复命呢。”蝶衣道。 第254章 破招,规矩   谭秋没有嚣张跋扈的立刻验证,这一段公案他小得时候就已经听说了。   老祖没有后悔过,感情的事情本就无法勉强,但却有过愧疚。   曾经的两个女人,成全一个,丢下一个,在外人的眼中肯定不是个东西。   其实谭秋也是知道的,在他还是小孩子,去找爷爷玩耍的时候,就经常听到爷爷的唉声叹气。   辜负美人情深,本就是最难解脱的心病。   蝶衣和小兰除了谭家,卖藕粉的小贩才收回了目光。   刚要招呼三位顾客收摊,却被眼尖的小兰一眼发现,小贩知道走不了了,因为又有顾客上门。   三位坐在凳子上的顾客,正吃着藕粉,忽然抬头看到来人,脸色就是一变。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们吃藕粉是给钱,人家也是给钱,可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也感到手中的藕粉不香了,把碗一放嘟囔着:“这次肯定亏本了,说不得下次买糖的钱都不够了。”   圆脸壮汉嗡声道:“要我说,咱们还是卖茶最省事,只要勤加水,绝对一本万利,而且你们不觉得天气越来越热了吗?应该能赚钱。”   另两人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人,看看到底是不是被人置换了,怎么能够忽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这样岂不显得他们两位哥哥很笨?   小兰招了招手,缓步走来道:“谢谢了。”   小贩忽地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憨厚中还有些腼腆,看着他几位兄弟都无法相信这人是他们的大哥。   “还是藕粉吗?这次加不加糖?”   “嗯,还是藕粉,一碗加糖,一碗不加糖。”小兰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你们不是很缺钱吗?怎么?”小贩再次抬头惊讶的问道。   小兰笑道:“上次只是周转不开,这次不会了,不过下次我想看到你用这些钱给你的兄弟们娶个媳妇。”   小贩的几个兄弟,立刻觉得这个女人太贴心了,一个个的挤眉弄眼,都在表示自己先来。   小贩沉默了一下道:“好。”   **   此时谭家老祖还在剑宗的演武堂考虑剑法的事情,接到来信也是一头雾水。   “谭旭,你的‘十日横空’我已经想到了破解办法,盒子里就是一招‘月隐群星显’,望请斧正一二。”   没有落款,更没有署名,但久违的记忆让他立刻就认出了是谁的字迹。   激动的老脸,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抱着盒子,一溜烟的就下了山门。   只是想法虽好,行动也快,却还是没能见到来人。   只听打消息说,人家送了信件之后,连剑宗的合宗盛会都不打算参加,往回走了。   世间的任何情感都是神奇的错过。   而错过之后就在也很难想见。   江湖太小,可以在偶然之中相遇,江湖也太大,离开了就是一辈子。   书房内,谭旭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出神。   桌子上摆着他所收藏的,关于那个女人的所有物件。   小到一根发簪,大到一柄木剑,其中杂七杂八的还有各种画作诗词,一张琴占据了但半个桌子,一套茶具,等等。   每一样都是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就是一点回忆。   只可惜物是人非,个人有了个人的追求。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窗外升起了明月,夜空也有了繁星点缀。   微风轻拂过檐角的风铃,“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   响声打破了寂静,也唤醒了沉思的人。   “哎,都老了,她已经放下了,那我能?我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谭旭抬头瞧着远处挂着的画像,那是他的妻子,年轻是的容颜,美颜和他现在记挂的女人十分相似,却脾气好多了。   不强势,也不胡闹,温柔如水,就是他理想中的贤妻。   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候,那时他是意气风发,年轻就是资本,天不怕地不怕,天南地北的挑战各位剑客。   也是那一年他到了泰州,遇到了他一生的挚爱。   两人都喜欢剑,也都有共同的追求,老天爷似乎见不得他们好,所以穿插进去了另外一人。   人后就没有然后了,两人之间的故事,比一些戏剧都要传奇。   良久想罢,只余一声叹息。   随即才拿起手边的盒子,打开之后就是那一招自称破解了他剑法的招式。   招式很奇特,也很有想法,和“月隐群星显”的已经也很贴合,只是瞧来瞧去,猛然发现这种水到渠成的运剑手法,似乎和那一副画作格外相似。   “原来你还是这么要强。”谭旭能从剑招之中看出,不是他想的那个人破解的剑招。   不过解开了就是解开了,他却又对破解剑招的人,产生了兴趣。   盒子的最底层也有着一张纸,纸上就写着王予说给紫嫣然的话。   “天崩地裂龙凤殂,没人尘土何代无。”   谭旭眼神一凝,从中看到的意境,可他比弄出来的什么“十日横空”要有文采的多,也更贴合的多。   现然此人不但剑道造诣非凡,就连文采都不逞多让。   “王予吗?看来得亲自跑一趟了。”   **   剑门关县。   王予的小院,前几天一口气断送了剑宗南边的小队,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别人来杀他,他杀了敌人,在他看来就是天经地义。   可在被杀的这些人的朋友看来,那就是十恶不赦,就是坏人中的坏人。   不要想着和这些人讲道理,因为人家就不讲道理,也不需要以德报怨,因为这些人在开始报复的时候,就从未想过道德是什么?   屁股决定脑袋,和感情亲厚决定对错,在江湖上就是道义,就是被人所推崇的。   前前后后已经来了三拨人,都被柳斐剑拿去练剑了。   单单护卫们收集的兵器,卖了银子之后,都够他们这一路上的开销。   赚钱从来都没有这么容易过,还是别人上杆子送。   王予坐在静室门口,一等就是九天时间,比他的闭关突破可是难多了。   忽然神情一动,身后的密室们被打开,伸出了两只玉手,拉着他的胳膊。   “念你守着我两姐妹好多天,这次给你点奖励。”   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王予那还顾得了这许多,自然是顺应佳人的意思了。   此地的动静,院子内也是听得到。   欧阳开来向后看了一眼道:“总算出关了。”   柳斐剑连斩六名来犯之敌,刚刚享受了一番剑法高手的风范,就又开始郁闷了。   “出关?我看早呢,得等到明天早上。”   “我明明听到声音了。”欧阳开来挠了挠后脑勺道。   “你没听错,只是你没有成亲,有些道理你还不懂。”柳斐剑道。   “什么道理?”   “小别胜新婚的道理。”   “额,好吧,我确实不懂。”   翌日,天气晴朗,清风拂面。   闭关多日的乐韵是石映雪,出了门看什么都是很新奇,   条条垂柳,朵朵水花,在阳光下,在微风中,弥漫着一种叫做生命的气息。   城外的农田,农人开始了耕作。   远处的水车在孩子们的踩踏之下,不断地引水进入了小渠。   欢笑声是喜悦的。   王予他们转了一圈,再次回到了县城。   城内的热闹,很能感染人,这个时节,女孩们早就换上了单薄的衣衫,走在街上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而各大布铺和卖胭脂水粉的地方,聚集的人也是最多。   “你这老头,买鞋子不说是多大的,穿在脚上试一下不久知道了吗?”鞋店的掌柜的道。   “不用,不用,我记得带了尺子,在尺子上我都做好了记号,绝对不会有错。”老人在身上四处找寻。,却总也摸不到背后吊着的木尺。   “是我糊涂了,还是你老糊涂了,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用尺子量算怎么回事?”掌柜的不由好笑。   看热闹的人很多,其中也有热心肠的。   “你的尺子在背后,别动,我帮你拿。”   说话那人,一个箭步窜到老人的身后,手在老人身后一托,脸色憋得通红,竟然没有拿起,不想被人笑话,只能多使了点力气,双手抬起,递给了老人。   “好有趣,你以前给我讲的‘郑人买履’的故事,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真事。”   石映雪突然不走了,就想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人家和我讲的故事不是一回事,我的故事里是在说人很笨,这个人可不笨。”王予看了一眼道。   “为什么不笨?”乐韵也是好奇。   “没看到老人的脚很脏吗?人家只是不想把店家的鞋子都给弄脏了。”王予?的观察很到位,一眼就看出了最关键的点。   “还真是。”乐韵看了过去,果然和王予说的一样。   “还有没有别的意思,快说来听听。”石映雪急忙问道。   柳斐剑和欧阳开来也是支起耳朵听着,刚开始他们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样,觉得人家本,经过王予点明,笨的人原来是自己。   “这人是个高手。”王予道。   “废话,谁看不出来不是高手,我说的别的意思。”石映雪一翻白眼道。   “别的?那就是这个人很讲规矩,任何事情都要按照他的规矩来。”王予道。   “讲规矩?很少见。”柳斐剑若有所思的道。   “确实很少见,咱们走吧。”王予突然的提议道。   几人无异议,很快离开了此地,转到了另一条街上。   可神奇的是,在此遇到了那位老人,而那位老人犯得毛病也是同一种毛病。   围观的人很多,王予他们却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   偶遇一次可以,两次就是人家安排好了的,针对的是谁,不用说也清楚。   柳斐剑和王予杀得人太多,都快记不清楚谁是谁了。   “看来是找咱们的,不过用的手法粗糙了些。”柳斐剑盯着还在找尺子的老人道。   “他有没有对咱们出手?”王予道。   “没有。”柳斐剑道。   “那就不要管了,街道这么多,换一家就是,实在不行也可以走人。”王予道。   “你不会是怕了这人吧?”柳斐剑诧异的道。   以前可是见到危险都是灭杀,这次怎么变了个花样。   “怕到不至于,他要玩,咱们陪他玩,就怕他玩不起,把小命都给玩没了。”   这句话说完,柳斐剑知道王予还是那个王予,只是换了个方式杀人而已。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避开老人,可老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再次逛街之后,就没有遇到这位老人。   然而,回到了家里,却发现他守家的七位护卫,都一个个的在院子中央,站的笔直,手上马哲的不是剑,而是一本书。   老人正坐在柳斐剑经常做的躺椅上,手边放着一把尺子,若是看谁看书不认真,就拾起来敲打一下。   王予已经看到三个人头上正在流血,两人手臂似乎已经骨折,剩下的两人瞧着也没落下好。   “都说年纪越老,越是怕死,为何这位就不怕呢?”王予回头问着柳斐剑。   柳斐剑无语,心头暗道:你这是在内涵谁呢,我怕死吗?根本不怕好不好。   笔直站着的护卫们,听到王予的声音,一个个惭愧,委屈的不行,却还是不能动弹分毫。   “规矩诚设矣,则不可以欺方圆,又有乾坤方圆,非规矩之功。”   “人道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   “动静有节,趋步商羽,进退周旋,咸有规矩。”   “可见规矩无处不在,无处可逃,我教你们的记下了吗?”   老人眯着眼睛,似乎看不到王予的到来,还在教着站着的七人规矩是什么。   “说的好,规矩无处不在,我也这么认为,现在你老已经老了,有闯入了别人的私宅,按规矩当打五十大板,拉出去游街,你可服气?”   王予手按剑柄,一字一句的也在说着规矩。   “不好,尊老爱幼才是规矩,你的不算规矩。”   老人仿佛直到现在才看到了眼前的王予,缓缓地说着自己的规矩。   王予忽地一笑道:“我现在又改规矩了,你老还是死了的好,免得给其他人做了坏榜样,都去倚老卖老。”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死的事还是给上苍安排最好。”老人缓缓地道。   王予眼中的笑意更浓道:“说的好,交给上苍安排这个我赞同,你可以死了。”   老人诧异的道:“你都说要交给上苍安排了,为何我还是要死了?”   王予笑脸一收,沉声道:“忘了告诉你,我就是上苍。” 第255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宗门有一个宗门的秩序。   就连乞丐讨饭也是有依稀规矩在其中。   规矩太多,也太大,就像日升日落,月圆月缺。   谁能制定规矩,谁就站在了规矩之外,除非有人打到了制定规矩者,从新划定自己的规矩。   老人的规矩,就是他手边的尺子。   他之所以讲规矩,就是因为他的尺子能打人,更能杀人,而操纵生死,就是在操纵对人来说最大的规矩。   王予也很遵守规矩,他一向对讲规矩的人都有种特别的厚爱。   对老人更是如此。   五月的风,五月的太阳在王予手按着剑柄的时候,仿佛带来了深沉的死寂。   风不再柔和,寒的渗人骨髓。   阳光也不再温暖,就像那挂在天上的是地狱的冥日。   老人穿的很讲究,一双手修饰的也很漂亮,但在这一刻似乎才发现,他来错了地方。   在大街上这个少年的话没有错,错的是他成名的时间太久了,总以为任何一个后起之秀,见到他都要给他点面子。   若不然就是不守规矩。   木尺还在手边,只要他肯,就一定拿的到。   但就一伸手的事情,他却不敢有一点想要拿到的倾向,只因他的只觉告诉他,拿到了木尺,就是他的死期。   只觉很奇怪,老人却很相信,每一次有这种只觉得时候,都在不知不觉中救了他一命。   “老夫本名已经忘了,江湖人都称呼我私塾先生。”老人睁开眼睛瞧着王予,做着自我介绍。   王予一言不发,眼帘低垂,看着脚尖。   “这次来此,只是为了还一个朋友的人情。”私塾先生继续说道。   此时王予还是一言不发,却已经抬头看着他了,看得位置正是老人的脖子。   不知是为了顺手,还是因为习惯,王予对脖子,眉心这些致命的地方情有独钟。   私塾先生只觉脖子一凉,眼中有了苦涩,他一直在教别人讲规矩,不听就打,旁人劝他更是变本加厉。   有的人还说:听人劝立刻。   这些他都当做了耳旁风,武功的高强带来的就是人的自负,而自负的尽头是什么下场,已经有很多前辈给出了血的教训。   他从书上看到过,别人的口中也听到过,但从未被放在心上过。   这是这一次想要放在心上的时候,已经有人不允许了。   “罢了,是老夫错了,错了就要认。”   私塾先生一收苦涩的眼神,瞬间把木尺拿到了手中。   忽地天地一静,风声止,日无光。   已有一抹暗淡的剑芒划过,不是弧线,剑走中宫,只一点寒芒透进了皮肤。   剑很快,私塾先生手中的木尺,已经画不出自己的规矩。   “咣当”   木尺掉在了地上,砸的石砖脆响。   私塾先生安详的躺在了躺椅上,再也无法起身。   王予杀人已经很有经验,他的剑慢慢地从脖子上抽出,才抽剑的同时还体贴的用内力化成寒冰冻结伤口。   一丁点的血迹都没有渗透出来。   “没本事,还学人装大尾巴狼。”   “装就装了,看到别人比自己厉害就要认怂?”   “可你认怂也得有点认怂的样子,求饶的话都不会说,半辈子活到狗身上了”   杀完人,王予才愤愤不平的道,反派死于话多,他一直都记得,干掉了对手,怎么辱骂都没事。   柳斐剑站在门口严肃认真的学着,这可是一位高手的言传身教。   刚刚还以为两人能打上几个回合呢,原来也是一剑就被灭了的主,就凭王予这杀星,谁管你是来干嘛的。   况且还伤了人家几个护卫,以德报怨这种事,他可没有在王予身上见到过。   乐韵上前看了一眼道:“还好,没有把血迹弄得到处都是。”   石映雪则道:“不知道以后老柳躺在这个椅子上,是什么感受。”   身后的欧阳开来一言不发的瞧了椅子上的尸体一眼,有看向了柳斐剑。   只见柳斐剑摸着胡须的手一顿,扯下了几根长须,都没一点感觉,心里暗道:估计不会再霸占躺椅了。   王予屈指一弹,一缕指风分成了七道,瞬间就解了七人的穴道。   “好好休息养伤,闲暇时,多练练武功,过几天我给你们弄一本剑阵玩玩,免得每一次都是受伤不轻。”   王予的话让护卫们都是一阵激动,‘王予出品,必属精品’这样的品质已经在灵鹫宫里竖立起来了。   只要他传出的武学,绝对都是一等一的厉害,而且必须是外面没有的。   说这话的同时,乐韵和石映雪都感觉哪里不对劲,就是一时想不起来,直到晚上的时候才明了哪里出了问题。   **   厉家还是被剥夺了剑南的权利,紧接着厉家就遭到了一连串的打击。   先是商业上的大幅度衰减,接着就是外出的人员莫名其妙的失踪。   到了晚上,更是有黑衣人前来打劫。   而且似乎商量好的一般,你来我往,把厉家值钱的东西都搬了一干二净。   让他难受的就是,少了一半的家族武力,竟然挡不住来犯之敌。   短短三天的时间,一个威名赫赫的大家族,都快要被扫进历史的尘埃之中。   厉前行知道来的都是谁,却没有一点能够报复的办法。   其中三家他侵占过人家的土地,另外两家他侵占过人家的武功秘籍,用的方法和对付李有才的一样。   还剩下的一家就是纯粹的落井下石了。   这六家不是出手最狠的,出手最狠得就是磨石岩的人。   第一个向他们厉家下手,抢夺的金银珠宝和武功秘籍也是最多。   厉前行刚刚被免去了家主之位,暂时被限制在了书房。   “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思前想后,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任命了蒲山作为剑南楼的掌柜。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不作为事件,竟然能引发这么大的后果。   蒲山的一家人也跟着下去团聚了,可他厉家是不是也快了呢?   真想着,外面下起了大雨,先是小雨点,不大一会倾盆而落,雨点砸在屋顶上“啪啪”作响。   屋檐也立刻把水珠练成了线。   还没来得及关好的窗户,被风一吹,雨雾就飘了进来。   厉前行喃喃自语道:“好好屋子没有漏。”   正说完,关紧了窗户,回到座位上又发现面前的案桌上,摊着的书册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抬头瞧去,发现屋顶上的瓦不知何时碎裂开来,雨中正是从裂缝之中渗透进来的。   瞬间就有些无语,前几天的打斗,是有波及道这个地方,当时没有细查,一下雨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厉家要完了吗?”   厉前行又自语道,刚说完就赶紧捂住了嘴巴,他忽然察觉到今晚说过的话,似乎都在一一应验。   雨声更急,风声更大。   雷声滚滚,外面几乎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   **   风雨之中,还有人在为了生活奔波。   只因他只要停下来,就会被饿死,若是只饿死他一人,倒也无所谓,可家中的老人,妻儿却要怎么办?   赶路的人没时间思索这些沉痛的话题,或许偶尔闲下来时,会思考一下,若是当年他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是不是生活的会好一点?   而现在的孩子若是长大了,会不会埋怨自己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给人做牛做马,享受不到一点人间的乐趣,从而恨死了自己?   从这些角度去想,赶路人内心又是一点悲哀。   随即又振作疲惫的精神,打算做完今天的活,攒够了银子,给自家的孩子请个先生,交点文字。   能识字总是好的,说不得以后也能成为一位教书先生呢。   到那时应该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有了希望,赶路人的脚步有快了几分,他急着回家看看自己的父母妻儿,这样他的疲累才有价值。   闪电划过夜空。   照亮了方圆几里,赶路人忽然发现,这样的天气里,原来还有和他一样外出干活的人。   或许家里也有老人和妻儿吧。   毕竟能在这时外出,大多数人的痛苦,都是一致的。   只是等到下一次闪电划过之后,哪里还有人在,只当是自己眼花,把树叶的摇晃看成了人。   一间小屋内。   “长寿老人”常百岁听着外面的雨声,看着灯花扑闪扑闪的晃动道:“今晚过后,就没有厉家存在了。”   屋内一个被火烫伤了半边脸的人闷声道:“可惜了厉家历代以武传家,到了近两代人都被荣华富贵迷瞎了眼。”   另一个独臂汉子厉声道:“富贵杀人,能杀了我徐家,怎么就杀不了他们厉家?”   对面阴影处的独眼夫人拿着一把短剑,修剪着指甲问道:“兰妹子呢?怎么不见她人?说好了一起像厉家报仇的,只等她一人了。”   常百岁手中的拐杖一杵地面到:“她另有任务,现在估计快来了。”   独眼夫人道:“不会又是去勾引那个男人了吧。”   常百岁扭头看向阴影处道:“我劝你不要再说出这种话,也不要不服气老夫说的这么严重,厉家都被人家弄垮了,你有几斤几两,自己掂量一下。”   独眼夫人一噎,女人总是对比她漂亮的另一个女人又很大的敌意,即便当面两人可以好的蜜里调油,背后说的什么其实各自都一清二楚。   火烫了半边脸的汉子一怔,闷声道:“我记下了这份人情,合适的时候,我会还给他。”   独臂汉子道:“俺也一样。”   “一样什么?”   风雨声都遮不住这样娇俏的声音,一抹蓝色瞬间就到了屋内。   桌子上的灯花,一阵晃动,又恢复了平静。   “没什么,咱们该出发了。”常百岁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没有人有异议。   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其实在风雨的大作的时刻,杀人也是极好的。   五道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风雨中,出现在了厉家的庭院。   一路走过,手下从无活口。   直等到后院时才遇上了阻力。   可经过了前几次高手组团的劫掠,厉家高手死的死,伤的伤,又能有多少威慑力呢?   “厉江,可还记得我。”独臂汉子,截住一人道。   “是你?嘿嘿,你的妻子,你的妹妹那滋味挺不错,可惜就是死的太快。”厉江手持长剑看清了来人,知道今晚厉家已无法幸免,言语之间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   “好好,你受死吧。”独臂汉子用的也是剑法,他的剑法由于少了一只手臂,反而减轻了身体的重量,速度奇快。   瞬间就是几招拼杀,到了此时两人都不是惜命的人,身上流出的血迹,立刻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另一边常百岁他们也是拦截下了一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仇恨,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冤屈。   或许经过了这一夜,都会被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   兰英也在杀人,武功低微的护卫在她的手中无一合之敌,可是寻遍了后院,也没能找到她的仇人。   “说,厉前行在什么地方?”   “不,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死。”   “说······”   ······   逮到一个问一个。   “我,我知道,就在书房里,你······”   兰英的短剑已经习惯性的刺入了这人的胸膛,才反应过来这人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说的太慢了。”   兰英留下一句已经匆匆的向书房飞奔而去,在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对厉家内部的建筑了如指掌,缺的只是打破防御的手段。   书房内没有灯光。   闪电照亮了厉家的每一个地方,窗户上也留下了一个人影。   那是兰英的影子。   十几年的仇恨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更已经融入了血肉,兰英已经亟不可待的希望看到厉前行求饶的嘴脸。   “啪”的一声房门被打开。   屋内“刷”的一下,射出了一排箭矢,每一根箭矢在雷光中都闪着蓝幽幽的光芒。   兰英一甩衣袖,淋了雨水的衣袖仿佛铁皮一般的坚韧,利箭及身又齐刷刷的落在了地上。   雨水一沾箭头,就冒起的青烟,小小的水洼像煮沸了的汤水。   “厉前行,给老娘滚出来。”兰英收起了冲动。   前辈们的教训很深刻,她需要时时记得。   从怀里拿出一个不怕雨水的火折子,一晃燃起就扔在最容易燃烧的窗户上。   窗户燃起的很慢,却也能勉强看强屋内的模样。   瞧了一眼没有进去反而折身回去拿了一具尸体挡在了前面。   小心的进了屋内,才听得身后“咣当”一声,踢破了的门上,又落下了要到铁栅栏。   “找到你了。”兰英一点都不为铁栅栏的出现有所触动,观察良久,忽然说道。 第256章 血洗仇恨,秘术   “哎,你为何就这么聪明呢?”厉前行显出身形。   兰英冷笑道:“这样的手段,老娘都不知玩过了多少遍了。”   而心中却是一喜: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人给骗出来,可见这人在生意上的头脑绝无仅有,江湖经验却不是很丰富。   厉前行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才知道是谁。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青楼确实是个叫人生死不能自已的地方,却也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   兰英说的很有道理,只因世间的所有丑恶,都可以在其中找到。   “这么说自扰楼失火,也是你的手笔?”厉前行小心的瞧着面前这个女人,他也清楚一个女人能从那种烂泥坑中爬起来,有多么不容易,不但要有聪明的脑子,更要有一身好武艺。   “你说呢?”兰英一步步的向厉前行走去。   “其实这个地方也是你父亲死去的地方,你能来此,看来也是天意。”厉前行唏嘘不已的道。   “天意?难道你霸占我的时候也是天意?把我送给蛇蝎美人的时候也是天意?这样的天意似乎也太廉价了些。”   兰英恨恨的道。   “哎,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呢?很多时候漂亮就是罪过,重要的是你的父亲保护不了你。”厉前行语重心长的道。   “哈哈哈,还不是我父亲错认了你这个朋友所致。”兰英大笑道,笑声凄厉,似在对命运的控诉,又像是对自己容貌的痛恨。   厉前行的眼神很奇怪:“你以为只有我一人,能骗得了你父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滴水不漏’白钢,‘飞鹰剑客’应无双,还有‘双剑镇南城’董启贵,这些人已经死了,死的最后一人就是半年前。”兰英畅快的道。   “你是‘幻音仙子’?”厉前行失声道。   他从未想过,上次在松鹤楼传出的声音就是她,还以为他的这些朋友都是窥人美色,得罪了磨石岩才被灭杀的呢。   “你现在才知道,恐怕是迟了。”兰英道。   这次厉前行没了刚刚的好心态,“幻音仙子”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容不得他不在意。   其实两人的武功也是相差无几,可一人已经失了信心,自然也就不可能胜了。   不过他还有一个帮手,“蛇蝎美人。”   自从自扰楼失火之后,蛇蝎美人就漏了行踪,一直托庇在他的手下。   “佘美人,轮到你出手了?”厉前行不得不开口求援。   兰英一惊,随时做好了一打二的准备,可等了半响也没有动静,正当她以为又是一个骗局的时候。   只听身后有“叮叮当当”一窜响,然后扔进来了一个人头。   丑陋的老女人的人头,双眼还是死不瞑目的狠狠瞪着前方。   “言多必失,能动手,就别啰嗦。”门外的风雨之中有人说道。   兰英再没了说话的兴趣,报仇才是当务之急。   屋内的打斗,不影响屋外人的观看。   柳斐剑是兰英走的时候,王予请过来的。   王予不希望厉家还有人存活,柳斐剑也一样,这就是他来此的目的。   杀“蛇蝎美人”的时候,柳斐剑也是二话不说,见到人就是一顿乱揍,等杀完后检查尸体的时候,才庆幸学王予,学的很到位。   若是屁话太多,得瑟的太久,躺在地上被人割掉脑袋的一定是自己,所以也才有了刚刚叮嘱兰英的话。   夜长梦多,谁知道还会不会蹦出一个高手前来搅局。   雨势更大,电闪不断。   每一次照亮,都能看到雨水正在变红,每一次雷鸣,也都预示着一个热恩的死亡。   不是雷在催命,而是人在复仇。   这种仇恨或许只有鲜血才能清洗的干净,也只有雨水才能让流尽了的鲜血不在鲜明,直到暗淡,直到了无痕迹。   **   天气很难捉摸,正如女人的心情。   很多地方在下雨,而有些地方却是艳阳天。   女人已经给李有才说了她叫馨儿,马馨儿,一个扬县土生土长的人。   只是她运气比较好,嫁了个有钱人的傻儿子,说是冲喜。   谁知没过门,她的丈夫就已经死了。   再后来虽然嫁过去了,却过得人不如狗,有钱人家只有那么一个儿子,现在儿子死了眼看着就要绝后,于是老头醉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勾当。   “扒灰。”   “扒灰”其实也没什么,却偏偏人老了,上了年纪没几下一激动,也跟着步了儿子的后尘。   留下偌大的产业,几个妻妾忙着争家产,她却抽着少人看管的空闲,卷了些细软逃了出来。   一个女人收了这么大的苦难,对于挑男人的盐工自然也就有了独到之处。   李有才是她暗地里观察了好久,才能入心的男人。   所以才有了一而再再而三偶遇。   任何一场偶遇都是有预谋的,李有才以前不懂这个道理,可现在他懂了。   “你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些?”李有才道。   “当然,你以为还有什么是我没有说的?”马馨儿轻捶着李有才的肩膀道。   李有才立刻闭嘴,无论他怎么回答,似乎都是个错误。   可马馨儿好像还不远放过他,语气幽幽的道:“难道还要我说给你听,我有过几个男人,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你若是想问,我也可以告诉你,你要是后悔认识我了,也可以提前给我说,我会走的远远的,不会再让你看到。”   李有才还能说什么?   一个见过了世情的漂亮女人,带着她的所有找上了他,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   黄昏,田野边。   李有才坐在田坎上,瞧着远处忙碌的农人。   前一天还在他怀里深情款款的女人,转眼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当时的誓言还在耳边。   说一句世事无常,都是多余的,所以他打算离开那间院子了。   “你还在为世杰的事情苦恼?”赵寒松不知何时找了过来,一手提着酒壶,一手不拿着不知从哪里弄到了烧鸡。   “没有,女人从来都没有手中的剑来的可靠,我只是在想,剑宗是个什么样子。”李有才悄然的握紧了他手里的剑。   “剑宗?我也没去过,听说山峰直插云霄,山上的剑客各个都是高手,剑阁的剑法秘籍也是数之不尽,是所有练剑之人最向往的地方。”   听着赵寒松的描绘,李有才的脑海中也立刻有了画面。   “我想先走一步,前去看看。”李有才道。   “先走一步?你不和我们一起了?”赵寒松道。   “剑客本就是孤独的,你说是吗?”李有才歪着脑袋道。   “你可能不知道你师父出行从来都有两位美人陪伴,护卫成群。”赵寒松道。   “任何人是不同的,我能感觉到进来我的剑法已经进入了瓶颈,需要独处才能进步。”李有才道。   “你确定不是为了女人,才做这样的选择?”赵寒松道。   “你小看我了,那个女人我可逆明确的告诉你,她出自厉家。”李有才忽然一笑道。   赵寒松一愣,他从没小看过这个男孩,还是被人家给惊住了。   往日之间人家游山玩水,原来心里早就有了定计。   “你怎么知道的?”赵寒松不能不问。   “我就是知道。”李有才不愿意说出原因。   离别总是最伤感的时候,来送行的也只有时常窥视着他剑谱的赵寒松。   一壶酒,一只烧鸡。   酒已尽,烧鸡却还有半块,人已分。   赵寒松瞧着渐行渐远渐无影的李有才,一抛酒壶,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   各人有各人的路,谁也无法勉强。   小院,已经有下人开始整理出行的行礼。   “周世杰呢?怎么没有看到他?”赵寒松看了一圈,又少了几个人,不由得问道。   “走了,和马馨儿一起,说是回家拿回属于她们的家产。”林晚秋道。   “咱们这是要去哪?”赵寒松道。   “剑宗,算着时间,合宗仪式前刚好能够到达。”林晚秋道。   赵寒松还想在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林晚秋看得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有多言。   **   “破烂王”金无望抬头看着陡峭的山峰。   那一晚他见到了厉家的覆灭,到底是没有出手救下一两个人,因为他看到了柳斐剑。   所以不确定王予是不是也在附近等着拦截。   厉家,陈家对付王予的时候,他没有出手,轮到王予绝杀的时候,似乎也找不到救人的理由。   “破烂王来了,快请,快请。”时长老时风,当年可是和金无用最亲近的一人。   光辉岁月,说起来都是感慨。   “老时也会说请字了。”金无用瞧了瞧天边的太阳又道:“没有从东边升起来呀。”   时风老脸一板,眼睛一瞪伸手拦着道:“这就没意思了,既然你不喜欢我说请,那你就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金无用果真在原地找了一个台阶坐下等着。   不一会,书生又从山下走了上来,金无用精神一振,眼巴巴地瞧着,谁知书生拿著书只顾着赶路,头都没有抬一下。   剑宗的山上也有好地方。   一处瀑布旁边搭建在树杈上的木屋,正炊烟渺渺升起。   屋内的布置的却很女性化,但里面居住的确实是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无忧,和她的名字一样,似乎世间的任何忧愁都找不到她的身上。   练剑天赋绝佳,随便一门剑法不出三五日就能从生涩道精通,从精通到是出神入化。   可这人偏偏不喜欢练剑,反而喜欢做菜。   老天爷总是会偏向有天赋的人,所以无忧做菜也是一绝。   树屋内空气清新,还带着山雨之后的清凉。   而想要尝到无忧亲自烹饪的菜肴,不但要赶上好时机,还要有很大的耐性。   无忧不是轻易下厨的,但只要下厨,那不但要来的人对,还必须她自己高兴。   今天她就很高兴,“破烂王”金无用在金州溜达了这么久,终于记起来山上还有个老朋友了。   当然除了金无用,还有流星剑客和号称棋道第一,铸造术第一,剑法第五的陈大师。   这些人都不是俗客,所以无忧今天特别高兴。   苍茫一片云水间,奇峰数座斗惊颜。   流星剑客和陈大师已经在树下等着开饭了,林风吹过,俗气早已被隔绝在了红尘之外。   时风沐浴更衣,穿着他最好的衣服赴约而来,微笑道:“两位朋友今天才来,可是要多喝两杯才行。”   陈大师笑了,这位素来不修边幅,喜欢游戏风尘的人,此刻也脱了他一身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破衣衫,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水蓝色丝绸长衫。   就为了不受人拘束,他情愿不当镇北大将军,才脱下了战袍,走向了人间,可要尝无忧的佳肴,他也只能委屈自己了。   无忧的脾气很好,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脾气都很不错,因为她们自信,自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流星剑客却叹了口气道:“看来大师果然没有说错。”   时风道:“大师说什么?”   陈大师笑道:“我说你一定会把‘破烂王’挤兑的上不来山,他也一定要人去请,才会不情不愿的来此。”   流星剑客叹息一声道:“我还是想不明,在别人面前一向不在乎激将法的‘破烂王’为何在咱们几个老兄弟面前这么容易中计?”   陈大师道:“那只因为他真的在乎咱们几个人的友情。”   流星剑客道:“谁不是呢。”   时风一笑道:“我想书生,也和我一个想法,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   陈大师大笑道:“这样的赌,我可不敢打,明摆着是输得局吗。”   流星剑客也跟着大笑,好一会才指着一条小径道:“文人就是酸楚,叫他书生他就整天抱着本书,要我说,他那本书绝对有问题。”   时风竖起大拇指攒道:“了得,我上次就是想要看他看的是那本秘籍,谁知秘籍的名字就叫《房中秘术》。”   “你一定是看错了,我那本叫《剑中秘术》。”   不知何时书生已经来到了两人身旁,刚好听到了这一段对话。   “你刚刚见到了金无用?”流星剑客道。   “见到了,我看到他用眼神,示意我,想要带他上山。”书生道。   “那你是怎么做的?”陈大师道。   “我看书太入迷了,没看到他。”书生说完,大笑了起来。 第257章 老友重逢,箫和古筝   此时饭菜的香气已经从树屋内传了下来。   陈大师笑道:“无忧的做菜的手艺,又见涨了。”   流星剑客道:“那还等什么?”   四人上了树屋才发现,早就有一个穿着破烂的家伙,坐在饭桌前大吃大喝。   七八个肘子,已经一半下肚了,骨头都扔了一地。   十几只螃蟹,一只烧鸡,四个素菜,全都少了一半还多。   陈大师怔了怔道:“这就是吃了激将法,上不得山的金无用?”   时风眯起眼睛道:“应该不会错。”   书生收起手里的书道:“那现在吃饭的人是谁?”   流星剑客一声不吭的坐了下来,拿起一双筷子就吃,边吃边道:“管他是谁,我只知道再不吃饭,等一会连口汤都会没了。”   时风叹道:“无忧偏心,每次吃饭都让咱们洗漱干净,换好了衣服等着,却偏偏对这个人最是宽容。”   无忧娇笑道:“无忧的确偏心,但也只对他一人偏心,你们生气也没有用。”   陈大师道:“你为什么要对他偏心?”   无忧道:“因为只有这个人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知道给我带点好东西,你也知道,再漂亮的女人总是爱美的,怎么少的了胭脂水粉呢?”   陈大师也笑了,他道:“是我的错,难怪这人上次找上我硬是夺走了一盒赤焰山的上好胭脂,还让我孙女好长时间没有理我,原来是送到你这了。”   流星剑客苦笑道:“我说这人见了水粉那么舍得花银子,让他借点钱,我想要换一把好剑都不肯。”   这个人当然就是金无用。   很快一桌子饭菜,有少了三分之一,金无用总算听了下来,向三人笑了笑道:“还是流星实在,你们尽管站着说话,你们说完了,我也就吃的痛快了。”   陈大师大笑道:“没人上你的当,只因我们知道,无忧还有一道拿手的好菜没有上,只可惜你吃的太快,太饱,已经吃不下了。”   无忧也跟着在笑,一群很久之前的老朋友,能聚在一起的不多了,每一次相聚都像是一群孩子。   少了外面尔虞我诈,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饭菜总会吃完,而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却总有说完的话。   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一套剑法,两招剑招。   无忧叹道:“我到现在都还是不懂大师兄六尘为何要把这两招剑法,说的和一时瑜亮能媲美。”   陈大师笑道:“我也看剑谱话画作,却找不出有任何相关联的东西。”   金无用拿过画作和剑谱看了一遍,道:“会这种剑法的人我见过一位,那是个少年。”   无忧点头,其他几人也是精神一振。   金无用又道:“所以你们今天把事情摆在了我面前,就是知道我认识这个人,从而想要通过我认识他。”   周围的老朋友也承认金无用交游广阔,虽然其中有些混蛋,但大多数还是没有看走眼。   金无用接着道:“那么还有一招剑法在哪里?”   无忧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中就装着一招剑法。   其他人都早已看过了,金无用还没有。   看罢之后,金无用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可惜你们说的迟了一步,我和那人早就分开了好长时间了,而且因为我的一些朋友,闹得不是很愉快。”   “我们可以亲自和他交朋友,至于你就不用出现了。”   周围的老友异口同声的说道。   金无用嘴巴张的老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心里却暗道:这些家伙,全都是混蛋,哪有这么明着说这种事的,让人怎么下的来台。   **   柳斐剑回来了,带回来的还有厉家的覆灭。   而上次那位耍木尺的老人,只是被他杀掉的剑南小队中一人的朋友。   想这些朋友来此复仇的人这几天不要太多。   王予忽然想起了一句名言:道友请留步。   往后还不知要坑进去多少人,厉家这一手反击,真的绝了。   马车还在前行。   一群人已经走出了剑门关县,走到了郊外。   王予准备好了一套剑阵,需要宽阔的地方演练。   两个女人在马车内巩固境界,柳斐剑则说着他这次去厉家发生的事情。   “标榜著名门正派的地方,也是有很多龌蹉藏在阴暗之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王予慢悠悠的道。   柳斐剑则听的一怔,仔细想了想林子和鸟,似乎反过来说也不错。   “对了,你这套剑阵叫什么名字?”   “北斗七星阵。”王予道。   “名字也太过普通了,江湖上叫这个名字的剑阵,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不想一个厉害点的名字?”柳斐剑可是知道,王予对剑法剑招,起名字的随意性。   “普通吗?反正也只是一个叫法,管他那么多呢,只要好用就成。”王予可不会说在他的记忆中,这套剑阵真的是大名鼎鼎。   现在他也只能期待着,能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   有前行了一两里地,来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东边有山,西边有水,南边有草木花卉,北边也有怪石嶙峋。   只是在他们将要扎营的时候,一个带着小帽,穿着青衣,仗着很是清秀的孩子却走了出来,拿出一捆各色的旗子插在树上,随后小孩又转入了树林。   王予叹了一声道:“看来咱们还是换个地方才好。”   柳斐剑也看出了有人在此圈地,不想多惹事端道:“是该换个地方。”   王予的马车还没有立刻成行,林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古筝,高昂激扬的古筝声中,充满了一种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的意境。   柳斐剑忽然握紧了手中的剑。   就在这时,道路上四人抬着轿子飞奔而来,到来的还有一曲箫声。   抬轿子的人一身酱紫色的绫罗绸缎,背着长剑,凌厉的眼神,仿似随时就已经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轿子很快就冲入了树林,箫声和古筝声同时激昂起来。   震动的树叶“簌簌”作响。   王予马车前拉车的马匹,也是烦躁的马蹄不断地踩着地面。   本是不予理会,却无奈畜生和人到底不同。   手指轻弹车厢,瞬间打乱了两种乐器的音调,王予低声道:“走。”   江湖上的高手真的很多,在他武功未成的时候,以为最高的就是自己,结果突破了境界,看到了更广阔的江湖,原来自己才算堪堪入流。   如今终于感觉身手不错了,忽然发现还是不怎么样。   就是刚刚进去树林里轿子上坐着的人,王予要想对付,都得费劲。   可惜没有走出几步,他已经看到两个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两个小孩,一男一女。   年纪都在十一二岁,并且看起来都男孩总是很听女孩的话。   “一会注意点语气,老爷邀请人,总是要客气一点的。”女孩说着,小男孩不住地点头。   “不过也不用太过客气,老爷的面子咱们还是要维护的。”   小男孩再也忍不住的问道:“一会要客气,一会不要太客气,到底怎么才算最好的邀请人的语气?”   “就你事情多,中庸,中庸,老爷讲了这么多遍,你难道还是没有记住?”小女孩扯着小男孩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马车内的石映雪瞧得有趣,拉着乐韵一起看了过去。   柳斐剑则转头瞧了王予一眼,眼中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就是:你女人正在学着呢,或许晚上就能见到效果,就问你怕不怕。   王予眼皮子一翻,他怎么会知道遇到这种奇葩的事端,不过他也不是这个小男孩这么怂,该出手的时候一定会出手。   至于怎么出手法,那自然是长剑出鞘,直捣黄龙,不大战了几个时辰,都别想睡觉。   “喂,大叔,我家老爷有请,说是能在外面见到一位知己实在是三生有幸。”小男孩怯生生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大叔,我有这么老吗?”王予都想找块镜子,照照自己,看是不是晚上操劳的太累,导致有了黑眼圈。   柳斐剑终于找到了平衡,现在怎么算他和王予都能算一辈了。   小女孩恨恨地等了小男孩一眼道:“没看到坐在马车里的才是说话最算数的吗?你排他马屁可不顶用。”   小小年纪,已经把家庭主妇的一些习惯全部学会了,也不知是何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弟子。   “姐姐好漂亮,我家老爷邀请你们去听曲,不知可否移驾尊步?”小女孩站在马车的窗口醒了一个万福,脆生生的道。   柳斐剑瞧了王予一眼,王予则看着小男孩,忍不住想笑。   难怪男孩被女孩吃的死死的,原来就是情商不够高。   乐韵和石映雪也在笑,很开心的笑,能看到王予吃噶的场景可是不多见。   所以她们打算给小女孩一点面子。   “好,你等一下,我给你个好东西。”两个美人见到了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心情不错的道。   下了马车,两人一个拿了一根口红,一个拿了一瓶香水,颜色和气味都是很符合小女孩的模样。   王予一拍额头,难道女人天生都是这么感性,还是一位有他在不怕一点危险?   被晾在一边的王予愤愤道:“咱么两人是不是外人?”   柳斐剑思索了一下道:“不是。”   王予点头,还是老朋友靠谱。   只听柳斐剑接着又道:“不过像下人,专门干粗活,还没有工钱的那种。”   王予一口气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古筝声和箫声已经停了。   风吹木叶,阳光满地。   乐声停顿之后,过了很久树林里都没有声音传出来,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弹奏古筝的是谁?吹箫的人又是谁?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王予却不敢有,像那样的高手一位他能对付,多出一位就没办法了。   可乐韵和石映雪仿佛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在乎,跟着两个小孩往树林走去。   王予他们只好跟上。   穿行数百步,眼前豁然开朗,如同走入了一片花海。   花海的中央有一条小道,沿着小道就能走到对面的小楼上去。   远远看去,小楼有些岁月的痕迹,想来此地是有人经常居住的。   轿子就在花海之外,轿夫就在轿子旁站立。   “要去小楼,可不能走着过去。”小男孩见乐韵她们想要沿着小道前行,不由得出声道。   “不走着去,难道要飞过去?”王予已经做好了下人的身份,主人不好问出口的话,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轿子旁的四位轿夫一脸少见多怪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样孤陋寡闻的人,怎么配被邀请道这个地方来。   小男孩道:“当然要飞过去了,只要中途掉下去,就没有资格再次进入。”   王予走南闯北见过很多奇怪的规矩,这样的规矩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你们又怎么过去?”柳斐剑忍不住说道。   “笨啦,我们是小孩子,小孩子自然是要走着过去了。”小女孩一翻白眼,一脸你笨笨的表情,瞧得柳斐剑哭笑不得。   王予脸上严肃的恐吓着小女孩道:“有没有人告诉你,年纪太小翻白眼是会长不漂亮的?”   小女孩眼睛一瞪道:“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好人,果然就会骗小孩子。”   这句话说完又立刻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照着自己,看了一遍,见没有变的难看才收起镜子,一脸臭臭的样子,不在理会王予这个下人。   小男孩见到小女孩终于还是吃了一次哑巴亏,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谁知笑意刚上脸,就被小女孩发现。   “好啊,我就知道你会笑话我,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着率先走上小道,小男孩笑容一僵,也立刻跟上,边跑边回头道:“你们快点,最好在我们跑到头的时候,先到小楼。”   远远的传来一句:“就你话多,你是不是看上两位姐姐了,我可告诉你,今晚的碗筷你要洗不干净,明天早上的拳法多练一个时辰。”   王予他们对视一眼,乐韵道:“上去看看,到底哪位高人摆谱这么大。”   石映雪瞧了瞧小木屋,相距大概五六十丈,能一口气在花海上飞过去,很考验轻功,只怕合鼎境一下的没有一丝可能。   王予回头吩咐护卫们看好马车,然后道:“咱们一起,要是中途出现意外,也能有个照应。” 第258章 木屋,木雕   两个小孩已入了花海。   花海随着微风荡漾除了芬芳,蝴蝶和蜜蜂忙着穿梭其中。   乐韵也不迟疑,拉着石映雪飞身而去。   一个翩翩起舞如仙子踏月,一个飘飘乘风似踏雪寻梅。   两人的轻功都是一绝《凌波微步》和《踏雪无痕》施展的淋漓尽致。   四位轿夫瞧得目瞪口呆,就连一旁跃跃欲试的柳斐剑都有些丧气,刚刚想要表现一次的想法,立刻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我先走一步,不等你了。”柳斐剑道。   说完后就如林间风,风中叶,随风借力踩在花瓣上,往前追去。   “知道了,你年龄比我大,理解。”王予调侃道。   前行的柳斐剑一口闷气憋在心里,难受至极,这是在变相的说我老吗?   若不是已经进了花海,他都想找王予打上一场了,尽管知道打不过。   王予起步最晚,却是速度最快,宛若排山倒海,前行的路上花海如同被分开的水流,分向两边,而整个人就是一艘大船,怎么也沉不到水底。   王予本不想这么张扬,却也明白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武力让别人忌惮。   风起浪涌,浪拖浮舟。   最后起步,却是最先到达的。   木屋远看很小,只是年代久远,近了旁边,却又能看出搭建木屋的人绝对是个高手。   仿若天成,瞧不出一点不谐之处。   站在门口看得越久,王予越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仿佛就是一本绝世的武功秘籍呈现在眼前。   “你怎么不进去?”紧随其后的乐韵站定道。   “等你们啊。”王予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只因就连他看久了都会觉得头晕,功力不深根本顶不住。   “你跑的可真快。”柳斐剑勉强也跟了上来。   还在花海小径上的两个小孩,却还没有到来。   “已经算慢了。”王予回头看了一眼花海道。   “还慢?”柳斐剑嘟囔道。   “有人一掠三十丈,不过内力还是不够精纯,踩断了一个花瓣。”王予道。   柳斐剑立刻闭嘴,上了花海他只是一门心思前行,哪还有余力去观察别的地方。   此时两个小孩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你们大人真的无趣,都不知道等等我们。”说话的还是小女孩。   小男孩站在身后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说:看罢,我可是无辜的。   木门打开,内里一切就在眼前。   两张床,一张桌子,八个凳子,桌子上只有一盏油灯。   凳子上正座着两人,两位老人,一个身穿洗得发白的麻衣,另一位青色的上好丝绸织成的长衫。   穿发白麻衣的老人,膝上放着一架古筝,雪白的胡须都快要搭在弦上了。   穿丝绸长衫的老人,手上拿着一根翠绿色的长箫,没有胡须,却又长长的眉毛。   在王予进门的时候,两位老人同时扭头看了过来。   “你就是打断我们音律的那人?”麻衣老人面无表情的道。   仿佛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一般,开口就是一股子铁锈味。   王予仔细的打量了屋内一眼道:“两位邀请我们来此,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一句话吧?”   丝绸长衫老人眉毛一动,也是一脸严肃呆板的模样道:“打扰他人雅兴已是罪不可赦,伶牙俐齿更是罪加一等。”   王予险些气笑道:“本是路过,奈何盛情难却,谁知主人家不知礼数,老了确实是不太中用。?”   王予也没客气,在进门的瞬间三人的气息已经开始了暗地里的交锋,谁上谁下可都在言语之中。   麻衣老人到不在乎礼数,铮弦一拨,立刻就有了风雨欲来风满楼感受。   “小友瞧这间木屋有什么收获?”   “鬼斧神工,妙手天成。”   王予的评价很高,搭建木屋的手法,可比他在灵鹫宫山下,留下的石碑,更能让人悟道。   “好,是个识货人,可惜剑宗的那些混账竟然想要把这里拆了。”丝绸长衫老人眉毛抖动,瞧着麻衣老人,愤愤不平道。   “拆了也好,免得悟性差,武功还没练到家的人误入歧途。”王予很赞成拆了这个决定,不是每一个高手,都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若是蹉跎其中,就像深陷泥沼不得出,那就是在浪费大好年华。   “你,气死老夫了,难道你就不想武功上更近一步?”丝绸长衫老人,怒目圆睁恨恨的道。   麻衣老人眼神一动,嘴角有了一丝微笑,却牵强的很难看。   “想啊,怎么不想,我现在就不想走了,不知你们同不同意?”王予说着,就找了一块凳子坐下。   心神却沉入了属性面板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能够泡点的地方,修炼值十点十点的往上加,虽然不多,却是细水长流,住个一年半载那还得了。   随即又试着修炼了一下内力,不但效果提升明显,就连修炼值都是三十,三十的往上涨。   估计半个时辰,就能抵得上他一晚上的耕耘了。   两个老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一眼,最后目光都落在了王予身上。   只有境界高深,才能感受到别人武功进步的情况,而王予在此的进步可是很明显。   瞬间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王予轻舒懒腰,看到两个老人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其眼中的意思大有把他切片研究的样子。   “你们几个还不抓紧时间修炼武功,呆着做什么?”王予瞧见乐韵他们一个个的守着他,戒备的神态,都快要绷不住了。   柳斐剑一愣,眼神不解的看向王予道:“修炼武功?在这?”   王予一翻白眼道:“废话,此地不知是谁按照风水,阵法,排列出来了一个绝世宝地,不修炼难道是来玩的?”   乐韵二话不说的也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紧随其后的就是石映雪。   柳斐剑疑惑的也跟着坐下试了试,立刻就挣开了眼睛,欢喜的眼神都快要溢了出来。   “小友果真能看的出来。”麻衣老人眼中的好奇更大了几分。   丝绸长衫老人却道:“能在这个年纪,有这样修为的人,天赋也一定是绝顶的,能看出来有什么可稀奇的。”   王予站在木屋的门口,瞧向花海的边缘,用千里传音的功夫说了一阵,才转身再次坐下。   他正愁找不到快速进阶的方法,只能每晚雷打不动的折腾乐韵和石映雪,他自己还没什么,可两位美人却不是很行。   似乎王予一点都不怕两位老人会对他出手,放心大胆的进入了深度修炼之中。   **   一个集市。   人流汹涌,小摊贩们多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李有才也有一个摊位,到底是读书人出身,去偷,去抢这种事还是干不来,尽管他的剑法已经很高明了。   摊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木雕,每一个木雕都栩栩如生,宛如有着各自的生命,各自的故事。   每一个人经过摊位的时候,都会蹲下身体,拿在手中看看,却没有一个人掏银子去买。   不是他雕刻的不好,也不是他要价太贵。   原因是什么他已经坐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是没有找出来。   在他的旁边也有一个老人在卖东西,不过他卖的东西都是剑,那种木头雕刻的玩具木剑。   生意还不错。   老人的脸上树皮一般,似乎只要切开一层薄皮,就能见到树木的年轮长在了人的身上。   “小子,你这种卖东西的方法可不行。”老人道。   李有才做洗耳恭听状,转头看向了老人,就是这个老人告诉了他马馨儿的身份,而他也知道这个老人也一定给马馨儿说了什么,不然一个在他身上投资了这么多银子的女人,能够轻易的放过他?   或许这个老人还认识周世杰,如若不然周世杰会闲着没事挖他的墙角?   也只有赵寒松和林晚秋还蒙在鼓里。   李有才之所以离开那个小院,也是感觉到了老人的神秘,都是对他不错的长辈,他可不愿意有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而其中的误会,自己背了就是,反正他还有一个据说很厉害的师傅。   “我在丰县吃到过一次栖凤楼的酒菜,哪里的才并不一定有某些地方的好吃,却偏偏价格高昂,吃的人还挺多,你知道为什么吗?”老人即便是在笑,也从脸上看不出丝毫痕迹。   “为什么?”李有才很配合的问道。   老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眼神道:“我问过很多人,只有一个人说了句实话,而且这一句实话,还是你师父说的。”   李有才眉头一挑,丰县他不知道,现在听到是他师傅说的,就意识到他的师父一定出自丰县。   至于丰县是个什么县城,一点印象都没有,找遍地图,也不吭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要么是很偏远,要么就是地方很小很穷。   “他说,咱们的东西很贵,却也比别人的好不了多少,那咱们就卖什么?价格,只要价格高了,弄得花里胡哨的好看了,有的是人来买账,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才是有钱人的心里。”老人唏嘘的道。   “就这也能卖出银子?有钱人又不是蠢货。”李有才不解的道。   “人家就是卖出去了,还是大卖,很多人等上几天,都不一定能有座位呢,一个人蠢还说的过去,但这么多人,难道他们都蠢吗?”老人自嘲的道。   只因他自己似乎也是蠢货中的其中一人,当时可是等了两天,花了三千多两银子的,只有上过了栖凤楼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穷。   李有才若有所思,伸手挑除了其中一个最难看的,把其他好看的十几个木雕全部毁了。   很快不大的摊位只剩了一个木雕,而木雕的价格,却从十文钱上升到了一百两银子。   价值的差距已经大到了他能想象的极限了,却还是让买东西的人给震撼了一次。   一个少年人身后跟着一群朋友,从摊位前走过,眼睛扫过了木雕突地一顿,眼中一亮转过身来蹲下细细的查看。   “木雕多少两银子?”少年人开口就是银子,仿佛人家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铜板的模样。   李有才眯着眼睛,脑袋靠在背后的木柱子上,伸出了一根指头。   少年人一怔,面有难色道:“一千两?太多了,我只能给你八百两银子。”   李有才伸出的指头僵在了半空中,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少年还以为是在说,就是这个价,爱要不要,概不还价的意思。   脸上挣扎了几下,一咬牙道:“好一千两就一千两。”   说着掏出了全身的家当,一张张的银票数了出来放在了摊位上。   “曹兄,我现在有事,咱们改天在出来游玩可好。”说完就把木雕揣在了怀里,不等他的朋友答应,就急匆匆的走了。   李有才无语的看着摊位上的一叠银票,立刻抓在手中,揣进衣袖,生怕买了木雕的人前来讨要,拉着老人转身就走。   城外。   一片树荫下,两人对酌。   烧鸡已经迟了五只,酒也喝了三坛子。   酒足饭饱之后,李有才靠在树上,抬头数着树叶道:“我想说的是收他一百两银子就成。”   老人打了个饱嗝道:“我知道。”   李有才道:“他却给了我八百两,当时我的手都僵住了。”   老人的道:“我也知道。”   李有才道:“他却以为我不讲价,给了一千两。”   老人无语的瞧了少年一眼,少年的脸上斑驳的阳光,细碎的晃动不止。   李有才叹了口气道:“是这个人疯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老人不由得道:“他好像还挺高兴,以为捡了个大便宜。”   李有才道:“是啊,不就是一块普通木头吗。”   老人幽幽的道:“可他出自你手,我记得你是用剑雕刻的吧,或许人家在上面能领悟出来一点东西也说不定。”   李有才不确定的道:“是这样吗?”   老人道:“不会有错。”   在他们走后不久,县城内就传出了柴家小子,在集市上捡了个漏,观摩之后,剑道修为大涨。   一时间这块木雕就被捧的快要上天了,而一些从木雕摊子上路过的人却都在后悔不跌。   更有一些拿在手里把玩过,觉得不值几文钱的人,肠子都悔青了。   于是流传出来了一句话:“曾经有一个宝物就在手中,我却把它丢在了人群觉得不值得,等到这个宝物明光大方的时候,我知道后悔莫及。”   最后这个县城莫名的成了一个以木雕闻名的地方。 第259章 意外   “你不要跟着我了。”李有才停下脚步道。   “不跟着怎么行,我就想知道,那小子看上了你哪一点好处。”老人跟在身后道。   “人家能刚看上我什么?不就是我在最绝望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吗?”李有才说着已经不知说哦多少遍的话。   “可是据我所知,他可没有收过任何一个徒弟,更没有亲自送给那个人一套武功。”老人嘟囔着道。   “或许我只是一个意外呢?你要想知道原因,我建议你亲自找他问问。”李有才重新上路道。   老人一时沉默,良久才道:“他成长的太快了,以前到还能擒下他问个清楚,现在估计有些困难。”   李有才“呵呵”一声,埋头赶路。   没有了厉家人在背后算计,李有才并没有遇到多少事端。   **   任非花在看花。   城郊的花姹紫嫣红,有的在枝头,只有仰着头才能看的到,而有的花就在脚下,若是不留神,就会踩进泥里。   花的颜色不同,香气也不同,只有喜欢花的人才能准确的分辨出,那种花会散发那种香气。   任非花不是爱花人,他看花只是觉得花很有意思。   人有高低贵贱,其实花也有。   开在枝头的总要比开在地上的高贵一些,只因赏花的人必须仰望才行。   但总有一些文人骚客,对各自喜欢的花,作出些有名的诗句,从而抬高了某些花的身份。   其实人也一样,若是一个乞丐,被皇帝发现这人不错很有才干,他也会登上天子朝堂,堂而皇之的站在一些官员之列。   而底下一直仰望的人,谁又能说他不高贵呢?   忽地,远处传来欢笑声,那是郊游的人,见到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   蝴蝶很漂亮,任非花见到之后心底也不由得赞叹。   但他却没了欢笑,似乎这样的笑声,已经离他很远很远,最后一次的笑是因为什么呢?   依稀记得那是强颜欢笑,他不能哭,只能笑,因为哭在家族之内意味着没出息。   木剑砸在脑袋上任谁都不会笑得出来,但他能,所以现在任家年青一代中他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现在他也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想笑,为什么不笑呢?”一个小孩手中捧着一束鲜花,看着他奇怪的问道。   小孩是个女孩,年纪很小,大概十岁左右,穿的却很漂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女。   “因为我突然不想笑了。”任非花抱着他的剑,斜靠在一棵榆树上。   “哦,我也有过这种经验,就是笑着笑着忽然想哭,也不知是为何而哭。”小女孩天真的道。   “给你这个,可能会让你高兴些。”   小女孩眯着眼睛笑道,似乎能送出手中的花,就是送出了她的祝福,而得到她祝福的人,总是会有些好运气的。   任非花没有去接,因为他的手还要拿着他的剑,已经容不下他再去拿除剑以外的任何东西。   包括这束花,很漂亮的花。   小女孩也不以为意,只要她自己高兴了就好,别人的态度仿佛和她无关。   任非花瞧着小女孩的动作,忽然就笑了,一个不经常笑得人,笑起来总是很好看的。   “我知道江湖上有一种花,叫做柳花,它不是很漂亮,却有一个洁白的名字,因为嗅到这种花香的人,眼中只能看到白色,鼻孔也会因为这种花香而堵塞。”   小女孩抬头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任非花突然脸上一板,收起笑容冷冷的道:“你不知道,只因你就是那朵柳花。”   柳花是花,什么时候变成了人呢?   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小女孩已经笑得有点勉强了,嘟囔着嘴道:“你个大坏蛋叔叔,总是喜欢戏弄人家。”   任非花的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随时都能让剑出鞘瞬间把面前的人斩个七八段。   “百花谷,是有名的名门大派,可惜越是名门大派在我的心中越要提防,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女孩道:“为什么?”   任非花道:“因为名声越大越正派,其中的黑手就越多。”   说话的时候,小女孩已经将要钻进花丛中了,而放下的那束花则“砰”的一声射出了花心。   原来其中有的花,也是假的。   花心如箭矢,不但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还泛着淡蓝色的光泽。   只是再快的暗器,都不如任非花的剑快,寒光出鞘,花心就已经枯萎的落在了地上,瞬间干枯,又融入到了泥土里。   似乎在这一剑之下,整朵花已经立刻就走完了它的一生。   然后花飞起,飘荡在了天上,同时小女孩也飞到了天上,手中还拿着一根筷子一样的短剑。   任非花剑光匹链般跟上,小女孩的短剑巧妙的点在了他的剑尖,身形在内力的反推之下,再次拔高。   任非花仰着头瞧着小女孩,就像他刚刚抬头看着枝头上的花朵。   他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飞的再高总是要落地的,只要找到落脚点害怕杀不了人?   只是很快他就失望了。   小女孩并没有落下,她的背后不知何时装了一个花朵一样的机关,不断地旋转之下,飞的更高了一些。   然后在一连串的笑声中,张开了双臂仿佛大鸟一般的一掠就几乎看不到踪影。   任非花动容,自出道以来,柳花还是第一个从他手中逃得性命的人。   此时天上落下了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鬼脸,旁边还有一首儿歌:非花就是草,柳花才是花,青草碧连天,花香满人间。今日相逢有缘,它日再见请你喝酒,若是不喜欢也可以请你逛青楼,我知道你们男人一定会都会喜欢。   落款:柳花。   任非花用剑挑着白纸,瞧着上面的字迹,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柳花,百花谷,不知下一个前来的人会是谁?”   任非花忽然有了一点期待。   **   一处去往剑宗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个凉亭。   凉亭上依稀还有两个模糊的字“别剑”。   几乎很多下山远行的弟子,都会在此地和他的师兄弟们作别,   亭内五人,一张石桌,石桌上有酒,有菜。   酒很香,菜也很香,但五人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忽的全都不约而同的瞧着远处的路口。   马蹄声“嘚嘚”,马车也很快就显露了出来。   “是这样的马车吗?”时风道。   “看起来一样,不过怎么才一辆?不是说是一个车队吗?”书生道。   “不会又弄错了吧?”流星剑客不由得道。   前几次就是认错了人,差点弄出误会。   “你们谁出手试探一下?”陈大师道。   都望着缩在最后面的金无用,等着给出一个判断。   “前两次都说错了,这次肯定也是错的,不信你出手试试。”   流星剑客见马车越来越近,马车外面的赵寒松他看在眼中,觉得武功不错,马车之内他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声,显然是个武功并不高明的人。   “我来试试。”时风道。   马车内,林晚秋透过车厢能够感受到,有视线在窥视,却很难锁定位置。   从离开丰县之后,受到了完整的武学教育,他的武功长进迅猛,王予修炼的速度有多快,人家就有多快。   很多时候,有天赋的人是很可怕的,和有外挂的人有一拼。   此时离着凉亭越近,感受就越强烈,林晚秋用眼神暗示了一下郑珊后,手中就握紧了他的“不工”剑。   突的一声剑鸣,林晚秋眼神一凝,掀开车门抬头一看当场愣住。   远处凉亭之内坐了五位着他差不多高手,都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时风已经掠了过来,没时间像其他东西,只能迎战。   马车还在前行,两人都在找着各自的破绽,几十丈的距离一晃而过“呛”的一声两认互击一次,身形错开。   时风在空中转了个圈,停在了道旁的一颗树上,林晚秋则是荡秋千一样,身体一晃也站在了对面。   马车已经停下,车旁的马背上赵寒松也以下了马,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   “好剑法。”时风笑着赞了一句,也没解释为何袭击马车。   林晚秋没有笑意,任谁被莫名其妙的袭击了,都不会笑脸迎人。   大日当午,清风吹响了树叶,两人的影子也以融入了树影深处。   凉亭里的金无用目瞪口呆,他实在无法想象,随便遇到一个人就是剑法高手,重要的是这人的马车,和王予的差不多。   难道人家那个地方真的这么人杰地灵不成?   陈大师和流星剑客,还有书生却是不认识王予长得什么模样,见了这人出手,还以为遇到正主了。   “出剑很快,比我都要快一分。”流星剑客道。   “只看到了快,变化如何还不知道,不过内力在他这个年龄已经很难得了。”书生道。   “这叫很难得?都快要胜过你我了。”陈大师没好气的道。   “小声点,要开始了。”金无用短暂的惊讶之后,也想知道这人的水准有多高。   树枝随着清风摇晃,树枝上的人也跟着晃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剑欲出而意为先。   林晚秋和王予交过手,知道抢占先机很重要,在同等境界的高手比剑之中,别老想着后发先至,人家不会给机会的。   再次风来的时候,林晚秋就出剑了,两人之间就隔着一条大道的距离,却似乎遥远的摸不到天际。   林晚秋的剑已经变了三十二次,只前进了一寸,对面那人也一样。   没有惊心动魄的互相拆招,却比任何一场比试更加凶险。   忽地林晚秋不在执着于剑上的变化,只是极快的刺出了一剑,这一剑干净到了极致,也快到了极致。   时风都有了刹那的失神,这样的快剑可比流星剑客的快剑,要快的多。   双剑刚刚碰到就立刻分开,似乎两人都没有用尽全力,但林晚秋已经发挥出了他的长处,那就是快。   得益于王予经常说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林晚秋深以为然。   瞬息万变之中,时风的周围都仿似围着了一群人在向他出剑,每一剑都刁钻古怪,诡异难明。   赵寒松看得眼花缭乱,凉亭中的众人则是不住的惊叹。   “太快了,而且人家似乎一点也没有慢下来的意思,照这么下去,时风可能要输了这场比试。”   能够让流星剑客说快,那真的就是快到了极点,一点节奏要是跟不上,就是一败涂地。   时风已经不想着进攻,防守都快要漏洞百出。   又是四十一招过去,时风已经在勉力支撑,眼看就要输了,突兀的拥住了一招他们集体复原出来的《夺命十三剑》,似乎如今只有这样的剑招才能挡得住疾风骤雨的攻势。   时风一口气使到了十三招,林晚秋也跟着递出了十三剑。   忽然林晚秋也开始用出《夺命十三剑》,让对面的时风一怔,立刻见招拆招。   只是往日想好的破解招式,用在了此处却丝毫不见效果。   林晚秋的剑法似乎比他使用出来更流畅,更顺滑,眼看着十三剑将尽,时风暗地里送了一口气,却神奇的在第十三剑之后,又莫名的出现了第十四剑。   这一剑的风采,仿若天边的云,当空的大日,多变又让人无所遁形。   时风的长剑被打落,身上的丝绸薄衫也被割破,好在人家没动杀心,不然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的《夺命十三剑》学的不到家,好像不会其中的心法要诀。”林晚秋略一思索道。   “你就是王予吧,英雄出少年,果然剑法了得,你最后用带应该就是原本的《夺命十三剑》?却是是了不得的剑法。”时风也不是输不起,只是小看了对手,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   若是重新来过,他自信就算不会胜,也一定不会输。   林晚秋面上古怪,他总算明白自己是给王予挡了恩怨。   “你认错人了,而且我刚刚使用的也不是原本的《夺命十三剑》,而且原本的比我这个可厉害多了。”林晚秋摇头道。   时风一愣,无语的挠了挠后脑勺道:“还真是弄错人了,不过你说最后的剑法还不是《夺命十三剑》,那真正的《夺命十三剑》是什么样子?”   “这个你就问错人了,真正会这门剑法的目前就只有两人,一个是王予,另一个是李有才。”林晚秋是见识过第十五剑的,那真的是天地暗淡,日月无光,他觉得若王予有杀心,他一定接不下来。   不过听说后面还有第十六剑,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各种手段都迎上了,就是没见王予使用过一次,还说最后一剑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用来杀人还不错,切磋就免了。 第260章 等待,闭关   时风喃喃自语道:“只有两人会,王予,李有才。”   思索而来一阵,随手召回被击飞的长剑道:“你又是谁?”   林晚秋道:“我一个来剑宗观看合宗仪式的过客,小地方的人,说了你也不认识,还是不说的好。”   心里却暗道:看来那个叫裴正仁的小子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不然他练得什么武功,也一定暴露了。   时风笑道:“你若说了,咱们不久认识了?”   林晚秋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道:“你和那个混蛋王予有时候说话的口气都差不多。”   时风大笑道:“走,凉亭还有酒菜,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林晚秋鄙夷的道:“不去,谁知道是不是陷阱,在外面我还能逃得掉,进了亭子里可就不一定由我了。”   时风一怔笑道:“好小子,我喜欢,你待在外面也好,我去去就来。”   说是去去就来,不过是一句客套话,通常都是去了就不会回来了   时风走后,赵寒松才走到林晚秋身边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若是逃得话,只能逃出去一人,若是耗着的话或许能等到王予的到来,几人联手不说能不能赢,想来保命应该没问题。   林晚秋瞧了凉亭一眼道:“等,记得让护卫们多找点野味,谁知道王予什么时候才来,可不能饿着肚子了。”   赵寒松幽幽的道:“你们还可以坐在马车内,我只能风餐露宿了。”   林晚秋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内心有点得意,早早的从王予的手中弄到了一辆不同寻常的马车。   凉亭内几人听了时风的话,面面相觑。   “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免得一会饭菜都凉了。”金无用眼馋那只鸡腿好久了,说完立刻就上手。   “本来都是凉菜好不好,不过放着也是浪费。”陈大师抱着一个酒坛子,先干了半坛子饭前酒菜开吃。   至于等王予,还是要等的,不过没了酒菜就是。   几人都没有提马车上的年轻人,因为那意味着他们的朋友丢面子。   **   残霞铺在水中央,小桥在水上跨过,一川平远寥廓。   远处有柳影人家起炊烟,仿似苏州地界。   溪畔乘凉的老者笑呵呵的看着这幅景象,心中也是满满的喜乐安宁。   转回头瞧见桥上一对人儿,撑着油纸伞缓缓走来,像城里老爷们家宅中挂着的水墨画一般,传神急了。   “这里就是你曾经嫁过来的地方?”周世杰实在未曾想到,金州还有这样一处堪称世外桃源的平原。   马馨儿眼神迷离的瞧着远处的一片田野,生长在这个地方的人应该是很安逸的,可一个女人若是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自信到这样安逸的穷苦地方不能安放,那么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的走出去。   而家人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特别是嫁一个有钱的人家。   只可惜,人的想法总是在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弄到手了金钱却又向往着真挚的感情。   于是厉家的家主,厉前行就走进了她的视线。   本以为得到了爱情,却发现还是利用与被利用,这才有了接着被派出去接触李有才的机会,摆脱被厉前行的控制。   人只有两只手,抱紧了财富,就再也拿不到感情,而两手都要抓,却又不甘心拿不到全部。   总是在患得患失之中徘徊,却又在徘徊中迷失了自己的心性。   好在她还年轻,而厉家有刚刚被灭的渣都不剩。   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她很恐慌,随着时间越久,内心就越安宁,回头再看李有才也只是她眼中的一个毛孩子。   既不懂女人的情趣,更不会有赚钱的头脑,花银子起来却又很大方。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周世杰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颇为完美的对象。   但周世杰呢?若不是又遇到了那个叫枯木的老人,是不是还在随着林晚秋他们随波逐流?   “我的家乡是不是很漂亮?”马馨儿道。   “很漂亮。”周世杰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真的很迷人。   “看到最远处那一片屋子了吗?哪里就是我的家。”马馨儿指着左手边,最远处的一大片房屋道。   周世杰实在看不出,那一片其中到底那一间是她的。   路过柳树下面老人的时候。   老人似乎认出了两人之中的女人是谁。   当年女人出嫁之时,还是十里八乡最为轰动的事件,一个漂亮女人,嫁给了一个长相难看,还是个痴傻少爷的时候。   不少未婚的青年,都暗地里跑到了镇子上买醉,而一些已婚,家中还有些浮财的人家媳妇们是大大的送了一口气。   当时他也是在场成婚仪式的。   “程夫人?”老人试探着喊了一声。   马馨儿当时可就是嫁给了姓程的,此时听到久违的喊话声,不由得回头瞧去。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黄牙道:“夫人你可回来了,不瞒你说,自从你走后,程家不知遭了什么劫难,一夜之间全死绝了,只剩下了一个空院子。”   马馨儿一怔,不解的道:“全死了?那些产业怎么了?”   老人眯着眼道:“产业自然是还在的,不过已经好几年没有人收过租金和抽成了。”   马馨儿行礼道:“多谢老丈告知,馨儿还有事,就不打扰你老了。”   昔日的程家,已经开始了荒败。   院子里无人打扫草也已长的有一人多深,四处破旧。   周世杰他们站在门口,看着大门上本来有着的铜纽扣,铜门环也都不知被谁给偷走了,坑坑洼洼的像是麻子的脸。   “进去看看?”周世杰用力推开大门。   老旧的大门发出磨牙的“咯吱”声,门后的老鼠四处乱窜。   “不知我那些姨娘都是怎么死的。”到了门口马馨儿却有些不敢进门,此地看起来已经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肯定是被人给杀了,这些人不但出手隐秘,到现在都还没有暴露,更不是图财害命。”周世杰一连说了很多,却越说越不可思议。   找不出杀人动机的凶手,才是最可怕的。   **   小木屋。   王予已经入定修炼了不知多久。   似乎只要进入修炼之中,就能忘却时间的流逝,让人不断的沉迷其中。   两位老人也是不管不问,仿佛被邀请进来,就是为了说几句话,仅此而已。   他的修行速度很快,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又有了想要突破的感觉,而且这一次还是没有用修炼值,自己修炼出来的。   六欲之后是七情,那本《七情六欲十三谱》他研读道最后,很神奇的就是刻着最后一点总是不能通过。   而用修炼值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似乎最后的关卡相当重要,需要的已经不是勤修苦练,而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机缘。   反正离剑宗合宗仪式还早,路途也已经很近了,不妨再次多休息一点时间。   很快王予收功,就站在门口吩咐手下在外面临时扎营,空闲时演练剑阵。   至于乐韵和实用性,柳斐剑他们,动都不想动弹一下,都想着抓紧一切的时间提高自己。   时光匆匆,小木屋外面的花海,一半都已经谢了,另一半也到了花季的最后阶段。   两个小孩仿佛就是在给两个老人做饭的,也不知粮食和厨房都藏在什么地方,反正王予是没有找到。   神奇的却是,每一次到了饭点,都能吃到各种热气腾腾的饭菜。   王予只诧异了一会,就又赶紧修炼起来,踏遍了好几个州,能遇到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就是他的幸运。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   花以谢尽,天气的也转入了盛夏,外面的知了不停的叫唤着,声音却很难传进屋子里。   王予的七情在两个月之中,又凝练了两种,几乎每一个月一次。   不知是自己的天赋好,还是修炼的武功不错,乐韵他们已经习惯了王予的这种进步,两位老人却惊讶不已。   直到王予发现修炼的速度不在上涨,也没了修炼值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此时屋外已是秋风扫过,枯叶纷飞。   闭关的人一个个接二连三的清醒,茫然的瞧着外面,有种与世隔绝之后,重见光明的感觉。   “这是我闭关时间最长的一次。”柳斐剑心满意足的道。   他忽然发现一连四个月一步都不踏出门口,老老实实的修炼,似乎也很有趣,更让他激动地是能够每一刻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现在他可以出去大声的说,“我也是高手了。”短短几个月的修炼让他跨过了合鼎境的二重,又临近了第三重,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柳家的第一高手了。   只因越往后,越难以提升。   乐韵也到了合鼎境三重,石映雪则是欠缺了一点时间的沉淀,大概半个月后也能踏入这个境界。   而王予在修炼结束之后,瞧着两位老人,给他的感觉和刚刚进来时的儿一样,他能对付其中一个,两个力有未逮。   当然这样的感官欺骗现在他不再信了,若真的出手自己很可能会像遇到灵鹫宫里的那两位一样,被瞬间教做人。   江湖的水还是很深的。   “需知境界提升的太快,容易出现根基不稳,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为好。”腰里别着长箫的老人,对着王予道。   王予虚心接受,不接受都不行,因为他知道打不过人家。   瞧得乐韵和石映雪嘿嘿直乐。   “走了,你们想来也是观看剑宗合宗仪式的,咱们刚好也顺路。”古筝老人起身道。   “那这里怎么办?”柳斐剑回身看了一圈小木屋,这么好的地方,难道就没人管理不成?   万一有个陌生人闯进来破坏一番,不是坏菜了。   “这里不用咱们操心,就如同这位小友所说,此地可是一个大阵,出去之后,就很难找到,除非明年这个时候再来。”长箫老人解释道。   王予忽然有了一丝冲动,也想弄这样一个大阵用用,四个月时间就是打坐修炼内力,不不知不觉中已经积攒了六百七十九万的修炼值。   躺着都能提升武功,这样的好事,谁不想要。   “这样的地方多吗?又是什么人弄出来的?”乐韵好奇的问道。   “地方不多,古往今来除了瑜亮两人,我想也没有谁能有这样的手段。”古筝老人缓缓的道。   又是瑜亮,这两人王予的耳朵边上都听出茧来了,只要是高手,没有谁不知道,却偏偏见过的人就很少,而两人的事迹不是太过夸张,就是莫名其妙。   最重要的是这人的年龄跨度也太大了点,几百年有人知道这两人,几百年后的今天还有人知道这两人,而且见过的人都声称人家就是两位少年。   有太多他不很明了的事情,压在心头。   只因他始终没有忘记,曾经的世界。   几人出了小木屋,依旧是在用轻功飞纵出去,此时就能看出几人武功的高低了。   算来算去,柳斐剑还是垫底。   到了花海的边缘,回头在看小木屋的方向,那还有小屋,哪还有花海,就是一座落满枯叶的山头。   满眼秋色,再无其它。   一种叫做愁的心情涌上心头。   “快走。”古筝老人只瞧了一眼,带着两个小孩出了树林。   走出了树林,众人才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每次结束之后,不及时出来,都会有一场考验心灵的大恐怖,过得去的也要修养几个月,过不去疯了的也不少。”长箫老人道。   王予的感受最为强烈,而这种感受似乎是在以武功的高低来判定的。   林外大道旁。   四名轿夫,和王予的那些手下聊得火热。   架子上还靠着一只金黄的小猪仔,不断的掉着油脂,落在了底下的木头上,窜起一些火苗。   香气已经让出来的人,又有了点食欲。   几人又是一通吃喝。   王予试着问出了一个问题。   “两位前辈都是高人,见识一定很多,不知有没有听过酒鬼和燕子这两人?”   长箫老人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能憋着不问呢,要不是你身上有这两位老朋友的气息,真以为小木屋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的?”   王予尴尬的连忙递上一块猪蹄,随后又吩咐把马车内的丰酒,拿一瓶过来。   乐韵和石映雪听王予说起过这两人,听到是朋友关系,立刻化身小女孩,拉着两位老人多说一点密闻听听。   柳斐剑不认识酒鬼和燕子,却不妨碍他支起耳朵旁听。   “这两人先不去管,我想问的是枯木又是怎么和你们扯上关系的?” 第261章 密闻,相逢   枯木,一个似乎很久远的回忆。   无论是乐韵,还是石映雪都没有见过,更没有听王予提起过。   此时在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己身上还有那人的气息,王予心底就是一寒,自以为已经甩开了神秘莫测的老人。   谁知人家每时每刻都在暗中观察着他,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无从发现。   是不是晚上他耕耘的各种花招,也入了他老人的眼?   想到此处,王予拿着丰酒瓶子的手,都有些不稳了,实在是有够丢脸的。   乐韵和石映雪见到王予脸色都变了,无意识中眼中还有这一点后怕。   两人暗地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点疑惑,今日若不是别人提起,难道王予要把这个人一直藏在心里?   两位老人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惊惧,深深的呼吸了一次,王予才振作精神一边斟酒,一边问道:“这个枯木,到底是什么人?”   “别的国家的人,人家的门派不在大洪,不过小小心他的武功。”长箫老人啃了一口猪蹄道。   “小心他的武功,怎么说?”王予道。   “他修炼的是几百年前的道心种魔,专门挑选有天赋的人,死命的坑,若是这些人上当了,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长箫老人道。   “二十几年前,就是因为坑了一个百花谷的天才弟子,被人追杀的四处躲藏,没想到又开始出来兴风作浪了。”古筝老人补充道。   道心种魔,王予听说过,没想到这里还真有这门武功。   柳斐剑忽然有了一些小安慰,看来天赋太好,也是大有危险的,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还不如他们这种慢慢提升起来的稳妥。   王予思索了一下,若论天才,离州只有他和林晚秋,以及周世杰能比的了。   或许二十年前的林家也有人附和条件,这一代的张家也是有天才涌现,能让枯木停留的地方也一定不简单。   看起来张家是被林家联合其它势力弄垮的,追根究底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被枯木影响了。   又在心里比较了一下,林晚秋能够突然进阶,也有可能就是枯木暗中动的手脚,只是这人仇恨之心太重,已经脱离了种魔的掌控,剩下的唯一一人就是周世杰了。   王予忽然对这人有了一点怜悯,周世杰的传说不要太多,能成为离州年青一代热血的天才少年,天赋简直不要太强,可惜现在估计快要被毁掉了。   一刹那在心头转过了不知多少念头,脸上除了刚刚听闻枯木有着的一些惊异,再没有一点其它的痕迹显露。   而枯木在他心上的危险程度又上涨了几分。   “咱么大洪到底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高手?”王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以后想要闯荡江湖,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烦。   “我们这样的高手有多少?你可是难住我们了,每一个大宗门都有两三位不问世事的高人。”   “那些千年的大世家也是有很多老不死的,另外不要小看了朝廷,那里的高手也是很多,除了皇族自己培养的之外,还有大量在民间收藏的最有天赋的小孩。”   长箫老人说着一些只有真正的一流高手才能知道的一些密闻。   王予听的牙痛,他还以为自己能够算个人物了,没想到还是差距很大,真的是一个层次有一个层次的人脉关系。   柳斐剑只顾着埋头喝酒,只有走出来之后,才能明白井底之蛙是一个怎样的形容词。   老人愿意多说,王予也就把自己的很多疑惑都问了一遍。   所有的问话当中,没有一句提到武功上,全是些江湖历史性的问题,还是在书上找不到的。   **   凉亭冷清,枯叶挂在亭角,被风一吹,就有飞向了远处。   金无用他们等不及已经回到山上去了,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办,不可能为了等一个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等上好几个月。   林晚秋却没有走,不是他想要等下去,而是暂时等不到王予,不想上山。   他拖家带口的,可没有把握能够逃得掉一些暗地里的手段。   任何事情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在野外受点委屈算什么,反正就当是郊游。   这天远处的大道上行来了一队车队,队伍很熟悉,正是林晚秋想要等待的人。   “是王予的马车。”郑珊也看到了这一队人马。   赵寒松瞧了一眼道:“马车相似,可车内的人是不是就不好说了。”   林晚秋也看出了最前面骑马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最前面一顶轿子,最后面的马车顶上还坐着一位老人。   最重要的是他瞧不出最后那位老人的深浅。   “晚秋。”王予从车窗探出头,远远的招呼道。   林晚秋绷紧的神情,有了放松。   “没错是他,哎,也是自己武功差了点,被几个月前那五人弄得疑神疑鬼。”   两个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相遇,总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   “王予。”林晚秋立刻回应。   随后就招呼手下,可以启程了。   此时石映雪也从车窗望了过来,而林晚秋淡然一笑,似乎已经放下了曾经的那份爱慕。   只有郑珊紧张的抓紧了林晚秋的胳膊,林晚秋轻轻一拍,示意没事才恢复了一些自然。   “映雪,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石映雪轻松的回应了一句,才转头看向了郑珊道:“林夫人好久不见。”   三句好久不见,仿佛已经交代清楚了三人之间的关系,有种淡淡的疏离,也有一种似曾相识重逢。   “王夫人,好久不见。”郑珊也很快就习惯了这种叫法。   突地一只手扯着王予的耳朵道:“我们要和林夫人一个马车,聊一些女人的话题,你可以下车了。”   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都听得清楚,就连抬轿子的四名轿夫都憋着笑,怕笑出声岔了气,把轿子给扔了。   马车内的王予立刻狼狈的就被赶了出来。   一边下车,一边陪着笑道:“下手轻点,被人看到了笑话倒是无所谓,可这身衣服弄皱了,可是需要银子重新买的。”   这种时刻王予在意的不是脸面,而是他身上穿的衣服。   最后面马车上的两个小孩听的有趣,“哈哈”的大笑起来,差点滚下了车顶。   王予下车后,扭头看去咒骂一句道:“摔不死你们两个小混蛋。”   换来的只是两个小孩的鬼脸和伸出来的舌头。   林晚秋也是会心的一笑,只有结了婚的男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一些乐趣,旁人口中说出的怪话,也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走到凉亭里,赵寒松站在一旁仰着头瞧着凉亭的顶上,刚好有一只蜘蛛正在修补它的大网。   网上已经捕获了三只飞蛾,应该足够食用好长时间了。   “呦,赵盟主怎么见了熟人连个招呼都不打?”王予乐呵呵的道。   赵寒松“哼”了一声还是不理。   王予一脸诧异的瞧向林晚秋。   林晚秋耸耸肩膀道:“还不是你那个徒弟李有才闹得,一套《夺命十三剑》让他眼馋的做梦都想夺过来自己练。”   王予明了的点点头道:“向学武还不简单,说就是了,用的着这样?”   赵寒松听闻立刻换了副笑脸道:“王兄,怎么来了,刚刚没看到,多有得罪啊。”   王予笑道:“我还是喜欢你刚刚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   赵寒松也是立刻照办,一身清冷,真若山上寒松,不畏风雪。   王予大笑道:“不错,这模样才是高手的样子,不用出手,吓都能吓得旁人半死不活。”   随后一招手,让车队先走,他还有一些话要对林晚秋说。   郑珊上了王予的马车,车队启程之后,林晚秋的车队才在后面跟上。   三人反而走在了最后面。   “你的武功进步的很快嘛,一些根基补上来了?”王予一眼就看出,林晚秋的内外功夫只比他差上一线。   若是他没有在小木屋之中修炼过,说不定已经不是人家对手了。   一个开挂的,竟然差点干不过一个天赋好的,这你能信?   “补上来了,要不然只靠你的那些药,还不得把人愁死。”林晚秋道。   “那药我还有两瓶,你要不要?”王予笑道。   “要,怎么不要,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林晚秋一脸你不要骗我的表情道。   “成,到了笛梵给我就给你,千万别让我女人看到。”王予贱贱的一笑道。   “明白。”林晚秋一副我懂的模样道。   赵寒松在绷着高手的样子,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有没有遇见过一位叫做枯木的人?”见前面的人已经走远,王予才悄声的问道。   “枯木?见到过,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情,怎么你也知道这人?”林晚秋心有余悸的问道。   “见过,现在看你没事,那有事的就一定是周世杰了。”王予思索了一下道。   林晚秋回忆道:“周世杰?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周世杰的天赋比我好,到现在都没有突破境界,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人应该一辈子也突破不来了一样。”   “你的感觉没错。”   王予想了想,还是决定说点实在话。   “此话怎讲?”赵寒松忽然插嘴道。   “他中了一门魔功,人应该是废了,而出手的人就是枯木。”王予说道。   林晚秋一惊,他想起自己突破境界时的痛苦,明明能够更进一步,始终无法迈出去,还是自己报仇心切,给了自己一刀,忍受着绝大的痛苦才勉强成功。   这也才有了后来的突飞猛进,难道就是那一下自己破了留在身上的魔功?   而好处就是天赋方面涨的飞快?   不由得一阵无语,也有了一些庆幸。   赵寒松听得心底一寒,江湖上的奇功绝学不要太多,竟然还有借助别人天赋修行的武功。   “这人是哪个门派出身?胆子也太大了点吧?”赵寒松不难想象若是这门武功用到大宗门的天之骄子深山个,是怎样的一种轰动。   “来自别的国家,二十多年前,林家的家主应该也遇到过这个人。”王道。   然而听在林晚秋的耳中,就是另一个故事。   二十多年前,那是正是他父亲执掌家主的时候,听他爷爷说是天赋绝伦,有望成为绝顶高手,可是突然之间,就沉寂了下去,到死的时候,也只留下了一把“不工”剑,和一本似是而非的剑谱。   而这本剑谱想来就是他父亲想到的唯一能破解魔功的法门,要不然不能解释家族之中那么多超出这种心法,还没有缺陷的武功不让他练习,偏偏选了这么一门上下不靠的武功。   林晚秋还以为自己幸运,原来是自己父亲技高一筹,反过来暗算了那人一次。   同一年张家也是出了一位天才,应该是没有他父亲的毅力和执着,最后失败了。   林晚秋正在思考,王予他们默契的也没有打扰。   “我原来还是很怨恨自己父亲的,一位他不像是一位好父亲,不但冷落了母亲,更没有对我有多少关爱。”   林晚秋脸上涌现出奇怪的哭像,絮絮叨叨的说着关于他父亲的一切。   王予和赵寒松默不作声的听着,没有人有一丝的不耐烦。   秋风吹着,天上的云朵,一会在左一会在右。   大道两旁的大树,落叶洒下,像是在驱散烦恼和忧愁。   直到快一个时辰了,林晚秋才红着眼睛说完。   “你的父亲很伟大,好在你现在知道了。”王予道。   赵寒松也点头同意,没有几个父亲不想着自己的子女,只是很多时候,时间上不允许罢了。   “嘿嘿,枯木,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一定要你好看。”林晚秋咬牙切齿的道。   **   一路跟着李有才的枯木,不住的打喷嚏。   枯木揉了揉鼻子疑惑的自语道:“难道又是哪位老友在想我?”   “你昨晚肯定没干好事,铺盖没有盖好。”李有才嘿嘿一笑道。   “你个小屁孩,懂得还挺多,赶快练剑,今天要是不能连一千遍剑法,中午饭就不要吃了。”枯木树皮一样的连,根本看不出是严肃,还是认真。   李有才却一点也不着急,身上的银子,足够他用很长时间了,哪怕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都可以用上半年之久。   像他还在泰州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到死都没有挣到这么多银子。 第262章 盘剥,驱逐   李有才对于练剑很执着,也很听话。   再次休息的时候,他盘坐在树下,瞧着蚂蚁把地上掉落的细碎骨头搬走。   个头小,力量大,看得他颇为好奇。   又观察片刻突然道:“听说江湖上都有为了名声四处挑战的高手,我好歹也有了些名气了,除了最开始有两个不明底细的人拦路,往后怎么就没人了?”   枯木瞟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是听说,谁的命不是命,练了一身好武艺正是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谁吃饱了撑的挑战比自己厉害的人?成了不会多赚银子,还可能被别人窥出破绽当成软柿子捏,不成落井下石的人多的是。”   李有才此时想到,他条然一身每一样值钱的东西,若是能干的掉林晚秋这样的高手,自然能赚个盆满钵满,可那样的高手整个江湖又有几人?   盘剥下面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难道不好吗?   忽地对于整个天下所有层次的阶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也知道了他们家为何比平民好过一点,却也找不到上进之路,而读书就是唯一的天梯,若不是他开始练武的话,也一定把读书看得比命都要珍贵的多。   枯木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对李有才的悟性很满意,只有他看中的人,武功进步的快了,自己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离州那个地方邪性,在王予身上失败了,在林晚秋身上也不算成功,只有一个周世杰能给他带来一些好东西。   听说金州又来了一位年轻剑客,剑法了得,过几天就去看看。   **   剑法了得的剑客,任非花在遇到柳花之后,再没有遇到过任何的阻碍,直接来到了剑宗宗门之前,做了一名看客。   合宗仪式在即,剑宗山门已经人山人海。   王予他们跟着两位老人,被安置在了后山,此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决定高手。   平时就是交流一二武学,又或者窜门听一点密闻,让他们大开眼界。   “破烂王”金无用又不知何时摸了过来,找上了王予,的女人乐韵。   “王予那小子呢?我上次在凉亭等了他两天,人影都没见到,只见到了那个娘娘腔。”金无用眼神一瞟林晚秋道。   乐韵总算是知道林晚秋在凉亭遇到的是谁了。   “他闭关了,要是有事得等些时间。”   “又闭关?”   “这次不是为了提升境界。”乐韵说道这里,突地口风一收,不在说下去。   随着内力和境界的增长,王予已经有了把握一举炼化掉曾经被乐韵种在体内的奇毒了。   这次闭关,就是想着此地最安全。   金无用无功而返,只顺走了两瓶丰酒作为来过的证据。   剑宗的人一天天的忙碌起来,山上的人多,山脚下的人也更多。   若世间练剑之人有十成,现在剑宗山上,山下,就已经占据了八成。   外面的风风雨雨,吹不进王予的闭关之地。   此时的他还在和体内的奇毒作何最后的拼搏,原以为可以很轻松的活计,谁知上手差点阴沟里翻船。   熔炼到最后奇毒宛如活物,不但很会躲藏,而且不止是熟悉了内力的压制,竟然隐隐有了反侵蚀的架势。   若不是留着没用的修炼值很多,足够提升一个小境界,根本毫无办法。   时光飞逝,本以为一两天就能结束的闭关,不知不觉竟然用了快两个月之久。   两个月足够宗门仪式完结,也足够来到剑宗的那些外来江湖人,离开剑宗。   “姐姐,王予他还没有出观,会不会······”石映雪的询问似乎已经成了每天必须的习惯。   而这样的问话已经持续了快一个半月了。   乐韵也很焦急,却不能有任何表现。   “不会,静室里面还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乐韵说的很肯定。   “可是那一次他闭关会用这么长时间?”石映雪毫无信心的道。   “上次咱们一起闭关,不也用了这么多时间吗?”乐韵道。   石映雪立刻闭嘴不谈,不是他忽然有了信心,而是看到有人过来了。   两位美人在宗门,总是能够引起旁人的注意,其中还有一些剑宗的弟子,只是碍于宗门的约束,和长辈们的禁制,才没有人敢于前来骚扰。   但一些外来江湖人就不受这方面的约束了。   其中一个是慕容家的人,另一个是边远小国大礼国的皇室成员。   慕容家和王予是有过仇怨,毕竟杀了人家好几个高手,可和大礼国无冤无仇,剑在眼前的仇敌他不管,偏偏要和乐韵她们过不去。   前几天因为和柳斐剑比剑,到现在柳斐剑体内受伤的剑气,都还没有清楚干净。   这里若不是剑宗,现在早就打起来了。   “乐韵姑娘学了我们慕容家的绝技,总该告诉我弟弟慕容熙在什么地方吧?他可是去找慕容昌的。”   慕容流芳是个老太婆,不但在家族之中辈分很高,武功也是绝高,练的就是慕容家的唯一一套剑法,这也是被轻易的选中来剑宗观礼的原因。   “就是,我慕容家的武功可不能轻易地流传出去,要么跟我们会慕容家听后发落,要么也可以选择做我小妾。”   说话的就是跟在慕容流芳身后的慕容青,虽然武功不行,却眼界颇高,至从看到了乐韵和石映雪,就惊为天人,央求着他奶奶,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   此刻得意的瞧着乐韵,越瞧越是欢喜。   “哼!他们还偷学了我大礼的武功呢,我现在都要怀疑,是不是剑宗的一些剑法,是不是也让人家给偷学了去。”   另一个年轻人,看着冷面寒霜的石映雪,似乎认定了这人就是偷学武功的那人。   乐韵已经懒得和这些人辩解什么,从剑宗某些方面的不作为来看,应该是几方默许的。   原因是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王予什么时候出观。   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很可能剑宗都要赶人了。   与此同时,飞泉边的木屋上已经坐定了三人。   金无用无奈的道:“你们剑宗这样做不好吧。”   时风郁闷道:“你以为我想,大师兄去了不可知之地,没有音信,无忧也跟着谭长老闯了进去,如今宗门刚刚合宗,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处理,那还有人能够给咱们撑腰。”   金无用沉声道:“依我看,还是你们宗门的人在六尘的带领下没吃过大亏,死上几个高手,哪还有这么恶心人的事情。”   书生叹道:“要不是陈大师和流星剑客有急事,走的早,咱们哪能被这些人困住。”   金无用脸上多了几道皱纹,眉头一挑道:“还是贪婪惹得祸,剑宗已经有那么多剑法,还要惦记着别人的武功,我就想问一句,有几个人学完了剑阁的剑法?”   时风瞧了外面一眼,是林中隐约可见的几位高手,日夜都在监视着他们,其中几人已经换了好几次了。   时风道:“王予他们可是和萧长风,谷回声两人来此的,若是在宗门除了问题我怕就是个大问题。”   金无用鄙夷的道:“放心,这些玩权谋的人,心都是黑的,人家完全可以找借口,让他们下山。”   在座的每个人都能想到的方法,别人又怎么想不到呢?   而张珣就是被派去干脏活的人。   山上的太阳被山头挡了下来,林间的小道上不知为何张珣就是瞧着有些阴森恐怖。   往日的绿意,已经进不了他的心里。   此刻早被驱逐王予一伙下山的命令给惊住了,生在宗门得了宗门的庇护,也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很多事情看不惯,也是要昧着良心去执行的。   只是这一次任务执行过之后,自己还能不能再做韩其辛和裴正仁的大师兄,都不一定了。   想起自己师傅,对于《夺命十三剑》的推崇,就恨不得在厉家没有送出剑谱的时候就给灭了。   静室之外三方还在对峙。   张珣从林荫出缓步走来,每走一步似乎都很沉重,仿佛身上有千斤重担压着。   “剑宗弟子来了,奶奶,可能事情要成了。”慕容青喜上眉梢的小声道。   “闭嘴,看着就行。”慕容流芳低喝一声道。   另一边大礼国的人,干脆让开了身形,等着看好戏上场。   张珣收拾好心情,走到乐韵面前道:“乐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乐韵面无表情的都道:“攀交情,扯关系就少说点,我明白你的意思。”   石映雪也是看都没有看着人一眼,上次在锦绣谷遇到,就知道此人不可深交,即便是她的江湖经验再浅。   也能明白一件事,通常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总有一天会倒在麻烦之中,若不躲的远一些,很可能连自己也陷进去。   张珣还未开口,人家就已明白,怎一个尴尬了得。   说话间对面的一间门打开了,等了许久的郑珊陪着林晚秋出来,瞧见满院子的人不由得一怔。   都是在闭关,林晚秋也是一个好学之人,得了这么多高手的经验,也在忙着悲观修炼。   因此不但错过了剑宗的合宗,也错过了之前院子里闹事的风波。   “走啊,怎么不走了。”身后不明所以的赵寒松嘟囔道。   “走个屁,没看到都有人欺负到怎么头上了么。”   林晚秋武功根基越来越完善,男人潜在的脾气也就越大,一开口语气就不善。   目光落在了慕容流芳他们身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嘿嘿,简直是活腻歪了,就这几个人?”赵寒松运气不错,遇到王予点拨了一点诀窍,自感时机已到,闭关之后也进入了合鼎境。   此时武功有成,口气得的不得了。   “乐姑娘,到底怎么回事?王予呢?”林晚秋没有理会旁人,自顾自的问着乐韵。   “剑宗的人催咱们下山了,王予还在闭关。”乐韵也是无奈。   “呵呵,名门大派就这?”林晚秋差点气笑了。   “可不咋地。”石映雪一翻白眼,她的武功进境已经很快了,和某些天才相比差距却也更大了。   林晚秋刚想讥讽几句,忽地凝神片刻一笑道:“下上就下山,多大点事。”   “那王予怎么办?他还在闭关呢。”石映雪立刻道。   “他出关了。”林晚秋道。   张珣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忽然发现没他什么事了,然后又发现,若是他不来人家似乎也是要走的。   然而他的到来除了做了一回落井下石的小人,似乎没一丁点好处。   慕容流芳在见到林晚秋的时候,就是一脸凝重,这是一个对她都有威胁的高手。   忽然心底有了一丝后悔,不应该听她孙子的话,去招惹这样的人物。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哼,我们就在山下等你们答复。”莫名其妙的,慕容流芳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   山下。   护卫们还是轮流的守在马车旁。   他们还没有资格上到剑宗,最多只能在外围看个热闹。   此时已经开始收拾好行囊准备回家了。   其中几个已经成家的汉子,只要一想到家里的妻子,就傻乐。   让另外几人心中也有了成家的念头。   王予他们已经下山,山下未曾见到慕容家和大礼的人。   没有人前来送行。   直到王予他们走后很长时间,慕容流芳他们才下到山下。   “奶奶,咱们为何要避开他们?”慕容青只要一想到乐韵,就心里发痒,不问一句浑身就难受的要命。   “咱们临时有事,下次遇到了再说。”慕容流芳道。   慕容青看了眼地上的车辙道:“他们走了没有多少时间,还驾着马车,现在追赶一定能追的上。”   慕容流芳面无表情的道:“办自己的事要紧,其它的先放一放。”   慕容青无奈的道:“那就听奶奶的。”   说着还想马车离去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大礼这一伙人选了一条和慕容家相反的路径走了过去。   谁也没有提王予他们的行踪,落井下石可以,遇到了硬骨头还是要躲着点为好,反正只要安全回到大礼,这趟任务就已经完成,至于自家的侄子满口的抱怨,都可以当做耳旁风。   美人那个地方没有?也就多花点银子的事情。   只是这些人没有发现的是,在他们走后,道旁的阴影处有一个身影闪动。 第263章 双杀   秋,深秋。   层林尽染,满山红遍。   大道两旁的玉露已白,枯叶飘零,秋已经很深了。   清晨,一个车队缓缓地走过,车轮上还沾着路旁野草上的露珠。   慕容青骑在马上,沿着晨雾弥漫的大道前行,此时的脸上还有着不服气的神情,那是被他奶奶教训过后的不满。   王予不可招惹,乐韵的事情算了,慕容家的绝技早就传的不少人都会,也无所谓了。   可他就没有看出不王予怎么就不能招惹了?乐韵那么漂亮的一个美人,说算了就算算了?   还有,慕容家的绝技是有很多人会,可也不是烂大街的绝学?   从小在家族的保护下长大,不知江湖险恶,又年少成名,多少人捧着,让他回去之后怎么想向他的朋友们吹嘘他的荣光呢?   只要一想到这些,慕容青的脸色就很难看,明明是一张很漂亮的连,却扭曲的如同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   无论谁看见他,都会忍不住惧怕三分,因为他自己都想要咬自己一口,出口恶气。   三年前,他的武功小成,就已经是方圆五十里的有名有姓的高手,每一次出门都是前呼后拥,谁敢对他不敬?   他说要那个女人,哪怕是已经嫁人了,或者也已怀孕在身,女人的丈夫都会悄悄地送到他的床上。   现在呢?想要一个女人还怕这怕那,活的还不如自己三年前舒坦。   距离他身后半丈的距离,就是他奶奶慕容流芳的马车,马车的左右还跟着一群下人,每一个下人的武功放在江湖上,都能成为有名有姓的高手。   其中几个就有“一掌镇山河”唐烈,也有“百步神拳”马勇,等等。   还有一些武功并不在这几人之下的壮汉,连慕容青都摸不透其中的身份,只知道是他奶奶的仰慕者。   他们都是高手,年富力强,家中颇为富裕的高手,像这样的高手谁也不愿意当别人的下人,可在慕容流芳的手下,这样的人不要太多。   阳光刚刚升起,空气中还带有昨晚寒夜的湿气。   大道两旁秋树上木叶上的露水,已经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秋霜。   慕容青忽然有些讨厌清晨,骑在马上穿着单薄的衣衫,对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应该不会感到寒冷才对。   而现在却偏偏有了一丝寒意。   身后马车上的慕容流芳忽然唤道:“唐烈”。   后面跟着的下人之中,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汉子立刻奔跑着赶了上来。   唐烈是慕容流芳手下的一员大将,虽然都是下人,却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而不一样就是其掌法很厉害。   马车没有停下等待,慕容流芳也没有掀开车帘,只隔着车厢沉声道:“我是不是关照过你,前面要派遣斥候的?”   唐烈道:“是。”   慕容流芳道:“那么斥候出去了多长时间了?你们有是多长时间做一次轮换?”   唐烈垂下脑袋,脸色已变了。   他显然也发现前面必定出了了不得的事情,才能让派出去的斥候,没有一个能够回来。   可是那些斥候,也都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高手,又有谁能够不露出一点动静,就拿的下?   唐烈噶声道:“斥候已经出去了快两刻钟了,他们应该在一刻钟前回来汇报情况的。”   慕容流芳冷笑道:“那么现在人呢?你不要告诉我,他们在前面睡着了,忘了回来。”   唐烈不敢搭腔,头垂的更低了。   慕容流芳声音之中已经有了怒气,站在外面的下人们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烈火就要燃烧,忽的气势一收道:“你还不派人前去查看?”   唐烈扭头看向后面的人群,刚要点一些人出来,但就在此时,走在最前面的慕容青却是一怔惊呼。   大道的中央倒着两具尸体,而尸体的前方则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他们见过,正是在剑宗后山一直闭关不出的王予。   王予看到慕容青就笑,很愉快的那种。   可慕容青却笑不出来,只因他已经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都是眉心中剑,只有一点嫣红。   而这两人联手之下,可是连他自己都无法取胜的。   慕容青刚想要调转马头,跑到他奶奶身旁,却看到了一点暗灰色的剑芒一闪。   然后他感觉到眉心一凉,脸色还未惨变,嘴巴刚张开一半,想要呼喊“救命······”这句话,还没有喊出来,就已经陷入了永久的沉寂。   唐烈一惊,方要出手,马车的车厢炸裂开来。   一声满含愤怒的怒喝道:“混账。”   慕容流芳双掌一推,内力夹杂着马车车厢的碎片,一股脑的射向王予。   碎片如同强弓弩失铺天盖地,但王予只是在空中用剑划出了一个圈,所有的随便如同飞鸟投林被圈在了一起,然后手腕一抖,比射来时更快的速度,烦设了回去。   “斗转星移?”慕容流芳惊疑不定的道,随即发现其中还有其它门道。   王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就是杀人,以最快的速度杀人。   而人多的一方,在外都是各自称好汉的一群人,在王予剑下,却仿佛落在了陷阱里的野兽,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慕容流芳看到了马上倒下去的孙子,眼睛里布满的血丝,看起来如同发疯了的野狗。   只在愣神的一刹那,马车后面的下人就倒下了一半。   “好胆,今天要是杀不了你,我慕容两个字倒着写。”   慕容流芳气急,瞬间闯入人群,可王予根本不给她纠缠的机会,总是在差之毫厘的距离,收割者每一条生命。   直到场中只有一人活着的时候,王予才停下了脚步,好笑的瞧着跟在身后的慕容流芳。   “不用你名字倒着写,你也没机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最后在告诉你一件事,过段时间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王予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   慕容流芳反而不再说话,身体一瞬退到了破碎的马车旁,拿起了遗失在马车上的长剑。   “呛啷”一声。   剑已出鞘,慕容家的剑法也是当世一等一的剑法。   在剑起的刹那间,一阵极其尖锐的风声,随着青光一闪就以到了王予面前。   若是在没有到金州的时候遇到这个老太婆,王予还要吃力一些,而现在也却忽然发现,这个层次的高手已经引不起他的触动。   不过要是乐韵和石映雪遇到,肯定落不到好。   王予的剑没有变化,只是快速的撞上攻来的剑尖,荡开长剑,接着刺出。   然后就已经收剑。   而慕容流芳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判断有多么的荒谬,就为了孙子争风吃醋,不但孙子的性命没了,她自己也将要没了。   忽然有些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何对她说的话:现在不让青儿吃点亏,出了江湖就很可能因此而丧命。   只可惜后悔已经晚了,还因此为自己惹上了一个大敌。   “你在后悔?”   王予读懂了慕容流芳眼中的意思,可再后悔又能怎样?   从他们逼迫自己,逼迫乐韵她们的时候,今日的下场早已注定。   熟练地打扫战场,搜索除了不少的好东西,只金银珠宝都够几十万两银子了。   **   寒露为霜,秋风幽怨。   小道两旁树木稀少,却巨石很多,不是稀奇古怪到底哪种。   杂草遍地,已在秋风中脆弱的低下了头,深藏着最后的生机在泥土里,等待着明年的春天,继续把绿色铺满地。   大礼国的队伍行走在草地的小径上。   干枯的草发出细微的折断声,一些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不少人的裤管。   段飞耍着小孩子的脾气,脚下一通乱踢,枯叶纷飞,露珠也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好了别耍小性子了,多大的人了,等回到了大礼那样的女人我给你找十个。”   段漫天实在是拿自家的儿子没有办法,上次为了逼迫那些人下山,已经在剑宗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虽然成功了,却是得不偿失。   早知人家身后还有高手,干嘛要得罪人。   江路走的窄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此次和慕容家分开走,也是直到自家无论如何还算不上和那人结仇。   只可惜,这些想法完全就是一厢情愿,你都动手了,还指望人家以德报怨不成。   “要我说咱们这么多高手,还怕他一个人不成。”段飞就是出来跟着他父亲长见识的,只是在大人的羽翼之下,见识没涨多少,脾气倒是涨的挺快。   来时的路上可是祸害了不少女人的清白,却都被他武功高强的父亲挡了下来。   其中有贫寒之家的女儿,也有江湖大侠的小妾。   所以也就建立起了一些盲目的自信,只要有父亲在,什么事情都能办到。   剑宗多么强大,一个合宗仪式就能来这么多人,还不是被他父亲说动,给他撑腰。   大礼和慕容家一样,山下也是有不少仆人跟着的。   焦平就是他们的管家,不管是忠心,还是武功都是上上之选。   年轻的时候在大礼可是当过一个将军的,虽然是个偏将也是一份资历,随后又在江湖上厮混了几年,得了一个“山中狐狸”的称号。   一直都是以智慧取胜的他终于为了自己的小聪明付出了代价。   胸膛上的两条刀疤,五处内伤,才让他不得不退出江湖,找上大礼的一位皇家子弟,被人用《一阳指》的功夫才救回了一条小命。   而从哪之后,他也就把自己卖给了人家。   只是当时伤势太重,而那人的《一阳指》的功力不太行,现在身上还隐隐有残留的伤痛,每到天寒的时候,都很难受。   但只要想到当年的光辉岁月,他又会感慨万千。   能活着就已经不容易,还奢望什么能,现在做了总管不但银子不愁花,比他当年在江湖上的地位可是高多了。   虽然江湖朋友背后都叫他是一条狗,名声不好听,若是重新选择,他会更加积极的来做这一条狗。   这次出远门的时间够长的,或许回去之后需要找几个小媳妇犒劳一下自己。   他记得有几个官员正在找进身之阶,听说这些人家里不但妻妾漂亮,就连女儿和儿媳妇都很漂亮,或许可以上手几个,最好是大被同眠。   想到美处,身上的老毛病都没有那么疼了。   焦平走在最前面,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他见过,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人出来之后,三两句话没说完就要下山了。   作为老江湖,事出反常即为妖,线头念头刚刚闪过这人是来找麻烦的。   就见到坐在石头上的林晚秋寒着一张脸望了过来。   分配方向的时候,他挑选的是大礼这一条路,就是因为这人惦记的是石映雪。   这样的一个好女人他都没有弄到手,就必定不会让别人染指。   王予是个例外,林晚秋承认他配的上石映雪,可大礼的人就不行,不要说想了,看一眼都要被他挖出眼珠子来。   段漫天也看到了林晚秋,他皱了皱眉头,想不明白这人为何要来拦路。   一个在自家地盘上作威作福干了的人,自然想不起来得罪人从来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得罪的是一个比他更高的高手。   “朋友来此不知有何贵干?”段漫天在摸不清虚实的时候,还是很客气的。   “朋友?就你也配和我称朋友?”林晚秋不由的笑道。   “那么就是敌人了?”段漫天沉声道。   “谁让你家小子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人。”   林晚秋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他需要速战速决,然后回去还要喝酒呢。   焦平在段漫天的示意下,率先出手,一双铁掌刚伸出去的时候,林晚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绣花针。   短小的绣花针只在他的手背上扎了一下,焦平的脸上就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   针很小,可上面的内力却很阴毒,不断地在他手背上的皮肉之中钻来钻去,最后沿着血管钻进了心脏。   段漫天看着焦平倒地挣扎的模样,脸色也立刻变了。   林晚秋的绣花针不止一枚,也不知是藏在什么地方,一挥衣袖刷的一下如蝗虫一般飞出。   武功低微的瞬间就倒了一地。   段漫天的《一阳指》连续点出,也只击落了几枚绣花针。   林晚秋对这种指力很熟悉,王予也经常用这门武功,瞧见段漫天施展的指法,差了王予不知多少。   但随后而来的另一门指法他就没有见过了。   如同剑气一般,瞬间扫落了一片绣花针。 第264章 收获,三天   林晚秋见识过以气凝罡的武功。   曾经和王予的《恒古八荒刀》的刀气对战过,无影无形,却又堪比神兵利器,确实难防。   威力虽大得惊人,却很消耗内力。   只有了解,才不会乱了自己的阵脚,林晚秋又散出一把绣花针,此次针眼上就穿着丝线。   远距离操控一点问题都没有。   段漫天的剑气锋锐却不可持久,只偶尔挣扎一下当做搏命的招数使用,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全身扎满了针头,被一层薄薄的丝线如蜘蛛网般的捆扎了起来。   直等到再没了最后的心跳,林晚秋一震手腕,捆着的丝线割掉了头颅才瞬间收了起来。   不知是被王予带坏了,还是自己已经尝到了收尸的好处,场地打扫的很干净。   **   正午。   秋日凉爽,蝉虫哀鸣。   鸟雀在天空成群结队的飞过。   马车辘辘的前行,最前面的马车上不时传来欢笑声,隐约还能听到“这个香水我喜欢。”   “这个口红很适合你”。   等等女人们聊着的话题。   两旁的护卫,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只手牵着马缰,另一只手紧握着剑鞘,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迎来最凶猛的打击。   此时最后面的一辆马车恍惚中进去了一个人。   这人并没有掩饰身份,而周围的护卫却像没有看到,只有经常相处的人才能感觉出,护卫们忽然放松下来的神情。   “你来的晚了。”   王予靠在马车的车厢上,中间摆着一桌酒菜,边上还有一叠书籍,和一个包裹。   “遇到了个硬茬,难怪柳斐剑会输给人家。”   林晚秋回来之前就换了一身衣服,那种妖艳可不适合被旁人发现。   “大礼的那些人境界最高的也只有合鼎境五重,比你低了一重,能被你称为硬茬肯定是那人的武功有独到之处。”   王予拿着酒杯略一思索又道:“难道那人会大礼的《六脉神剑》?”   林晚秋嘿嘿一笑道:“还是你见多识广,我要不是拿到了秘籍,也不知道那种指法叫什么?”   王予叹道:“这么说你拿到剑谱了?”   林晚秋道:“当然,不过不全,只有两路剑法。”   王予一怔,好一会才道:“我总算知道剑宗为何要驱逐咱们了,感情人家早就在暗中交换武学了。”   林晚秋道:“你的心思转动的挺快,他们是有书信来往,大礼六脉神剑少了一路剑法,而少的那一路正在剑宗,信上说一路换一路。”   王予笑道:“要是大礼知道咱们给截胡了,不知是何感想。”   林晚秋道:“还能有何感想,我现在都想要去大礼看看他们剑谱的全本了。”   王予笑道:“有时间了我也去,不过我宰了慕容家的人也有不少收获。”   林晚秋道:“就是那些秘籍?”   王予道:“不错。”   林晚秋道:“回去的旅途不会寂寞了。”   王予摇了摇头道:“晚上咱们还是要分开的,你睡你的女人,我睡我的女人。”   林晚秋一呆,瞧着王予鄙夷的道:“我就是变成女人,也还是喜欢的是女人,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王予笑道:“我这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吗。”   林晚秋又是一呆,随后不在说话,只是埋头吃饭喝酒,只因他发现在说话抬杠这方面,他永远也比不上王予。   **   李有才的剑宗之行很顺利。   枯木的化妆手艺很是了得,没有人能认得出他是谁。   合宗的仪式除了弘大还是弘大,热闹非凡的比剑,还有一些成名高手坐在台上以口论剑。   反正只要是和剑沾边的活动,这里都能找的到。   可偏偏就是没有找到疑似他师傅的人。   本来听到风声,说是有一位剑客闯山门,最后也无声无息的没了后续。   只有西边和北边还有人在挑衅,不过据说都是无伤大雅。   这期间枯木没有上山,人不知又跑到了何处,不见了踪影。   连续五天的热闹过后,每个来此的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满足,才下了山门。   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李有才的眼界也变得宽阔了不少。   而金州已经看过了,其它州又是什么样子,就引起了他的好奇,于是他决定四海为家,多去见识一点外面的世界。   一处小镇。   镇子里的人都很忙碌,忙碌着秋的收获,也忙碌着过冬的烦恼。   若还是在泰州,在他父母还健在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忙碌,一天到晚总感觉有做不完的事情。   却还是只能勉强一家人糊口。   似乎繁忙之中的所有收益,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一把夺走了,剩下的只能说是不让人饿死。   以前李有才不明白是什么原因,现在明白了也只是无能为力。   李有才怔了片刻,甩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迈步走进了镇子。   镇子有三条长街,只有中间的一条最为繁华,也最为干净。   一个人没有银子的时候,可以吃馒头,喝泉水。   只有身上揣着大把银票的时候,才有底气去最好的酒楼,吃最好的佳肴。   李有才身上就有很多银子,所以他选了最繁华的那条长街。   只是刚刚踏进长街不久,街道的繁华,瞬间就成了一处人间绝地。   那些各式各样的买卖人立刻就成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   长街的两头已经被废弃的马车堵住了,街道两侧的屋顶上也架起了弩箭,此时箭已在弦上。   街中只有两人,另一位是个年轻人,眉宇之间的骄傲,让他最周围的弓箭手不屑一顾。   李有才看得出来,此人已经受伤,而且是很重的剑伤,剑气还在如蛆附骨的破坏者他体内的很多地方。   这样的伤势,已经足以致命,还能撑着不到就很能说明此人的武功了得。   年轻人转身刚好看到了李有才。   只见此人咧嘴一笑,本就冰冷严肃,骄傲的脸上竟也有了一丝苦笑,一丝不好意思。   “对不起了朋友,没想到把你也给连累了进来。”   两人素不相识,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却很神奇的走在了一起。   李有才只能叹气,他发现自从遇到那位叫枯木的老人之后,他的运气就变得差劲了许多。   “我能说我们两人素不相识,放我一马吗?”   李有才高声道。   回答他的就是一排箭雨,李有才只能出剑,弩箭飞快,他的剑也很快,每一支飞来的箭矢,都被他用剑从中央分成了两半。   精准,快速的剑法,让他吸引了更多的敌人。   一排箭雨过后,李有才方要起身上屋顶,屋顶上射完箭矢的人退下,有重新上来了一排。   箭雨连绵不绝,而人力总有穷尽。   手上的年轻人武功是在他之上,少了大部分压力,活动的范围就大了许多,拼着身上中箭的危险,瞬间就上了屋顶。   弓箭手的武功并不是很高,被一个剑客近身之后下场可想而知。   在连续杀掉了七人之后,剩下的人接到一声哨声,潮水般的退却了。   “黑虎帮的款待,我非花心领了,记得告诉你们帮主,改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年轻人站在屋顶像远处喊话。   街道上的李有才气喘吁吁地的以剑竹杵地,他的腿上,胳膊上都有被箭矢擦伤的痕迹。   若是这些射手在多坚持一会,自己一定会体力耗尽,死在这里。   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而现在就是第二次。   繁华的长街只有断掉的箭矢,和两位受伤的病人。   一间最好的酒楼。   厨房里保温在炉子上的一盆炖鸡,已经被炖的火候有些老了。   就这剩下的菜和肉,随便做了一桌饭菜。   酒是很平常女儿红,没有了店家,也就不会有人给他们兑水,喝起来比起十里香的好酒也只差一点口感。   “你就是从青州而来的任非花?”李有才道。   “不错,看你的剑法也是出自名家,剑宗可没有你这一号人不会是从南边过来的夺命剑客吧。”任非花道。   李有才从来都不知道,江湖上已经有了他的名号。   “看来你还不清楚,你的名望有多大。”任非花笑道。   别人都在为了出名而烦恼,却也有人真的不在乎名声,却偏偏名声传的飞快。   “你的剑法很厉害,如今剑宗就有很多长老们在研究这个,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研究透彻。”任非花说着他知道的一些隐秘消息。   若是剑宗没有人和他联系,又怎么可能逃过一次又一次的暗算。   真以为他的剑法无敌不成?   不过是挑选的对手武功差他一分的对手而已。   李有才夹了一块鸡肉喂在嘴里,嚼了几下道:“那也只是我师父厉害。”   任非花点了点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阳光已经有了偏斜,斜阳从未曾关上的门口照射了进来。   桌子上的一盆炖鸡汤,油汪汪的泛着五彩的光芒,仿似一盆装满金玉的聚宝盆。   对于饿了肚子的人来说,却是比聚宝盆还有来的有价值。   两人的胃口很大,很快就吃光了饭菜,喝完了了美酒。   李有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擦了擦嘴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感慨的是什么吗?”   任非花微笑道:“是认识了我这个朋友?”   朋友不分年龄大小,很多事后就是看缘分,比女人嫁个号男人更需要的缘分。   李有才大笑道:“不是,我现在最感慨的就是吃免费的霸王餐,真的很舒服,当然要是再有一个漂亮的女人那就更好了。”   任非花板着脸道:“你这样的人注定交不到朋友。”   李有才笑道:“可在吃饱肚子之后,才发现最感慨的就是有朋友陪着一起吃霸王餐最有趣。”   任非花道:“但我只怕你以后你以后再也吃不到霸王餐了。”   李有才承认,“我也想不到这些人算计的这么深,连你这样的老江湖都掉进了这个陷阱。”   任非花道:“我还年轻,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家。”   李有才又笑了:“好在我身上的解毒药,还有几瓶。”   任非花怔怔的瞧着李有才道:“这种毒是混毒,很少有解药能解得了的,通常都是靠内力去压制。”   李有才道:“我知道,箭头上的毒,和饭菜里的毒,早就不知不觉得纠缠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注意。”   任非花道:“江湖上用毒的行家很多,每个州都有那么一些天才,而这种毒刚好就是只要给银子,就能买的到的那一种,你信不信,只要在这条街上走一圈咱们都会中毒。”   李有才道:“我信,可你也要相信,我的解药刚刚能解这种混毒。”   任非花动容。   解药还有黄豆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药香。   任非花没有见过这种药物,却也毫不迟疑的一口吞下。   李有才也捏着一粒解药,放在嘴里像吃糖豆一般仔细的嚼了之后,咽下道:“你吃的太快了,恐怕连味道都尝不出来。”   任非花道:“是药都会苦,我吃的快点,总会少收点苦。”   他说的是实在话,而实在话总是很正确,不正确的就是李有才给出的解药不苦,非但不苦它还是甜的。   任非花一怔道:“药是甜的?”   李有才道:“听说是我那个便宜师傅炼制的,一开始吃起来太苦,他总算想到了如何让苦药,变成甜药的办法。”   任非花不是很理解,药能治病救人就好,为何要弄成甜的。   李有才读的懂任非花眼中的意思,他自己也问过林晚秋。   只是林晚秋嘿嘿一笑,解释道:你师父的女人不喜欢吃苦,所以药就成了甜的了。   当然这些话李有才不会说出来,他换了一套说辞道:“武功都在进步,更何况药物,人一生吃的苦已经够多了,为何还要让治病的药物都是苦的。”   “你师父一定是个大才,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人在哪里,我去会会他。”   突兀的屋顶上传来一个人声,看不到人却听着声音好听。   李有才道:“我也想知道他人在那,你若是找的到,记得一定要来告诉我。”   周围再也没有人回答,不知是去了远处,还是怕被屋内的两人找到藏身之处,取了性命。   此时,任非花才传音道:“周围没有人窥视了,另外你的解药只能压制毒性蔓延,想要解除还要一点时间。”   李有才传音道:“要多久?”   “三天。” 第265章 主动出击,不收徒弟   三天,对醉生梦死的人来说,眨眼就过去了。   但对每天都生活在生死边缘的人来说,就是度日如年。   黄昏,又是黄昏。   黄昏之后的黄府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门外的帮众都带着各自的小礼物前来登门拜访。   门口的护卫昂首挺胸,立变左边的门迎更是收礼都收的满头大汗,案桌上的账房先生写字用的毛笔,都写秃了两支。   来的人都是求人办事,在江湖上讨生活的,盖因此地的规矩,比官府还要大一点,只要想在此做生意,就得先走通黄家的门路才行。   因为最大的帮派猛虎帮的帮主,就是黄家的三少爷。   而每个月的第一天黄昏就是唯一的一次走门路,拉交情的机会。   今天就是十月的第一天黄昏。   突然间,马蹄声急响,两匹快马竟然停也未停的从长街上,毫不迟疑的直闯了进来。   门口的护卫刚要抬手,开口怒骂,只见寒芒闪动,两人就在也说不出话来,靠在门上睡着了一般。   只有眼里很好的让人才能瞧见门口睡着了的护卫,脖子上各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而同时呼吸和心跳已经停止了下来。   人死了还没有血迹喷出,只说明了一件事。   马上的剑客,剑很快。   健马惊嘶,门后的门迎和写礼单的账房先生同时抬头,同时出手。   门迎双掌按在马头,账房先生则是用手中的毛笔点向两人身上各处大穴。   掌势如奔雷,劲风扑面,毛笔如铁枪,笔花轻颤,随后还有点点墨汁仿若铁珠暗器一般急射而来。   两人竟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却甘愿在黄府做一名下人,可见黄府的威势有多么大。   青年人坐在马上纹丝不动,只有齐头并进的少年人长剑挥舞。   剑光似慢实快瞬息刺出,出掌的门迎双手无力下垂,后退几步贴在墙上有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用毛笔的账房先生,手中的毛笔被一剑破城两半,墨汁飞到一半的距离,又以更快的速度回射。   如利箭穿空的打在账房的身上,黑色的墨汁瞬间染成了朱红色。   此地的动静,立刻就惊动了府内的护卫,本来看不出有多少人的前院,立刻就挤满了各路高手。   马上的两人似乎看不到自己人少,而别人人多的差距。   也没有一丝想要下马的样子,马不是最好的快马,马鞍也是陈旧的货色,但马上坐着的人却让围上来的护卫们一时不敢动弹。   马上的青年人目光四面一闪,就盯在“鬼爪”黄七的身上,沉声道:“此地就是黄家没错?”   黄七道:“没错。”   青年人又问道:“猛虎帮的黄家三少就是黄家人,也没错?”   黄七依然道:“没错。”   青年人不在说话,黄七背在身后的手连续摆动出几个动作,那是他们自己的一种手语。   大意就是:有强敌来犯,快召集高手前来,弓箭手也不能少。   少年人提着长剑,双腿一夹,缰绳一紧,坐下的马就箭一般的蹿了过去。   马一冲过去,他的人已离马鞍而起,凌空出剑,肃杀的剑气就在人群中纵横四方。   首当其冲的黄七双掌翻飞,勉强挡住了一道剑气,就被一剑穿心。   能守在黄家院子的人不是无名人士,但他们遇到的剑却是杀人的剑。   瞬息之间就杀出了一条血路,然后他就忽然怔住了,院子的最后面墙上挂着一个人,一个他以为在也见不到的女人,马馨儿。   只是此刻的马馨儿不在风情万种,也没了那种让他心动的感觉。   而另一面的墙上则是和马馨儿一起走掉的周世杰,如今也是被挂在了墙上。   两人只能看出大致的模样却早已看不到他的到来。   只因两人的眼睛被挖掉,耳朵被割掉,就连鼻子都只剩下了一个血洞。   这么残忍的痛苦,之所以没有发出声音,就是连说话的舌头也被人狠心的割掉了。   李有才实未想到,他们再次见面回事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   周世杰的武功他大致清楚,比起他来只高不低,却也成了黄家的一个收藏品。   他看的出来墙黑褐色的血迹,应该以前有很多人在上面受过刑罚。   李有才手上动作一缓,差点被旁人一剑刺中,只能打起精神,先杀个片甲不留再说其它。   马上的青年人方要出手,见到李有才的剑再次挥动,多了一些狠辣和毫不留情才收回了关注的目光,瞧向里面。   他也看到了墙壁上的一男一女两人,凄惨的模样比任何一个酷吏用刑都要狠毒。   忽然也就明白了少年为何剑招又快了一分。   李有才的剑法,本就王予弄出来的杀剑,杀性越重,杀气越浓,威力也就越强大。   李有才杀得很快,外面和里面还在源源不断的进来高手,人虽多却无一人能挡得了他一剑横空。   这次剑中似乎有了一点神意,这种感觉只有他在破庙里,用竹剑杀掉了那些泼皮无赖才有的感受。   李有才没有在出剑之时感受到任何窒碍,也没有在长街劈落箭矢后的乏力,反而有了一种越战越勇突破境界的感受。   他的感受没有错,就连旁观的任非花都有些惊异,惊异这种为了杀人而创出来的剑法。   李有才周身内力澎湃,似乎他的每一剑都能吸收一点,被他杀掉的人身上的特殊东西,而正是这点东西,却比吃了大补之药都要管用,不断的推进着他的内力变的身后,境界也水涨船高。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不知挥剑了多少下,眼前再没了一个活人,才停了下来。   李有才浑身浴血,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对手的,一身本来灰色的麻衣,也已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一些赶来没有加入道围攻之中的人,一个个惊惧的瞧着李有才,仿佛这人就是一个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李有才往前一步,这些人就无意识的退后一步。   他骑着的那匹马,在他眼神望过去的时候,都是一声不吭的低下了头。   任非花瞧见李有才有些不对劲,不得不下马上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就是拍打的一下内力自己反弹,让他的掌心仿若被针刺痛了一般。   李有才茫然的咬了摇头,清醒了过来。   环顾一眼周围道:“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说话的声音沙哑,似乎不知多少年没有说过话。   任非花道:“是你杀的。”   李有才沉默半响才道:“咱们抓个人来问问,黄家的人哪去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主事人出来说一句话。”   任非花看向了角落里,一位身穿上等丝绸的中年汉子道:“你过来,我问你,黄家的人都哪去了?”   中年汉子多看了李有才一眼,颤颤兢兢的道:“黄家的人今天应该是在家的,每个月这个时候都是他们收礼接见手下的时候。”   李有才道:“墙上挂着的那两人是谁?你怎么怎么抓住的?又是为了什么把那两人弄成了这幅鬼模样?”   中年汉子剑李有才问话,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这两人是二少爷去西山原的时候遇到的,只是听说也说,想要纳这个女人为妾,结果这个女人不同意,而手下也被那个男人打断了腿脚,听说还死了不少人,再后来听说请到了六大高手,才拿下了两人。”   李有才道:“你还没有说这两人是谁。”   中年汉子脑袋上的汗珠,立刻就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结结巴巴的道:“男的叫马馨儿,女的叫周,哦不对男的叫周世杰,女的叫马馨儿。”   李有才尽管心里已经认可了这个答案,还是想要听听被人怎么说。   可得到的,还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他经历过生离死别,也见多了人不如狗,这个男人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交际不多,可这个女人可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心头的滋味一时难言,不知是忘了前去救人,还是不敢去面对这个结局。   或许他当时坚持一下,留下这个女人,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个悲剧呢?   任非花道:“人还有呼吸,我先去救人。”   李有才一个激灵从自责中醒来道:“我来,你帮我问一下,六大高手,是那六大高手。”   后院,两张华丽的大床。   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个人都不能说话,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哪怕是吃饭喝水都很困难。   只是到底被折磨的救了,女人刚被救下来,没多久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李有才的手还被女人死死的抓着,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女人是可怜的,从上天给了她的美貌开始,而没有给她相应保护自己的手段,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命运。   哪怕她也挣扎过,可还是被人利用,被人嫉妒,乃至被人折磨而死。   可在最后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却抓到了李有才的手,就感觉出了这个人是谁。   李有才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任非花却知道这种无声的痛苦最能让人崩溃。   周世杰仗着自己的武功底子还能多活片刻,却也只是片刻而已。   **   三天的时间,本以为过得很慢,很慢。   也做好了被人追上来搏杀逃命的准备,但被李有才一通乱杀,反而杀出了一条血路。   没有人想要面对这个疯子一样的剑客,尽管看起来这人的武功境界并不见得有多么高明。   可不要忘了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更厉害的杀胚,任非花。   江湖上很多时候,凶名总是能够让人避免一些争斗,在前来争名声的那些高手,没有把握之前,可是不会上前送死的。   于是这三天就成了毫无波澜的三天。   黄家也成了李有才他们暂时落脚的做好地方。   有一些被吓破胆的下人伺候着,还需要风餐露宿吗?   而且这三天李有才也没有闲下来,不但要练剑,更要想尽办法炼化体内的毒素。   另外一点也是要派人打听黄家的人去了哪里。   那六名高手如今又身在何方。   **   此时的王予他们已经快要走出了金州。   本是来剑宗观礼的,却只是转悠了一圈,不但观礼没成,还惹出了一些事端。   想来想去还不如在家里四处转悠来的痛快。   只有赵寒松和柳斐剑很满意,出门一趟困扰了许多年的武功有了巨大的突破,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笔很划算的事情。   打马走在最前面春风得意的赵寒松,忽然看到前面有人堵路,而且是一个美人,在他到了金州地界,就在一些画册上看到过。   “幻音仙子”兰英。   “前面可是王予的车队?”   “不错。”   “能不能通传一声,我找他有点事情要办。”   赵寒松胡须一抖,他的身后可不止有王予,还有乐韵和石映雪,一个美女找人家男人办事,总是会传出一些是非的。   他不确定,通传过去,会不会引起乐韵她们的不快。   女人若是吹起枕边风,可是能吹死人的。   兰英一笑道:“放心不会让你难做,他的两位夫人我也认识。”   话是真话,但认识乐韵她们,却不等于乐韵她们认识兰英。   赵寒松没有参透这个道理,傻愣愣的打马往后,大声的道:“王予又女人找你办事。”   乐韵和石映雪寒着脸,从车窗深处脑袋看了赵寒松一眼。   赵寒松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就立刻明白坏事了,这种事就应该悄悄地的说才对,犯不着大声嚷嚷,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王予正在马车内和林晚秋讨论武功,听到赵寒松这一句喊话也是无语。   “让她过来说。”   王予显然也是有点飘了,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知晚上有是何种酷刑,反正,应该接的住才对。   兰英接到回话,很快就到了最后的一辆马车旁。   “什么事,现在说吧。”   王予一边思索着秘籍上的功法,一边问道,没了修炼值,他的武学天赋可没有林晚秋的快。   好几天了连一本秘籍都没有琢磨透彻。   兰英的眼睛透过车窗只看到《龙城飞剑》四个大字,这门剑法她似乎有些耳闻,却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有一个弟弟想要学剑,剑宗是进不去了,我想让他入你门下。”   “我不收徒弟。”   “我可以付出一块星辰铁,只要有铸器宗师出手,可以打造出一柄绝世神兵。”   “不过我有宗门,他可以入我门派。” 第266章 拦路者死,不惯着   兰英不管王予收不收徒,她的目的就是想让她的弟弟拜个好门派。   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下来,在将要出金州的的时候,人才被送了过来。   来人年龄已经十七,算是个大人了,以前也学过武功,身手还不错,人长得却很好看。   名叫兰雄,文采不错。   之所以王予这么肯定,就是这人每走一处地方都会念几句歪诗。   “听说周世杰是和你一起来金州的,他人在那?”王予想要看看周世杰的状态,武功境界越高,越能差觉到以前察觉不到的东西。   “周世杰和一个女人走了,他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了观礼的那些手下,剑宗合宗仪式他也没有前去。”林晚秋道。   两人一起研究秘籍,林晚秋找回了他天才的自信,王予和他一样努力却总是会慢他一步。   “他难道也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王予道。   “没说,怎么?你要找他?”林晚秋道。   “我想他可能出事了。”王予毫无来由的道。   “你怎么知道的?”林晚秋道。   “我就是知道。”   王予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在任何一个有潜力的人身上都会点上一点生死符,周世杰身上的哪一点,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远到他都快要忘记了,却在前几天莫名的断了一点若即若离的联系。   若不是他的武功又有长进,还不一定能够感受的到,只因两者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而且这次出事的时机,简直好的不可想象,他刚怀疑周世杰遭了枯木的暗算,就在此没了头绪。   很难说不是有人在暗地里杀人灭口,即便是死于意外,也应当是被旁人安排好的意外。   林晚秋也没了继续看书的心思,周世纪和他两人是离州不多的关系亲近之人,若真的性命已经不再,总要收敛尸骨落叶归根才好。   “你有什么决定?”林晚秋沉声道。   “我想你照顾好车队,不要远离。”王予瞧着隐约感知的方向看去,似乎目光已能穿透车厢,穿过遥远的距离,看到周世杰的模样。   “你要一个人行动?”林晚秋道。   “是的,不过要多加保密,我会传音乐韵她们,当做我还在马车内的未曾远离,另外你的车速要降一点,看紧你的手下,我怀疑咱们车队应该有人做了手脚。”王予对他自己的手下很自信,但对林晚秋的手下,就不是很自信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他这种能够控制人,还能分辨出真假的武功。   林晚秋深深的看了王予一眼,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中,就能看出王予对于她的手下很信任,完全不在乎这些人是易容改扮的,还是有了二心。   而王予说出有人动手脚,就只能是他的手下了。   “好,只要我还活着,车队就不会有事。”林晚秋思量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在他的想法中,应该是王予坐镇,他出去找周世杰的。   “哎,早知道就不来金州了,哪怕出去游玩,一个人出门也比带着大队人马好的多。”王予叹道。   一个人目标就小,不容易遭人暗算,还能迅速的转移方位,却做自己能做的任何事情。   “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就比如说突破境界。”林晚秋宽心道。   **   城外官道上缓缓地走着两匹健马。   任非花走在前面,李有才稍稍落后一步,他的马上还挂着两个陶罐,里面装着的就是骨灰。   周世杰和马馨儿的。   “黄家下人给出的消息太快了,很可能是个陷阱。”任非花道。   一路走来他遇到的对手很多,陷阱也不少,这么明显他之所以说的委婉一些,就是想让李有才多江湖经验。   “我知道,在没有见到马馨儿和周世杰之前,我还以为长街上的那一战是在对付你,而我只是受到了牵连。”李有才道。   他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只需看图识字,就能学会绝世剑法,更不可能在当时最绝望的时候,能够一个人逃了出来,最后还能报仇。   “其实只要我一个人前去就行,哪怕你要报仇,我也可以把仇人全部抓过来。”   任非花有这个自信,自信源于实力,而他的实力就是他的剑法。   “黄家的人武功最高只有神罡境巅峰的实力,周世杰可是快要触摸到合鼎境的人,而且我看过他们比武,能够和弱一些的合鼎境高手相媲美。”李有才一点点的分析着。   “你想说什么?”任非花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想说的是,人家未必把你我会放在眼里。”李有才为自己的推论感到惊讶。   “咱们两人的名声和武力还不够吗?”任非花疑惑的道。   “你挑战了那么多剑宗的高手,还杀了那么多剑宗弟子,剑宗有没有派出高手追杀你?”李有才道。   “有的,但都被我摆脱了。”任非花自信的道。   “我不信,因为我见过真正的高手,武功到底有多高。”李有才再次想到了林晚秋,一枚绣花针就能把他和赵寒松玩的欲仙欲死,据说人家连一分力气都没用到。   任非花一提马缰,停了一下,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偏着头不服气的道:“我也就是上次在剑宗的山脚下,遇到了一个高手难以抵挡才收了伤,不过那人也无力在找我麻烦,你说的高手到底有多高?”   李有才笑道:“以后你就会见到,不过不会太久。”   任非花道:“我会见到?你这么肯定?”   李有才道:“我很肯定。”   任非花道:“那你一定也能知道是谁了?”   李有才眼神很奇特的看向前方,声音有些飘忽的道:“我师傅,我从未见过的师傅。”   任非花诧异的道:“为何是你师父?”   李有才看着他,苦笑道:“这个局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针对我师傅的,我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来,也不是他怎么找的到我,但他一定会出现。”   任非花还是不信,李有才说的太玄乎,根本找不到立足的理由。   李有才摇摇头道:“我也希望我的猜测是假的。”   “陈家坪快到了。”任非花道。   陈家坪就是黄家下人,查到的第一个黄家人的隐秘据点。   此地人都不姓陈,王柳两姓居多,还都是从远处迁移过来的,至于原来的陈家早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两人行至村庄,此时正是午饭时刻,却没有见到那一家,哪一户灶膛冒烟。   走了进去,连鸡鸣犬吠之声都没了耳闻。   “进,还是不进?”任非花瞧了一眼村庄的布局道。   李有才道:“不进,咱们可以放火,村子里就算有人,起火之后也能够逃脱。”   令人都是怕了被弩箭包围。   很快火起,四周除了木材的燃烧声,未曾见到任何一个活物。   又等待了良久任非花才道:“去下一个据点。”   连续扑空了三次,两人本应轻松的,却脸色阴沉的可怕。   “下一个据点还去不去?”任非花啃着干粮道。   “去,怎么不去?那是最后一个村子了吧。”李有才忽然发现嘴里的酒,味道不错,怪不得会有人喜欢喝醉。   或许醉了之后就不会有烦恼。   “咱们一直被牵着鼻子在走,除了浪费时间和精力,没有一点用处。”   任非花也有了点烦躁,找人可比杀人难多了,前者跑断腿都不一定会有收获,而后者只需要挥剑即可。   梁家堡是个镇子,或许在很久以前是个抵御外敌的堡垒。   但如今只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小镇。   此时已是深夜,新月如钩,淡淡的月光照在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上,如同凝结成了一片白霜。   深秋的夜总是很冷,地上的白霜总会让人想起家中的妻儿亲人。   两匹健马风尘仆仆的闯进了镇子里。   “这次没办法放火了。”李有才瞧了一眼左右道。   “有了准备,那些弓箭手也不可能在被放出来,况且现在是深夜,哪怕是有月光,视线也会受很大的影响。”任非花想也不想的道。   “整个镇子只有一个地方亮着灯。”李有才飞上屋顶四下看了一眼道。   “这个时候还亮着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有人在等着咱们,另一种就是青楼。”这一点任非花很有经验。   梅香阁是这里漂亮女人最多的地方。   而每一个地方的青楼岂非都是这样?只不过在此开店的人不落俗套,取了一个很雅致的名字。   大门口的灯笼还亮着,绯红色的灯光,正在引诱者人们来此享受一个绯红色的梦。   门半掩。   李有才翻身下马,随手一扔就把缰绳套在了门后的一个柱子上。   谨慎的推开半掩的虚门,就立刻见到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正躺在大厅中央的藤椅上打着瞌睡。   这个本来应该美人最多,客人也最多的地方,却奇怪的只有一个人在守着,而且是在睡着了之后守着。   李有才的剑忽然抵住了他的脖子,厉声道:“黄家的人是不是来过这里,现如今,人要在哪里?”   这人被森寒的剑意刺激的连大气都喘不出来,只能轻轻的颔首,生怕用的幅度大了,就会割破他的下巴。   “黄家人来过,只待了一天就匆忙的走了,据说是热了天大的麻烦,进了山里。”   李有才道:“进山,是那一座山?”   这人道:“是最凶险的勿回山,就在出了梁家堡的西面一里地的地方。”   任非花走了进来问道:“这个地方应该很热闹,现在怎么这么冷清?”   这人道:“这里的人都被黄家人带走了,我就是留下来告诉后面追来的人消息的。”   任非花道:“什么消息?”   这人立刻闭嘴,眼神中惊慌还在却不肯最说一句话。   李有才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人道:“消息告诉你们可以,但必须用一百两银子买。”   任非花一笑道:“只要消息正确,一百两银子不算什么。”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人在了地上,正面刚好能看到一百两的字样。   这人道:“黄家的三少爷说,他们只在勿回山停留三天,若三天过后,就要离开金州了。”   李有才道:“这么说,我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这人连忙点头。   李有才立刻出门,骑上他的马,就往勿回山飞奔而去。   任非花往梅香阁的楼上望了一眼,也紧跟而去。   勿回山,进去了就不要回头,传说此地只要一直往前走,就不会有任何危险,然而只要后退,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一里地不远快马加鞭只需一刻钟的时间。   两人进了山不久,就看到了小道中间站立了四个人,四个人一排,直挺挺的站着,面前是一张简陋的案桌,案桌上摆着一排出了鞘的长剑。   在月光下散发着寒霜般的光芒。   月光也照在了四人的脸上,苍白的全无血色的脸,就像埋在地里好几天,又被挖出来的尸体一般无二。   而且身上穿着的也是死人才会穿的寿衣。   任非花只瞧了一眼,就看出这些人的打扮不是金州的本地人,更像是邻国的魔宗高手。   “这些人应该是益国的僵尸宗高手,小心他们身上的毒。”   “嘿嘿,还是有人很识货吗,待会咱们兄弟四人会手下留情的。”中间一人诡异阴森的笑道。   不笑还好,一笑脸上的白灰,就簌簌的往下掉。   “听说《夺命十三剑》很是神奇,咱们兄弟想要见识一二,放心咱们还舍不得杀你。”另一人眼中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李有才道。   **   悄悄地离开车队的王予。   很快就找到了黄家,一应线索俱全,似乎有人生怕王予找不到路,还特意留了一匹骏马。   王予没有李有才好说话,也没有任非花有时候不杀弱者心慈手软。   在他走后,黄家的宅子已经被一把火烧成了废墟。   距离近了一些,他也能感受到生死符之间的联系,所以骑着快马直奔目的地。   梁家堡的梅香阁李有才他们来过,王予今天也来了。   门还是在虚掩着,推开门就能看到一个睡得正香的人,躺在藤椅上。   王予只看了一眼就打算转身出门,谁知身后躺椅上的那人却喊住了他。   “你是来找黄家人的吧,给我银子,我就告诉你,只需一百两哦。”   王予忽的一笑,四下打量了一下道:“你是黄家的人?”   这人道:“是啊,不过黄家已经走了,就留下我在此看门。”   王予道:“是黄家的人就好。”   说着以点出一指,一缕指风穿透了这人的额头,此时楼上一指注意着下面动静的人不由的惊呼道:“你不想知道黄家人的下落了?” 第267章 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   王予自认为不是个聪明人。   而笨一点的人,总有笨一点的办法,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着埋头走自己的路。   至于别人安排好的,不管是为了他好,还是明显的陷阱,都不要去触碰。   只要杀掉敢问他要好处的人,身后的谋划着就一定会现身。   梅香阁上隐藏的有人王予感觉的出来,本就是来看一眼就走,却偏偏要跳出来。   这就怪不得王予继续下杀手了。   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只能见到面色苍白,还涂着厚厚的粉底,只有两只眼睛看起来有点生气。   “你在和我说话?”   “难道此地还有其他人?”   “那就是说,你和大厅这人是一伙的了?”   “我们本就是梅香阁的人,说是一伙也不为过。”   “楼上的另外两人呢?”   “这里的护卫。”   王予问完话,突的闪身上了二楼,立刻就看到另外的两人也是一个模样。   “那你们就去死吧。”   在三人的惊讶之中,失去了最后的意识,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二话不说就仗剑杀人是怎样的道理。   王予似乎有看出了这些人的疑惑,归剑入鞘之后才道:“算计我的人,都要死,就这么简单。”   勿回山,王予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名字,呀不知道黄家在哪里。   却能通过生死符感应到具体的方位。   一点小小的作用,被他用处了定位的功能,在对手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可以避开很多陷阱,直捣黄龙。   小道上任非花一个人独斗三位白脸剑客,自出道以来这是他最艰难的一战,不但不能逃,对手的剑法也很高妙。   若是单独对战,他有把握斩杀任何一人,但对方三人组成剑阵,就立刻没了办法。   以一敌众他也经历过,可对手多是乌合之众,像这么会配合的高手少之又少。   另一边的李有才并不比他好上多少,论剑法绝对在白脸人之上,欠缺的就是内力和境界。   这种需要时间和资源才能填补的,就真的没有捷径可以走。   “你的剑法,比那人好多了,却也没有好到让人无解的地步,是你自己练的不到家,还是所学本就不全?”   白脸人不紧不慢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高境界打低境界的人,若没有高明的武技,真的是在被吊打。   李有才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的勉强招架,每一剑都极尽所能用到最恰当最好的地方。   而正是这样的磨炼,剑法越渐圆融,威力也在慢慢地提升,自身露出的破绽也在不自觉的补充完整。   又是几十招过去,两道人影乍合乍分,换了个位置方向,连口气都没有来的及喘过,就又立刻战到了一起。   任非花有些憋屈,一路来的无敌信念在此时此刻没了半点用处,自己的剑法无论多么精妙,对面的人总能一力降十会,联合三人之力对跟他硬碰。   剑气激荡,落叶纷飞,天上的月光已经凝结在了剑上。   任非花已经感到手中的剑运转之际有些吃力,仿佛又大山压在上面,每一次出击明明看到了破绽却总是慢了一分。   他知道是自己的内力和体力消耗的很严重,已经不足以支撑大威力的剑招。   正在他想着是不是要埋骨勿回山的时候,突然场中掉下来了三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和白脸人差不多,不同的是眉心处都有一点红色的印记。   就像爱美的女人,在额头上点出的朱砂一样鲜明。   场中轻松对战李有才他们的四个白脸人,迅速的后退脱离了战圈,警惕的四下观望,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敌人。   李有才杵着长剑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吃惊的看着四人的身后。   在四人后退的时候,四人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出来,轻柔的月光洒在身上,一身丝绸长衫被照耀的很是漂亮。   “你们在怕什么?”   声音在背后响起,四人站立的姿势没变,看不吃是僵硬,还是本来就这个样子。   “你是谁?”   只有是说话的颤音中才能听得出来,这些人也是会怕的。   “你们不是一直在引我出来吗?怎么又不认识我了?”   四人不敢回头,口中发干,发苦,都知道会遇到危险,还以为能凭借修炼已久的合击之术对抗一二。   真等到了这人出现才发现,想的再多都是虚妄。   单凭这一手轻身功夫,江湖上就少有人及。   “你知道?”其中一人,疑神疑鬼的道。   另外三人都在想着那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又或者是他们的盟友出卖了他们。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骗我们。”   “我只是疑惑太多,随便说说谁知你们信了,我也没办法。”   王予喟然长叹一声道:“做人很难的,做骗子更难。”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另一人很快就发现了问题道。   “你们都知道用别人设陷阱,其实我也会哦。”王予刚说完,转头看向左边又道:“看看,这不就来了。”   月光照在得上的影子,偏头的方向,引得四人不由的也向哪里王予。   谁料刚分神他顾,就被一剑从背后摧毁了后脑。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外围守着的人都被杀了,还有谁能及时知道这里的情况,赶来查看。”   王予杀完人之后,才对着扑倒在地的四人,啰里啰嗦个不停。   “你已经杀了他们,说再多也没有用。”任非花不由得提醒道。   “我知道啊。”王予没有解释,只看向李有才又道:“你知道是为何么?”   李有才一怔,瞬间明白这是一个考验,想了想道:“不知道。”   “杀人最忌讳话多,通常说的最多的人,总是杀不了人,这四个人就是榜样。”   王予做着现场教育,听了李有才一愣一愣的,回忆起来忽然觉得好友道理。   若是这四人不话多,能够很快要了他们性命,到最后也能顺利的撤离,那可能死于非命。   任非花也是低着头若有所思,这样的理由原本不懂,可是现在懂了。   太多的话,只能放在杀人之后说,那时既不会有人和你争辩,也不会有人想着逃跑。   王予见到李有才听懂了一些才接着道:“行走江湖,武功最重要,若是感觉没把握,不妨躲起来练个十年八年,无敌了在出山。”   “若是还不行就死了报仇这个心思,安安稳稳的找个天赋好的传人,等到传人武功无敌了在告诉他这件事,也不要说一定要报复,顺手的情况下可以。”   “总之一句话,不要身犯险境,一次两次运气好,可以化险为夷,三次四次呢?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幸运的。”   王予的这一番话,不但把任非花听得目瞪口呆,就是李有才也是无语。   这样的一个大高手,不但没有一点高手风范,尽教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而这些手段,都是被江湖上的主流所厌恶的。   “你的武功高,我敬重你,可你没有武魂,成不了绝顶高手。”任非花不是很认同。   江湖不争哪还有立足之地,一味地躲藏都能憋屈死,还不如回家种地。   王予目光落在任非花的身上,好笑道:“武魂?绝顶高手?你怕是在搞笑,人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刚刚三人联手打你一个就是有武魂?高境界的打低境界的就是有武魂?你怕是练武练傻了吧。”   随即又看向李有才道:“记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才是真的江湖,你若死了,人家也只会骂你一声武夫。”   王予自己就很怕死,绝对不去触碰武功比他高的,要是不小心遇到了,绝对乖的猫一样听话。   而之所以能大杀四方,就是没有一人能挡住他的剑,和什么武魂无关。   任非花还是不服气,想要继续说话,却被李有才拦了下来。   王予没表示对与不对,炉石自己走的,话已至此,听不进去说再多也是没有用。   月光下的小道,洒落着轻柔的月光。   已是深秋,树上的叶子快要落完了,只剩下树干,倒映的树影如同张牙舞爪的魔鬼。   此时王予已经深入了魔鬼的怀抱,他没有沿着小道前进,而是悄悄的走在树林中,林中不但有阴影给他掩护,更重要的是藏在暗处才能不被敌人发现。   身后跟着任非花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的经验老道,若是都像他们一般,走在明处都不知被暗算多少次了。   每个二十丈都会有一人潜伏在路旁的树上,有人腰间藏有毒粉,有人身上带着毒网,更有人分别埋伏在小道的两旁,做好了连环伏击。   这些人藏得都很好,但遇到王予也是悄无声息就被解决的命。   一路跟随的李有才越来越沉默,虽然前进的路上没有了一丝危险,却说明了一件事,江湖经验真的很浅薄。   不知不觉天快亮的时候,到了一个峡谷之中。   此地易守难攻,还修筑有高墙和哨塔,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走到了一个兵营。   王予隐身在暗影之中,瞧着高墙上来回巡逻的人,琢磨着是继续进攻还是立刻撤离。   **   王予走后的车队,还在缓慢的前行。   没有一丝停下来的迹象。   出了金州,沿着闪耀河道走出了五十里地,在一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山坳里歇脚。   架锅做饭,一时间很是热闹。   平时王予的车队最会玩花样,各种烧烤,叫花鸡,和野味,应有尽有。   而这一次却变了一个性子,不但不外出寻找食物,更不生火做饭,反而是打开其中的一辆马车,拿出了一些旁人都没有见过的瓶瓶罐罐。   其中有鸡有鱼,还有一些熟的牛肉干。   除了自己在河边打了一大壶水烧开之外,再没有了其它活动。   林晚秋坐在郑珊的身旁,看着自己的手下忙碌的样子,不住的皱眉。   两帮人马在一起,一比较才能准确的发现什么叫做训练有素。   “货比货得扔。”林晚秋叹息道。   “别叹息了,人家是专门培养的护卫,你这些都是杂七杂八拼凑起来的,来尝尝这个。”郑珊最近很开心。   她觉得这辈子,最有眼光的就是看上了林晚秋,不但年少多金,还武功高强。   唱了好几年的戏曲,就只有戏台上才能找到的如意郎君,竟然被她幸运的遇到了。   作为女人,一生至此,还有什么好奢望的。   “这是什么?”林晚秋瞧着面前筷子上夹着的一条小鱼,轻轻嗅了嗅气味难闻的问道。   “他们说是鱼干,挺好吃的,我刚刚还吃了一块呢”郑珊抱着一个玻璃瓶子,摇晃了一下道。   林晚秋皱着鼻子,勉强品尝了一块,味道一般,没有现做的好吃。   “在尝尝这个。”郑珊满足的看着林晚秋吃了下去,有拿起发给她的一盒饼干道。   “这个又是什么?这么薄的馒头能吃饱肚子?”林晚秋道。   “什么馒头,这叫饼干,只有他们整个车队进入高度警戒的时候,才能开始使用的东西。”郑珊显摆的道。   “这个有什么用?”林晚秋知道又是王予弄出来的新鲜玩意。   看着很奇特,但绝对不会是无用的东西。   郑珊道:“我怎么知道,两位姐姐给我说一下嘛”   “放置时间长,不会被人轻易下毒,另外一点就是临时食用方便。”石映雪抬头道。   林晚秋亭子啊耳中眼神一凝,立刻就知道了这些东西的用法,长途行军若是有这些作为干粮,不但携带轻松,更能减少后勤的补给。   “好东西,不知你们丰县多不多,我想要买上一批。”   “买的多了没用,是有保质期的。”乐韵喝完一瓶牛奶道。   “保质期又是什么?”林晚秋越来越不懂这些了,原以为在灵鹫宫待了一段时间,了解的差不多了,到头来还是孤陋寡闻。   “就是存放的时间长短,这瓶奶只能存放一年,这些饼干也是一年。”乐韵挥手让人收走她的餐具,解释道。   “那也很了不起了,不知道这些都要多少银子?”林晚秋仔细的想了想道。   “咱们吃这一顿花费在五十两,若是买卖的话在一百两左右。”乐韵说着她离开丰县时的价格。   “还算便宜。”林晚秋道。   “你要是喜欢的话,回去可以和丰县的商务司商量一下,给你们一份专卖权,每年只要靠这个应该能有差不多五千两银子的利润。”   乐韵非常明白,盟友之间不但要靠关系,也要用利益来捆绑。   反正利润丰厚,她也不介意让出一点银子。 第268章 心急了   林晚秋内心一阵咋舌,丰县的物品不但好卖,利润也高。   正琢磨着回去是不是开一间专门卖丰县特产的店铺,他自己的手下毫无征兆的一个个倒地不起。   就连喜欢凑热闹的兰雄,也额没有幸免。   乐韵手下一人前去查看了一会,回来道:“他们都中毒了,毒性很奇怪只是让人暂时昏迷。”   “这些人心急了。”林晚秋闭目感知了一会道。   “明知咱们已经有了准备,还要来,是看不起谁?”伤势已经好了的柳斐剑道   “到了外州,才知道本地有多安全。”赵寒松忽然有些怀念起离州的风物了。   乐韵没管几个男人的牢骚,只吩咐手下做好布阵的准备。   “是有敌人来了吗?”郑珊后知后觉的问道。   “是的,不过放心,敌人没那么可怕。”林晚秋回头安慰道。   枯叶被踩碎的声音,由远及近,来人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惊动他们了。   此时乐韵的手下已经立刻抽出长剑,结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剑阵,没有动手时看不出有多少威力。   只有亲身尝试过得林晚秋才清楚,一群神罡境的剑阵,已能抵挡合鼎境二三重的高手了。   柳斐剑也是一脸肃杀,眼神冰锋一般四下扫视。   不多时一道道身影从稀疏的树林中跃出,有的笨拙,落地时沉闷,有的轻灵,腾空时无声。   来人都蒙着面巾,穿着宽大的长袍,看不出男女老少,就连使用的兵器都五花八门。   林晚秋看向对面,眼神一一扫过道:“原来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乌合之众。”   其中一人露出的两只眼睛恶狠狠的道:“哼!死到临头了,还在逞口舌之利。”   乐韵的境界不如林晚秋,看不清局势如何,只能随机应变,配合着林晚秋做好保护郑珊的任务。   “废什么话,咱们十一人,对面只有五位高手,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其另一人不知为何显得很是急迫。   林晚秋冷笑,手中长剑一指:   “大言不惭。”   虽然来人其实很足,实力看起来不弱,但被包围起来的人也非易于之辈。   他不必多说,无论境界,还是剑术都已到了一个莫测的地步。   乐韵和石映雪在王予的调教下,武功也能和把他们境界高上一层的人拼个不相上下,若是对手的大意,很可能阴沟里翻船,一命呜呼。   至于柳斐剑也是经验丰富的剑客,绝非弱者。   只有赵寒松修为稍弱一点,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更有两个绝妙的剑阵配合只要不是武功绝高的人,很难取胜。   林晚秋说话间,手腕一翻,掌中的细长短剑已入流星划过天边,向对面攻去。   面对来袭的短剑,对面敌手也额没有托大,分出了三人同时拦截,一个使斧,一个使长鞭,另一个也是用剑。   斧头劈下,夹风带雷,内力汹涌四溢,如同开山裂石朝着短剑碾压而去。   其劲力之强,让在场众人面色一变。   高手,不单是高手而且是专门研究过如何对付林晚秋快剑的高手。   此人虽藏头露尾,却斧法精妙,内力也是走的刚猛雄浑一路。   “小心。”   柳斐剑口中关切,身形电闪般穿出,掌中长剑仿若柳絮飞花,绽放出道道剑气。   “你的对手是我。”   对面也立刻跳出一人拦截,一双拳头莹莹泛光,想来带着薄如蝉翼的手套,能够和冰刃接连碰撞而不落下风。   乐韵也出剑跟上,身法当空转变,轻灵曼妙,配合着手中的长剑,行云流水的刺出。   对方一出手,他们就已经清楚,不能速战速决,很可能还有后续的援兵。   “叮······”   碰撞之声四起,巨斧挥舞,虽来时凶猛,却似乎对林晚秋没有造成任何困扰。   但见斧影翻飞,怒吼连连之间,林晚秋穿梭其中逼迫的使用长鞭的人,不得不后退防守,而使剑之人也谨慎的从旁协助,不肯犯险半分。   每个人都有了各自的对手,到最后,林晚秋一人对战了五人。   柳斐剑勉强挡住两人,乐韵的轻功游走在人去之中,很难捉摸,这种戏耍的方式却缠住了三人。   石映雪没有上前,只是守在郑珊的身旁不离须臾。   只有武功最低的赵寒松,勉强对战一人。   不知不觉,来犯的十一人,居然都被拦截了下来,就连剑阵都没有用上。   “都是饭桶,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林晚秋我来对付,你们去给我杀了其他人。”   微妙的局势之中,又来了一个高手加入。   林晚秋的身法忽的一阵模糊,在清晰的时候,已经一剑穿过层层鞭影,出掉了用鞭子那位高手。   “他们不是饭桶,而是武功差了点,就等着你自己跳出来呢。”   林晚秋突然杀人的方式,让对面紧张了几分,谁也不愿意面对这种鬼魅的身法。   来人一样的打扮,手上的剑法却很犀利,只有浸淫此道多年的剑法高手,才能使用出这样绝伦的剑招。   “你是剑宗的人,不用掩饰,我和你们长老切磋过剑法。”   林晚秋在打斗之中,也明了了前因后果,算计他和王予的人不但有慕容家,大礼小国,还有剑宗的内部子弟。   反正想要它呢么死的人太多了。   “留下两人和我配合,拦住这人,其他两人分出去给我杀了不会武功的那个女人。”   来人很了解他们的人员配置,做出的计划也很可行。   只可惜计划虽好,刚刚没能用上的剑阵,就为这些人准备上了。   一刀,一剑两人落入阵中,本以为对付低境界的人可以大杀四方的,谁知一招出击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只试探了一次,两人就知道不妙,想要脱身游走,却已没了机会。   剑阵就是剑网,七人七柄剑,七份内力合一攻击,受到伤害时又会共同分担压力,只要不是一开始就打破剑阵的极限,只能如同掉入网中的蝴蝶,越陷越深。   最后来的那人,抽空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道:“好厉害的剑阵。”   本还放了大半精力在郑珊身上的林晚秋,见再没了危险,才全力以赴的对付后来这人。   这人的剑法到现在都没有暴露出来,很可能身份地位在剑宗都很高。   林晚秋忽的身影又是一阵模糊,对面三人凝神应对,却发现陪着乐韵戏耍的三人之中,一人已经倒了下来。   “血影剑,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后来那人气急败坏的喝道。   还有人?在场众人心中都是一沉,要是再来一位后来这人一样武功的敌手,谁人能挡?   林晚秋杀人之后,又回到了原处。   石映雪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人向她出手,却还是凝神戒备。   “血影剑?磨石岩的高手?”   林晚秋已经不像在等下去了,刚好可以试试学会的那招“中冲剑”,一直掩藏自己剑法的这人,从没想到过,掩藏的太过极端,会死人的。   突兀的一枚飞针,刚被磕飞,明明短剑够不到距离,却被无声无息的一道剑气开肠破肚。   少了一个高手,瞬息场面发生了翻转。   先是干掉了赵寒松的最弱对手,滚雪球一般的,一路杀将过去,至始至终都没有那位“血影剑”出现。   “什么高手,杀得莫名巧妙,都快有败像了还不后退。”赵寒松用剑一一挑开来人的面巾。   其中有男有女,三人是磨石岩上了壁画的高手,其他人都很陌生一个都不认识。   只有最后一人被护卫们认了出来。   “这人我见过,在合宗典礼上,就站在最后一排。”   “叫什么无影剑,吴平。”   “你一说我也记起来了,听说是和山门前的一个用剑高手打了一场,剑法很厉害的。”   此地已经很凶险了,不知王予那边,是不是更加凶险?   乐韵和石映雪一时又犯愁了。   “王予不会有事的,若是事不可为,一定会第一个逃跑,相信我,他逃跑的轻功连我都追不上。”   林晚秋一点都不担心的说道。   **   王予守在峡谷已经一夜。   他没有仗着武功闯进去,只是出来一人,他就杀一人。   一句话,就是赖着不走,杀人练剑。   当然动手的就是李有才了。   “咱们要守到什么时候?”任非花觉得应该闯进去,轰轰烈烈的干一场,这样偷鸡摸狗的实在不符合高手的风范。   “当然是守到里面没人的时候了,这还用问?”王予理所当然的道。   “可人家在里面有吃有喝,一年半载都不会出任何问题,咱们可不行。”任非花道。   “你也知道他们有吃有喝,难道吃喝就不会中毒?”王予算计着毒发的时间,没好气的道。   只知道大杀四方,难道用毒不能杀人?   任非花忽然发现他和王予没有一点共同的话题。   李有才道:“为何我感觉,杀人之后都会有一点内力提升的征兆。”   “你不用感觉,就是内力提升了。”王予道。   李有才脸色立刻惨白,只因他想到了chi人两个字。   “嘿嘿,怕了?你以为这些人想要你的《夺命十三剑》到底是为何?这就是一套拥有魔性的剑法,把握不住,最后可是能够连自己都会被吞掉。”   王予的声音如同魔鬼的呢喃,让李有才更加难以接受。   “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剑法?为何又会让我练了?”李有才喃喃自语道。   旁边的任非花也是脸色一变,脚下不自觉的躲开了一点距离。   江湖上的各种剑法他都听说过,就是没有见过chi人的剑法,就连一些魔教的武功都有所不如。   “好了不要颓废了。”   “看,又有人来了。”   “准备出手。”   李有才一呆道:“我能不能不在杀人了?”   王予道:“可以,只要你能洗干净手上的血迹。”   李有才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外表和以前一样,但他知道,里面已经不一样了。   任非花也是一愣,他虽然没有chi人的剑法,却也杀人如麻,这双手和李有才的那一双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将成名万骨枯,你才杀了几个人就开始厌恶江湖了?”王予无语的道。   李有才道:“可是这套剑法,剑法它······”   王予叹道:“你手中的剑,它可以切菜,也可以砍柴,你却偏偏用它杀人,是你的错,还是这柄剑的错?仔细想想,若是想不明白就退隐山林去吧。”   王予不在训导,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不一会又回来了。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完成了对逃出来的人的阻击。   此时是清晨。   山里的雾气很浓,峡谷之中更是如此。   浓郁的大雾之中,峡谷的议事厅里人员聚集。   与以往的庄严肃穆不同,今日的严肃之中,多了一些肃杀和焦躁。   黄家的人,在外面很有势力,到了此地只够敬陪末座。   主位上的猛虎帮帮主孟树生,面上也无昔日的自信,眼中多的是一丝后悔,后悔招惹到王予这种不要脸面的高手。   僵尸宗是他的背后的势力,却因为听信了某些人的鬼话,把他们也陷入了这个泥沼。   还有黄家,净干些断子绝孙的好事,被人利用了,还在沾沾自喜。   别看峡谷吃穿不愁,防御森严,可现在呢?   一晚上死了多少人?没有人员补充,迟早死绝了,特别是无孔不入的毒。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无论多么凶狠的都一样,在他们随意践踏别人生命的嚣张时候,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轮到自己。   底下的人找不到任何一点突破口。   “剑宗的人说要派高手过来,人什么时候到?”孟树生忽然无力的开口问道。   底下一个白面人,声音嘶哑的道:“他们说过今天会来,具体的时间不知。”   “那么黄家主,你们联系的磨石岩的人什么时候来支援?”孟树生转头看向最后一排的黄家家主。   “他们没有说具体的时间,你也知道,我黄家在小县城还是个人物,放到整个金州可是啥也不是。”黄家主无奈的道。   “你既然知道啥也不是,为何要接下这个活?是嫌命多的不够死,还是快活日子过久了,忘了你是在吃谁家饭?”   孟树生声音抬高,一声声的厉喝质问道。   整个议事厅都在回荡着质问,黄家家主的脑袋上汗水哗的就流了下来。   想起了他的三儿子,心头就是无名怒火,原本看着不错,会做生意,也会用人,武功也练的不错。   却不知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大失水准。 第269章 推卸责任   人总是很奇怪。   在得利的时候,总要展示自己领导有方,而一旦出了事情,就立刻帅锅,给自己找这种歌样的决口。   或是看错人了,或是自己也没想到他会着这么做。   总之一定不会是自己的错误。   猛虎帮真正的帮主是这个样子,黄家的家主也是这个样子。   只是这种推卸责任明显不能够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延误解决问题的时机。   “三儿,你和磨石岩的那些人是怎么联系的?”   黄家家主转头问着身后一直旁听的三儿子。   “我怎么知道,家里一直都是你在负责的。”   黄家三少也不是省油的灯,完全不给自己老父亲一点缓和的余地。   一群人正在扯皮的时候,有手下进来汇报,又死了五人,无一例外都是中毒而亡。   此地不是没有擅长使毒的行家,却还是找不到毒从何而来。   王予跟着五毒教的罗良华学过很多种下毒的手法,那是这些人能够轻易找的出来的。   无解的毒,无人可挡的剑法,虽只一人却胜过千军万马。   “我需要有人给我出去带个口信,就说我愿意坐下来谈谈两人之间的矛盾,不禁个人都死了,总是需要利益来补偿的。”   孟树生思前想后,只能找到这一个能暂时解决危机的办法。   目光扫向下面,每一个人都低着头,看着手,或者看着脚尖,似乎能在这两样东西中看出武功的发展方向。   “没有人想要为本帮做出牺牲吗?”   孟树生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神冷漠的还在四下查看。   良久收回目光,才道:“你们不去,我去。”   孟树生在等着有人拉着他不要以身犯险,然后借坡下驴,让喊声最大的人前往。   谁知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人开口,就连他很器重的几个徒弟和兄弟们,都一个个的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   仿佛他要是不去,就对不住这些人的殷切期盼。   “好,好,都是好样的。”   孟树生浑身冰凉,他为之奋斗半生的帮派,风光的时候,一个个争权夺利都生怕少了自己一文钱。   落魄的时候却又恨不得他立刻死去,好送走外面等着的瘟神,至于僵尸宗的那些高手,可不屑于来此开会。   大不了舍弃此地,跑了便是,武功高强,就是可以这么任性。   孟树生摇了摇头,为了利益联系起来的帮派,总是会有这样的问题。   他不在说话,连散会的话都不想多说一句,而下面的人也不以为意。   回到住处,换了一身紧身衣,拿着一柄丧门剑就出了峡谷。   没有人送行,连做个样子这些人也不肯了。   **   王予躺在树杈上,享受着清晨的山中清新空气。   湿气还是有些重,衣衫被打湿后立刻运转内力烘干,忽的耳朵动了动,知道又有人出来了,听脚步身应该是位高手。   人还没走近,就开始喊话,声音中的急迫让人误以为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   “外面的人可在,我是被拍出来的使者。”   孟树生故作镇定的走的很快,看得声音也很洪亮,忽然肩膀一沉,一只手搭在肩上。   “你找我什么事?说吧,”   孟树生脸色一变,不亲自面对,根本体会不到外面这人的而恐怖,在江湖上他自己也算有名又姓的高手,在人家手中,连一招都走不出来。   “前辈,误会,一切都是剑宗,僵尸宗和磨石岩惹出来的事端。”   王予一只手擒着他的臂膀,一晃眼就是几十丈的距离,两耳之中风声呼呼,双眼被迎面的风吹得直流眼泪,勉强看到的景物,都是模糊的树木。   只要一张嘴,就能用风灌满肚子。   速度快的骇人听闻。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的清楚一点。”   这只手放下他的时候,面前就多了两个人,两人他都认识,一个叫任非花,另一个叫李有才。   至于身后的这人不用多想,肯定就是李有才的师傅了。   也是他们这次的目标,只可惜撒网捕鱼,捕上来的却是一条龙,不但网破了,船上的所有人都有生命危险。   孟树生咽了口唾沫道:“三方人马都是为了《夺命十三剑》这套剑谱。”   李有才猛地抬头,眼神怪异的看着这人,剑法之中的隐患,王予已经告诉他,他自己都感到恐怖,不由得道:“这套剑法可以说是魔功,隐患太多了你们还要吗?”   孟树生艰难的道:“一开始无人关注,后来僵尸宗的人发现,死去的这些人似乎都少了一点东西,而这点东西,就是他们僵尸宗能够立派的根基,可不嫩刚外人得了去。”   李有才长大了嘴巴,打断道:“僵尸宗的武功也是以杀人来提升功力的?”   孟树生道:“是啊,有什么问题?”   李有才一怔,他认为邪恶的武功,却原来被旁人理解为正常,难道不正常的是他自己不成?   王予听得稀奇,还以为他弄出来的这套剑法是独一无二的呢。   “后来的剑宗,和磨石岩又是怎么回事?”   孟树生道:“剑宗认为这套武功练到最后能够天下无敌,所以想要收为己有,不过宗门内部很多人反对,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行为。”   王予嘿嘿一笑道:“算他们有眼光,不过想要练到最高谈何容易。”   叹息一声道:“你继续说。”   孟树生知道这人没有立刻杀人,一条小命暂时保住了,接着道:“磨石岩的人也是和剑宗一样,也是看上了这门武功,不过大部分人都不同意,只有一小撮的高手拼着脱离磨石岩才行动的。”   王予仰头看着树枝上仅有的几片枯叶,缓缓地说道:“这么看来磨石岩比剑宗的人要讲规矩的多。”   孟树生一呆,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不由得道:“是啊,不过也是剑宗合宗之后才有些霸道的,以前可不这样。”   王予道:“那么你出来是想说什么?”   孟树生道:“我想活命,不想和他们纠缠下去了。”   王予道:“可以,不过只有你一人能活。”   孟树生道:“我也没打算让他们跟着我一起活命。”   想到被手下人出卖的情景,恨不得这些人立刻死去。   王予道:“那就好,等我灭了他们,咱们在说说僵尸宗的事情,还有你们为何在此建立要塞。”   话音刚落,就又听到有人逃了出来,一共七人,分做了七个方向。   “你们两人去吧那奇特人都给我带回来,死活不论。”王予给出了七个方向道。   任非花和李有才都是拒绝的,却在王予的目光注视之下,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等到两人走远了,王予才道:“现在只有你我两人,还有些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都说出来。”   孟树生道:“我是朝廷的人,之所以建立猛虎帮,搭上了黄家,就是我发现这一家子人是邻国大金的人。”   王予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奸细和反奸细之间的斗争。   摆了摆手道:“好了,我不想听这些,说点有用的。”   孟树生作难的,有用的,他怎么知道什么有用。   想破了脑袋,也只想到了一个就是这个峡谷里面有一个地方,能够让人加快修炼速度。   “峡谷里面有一个长年供人闭关的山洞,可以让人偶尔顿悟武学,不知这个可算有用?”   王予一愣,暗道:又遇到了一个泡点的地方?   “有点意思,到时候带我去看看。”   孟树生赌对了,对了就能活着,有时候选择比埋头做事更有用。   或许峡谷里的人还在想着他是如何凄惨的死去吧,又或者已经开始了争夺猛虎帮帮主之位了。   这些蠢货,活该。   毒的扩散,使得峡谷内的人死的更多了。   一些子认为内力精湛的人,不容易被毒倒,也躺在了地上。   人心惶惶,少了帮主的存在,底下的人疏忽已经不会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夕阳照不到这个峡谷。   雾气依然还没有散尽。   王予踏进这个小要塞的时候,李有才他们还没有回归。   身后跟着的就是孟树生,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弯腰躬身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完全没有了曾经猛虎帮帮主的威风。   有人说:荣华富贵能过,满街要饭也能生活的人,才是最懂得保命的人。   王予很认同这一点,所以对于孟树生也就很佩服。   不过这点佩服的神态,落在孟树生的眼中,比催命的毒药都吓人。   峡谷内看起来很少有活人了,转过了许多地方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山谷内一共有多少人存在?”   王予一边走着,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共有一千三百八十五人。”   孟树生想也不想的,立刻答道。   “现在死了多少人,你数过没有?”王予道。   “数了,死了有三百六十七人。”孟树生道。   “剩下的人去哪了?”王予又道。   孟树生一怔,眼中忽然有了惊惧,看向了最左边的一个小房子。   房子不起眼,但地上的脚印很多,预示着此地一定有着另一条路,通向别的地方。   “房子靠近山谷的石壁,是不是后面还有山洞?洞里都有什么?”   王予好奇的问道。   “山洞里面就是僵尸宗的五位高手,修炼的地方,也是能够让人顿悟的地方。”   孟树生不敢不答。   “那你是在怕什么?”王予道。   “僵尸宗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杀一人放血练功。”孟树生不敢最说下去。   能够让一个杀人如麻的帮主,怕成这样,想来练功的方式极其残忍。   “这个地方还有没有出口?”王予道。   “没有。”孟树生道。   得了准信,王予走到房子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会,才进了里面,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就打开了墙壁上的暗门。   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里面的空气流向,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扔了进去。   随后立刻关紧了暗门,在外面找了个凳子,坐下等着。   很快就月上中天。   浓郁的雾气之中只能看到模糊的一个明亮的圆盘。   李有才还没有回来,来的人是任非花。   “你杀了几个人?”王予看着受了点轻伤的任非花道。   “三人,都是和我差不多的高手,一口气追出了五十多里地才全部灭杀。”   任非花说的很详细,人数,对手的武功高低,还有追出去的距离。   “三人?下次说谎的时候,多编一点细节。”王予不客气的道。   任非花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不知王予是怎么发现的。   “李有才呢?他不回来了?”王予道。   “他说他不想在见到你。”任非花道。   “也好,原本还是个人才,现在还避着我,就是个废物了。”王予摇头道。   任非花迟疑了半响才道:“李有才的剑术,内外功夫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很了不起了,说明天赋绝佳,要不你也不会看上他不是。”   “我敢肯定,在来到金州之前,他的武功一定是在突飞猛进,现在已经进步缓慢了,而且还在怀疑他的剑法,这么下去迟早废掉。”   王予一开始见到李有才,想说而没有说,就是想近距离看看《道心种魔》是怎样的一种武功,然后想办法试着破解。   只是人的命运,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别扭,明明不是多大的事情,总是一而再再而三错过。   周世杰死了,还是死在了李有才的面前,仿佛诅咒一般被继承了过去。   任非花一呆,不明白王予为何下这么果断的定语。   想问,又不好问,明显涉及到了人家武功的奥妙。   **   任非花以为走的远远地李有才,根本没有离开多远。   他也学着王予,躺在一个树杈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月辉洒下轻柔的有些寒意。   说不清是愁怨,还是思念。   一边又一遍的回忆起他的往事,从记事起他的父母,读书识字不认真被打板子的时候。   吃饭不好好吃,说:我读书这么辛苦,就只给我吃稀饭,想要饿死我。这种毫无来由的极端愤怒。   虽然清苦,却还能生活的下去,只要能够考上童生,一家人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因为朝廷会每个月发点银子,不多却能改善伙食。   然后一场大雪,就埋葬了他所有的记忆。   他不敢回想,一想就心痛,那一天屋内闯进来了一群暴民,接着一家人就没了。   李有才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直到他学会了剑法,报仇的那一刻才发现读书不适合他,练剑才适合。   “我不想被人欺负,却为何总有人要欺负我。”   李有才喃喃自语,他想不通,也没有几个人想的通,忽然又想到了王予,是不是这个人能给他解惑呢? 第270章 迟来   李有才想了太多,一会是他的剑法魔性太重,一会就是死在他剑下的人无助的模样。   “逃避不是办法,我应该迎难而上。”   李有才给自己坚定了信心,翻身下了树杈,往回走去,他要以他的想法,改变他师傅的想法。   虽然他没有拜师,却也有义务更正他师傅的不妥。   王予守在了暗门的出口处,没有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反而等到了李有才回来。   “我进了峡谷,才知道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你这样杀人是不对的。”   李有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没了往日的灵动,古板了许多。   声音在小屋内回荡,孟树生眼观鼻,鼻观心,站的规规矩矩的,只有两只耳朵不断地动弹着。   “你回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句话?”   王予越发相信缘分的神奇了,难道这人真的气运浓厚,察觉了自身的危险,有回到了他的身边?   “难道我还要说点别的?”李有才一愣,王予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用了,现在听我说,你在路上是不是遇到过一个叫枯木的人?”   王予很肯定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遇见过他?他还想我提起过你呢。”李有才道。   “他提起我是因为我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不在受他控制了。”   王予的话越来越让李有才糊涂。   控制?怎么个控制法?   “知道周世杰是怎么死的吗?”王予立刻换了一个说法。   “不是被黄家人杀了的吗?”李有才亲眼在黄家看到的,不会有假,还问了一些详细的细节。   “他是被迷了心窍,而下手的人就是枯木。”王予忽然想到,可能他当年死在张家人手中之前,就已经中了暗算。   后来起死回生才真的让他诧异,所以才有了和张文杰的偶遇,也有了他亲自前来查看,还送了一些秘籍打消他顾虑的手段。   “被迷了心窍?”李有才一呆,然后内心深处一寒,借刀杀人书上有,显示当中也有,可都有迹可循。   被迷心窍的死法,就很稀奇了。   “挣了这种特殊武功的人还有林晚秋,只不过这人毅力太强,仇恨太大,才从中摆脱了出来。”   王予一阵唏嘘,恩怨情仇,有时候也可以是人为的。   任非花如同听天书一般,不由得道:“枯木这个人我也遇到过,两人还聊得挺愉快的,可不像是你说的那个人。”   李有才一愣道:“原来他说的东边有天赋的剑客,就是你?”   任非花也是一怔道:“他和你说过这话?”   王予大笑道:“那就不会错了,他只会找有天赋的人下手,那种天赋不够的想见都不可能见到。”   任非花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最近老是受伤,难道是智商被影响了?”   李有才忽然有了一点后怕,万一自己没有回来,王予肯定就已经放起了他,但王予说的就是真的吗?   人的想法很多时候都是瞬息万变的,感觉不如人意的时候厌恶,等到知道快要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候,又恍然大悟自己竟然被骗了。   而往往只要最坚定意志的人,才能由始至终不因外力动摇。   诱惑和偏见无处不在,重要的是成长,和成长路上健全自己的心性。   王予自己很多时候都在疑神疑鬼,而随着武功的高深,这样的想法才少了许多,武力总能带给自己自信。   所以也没有看不起李有才和任非花做法的意思。   暗门之后都是什么状况没人知道,有持续的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有一个人出来。   王予看向已经急的满头大汗的孟树生道:“现在你还确定,里面没有另一条出路吗?”   孟树生一咬牙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道:“绝对没有任何出路,我看过很多次不会有错。”   王予一边思索,一边喃喃自语道:“这么说里面肯定有一种能够解毒的东西存在,而这种东西还能多人使用。”   他再次想到了阵法,谁也不知阵法是怎么建立的,又是怎么运转的,他的具体功效目前只知道有隐蔽,困人和修炼。   或许现在还要再加一条解毒也说不定。   “不等了,我要进去一趟,你们去不去?”   任非花和李有才都是一阵迟疑,进去一又要杀人,而这样的想法在心底刚刚升起,两人又是一惊。   仔细的回忆以往,可从没有这样的怜悯之心,唯一坚守的只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去。”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为了自己,心里再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上。   暗门打开王予没有感知到一点毒药气味的残留,破碎的瓷瓶还在不远处。   一路深入,两三丈的距离就能听到最里面有嘈杂的呼吸声。   “做好准备,需要的时候,立刻出手。”   王予只说一遍,随即抽出了“承影”小心的往前走去,若手底下有人可用,他是绝对不会以身犯险,跑到这种地方来的。   到了最里面,却是一个宽敞的山洞。   山洞中很简陋,想来原本就没有多少装饰,此时人山人海的拥挤在一起。   “高手很多吗?怎么没有一人想着出来和我决一死战?”   王予在山洞里笑道,声音在洞中不断地回响。   瓮声中,忽然一人喊道:“杀啊,他们只有四人,此地狭小,没法施展绝世武功。”   道理没错,躲藏进来的人,本就在精神紧绷的边缘。   忽然而来的喊声,让人们宣泄的途道。   人数聚集的越多的时候,就会有盲从,一人行动,其他人也会不明所以的跟着行动。   王予面对汹涌而来的众人,心底也有了波澜,人太多了,总有失误的时候。   跟何况其中已隐藏了很多,能够威胁到他的人。   王予已经出手,身后的三人也没有闲着都知道此时此刻任何仁慈都是多余的想法,能做的就是尽力杀敌。   “叮咣”一声。   王予的剑被挡了一下,是有高手,心头闪过念头,毫无迟疑的衔接上,上一招剑法。   人群中的高手,武器五花八门,用的最多的还是剑法。   窥到了王予的一顿,立刻就加大了攻击的速度,六柄剑从六个不同的角度,刺向不同的位置。   咽喉,眉心,胸口,心脏,双肋,任何一个人受到了这样的攻击,都再也无法镇定,可王予的剑却比这些人都快,自然就有了从容应对的办法。   剑光撒下,灰暗之中仿若幽灵穿行其间。   六声惨叫同时响起,却又瞬息被掩埋在了人群之中,被践踏在了脚下。   王予毫不停歇的一剑荡除面前一排,比割草还要容易的杀人剑法,再次震慑住了疯狂的人群。   人群往后一退,惨烈的场景,让他们脑中暂时有了一丝理智。   说来也奇怪,这些人在外面的时候也是恶人,做的恶事也是不少,最喜欢的也是看着别人被他们欺负的无路可逃,然后残忍的杀掉。   可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发现并没有比死在他们手中的人好上多少。   鲜血满地,在地上沿着细小的水槽,汇聚向了最里面。   王予一步步前行,被杀怕了的人拥挤着后退,忽然身后也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   不大一会,五位一身白衣,白脸人手提染血的丧门剑,站成一排目光无神的看着王予的方向。   两侧还没有四绝的人贴着山洞石壁,恐惧的忘了他们也是会武功的。   “小子,连续杀了这么多人,实在是浪费。”   最中间一人僵硬的声音,像多年未开的木门开门声,刺耳难听。   “费什么话,杀。”   王予在争杀的时候,已经养成了不多话的习惯,这次能说几句已经很不容易了。   五人的实力很强,站在王予身后的任非花和李有才都能敏锐的感觉到,若是自己面对,走不出几招就死的不能再死。   他们看不出王予的深浅,只能暗中祈祷千万太顶住。   “杀。”   五人也不再废话,联手出剑,丧门剑有快有慢,却配合的很是默契。   王予的剑一如既往的快,灰色的剑气闪动,杀这五人似乎也没有杀前面六人费劲。   境界和武功的提升,再次面对能有来有回不相上下的对手时,比杀只鸡简单不了多少。   孟树生的头低的更低了,一次来掩藏眼中的震撼。   任非花下在才知道,王予口中的高手有多高,那是他要仰望的存在,刚刚被杀掉的五人,随便一人都能吊打的他摸不到东南西北,却在人家手下,也不过如此。   李有才也是一阵无语,貌似他这个便宜师傅的武功,比林晚秋还要高的多。   “都愣着干嘛?把他们都给我灭了。”   斩草除根王予一直做得很好,转头看着还在发愣的三人。   三人这次再也没有纠结,听人劝吃饱饭,在强大的武力面前听话在能少挨揍。   王予此时才有闲心情,细致的打量洞内的情况,模板空间上不断地跳跃着修炼值加十的数值。   随即发现这里的布局和小木屋的布局,正好是个相反。   心底暗道:难道是出自一个人之手?按照方位,也正好是一南一北。   想的多了就暗自咂舌,阵势的笼罩范围可是真的太广了,也不知第一个发现此地的人,是怎么找过来的。   死人之后,不大的洞窟里面并没有任何的血腥味,仿佛这里有某种看不到的网在过滤着空气中的一切有害物质。   “你们去把这里的金银财宝,武功秘籍都收捡起来,我需要在此地闭关一段时间。”   王予是抓住一切机会变强的。   **   而在刚刚出了金州的乐韵他们,经历过了一次埋伏之后,就平静了很多。   中毒的人很多,就只能暂时停留此地,等着伤员恢复了之后,再开始上路。   金无用很自责,他的朋友很多,利用他的人也就很多。   等到他知道王予有被算计的可能,乐韵和石映雪也会被大量的高手围杀,就再也不顾剑宗的阻拦,一个人抢了一匹马闯了出来。   宗门由时风和书生给他创造机会,逃出来的时候还算顺利。   下了山,他的一些秘密渠道,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乐韵的车队很大,没有隐瞒行踪的可能,只要一路追下去,一定能够追上,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又有人来了。”   林晚秋放下手中的秘籍,除了马车,望向身后的大道上。   如今的他对王予的手下信任多过他自己带出来的人,兰雄经过了上一次的中毒事件,一下子老实了很多。   “一匹马,一个人。”   乐韵凝神倾听了一会道。   林晚秋诧异的道:“王予给你们修炼的什么武功,这么厉害的?”   乐韵一翻白眼,懒得搭理这人。   柳斐剑却道:“肯定是一等一的上乘武功了,我都是沾了人家的光,才能在剑法上更进一步,他们两从床头睡到床尾,那还了得。”   另一边的赵寒松也很认同这个观点,等这次回到离州,可以好好地在他弟弟赵长青面前嘚瑟一次了。   说话间,马蹄声急奔,瞬息就到了近前。   乐韵一眼就认出了是金无用。   “你跑这么急干嘛?”   金无用看着此地所有人都好好的,内心一阵愉悦,脸上也跟着泛起了笑容。   “我接到消息说有人要对付你们,怕有危险所以······”   林晚秋和这人不熟,只见过几次面,还都是在王予闭关的时候,找上们来的。   “你的消息迟了一步,来犯之敌我们一定全部灭杀了。”乐韵道。   “王予呢?怎么没有看到他?”金无用扫视一圈,总觉得少了一个人,仔细一想才道。   “他出门了,说是有点事情要办。”乐韵没有透漏王予的行踪。   “哎,剑宗这次合宗,良莠不齐的门人太多了,估计要等六尘,无忧他们回来整顿整顿才行。”金无用解释了一句。   乐韵忽然道:“你身上有伤,有很多年了吧?”   金无用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乐韵道:“王予告诉我的。”   金无用良久无语,若不是他身上的伤势,哪能憋屈的被人困在剑宗,难以下来。   林晚秋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上次那人也是身上带伤在和我比剑了?”   金无用道:“是啊,我们这些老家伙,能活着也就不容易了,能有几个完好无损的。”   林晚秋道:“伤势很奇特,不像是人为造成的。” 第271章 算计无处不在   时隔多年,金无用没想到又有人能看出他们身上的伤势了。   “这个你们现在武功还是太低,想知道最低要求都要合鼎境巅峰才行。”   金无用似乎不嫌跟在谈论这个话题,有些禁忌还是埋藏的越深越好。   “我想和你们同行,不介意吧?”   林晚秋想了想,看向了乐韵,对此人是否信任,就要看乐韵她们愿不愿意应下了。   “可以,不过一路上我们可不包食宿。”乐韵道。   “放心,我金无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金无用一笑道。   这话说的豪气,乐韵却知道是真话,只因再也没有比这人更有钱的富豪了。   **   磨石岩。   秋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石壁上。   金黄的光芒从光滑的石壁上返照在了一排不是很华丽的屋顶上。   刘烨和荆栖身已经已经商讨了多次,近来退出磨石岩的是一位高手如何处置的话题。   而这样的情况若没有有效的方法制止,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退出。   “已经确定退出的人其中以‘血影剑’的武功最高,刚刚又有人想要退出,名单已经递过来了。”刘烨翻著名单上的名字。   一共有三人,都是用剑的高手“七星剑”齐星,“碎骨剑”谷真,“快剑”言衮。   “他们在壁画上的排名可都是一百左右。”荆栖身显然已经看过了。   刘烨已经无话可说,好好的磨石岩,被一粒老鼠屎糟蹋了一锅粥,先是一个人惦记人家的剑谱,他没有阻止,想着这人武功不行,小心思太多,走了也就走了。   谁知这个头一开,接二连三的走了十几个,越来越多的高手退出,不但影响着磨石岩的声誉,更是在用一种无声的对抗,在挑战者他们几人的管理方式。   “只希望那人不要怪到咱们头上才好。”刘烨叹息一声道。   “有兰英他们释放善意,应该怪不到咱们头上。”荆栖身揉了揉太阳穴道。   两人一时沉默,案桌上的剑宗很多,每一件事情,都要他们来处理,认真说来有人退出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关键在于剑宗刚刚合宗,对不明所以的人感觉就是磨石岩顶不住压力,要散伙了。   “其实我还觉得,这时退出的人越多越好,最好是把那些浑水摸鱼,不受管束的人都清理出去。”   刘烨忽然放下卷宗,沉声道。   荆栖身一怔,抬头看着他道:“你是说,借刀杀人?你要想清楚,万一这柄刀不但杀不了人,好伤了自己改怎么办?”   刘烨道:“这也是我要担心的问题,那人的武功太高了,你也看了兰英的汇报,咱们磨石岩可没有几人能挡得住人家的剑锋。”   荆栖身目光落在了最新的卷宗上,上面写的就是剑宗的一些具体变化。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都是对手,这句话从来都不会错。   “嘿嘿,原来剑宗也有人,在惦记着人家的剑谱,贪得无厌好啊。”   刘烨道:“怎么剑宗也有行动?”   荆栖身道:“他们已经行动了。”   刘烨道:“那正好可以实现我刚刚的想法了。”   **   算计无处不在。   所以说江湖很单纯,复杂的从来都是人。   “血影剑”应刚,在没有入磨石岩的时候,就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剑客。   每一次的比剑和人争杀,都是浑身浴血,不死不休。   而对手都会被他的这种疯狂气势所压迫,从而取胜。   成名是每一个江湖人都要走的路子,应刚也是其中之一,但有的人从一出生就会拥有这种名声和荣耀。   所以他就嫉妒,就不甘心。   嫉妒总是会让人失去最理智的判断,不甘心更会加速这一过程。   于是在一次的比武之中,就有了暗箱操作,只要输一场不但有三千两银子可拿,更会有人吹捧他为年轻一代的俊杰。   双赢的事情,却因为年轻气盛,一点妥协的余地都没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个奸-淫掳掠,无恶不做的少年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耳中,好名声从来都不会传的很快,只有这种恶名才是大多数底层人喜闻乐见的。   那就是一场噩梦,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噩梦。   所以他要变得更强大,日夜不停的练武,直到能亲手杀掉给他造谣生事的敌人。   仇报了,可名声已经毁了,没有人会为了他去澄清什么,江湖上也有江湖上的潜在规矩。   于是不得不进入了磨石岩,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到同病相怜的人,倾述一些说不出口的,也无人相信的唠叨。   然后借着辛辣的苦酒,一起下肚。   上次伏击车队,他去了,最后也收手了。   原因就是见到了剑宗的人,他对表面名门正派,背地里各种龌蹉的人很反感。   剑谱可以不要,名声他已经很大了也不稀罕,但这点坚持他不想放弃。   而正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决定却救了他一命。   命运很多时候都很神奇。   “谁,出来吧。”   应刚靠在一棵四季常青的松树上,左手拿着的就是他的剑,此时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别紧张,是我。”   来人一身华丽的黑袍,上面绣着七颗银色的星星,从林中走了出来。   四十多岁的年纪,颌下无须,双眼狭长,嘴唇略厚,一双手指甲修剪的很干净。   背上背着一把剑,漆黑的剑鞘,仿若漆黑的夜晚。   在大多数人都是把剑拿在手里的样子来看,此人才是最有剑客模样的人。   只有有经验的人才能分辨出,这样背剑出剑的速度和力量才是最快的。   “七星剑,齐星?你也脱离磨石岩了?”   应刚没有放松任何一点戒备的情绪,他能活到现在,除了对敌疯狂之外,其实也很谨慎。   “不止我一个人,还有谷真和言衮。”   齐星在两人相距一丈的距离停下了脚步,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这个距离才是最安全的。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应刚和这三人以前没有过关系,以后也不打算有。   三人之中绰号听起来没什么,只有真正了解过这三人的过往,才能清晰地认识到江湖上那些被称之为恶人的人,做出来的恶事都不及人家半分。   “上次伏击车队的人之中有你,而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你说我们找有有没有事?”   齐星双手一摊,笑道。   应刚起身,四下里打量了一下道:“我那次离的远,没有出手,不过人是真的死完了,其中最厉害的是个年轻人,我感觉他当时还没有尽全力。”   齐星笑道:“没有尽全力?你确定?”   应刚这几天一直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那个年轻人一定发现了他却没有动手,附近估计有让他顾忌的高手存在。   “我确定,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上去送死了,人家一个人打我这样的五个都是小轻松。”   “我不信。”另一边的树林里走出有人,个子瘦高,双臂长及齐膝,手中提着的剑有一掌宽,五尺长。   竖起来都能当门板用了,而这人就是用这把重剑敲碎了不知多少人的骨头。   此人正是退出磨石岩不久的“碎骨剑”谷真。   “听你说的这么夸张,我也是不信的。”   “快剑”言衮,从身后的小坡上走了下来,其人个头比正常人都要高出一头,只是脑袋很大,肚子很圆,而剑就很轻巧。   正是因为轻巧,所以出剑才会很快。   “你们不信,可以亲自去试试。”   应刚神经紧绷,面对其中任何一人,他都需要拼命,现在有三人,就要做好逃跑的准备。   “我们是要去试试,不过你也要跟着。”   言衮眼神锐利的盯着应刚,冷言道?。   “为何?”应刚到。   “我们不放心你去给人家通风报信。”谷真嘿嘿一笑道。   手中的大剑杵在地上,以陷入了三寸。   **   勿回山。   并不是不可以回头。   只是山里的人不允许有人回头。   而现在峡谷之内的人已经死绝了,再也没人能阻止他们回头,却还是走不出去。   这次修炼王予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耗完了最后一点残留的莫名物质。   带着五匹马的财物和秘籍往外走的时候,四人却已经迷失在了密林之中。   四面都是浓雾,来时的小径也已看不见了,几人都对自身的方向感很自信,没有做出任何有标识的记号。   “你以前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又走了一刻钟,发现又回到了原地,尽管王予还能沉住气,还是不由的问了出来。   孟树生不住地摇头,他在此地已经居住了好几年,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你们两人又什么看法?”   此时是需要智慧的,武力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自己想不通,就应该虚心的向别人请教。   “我以前也没有遇到过,不过地上走不通,为何不上的树顶上看看?”   任非花抬头看着并不太高的树木,树冠上也是浓雾弥漫,看不到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李有才更是见识浅薄,迷路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从来都没有过。   “你上去试试看。”   任非花挑了一个在眼中最高的一棵树,把马缰递给李有才,抽出长剑做好准备,深吸一口气腾身而起,双脚在树枝上接连借力,很快就没入浓雾之中。   浓雾里,听不到也看不到,四周白茫茫分辨不出前后左右。   任非花大声的吼叫了几声,竟然连声音都传递不出去,没奈何只能落在地上再说。   低头向下看去,只能看到脚下的一截树枝,其它的任何地方都藏在了雾中。   不在迟疑,蹲下身子,用手胡乱的挥舞了几下。   雾气穿过了手臂,感觉不到任何的湿润,立刻意识到这种看起来像雾气的东西,很不寻常。   忽然任非花意识到,找不到落脚点,自己跳下去会不会被摔死呢。   念头在心中闪过,就再也挥之不去,越想越有道理,反而不敢乱动。   林中的王予等了好一会,都没见到有人下来。   “他是不是找到出去的路,一个人走了?”孟树生牵着马,耐不住性子的道。   “我看可能是陷在雾中,出不来了。”李有才道。   “他可以跳下来啊。”孟树生道。   “只怕他被迷了心窍,忘了一身武功,也看不到如何下来的路了。”李有才仰着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这棵树的最顶端。   树顶上没有人,只有浓雾飘荡。   安静的有些可怕。   王予也在看着上方,忽然抽出了手里的剑,用力劈砍出去。   高大的树木,“哗啦”一声向前倾倒。   站在浓雾之中的任非花只觉得天旋地转,山崩地裂,脚下在也站立不稳的向前扑去。   笨拙的仿佛一个普通人,无意之间一脚踩空在了桥上一般。   惊恐之声喊出,恍惚之中从云端落到了凡间,沉重的身体让他做不出任何应对的措施。   王予在砍倒大树之后,就看到树上掉下来的人,擒龙控鹤功的劲力立刻发出,往回牵引。   此时却发觉,目光落下的地方空空如也,劲力过处也没有擒拿到任何东西。   “光线折射?”   王予疑惑的道,手上不放松的,劲力扫过其它地方,忽地感知到了一个活物,瞬间拉了回来。   狼狈的任非花惊魂普定,起身瞧着围着他的三人,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我,我以为要完了。”   “你怎么不用轻身功夫下来?”李有才好奇的道。   任非花尴尬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我忘了。”   不等别人追问,就把上去的亲身体验说了一遍。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   王予道:“我亲自上去看看,听别人说是一回事,自己感受才是最真切的。”   李有才急道:“你要是也被迷住了怎么办?还是像那样砍树吗?”   王予一笑道:“放心,我迷不住的。”   说完也挑选了一颗大树,很快就爬到了顶端。   入眼果然如任非花所说,四海茫茫一片白。   在他的众多武学当中也有清神明目的心法,上来的一瞬间都在默念运转。   好一会都没有发现上面和下面有什么巨大的差距。   “难道在地上的时候,我已经陷入了幻觉之中?”   不死心的往脚下看去,真的只有一截树枝在脚下,下去的位置已经看不到了。   此时他也面临着任非花当时的境地。   是一步跳跃下去,还是站在此地多等一会?    第272章 走出,埋伏   选择说起来容易,一定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   做起来艰难,那就一定是亲身经历了。   王予也在迟疑,他一生中的迟疑次数很多,却总是仗着一些超前的部位认知的知识化险为夷。   而此时的所有知识都以不在起任何作用。   思绪良久,心下一横,就像当年他亲手杀死给他送药的丫鬟一样。   对外面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很明了却也因为求生,做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脚下一错,身体瞬间下落,眼前的颜色五彩缤纷,不在是一片白雾。   刹那之间又恢复了正常的视觉,身体正在没有任何保护的压断树枝,掉落向地上。   而任非花他们却也已经不在了视线之中,猛地提气身体保持平衡脚尖在树杈上一点稳稳地落下。   此地已经不是他上去的地方了。   “哈哈,原来是在迷惑五感,而真实从来没变。”   王予喃喃自语道,手中的擒龙控鹤功再次发动像四周扫去,眼睛看不到,自己修炼而来的内力总是不会骗自己的。   这次的内力运用很轻柔,只是为了辨别李有才他么站立的方向。   很快向前迈步走去,哪怕遇到树木挡路也是一晃而过。   只走了两步,就已经看到三人焦急的站在那里仰头看着一棵大树的树冠。   “我想我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王予走出来的方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是从树上掉下来,而是丛林一个地方出现。   “怎么出去?”任非花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牵上马缰跟我来。”   王予的办法是个本办法,可只要办法有用,就是好办法。   内力外放只要到了合鼎境都能做到,但要做的细致,就很难了。   擒龙控鹤功的劲力薄薄的四散开来,寻找着记忆中的小径,只要符合要求,就走上去。   没人敢自作主张的选择掉队。   这一次行走的速度很慢,却很快就走上了正道,到了此刻四人才算摆脱了噩梦一般的密林。   刚出了密林,释放了五感,仿若卸下了一层朦胧的外衣,从内而外一阵轻松。   “总算走出来的,难怪此地叫做勿回山。”孟树生心有余悸的道。   “走出来不意味着就安全。”王予看着前方,目光一瞬不瞬的道。   此时青天白日,远处还能听到犬吠鸡鸣。   秋日的凉风,带着丝丝的凉意。   掠过枝叶,干枯的发出最后的声音。   秋虫无声,秋蝉也似乎没了力气呐喊。   “能走出勿回山,你们是不多的几位,都说你的剑法很厉害,没想到连精神意志也很厉害。”   王予看过去的地方空无一物,却有声音传出。   “藏头露尾,没出息的东西,咱们走。”   王予前一句还在骂人,后一句已经吆喝着启程,完全是不管不顾。   藏在暗处的人没有现身。   一群人沉默的走进了一个县城,王予才对着孟树生道:“现在没人跟着了,你可以走了。”   孟树生一愣,走,他能走到哪去?   “我觉得还是跟着你们安全。”   王予道:“你想多了,跟着我你才会危险,要走现在就走,没人会在意你这个小人物。”   任非花道:“那我能?”   王予道:“你也可以走了,带着李有才一起走。”   李有才闻言猛地抬头,诧异道:“我们身上的魔种又该怎么办?”   王予耸耸肩道:“看你们自己了,这个只能靠毅力和决心,若是动摇了剑道,开始怀疑剑道的错误,就谁也救不了你们。”   任非花不解的道:“你是他师傅,也没有办法?”   王予纠正道:“我没有徒弟,也不是他师傅。”   任非花更加不解道:“你可是给了他一套剑法的。”   王予奇怪的道:“我给出剑法的人多了,他能拿到,还学的会练得好,那都是他的本事,他的造化,和我有多大的关系?”   任非花很快就闭嘴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人家不承认你有什么办法。   李有才也是满嘴苦涩,开始觉得这个师傅不靠谱,后来有觉得而有些神秘,再后来觉得这个师傅,自己要是认了说出去都有些丢人,毕竟杀人不眨眼好说不好听。   谁知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这个徒弟,只是随后一本秘籍早就了自己。   可要知道就是这一本秘籍不知多少人想要抢夺,而人家还不在乎,想的多了都是郁闷。   “好了,好聚好散,来日有机会了在相见。”   王予牵着马不在理会三人何去何从,穿过了大街消失在人流之中。   来此就是为了周世杰,也为了暗中一直藏着的枯木,现在该说的话已经说尽,该做的事情也已完成,还不赶紧回去陪着美人,难道要给几个大老爷们管饭吃不成?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瞪着,忽然不知是谁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乱叫。   “我饿了。”孟树生道。   “我也饿了。”李有才道。   “你们谁身上有银子?银票也行。”任非花道。   两人摇摇头,都在望着任非花。   任非花苦笑道:“我也没银子了,全都在那些马上,我还以为回来就要分财物的,哪成想人家提都没提一句。”   “现在怎么办?”孟树生无奈的道。   “要不咱们再吃一次霸王餐?上次那个就挺好吃的。”李有才提议。   “还吃?你就不怕再次中毒?别忘了身后还有人跟着咱们呢,若不是你师父在能够起到震慑作用,信不信咱们走不出这个小县城?”   任非花立刻打消掉这些人的不良想法。   **   山道。   狭窄的只能够通过一辆马车的山道。   一边山崖陡峭,一边是百丈山谷。   山上树林一些早就落光了枯黄的树叶,光秃秃的如同一个个秃顶了的谢顶汉子。   其中夹杂着一些四季常青的的乔木,就像一两个大姑娘走进了一群和尚之中搔首弄姿。   天气晴朗,秋日将落。   车队走过了一个弯道,在一片还算宽敞的平地上歇脚扎营。   乐韵在落日下下了马车,此地还有些碎石,碎石上粘着干黄的泥土,晚霞起,土色黄,黄的像黄昏的夕阳。   夕阳似乎已经凝固在了这些泥土里。   乐韵附身轻轻的撮起一块带着黄土的石头,石头和黄土一起化成粉末从指尖轻轻的落下。   来时她们也走过这个地方,那时王予还在身边,可现在呢?   她不敢去深想,女人有时候是比男人要软弱一些,特别是遇到了一位能够被她们依靠的男人。   林晚秋陪着郑珊,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瞧着深秋的山谷。   在离州这样的景色也很多,不过看景还是要看是谁在陪着。   石映雪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着,一只腿伸直,另一只腿蜷曲着,“映雪剑”就放在她的膝盖上。   她在看着山谷对面的群山,山势不如连山的多变,却胜在平稳。   依稀还能看到林间跳跃的猴子,追逐着树枝上的飞鸟,间或传来几声兽吼。   柳斐剑和金无用两人相对熟悉,琐碎的事情有人去干,而他们加上赵寒松切了一盘牛肉,拿着半瓶丰酒,开始吹牛打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在危机之中的应对方法,都是在平复心情,做好下一场袭击到来的准备。   没有远离金州,谁也不敢肯定这些人已经放弃了动手的可能。   转眼暮色降临。   平死伤生起了篝火。   明亮的火光带来了温暖,也带来了光明。   他们选择宿营的位置很好,三面防风,一面临着小道和山谷。   无论敌人怎么偷袭,除了从两边的小道过来,就只能从天而降,活着从对面的山谷中爬上来。   秋夜的风吹动着篝火的火焰,照在无眠人的脸上。   值夜的人都是乐韵手下的人,一共七位,可以临时布置剑阵对敌人抵挡一二。   夜空无月,也无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天气。   林晚秋觉得好,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不会觉得不好。   忽然一阵大地轻微的震动,让身上有功夫的人立刻惊醒。   林晚秋站在马车下的地面上,感知着动静的方向,突地抬头望向山上,此时震动的更大了些。   “立刻散开,离开山坳。”   林晚秋的话音刚落,就回到车内,抱起郑珊远远地避开,连马车都顾不得挪动。   其他人也是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刚刚走出山坳,就见到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从山上滚落下来。   一路上气势刚猛,任何挡在前边的树木和小石头都被一冲而下,散落在两旁。   “轰隆隆”一声巨响。   黑乎乎的东西砸在篝火堆上,笨拙的跳动起来又向前滚去,很快就掉下了对面的山谷。   “叮铃哐啷”一连串的响动,最后才是沉闷的一声“砰”。   “是巨石。”柳斐剑看得分明。   石头落下的速度不是很快,对高手而言,能够及时避开,若是有人仗着武功高强前去抵挡,虽然能够挡住,去恶业可能身受重伤。   “山上还有石头在往下滚。”赵寒松看着黑乎乎的山坡,侧耳倾听着任何一点动静,分辨道。   “正常,下来个大的,后面就会跟着一些小的。”柳斐剑道。   “你们说落石是个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推下来的?”金无用目光闪烁的问道。   “等下去就知道了。”赵寒松道。   石头落下如雨,大一点的会一直滚落到山谷,只有小一点的才会停留在原地,很快山坳里都要被填满了,临时的营地也立刻没有了任何用处。   就连马车都损坏了好几辆,受惊跑掉的马匹能够追的回来,可被砸死的,就没办法复活了。   林晚秋一直在用剑法对敌,忽然遇到这样能够通过智慧逼得他很狼狈的对手,有了一点兴趣。   “你们帮我照顾好郑珊,我上山去看看。”   站着挨打不是他的作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追上去以攻代守是最有用的。   而且现在是晚上,环境对敌我双方都是一样的。   乐韵和石映雪一左一右警惕的防着任何一点危险。   林晚秋瞬间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四处漆黑一片,但对于武功有成的人来说,和白天没啥两样。   很快就找到了第一块大石头曾经停留的地方,镶嵌在石缝之中,不用大力气不会自己滚下山去的。   地上还有一层浅浅的脚印。   脚印只有一个,并不能说明只有一人。   林晚秋忽然回头,不知何时三丈远的斜长的一棵松树上,站着一个带黑色面巾,穿黑色紧身衣的蒙面人。   蒙面人没有说话,只是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剑。   剑平平无奇,却因居高临下,见识凝聚汹涌澎湃,若是一旦施放就如同滚下山的那块大石头一样势不可挡。   林晚秋眼睛微眯着,他的剑短且细小,正面抵挡肯定没有任何胜算。   蒙面人剑势蓄力道一半,不在上涨,也不见回落,就这么面对林晚秋耗着。   仿佛只要能把这人留下就算是建功了。   若王予再次,看到这招剑法,也一定能够认出来,他还在这招上吃过大亏。   林晚秋和明面人境界相当,却因为对手占据了先手,只能处于下风。   他不能败,更不能受伤。   因为不管是失败,还是受伤都意味着他们一伙人走不出这条山道。   所以只能等,等到对面的内力和心神,再也维持不住这山崩地裂一招之后,才是他的最佳反击时间。   至于山下的事情,他相信乐韵她们一定会做的很好。   **   山下。   林晚秋的手下正在清理石块,挖出被压在底下的马车。   乐韵的护卫却以结成了两个剑阵随时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敌人出现的很快,在林晚秋走后不久,敌人就从山下爬了上来。   先是从天而降的石头,又是从山谷爬上来的一群高手,敌人的算计已经算到了极致。   连他们休息时的落脚点都在算计之中。   人很多,二十三人,各个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这些好手从来都不会却银子和地位。   现在却像一条条的惹人厌烦的老鼠,钻来钻去。   二十三人一上来就抽出了携带的兵刃,一声不吭的发起了进攻。   两个剑阵冷当下四人,其他的都是在以一敌二,以一敌三,这些人也算好了高手之间的兑子。   很快乐韵他们就进入了苦战。   乐韵面对的对手最多,奇妙的步伐,灵动的身法,一个人就拦下了对面五人,好在这次前来的高手质量没有上次的高。   “血影剑”应刚也在这伙人之中,其中还有伪装了境界的“碎骨剑”,“七星剑”和“快剑”。 第273章 混江湖不能只凭一腔热血   战斗一开始就出现了焦灼。   多了一位金无用,就是多了一位合鼎境五重的大高手。   郑珊现在就坐在马车内,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满场厮杀。   石映雪就站在马车的车顶上,随时做好挡下来袭的敌人,郑珊不会武功,想来对手也是知道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相持不下,抓个重要人物寻求突破。   藏身在来袭的二十三人之中的“快剑”言衮已经在悄悄地接近马车了,接近马车的人一共三位。   赵寒松的武功依旧是垫底,能够同时牵制三人已经很勉强,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位扮猪吃老虎的。   在他眼中的三人,和他一样都是刚刚突破了境界的高手,境界到了,内力和武技却还一时没有跟上。   忽然其中一人急攻一剑,让赵寒松不得不进行防守避让。   就在这个间隙,“快剑”言衮露出了他的獠牙。   他的腿很长,剑更快,轻薄的长剑在无星无月的夜空中点缀除了朵朵寒星。   星光隐现,剑光也跟着一抖。   一步就到了马车旁,剑也几乎触碰到了马车的车厢,赵寒松内心一紧,暗道要坏。   此时马车的侧面忽地伸出了一排锯齿,“嗡嗡”的锯向来人的双腿。   可是此人没有皱出半分眉头,手上的剑无论方向,还是用力一点都没有变化,而双腿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一般。   只听“咔嚓”一声,双腿断掉的声音,仿佛断掉的就是两根木头。   “快剑”言衮的身体立刻矮了一截,随即就从裤腿里掉出了两条木腿。   言衮的剑刚好能够到窗户里的女人,他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这一次的行动他认为自己可以拿到五成的利益。   马车顶上的石映雪反应也不慢,在有人冲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出剑,她的剑也很快,只慢快剑一份。   “快剑”言衮仰头不屑的瞧了一眼落下的剑光,论出剑的速度,他自信没有人能比的上他,更何况是个女人。   言衮得意的太早了一点,王予设计的马车,机关可是很多的。   在他抬头的瞬间,车厢上就射出了一排牛毛细针,他的快剑也到此为止了。   近在尺尺的暗器,来的无声无息,让他只能收剑抵挡,但抵挡了暗器,就没办法地方石映雪的剑了。   齐星看到了成功的机会,一震长剑荡开柳斐剑的纠缠,“一剑七星”分别刺向石映雪身上的七处大穴。   这招剑法是他的成名剑法,只要用出来就能转变战局。   曾经就是这“一剑七星”为他赢得了“七星剑”的美誉,就连剑宗的人都赞叹不已,说声剑道奇才也不为过。   自信源于实力。   可惜的是一路上战斗的次数虽多,石映雪却从来没有显露过自身的武功,导致很多人都以为,此女不会争杀,所以留在了最后。   石映雪眼中倒映着七点寒芒,论境界她还差一点,但跟着王予久了,对于武功剑法的眼界,可是高明的很。   她一眼就看出了这药剑法中的三处破绽,却限于自身的势力,看出也没法办到。   “血影剑”应刚还在迟疑,“碎骨剑”谷真却立刻上前。   宽大的大剑横扫,迫开剑网,也想马车冲去,仿佛只要拿下了马车内的人,就能决定战局的胜利。   宽大的大剑“呼呼”风声兜头落下。   石映雪忽然就不紧张了,她看到乐韵和柳斐剑都在向她赶来,只要能拖住片刻,就能造成很大的杀伤。   刺向“快剑”言衮的剑突兀的一变,眼前白茫茫一片,明明只是深秋,却仿佛已经置身于寒冬。   大雪纷飞,无情的飞雪飞飞扬扬的覆盖而下,天地一片肃杀。   “天下有雪”。   石映雪以为她一生都不会使出这一剑,只因剑出就要死人,这些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七星剑”齐星眼前也没了夜空,入眼的就是刺眼的白,白的令人心慌,他的七点如星辰的寒芒,早就不知隐藏在哪里去了。   一个很厉害的剑客,若是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剑在何方,是一件很恐惧的事情,就像杵着拐杖的瞎子,没了拐杖一般。   “碎骨剑”谷真的影响最小,他的大剑刚好能像屋檐一样遮住飞雪,可遮住了飞雪却遮不住背后的“推窗窥月色,竹外一枝开。”   剑气飞雪,月色,混合成了一片惨白,两种不同的白交融在一起,神奇的让剑气更加犀利,也让身临其境的人无从躲避。   躲得了飞雪,又怎么躲得了月光?   此时早就分不清两种颜色,那个是那个了。   言衮的不甘还在眼中,却也无能为力的被风雪覆盖,齐星在最后一刻忽然发现,他前来帮忙或许就是个错误。   可后悔也已玩了。   谷真第一次发现手中门板一样的重剑是个负担,仗势欺人轮起来砸的时候觉得好用,用来防守也是一绝,但对上无孔不入的快剑,就太过笨拙了。   往日他还嘲笑过“快剑”言衮,现在却以笑不出来了。   面前的剑气冰冷刺骨,身后的剑气也是在要人命。   本事处于劣势的局面,因为石映雪的一剑横空,吓破了不知到少人的胆子,再也没有谁觉得马车是突破口了。   “血影剑”应刚心中一寒,暗自庆幸没有贪心的上去给人送人头,谁知刚喘了口气,再一看场中竟然大势已去。   用过一剑之后的石映雪,一身白衣的站在马车顶上,在黑夜之中醒目的没有人敢于任何忽视。   只要她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都是一阵紧张,然后手忙脚乱,出招破绽百出。   石映雪没有再出手,而没有出手的她比出手更有威慑力。   忽的,石映雪明白了一点很多时候,越是神秘,也让人顾忌。   想到这里她就笑了,像一朵冰天雪地盛开的雪莲花,但她的笑却让场中的敌人更加胆寒。   只是谁也不知道,在用出那一剑的时候,已经掏空了她的所有内力。   而此时每一个手下,每一个朋友,都知道身后还有一位高手,等待着出剑的时机。   信心更足,出招就很流畅,也就更加凶猛。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雪花?”马车内的郑珊好奇的道。   “你没看错,是有血花,不过是敌人的。”石映雪晃动着手中的剑,一连串的血珠子掉在马车旁边。   郑珊道看到了血珠子,转过话题道:“咱么要赢了?”   “嗯,很快就要赢了,乐韵姐姐还没有尽全力呢。”石映雪看向对阵柳斐剑几人的对手身上。   三人只觉得如芒在背,出招谨慎了许多,又听到还有人没有尽全力,就开始想着怎么撤退才能够保下性命。   最先走的是“血影剑”应刚。   一道褐色的血光闪动,就到了山谷的边上,然后纵身一跳就不见了身影。   其他人有样学样,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   学人着死,从来都是江湖上前辈告诫后辈的话,却往往没有几个人听的进去,只觉得别人能走通的路,自己也一定能够走通。   战斗落下了帷幕,月亮却神奇的出现在了天上。   **   “血影剑”应刚再也不去想着什么剑谱了。   跳下山谷的那一刻,他还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骗他们,然后设下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一网打尽。   金州回不去了,磨石岩的人不会放过他,剑宗的人也不会。   逃亡可能就是他后半生的生活。   而马车上那个女人施展的剑招,他连想都不敢想,以他的见识,猜不出有谁能破解的了。   《夺命十三剑》的剑谱还没有着落,就又出现了一种他从未曾见过的剑法,怎么能够不让他感到沮丧。   沮丧的时候又再想着,世间剑法千千万,为何他们独独对《夺命十三剑》这一本秘籍念念不忘?   此时人在山谷,山谷上的惨叫此起彼伏,刺激的他只能放下任何想法,在谷底发足狂奔。   一刻钟后已到了山谷的末端,那是一个深坑,随后就是一片不大的平原。   “好险,也不知那个王八蛋造的谣,坑了着几多人,若是被我逮住非宰了他们不可。”   应刚躺在树下,大口的喘息着。   以他的武功走这么点路本不应该这样,实在是太过紧张白白耗费了许多内力和体力。   “其实我想知道,到底是谁造的谣,你若是弄清楚了不妨告诉我一声。”   山林寂寂,头顶上的树上,却有一少年声音传出,打破了荒凉的寂静。   应刚本就在躺着,刚刚树上还没有人,只在眨眼之间就多了一位少年,坐在树杈上向下瞧着。   话语声虽惊了他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羞辱,以他的姿势刚好就是钻人裤裆的懦弱无能之辈。   怒气勃发想要立刻出手,给自己长点在山上跌落的气势。   “你刚刚跑的甚急,应该是被人追赶着吧,就不怕咱们两人打出来的动静,把别人引过来?”   少年一语中的应刚的心里,让刚升起来的气势再次回落。   “这就对了嘛,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你说是不是?”   少年人翻身下树,身法轻功都看不出什么,只是平常的跳落。   应刚也翻身站起,准备等着两人近到五步的时候瞬间出手拿下,好出一口恶气。   正在他心里默数的时候,少年人停在了离他六步的距离上,说什么都不肯再进一步。   “给我说说,你都是听谁说《夺命十三剑》很厉害的?”   少年继续追问道。   应刚一怔道:“整个金州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吗?”   少年一愣,应刚也已出手,他的剑法就是拼命的剑法,血红色的剑罡瞬间就要触碰到少年的身上。   而少年人只是挥了一下右手,右手闯入了剑幕之中,神奇的捏着他的手腕,手上的内力针扎一般的游走全身,封住了他的各处穴道。   手中的剑也脱离了他的掌控,被少年拿在手中。   “剑还不错,就是剑法差的太多。”   少年把剑插在应刚的脚下,抬头继续问道:   “最早的时候这个传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此刻应刚那还不知遇到的人是谁?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却因为一些消息声称此人不在这里。   “王前辈。”   应刚苦涩的道,只怪气愤迷失了他的心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人,天真的还向人家出手。   没有对比,就不可能知道人家有多厉害,一招,只一招就夺下了他的剑,还封住了他的穴道。   这么看来山道上的那位高手离开,就是因为人家根本不怕有人前来劫道。   “我不想在问你第三遍,你最好说的清楚一点。”   王予一个人,来去不但行踪隐秘,速度也是极快,早在一天前就暗地里联系上了林晚秋。   如若不然怎么可能在这种明显能够被人利用的地方扎营呢。   “消息最开始来自谭家,谭家的老祖就是剑宗的长老,谭家长老也是听人说:《夺命十三剑》有瑜亮的境界,谁都想自己的武功达到人家那个标准。”   应刚很老实,把自己能够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他曾以为是骗局,还亲自走过一趟谭府以此来证明对错。   “谭家?哎,杀得人多了,连和谁结过仇都弄不清楚。”   王予仔细的想了一圈,只有在剑门关县杀了太多的剑宗弟子,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自己就应当提防着别人的算计吧。   思绪良久才对着应刚道:“你说是我杀了你好,还是放了你好?”   应刚无语,这样的话怎么让他回答。   在磨石岩就有一位这样喜好的高手,无论你说什么都会杀了你,总要让人在死的最后一刻都在痛恨自己选择的错误。   “算了,你走吧,今晚我不想在见血了。”   王予猛地抬头望向山顶,应刚也顺着目光看去,夜幕之中一道煌煌巨大的剑气直冲云霄。   势头之强能削掉半个山头。   许久之后才听得到剑啸声传到了山谷,又从山谷一路跌跌宕宕,传到了这片树林之中。   应刚张大了嘴巴,呆立当场。   一个剑客要怎样的境界才可以发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剑法?   回过神之后,看向王予站立的地方,却早就渺无人踪。   “哎,混江湖果然不能只凭一腔热血,拼命可以,却不能时常拼命。”   应刚总结了这次行动,终于决定远走他乡,不在回来了。 第274章 回家,又出行   山顶上的剑气长河,澎湃不休。   草木纷飞,石头泥土俱下,乐韵和石映雪刚要上山,就停了下来。   “两位妹妹,怎么不上去一个人看看?晚秋还在山上呢?”   郑珊央求着,不时抬头看看山顶,是不是有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下来。   “不用怕,也不用急,有人上去了,安心等着就成。”   石映雪安抚着内心焦急的郑珊。   乐于已经去找柳斐剑他们商量,今晚谁来值夜。   月光如水,洒落山林。   山林中新出显得沟壑成一条深三尺的渠沟。   林晚秋一身华服被剑气割裂的破洞百出,王予来的时候,战斗早就结束了。   “此人是谁?能看出其武功出处么?”   王予踱步上前,用剑挑开倒在树下的那人面巾,眉心枝头粗细的小孔还在“啵啵啵”的往外留着白色的液体。   “不认识,他的剑法也很霸道,可惜的是蓄势还不圆满,不然我可能也讨不了好。”   林晚秋说着比划了一下剑招,然后又说了一点两人站立的位置。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剑法,猛然让王予回想起,这就是他吃了老大亏的那一招“天崩地裂”。   “你说的这招剑法我见过,还曾经为此受过伤,想来此人对你出手所用的剑法又一次经过了改良。”   “可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剑法,能防得了我的破解招数,就要削弱剑法的威力,要是他当时用的还是以前的剑招,恐怕你就要缺胳膊少腿了。”   王予也说了一些他对于这招剑法的见解。   林晚秋仔细想了想,在那一招之下,自己出了碎剑一途,似乎只能逃。   而逃跑就是失败,会被人衔尾追杀,最后输得一塌糊涂。   “我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王予目光落在远方,紫竹林真的太会坑人,下一次,应给没有下一次了。   林晚秋没有多问原因,只是道:“这人算是我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若非他对自己的剑产生了怀疑,绝对有从容身退的机会。”   两人的交手,只有一招互换,虽已被剑气破坏了现场痕迹,还是能从残留的剑气之中感受出气机的勃发,和出手时机的把握。   “死了最好,这些王八蛋,光明正大的手段不用,只会龌蹉的暗地里耍阴谋。”   想到在勿回山,差点就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这次回去好好地学点关于阵法的东西,以前觉得没啥用,就是注疏的那些人学的不到家,给误导的。   “走了下山,别让你家珊珊等的久了。”   王予搜索了一番,只有一柄剑值点银子被拿走了。   “嘿嘿,你这个雁过拔毛的性子,什么时候改一改才好。”   林晚秋接着又道:“另外别叫我女人珊珊,那是我叫的,要是不同别怪我叫雪儿。”   正下山的王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回头恨恨的道:“算你狠。”   林晚秋得意的一笑,也跟着王山下走去。   山下的人点着火把,还在忙碌着,忽然见到王予下来,又看到了一身乞丐装的林晚秋。   都是心头一松。   有了高个子在,天塌下来也能睡得着觉。   “晚秋,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快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晚上露气重。”   郑珊上前一把拉着林晚秋,进了马车车厢。   车厢里的灯也很快就亮了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乐韵委屈的上去锤了一下王予的胸口。   石映雪左右看了一眼道:“周世杰呢?你不是说去找他的吗?他人在那?”   作为曾经爱慕过她的男人,如今人不见了,心里也就有了不好的念想。   “死了,他的骨灰我带回来了,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王予说的随意,石映雪却是脸色惨白,她生命中曾经一起的朋友还有多少?   仿佛短短的几年时间,已经只剩了林晚秋一人了。   这次用的时间比较久一些,马蹄声“嘚嘚”一脸五匹健马,驮着满满的东西,从小道上跑了过来。   王予提着两个罐子,每一个罐子都刻著名字。   一个马馨儿,一个周世杰。   **   转眼大雪纷飞,又到了一年的年底。   银装素裹。   坐在灵鹫宫的最高峰上,透过琉璃窗,看着外面的景色,煮着一壶热酒,再摆上一桌子点心坚果,小日子惬意的不能再惬意。   王予他们之后回去的路上在没有任何意外,仿佛这些人已经放弃了追杀。   到了泰州柳斐剑回到了柳家庄。   而王予先去看了一眼青石镇,住了两三天处理了一些积压下来的事务,再次启程回到了离州。   林晚秋邀请王予他们在林府住了一段时间,期间赵寒松回到了他的在离州府的院子。   接着又转到去了周家一趟,办好了丧事,上了一炷香就回到了丰县。   熟悉的地方,繁华的地方,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有美人相陪,还是四个,小日子简直不要太快乐,期间还能向酒鬼和燕子两位前辈讨教武功,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只是乐韵和石映雪她们四人就惨了。   不需要估计的王予总是能够展现他很男人的一面。   不知不觉过完了年,就快到了二月底,快三月。   这天接连接到了两封来信。   一封就是王钊从南沼寄过来的,送信的人是五毒教的一个手下,信中说是他师傅新收的徒弟,想要来此见见世面,然后就要满江湖的闯荡。   另一封信就是从江州寄过来的,写信的人是颜群芳。   忽然接到这封信,又不由得勾起了他的回忆,那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当时还被邀请上了刘延年的画舫。   此时的信上在说邀请他去参加一场比武大赛。   收信的时候他忘了避开乐韵她们,立刻就受到了人家四人的一致谴责。   理由就是外面有女人,而真实的想法则是松了一口气,不在被人折腾的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很神奇的是,王予竟然没有想过紫竹林的紫嫣然。   而紫嫣然也没有再来找过他,连一封书信都没有见到。   或许两人的缘分已经尽了。   **   后山。   空山新雨后,总是能看到各种小动物出来觅食。   此地是秦家老爷子和老婆婆定居的地方,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又耐不住清净,跑了出去。   只有一心苦修的酒鬼和燕子两人还在。   王予是来辞行的。   “你的武功进步很快,我当年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这么厉害。”   酒鬼喝着丰酒,点评这王予的武功。   “你的根骨其实并没有林晚秋出色,悟性也多有不如,能够赶超他我也没见你练功有多么用心,想来你自己另有秘密,我就不问了,只是告诫你一句,任何能够瞬间提升武功的丹药和魔功,都是暗地里标有价值的。”   燕子忽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着实让王予大吃一惊。   不过经过了各种意外的熏陶,他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   只在内心深处不断的念叨:人老成精,果然诚不欺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够好,谁知在这些人眼中,那就是萤火虫的屁股,亮的不发现都不成。   而且重要的是,他已经合鼎境七重了,还是看不懂这两人的深浅。   酒鬼道:“你来找我们,不是为了学武功,就是打听奇闻异事,这次辞行想要问点什么?”   王予斟酌了一下道:“我想知道一个使用长箫的老人和一个使用古筝的老人,他们都是谁?”   酒鬼一怔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能等到一个月之后,耐心进步不小。”   迟疑的一会才道:“你现在的武功还是低了一些,等你合鼎境圆满我一定会告诉你,倒是后你把林晚秋那小子也一起叫过来。”   王予没想到,最后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难道这些绝顶高手都有暗地的约定不成?   没有找到答案,只能行一大礼退去。   对真材实料,从不倚老卖老的老人,王予从来都是很尊重的。   在王予走后,酒鬼眼中清明的向燕子问道:   “上次在大榕树上你就说看到了天机变动,这次你又看到了什么?”   燕子翻了个白眼道:“跟着这小子,咱们可以寿终正寝,还不够吗?”   酒鬼嘿嘿傻乐,只要想到王予傻傻的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就像偷到了鸡的狐狸一样。   在你以为是巧合,是努力,促成的一件事情时,其实你本身在人家眼中就是件宝物。   要不然怎么还是请都会轮到你的头上?   利益从来都很现实。   **   三月中旬的清晨。   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去往江州的路途,驰道修建的很宽阔。   此时的大道上已经有了行人。   王予这次出行没有乘坐他的专用马车,更没有让他的十四护卫随时跟着。   人都是有家的,王予厌恶压榨别人的生存空间,他自己也要带头做到。   回去了两三个月之中,已经有十人打算成家立业。   这是好事,王予举双手同意,而起礼金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从不委屈自己人,每个人的礼金起步就是白银两万两,灵鹫宫不缺银子,王予更不缺。   十人就是二十万两,在别人羡慕的眼神之中,王予觉得这些人值这个价钱。   礼金的话题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灵鹫宫,乃至丰县。   就连一直面壁思过的胡说听到后,都为自己曾经的那几个兄弟们感到骄傲。   一时间前来灵鹫宫拜师的人络绎不绝,却名额早就已经满了,不在接受。   此时王予不是一个人,跟着他的就是两名精英弟子:薛劲松和赵锦华。   乐韵安排,石映雪点头,冰儿和婉儿暗地里吩咐得。   明着是说路上照顾他,顺便带出去长长见识,其实还是不放心,怕被那个女人给勾引走了,专门留下的暗桩。   王予坐在马上,剑挂在马鞍上,缰绳随意的在马脖子上一绕,空出来的两手,一手拿着一个瓷罐,另一手抓着瓷罐里的瓜子,悠闲的吃着。   当然一双眼睛也是不老实的不断地打量路上的行人。   行人多数是些少女,青春洋溢。   已经临近春末,身上的衣服也开始穿的很是单薄。   太阳又升起了一点,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舒服。   正在此时身后来了一个车队。   车队是押镖的“平安镖局。”   王予没有去看一共多少辆车子,一共多少位镖师,而是看着最前面的马车上,偶然探头出来看风景的少女。   只因这个少女在他偷看路上别的少女的时候,骂了一声“流氓”。   少女穿着的衣服很平常,也很保守,却在王予刁钻的目光下,仿佛什么都没穿一般,羞红着脸关上了窗帘,再也没有露面过。   薛劲松和赵锦华是精英弟子,在丰县更是见多识广,那还不知道王予什么心思。   两人落后了几步,暗地里传音道。   “宫主眼光就是毒辣,能看得上的没一个在四位夫人之下。”   “还用你说,咱们两打个赌怎么样?”   “宫主什么时候能拿下这个女人?”   “行,我赌一个月。”   “你是看不起谁?我赌两个月。”   忽然王予的声音插了进来。   “要不咱们三人打个赌如何?”   薛劲松和赵锦华一怔,传说中最能保密的入密传音,有时候也是不保险的。   “不说话我当默认了,现在你们两人下马,自己走路,若是我的瓷罐里瓜子是单数你们输,是双数的话你们赢。”   武功到了这个境界,原本隐秘的交流方式,在他面前就没有了任何秘密可言。   王予头也没回就能知道两人脸上的无奈。   惩治了两个赌徒,王予心情愉快了不少。   中午时分,一个小镇上,两拨人再次相遇。   没了车队王予的排场少了许多,从一开始不习惯,带现在习以为常,也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由奢入俭还是很难的。   这一次王予看清楚了少女整个的模样,很清纯,很漂亮,即便经常见到乐韵石映雪她们,打眼一看还是很惊艳。   少女进门的时候,也看到了王予三人,微张的小巧嘴巴,想要说点什么,却因为想到了路上的不愉快。   “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另一边的空位上。   镖局的人也只是在戒备的看了一眼,就聚在了一起。   而此时外面的小二,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的道:“这位客官,不好了,你的马被人给牵走了。”   王予身体往后一倾,刚好看到马上的人,骑着马跑的飞快。   “没事,过段时间这人会给我送回来的。” 第275章 昔日美人已做人妇   店小二一愣,立刻反应过来。   主家都不急,他几个什么劲,只要该说的说到,该做的做到,还能少了他的银子不成。   另一边的少女也不由得看了过来。   刚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有偷马贼,瞄着就是一匹上好的马,最重要的是马鞍上还挂着一柄剑,这些东西都是这个年轻人的。   而只要成功,就够偷马贼好好地过段好日子了。   当时想说,可看到那一双不老实的眼睛,又闭紧了嘴巴。   反正镖局行走在外,重要的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客栈里的青年侠少们不少,见到和自己同龄的年轻人,吃穿的好就一惊很让人嫉妒了。   现在知道这人丢了马,还一点都不着急,就有些看不起了。   “有些人拿着剑就是在玩耍,那有一个江湖人该有的样子。”其中一个一路走过来风尘仆仆的少年,举着一杯劣酒高声道。   然后努力的做出一副大侠就应该这样的模样。   “穿的好看出门闯江湖,就不怕劫道的让他裹着树叶回去。”   江湖上的练武人,也并不都是有钱人,落魄的江湖汉子也有很多。   “喂,给我五十两银子,我去给你把那人追回来怎么样?”   也有人发现了商机,凑到跟前商量着看能不能弄点额外的开销。   大堂之中哄然大笑,有人叫好,有人摇头。   对面的镖局一伙不禁莞尔一笑,而那位少女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每一个初入江湖的少男少女,哪有不崇拜英雄的?哪怕你做个样子,出门大声咒骂几句,追上几步,也不会让人看不起。   而且这人不但失去的是马,还有马鞍上的剑。   众所周知,一个成名的江湖人,对于自己的兵器是有多么看中,很大一部分人的愁怨,也都是因为兵器而起的。   王予笑了笑道:“不用了,五十两银子我花不起。”   上前推销自己的这人又道:“你那匹马我看都不止五十两银子,我若追回来你还能落下不少呢。”   王予笑了笑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这人道:“什么话?”   王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老马识途,我这匹马虽然年轻,却也是跑惯江湖的老马了,它会知道回来的。”   每个人都在听着王予的谬论,只觉得荒诞不经,比他们从长辈们的口中听到故事还要离奇。   这人闹了个无趣,只觉得一个成语,能被这么运用出来,此人的本事也是不小。   薛劲松和赵锦华坐在两侧,吃着饭补充着体力,走了一早上的远路,不但肚子饿了,两条腿也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对于能够有人陪着王予逗乐子,那肯定是乐见其成。   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就在此时,忽然门外的大道上又有一阵马蹄声急响,刚刚被偷了一匹马,而现在回来的却是一群马队。   颜家在江州很有名望,没有谁愿意得罪这些人,马上没有标记,剑上也没有标记,可马鞍另一侧的袋子里装着的可有颜家递出来的请帖。   任何一个在江州讨生活的人,都不能忽视颜家的存在。   这些人到了客栈门口,齐刷刷的下马,压着一个被捆绑起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进门之后,所有人才认出了老人是谁。   最前面的两人一位是颜家的外事管家颜斐,另一位就是万寿山庄的护卫统领万千木。   两人在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王予的画像,一进门就看到了他坐在那里。   “老夫添为颜家外事管事能见到王公子,可谓三生有幸,前面家主已经备下了酒菜,可否赏脸前去一叙。”   老管家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早就听庄主说过,王公子学究天人,刚好庄主也在颜家做客,听到你来了高兴地不得了。”   万千木的规矩没有老管家大,却显得更加亲近。   跪在桌子旁的中年汉子,王予没有去看一眼。   只是望了下外面的天色的道:“行,前面带路。”   说着起身就走,薛劲松去了外面牵马,李锦华则到了柜台结账。   很快门外的马蹄声再次消失,客栈的大厅之中才沸腾了起来。   “原来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可不是,哎!同样都是少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跪着的是不是‘目中无人’马飞?”   “不错,这人也算是个英雄人物,就是喜爱好马的毛病从来都没有改过,这次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还算好了,若是个恶棍,说不得就不是跪下的事情了。”   一开始出声嘲讽的几个少年,生怕被人认出来,翻出旧账,悄悄地结账走人。   而最后那位自告奋勇,说要给人追回马匹的少年,则坐在角落里,一碗又一碗的喝着闷酒。   “小姐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   老镖师出声对射少女说道。   少女收回目光道:“江州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人物了?”   老镖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道:“那少年是外州来的,不是本地人,听口音略近离州一带。”   少女点头想了想又道:“不知江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怎么一路上的年轻少侠们这么多?”   老镖师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听说朝廷有了新动作,说是要选出一些武艺高强,有潜力的少年男女给予支持。”   少女若有所思的道:“怪不得老爹要把我从宗门叫回来。”   **   江州的春色总是与其它地方不同的。   若春色能被分开十分,那么有一半就在江州。   此地不但多水,也多山,多湖泊。   风雅楼就是外来人最值得去的地方,不但可以站在楼上看到远处的美景,更能尝到只有本地才有的糖醋鱼。   鱼要现捕现杀的,而且要清蒸才是最上品,蒸熟了之后,再浇上特质的佐料送席那真是入口即化,又鲜又嫩,又美味。   招待王予的地方就在风雅楼下。   好多年不见得万山青正在一艘小船上坐着,旁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少女跟着。   走的近了以王予的经验就能看出,那是少女,分明是已经嫁人的小媳妇。   到了此地,颜家的管家也已告辞离开了,以王予的身份,若不是拿着颜家的请帖,刚好又有万兽山庄的庄主说话,那可能被人重视。   最多就是还了所有被偷盗的东西而已。   万山青比当年年轻了不少,脸上有了笑容,哪还有当年的忧郁气质。   见到王予就站在船头招手。   船是乌篷船买有摇撸的船夫,也采莲的船娘。   王予轻轻地落在船头,万山青就递过来了一根鱼竿:“糖醋鱼好吃,但还是自己亲自钓上来的味道才最为特别。”   水波荡漾,清澈的已能看清水底的游鱼。   或许是这些鱼儿就算是知道被人钓走,也是不肯松口到嘴的食物,只要乌篷船晃动,就会有鱼前来追随。   王予也很会钓鱼,他通常用的就是自己特制的鱼竿,像这种只有一根竹子,一条线,一个鱼钩,一块饵的钓法,有些稀奇。   钓鱼总是不能聊天的,只有吃鱼喝酒的时候才行。   王予钓了五尾鱼,万山青则钓了七尾。   有鱼就要有酒,王予没有带他的丰酒,只能喝本地的花雕。   装酒的瓶子是精美的瓷器,只可惜其中的酒差了一些,可价钱却也很贵。   能来此地游玩的人,都是从来不缺银子的人,贵就是最大的道理。   三碗酒下肚。   万山青才开始给王予介绍起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这是我的夫人,邓玉婵。”   王予瞪大了眼睛看了他老半天才道:“你不要告诉我,他是邓玉龙的妹妹,而你现在做了人家的妹夫。”   万山青尴尬得一声轻咳道:“我们真心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娶了邓玉龙的妹妹?”   王予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人肯定疯了,邓玉龙也肯定没有少堵万寿山庄的大门。”   邓玉婵好奇的转头瞧着王予,觉得这个少年很有意思,他说的这些事情,邓玉龙全部做过一遍。   无论是谁,被这么一个妙龄少女瞧着,总是一种很开心的事情。   而王予却感觉到了杀气,万山青的杀气,这人吃起醋来,可不管是什么原因。   王予再次喝了一碗酒道:“别这么看我,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再说你现在可打不过我。”   万山青一怔,仔细的看了看王予的修为,只感觉深沉似海深,一眼望不到底。   不由得动容问道:“你是怎么修炼的武功,这么快?”   王予抬头道:“当然是勤学苦练了,要不然被你们这些高手打假,我都看不出来,还一个劲的叫好,你不尴尬,我都觉得尴尬。”   万山青苦笑道:“当年的事情你还在记得?其实比武是真的,可后来解了心魔,真的就变成了假的了。”   “所以你就回去之后抢了人家邓玉龙的妹妹?”王予道。   “别说我,人家颜家的两位美人都已经成亲了,你都不去一封信问候一下。”   万山青立刻找到了反击的话题。   “我去过三封信,只接到了一封回信,只能说明人家颜家不适合我,高攀不起啊。”   王予摇头苦笑道,当年遇到颜群芳的时候,恍如昨日,在次听闻的时候一个已经嫁人,另一个在江湖上的名声却才刚刚起来。   万青山一怔,脸上表情怪异,一位比他武功更高,潜力更大的少年天才就这么被错过了。   要是让颜家的族老们知道错过了什么,是不是会气的吐血三升?   忽然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了。   **   颜群芳业已家做了人妇,比颜群芳更早嫁出去的就是她的姐姐颜独秀。   一家三美人,每一个嫁去的夫家都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   江州的盛会,又怎么不会来此一观呢?   至于那封送去离州的信,却全然不是出自颜群芳之手。   而王予送出去的信件,也一封不拉的落在了别人手中。   任何一个包的美人归的男人,都有一种想要在失败者面前展露成功的姿态。   谢家谢一韶也有这种想法。   谢一韶是个很帅气的年轻人,在谢家是年青一代最出色的高手,据说以后的家主之位也会是由他去接任。   而谢家也是和刘家不相上下的武林大世家,江湖上出名,朝堂上也很出名。   每一各江湖少侠,只要见过颜群芳的面都会在暗地里吃着酸葡萄。   “便宜谢一韶了,若不是他家世好,这样温柔贤淑,漂亮大方的美人哪能轮的到他?”   而每一个见过谢一韶的侠女们则是另一个说法。   “也不知颜群芳上辈子积了多少阴德,今生才能嫁给这样的男人。”   其实无论在谁的眼中看,两人都是最优秀的,算是天作之合。   相比之下颜群芳的姐姐就逊色了许多。   她嫁的人是和“青蛟帮”齐名的“四海镖局”中,总镖头穆震的大儿子,穆鹏飞。   一个在水里说一不二,一个在陆地上的押运之中说一不二。   四海楼是穆家的产业,也是本地最为有名的酒楼。   穆震为人四海,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四海楼的服务也是声传四海,生意越来越红火。   此时穆鹏飞就在四海楼最大,最豪华的百川阁,招待远道而来的妹夫谢一韶。   “可惜姐夫刘延年没有来,要不然咱们三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又是一段佳话。”   穆鹏飞的酒喝得最多,镖局内都是豪爽的汉子,穆鹏飞也沾染了一些那些人的豪爽-劲,现在已经喝得脸上有了红晕。   谢一韶喝得比较少,大家族出身的人,每时每刻都要端点架子,似乎只要不这么做,就一定是没教养。   “听说刘大哥要去准备赛场,忙着呢,哪有时间和你我这样的闲人出来喝酒。”   穆鹏飞大笑道:“你要是闲人,那其他人一定都是在躺着晒太阳了。”   谢一韶借着酒劲,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听说这次来的侠女们挺多,有不少都是人间绝色,你有没有内部的画像?”   穆鹏飞贼嘻嘻的道:“有肯定是有,不过你就不怕你家里那位吃醋?”   谢一韶一怔,随即笑到:“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不会没有这种心思吧?”   穆鹏飞幽幽的道:“心思倒是很多,可能轮的到你我这样的后辈?多少前辈高人都在盯着呢。”   谢一韶叹口气道:“再熬一熬吧,现在只能看着,等到几年后咱们做主了,还不是应有尽有。” 第276章 颜家小孩   一场盛事,侠少侠女们的盛事。   面对的又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练武之人。   所以更需要一些清理的手段来保证与会人员的的安全。   而最近不知从哪里传出有采花大盗的传闻,今天某某某被人糟蹋了,明天有事谁差点遇险,闹得沸沸扬扬。   一些有姿色的女侠们,都在寻求高手庇护。   王予和万山青一起离开了风雅楼。   此时正走在大道上。   他们没有骑马,就这么一步步的走着。   身后跟着的车队,让大道上来往的人不时侧目。   “此种盛事,来参加的美人不少,万兄就没想过找几个回去?”   王予看到又有一位身着红披风的少女,在一群少侠的簇拥下,风一般的跑过,扬起阵阵尘土。   万青山装作没有听到这句话,扭头看向了别处。   “你要是不要,我可就要找几个了,万兄到时候帮我找个地方藏人就好。”   王予瞧得心痒痒,说起来他也是少年,不知可不可以参加?   马蹄声远去,尘埃落定。   忽然身后又传来了一阵车轮声,王予回头看去,就是那个他刚进江州遇到的镖局车队。   马车上的少女显然也看到了王予,这一次她没有拉起车帘。   只是好奇的审视着,这人为何有马不骑,却偏偏要走路。   “你要找的美人来了,今年十七岁,是四海镖局总镖头的小女儿穆青青,听说是在青云门学艺。”   万青山如数家珍的说道,声音也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刚刚好奇不已的穆青青听得面红耳赤。   想要拉上窗帘,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能当做人没看到。对话也没听到,把头扭向别处。   而目光落在了别处就再也收不回来。   一个岔道的小径上,一位瞧着落魄不依的少年,背着一把长刀,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走了过来。   小婴儿还在熟睡,少年抱在怀里却小心的不能在小心。   就连马车碾过的车轮声,都生怕把小孩吵醒了。   万山青和王予的目光也转了过去。   只是万山青在盯着少年脚下的脚印,而王予则是怔怔的瞧着抱着小孩的一双手。   脚印的深浅很平常,不平常的是脚印和脚印之间的距离,若是有人用尺子量过,一定能够神奇的发现每一步之间都是不长不短的一尺距离。   而这双手却很粗糙,手指,虎口处都有很厚的老茧,这样的一双手本就不应该长在一个少年人的身上。   只有经常干活的人,才会有这些特征,而少年的脸上却很干净,不像是贫家子弟。   万山青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的道;   “这人的武功一定很高,此次盛事看来是有看头了。”   王予看到的和万山青不一样,不过他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暗暗叹息: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太多,仗势欺人也太多,反而这种坚守自己心中规矩的人却越来越少了,只可惜这个少年似乎有些孤独,也有些忧伤,还有他怀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少年走的不快,去似乎永不停歇,不一会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   又是一个小镇。   镇子上很热闹,王予他们走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任何一处歇脚的地方。   不过却看到了那个走在他们前面的少年。   少年站在酒楼的门口,怀里的婴儿已经醒了过来,好奇的睁着眼睛不安分的挣扎着往外爬。   只是少年抱得很稳,婴儿挣扎了好一会没有成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穆青青听到了哭声,立刻从酒楼跑了出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还有一个小木勺。   “小家伙应该饿了,这个给你,你来喂他。”   少年没有任何表情的英俊脸上,艰难的挤出一点笑容道:“谢谢。”   穆青青又道:“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进去吃饭如何?”   少年沉默了一会道:“我没有银子。”   穆青青一怔笑道:“我们不要你的银子。”   少年道:“我不能吃白食,不知你们招不招人?我什么活都可以干。”   穆青青迟疑了一下还没有开口,老镖头忽然出来道:“小姐,饭菜快要凉了。”   这是一句暗语,就是咱们是走镖的,安全第一,不要和陌生人同行是第一要务。   穆青青眼神一暗道:“对不起,我们不需要打杂的。”   少年没有勉强,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予喜欢这些有底线,有信仰,有坚持的年轻人。   他上前几步走到少年的身旁道:“我这里需要一个打杂的,不知可不可以雇佣你?”   少年抬头看了王予一眼,又专心的喂着小婴儿稀饭吃。   王予不以为意的等着,万山青也在好奇的看着。   时间很快,小婴儿吃饱了,少年才抬头道:“为何选我?”   王予笑道:“只有雇佣你,我才觉得划算,银子没白花。”   少年想了想明白了王予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王予转头看向薛劲松道:“劲松去跟着他采买食材,东西就让他拿着。”   回头又对少年道:“你若放心,可以把婴儿交给我暂时看护。”   少年人再次看了王予一眼,似在认可他有没有能力带小孩。   不知是少年看出了什么,竟然信了王予的说辞,把小婴儿小心翼翼的给了王予。   **   镇子外面的而一处空旷的地上。   赵锦华早就打扫干净了卫生,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地毯上就摆着一张削的平整的圆形木板,用四根木头支起就是一张简单的桌子。   邓玉婵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吃饭的方式,觉得很是新奇。   另一边的王予抱着小孩不时的逗弄着,小婴儿“哈哈”直笑。   “没想到你没成亲,还会带小孩。”   万山青也凑了上去,呶着嘴做着怪动作,也跟个孩子似得。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王予道。   忽的把小孩抛起,又接住,接住又抛起,小家伙乐的不行。   “你是怎么让那少年同意把小孩给你的?”   万山青可是看到少年对小孩的重视。   “他知道打不过我,就这么简单。”王予嘿嘿一笑道。   此时身后去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总有一天我会打得过你的。”   王予头也没回的道:“打过我了又如何?咱们有仇还是有怨?”   少年人一怔,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走了吃饭喽”   王予笑着把小孩抛上抛下,在少年放下了所有东西的时候,才还了回去。   一口大铁锅,装满了各种佐料,这次依旧是火锅。   只不过是酸菜鱼火锅。   “火力大一点,都没煮多久就开始偷懒。”   王予筷子早碗上一磕道。   薛劲松立刻憋红了脸,把体内的最后一点内力全不用了出去,另一边早就准备好的赵锦华立刻接手。   别说邓玉婵看到的目瞪口呆,就是一起上桌的少年人,也是差异不小。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使用武功的嘛?”邓玉婵问出了少年人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   “是啊,只要内功有了一点成就,都是这么做的。”   薛劲松正在闭目恢复内力,回答的就是李锦华。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邓邓玉婵继续问道,少年人也支起了耳朵。   “做的饭菜干净卫生,最重要的是好吃,没有油烟味。”   邓玉婵还想再问,被万青山暗地里拉了一把,才心有不甘的放弃,她能看的出这两名弟子很优秀,内外武功都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   可能这样的做法,也是人家能够快速提升武功的一个重要手段。   火锅吃的正酣,忽然一群携刀带剑的惊呼可就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个小孩,十二三岁的模样,长得很是可爱,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张薄薄的嘴唇。   眉心一点红痣,就像从画中走下来的善财童子。   童子确实很善财。   来了之后就是大手一挥:“你去给这些人说,这桌菜我买下了,让他们带着人有多远滚多远。”   人小说话却很嚣张,而跟着小孩的两位护卫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其中一位短小精悍三十来岁的汉子,立刻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约摸有五十两,手上一抖,银锭就要落向木板。   一旁正在歇息的赵锦华衣袖一卷,稳稳地把银子拿在手中,又一抖手把银子送了回去。   “我家少爷不缺银子。”   另一旁的红脸汉子,却是目光一凝,知道遇到了一群外来的高手,不然不可能知道这个小孩是谁。   毕竟只要是在江州生活过的人,都不会这么不识趣。   随即面色一正,他是大权在握习惯了的人,可不允许他保护的人受一点委屈。   “我家少爷不过是见到诸位的吃法很新怡,想要尝尝而已,哪怕不为银子,也可以落一份交情吧。”   王予他们还在吃着火锅,旁人的围观,仿佛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应对的依然是赵锦华。   “抱歉,你家少爷的交情,我们担不起,请走吧,别碍着我们吃饭。”   小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既拒绝了他的银子,还拒绝了他的人情,一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加上围观的人又多,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让他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随即恶从心头起,从来都是他杀人,即便是武功比他高的又有谁敢对他下杀手。   袖中两把短剑滑落手中,红脸汉子看在眼中,也是快意,敢于反驳他的人最好都通通死去。   他不怕小孩会失手,只因身后还有一位高手跟随,完全能够用武力压制下一切反抗。   双剑一剪,对准的就是王予的脖子。   出手之快,之狠,之准,比一些老江湖都要老练。   薛劲松猛地睁开眼睛,手边的长剑出鞘,剑光闯进了双剑之中。   “呛啷”一声,双剑分开,剑光迅捷的前刺,也是小孩的咽喉。   小孩剑法很好,却还是因为年纪太小,内力不够醇厚,挡不住薛劲松的长剑。   身材矮小的精悍汉子,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把短刀,往前一架就挡住了长剑。   此时红脸汉子才施施然的从衣袖之中摸出一根戒尺,当头劈下。   薛劲松瞬间就是四面皆敌。   “原来是要群殴?”   王予回头瞧了一眼对着万山青道:“万兄,你们江州的待客方式很别致啊。”   万山青无奈的叹息一声道:“我有什么办法,若他是我家的人,一定押回去非让他面壁个十年八年不可。”   王予眨巴眨巴眼睛,知道这人又鸡贼的没安好心,就等着他把事情闹大呢。   少年一手抱着婴孩,也在歪着脑袋看着身后的打斗。   眼中惊喜连连,仿佛见到了时间最美的景色。   薛劲松以一敌三也是游刃有余,若不是场地太小,顾忌身后吃饭的那一群人,早就凭着轻功身法,各个击破的拿下了。   “董晓仁,是不是要等到我被人打趴下才肯出手?”   小孩子扯着嗓子一吼,身后立刻走出一条大汉,面目凶狠,走路带风,目光无论看谁都像是要嗜人而食。   董晓仁没有闯进打斗之中,反而多走了几步,来到了万山青的山旁。   一弯腰,面上就变成了一片和蔼,微笑着道:“董晓仁见过万庄主。”   万山青眉头一挑,没有回话,只是夹了一块鱼片放在了邓玉婵的碗里。   董晓仁面上的笑容僵硬的又道:“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你等,我代替家主给你们道歉,只希望万庄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此算了如何?”   薛劲松的剑法经过了王予调教,已经有了很深的造诣,压得对面三人连喘气都是奢侈。   小孩没有等到董晓仁的援助,不由得破口大骂。   “董晓仁,死哪去了?还不快过来帮忙。”   “我要是除了事,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董晓仁脚下似乎生了根,任凭小孩乱骂,都没有挪动半步。   围观者众多,每一个人都在指指点点的,不知交头接耳的编排出了多少难听的话。   小孩子无论体力还是内力都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的争斗,身体已经开始了摇摇欲坠。   薛劲松紧跟几剑,剑芒透过剑尖,连点小孩身上三处大穴。   少了一人牵制,剩下的两人更是岌岌可危。   此时万山青才开口道:“你知道那个小孩是谁吗?”   王予一怔道:“是谁?”   万山青道:“颜家的人,准确的说是颜群芳的弟弟。”   王予道:“然后呢?”   万山青道:“看在颜群芳的面子上,你就不能饶他一次?”   王予沉默良久,仿佛又在眼前看到了当年的小女孩,娇笑嫣然,一晃已经两三年了,不知如今过得可好。 第277章 坑儿子的人   在王予思绪着以前的时候,剩下的两人也被徐劲松点了穴道,躺在了地上。   周遭的看客们一阵哗然。   有见多识广的,立刻就知道,又有好戏看了。   哗然惊醒了王予,王予回头一瞧,只是被点了穴道,没有伤人。   “带着你家的少爷快走,免得我改变主意。”   董晓仁不认识王予,但认识万山青。   连万山青,都需要陪着的少年,来头肯定也是和万寿山庄差不多。   于是二话不说就抢上去先解开了小孩子的穴道。   谁知刚解开穴道,迎来的不是感谢,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清脆响亮的耳光不但打蒙了董晓仁,也让周遭看热闹的江湖客都是脸皮子一抖。   仿佛这一巴掌就是打在他们脸上一样。   “你是猪吗?让你帮忙,你和人家套交情,啰嗦半天还不是等我丢人了人家才放手。”   小孩子气呼呼的,完全不给董晓仁的面子,董晓仁一张脸红的像猪肝,敢怒却不敢言,双手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有握紧。   接着小孩冲向王予他们吃饭的简陋桌子,打算掀翻了谁也别想吃。   万山青再也忍不住一巴掌呼过去,小孩脚下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响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痛。   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万山青,似乎完全忘了疼,也忘了哭。   站在身后低着头看着脚尖的董晓仁,眼中则是一阵快意,实在是跟着这个熊孩子干了太多的龌蹉事。   不但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除了落了一顿打骂,似乎也没落下任何好处。   “哇”一声终于哭了出来。   “你们都欺负人,都是坏人,我,我要找人杀了你们。”   小孩语无伦次的的哭喊道。   王予瞧得一怔道:“你下手轻了,他还能哭着喊人。”   万山青无奈道:“我要是不出手,你能把他给废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王予哈哈一笑道:“那会,最多就是让他一辈子不能练武,然后在床上躺一辈子而已。”   笑着说话的人很多,但像王予这样笑着说狠话的人就不多了。   正哭得起劲的小孩子闻言,张着嘴,就像鱼儿离了水,嘴巴一开一合就是没了声音。   万青山一怔道:“你就不怕颜群芳找你的麻烦?”   王予看着锅里翻滚的鱼片道:“她已经嫁人了,想来不想见到我,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万青山气笑道:“你还怕产生误会?那你刚刚为何要对人家一个小孩下狠手?”   王予一翻白眼道:“那是两回事,我要是出手,往后这个小孩一定会活到老,你出手的话,我看他绝对活不过二十岁。”   万山青一怔,叹气道:“确实是这样,只可惜颜家不会领你的情。”   王予幽幽的道:“你又错了,是颜家不会领你的请,要知道我可是没有出手的。”   万山青一愣,放下筷子道:“不吃了,和你说话,气都气饱了。”   **   山青院,就是万山青在此地的别院。   这样的院子,每一个县城都有一座,院子很大,造价不菲。   吃饱了肚子,未曾理会围观的江湖客,就来到了这里。   “我忽然后悔了。”   王予转了一圈,砸吧砸吧嘴道。   “后悔什么?”   一直作陪的万山青好奇的道。   “后悔没有带着我的四位美人,更没有带着我的车队,要不然我也要做在此置办一些庄园。”   此处不愧是繁华锦绣,人文荟萃,一个小小的院子整的如同劲力另一个世界。   “哈哈,你若是喜欢送你一处又如何。”   万山青爽快的道。   “免了,每年的维护费用怕也是极高的,用不起。”   王予连连摆手,跟在身后的薛劲松和赵锦华见惯了丰县的繁华,在他们的眼中,此地再没也没有风险漂亮,特别是灵鹫宫。   只有一只跟着他们的少年,才目不暇接的四处打量。   王予忽然回头看着少年道:“我雇佣你的时间到了,你该走了,锦华结账送客。”   赵锦华立刻拿出了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塞进了少年手中,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少年结果银票,看了一眼抬头道:“银子给多了,最多一两就好。”   王予一笑道:“这一百两,其中一两是你的,那个婴孩值九十九两。”   少年人又道:“可是他没有做任何事情,不值得这么多钱。”   王予大笑着上前用手指捏了捏小孩的脸蛋道:“不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少年人一怔道:“什么话?”   王予道:“有钱难买爷高兴,小家伙逗得我很开心,我说值这个价钱,他就一定值这个价钱。”   少年人想了想点头应下,转身就走。   万山青摇头笑道:“你既然喜欢小孩,为何不自己生一个?”   王予立刻就笑得有些勉强,道:“我很努力了,可惜没这个命,或许以后能行吧。”   万山青不笑了,怜悯的看着王予道:“我知道一个大夫,只要他开出一副药,一定能让太监都大展雄风。”   王予知道这人想岔了,不由得解释道:“这方面我还是很自信的,就不由你操心了,你只需要给我找一本最近来此比武的册子就好。”   万山青道:“有你的,和我想到一起了,晚上就会有管家给我送过来。”   只是话音未落,刚刚出去的少年飞也似的又跑了回来。   青山院外面吵吵嚷嚷的呼喊声也传了进来。   “快,淫贼跑到这家院子里去了。”   “你小心点,万一里面有陷阱怎么办?”   “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更何况还有四海镖局的陈正奇,陈老爷子。”   “就是,千万别被淫贼给跑了,如今赏钱可都快两万两银子了。”   “俗气,咱们抓淫贼是为了银子吗?那是行侠仗义。”   “还是老哥觉悟高,要不抓到之后,你的那一份给我可好,我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可不容易。”   “想什么呢?除非你死了,我替你照顾弟妹。”   少年一手抱着婴孩,一手持刀,刀上还沾着一些血迹,他自己的身上也有两处剑伤,五处刀上,后背还有一个掌印。   看其手法也是下了狠手的,这么重的伤势,能够硬撑着一声不吭,意志得坚韧到什么地步。   院子的下人们本就没有多少武功,被来人一冲就一个个的倒地不起。   “嘿嘿,原来真的有同伙。”   “那是万寿山庄的万庄主,可不是你口中喊得淫贼。”   “你见过淫贼长得什么模样?”   “没见过。”   “那你费什么话,说不定就是他假扮的,能骗得聊别人,可骗不了我。”   说话的几人目中无人的道。   王予不由得看向万山青,只见万山青刚刚的笑脸,已经铁青一片。   在江州还从来没有多少人敢在他的脸上扇巴掌的。   “万千木,给我把这些私闯民宅全部拿下。”   万山青憋着火气,厉声吼道。   “呦,我倒是睡得火气这么大呢?原来是万庄主,怎么包庇淫贼什么时候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了?”   说话这人颧骨高耸,满面威严,只是脸上的一道刀疤,使得多了几分凶残,说任何话的时候,都仿佛带着三分杀气。   万山青忽然笑了笑道:“陈正奇,你是来架梁子的不成?”   陈正奇目光如刀,瞪着他厉声道:“老爷我今天就是来抓淫贼的,若你不是淫贼的同伙最好站到一边别碍事,别人怕你万寿山庄,我四海镖局可不怕。”   万山青道:“不知你说的淫贼是那个?”   陈正奇一指王予和那个无名少年道:“就是他们。”   王予开着万山青,摇了摇头道:“我还以为想你这样的年轻人,应该火气旺盛,立刻召集人手把破门而入的人全部打断双腿呢。”   万山青略一思索道:“是个好主意,万千木还等什么?”   万千木就是前去接王予的那人,此时带着十位护卫,把闯进院子里的所有江湖客团团围住。   手上也抽出了明晃晃的长刀。   江湖客们一阵骚动,这样的场景可是和来时说好的不同。   陈正奇怒道:“你可知道你是在做什么?”   万山青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抓捕私闯民宅的强盗了。”   陈正奇厉声道:“我们可是一路追杀采花贼,追到这里的,外面还有不少江湖同道看着,你不会真和这喜人是一伙的吧?”   万山青刚要说话,王予却一阵腻歪道:“劲松,锦华,你们两人也看到了,在江州闹得沸沸扬扬采花盗可不止一个。”   薛劲松看了被围起来的江湖客道:“却是很多,连老头都有。”   赵锦华也是点头道:“我就说那么大的案子,竟然五人见过采花盗的真面目,原来是团伙作案,亲亲相隐。”   王予怒道:“那还等什么?全给我杀了为民除害。”   王予三言两语就把采花盗的名声按在了闯进来的江湖客头上,最先进来的少年诧异的多看了王予一眼,抿着嘴唇,握紧了手里的刀。   陈正奇气的吹胡子瞪眼道:“好啊,现在的采花盗已经这么猖狂了吗?虎山四凶,你们也都看到了,还不赶紧出手?”   听到虎山四凶,万山青脸上才真正变了颜色,只因这四人,每一个人的武功都不在他之下,四人联手更是少有敌手。   他也是刚刚接到消息说四凶老大的小妾被人给糟蹋了,正在四处寻找凶手。   薛劲松和赵锦华可不是万千木他们,只是围起来威慑。   在王予的熏陶下,只要站住理,那都是能下狠手的人。   两人的武功很高,联手的绝技也是王予不辞辛苦弄出来适合双人合击的剑法。   《乾坤八剑》虽然不如《两仪微尘剑阵》,去是后者的进阶剑阵。   两人一阴一阳,连环出招,剑下少有人能够抵挡。   本是过来摇旗呐喊,赚点银子的江湖客们,一个个哭爹喊娘,只恨自己为何财迷心窍接了这样一个要命的活计。   万山青已经看不下去了,他的手下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一个个只围着不攻,难道山庄花这么多银子培养他们是拿来看的?   “万叔,记得万千木他们一共十一人,山庄不需要这样的混子。”   不知何时,一个老人站在了万青山的身边。   场中还在围着万千木也听到了万山青不加掩饰的话语,心头一禀,知道再不出力估计江州就不由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叫万叔的老人点头道:“庄主却是该下狠手整顿整顿了,不是人可是都忘了是吃谁家饭,端谁家碗的。”   王予多看了老人一眼,这人出现的时候,他有察觉到,只是一开始隐藏在周围却是一无所知,看来这些大世家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见到王予看了过来,老人也是冲着王予微微一笑。   万叔知道万山青的性子软,能教都按王予这么杀伐果断的朋友就是一种幸运,他不介意给出一些微笑。   虎山四凶就站在了院墙上没有下场,只是看着老人神情凝重。   陈正奇也看到了老人,眼神一缩,奋力的抵挡着薛劲松的剑招。   这一次他可不敢乱嚷嚷了,心头想到的就是颜家的小子,给他说的话,计策很好也很管用。   可面对一些不讲道义的人,就有些麻瓜了。   偏偏这些人武功出奇的高明,很可能自己要吃亏不小,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   因为没有谁会愿意面对他武功高强的儿子。   那可是合鼎境的高手,记得当年儿子刚回来的时候,和刘家的三少爷刘延年切磋武艺,那也是不相上下。   正想着,极远处一声怒喝:“住手,谁要是感动我爹一根汗毛,我就要灭他九族鸡犬不留。”   声音还在远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看到自家老的正在被人围攻,怒上心有大喝一声向着薛劲松和赵锦华全力出手。   双掌一冷一热,互相交替掌力蓄势越渐凶猛,只要出手就是排山倒海,两人只会立刻毙命。   叫万叔的老人竖起双掌刚要出手,院墙上的虎山四凶也在做着准备给万家老人致命一击。   可惜这些全部都做了无用功。   他们忘了还有王予,只因除了万山青之外,每一个人都对王予不熟,看到的就是一位不会武功需要保护的少年。   来人双掌正要推出,就见到眼前一道灰色的剑光一闪而过。   王予一进一退,回到了原地,看着剑尖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就这?” 第278章 失势见凄凉   陈正奇的儿子,怒意还在脸上,双手酝酿的绝招却已经无法释放出来了。   无论谁的眉心被利剑穿透,都再也无法维持内力的运转。   被围着的江湖客们,一个个心惊胆战的勉力支撑,虽然会死,但能多拖延一会是一会。   另有一些比较机灵的,立刻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不管这些人的内心有多么悔恨,求饶的态度有多么坚决,薛劲松和赵锦华的剑从没有一刻停息过。   其中陈正奇最是凄惨,他不是被两柄剑刺伤的,而是被身后急着拿他邀功,同来的江湖客们刺伤的。   披头散发,眼中布满血丝,口中发出凄厉的怒吼,但怒吼的声音再大也无济于事。   从来都是子女坑爹,他却是坑了他自己的儿子。   自以为在江州,只要他站出来都会有人看在他儿子的面子上,给几分薄面。   所以无论对错,为了讨好他的儿子,总会有人围在身边拍马屁,时间一久,他都快忘了自己到底能吃几斤几两的饭。   这一次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例子,不但坑了自己的儿子,或许下一刻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   站在万山青身后的万叔,动作一缓,瞳孔一缩,他还以为这个少年凭借的是背后的势力,和他的两个护卫呢。   原来人家本身就是一等一的高手,自付若是自己单独对上,似乎也是一招就死。   只因刚刚王予出手速度之快,时机把握之妙,剑法运转之奇特,他是没有把握破解的了那一招的。   不说万叔,单说院墙上站立的虎山四凶,都是差点一个趔趄掉了下去。   四人都怔怔的看着王予,既不敢逃,也不敢随意的上前说话。   早知道这是一趟浑水,说什么也不会来此宣泄心中的怒气,可是世上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好了只需要废了他武功就好,到底年纪大了,又刚刚丧子,留他一命就行。”   王予及时阻止了薛劲松的杀招。   场中只剩了失魂落魄武功被废了的陈正奇时,万山青才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   怔怔的看向王予道:“我现在怀疑,你不是当年我遇到的那个王予。”   王予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怪只怪你一天到晚的儿女情长,荒废了武功,我可是勤学苦练,一直都在进步的。”   万山青苦笑道:“看来我是该努力了,上次输了邓玉龙一招,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松懈,实在是活该。”   万千木神情紧张的收队,站在万山青的身旁,眼睛不停地飘向王予,在他前去接人的时候,可是从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只当是庄主的一个普通朋友,而现在他却正面临着可能被赶出山庄的绝望。   曾经是个性子软弱,老好人的庄主,似乎从这一刻一去不复返了。   无名的少年,听着笔直的身子,在小镇外还豪言壮语的说总有一天会赢的。   可见了王予一剑之后,就沉默的不想再说话。   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或许当时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家还在心里嘲笑他不自量力吧。   院子里血流成河,院子外面的一些没来得及挤进院子的江湖客,心头一阵后怕多看一眼都不敢的一哄而散。   王予回头看向跟子身后的两人道:“你们不会过日子啊,要是以后成亲了,绝对穷的吃不上饭。”   薛劲松和赵锦华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不明所以。   王予叹息一声,都是待在丰县太久了,连收获战利品的意识都没有,还需要他亲自去教才行。   “人都杀了,难道就不知道搜刮点战利品?银票银子,身上带着的兵器,或许还有些武功秘籍,那可都是钱,你们不会一直吃饭不付账吧。”   这话一出,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落在的王予身上。   不由得在心底暗叹:这才是居家过日子的人。   薛劲松和赵锦华则是无奈的立刻照办。   身后的王予又道:“我看你们还不乐意,从今天开始,肚子饿了自己找饭吃,别想花我一两银子。”   两人不只是听到还是没听到,背对着王予的两张脸瞬间拉胯了下来,都在想着午饭在哪里吃。   万千木他们也是心头一跳,两相对比之下,忽然发现他们是多么的幸运,可惜这些都已经是曾经了。   往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和他们有关系。   此时王予似乎忘了墙上站着的四人,对着万山青羞涩的一笑道:“见笑了,这两人从没出过远门,到底是不如我原来那十四为护卫会办事。”   万山青尴尬的道:“比我家的那些人强多了,最起码他们还会杀人,而且敢杀人。”   王予摇头道:“杀人有什么好炫耀的,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去参加剑宗合宗,那一路上杀得是人头滚滚,去的时候带了三十万两银票,回来的时候,竟然翻了三番。”   万青山嘴角抽搐,不想和这人说话了,从来只听说过出远门花钱,第一次知道原来还能挣钱。   院墙上的虎山四凶,更是心底发毛,都说他们是四凶,和这个少年比起来,他们四人老实可爱的就像四只小猫咪一样。   院子很快就被收拾干净了。   几人坐在树荫下,少年人抱着婴孩也是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   “说说看,为何这些人都在叫你淫贼?”   王予直到现在似乎CIA想起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年,开口问道。   少年刚要说话,王予忽的一摆手道:“算了,我不需要知道答案,不过你把这些人引到这个院子来,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万山青坐在一旁学着王予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杀了这么多人,只救下了一个偶遇的少年,不问清楚,万一救错人了怎么办?   谁知王予根本没有问少年的事情起因,只是说着和事件毫不相干的话。   少年人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在王予不按常理的发问下,完全没了一点用处。   “我是想着,这里有高手,能够让我暂时脱身。”   王予点头道:“想法不错,可祸水东引就是你的错了。”   少年人抬头倔强的道:“他们冤枉我是淫贼,我又打不过他们。”   王予诧异的道:“人家冤枉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咱们两人只是萍水相逢,我只是看在小孩子的面子上,给了你一份工作,已经钱银两清了呀。”   少年人还是倔强的道:“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侠义心肠吗?”   王予更加不理解的问道:“你这话为何不和追杀你的人去说?是不是看我心地善良好说话一点?”   “小子,记住,江湖上替人出头,可是要背负很沉重的代价的。”   少年人语塞,完全听不进去王予的这些说辞,总觉得于他学过的侠义到的背道而驰。   王予一挥手道:“现在你可以走了,我只希望这一次离开了这扇门,咱们真的两清了。”   少年怀里的婴儿,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咕噜噜的直转,似乎这里有他喜欢的新鲜事物。   少年倔强的还知道道谢,行完礼之后才快速的走出了院子的大门,消失在视线之中。   万山青收回看向少年消失的视线道:“你不想知道背后的原因?”   王予道:“知道那么多干嘛?不累吗?只要不惹上我,管他谁是淫贼。”   万山青抬头看向院墙上道:“这四个人你怎么处理?”   王予转头看去,虎山四凶,神情一阵紧张。   恶人还是要恶人磨。   “他们四人又没有想我出手,更没有出言不逊,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站在墙上不走。”   王予话音一落,虎山四凶,双手抱拳,略一行礼也消失在了原地。   实在是此地多站一刻钟,就压抑的他们双腿打颤。   万山青一怔道:“我还以为你要把他们留下呢?”   王予道:“留下?留下他们吃干饭?你想多了。”   此时万叔亲自煮好了茶,给几人倒上了一杯。   “王少侠来尝尝老夫的茶,妙在何处?”   老人心情很高兴,平时从不出手的茶艺,都卫王予展示了一番。   王予笑道:“我喝茶都是牛饮,可品不出茶的好坏。”   老人大笑道:“爽快人,别人品老夫的茶,都是说的天花乱坠,我都几乎以为这茶是不是自己煮的了。”   王予也跟着大笑:“旁人多是牵强附会,喝茶就是为了解渴,若是增加了一些神秘和茶艺,就不是喝茶,而是自抬身份了。”   老人笑道:“还是小友懂我。”   万山青也是爱茶之人,可不同意王予的说法。   “照你们这么说,为何茶具会那么贵?”   王予细细的品了一口茶汤道:“还不是为了银子,若是不能提升格调,怎么区分人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   万山青瞬间觉得手中的茶不香了,就连对自己爱好的茶都产生了一丝厌恶。   王予瞧着有趣道:“你还真信我说的话?”   万山青一怔,随即苦笑道:“老了,玩不过你们年轻人的话术,差点把我自己都给绕进去了。”   一旁的邓玉婵看得有趣,好笑,忽然发现她能喜欢上万山青,也不一定是她大哥在她耳边经常念叨的结果。   傻得可爱,有时候也是男人的优点。   薛劲松和赵锦华两人还在清理战利品。   陈正奇他儿子身上的东西最值钱,银票也最多,其他人就是兵器能卖上得点价值。   “少爷,一共发现了三本秘籍,一张地图,还有三千多两银票和一百多两的金票,武器若干。”   “哦,还有秘籍?东西都给我收好,晚上了我在去看,兵器像个法子便宜卖了,拿着占地方。”   听着这个数目,万千木他们心头一真羡慕,果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都快要赶上他们一年的俸禄了。   **   陈正奇都不知是怎么走出这个院子的。   一身武功被废,以他的年纪,抱着一具年轻的尸体,本就很吃力。   好在出门不远,就能借到一辆马车。   要知道他在江州大小也是个名人,借人马车这种小事,通常都是手到擒来,而车主还要千恩万谢,说一些能借我的马车都是祖宗有福之类的奉承话。   万青院的事情被外面的江湖客们传的飞快。   所为好事不出门,还是传千里,陈正奇死了儿子的事情,自然也被传的沸沸扬扬。   当他找到马车的车主,提出要租赁马车的时候,却碰到了钉子。   “陈老真的抱歉,你看我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能多拉几趟货,养家糊口呢,今天真是不能借给你。”   车主点头哈腰,笑嘻嘻的道。   陈正奇气的老脸涨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能怎么办?一身武功没了,打又打不过,儿子也死了,还有谁能替他出头?   往日都是别人只要找上门来,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帮忙,轮到他自己落难的时候,却恍然发现,竟然没有一人能伸出手帮他一把。   世态炎凉他以为到了他这个年纪,再也不可能体会的到了,谁知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后悔钻进了心里,再也挥之不去,若是他没有给人出头的习惯,或许就不会走进那座院子。   不走进那座院子,自己就不会受辱,儿子也就不会为了救他而死。   陈正奇哆嗦着嘴唇,眼中无神的抱着儿子脚步蹒跚的离开。   见陈正奇走的远了,车主才脸色一变,目光不屑的一转,一口唾沫“呸”的吐在了地上。   “老是仗着自己的儿子,替人出头,我呸!多少人都恨不得你去死,还想借我的马车,就凭你也配,晦气。”   陈正奇即便没了武功,耳目还算灵便,身后车主的话落在了他的耳中,身体又是一抖。   脚步更见吃力,眼中却没了空洞的眼神,心头憋着一股气,只要回到镖局,他的老朋友不少,总会给他出口恶气的。   仇恨又是后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动力,在快到下午的时候,刚刚走到城门边上,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位壮汉拦住了去路。   “呦,这不是陈正奇陈大侠吗?怎么今天不去给人主持正义,反而搬尸体去了,让我兄弟两看看,这具尸体到底是谁的。”   两位汉子身强体壮,孔武有力,一双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以卖苦力为生的人。   “他主持的哪门子正义,上次咱们兄弟干活说好了是给一钱银子,可后来不但银子没赚到,还倒赔了一钱银子。”   其中一个壮汉道。   “是啊,可怜咱们老娘就是因为没了银子抓药,活活的病死了。”   另一位汉子眼中露出了恶毒的凶光。   两人本事老实的苦力人,却憋屈的在别人的判决下,哭天喊地,希望博取别人的同情。   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同情”这种心思。 第279章 自找的,会玩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两名汉子都给人跪下了,还是无济于事。   在自己的老娘去世之后,他们就盼星星,盼月亮,希望这个老不死的赶快死去。   好在老天开眼,终于让他们盼到了这一天,于是连活都不干了,专门等在县城的门口。   陈正奇抬头看着面前两人,努力的回想才认出是当年两个跪在他脚下,不住磕头希望能绕过他们一次的苦力。   他可是代表着正气,当时的判定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由得而有些气愤道:“就凭你们两人,即便老夫落魄了,也还是四海镖局的老当头。”   两名苦力,只知道老人死了儿子,落寞了。   他们不是江湖人,可不知道其中的一些弯弯绕,听老人这么一说,都有了一些迟疑。   “不好意思,我刚刚才知道你老被四海镖局给辞退了。”   说话的是一名身穿不定的落魄书生,书生从县城门口,几步就走了上来,显然是有武功在身的。   陈正奇怒目圆睁道:“老夫不信,我为镖局出生入死,我不信这些人就这么轻易地不要我了。”   书生嘿嘿一笑道:“你老没价值了,人家还要你做什么?”   陈正奇不信道:“四海镖局可是以诚信立本的,我年纪大了,也应该是正常退休,万不至于被辞退。”   书生眼神凶狠,诡异的道:“辞退你的人可就是你最信任的徒弟,当年你为了他可是没少和那些镖头门胡搅蛮缠,想不到最开始落井下石的人,竟然会是你最疼爱的徒弟吧?”   陈正奇一怔道:“你又是那位?”   他不知这位书生和他有什么仇恨,眼神看得他有些不舒服。   书生一笑道:“陈老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年时间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陈正奇蹙眉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这人是谁。   “我从不认识无名之辈。”   书生一甩衣袖道:“也对,你老的狐朋狗友多的是,可没有我的位置。”   忽然书生凑上前仔细的看了看陈正奇怀里的尸体,啧啧称奇道:“死的真干脆,没受到多大的痛苦,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   陈正奇身体一侧,道:“你到底是谁?咱们无冤无仇何苦为难我这个老人呢?”   书生脸色一板道:“你也知道无冤无仇?三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路不平有人踩,你今天就踩一脚试试?”   陈正奇一怔,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方家的人?”   书生厉声道:“不错我就是方云举,记起来了?”   接着又道:“当年我打偷我们家东西的贼,你是怎么做的?救下了贼不说,还要我们赔偿,我偌大的方家,就因为这次赔偿毁于一旦。”   “不过老天有眼,你救下的贼却成了你的徒弟,从那人成了你的徒弟那一天开始,我就等着看你这个糟老头,怎么被你徒弟给玩死。”   陈正奇不忿道:“我徒弟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是你说得这么不堪。”   书生一笑看向两名壮汉道:“两位兄台,咱们别再城门口斗气,要想看热闹,还得去镖局的门口。”   两名汉子略一思索道:“成,就听你的,咱们镖局门口见。”   **   四海镖局在每个县城都有分镖局。   此地也有,还是陈正奇的徒弟做的副镖头。   此时陈正奇抱着他儿子的尸体,已经在镖局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了。   身后也围着一些曾经被他以正气之名,行龌蹉之事,得罪的人。   这些人不喊不闹,之事远远地围观着,看着太阳底下陈正奇的狼狈模样。   更好奇的打量着镖局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镖局内。   坐在上手位置的竟然是个小孩。   两侧一个矮小精悍的中年人,一个红面中年人。   底下才是镖局的表头和副镖头,而小孩的护卫董晓仁低眉顺眼的站在了最后面。   “迟镖头,你们派出去的人不顶用啊。”   小孩子年纪很小,说话却是老气横秋。   “颜少爷,陈正奇的儿子已经是奔现武功最高的一位高手了,他也折了进去,我看咱们还是换个方式吧。”   迟镖头见到这个小孩,就是头痛,本事不大惹事生非却是一个好手,若不是颜家在江州还有几分薄面,早不知被谁装进麻袋沉到江底去了。   现在四海镖局莫名其妙的惹上了一个强人,还因此损失了一位前途远大的高手,若是传到了总镖局,他的位置也就到头了。   “哼!我不管,我就要出口恶气,既然泼脏水不行,你们就快想个好办法,不然我就要把你们贪了镖局十万两银子的事情捅出去。”   小孩子说话从来都不过脑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句话说出,底下的人是什么想法。   迟镖头还是茫然不知,而副镖头陈三,则是悄悄地底下了头。   陈三就是陈正奇的徒弟,当年这人搭上了陈正奇连自家的姓氏都改了,才得到了陈正奇的信任,被一路扶到了副镖头的位置。   “现在还是说说外面站着的陈正奇吧,这人可是你们镖局的老人,听说是被你们辞退了?”   红面汉子沉声问道。   迟镖头点头道:“是的,这件事还是陈三做的。”   红面汉子疑惑的在陈三脸上扫过道:“你说的陈三可是陈正奇的徒弟?”   迟镖头道:“不错,当时我还在为这事头痛,陈三自告奋勇的说是要大义灭亲,所以才促成了此事。”   红面汉子不禁多看了陈三一眼,眼神闪烁的道:“好,好一个大义灭亲。”   心头却暗道:是个狠人,连自己的师傅,没了价值都能一脚踢走,若是给了他机会,还不是要一飞冲天。   “现在是说怎么让我心里舒服些,不要去讨论别的。”   小孩子气鼓鼓的道。   陈三思索了一下道:“我知道附近有几个高手,不过人家肯定不认识咱们。”   小孩子立刻嚷嚷道:“快说,在什么地方?”   陈三道:“在碧鳞河的画船上。”   迟镖头迟疑道:“你说的可是江州第一美人的画船?”   陈三道:“不错。”   红脸汉子阴狠的道:“江州的美人都在颜家,什么时候一个青楼的婊子也能叫第一美人了。”   矮小精悍的汉子道:“不错,咱们就去碧鳞河看看,不过你说的高手,都有谁?”   陈三道:“我打听到的,就有恶鬼手和洗剑山庄的公孙公子。”   **   碧鳞河。   河水倒映着两边的垂柳,绿莹莹的如同镶嵌在河水中的宝石。   微风轻轻一吹,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这条河和其它的河道是连通在一起的,而画舫就是青蛟帮之中的一个特殊产业。   通常碧鳞河也很热闹,却还是不如这几天热闹。   美人总是能够引起很多人追逐的,特别是此地刚好聚集了不少的少侠。   那一个少侠自认会落人一筹?   所以有着江州第一美人之称的江沉鱼,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群围观者前来想要一睹芳容。   王予拿到了江州美人的画像,挑选了三四个出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番了。   “劲松,记得提醒我,咱们回去了也去建造一艘大船。”   王予站在船头,瞧着前面河面上最大的画舫,忽然发现他老是坐着马车出行,不是很方便。   没有见识过这种漂亮的大船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人力能做出这样的丰功伟绩。   万山青道:“大船可是不好做的,维护起来也很麻烦。”   王予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不过你不觉得每次出行,都能乘船遨游四海是件很惬意的事情吗?”   万山青道:“时很惬意,只要你有银子,等家人就能给你打造出符合你要求的大船。”   王予点头表示记下了。   “你们知道这艘船是怎么来的吗?”   邓玉婵忽然问道。   王予摇了摇头,还在看着远处的水面,船只前行也一样是波光粼粼,看惯了山,再看这水,就觉得特别好看。   “我知道。”万山青道。   “据说江沉鱼十二岁亮相白鹤楼的时候,就被好事之人敬畏天人,四处传播,然后就有一掷千金的富家子弟,打造了这艘画舫。”   “再然后,其他没能插上手的人就不同意了,每人又砸出重金,后来画舫越来越大,也就越来越豪华。”   王予一手扶着额头道:“我想这人一定脑袋进水了,有那么多银子,直接找上白鹤楼,把那人买下来不久成了,还花钱造船,亏他想的出来。”   邓玉婵“噗嗤”一笑道:“哈哈,笑死我了,你可是第二个说这人脑袋进水的人。”   王予一怔好笑道:“还有第一个?不知是谁?”   邓玉婵笑道:“第一个就是我大哥。”   想了想又道:“不过花银子造船的是我二哥,当时被一些人吹捧的飘飘然,他可不认为自己是败家子,你最好也不要在我二哥面前说脑袋进水的话。”   王予无语。   青州轻轻地划动,很快就接近了画舫,而画舫的另一面也有小船到来。   画舫上很宽敞,人员不多,去额都是些俊男美女。   为首的一男一女,就是画船上的主角。   “二哥,我来看你了。”   刚一上船,邓玉婵就看到了他丰神玉立的二哥邓玉虎。   此时邓玉虎正在听着美人弹琴。   见到了是他的小妹,就是一阵头痛,他可以不怕他大哥,也不怕他父亲,唯独怕的两个人都是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则是他的妹妹。   “万青山,你是干什么吃的?没看到都把我妹妹饿瘦了吗?”   邓玉虎一见面,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   小舅子教训妹夫总是理直气壮,万山青也是一点都不虚。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说说,多长时间没去看你妹妹了?要不是这次刚好遇到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在见她?”   邓玉虎琴也不听了,站起身来就要动手,忽然发现身后还跟着的王予。   “就是你在背后说我脑袋进水了是不是?”   王予正想搬个小板凳当吃瓜群众,没成想瓜吃到了自己的身上。   万山青悄悄的躲远了一点,假装我和这人不熟。   邓玉婵则是好奇的向看看那一个更厉害,完全没有一点要阻止的意思。   王予轻咳一声道:“河面风大,你肯定听错了,我说的是为了没人一掷千金,银子那都是水。”   邓玉虎怀疑的看着王予道:“是吗?”   王予一本正经的道:“当然,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女人可时把一座小县城都给改造了,还接着改了好几个山头,就是为了给她们建造行宫。”   王予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就连身后跟着的薛劲松和赵锦华都是一脸认同。   实在是王予在丰县和灵鹫宫,都没有乐韵她们名声好。   邓玉虎眼睛余光扫到了王予身后两位的表情,心下一定,至少这人说的是真话。   立刻热情的道:“知己啊,要是以后谁再说我脑袋进水了,我跟谁急。”   王予也是热情的道:“没办法,穷人总是体会不到夫人的乐趣是什么,那就是砸银子,不如这样。”   王予不但说,还做了个示范,从赵锦华的身上拿了一锭银子,随手就扔到了河中。   只听“咕咚”一声。   王予才回头看着邓玉虎道:“听到了吗?”   邓玉虎摸不着头脑的,傻傻问道:“听到什么?”   王予道:“银子落水的声音。”   邓玉虎恍然大悟道:“听到了。”   王予又道:“好听吗?”   邓玉虎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有我花钱的那种意思。”   边上的万山青和邓玉婵一阵目瞪口呆,原来两个败家子遇到一块也会是惺惺相惜的。   赵锦华连忙跑到船舷班上,看着河中早就不见踪影的那锭银子,叹息一声满脸失落的回来了。   “你在干嘛?”薛劲松道。   “找咱们日后的伙食费。”赵锦华道。   薛劲松一呆,恨铁不成钢的低声道:“你为何不早说,等会没人的时候,我下水找上来。”   赵锦华道:“你会水?”   薛劲松道:“不会。”   赵锦华道:“那你下水能上的来?”   薛劲松道:“我能憋气。”   这次轮到赵锦华一呆,不由得道:“捞上来我要分一半。”   两人还在为能不能捞上来的银子,挣的面红耳赤,王予已经被邓玉虎请到了船舱内。 第280章 二哥,救命啊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呃,叫什么?”   邓玉虎扯开嗓子一喊,忽然忘了问王予叫什么?   画舫内部很大,很宽敞,几个歌女围着两个年轻人喝酒。   人生地不熟,王予看了一圈没有一个称的上漂亮的。   “叫什么等会再说,听万山青说你这个船上有美人,怎么一个都没有见到?”   邓玉虎笑道:“兄弟心急了,她们在船舱换装呢,等一会才上来。”   两个年轻人哈哈一笑道:“又来了一个同辈中人,一会咱哥俩好好地喝上几杯。”   一群看对眼,脾气相投的人总是很快就能聊到一起的。   聊天之中,几人知道了他叫王予,而王予也知道了其中一人被江湖上称为“恶鬼手”祁阳,另一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洗剑山庄少庄主公孙鞅。   三人年龄相仿,谈起话来也是百无禁忌。   “你是说五子棋是你弄出来的?”祁阳瞪大了眼睛道。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王予奇怪的问道。   “我只知道是从颜家传出来的,还以为颜家人创造的呢。”祁阳摇头叹息道。   曾经他还专门为了这件事情,登门拜访过颜家,却没有受到任何消息。   万山青在一旁道:“这件事我倒是知道,当时我在外面和邓玉龙比武,你就在华画船内和别人玩棋,最后刘延年也不装着看我比武了,是不是就是被你拉下水的。”   万山青的话间接的证明了王予并没有说假话,就连一旁的公孙鞅都激动了起来。   “大才啊兄弟,教教我到底怎么下棋才能赢。”   王予尴尬的一笑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就是教会了别人,自己从来没赢过。”   公孙鞅张大了嘴巴,半响才幽幽的道:“你可真是个人才,老弟我服了。”   万山青“噗嗤”大笑,刚喝进口中的酒,喷的四处都是,还在面对的都是高手这点酒水立刻就被挡在了身前,反而淋了他自己一脸。   “原来刘延年说的都是真的,一个被别人打败原创的人,居然真的存在。”   王予忽然又发现了一个万山青的有点,就是在尴尬的事情到了他的身上总能让人开怀大笑。   酒水扑面还能笑得很开心的除了万山青,王予还没有见过别人能够达到这个境界。   正有说有笑的时候,邓玉婵已经领着船舱内三位换好衣服的美人上来了。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楼梯口。   每上来一人,王予他们的眼神就飘忽一下,不得不承认,这几位是真的漂亮。   他看到的画像都不及人家容貌的万分之一。   由于邓玉婵在,万山青不敢放肆,稚嫩给王予介绍着每一个上来的美人都叫什么名字。   “看到第一个了没有,那人叫余阑珊,是个小户人家的子女,也不知带道她的父母是怎么给她起名的,今年十六岁整,是不是很漂亮?”   王予光顾着点头了,一双眼睛刀子一样在上来的几个美人身上刮来刮去。   “第二个叫做沈佩佩,是一个小门派的掌门孙女,今年十七了。”   “第三个叫做姜娟,听说是江州属相世家姜家家主的在小侄女,今年也刚刚十六。”   王予目中放光道:“第四位肯定就是江沉鱼了?”   邓玉虎听得头大,不由得喊道:“老兄,那是我的,都等了他好几年了,可不能被你轻易的弄走。”   王予立刻坐正身姿,目不斜视的道:“你看我这么正派的少侠,是你说的那种人么?”   朋友很多时候都是损友,偏偏你还那他没一点办法。   王予正在向这方面靠拢。而邓玉虎则是防贼一般的放着王予,另一边的公孙鞅缺酒防不住了。   公孙鞅冲王予一阵挤眉弄眼的,起身上前,凑到五位美人的身旁,优雅的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你个公孙鞅,简直是有异性没人性。”邓玉虎怒骂一声,脚下一点都不慢的上去搀扶着江沉鱼。   不得不承认,江州的第一美人,真的名副其实。   年纪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十七岁。   她的出身也决定了她更会打扮自己,也更加会用自己身上的一切吸引男人。   王予在看到她的时候,心跳都慢了一两下,不过漂亮是漂亮,去而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王予眼睛在剩下的三人身上扫来扫去,实在确定不下来,那一个更适合自己,只因都是在是太过漂亮,都快要挑花眼了。   王予正要起身的时候,只听身后赵锦华轻咳一声,然后若无其事的,抬头看着船顶。   轻咳的声音不大,却立刻吸引了几人的注意,一个个的都看着王予,仿佛就是在看着一个稀世珍宝。   万山青没有起身,是因为自家的女人就在身边,王予又是为了什么?   王予面无表情的战神看着两人道:“我在船头仍银子的地方你们还记得吗?”   薛劲松心底一突,暗道惨了。   “记得。”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王予嘿嘿一笑道:“记得就好,那可以十两银子,还不快去给我捞上来。”   知道怎么回事邓玉虎闻言一怔,仿佛第一次认识了王予一样。   薛劲松和赵锦华无奈的转出了船舱,站在船头仔细的想着,要怎么才能把银子给捞上来。   瞧着两人出去后,王予才幽幽的道:“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邓玉虎不得不佩服的摇头大笑。   万青山好奇的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而不在乎银子,扔在水里只是听声音呢。”   王予笑道:“那可是银子,扔的时候老心痛了。”   说笑之间,只剩下了一个余阑珊,小姑娘很漂亮,却因为太瘦,个头有些偏矮,就像风一吹就能上天一样。   “只剩一个了,我也不嫌弃,来这边坐,我给你说,在场的所有人,可是只有我最有钱。”   王予壕无人性大声道。   余阑珊四下一看只能走向看其来不是太正经的王予。   余阑珊有些后悔上了这条船,她是家里的为一个一个女孩,上面还有一个哥哥,现在还在武馆里学武。   这次是朝廷许可的海选人才,只要她能在所有人之中拿到一个好名次,家里立刻就不一样了。   还没有进入江湖,她就听过她哥哥说过的关于江湖的话。   能够出人头地的人,要么运气好,要么就是后面有人。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美貌,而对于女人来说,美貌就是她们最为有力的武器。   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嫁给谁还不是都一样,关键是能不能给她带来好处。   这不能怪她心计太深,只因她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她的眼界,也决定了她的高度。   在有可能的话,没有那个女孩,愿意用这种方法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每个人都有一种迫不得已,余阑珊觉得她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   碧鳞河上和王予他们一起到达的小船,终于取得了主人的同意,让他们船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小孩,眉眼如画,若是穿一身女儿装,都快要分不清是男是女了。   双脚刚落在甲板上,就迫不及待的往船舱走去。   边走还边喊:“邓二哥,宝宝来看你了。”   邓玉虎闻言抬头向舱门看去,正好颜宝宝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啊。   颜宝宝眼尖的立刻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王予。   大喝一声道:“好哇,原来你这个淫贼跑来了这里,让你家小爷找的好苦。”   场中一时静寂,万山青更是铁青着脸看了一眼颜宝宝,转头看向邓玉虎。   “原以为我家的下人不懂事,你邓家的下人也一样不懂事,我是应该欢喜呢?还是应该欢喜?”   邓玉虎眉头一挑,根本不给颜宝宝一点面子,别听这小孩说话好听,叫的亲热,从某些渠道特可是得知就是一个人见人厌的惹祸精。   偏偏颜家把这小子当宝贝,容不得别人说坏话。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邓家的船那容的你在此地乱嚷嚷。”   平时无法无天的颜宝宝,忽然发现除了家门还是有很多人从来不在意他的。   不由得委屈的想哭。   撇着嘴巴道:“我就知道你们要欺负我,那个坐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江州闹得最凶的大淫贼,爱信不信都由你们。”   王予沉着脸,看着万山青道:“上次你劝了我一句,是给颜家的面子也是给你的面子,这一次我要是出手废了这小子,应该没人说闲话吧。”   一生之中满含杀气,让坐在另一边的祁阳和公孙鞅都是心头一跳。   明知道是颜家最为护短的小孩,还敢出手,不是不要命,就是有恃无恐。   邓玉虎也是眼皮子直跳,嘿嘿笑道:“哪能麻烦你,还是我亲自动手最好。”   小孩身后跟着的人此时也陆续上了船。   眼看着剑拔弩张,立刻就要打起来,红面汉子连忙上前行礼。   “小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立刻就让他走,立刻就走。”   说着不容小孩反对,拉着就要出了船舱。   身后却闪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是和万千木一起前去客栈迎接王予的人,颜家的颜斐。   “我还以为是谁这么嚣张呢,原来只是一个偏远小地方的穷小子。”   王予眉头一挑还是一眼不发,等着这人说出了一二三来。   “上次接你是看在颜家的请贴面子上,没想到几天不见混的风生水起,骗吃骗喝都骗到邓家的头上来了。”   邓玉虎面上不悦,万山青亲在带来的人,难道还不如你一个颜家的管家有信誉?   看来是几次联姻,颜家人自以为涨了点本事,飘了啊。   “少在这里给你大爷我阴阳怪气,陈我还没有发火,赶快滚。”   颜斐一怔,按理说他以管家的身份来揭穿王予骗人的身份,怎么也不是这个待遇。   还有再说,身旁拉着颜宝宝的红面汉子,在身后一拉他的衣襟,忽然想到自己只是一个下人,身份不对等只能回家找老爷出面了。   刚出了船舱,就见到河面上一艘小船如同一支箭矢分水破浪疾驰而来。   小船还没有靠近,画舫上就有两名护卫出手拦截。   只是两名护卫身形刚刚起身,就有勉力的重新落在了船舷。   小船上的人似乎被人了出来,不好再进行驱赶。   留下一个护卫,另一人则进了船舱。   颜斐目光锐利,很快就看清了越来越近的船上是谁,邓家家主的一个私生子,而这人怀里还摆着一个浑身是血,一身白衣的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   船上的邓福贵一脸的焦急,一手抱着受伤的白应闲,一手贴着船舱,加大内力驱动船速。   自从周世杰离开了离州,去了金州参加剑宗合宗的仪式,他也被丐帮的高层免去了离州分舵舵主的身份。   一时间虽然还是丐帮的人,却已经无事可做,随意流浪了。   此次回到江州,也是因为半个月之前是他娘亲的忌日,前去拜祭。   本来他就一直不待见白应闲,虽然他父亲不是个东西,亏待了他的母亲,可这个舅舅也不是什么好人。   若是当时他母亲遭遇危险的时候,能够有他们任何一人在场,也不会有任何悲剧产生。   这也是他为何一心加入丐帮的原因,只有这个大帮派人员最多,也更能帮他查出一些当年的旧案。   而此次遇到白应闲,依然没有好脸色。   之所以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自然就是白应闲也调查出了一些,关于他母亲之死的一些隐秘消息。   令人愤怒的是,消息或许是真的,但其中隐藏起来的秘密却太过重要,所以也就引起了某些人的追杀。   追杀的人武功很高,至于有多高他看不出来,但他的舅舅却是连人家三十招都挺不住,就很快落败了。   而他们之所以能够逃得出来,也是他舅舅白应闲拼命找到的唯一出路。   自小他就是在水边长大,对于驾船和水上的一切都已经形成了本能,才能每次险之又险的一路逃到了这里。   也是他的运气好,大老远就看到了这艘大船。   只要能上到船上,哪怕被他二哥邓玉虎耻笑也认了。   邓福贵没有理会船头的那些人,一阵风似得闯进了船舱。   瞧见邓玉虎就喊道:“二哥,救命啊。”   王予扭头瞧去,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没想到邓福贵居然是邓家的人。 第281章 给个面子可好   好好地一处画船,先是被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捣乱了一番。   接着又闯进来了他的五弟。   邓玉虎不由得怀疑今天出门看到的黄历是假的。   上面明明写着:宜出行,解除,修造???忌安门,行丧,安葬。   随着目光下移,才看清怀里抱着的人是谁。   白应闲,他的三舅,也是武功最出类拔萃,和他父亲不相上下的高手,当年在青蛟帮艰难的时候,可是出了不少力。   后来因为三姨娘的死,两家闹了别扭,在后来就很少听到过这人的消息了。   而最近的一次似乎还是昨年在泰州,有人见过他一眼。   “舅舅怎么了?是被谁所伤?”   邓玉虎顾不得教训五弟,连忙上前接过白应闲,平放在旁边的一张临时坐卧的床榻上。   五位美女虽然见过世面,却还是被凝重的气氛,震慑的不敢有任何举动。   而此时外面准备下船的颜家人,忽然不急了,打算磨蹭一下看点热闹?,以出心头的气愤。   站在船舷班上的薛劲松却有些手忙脚乱,赵锦华刚刚憋了一口气下到水中,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连叫上来的机会都没有。   生活在内陆,可没有水边生活的这些人水性好,能下水捞银子,全凭的是内力精湛,不需要时常上来换气。   邓福贵焦急的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见到有个陌生人突袭过来,两人打在了一起,最后舅舅就拉着我死命的逃跑。”   “若不是我水性不错,你现在都见不到我了。”   邓玉虎停在耳中,手上却一刻不停的输入内力,只是内里入了体内仿佛被一种看不到的东西吞噬了一般,不但没起半点作用,伤势反而加重了一些。   万山青看邓玉虎直蹙眉头,就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   “万兄,你来试试,我的内力似乎不管用。”   万山青上前接手也试了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的伤势很古怪,仿佛在消耗生机,我送进去的内力,立刻就成了盘旋在他体内那道剑气上的养分。”   邓玉虎感激的看了万山青一眼道:“万兄多谢了,我都没有察觉出他所受的伤势,竟然是剑气所为。”   “恶鬼手”祁阳站在旁边一怔道:“我来看看,怎么听你们说,和我的搜魂夺魄手差不多。”   公孙鞅则是脸色一变,迟疑的像有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才决心等待下去,看看情况,最好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祁阳伸手在白应闲的身上点了几处穴道,才抓着一只手送入内力探查起来。   只是他的内力一进体内,立刻就如同烈火烹油,迅速的向着更加险恶的势头奔去。   公孙鞅一直观察着祁阳的神色,见到他面色瞬间苍白,心头一急不由分说的一掌劈在他的手上。   这一掌没有用上任何内力,似乎公孙鞅对运用内力治疗这种伤势很是忌讳。   “你干什么?”邓玉虎沉声道。   公孙鞅还没来的及说话,祁阳倒是先摆手道:“不管他的事,还要多谢公孙兄相救。”   邓玉虎和万山青都是一脸的疑惑,他们两人也都输入过内力,也没见像祁阳消耗这么大。   祁阳喘了一口气,才脸色难看的道:“他体内的那股怪力很克制我修炼的这种内力,刚刚差点吃了大亏。”   邓福贵不由得道:“你们也没办法吗?”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孙鞅道:“这种伤势很难治好,就算稳住了伤势,后半生也只能更是个废人了。”   祁阳心有余悸的道:“伤他的这人武功当真了得,就是我师傅遇到了也要退避三舍。”   邓福贵一愣道:“这人这么厉害吗?”   祁阳有气无力的道:“那还用说,最低也是邓兄父亲那种级别的高手。”   邓福贵脸色一变,扭头急切的向邓玉虎道:“快,快让他们把船开起来。”   邓玉虎一愣道:“开船干嘛?”   邓福贵神色不安的道:“那人还在后面追着我们呢,若是他来了,咱们谁能挡得住?”   邓玉虎方要问的在清楚一点,王予却看向了左侧。   明明只是遮掩的舱门,王予却叹息一声暗道:他来了。   画船的十五丈开外正停着一艘轻巧的小渔船,渔船上站着一位古铜色皮肤的中年剑客。   棱角分明的脸,坚毅的眼神,简单的衣着,还有没有任何修饰物的乌黑色长剑。   王予能够感知到来人,船上的人也能够感知到王予。   两人的目光隔着船舱仿佛都能擦出火花。   王予的声音惊动了焦急的邓福贵。   邓福贵似乎这才看看王予一样,喜极而泣的道:“王予,你怎么在这里?快帮我看看我舅舅还有没有救。”   邓玉虎神色一动道:“你们认识?”   邓福贵一怔道:“以前认识,很久没见了。”   王予也是点了点头。   邓玉虎深深的看了王予一眼,没有在说什么,给王予让开了位置等着他上前查看。   王予无语的道:“咱们还是先把外面那人解决掉再说吧,反正你舅舅,白应闲是吧,一时半会应该还死不了。”   邓玉虎一怔道:“外面有人?”   船舱门口的小孩“噗嗤”一笑道:“当然有人了,看样子还是位高手。”   说完一挥手又道:“咱们走吧,这里都快要打起来了,还是在岸上看他们打架才过瘾。”   邓玉虎嘴角抽搐,忽然有些后悔,之前没有把这小孩按到地上打一顿出气。   碧鳞河,水光潋滟晴方好。   河边停靠在岸边的小渔船,正有船夫吆喝着号子,下河捕鱼。   薛劲松焦急的站在船舷边上不断的下望。   只希望赵锦华能够察觉到危险。   反正他看着不远处渔船上站着不动的那人,心底发毛。   颜家人已经坐上了小船往岸边划去,只是刚走出不远,小船就从中间被破开了两段,齐整的仿佛造出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船上的人,轻身功夫好的,已经脚踩水面向着岸边飞去,而水性好的则是一头扎进水中,只有不会游泳的几人挣扎着抱紧一片木板,顺水而下。   邓玉虎他们走出船仓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瞳孔不由的一缩,剑气能达到十丈距离,无声无息的弄出这般大的动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邓福贵面无血色,一片惨白,敌人是他引过来的,好像此地暂时没有一个能够抵挡的人出现。   接着让出了船舱的人更加绝望的就是,自以为轻功高强能够一口气飞上岸的轻功高手们,一个个都像遇到了一柄无形的利刃在轻巧的收割者这些人的生命。   潜入水底的那些人也不例外,似乎是在邓福贵身上吃了亏,刚好在这些人身上补回来。   只见水中泛起气泡,然后就是一片殷红,接着一具具尸体就飘了上来。   抱着木板顺流而下的人也是一阵惶恐,不知何时屠刀会落在他们的头上。   当然其中也是有人活了下来的,董晓仁就是其中之一。   在颜斐带着颜宝宝向岸上掠去的时候,他却反其道而行转身上了画船。   瞧着颜斐和颜宝宝鲜血洒满碧鳞河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了一点快意,虽然回到颜家之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但能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   “那追杀你之人可是他?”   无论邓玉虎如何沉稳到了这一刻,见识到了此人魔神般的武功,也是心头忐忑。   “是。”   邓福贵仇恨的望向小船上那人,一个字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而同样满怀仇恨的也有跟在身后的公孙鞅。   只有祁阳惊疑不定的瞧着这人,脸色变化极快,不知是想到了何种可怕的事情。   万山青护着邓玉婵,梢落半步。   “我只要受伤那人的尸体。”   等到王予也走出了船舱,站在小船上的那人才忽然开口说话。   “不可能。”   邓福贵立刻激动地怒道。   “我没和你说话。”   小船上那人道。   邓福贵一怔,不服气的还想继续怒骂,却被邓玉虎拦了下来。   多费口舌无益,人家都开始杀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阁下武功高强,我也想称量程亮。”   邓玉虎手向后一伸,就有下人抬了一柄长枪过来。   单手一握,杵在船头,只听“咚”的一身轻响,明明两名大汉抬着,却没有把甲板戳出个窟窿,邓玉虎对于劲力的掌控可见一斑。   小船上的人看了他一眼,语气僵硬的道:“你不配。”   接着又道:“若是寻死,我也奉陪。”   邓玉虎面色一变,这就话听在耳中,比他的女人给他带了绿帽子还要叫他难受。   方要上前,忽然被身后的一只手按住了肩头。   “我来吧,等会若是我输了,记得给我收尸,最好是能弄一个紫金万寿木做成的棺材。”   王予语声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水中那人是他武功有所成就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对手。   而且刚刚这人也是在对他说话,不是他争强好胜,而是在邓福贵他舅舅的身上又感受到了,曾经在青石镇的山上那名剑客施展出来的剑意。   枯荣寂灭,只要中剑的人,都能立刻陷入死寂绝境。   到目前为止,他也旁敲侧击的问过酒鬼和燕子,世上有没有这样的剑法,   得到的答案却是至少六十年前,他们没有听说过。   若是有的话,也很可能是近几十年才出现的新武功。   周围的其他人都是一怔,王予的武功深浅,这些人看不出来,不由得眼中多了一点怀疑。   只有万山青有些忧虑,王予的剑法是很厉害,他也见识过,但王予这种交代后事的话,说明他也没一点把握。   “要不算了,咱们犯不着为了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万山青咽了下去,身边的邓玉婵紧张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紧紧的握住双手,不松开半点,就是怕他一时冲动,也跟着下场。   王予走到船舷,看向水中小船上的中年人道:“咱们可不可以离这里远一点,我怕施展不开。”   中年人双手抱剑看了王予一眼道:“可。”   王予转头看向薛劲松道:“此战相必有些凶险,若是我身陨此地记得回去给她们说,不要为我报仇。”   薛劲松大惊失色,他从未曾见过王予这么凝重的对旁人说过这话,哪怕是面对在强大的对手,都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难道这次真的与众不同?   “少爷,宫主,你一定会胜的是不是?若是没有把握,咱们可以逃啊,反正以你的轻功,逃命还是可以的。”   薛劲松在也顾不得赵锦华的安危,立刻上前跪下抱着王予的腿不撒手。   邓玉虎无奈的道:“不错,这次是我邓家的事,你可以不用管的。”   王予沉静的道:“撒手,在这之前这人是冲着邓家的人来的,见了我之后,可是必杀我而后快,我逃不掉,这次也不能逃,你可明白。”   旁人不明所以,王予却很清楚,他的身上很可能还有上次那名剑客留下的痕迹。   自以为已经清除干净了,时间也已过了这么久。   没想到再次见到会同样剑术的人,却能一眼看出门道。   尽管王予刚刚已经用心剑斩掉了最后一丝联系,可已经被发现了,又能逃到哪去?   他自己能跑,灵鹫宫能吗?丰县能吗?乐韵和石映雪他们能吗?   难道要以备在待在酒鬼和燕子的羽翼之下?   最重要的是回去的路上又能否安全?躲得了今日,能躲得了明日?   王予在没有理会旁人是何种心思,转身到了另一边解开系着的小船,内力一催调转船头,向着河心驰去。   小船上的中年人操控着小船,两船的距离就是十丈,直到很远才双双停下。   王予站在船头,回首一笑,想要再给薛劲松说点什么,却终是一言未发。   数十双眼睛,都瞬也不瞬的望着河心。   春日正当午,河面万顷波。   两片轻舟遥遥相对,一左一右,又同时顺水而下。   古铜色面庞的中年人双手抱剑道:“自我剑道有成,杀人无算,你是第一个能够让我提起兴趣的。”   王予忽然嘿嘿一笑:“说真的,你我不算有仇,今天给个面子,咱们就当没有见过可好?”   中年人好在从来都没有任何表情,而且王予说的话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好笑。   在他的生命中只有杀人活着被杀,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第282章 死斗,迁怒   古铜色的中间剑客此话一出,王予就知道两人没得谈了。   按他以前的性子,这样的危险肯定是有多远就跑多远,只可惜随着身边在乎的人越来越多,他自己就也被牢牢地拴在“有所谓,亦有所不为”这八个字上面了。   说到底就是身上有了牵绊,虽然在外人眼中还在无所顾忌的四处树敌,却只有他自己明白,只有自身强势了,才会能够让对手顾忌,不敢随便下狠手。   两人这一次的争杀可以说是突如其来,若他不站出。   一定能够想到最后船上会再无一个活人。   王予已经抽出了他的“承影”,中年剑客也抽出了他的长剑。   两人都在凝神观察着对方周身的破绽,只要一出手就能够立刻占据上风。   还在河底捞银子的赵锦华,不知道水面上的事情,可随着水面上和水中鲜血散开也渐渐的发现了不对。   五官在河底没有一点用处,听不到,看不到,只能凭借一点点的感知,察觉到水中正有刺骨的剑意流动。   流动的剑意刺激的他不得不透出水面,换气呼吸。   赵锦华浮出水面的动作很慢,也很自然,但到底不通水性,出水的时候“哗啦”一声,就刚好看到了薛劲松那张焦急地脸。   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站在船头观战的人眼前一片白,只有耳中“隆隆”的震天巨响轰鸣。   王予和中年剑客在赵锦华出水的那一刻同时出手。   剑光太快,也太盛,仿若水中又多了一个太阳,刺得人眼睛目盲。   刚猛的剑气相撞,就像开山裂石,只有声音传出,根本看不到两人的剑招,到底一共出了多少剑,攻守如何,都只能在场的两人心里清楚。   等到眼前再次恢复了光明,耳中的轰隆声也在此平静,船头上站立的那些人才发现两人已经互换了位置。   小船荡漾,猛烈的剑气只在范围内碰撞,没有泄露一丝在水面上。   万山青他们想要评价几句,却喉哝蠕动了几下,张了张嘴,无奈的放弃。   旁观者的层次若是太低,除了心理怒吼:牛逼。似乎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词汇了。   只有薛劲松不关心武功精妙与否,一把拉起茫然的赵锦华,在耳边嘀咕了两句才紧张的看向王予的方向。   卓立小舟上的中年剑客,起身体挺拔的就像是一柄带着死亡,收割生命的剑,手中的剑更是他手臂的延伸,此时剑尖斜斜下垂,轻轻颤鸣不止。   对面的王予一身白衣,剑尖向前,遥指中年剑客的眉心,小船虽在顺流而下,不停地晃动,但他的剑尖始终不离哪一点固定的位置。   两人目光凝注着对方,莫说麋鹿关于道左,大山崩于眼前,他们两人的目光都不会为之转移片刻。   哪怕是王予引以为傲的三心两意天赋,在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   专注,绝对的专注。   从两人的外在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都是仿若泥塑一般的雕像。   忽然两人再起,这次不同于第一次交锋。   王予一剑直刺,这一剑剑势并不奇诡,只因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高手,奇诡就不是能够经常使用的剑招了。   就如同两军交战,最好的方法就是堂堂正正的不要耍阴谋诡计,一路碾压过去。   而诡异就是对自己实力的不自信。   “承影”极快,在这一刻仿佛再也承载不上身上的影子,化成了一道明亮的剑光闪动。   中年剑客的应对也是一样,要不是旁观的人都知道两人不是同门,一定会以为只是师兄之间剑法对剑法互相演练。   双剑行至中途却又突然变得繁复至极,剑于剑还未曾碰撞,就已有丝丝剑气纠缠不休。   观者如痴如醉,看得明明白白,心头却又有了些沮丧,明白这一生怕是在也达不到这样的剑法高度了。   奇怪的是这次看得到,却听不到。   王予以攻代守,中年剑客以守待攻,两人的用剑理念虽略有不同,但达到殊途同归,实难一时分出上下。   薛劲松顿时连拉起赵锦华,想要干什么都快要忘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透一下。   其余人也没有比他好上多少,而武功越高,看到比试之后,脸色就越是苍白,仿佛都在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   结果就是可能连人家一剑都挡不住。   其中几个武功不怎么样的漂亮女孩,却是状态最好的。   事实之神奇,很难一言说的清楚。   只见河面上剑光缭绕,碧鳞荡漾,两道幻影一般的人乍分乍合,再次回到了原点。   良久两人都没有出手,但观者无不掌心冒汗,紧张的不明所以。   薛劲松使劲的掐了自己一下,让头脑清醒了许多,一拉赵锦华远离了万山青他们,随时做着准备下船抢人。   此时太阳偏斜,斜照在水上,给河面铺上了一层金光。   两人突兀驾舟相迎,中年剑客的剑招乐可有了变化,仿若无间炼狱。   而王予的则是水天一线。   两人这一剑在外人眼中看不出高低,只听一声龙吟般的剑鸣,两人对剑气的控制终于到了极点,水花翻起三丈浪,鱼虾尸体纷飞。   站在船头的人都能赶到湿漉漉的河底。   无人能够看清刚刚两人之间谁输谁赢,只知道在水花落下的时候,两人已经倒提长剑背在身后。   只是脚下的小船以不知去向,眼尖的还能看到,两人虽然站在了河面,脚下却踩着一片薄冰。   中年剑客干硬的道:“剑法我输你半招,内力我也输你一筹,这次是你赢了。”   王予沉默不语,半磕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中年剑客也不以为意的道:“希望下次咱们还能再战一场。”   说完也没有再向邓福贵讨要伤员,更没有想要登船的意思,只是冷漠无情的瞧了船上的人一眼,施展轻功闪动身形就上了岸,再次闪动之间人已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薛劲松和赵锦华对视一眼,悄悄地解下一艘小船,立刻加大力量向王予划去。   船头上的人眼神闪烁,神情各异。   董晓仁思前想后,一会是回去颜家怎么办,一会是王予会不会受伤了,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拿下。   至于中年剑客是不是也是因为受伤很重,才急着走了的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   人心总是多变,前一刻还在为了生死,众人一心想要拼死一搏。   而现在大敌退却,是不是又起了别样的心思呢?   王予的剑锋阿是很厉害,若是能拿下他是不是也能够穴道这么厉害的剑法呢?   董晓仁心思转变得最快,也是因为他的压力最大。   “明明你已经胜了他半筹,为何不拿下他,替江湖武林除此大害?”   王予能想到人心险恶,却还是心头不是很舒服。   “住口,他可是刚刚救了大家,再胡言乱语,小心我立刻废了你。”   万山青一脸怒容,瞧着董晓仁道。   董晓仁脑袋一缩,头脑一清,不敢争辩。   颜家的人都几乎死绝了,若是他自己再被人斩杀此处,估计连个证人都不会有。   邓玉虎不屑的瞟了董晓仁一眼,看着划着小船将要接近王予的薛劲松两人,也是无动于衷。   祁阳和公孙鞅则是对视一眼,脸现无奈,都明白他们刚刚相交的王予十个什么心思。   换做他们也不可能在身体有伤的情况下,还住在刚刚结交,算是半个陌生人的地盘。   王予上了小船,回头咧嘴一笑道:“我是胜了半筹,可兵器不如人,算是个平手,在打下去生死未了。没什么意思。”   听道王予远远送来的话,几人才看到背在身后的那柄剑,已经有了不大不小的裂纹。   估计用力甩动几下,都有可能碎成碎片。   他也是无奈,往日不注重兵刃,一直想的就是草木竹石皆可为剑,而现实就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人家用兵器的就是比空手的厉害,兵器好了更是能沾到不少便宜。   在几人的瞩目下,小船破开水面,很快就消失在了一个河道的拐弯处。   “咱们也走吧。”   万山青矗立良久道。   几人没有意见,邓玉虎回头忽然看到余阑珊的时候道:“王兄走了,咱们可不能亏待了他的女人。”   祁阳点头道:“不错,明天有时间了,教她一手擒拿手法,应该能临时顶上几轮比试。”   公孙鞅一笑道:“我只会剑法,不知道她以前的基础怎么样。”   几人有说有笑,没人开口放董晓仁离开,他自然也不敢离开。   **   颜宝宝是个不知轻重的小孩。   这件事情颜家上下都知道,只有颜宝宝不知道。   一个受宠的小孩可不管所作所为是否对错,所以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也安排了三位靠谱的人。   有武功高强的董晓仁,也有最忠心的红面中年人,更有能够算计别人,一点也不会吃亏的精悍矮小汉子。   是以颜斐才能来的这么快,找的这么准。   而以颜斐的经验,也是给了颜家人汇报了所见所闻。   王予他们刚走不久,画船也才刚刚起步,颜家人就来了。   来的不但快,而且很嚣张。   随着一声长啸,人已经踩着水面到了船头。   也是直到此刻万青山他们才明白,王予走的有多么先见之明。   “我家孙儿,宝宝呢?”   来着是位老人,络腮胡子,四方的脸,左边的脸上还有一颗黑痣,黑痣上则长着一根很长的卷毛。   “原来是‘风雷手’颜烈,颜大侠。”   万山青上前问礼道。   颜烈四下观望,只看到了董晓仁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没有理会万山青的问礼。   几步到了董晓仁身旁道:“我孙子呢?宝宝在那?”   董晓仁抬头,眼珠子转了几转道:“被杀了。”   颜烈立刻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边打边骂道:“好你个混账东西啊,吃我颜家的,和我颜家的,让你保护一个小孩都护不住,要你何用?就是养条狗也知道摇尾巴不是?”   本来还想上前行礼的祁阳和公孙鞅,脚下一顿,实在受不了这个老人的无理取闹只能摇头苦笑。   邓玉虎早就听说过,颜烈脾气火爆,却还是第一次面对。   连续几巴掌过去,颜烈气小了一些,才又问道:“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告诉我是谁杀的?”   董晓仁红肿着一张脸道:“是被误杀,那人武功实在高绝,若不是当时船上也有高手,你现在看到的都是死人了。”   面对万山青他们虎视眈眈,可不敢随便添油加醋,欲盖弥彰。   颜烈显然不信,追问道:“那人是谁?现在人哪去了?你说宝宝死了,尸体又在哪里?”   董晓仁让开身体,颜烈才看到整个船舱都是尸体,而且大部分都是被利刃一份两半的。   而他的宝宝就在最显眼之处,上前几步看了尸体的伤口,颜烈的怒气瞬间就没有了。   盖因其中所残留的剑气,哪怕是以他的身手,也很难活的下来。   颜烈沉吟了一会才抬头问道:“你说那个救了你们的人如今在何处?”   董晓仁委屈的道:“人家救人之后就走了。”   颜烈诧异的道:“走了?他为何不在我孙子遇险的时候出手救人?”   董晓仁呐呐不语,难道让他说,宝少爷当时是带着人前来找那人麻烦的?   颜烈看出事情不对头,董晓仁还有隐瞒,不由得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说,给我一五一十的全部说清楚。”   一旁的邓玉虎不断地蹙眉,在他的船上,还这么嚣张,若不是真的打不过,绝对会扔进河里喂鱼。   除了万山青,祁阳和公孙鞅隐晦的对视一眼,他们听说颜家的女孩漂亮贤淑,打算找一个上门说媒的,看来不需要了。   有这样的老人,其子女的品德又能好到那里去。   董晓仁吞咽着口中的血沫,说着颜宝宝和王予之间的事情,一直说到了今天。   事无巨细的讲完。颜烈吹胡子瞪眼的怒道:“既然是我颜家请来的人为何不帮颜家?”   吼完也发现似乎,真的有些无理取闹。   随后又道:“你是说王予伸手中上被他的两位手下救走了?”   董晓仁尴尬的看了万山青他们一眼,发现这些人眼底的怒火,恨不得把她少呈灰烬。   碍于老人的武力,只能该低头道:“我只是猜测,不然不可能走的这么急,一定是暗中匿地养伤去了。” 第283章 死的不冤   江湖讲情义,但多数的时候都是讲武力。   情义在武力面前真的太脆弱,还不如财富来的实在些。   万山青明知颜烈要去做什么,却限于武力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道义什么的在此时此刻实在是太过苍白。   画船靠岸之后,颜烈没有向杀了他孙子的那个中年人方向追去,反而寻到了王予走后留下的痕迹。   临下船的时候,颜烈还吩咐要把他们颜家的尸体给送回去。   邓玉虎只能随口应着。   等到再也看不到身影的时候。万山青才苦涩的道:“咱们是不是太下作了些?王予可是救了咱们一命啊。”   邓玉虎瞧着画舫外的河水,眼中失神的道:“你我能如何?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人物,现在呵呵。”   祁阳则抬头看着船顶,似乎那是一片夜空,能够看到很多漂亮的星星。   他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已经在暗自自责了。   面对强权的抗争,不是遇到生命危险,没有谁敢于梗着脖子选择吃亏的。   公孙鞅也是一样,靠在一旁的栏杆上,望着脚尖,第一次对朋友这个词有了恐惧。   仿佛不管对错,他都不该拥有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四人忽然不约而同的道:“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叙。”   尴尬的对视一眼,万山青轻咳一声都按:“我想起来还要给玉婵买个镯子呢,咱们再次别过,下次再聚。”   邓玉婵疑惑的看了万山青一眼,她可没有要过这个东西,却还是聪明的没有当场问出来。   有了万山青开头,每个人都有了各自的事情,急着而离开画舫。   瞬间画舫上只剩下了,邓玉虎一人。   “不仗义啊,这都什么事情吗。”   随即看到四位被吓得不轻的女孩,又是一阵头痛,这要是不安抚好,下一次几人再次见面,就真的尴尬了。   “沉鱼,一会船只在前面靠岸,你带着他们去我那处玉虎园玩玩,一切等我消息,这个令牌你拿着,可以调遣园内的所有护卫,对了有一处藏书房你么也是可以进去看看的。”   江沉鱼一怔,傻愣愣的接过一块刻着老虎的玉牌,像这样的东西可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够随便拿到手的。   忽然心头又是一喜,有些受宠若惊,别看她被称为江州第一美人,还不是邓家捧起来的,都是嗜头,那些江湖人士可不认她。   此次给她令牌这说明邓玉虎正在接纳她,想到往后的好日子,努力的让自己脸上平淡一些。   至于姜娟她们,想来也是因为这次险境,这些男人没时间照顾暂时藏起来的吧,男人在女人这方面从来都是小气的。   **   万山青转过了一条街,回到了他的山青园,立刻就用密信通知了他的父亲。   要求就是万一王予遇险了,能够有人从颜烈的手中救出人来。   另外一件大事就是查一查中年剑客的身份,曾经做过什么事。   事情办完之后,心头的愧疚,才少了一些。   **   祁阳是个骄傲的人。   其实每一个少年,只要少年成名,都是很骄傲,很骄傲的。   今天在画船上的一切,都刺激的他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是还有比他更天才的人物。   这样的人出现,他心中也有嫉妒,也有羡慕,但更多是一种自豪。   只因能坐在一起成为朋友,那就是一种天才和天才之间的认可。   所以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央求家里人前来给他助力。   以前他感觉仗势欺人有损身份,这一次被人仗势欺负之后,忽然发现他也是可以仗势欺人的。   只不过他只欺负,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另外一点就是告诉家里人,自家的武功出现的很大的破绽,需要及时弥补,最好来两个高手,亲自过来看看。   **   公孙鞅就很极端了。   这种杀人的武功,他曾经见过,到现在他都忘不了被这种剑气折磨的痛苦死去的外祖母的样子。   以前四处找凶手都找不到,偏偏这一次找到了却无能为力。   第一次感觉到武功的低微,是真的可以让人也跟着卑微。   所以这一次他给出的信件是要求家里派出三位高手,一来可以向颜家施展压力,给王予腾出恢复身体的时间。   二来也是为了报仇。   **   江州的风起云涌,让很多来此的年轻人都茫然无措。   不知风起于哪里,又将要落在何方。   而其中动静最大的就是颜家的一些生意受阻,连带着刘家和“四海镖局”也跟着倒霉。   问起原因似乎都和一个少年有关,而这个少年的名字就叫王予。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于是每个人都在王予,偏偏这人就像落在水中的雨滴,在也不见了踪影。   **   颜烈脾气很大,武功却很高。   但少有人知道的是,他有一门寻人的绝活,年轻的时候更是当过六扇门的捕头。   下了画船,就沿着旁人找不到的痕迹一路跟随。   他们颜家是大家族,但武功就和别的家族相比平庸的多了,要是能够拿下王予,逼问出一些武功秘籍,那么颜家不需要多少年,就能立刻晋身一流世家的行列。   颜烈之所以找上王予,并不是因为听董晓仁说王予身受重伤,这只是一个方面,那个中年剑客能够率先跑路,伤的肯定不比王予轻。   而找上王予就是因为王予年轻,一个年轻人都怎么厉害,所修炼的武功又该多么高明。   而董晓仁也是迅速的跟上,知道这次能不能在颜家逃脱惩罚,就看他这次的表现了。   最先走脱的王予被薛劲松和赵锦华一左一右的搀扶着。   “咱们现在去哪?”   薛劲松六神无主的问道。   此时的王予哪还有站在船头时的威风,更没有对战中年剑客的风采。   脸色蜡黄,病恹恹的出气多,入气少,而“承影”归鞘之后,就听到了碎裂在剑鞘里面的声音。   赵锦华则是警惕的四下张望,生怕来了一个他对付不了的敌人。   “去哪?让我想想。”   王予这次受到的伤势堪比上次在紫竹林所受的伤,如今只要一想问题就脑袋发晕。   但为了小命能够保住,还是要努力挣扎。   勉强思考了一下道:“咱们先去乡下住几天,然后转到县城买下一件茶铺卖茶。”   王予不关心是否会留下线索,这两人都是跟着他的护卫学过一些追踪和反追踪的技术,除非运气不好遇到了同样有这种本事的人。   身后听不到碧鳞河流水的声音,也听不到河畔柳枝被风吹起飒飒的声音。   前面就是树林,讲授本就多水,多河流,树林和山丘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而通常最贫穷的地方就是山脚下,或者树林背后。   哪里没有多少耕地,也没有水中的鱼虾可以充饥,只能勉强的活着,那一天老了动不了了,也是爬到山上,或进入树林自生自灭。   所以山上和树林之中就有了很多的骸骨,而这两个地方也就成了本地人很少去的地方。   只有每一年祭祖的时候,才会组织人手,念经说法,烧上几张黄纸,慰藉一下心头的愧疚,然后惶恐的离开此地。   因为只要一想到他们老了之后,有一天也会死在这里,就整夜的做噩梦,然后用很长的时间来重新忘记。   薛劲松扶着王予靠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而王予则是抓紧时间服药,然后疗伤,行走之间也能疗伤但效率实在太慢。   药力在体内散开,然后被内力携裹着渗透进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自从炼化了乐韵当年下的毒之后,内力的精纯就上升了又一个台阶,如今运转起来可是快的很。   当时若不是剑器不争气,扛不住他的内力压迫,那会受伤。   不过那人的剑可是真的邪门,好在身体内没有沾染上那种如蛆附骨的剑气,恢复起来也是很快的,最多只需要一天一夜深度的疗伤就可。   别看的现在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要是有人觉得他好欺负,王予肯定会赏他一刀。   虽是黄昏,天色却有些暗淡。   风吹进树林,“呜呜”的声音好似鬼哭狼嚎。   薛劲松布置着误导他人的痕迹,而赵锦华则是往前大范围的查看,一面落入了别人设下的陷阱。   功行几个周天,脑袋灵光了不少。   想到这一天遇到的事情,他也有不愿意逃离的时候。   只是不知船上,刚刚认识的几个人,有几个可已成为真正的朋友,哪怕只有一位回叙就是他此次来到江州的幸运。   若是都可以称之为朋友的话,那就是一件无比高兴的事情了。   天终于黑了。   王予刚坐起,忽然听到远处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于是他立刻又坐下。   他刚坐下,脚步声已经到了十丈开外的距离。   薛劲松和赵锦华即便武功和来人的差距再大,也看得到了。   王予闭目忍耐着,没有出声问他是谁,能追上来的肯定就是想要取他性命的人。   但这人站在十丈开外,就再也不肯多上前一步,显然来的不是完善请他们任何一人。   那么来的回事谁呢?   中年剑客的同伙?   王予的浑身血气渐冷,要是再来那样的一个人,他还是能对付的了,但伤势的恢复绝对会遥遥无期了。   但此时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船上当时还有一位颜家的人,仔细的回忆了一阵脚步声,也立刻对上了此人是谁。   不由得内心叹息一声,此人恰恰是薛劲松和赵锦华两人对付不了的。   两个刚入神罡境的新手,如何跟一个合鼎境一重的高手相比。   那人轻咳一声问道:“前面可是王兄?”   这位颜家的人和事这么客气了?王予的抑或在心头闪过,越想越不对,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东西。   薛劲松右手随时按在剑柄上,沉声道:“你是那位跟在小屁孩身后的人?不知前来有何见教?”   那人道:“就我董晓仁就好,在船上看到王兄受伤,在下也是心痛,生死一发能的王兄出手相救,那是在下的荣幸,我这里有天星丹一粒,能够助人恢复伤势,特地前来奉送。”   谢劲松迟疑了一下,想到再好的疗伤丹药能有他们灵鹫宫的好?   未免包藏祸心,出声道:“好意显灵了,我家的丹药也能疗伤。”   树下的王予恨不得捂脸,人家就是来试探他有么有受伤,现在到好竟然亲口说了出来。   董晓仁内心一喜,面上却不漏分毫,上前几步里的王予又近了几分。   薛劲松立刻喝道:“止步,不管你事好意也罢,歹意也罢,这个距离刚好。”   十丈的距离是王予说给薛劲松他们听的,这是只有合鼎境五重的高手才能隐约感觉到的距离。   此时“距离”二字落在王予耳中如同一道亮光划破夜空。   周围有还有高手?王予立刻把握住了来人的心思,随即隐蔽的暗地里探查。   知道了方向,查找起来就最容易,很快就在身后的树林之中感知到了一个陌生的气息。   呼吸悠长,若有若无也不知这人是何时进了树林的。现在离他的距离也是有五丈。   董晓仁看不到树林里的人,却还在正面吸引着他们的注意。   “不知兄台大名?”   薛劲松道:“你不需要知道。”   董晓仁一噎,眼底闪过一丝阴毒,想着过一会让你好看。   口中却道:“你可能不知道天星丹的价值,在江湖上只要伤势在再重的人,只要一粒丹药,立刻就能起死回生。”   薛劲松不由一怔,起死回生他们灵鹫宫还没有药物可以做到,迟疑着是不是拿到手试一下。   另一边的赵锦华则是用眼神示意,不要相信任何人,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况且这人在之前还和他们有冲突的。   忽的树林之中风声大作,风声中还夹杂着一声细微的剑鸣。   肃杀逼人的剑气,从树林之中升腾而起,在“呜呜”的怪声之中,向坐在树下的王予卷去。   剑很快,也很明亮。   在潜伏道四步距离的时候,颜烈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用处了他最拿手的武功。   旁人只知道他的拳掌是一绝,但他偷偷修炼的剑法,更在拳掌之上。   以前可是出任意料的情况下斩杀了两位武功在他之上的高手。   长剑穿透树木,没有一点滞涩的刺向王予的脑袋。   他相信再坚固的脑袋,也经不起他利剑穿过。   然而兴奋还在眼中,他的剑已经在也无力前行。   剑尖之上忽然就多了两根手指,稳稳地夹着。   颜烈心头一突,知道可能出了重大的消息不明确的问题,刚刚想要后退。   夹着剑尖的手指,就到了他的咽喉上,已有新算无心,境界低了王予一重,武技更是被王予看不上眼,所以死的一点都不冤枉。 第284章 贪婪,嫉妒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做好准备正面拦下薛劲松和赵锦华二人的董晓仁,立刻意识不到不对想要退走。   可那又那么容易。   无论是薛劲松还是赵锦华,在王予动手之时,就立刻拦下了董晓仁。   两柄长剑暂时挡住董晓仁的去路还是没问题的。   没有对比,就不可能看得清楚王予的厉害。   在颜烈手中都走不到几个回合的董晓仁忽然发现,竟然在王予的手中连一招都接不下来,还不是吓破了胆一般,死命的往外逃。   此时的王予身姿并不是很挺拔,脸上的颜色也比之前苍白了一些。   但就凭人家还能动手,董晓仁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人家留下的痕迹,是不是在引人上钩,然后把潜在的威胁一网打尽。   王予又重新坐回了树下,看都没有多看刚刚被杀死的颜烈一眼,死人本就难堪,更何况是要来杀自己的死人。   靠在树上看着场中三人的打斗,明明董晓仁的武功要高得多,却因为畏首畏尾的不敢全力抢攻。   而每一次薛劲松或者赵锦华的剑招露出破绽,被董晓仁抓住机会下死手的时候,王予的目光总会落在他的脖子上。   几次三番董晓仁不由得烦躁道:“你本来身上就有伤,刚刚又动了内力,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王予默默的掏出了一柄飞刀,拿在了手中,瞧着他道:“怨只怨你为何要理我这么近呢?现在咱们的距离可是只有差不多两丈。”   董晓仁看到王予手中的暗器,心头松了一口气,只有真的不能动手,才会想用暗器作为威胁。   王予通过三人交手的变化能够看得出董晓仁的一些想法。   不由得笑道:“看来你不信,我手中的这把飞刀你可能不认识,不过苏州李家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董晓仁心底越发肯定王予是在虚张声势,要不人那会这么啰嗦,早就拿下他扔到树林里做肥料了。   而此时另一个想法却又在内心深处升起,若是他能杀得了这人,不但可以活命,似乎也有可能得到这人的武功秘籍。   想到此处心头就热乎了起来,不在想着一心逃跑,反而不着痕迹的往王予坐着的位置悄悄的移动。   王予没有等到回话,董晓仁不是个合格的捧哏,怪不得和颜家少爷出行的时候,明明武功最高,却过得最憋屈。   正想继续说下去给董晓仁多点压力的时候,董晓仁忽然双拳发力,以一个极其巧妙的招式逼退两人,转身飞扑向王予。   王予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诧异,但落在董晓仁的眼中就是他赌对了一次。   然而赌对了的想法还在心中,就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突兀的一柄飞刀插在了他的咽喉上,飞刀的力量带着他往后拖出三步,才踉跄的停下脚步。   眼睛瞪大大大的,完全不知道这柄刀是什么时候射出,又是什么时候插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予的脸上的诧异,变成了唏嘘。   “人啊,总是喜欢找死,多活一会,等我把想说的话说完不好吗?”   只可惜董晓仁在也听不到了,而在意识最后消散的一刻,才意识到,王予为何会提起苏州的李家。   只因人家的手中,拿着的飞刀是小李家的飞刀。   薛劲松和赵锦华气喘吁吁的顾不上休息,就去接收他们的战利品。   别说堂堂颜家的高手,身上带着的好东西,还没有董晓仁身上带的多。   特别是“天星丹”,本以为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人家的身上真有,而且还有一张丹方,只要遇到一些炼丹高手,还是能够做的出来的。   收拾完现场之后,王予看了一眼天色道:“我改变主意了,咱们不用去乡下,就在附近的县城置办一件茶楼就好。”   两人没有意见,王予说什么,就是什么。   **   随后的几天里,到处都在找王予的踪迹。   然而王予没有找到,却找到了颜烈和董晓仁的尸体。   从伤口上看,两人都是被一击致命杀掉的,颜烈是被毫无反抗的捏碎了咽喉,而董晓仁则是死于暗器飞刀。   一时间所有看到这两具尸体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脑补出了当时的场景。   一些对于王予身受重伤的猜测更是被击溃的无影无踪。   而因此想要找到他的人就更多了,却偏偏没有任何人有一点线索。   四海酒楼。   穆鹏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坐在窗口,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不由得感慨,自己生活的美好。   街道上的人有富有的员外和商人,自然也就有为了二两米讨价还价的穷人。   人生百态可以说应有尽有。   正在他感叹生来不易的时候,厢房的门就被一脚踢开了。   走进来的是气呼呼的谢一韶。   “发什么神经,这里的东西很贵的,弄坏了损失的可都是大把银子。”   穆鹏飞被打断思考人生的思绪,不满的嘟囔着。   “你堂堂四海镖局的大少爷,会为了这点银子斤斤计较?”   进门的谢一韶不屑的还了一句。   接着也坐在了窗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外面的人潮。   “这几天王予的事情听说了么?”   穆鹏得不在意的道:“听说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那名中年剑客的消息,据说邓家人曾经在这人手上吃过大亏。”   谢一韶嘿嘿一笑道:“吃过的亏?死了一人,还伤了一人,这个亏可是够大的,现在他们正满世界找王予呢,看能不能治好白应闲的伤。”   穆鹏飞撇了撇嘴道:“其实这些人都应该感谢你才对,若不是你一封信把王予叫了出来,他们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呢。”   谢一韶连忙伸手道:“颜家失去了颜烈和颜宝宝都快要疯了,这话可不能刚颜家人听到。”   穆鹏飞打住话头,道:“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两人认识不少时间了,对于各自的一些小心思都是一清二楚。   就连出门上青楼,都是能相互遮掩的不漏丝毫风声。   谢一韶无奈的道:“颜家知道王予的事情,你觉得颜独秀她们会不知道?”   穆鹏飞立刻浑身不自在的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家群芳昨天也回娘家了,”   谢一韶一怔道:“那岂不是咱们的小把戏,快要被人揭穿了?”   说着他自己都快要忘了这次找穆鹏飞到底是何事。   又喝了一杯酒,才起身道:“不行,我得回颜家一趟。”   **   颜家在江州的环滁县。   在四面都是谁的江州,能在这种四面都是山的地方扎下根基,颜家的祖上是真的了不得。   不高的山丘中央,就是难得的一片平原。   颜如玉,颜独秀,颜群芳,三位这一代颜家最为出色的女孩,破天荒的今天都聚在了一起。   在外人面前,她们是颜家的招牌,可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女儿从来在颜家地位最低。   因为那都是将来要嫁出去的人,属于别人家的,最多就是能够借力,敲诈一点女媳家的资源,以此来壮大自己。   自从颜独秀嫁给谢一韶之后,第二年颜群芳也被嫁给了四海镖局的少爷。   旁人眼中绝美的容颜,配上极高的家世,是多少女人都羡慕不来的,可其中的苦楚又有谁能够知道。   这次三人回到颜家,只是接到了颜家的书信,称发生大事了,需要借助她们夫家的力量。   颜如玉还是雍容华贵,仪态万方,岁月似乎从没有在这个女人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进了闺房就坐着一声不吭蹙着眉头,一会看一眼颜群芳,一会又低头沉思。   诡异的眼神让刚嫁人半年的颜群芳,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芳芳,你觉得嫁给穆鹏飞后悔吗?”   斟酌良久颜如玉才在心里暗叹一声:全都是命,若是王予能够早来半年,又何至于此。   颜群芳一愣道:“鹏飞对我很好啊,你又在哪里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   颜如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那个在丰县的小小少年,你还记得吧?”   提起王予,颜群芳就很沉默,那是她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也是一生之中为数不多值得开心的一次。   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见过几面之后,就很难忘却。   王予那是还是一个少年,刚刚走进江湖没几年的小少年,胆子不大却天赋极好的那种。   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很有意思,他会教你下一种没见过的棋,也会对于任何武功说出自己的见解,往往都是一针见血。   最重要的时候,两人在一起,她感受不到来自男人让她难受的目光,平等是很多人都挂在嘴边的词,但这些人总是说的多,而做的太少。   偏偏王予没有说过平等,但她就是能够感受到被人平等对待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当时她的两位姐姐都在,之所以感受不到这种微妙的情绪,就是长时间家庭环境,已经让她们丢不掉偏见,而总是从一个人的出身家世和武功看起。   颜如玉一直在看着三妹的表情,见到脸上连续不断的变化,眼中迷茫的眼神,就知道还是不能忘记。   其实也是怪她,总以为一心都在为三妹着想,拦下了王予的书信,从而天真的觉得可以用时间来以往任何一点回忆。   现实呢?往往就是这么戏剧,原本被她看不在眼中的少年,却已经有了一身让很多人都望而生畏的武功。   颜独秀眼中惊诧的问道:“你还没有忘记他吗?不要忘了你可是已经嫁人了。”   颜群芳缓缓地回过神来,脸上泛着微红的娇羞道:“讨厌,我都快忘了,大姐也真是,又让人家记起来。”   颜如玉幽幽的道:“这次可不是我要让你记起来的,他来江州了,还是你发出去的请帖。”   颜群芳闻言,眼神一阵慌乱道:“我发出去的请帖?我都没有写过任何书信,又怎么可能发帖子?”   颜独秀还是很了解自己妹妹的,这样离谱的事情,可是从来不会去做。   “大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颜如玉苦笑道:“我倒想是真的,可惜被家族内的人查了一番才知道,是有人假借她的名义发出的请帖。”   “当时父亲在场正陪着‘万寿山庄’的庄主万山青谈生意呢,也就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情,谁知后来。”   颜群芳不由的道:“后来怎么了?你到是说啊?”   颜如玉道:“后来宝宝死了,父亲才开始关注这件事情,随后时间不长又发现了三爷爷和董晓仁的尸体,才彻底查清了事件的始末。”   颜群芳一怔道:“颜宝宝死了我一点都不意外,那个小东西迟早都是要惹上大祸的,早死早安心,不过三爷爷是怎么回事?”   颜如玉无奈叹了口气,说来颜群芳能够被逼着嫁人,其实暗地里就是颜宝宝不喜欢颜群芳所致。   两人之间都是三天两头的吵架,而最后的胜出者就是颜宝宝,因为颜群芳已经嫁给了她不喜欢的那个人。   颜独秀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消息,很显然是有人在给她隐瞒,现在到了颜家一切都遮掩不住了。   颜如玉道:“三爷爷是循着王予的踪迹跟上去的。”   说道这里,事件的起因已经很明显了,只能说一句活该,可惜的是整个颜家却不这么认为。   不但不从自身找原因,还打算拉着他们女媳家的人一起下水。   而这次一直深受刘延年宠爱的颜如玉,都没法说服刘延年动用刘家的势力。   其中的原因就是万山青前来拜访过一次,至于两人之间说了什么,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颜独秀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只要前后一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颜家都在议事厅开会,却把她们单独踢出来不让参加,多少还是有些提防外人的意思。   “群芳说没有寄过信,那这封信到底是谁寄出去的?”   颜独秀看着大姐,奇怪的问道。   “写信的人是你的丈夫谢一韶安排的,寄信人则是穆鹏飞做的手脚。”   颜如玉不敢看她的两个妹妹,作为姐姐应该是保护好自己妹妹的,却因为家族内某些人的原因,不断地劝说,反而推进了火坑。   无论是颜独秀,还是颜群芳都是羞愤不已。   她们实在没有想到,自家的男人看起来伟光正,却会使出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沉默良久,还是最小的三妹颜群芳最先恢复过来。   语声沉静的道:“我能理解鹏飞的做法,没有那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心里都已经嫁人了,心里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第285章 江湖坏人很多,好人也不少   江州越来越热闹了。   而王予的事又因为颜家想要借势,闹得人尽皆知。   少年喜欢英雄,少女同样也喜欢英雄,所以尽管王予被颜家骂的一文不值,狗屁不是。   却还是有很多人觉得这个少年是个人物。   其中少不了万山青他们在背后正面的宣扬。   于是王予的名声就成了两个极端,一群人说的好上了天,另一群人恨不得踩进了泥土里,最好和狗屎混在一起。   然而找他的人很多,去而偏偏没有一人能够找的到。   只有传说中的中年剑客被人发现过一次,但也只是惊鸿一现,再无踪迹。   但就是这惊鸿一现的时间,江州武林永远长眠了三位名声巨大武功高强的高手。   看到的人都只是眼前一花,一剑三道剑光迸射。   随后赶到的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站在原地没有继续追杀的三位高手已经死了。   一剑三杀,剑出不留情,没有人看的出这种剑法出自那门那派,更没有多少人能够有把握接得住这种神出鬼没的剑法。   于是王予的名声也借着这件事件更大了许多。   只因他是唯一能够在中年剑客手下平分秋色,而不落下风的人。   碧鳞县。   就是离碧鳞河最近的那个县城。   江州多的就是这种以河流湖泊明明的小县城。   可以说是整个江州的一大特色。   西街一处小茶铺,不知不觉得就换了个人。   而原来的店主卖了茶铺之后,就拿着银子美滋滋的去乡下置办田产去了。   谁也不会想到王予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碧鳞河附近,就在县城里安身了下来。   此时的薛劲松一身朴素的长衫,趴在柜台上,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账册,而赵锦华则是靠在桌子上有以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原本茶馆里小二的那一身。   两个帅气的小伙子,换了一身衣服,立刻就像换了一个人。   而王予则大老爷一样的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煮着一壶清茶,这一次他用的是炭火,别说味道还是听特别的。   小茶铺的生意不是很好,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光顾。   而最为小茶铺的主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亏本经营已经让斜对面同样开茶铺的老板乐歪了嘴。   有对比,才能显得出他家的生意好坏,来此喝茶的人也会很多不是?   这天已经是,王予盘下小茶铺的地十一天。   一个穿着普通,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缓步走在了街道上,眼神不断地在两排的上铺上瞧过。   走到这间茶铺的时候,脚下一顿,摇头失笑的走了进来。   说是普通也是相对平民,斜对面的茶铺子老板忽然见到这么一个不容易见到的人物,走进了另外一家不如自己的茶铺子,也是摇头失笑。   有钱人的生活他不懂,却不妨碍他曾经见到过比这次看到的气质更好,身份更高的公子哥们的品味。   什么特立独行,就去做什么。   若是有一天流行学狗叫,估计这些闲的没事的人,也会学着叫两声,而听得人还必须鼓掌,叫好。   万山青坐在王予的对面,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上一杯劣茶。   茶汤泛黄,闻起来也是一股猪草用开水泡开的怪味。   “找你的人都快要疯了,谁也想不到你哪里也没去,就在小县城卖茶水。”   万山青端着怪味的茶水,一饮而尽。   砸吧了一下嘴巴接着又道:“喝惯了好茶,忽然喝点陈年老茶,感觉还不错。”   王予一笑提起茶壶再给他倒满。   “也不过是一出灯下黑,再过三四天等那些人反应过来,我就要换地方了。”   万山青再次瞧着王予,直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三四年前,在丰县的树林里还是个少年人,那时他一根手指都能打败的人,如今却是他需要仰望的人物。   物是人非,变化的也太快了一些。   而一想到,前几天找上刘延年,说起这件事,看到他脸上吃惊的表情心底就舒服了许多。   万山青道:“祁阳,公孙鞅和邓玉虎在你走后可是对颜家下了大力气威慑。”   王予笑道:“这个你不用说我也能想到,最后到船上来的颜家人,你们应该不是对手。”   万山青尴尬的给自己猛灌一口陈茶道:“还是做兄弟的不仗义,即便事后在如何弥补,都不如当时挺身而出。”   王予宽慰道:“莫说和他们只见过一面,就是和你也是第二次见面,人之常情,要是我也是一个鸟样。”   万青山摇头苦笑,道理是这个道理,问题只在于王予刚刚救过他们,却因为怕事所缩在了后面,传到江湖上也是会被人笑话的。   “颜家死了颜烈,还有那个惹事精小孩,已经赶快要疯了,小心中了他们的算计。”   王予沉默不语。   颜群芳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对他有好感的美人,那是他还是宅男一枚,尽管故作坚强,心房还是很脆弱的。   能有人这么关心她,有怎么可能记不住?   虽然前后去了三封书信,也只回去了一封邀请来江州观看比赛的请帖,却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万山青叹息道:“还有一件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邓玉虎他舅舅身上的伤势,不知你能否治疗。”   能和中年剑客打成平手的人,肯定也有与众不同的应对方法。   邓家已经请了不少大夫和名家宗师,都是一筹莫展,最多止住了伤势蔓延。   王予仔细的琢磨了一些,这种难缠的剑气,确实不好对付,不过也是有多重武功能够克制的。   “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那种伤势能治的方法很多,大礼的《一阳指》可以治疗,刘家的《赤阳功》也是可以,反正只要是阳刚属性的内力,都行。”   万山青点头表示记下了。   随即又说起了中年剑客的事情。   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那人师承是谁,就仿佛突然就出现在了眼前。   “对了,你的女人还在玉虎园呢,你是自己去找,还是我给你送过来?”   王予一怔,摇头道:“算了,到时候交给她一门武功,能夺个名次就好,人我就不见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万山青点头应下。   一时两人无语,只是不停的喝着茶水,而之间的隔阂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无话不说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而无话可说的时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万山青虽然找了过来,却也自觉待不下去了。   前后只在小茶馆喝了两壶茶,待了半个时辰,就遗憾的悄然离去。   而在万山青刚走,王予就坐到了斜对面的茶馆里。   茶馆的老板是个瘦高的老年人,一个老人能有和王予一般的身高,可是不多见。   此时在王予的注视下,笑容逐渐的在脸上凝固,额头也泌出了汗珠。   “王···王·少侠,这都是一个意外。”   王予还是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瘦高老人脸上豆大的汗珠,滑下了脸庞,又钻进了脖子,王予不开口,他就不敢多说一个字。   忽的王予一笑,如沐春风的道:“我知道这是个意外,我看你茶馆的生意还不错,不知我那个茶馆,你能出个什么价格?”   瘦高老人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要走了?”   王予脸色一板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瘦高老人一个哆嗦,连声道:“是···是···是,你那个茶馆我可以出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就是高价了,可以买下那样的茶馆十座。   更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大价钱。   王予却不满意,“山阳茅庐你听说过吗?”   瘦高老人道:“听说过。”   王予道:“茅庐本就不值钱,就因为曾经住过一代宗师山阳先生,所以现在已经价值无可估量。”   瘦高老人眼睛一亮,激动地道:“你说的对,是小得冒昧了,你那间小茶馆最少值五千两银子,不是我不能在出高价,而是我只有这么多钱。”   王予面露微笑的道:“你是个聪明人,五千两银子我就亏本卖给你了。”   瘦高老人立刻道:“承蒙关爱,银子我马上就给你准备好。”   一场不对等的交易过后,王予美滋滋的离开了,而瘦高老人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桌子上的茶具。   他卖了王予的线索,一共才得了四千两银子,还没暖热乎,就赔出了一千两。   至于人家那间小茶馆,真要像山阳茅庐可不容易。   随后的几天,却是有人来找王予,而王予也走就不知有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   一处凉亭。   凉亭建的很是讨巧,坐在其中不但能够看到碧光粼粼的碧鳞河,更能看到身后的小山坡上红花绿树。   一声声的船夫吆喝声中,船娘的歌声也顺着河风传了过来。   凉亭中央的石桌上摆着各色水果和各色点心。   石桌旁边就是好几坛子美酒。   周围坐着的三位年轻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瞧着碧鳞县的出口处,似乎哪里会有他们要等待的人。   “来了。”邓玉虎一阵激动地道。   “只有山青兄一人。”祁阳叹息一声道。   公孙鞅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瞧着。   很快万山青就遭到了凉亭,神情低落的道:“人我没有请过来。”   邓玉虎眼神一暗道:“应该能想到,要是我,也不可能被朋友放弃了,还眼巴巴的跑过来喝酒。”   万山青道:“不过他给了我如何治疗你舅舅的方法。”   邓玉虎一声,眼中总算泛起了喜色,忙不迭的问道:“什么方法?”   万山青道:“用阳刚内里治伤,他推荐了两门功法,一个是大礼的《一阳指》,一个是刘家的《赤阳功》,不知你选择哪一个?”   邓玉虎一呆,随即怒道:“好你个刘延年,满嘴胡话,还说自己的内力不管用。”   祁阳思索了一下道:“不是刘兄的内力不管用,我记得以前听他说过,他修炼的不是家传的《赤阳功》。”   邓玉虎一愣不由的道:“是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公孙鞅接口道:“这个我知道,《赤阳功》修起来如同烈火焚身,他小子怕疼,所以练得是另外一门中正平和的内功心法。”   几人讨论良久,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石桌上的瓜果点心没有人有心情去动,似乎原本无话可说的几人,都变成了哑巴。   万山青内心暗道:只希望这一次过后,他们还能是朋友,就算每个人都把自己最不光彩的一面暴露了出来,却因为年轻,还能补救不是?   正在沉默的时候,凉亭外面匆忙跑来了一个手下。   “邓少爷。”   邓玉虎转头看去,道:“有话就说,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   尽管朋友这个词说的有些苦涩,但还是被几人认可了,万山青看在眼中,心中一喜,这是个好兆头。   这名手下立刻道:“中年剑客这次再没有隐藏身份,已经连续挑战了三位江州有名的高手,三战三胜,输了的也都没了性命。”   祁阳道:“有没有人看到这人出手?”   这名手下道:“有的,不过都说看不明白。”   公孙鞅暗地里攥紧了前头道:“江州要乱了。”   **   江州乱不乱,颜家已经不在乎了。   他们只想报仇,王予找不到,刚好中年剑客出现了,可要好好的会一会。   虽然是正午,四月的太阳已经很毒辣了。   颜九鼎不疾不徐的走着,身后跟着的就是谢一韶和穆鹏飞两人。   王予是这两人弄来的,为了将功补过,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去找中年剑客的一决高下。   两人很自负,武功也是在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而且并不觉得传言中的中年剑客有多厉害。   最多就是暗地里嘲讽江州没人,全是被吓破胆的鼠辈。   谢一韶走在他的身边,心里想说一切交给他们两人就行,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穆鹏飞现在也是不敢多话,此次事情被老爹知道了之后,差点被关起来,好不容易有一个理工的机会可不能刚错过。   道旁有柳,柳枝随风飘荡。   每当柳丝飞舞的季节,总会有一些江湖儿女折柳惜别。   现在燕子在柳枝上穿梭,柳荫下也有了它们的影子。   颜九鼎走到柳荫下,忽然道:“你们是不是认为中年剑客的实力,是被别人夸大的?”   谢一韶沉默了很久,才不服气的道:“难道不是吗?”   颜九鼎道:“你们是我颜家的女媳,我本就不同意族长把你们也牵扯进来,但你们却弄错了一件事情。”   谢一韶道:“哦?”   而穆鹏飞则是奇怪的看着颜九鼎。 第286章 没有好事情   柳枝轻舒懒腰,飞燕鸣叫枝头。   大日高照,却照不透柳荫。   谢一韶和穆鹏飞都在怔怔的瞧着颜九鼎。   颜家也只有颜九鼎是最为正直的人,这种正直就是江湖上很少有的豪迈和真性情。   江州不知多少人都以能够和九鼎喝一杯酒而荣幸。   所以谢一韶和穆鹏飞,在颜家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摆架子,耍脾气,但在颜九鼎面前就不行。   不是武功高低,而是人品已经的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但这样的人物却很难成为一家之主,因为他要脸。   本就很奇葩的事情,在很多的世家之中却已经是个常态。   树荫下,三人站定,颜九鼎目光扫过两位后辈,大家族出身还能被誉为下一代的接任者之一,两人虽然偶尔会犯糊涂,做一些啼笑皆非,莫名巧妙的事情。   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颜九鼎道:“你们以为自己的家世很好,修炼的而武功也是最顶级的,用的一切也都是最好的,就认为自己一定是最厉害的?”   谢一韶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颜九鼎道:“当然不是。”   他霍然抬头透过柳枝的缝隙,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太阳,肯定的道:“这是上是有天才的,那种让人一见,就如同看到了太阳,再也兴不起和其相比的信心。”   穆鹏飞道:“可是,我们的天赋也不差啊,更何况······”   颜九鼎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很多人都知道这句话怎么说,可有几人真正做到。”   他低头等着穆鹏飞,厉声道:“造化神奇,连最顶峰活了上百年的高手都参悟不透,你才的活了多久,又见过几个天才人物?”   穆鹏飞怔了怔垂首道:“却是没见过几个。”   颜九鼎道:“你们是各自家族中的佼佼者,你们的父母养育了你们,所花费的心血更大,可不是让你们的骄傲把自己给埋葬进土里。”   穆鹏飞头垂的更低了些,就连谢一韶都悄悄地底下了头。   颜九鼎道:“很多话我都不想对你们说起,就怕打击你们的上进心,可这一次我不得不说了,以你们的武功面对中年剑客只有十死无生,而我也没有把握可以生还。”   穆鹏飞紧握双拳,掌心已不禁泌出了冷汗。   颜九鼎说的话虽然简单,但其中对后辈负责的心切,可是能够感受到的,若是连这样的一位颜家绝顶高手,都没有把握,那他们上去又能如何?   不过是在这个世界上,多增添两个寡妇而已。   谢一韶只要一想到他的下场,额头上的汗珠就不停的滚落。   因为骄傲自负,他们已经忘记了江湖的凶险,若是能够和自己家族的人提前商量一下,不那么冲动,或许······   颜九鼎一字字的道:“现在还没有遇到中年剑客,你们可以选择退出,我不会怪你们。”   穆鹏飞满头大汗,涔涔而落,抬头道:“可是那样,我们的名声就毁了,往后还能有几成家业的机会吗?恐怕家族之内也不会有人让一个江湖中的笑话上位吧?”   谢一韶也是冷汗直冒,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道:“我不信,那人连你也没有办法。”   颜九鼎打断了他的话道:“不需要你信,只要见到那人的一刻,不管你信不信都要死,用一条命,赌一个扬名立万,稳定坐稳家主之位的机会,到底值不值得?”   穆鹏飞没有谢一韶的信心,养尊处优习惯了的人,可不容易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就抛弃自己的性命。   “我退出,我还年轻,不想喝你们一起去死。”   谢一韶刚刚冲动的说过不信之后,就开始后悔了,这次听到穆鹏飞退出,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迟疑了一会谢一韶道:“我,我也退出。”   心里却道:自己的声誉哪有小命重要,活着才能拥有一切,若是死了连女人都可能成为别人的。   颜九鼎不屑两个后辈的选择,却还是知道只有这种人才能在江湖上活的最久,自己的两个孙女成为寡妇的机会也就少了许多。   若不是为了自家后辈,他又何须说这么多的废话。   每个人都不容易,有人畏难退出,就必须有人迎难而上的顶住压力。   颜九鼎思绪万千,手上却握紧了颜家祖传的神兵“红颜”。   他们能够知道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中年剑客有一柄绝世神兵。   **   一片小小的乌篷船,顺流而下。   平静的河面,荡起一片涟漪,清澈的水中还能看到游鱼游来游去。   “少爷,咱们真的要离开江州?”薛劲松道。   “不离开干嘛?江州要乱了,咱们可不能一头扎进去,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王予捧着一碗米酒,当成果汁喝得滋溜滋溜的。   “可是颜家的美人,少爷你还没有见到呢。”赵锦华嘟囔着道。   “乘兴而来,兴尽而返,高兴了就行。”王予斜看一眼赵锦华道。   薛劲松无语,大老远的跑来一趟,只是尽兴,然后就要返回。   他都想说,少爷是不是怕了中年剑客,可是怕被打只能憋在心里。   在王予的感觉中,天下的所有事情都不如“麻烦”两个字。   而所有的“麻烦”往往都是因为强出头,不但于自己毫无益处,还有可能把自己置于险地。   他还年轻,家中也有美人,可不愿意为了别人,从而奉献了自己。   虽然很自私,但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也不过是随大流而已,说不上高尚,但也绝对不龌蹉。   他喜欢交朋友,但也只喜欢和屠狗辈交朋友,因为他自觉只能勉强做个读书人。   而江州他遇到的几个只见过一面的朋友,却偏偏只能算半个屠狗辈。   所以他就这能走了,远离这块是非之地,等到整个江湖平静来,在来此会友岂不美哉?   跟着他的徐劲松和赵锦华还是很了解他的脾气的,于是在万山青走后,立刻就悄悄地出城,找到了一艘早就藏好的小船。   于是王予就躺在船上,优哉游哉的观看沿途风景。   他知道中年剑客应该已经闹出了很大的事端,而且这些事端也一定都很有趣,但为了自身安全,还是不愿意亲自去观看。   重要的是颜家也一定对他恨之入骨了,只是可怜了颜群芳她们。   风吹两岸,柳絮纷飞。   在纷飞的柳絮中,一个少年正疾步飞奔,似乎身手有着不可计数的人在追他。   船头的薛劲松一眼家具看出了那个少年是谁。   “哎哎哎,你门槛,那个少年。”   赵锦华探头瞧去,只见少年只有一人们曾经怀里抱着的婴孩,不知哪里去了。   “哎呦,他跳河了,看方向,看方向似乎是在往咱们这边游来。”   王予也伸出脑袋看到了这一幕,一时无语,他就是怕麻烦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离开江州。   却偏偏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在牵绊着他,不让他那么简单的离去。   **   少年叫倪弘厚,一个出身低微的乡下读书人。   这世上总有些奇怪的人木盒奇怪的事情,屠狗辈多是做了读书人,当然也有少部分读书人为了心中的道义,成为了屠狗辈。   倪弘厚是村子里教书先生倪家的人。   老爷子晚来的子,很是宠爱,却还是只能讲儿子养到了十岁左右,撒手西去。   在小村子里,多的是叔叔伯伯惦记小孩子的家产。   于是在没了遮风挡雨的老父亲之后,他的生活困境可想而知。   能活下来是因为他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女人,那也是一位逃难过来的外姓人。   女人很漂亮,虽只孤身一人,却没有那个人敢于上门欺负。   只因人家太能打,几乎是从村子东头,打到了村子西头,只要有人不服就是一顿毒打。   伤势不重,却很痛,真的很痛。   每一个挨过打的汉子们都不想在尝试第二次。   而倪弘厚就是在这时才勉强讨回了公道,也是在这时,他也才知道原来到道理讲不通的时候,还可以用拳头。   接着就后者脸皮人了姐姐,而这个姐姐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在他们村子住了下来,而一住就是六年时间。   六年间,让倪弘厚不但认会了更多字,也学会了更高明的武功。   他的姐姐很疼他,有时说漏了嘴,会说起以前的家事,从断断续续的一些故事中他沉痛的得知,他的姐姐已经没了家,更没了亲人。   至于怎么没的,他的姐姐从来没说过,有时他问起,也是被岔开话题,说那都是江湖老一辈的恩怨,早就随着家族的消亡,烟消云散了。   直到一年后他的姐姐出去了一段时间,又浑身是伤的回到了村子里。   在村里人看来使他们报仇雪恨的好机会,却被倪弘厚一人一刀拦住,还每人断了一根手指,作为惩戒。   也是从这一天他开始照顾他的姐姐,而让他措不及防的是,他发现他的姐姐竟然有了孩子。   在他气愤的问出孩子是谁的时候,他的姐姐总是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一声不吭。   可是他的姐姐还是伤势太重,在生下孩子不久,就撒手人寰。   只在最后的时刻,说出了孩子的出处。   于是他怀着悲痛,料理了后事,才带着孩子想要去看看那个负心汉到底是谁。   只是江湖从来都不是他想想中的美好,善意很少遇到,恶意却是不少。   能称得上对他有帮助的也只有王予他们一行人。   “四海镖局”就是他的目的地。   而镖局的四少爷,就是他姐姐的负心人。   当他找上门,阐述了一切之后,镖局的人只接走了他手中的小孩,而对他却是不闻不问。   再后来就事安排了一个厢房住宿。   事情的所有都出在了住宿的后半夜,只是听到有人站在窗前叫他的名字,说是要说给他听,他姐姐的故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去的地方是一处女子的闺房,而他自己则被早就埋伏在周围的人当成了采花大盗。   很老套的手法,却对他这种初出江湖的年轻人却很有用。   只是埋伏他的人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武功竟然高的不可思议,一番冲突之后,迟钝的他也知道事情不对头,立刻脱离了穆家,飞快的往外逃。   他的运气还不错,刚好院子里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   唯一让他惊慌失措的是,他把他姐姐交给他的孩子弄丢了。   能逃出来已经不容易了,却偏偏有返回回去,想要把孩子也带出来,这个就有些不容易了。   结果就是,他发现这个小孩现在是镖局总镖头的心头肉,人家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出。   于是就有了一场厮杀,以他的失败而告终。   逃亡又成了唯一的出路。   似乎他自从走上了江湖,很少有不逃亡的时候。   旁边就是小河,和中央就是小船,只要他到了船上,就可以顺利的摆脱掉身后的追兵。   因为方圆五里,他只看到了这一艘小船。   至于他的上传,能够给船家带来怎样的影响,现在已经顾不得在脑海中多想了。   追兵还在路上,这些人也都是熟悉水性的高手,在倪弘厚下水之后,有一般的人,连一丝犹豫的没有,也跟着立刻下水。   剩下的一半人,就站在岸边死死的盯着。   倪弘厚的水性不是最好的,但内外功夫却是最好的,所以他能超出追兵的速度,率先感到小船旁。   知识在看了身后一眼,抬头看向船舱想要上船的时候,就愣住了。   随即一抹苦笑就在脸上升起。   迎接他的不是船夫撑船的竹竿,而是三张似笑非笑陌生而熟悉的脸。   “王,王少爷好。”   倪弘厚苦涩的努力做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   王予摇头道:“我不好,每一次遇到你,我都会遇到些麻烦。”   倪弘厚笑得更苦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端,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身,天生就带着一些衰人的气息。   每一个接近的人,都会跟着倒霉。   而最先倒霉的就是他的父母,接着就是他们村子里的人,在后来就是他的姐姐,然后就是帮助过他的王予。   不过现在看来,还要在加上一个,四海镖局的穆家。   只因他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追杀他的这些穆家人,一倾悄悄地围住了小船。   倪弘厚回头看了一眼,一咬牙道:“我,这次是个意外,我还是,还是···”   王予奇异的一笑道:“不用还是了,这次我不杀你,快走吧,最好能游到岸上去,能不能活下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287章 浪费时间   王予和倪弘厚对话,并没有瞒着旁人。   那些悄悄围上来的水性特别好的人也都听在耳中。   只是不明白一个江湖客,和一个船夫就算认识,两人又有什么好聊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被他们认为武功很高的少年,竟然怕一个划船的,简直就是说出去狗都不信。   河里的水在流动,水里的鱼早就被惊的无影无踪。   但水里的人则是一个个冒头,不怀好意的上了小船,他们倒要看看是谁能把一个不要命的小子,吓的连说话都不利索的。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这张脸现在可是在江州的江湖上最为出名的一张脸,几乎每一个有点名望的人手中都有这人的画像。   他们身为“四海镖局”的人,自然也是亲眼见到过的。   于是一个个狞笑的连都僵住,不敢多说一句话。   还在水中见不到船上真面目的人,还在大声的嚷嚷着:“这次看着小子哪里逃,还得大爷把怡香楼的姐儿们都丢下不管,跑了两座县城。”   “怡香楼算什么?只要逮到这小子,你怕是连怡红院的头牌都能弄到手了。”   “······”   只有上了船的人才知道面临的是怎样的恐怖,身体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有内心在不断的咒骂:这些混蛋,难道是怕他们死的不够快。   王予只是回头瞧了一眼,脸上,眼中看不出一点多余的表情。   水中的人笑闹了一阵,没有得到最先上船的这些人的回应,也渐渐的收起了玩闹的笑声。   一时间河面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寂静的可怕。   小船还在顺水漂流,水中的人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别被水带走。   只有水性不佳的倪弘厚大声的在水里扑腾着,想要离开却又不敢,想要跟随又没有的道王予的允许。   只能僵持住,既不远离,也不亲近。   此时水中的那些人也看到了船上人的模样,一个个只觉是进入了寒冬腊月的冰水之中。   在王予消失的这段时间内,中年剑客已经连斩三名成名高手,前去挑战的不知名高手也是不计其数。   能在中年剑客手中完好无损,活下来的人,武功有多高,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此时下水之前,还当是将要拿到荣华富贵的这一帮人,内心悔恨的要死。   王予瞧着这些人的神情,忽然觉得他在江州的名声,似乎比在离州和泰州浙西额地方都要大得多。   上一刻想要少年走的想法,有被他否决了,来到江州带的手下确实有些不够用,不过可以临时收一些人手。   “我说过,不要在给我带来麻烦,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才好?”   倪弘厚仰着头,一边在水中扑腾,一边红着脸道:“我觉得你缺一个端茶递水的人,而我刚好合适。”   王予思索了一下,竟然同意了他的说法。   **   小船靠在了浅滩上。   这里无人居住,只有不大的一块陆地,陆地上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   数十人正在忙碌的把杂草铲平,打算休息一阵子。   王予则坐在一块被擦得很干净的石头上,瞧着河水蜿蜒流淌。   干活的人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卖力的比他们在青楼的女人身上都有干劲。   只是其中有五六人,和其他十几人暗地里不时很对付。   无论是谁,若是被自己信任的人坑了,其实都是一个样,若不是还在王予的手下干活,而王予的人还在旁边看着。   这些人绝对会打起来,而且是会下死手的那种。   “给我说说江州如今的局势。”   王予招来他们其中武功最高的一位领头人道。   领头人就是穆家的人,叫穆征,只有这样的人,消息才是最为灵通的,知道的也最多。   穆征哪怕见多识广,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也是很识相的屈服了。   “颜家派了高手前去迎战中年剑客,跟着一起去的还有谢家的三少爷和穆家的四少爷。”   王予道:“还有呢?”   穆征想了想道:“还有就是听说颜家的颜独秀和颜群芳被软禁在了娘家,只有颜如玉被刘家强硬的要走了。”   王予思索了一会道:“中年剑客的底细,你们查清了没有?”   穆征一怔,他可是听说过,面前这人和颜家被软禁的两个女人,有些牵连,听到这两人被留下,不说前去搭救,也应该多问问才是。   难道据说都是假的?还是这人根本就不再乎两个女人?   他不是王予,自然不知道王予的想法。   “没有,不过此人的剑法,很像多年以前的魔宗剑法。”   再问了几个问题,见此人所知不多,只能作罢。   王予明白此人提起颜家两个女人,到底是为什么,又时候他仔细的想一想,也能发现其实内心深处是冷漠的。   冷漠到只能用外在的一些表情和说话方式等等来掩藏。   就算是建立一些小势力,也不过是排解心中的孤独,弄出来的组织,至于想要弄得多大,一来没兴趣,二来却对这个世界还是怀有恐惧。   总觉得自己来的莫名其妙,看待任何事情,都像是一个过客。   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而对于要小孩这件事情,也是忽然发现现在修炼的这门武功很适合于他。   人活着就是活了一个精气神,若是没了目标四处乱逛,总想着从别人的身上找到一点快乐,有真的是快乐么?   迷茫是一回事,而总是在他闲下来的时候,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高手,既找不出跟脚,也没有多少以前留下的痕迹,就很魔幻了。   他清楚,这个世界不是神仙妖魔的世界,最多就是武功高一些,多活个百八十年。   随即又想到很多人对他说,他的武功还不够高,等到合鼎境圆满的时候,就能知道一些只有最高层次的人鞥狗知道的一些事情。   想的越多,他就越感觉,一个人跑出来是件很蠢的事情。   忽然他想要回去了,回到他的灵鹫宫,回到他的丰县,这江湖不去闯荡也罢。   或许一直等到他的武功升无可升的时候,就能真相大白。   **   真相只会在尘埃之中,除了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喜欢探寻一二,其他的普通人只能人云亦云的听个热闹。   跟着颜九鼎的谢一韶和穆鹏飞还是走了。   在名声,面子和生命之中选择,他们都选了好好地活着。   活着本就是最朴素,最简单的想法,却也有人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   颜九鼎也怕死,也想活着,但只要想到中年剑客的行走路线,最终的终点是他们颜家,就再也没了任何的侥幸。   今天,今天他就要找上那名中年剑客决一胜负。   若他胜了,自然会活着,若是失败了,活着也已没了意义。   **   酒楼是吃饭的地方,路边的小摊也有卖面的。   中年剑客是人,是人就得吃饭,而街边的面食虽然没有酒楼的好吃,却分量最足,也最为便宜。   街道不是很繁华,街道上的人却很多。   不但多,而且各个都有一身好武艺,若是被人一个个的叫出名字,那都是江州最上层的一群。   而如今这些人却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做着普通人的营生。   小摊位上只有中年剑客一个客人,吃饭的碗很大,碗中的面很多,就连肉片都比平常的肉片后了一分,多了两片。   中年剑客吃饭很细,也很慢,对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从来都不会多关心一点。   此时买面的老板笑得开心的端着一碟蒜走了过来。   他不能不开心,只因这个中年人坐下之后就给了一钱的碎银子,还说了不用找零。   所以这一碟子蒜,就是他打算送给这位大方的客人的。   中年剑客没有抬头,似乎一碟子蒜不值得他抬头看一眼来人。   小摊老板轻轻地放下了碟子,脸上的笑容更加诚恳了许多,但奇怪的是眼中却还是一片平静。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一碟蒜跳了起来,不高却刚好能够得到客人的脑袋。   而中年剑客也刚好抬起了头,平静的看着突然飞起的蒜瓣,蒜瓣未曾落下,蒜瓣之中就多了一道剑光。   剑光如电,急刺中年剑客刚刚抬起头的眉心。   这变化实在太过出人预料,这一剑也是在是太快。   只是这种快剑在中年剑客的眼中,像是一点玩闹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的剑更快,简直不可思议的快,小摊老板的剑虽然最先刺出,但他的剑却能后发先至。   中年剑客没有拔他的剑,只用了刚刚吃面的一根筷子。   只听咣当一声,小摊老板的剑就掉在了桌子上,而他的手背上却多了一根筷子。   这人也是个少见的高手,虽以受伤却还是林伟不乱,脚下一点,身子仰后一退就到了面摊的后面。   但也只嫩刚走到这个地方,插在手背上的筷子,蕴含的剑气突然爆开,面摊老板立刻就面露痛苦的晚霞腰来。   中年剑客不认识他,也没有多看他一眼,缓缓地起身,就像来时一样轻松的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整条街忽然一静,接着又热闹了起来,而这次的热闹可就不是讨价还价,叫卖货品的热闹。   一根熟铜棍,一柄快刀封住了他的退路。   哗啦一声两侧的住户之中有飞身而出了一群手持弩箭的黑衣大汉。   弩箭对付武功高手是很难奏效,却也能勉强牵制高手的身法,给别人创造出可攻击的破绽。   没有人说话,只有默不作声的动手。   瞬间弩箭便已如急雨般射出。   就在此时中年剑客的剑出鞘了,剑光飞舞化作霹雳闪电,明明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忽然就成了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闪电滚做了电球,一路碾压在了街道上,拦着的人,出招的人,都只感觉眼前一花就已经中剑。   高手似乎在这一刻,就像庄稼地里的庄家,遇到了熟练地老农前去收割一般。   没有人能在此人的剑下走上一个回合,堪堪到了街道的另一边,整条街上已经寂静的再无一个活物出现。   最高的一处酒楼上。   谢一韶和穆鹏飞怔怔的端着酒杯,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中年剑客走过长街,消失在眼前。   谢一韶到这时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好深厚的内力,好快的剑。”   穆鹏飞喃喃的道:“幸好咱们两人中途跑了,不然······”   虽然没有说下去不然会怎样,但只要看到街道上死去的那些人,心头就是一堵。   死掉的高手,一对一他能游刃有余的胜出,但知道对上三个以上,死的一定会是他,而现在这些细数下来应该有十六位高手了,却全部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住死了个精光。   谢一韶道:“可他还是不该这么大意的。”   穆鹏飞摇头道:“这样高深的武功,是不用躲藏的,哪有大意一说。”   谢一韶道:“这些全部都是邓家的人和万家的人,还有少部分祁家和公孙家的人,听说这几家已经派出了最顶尖的高手,不知能不能留下这人。”   忽然接到的尽头传来一声大喝,声若洪峰,排山倒海的从四面八方而来。   穆鹏飞道:“邓家和万家的高手都到了,咱们要不要前去看看。”   谢一韶道:“你想看就去,我是不想去了,犯不着为了看热闹把明兜搭上去。”   穆鹏飞一噎,闷闷的不在说话,只是不断地喝着酒水。   中年剑客除了街道,就立刻被六位身穿黑色水靠的人给团团围住。   当先一人黑黝黝的脸庞,不怒自威,双手拿着一对分水刺,正是青蛟帮中的六大护法之首的“怒蛟”邓超峰。   中年剑客目光四扫,居然还是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道:“还有五位藏起来的人,都出来吧。”   “怒蛟”邓超峰怒道:“哼!有我们六人对战你一人,难道还不够吗?”   他怒声说道,说的虽然火气冲天,但传播开来却每一个字都仿佛水中的一排巨浪拍打着岩石,震得水花四溅轰隆作响。   中年剑客道:“我只是怕一会还要在出手,浪费时间。”   他对自己很自信,这是一个最顶尖的高手所具备的最基本的素养,无惧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 第288章 大意了   在江州没有人对“怒蛟”邓超峰敢这么说话。   他们“青蛟帮”六大护法的名声可是一拳一脚打下来的,那容得中年剑客这么和他说话。   怒喝一声决定给先行拿下这人,再说其他。   六人围成一圈,不断地旋转,就像水中的漩涡要粉碎一切被他卷进来的东西。   中年剑客站在圈子中央,眼睛看着脚尖,一动不动。   任何武功之中都有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也以动制静,沛然难挡。   道理虽然简单,只要练过几天武功的人,都会不师傅们告知,然而能从这两句话之中悟出绝世武学的人很少,能成为高手中的高手则更加稀少。   两种方式不分上下,端看习武之人怎么运用。   显然中年剑客对这些道理理解的更为深刻,是以不管六大护法怎么转动,他自己就是不动分毫。   “怒蛟”邓超峰有些沉不住气了,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   发怒才是正常,一滩死水一般的耗下去,可不是他的作风。   “难道阁下想要束手就擒?听后我们发落不成?”   中年剑客懒得搭理。   “怒蛟”邓超峰厉声道:“既然不愿意束手就擒,为何还不出手?”   中年剑客忽的抬起头瞧向前方,他没有看其中的任何一人,但围着他的六位护法却是心头一紧。   “怒蛟”邓超峰见到自己的话有了点用处,继续怒道:“若是不想出手,又不愿意束手就擒,只需学两声狗叫,也是可以放过你的。”   中年剑客没有任何表情的的脸上,嘴巴开合道:“好。”   六大护法还没想明白,“好”到底是学狗叫好,还是束手就擒好,就见到他动了。   这一动就是快如闪电,而不见雷声。   但见剑光一闪,直刺邓超峰的眉心。   六大护法身形也跟着转动,六柄分水刺齐齐向中年剑客刺去。   中年剑客依然没有改变他的目标,邓超峰面色微变,只因就算他们的饿分水刺能击中中年剑客,他自己绝对会身陨此地。   像他这么有地位的人,自然也是很惜命的。   在分水刺出手半招的时候,就立刻带动阵势回防。   然而没有阵中感受过中年剑客武力的人,是不会明白这人是怎样的强大,即便是他们躲在楼上的各个角落,看人家砍菜切瓜的出了长街,也没有试探出人家武功的深浅。   分水刺架着袭击而来的长剑,却不能动摇分毫长剑的攻势。   摧枯拉朽般的剑光落下,六柄分水刺被剑气荡开,本就急速旋转的漩涡,也立刻迫停。   转起来不容易,停下来也不容易,可突然停下就很要人命了。   在分水刺被当开的刹那间,剑光如龙盘旋一圈,随后归剑入鞘,仿若束手红缨。   中年剑客已经身在矩阵法之外,而六人却已经没了声息站着不动。   看了左右一眼,见没人上前应战才台步离开。   藏在暗处的万寿五灵其中的“虎啸”咽了一口唾沫道:“咱们还上不上?”   “龙吟”低声道:“不比。”   “凤鸣”也是也低声音道:“没看到脸六大护法都死了,咱们上却可能也是被杀的命。”   另外两人一声不吭,“虎啸”却道:“万一这人是刚刚打斗一场,消耗很大怎么说?”   “龙吟”一瞪眼,怒道:“有完没完,要送命你去,后面还有祁家的人,公孙家的人咱们看戏就好。”   “虎啸”想了想,垂首道:“大哥说的是。”   “龙吟”望着中年剑客远去的方向,缓缓道:“人家的目标是颜家,到现在颜家的高手都没有出手,咱们何必多管闲事。”   随即看了一眼六大护法,暗道:多管闲事的人已经死了不少了,自家可不能折损太多。   “凤鸣”则喃喃自语道:“江湖多秋啊,死别人,总比死自己兄弟们要好的多。”   这话说的毫无愧疚,也没有一点侠义精神,却偏偏叫人挑不出毛病。   江湖有大义,也有私心。   中年剑客继续缓步前行,仿佛刚刚死在他手中的六大护法,都不过是身上惹人厌烦的跳蚤,随手掐死就成。   一座小镇,出了长街就是小道。   小道两侧草木不盛,很多地方都能看出被牲口啃过的痕迹,那些花花草草在平民的眼中只是喂养牛马的食物。   祁镇活了六十多载,虽然大半时间都是在修炼武功,但要说见识也不比任何在外闯荡的人来的差。   这是一个世家的底蕴决定的,可不是一些散人武功低微时要为了吃穿费尽心思,武功高强了又沉迷酒色,荒废了武功。   祁镇是真正的大世家地子,自幼就是按照最顶尖的教谕方式,教导出来的,而大世家通常有不会为了吃穿用度烦心。   并且也不需要为了一门武功心法就要费尽心机,至于什么诗词歌赋,也不过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是个点缀的玩乐而已。   这样的生活,也让祁镇从人生的起点,就比大多数习武之人强。   他是骄傲的,骄傲到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家族需要的时候才能不情不愿的出手解决难题。   这是每一个大世家出来的高手的通病。   低于世家这个门槛,可是不会被他看在眼中,放在心上的,这次能来江州,也是因为觉得中年剑客是个有意思的人。   出于这样的想法,他没有和邓家,万家一起伏击中年剑客,在他自负的想法之中,这就是对他的侮辱。   大树底下好乘凉。   此时道旁最大的树下就站立着一个老人。   老人面庞红润,鹤发童颜,没有胡须,也没有长寿眉,只有一身的深紫色薄衫。   手中拿着一根青翠欲滴的长笛,一派风流雅士的打扮。   中年剑客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老人也刚刚抬头,双目碰撞似乎有隐隐的雷声轰鸣。   老人面带笑容的看着,中年剑客直走到了两人十步的距离才停下。   中年剑客缓缓地道:“你也是来杀我的,为何不动手?”   老人盯着中年剑客良久,忽然道:“你刚刚大战了一场,体力,内力都已不在巅峰,我等你回复好了再出手。”   中年剑客有些意外:一路厮杀,都是对手以多胜少,所有明招暗招无所不用其极,还是第一次见到武德这么好的人。   老人似乎看出了中年剑客的疑惑道:“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之所以让你拿出全胜拾起的武功,就是因为我比你强。”   中年剑客道:“你很强大,但还是不如我。”   老人大笑道:“好大的口气,就凭我比你多了二十年的内力修炼时间,你那什么和我比?”   他的笑声一发即收,厉声道:“我本来给你休息的时间,本不愿立刻出手,但你的口气太大,我不能不教训你一次,出口恶气。”   中年剑客似已觉得话说的太多,竟然连一个字都不愿再说。   老人道:“我可以先让你三招。”   中年剑客看着老人的眼神很奇怪,只听他道:“你是在找死。”   老人从未见过这么一双奇异而冷漠的眼睛,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俯视着大地苍生,只要不合他的心意,就会降下滔天大祸。   老人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笛子,可就在此时,中年剑客的剑已经出手了。   一剑刺出,绝不落空。   老人的身子往后一退,又贴着大树一转,飞掠上了树梢。只听噼里啪啦一片响声,大树繁茂的枝叶,瞬间就被剑气摧毁的成了粉末。   中年剑客没有回头,剑已收起,继续向前走去。   老人已经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落得很慢,却总要脚跟挨到地的时候。   刚刚站稳脚跟,又是一个踉跄后退,胸膛上的鲜血滴在地上,轻轻一咳就是血沫。   老人弯着腰蹲着,手中的笛子只能临时当个拐杖出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不在倒下。   此时他的内心是后悔的,早知道和别人联手多好,就算不联手,也可以旁观出此人武功中的破绽。   骄傲是要不得的,作为一个世家弟子,可以骄傲,也可以自负,但不能走眼。   这次就是他给自己的教训,可这个教训也是在是太过深刻了一些,看着还在喘气应该能活下来的样子。   可身体内的剑气,却在四处乱串,一点一滴的蚕食着他的内力壮大自己。   等到他的内力耗尽之时,就是他魂归地下之时。   中年剑客没有想着在补上一剑,他对自己的剑法上自信到了极点,很快此人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突然从侧面的树林之中走出了一个人。   “祁镇兄,还好吧?”来人上前搀扶着老人回到了树下,喂服了一些疗伤的药物,才轻声问道。   “大意了,哎,可能也活不久了。”祁镇瞧着来人,眼神暗淡的道。   每说一句话,中间就咳嗽几声,吃下去的那些还没有消化掉的药渣,又随着咳嗽全部吐了出来。   “先别说话,我公孙家的疗伤药,对付这种剑伤,还是有点用处的。”来人很肯定的道。   等了一刻钟,祁镇的伤势似乎好了一些,咳嗽不在,人也精神了一些。   “多谢老哥,我怕是真不行了,哎!不知道接下这人剑招的那个少年,现在如何了。”   祁镇感受过这种奇异的剑法,对王予多了一些好奇。   “不知你可看出这人武功上的破绽?”来人忧心忡忡的问道。   祁镇思索了一下道:“看不出来,只能凭借修为硬挡,不然没有任何办法,千万小心不能退缩,只要后退半步,就再也不会有出手的机会。”   **   颜家已经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   而这些准备不是为了中年剑客的。   “家主,消息已经传出去很多天了,没有得到任何王予的消息。”一名手下进来道。   颜学法面色沉静,不疾不徐的道:“不用怕,继续散播消息,既然是群芳她们曾经熟识的,听到群芳和独秀,要遭受家法酷刑,哪能人的主不现身?”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要相信咱们颜家女人的魅力,那可不是普通人能抵挡的了得。”   他从没想过王予不来的事情,似乎只要拿住了自家的孙女,就是拿住王予的命-根-子。   原来所有的应对,居然都是为了请王予入瓮,原因是什么已经没有人去细心的探究了。   “九鼎走到哪了?”颜学法道。   “再有一天的时间,就能和中年剑客相遇,不过跟着一起的谢一韶和穆鹏飞已经各自离开了,最新的消息显示,这两人快马加鞭已经提前到了苦水镇,看过了中年剑客的厮杀。”   手下一五一十的说道。   颜学法坐在椅子上,拳头握紧重重的在茶几上一锤,震得茶具跳起,有咣当一声落下。   “外人就是靠不住,刘延年还罢了,他们两个小兔崽子,也给我阴奉阳尾实在可恶。”   手下低着头不敢搭话,心中却在想着:颜家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两位姑爷都不是省油的灯,人家背后也是势力庞大的家族。   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家娶媳妇是为了生育后代,可不是被你们颜家拿捏的把柄,大不了换一个就是。   整个江州难不成只有颜家一家有女儿不成,不过是两家联姻,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便利而已。   颜学法忽的低头看着弯腰的手下道:“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名手下茫然的抬头道:“老爷没说什么啊?”   颜学法满意的点点头刚要让他退下,门外又进来了一个手下。   “家主,发现王予了。”   颜学法沉声道:“慢点说,说清楚一些。”   刚进门的这名手下,咽了口唾沫道道:“王予他,他正在出江州。”   颜学法一愣,道:“出江洲?难道他没有听说群芳和独秀要遭受惩罚的事情?”   这名手下道:“听说了,吩咐下去的人,在他回去的路上布置了好多传话的,可人家就是要走,谁也没有办法。”   颜学法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边走边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难道是家里有人吃里扒外,串通消息?”   随即站定身体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人的?”   这名手下迟疑的道:“是听穆家人说的,听说当时王予想把他们捉住,当做手下,后来不知怎么地改变了注意全部给放了,只留下了一个少年。” 第289章 出江州,各方变化   无论颜家如何算计王予。   王予都是一门心思的要离开江州,至于邓玉虎照顾的很好的余阑珊,也都不放在心上。   “少爷,一路上都在听说颜群芳她们要遭受颜家的惩罚,咱们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薛劲松左右看了一眼,低声的问道。   一旁的赵锦华扭过头,看向远处,一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只有倪弘厚弄不清状况,凑在身边,低着头想着各种对策。   “什么不太好,我人在江州,对她们才是最危险的,只要我走了远了,这两人才是最安全。”   王予看的出颜家的这一代家主手段不咋样,这么明显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一点。   估计往后有那位公子想要娶妻,颜家就一定会被排在最后面,没有哪一个家族愿意娶一个惦记着他们家产的女人回来,即便这个女人再漂亮。   “那位中年剑客,咱们也不管了吗?”   薛劲松又道。   “人家杀得都是江州的人,江州的高手都不出面,咱们多管闲事干嘛?”   王予满不在乎的道。   “可是这不符合江湖道义,你有能力,为何还要别人牺牲太多?”   倪弘厚不解的问道。   “江湖道义?你可以和穆家人去说,就说你姐姐给你们穆家生了个大胖小子,是不是也应该给人家娘家报仇雪恨?”   王予斜眸了一眼道。   倪弘厚立刻闭嘴,再也不敢大谈道义,只因他自己现在都已经不再相信这个词了。   用王予的话说:道义能卖几文钱?   “前面就是岔路口,我要回去了,不要再跟着我。”   说着王予他们一点惜别的感觉都没有,转身上了一条回家的路。   孤零零的倪弘厚不知所措的站在三岔口的中央,不知是回头继续找穆家麻烦好,还是上去另一条不知未来通往何处的路好?   他姐姐的孩子,是他的牵挂,但在王予的分析之下,却是不会有任何危险,总比和他一起在江湖上风餐露宿来的强。   何去何从,手中有刀,却找不到让他劈下去的地方。   茫然四顾,似乎不管选择任何一条路,都不如转身回去,看看他姐姐的孩子来的重要。   突如其来,在将要离开江州的思念,变得是如此浓烈,仿若最醇的酒,最新的茶。   于是叹息一声,放弃了领略大好河山的机会,毅然决然的重新转身跳进了身后的泥塘--江州。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并不孤独。   或许依然会受伤,也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人之一生,总要做些事情,哪怕是痛苦,也只当是欢喜。   远处在倪弘厚看不到的地方,王予三人看着转身回去的人,俱是一阵沉默。   微风轻吹,摇曳着树枝,也摇曳着人的心情。   迟疑半响薛劲松缓缓地道:“他还没有闯荡江湖的经验,回去一定会死。”   王予遥望远方,直到视线的尽头。   哪里白云悠悠,白云的底下,河水静静的流淌,流淌到何方他不知道,却却永远都不会停息。   而人得情感是不是也这样呢?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了老练的江湖人,他还年轻。”   王予轻声道,声音近乎呓语,却还是被薛劲松和赵锦华听在耳中。   每个人都在成长,只是有些人还在保持着情感的初心,而有些人已经在红尘中磨练的成了他曾经痛恨的人。   赵锦华喃喃的道:“只希望他在意的人,若是长大了不会恨他,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感恩的。”   那个婴孩已经是穆家的人了,荣华富贵天生就有,谁愿意一出生就背负仇恨或者痛苦。   抉择总是很让人煎熬的。   鸟儿“叽叽喳喳”的飞来飞去,它们似乎从来都不知道忧愁是何物。   又或者是人根本就听不懂鸟语,只能凭空想象它们的快乐。   王予抬头羡慕的瞧了两眼,转身就走。   回家。   任何地方再漂亮都不如家里好。   家里有他看着舒心的女人,更有能能保护他的高手。   他在很多地方都承认,自己是很怕死的,就算第一次出门报仇,也是等到有了十足的把握,才出去的。   **   倪弘厚做出了决定,立刻就不再决定难受。   每当想起婴孩的笑声,乃至于哭声,都能让他傻笑老半天。   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见到到旁人都会把他当做疯子,全然理解不了这种心情。   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伪装,也就是简单的化妆,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他的刀被裹在了黑布里,还用剩下的一些银两,买了一辆牛车。   一个聪明人,只要下功夫改变自己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一路上他走过村庄,拉过货物,算了一下还有点小赚。   曾经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陈正奇他也见到了。   老人痴呆的抱着一具发臭的尸体,倒在了城外的一处破庙里。   口中还在嘀咕着一句:“正义都是假的,立下的汗马功劳也是假的。”其中还有一些真假难辨的胡话。   在倪弘厚的眼中这个老人活不久了,不说会不会饿死,就凭他说出来的这些话,也不会有人在容忍他能活着。   他虽然在江湖上的历练很少,却看过不少因言获罪的书籍,连皇帝老儿都惧怕流言,更何况这些大家族的人呢。   “帮的人再多,那也要看帮的都是谁,若都是些狼心狗肺东西,人家可是会转过头吃肉的。”   倪弘厚对江湖人又多了一些了解,心有却也沉重了许多,只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不会变成这个老人。   他没有可怜的扔下几块馒头,以德报怨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期间听得最多的已经不是和王予在一起时,颜家两姐妹如何,如何了,而是另一个话题。   颜九鼎将要和中年剑客对上了。   当然一些小部分的消息就是,“四海镖局”的事情,那位抱着陈正奇老人的大腿爬上小县城的副镖头的位置,终于出事了。   贪污,勾结劫匪劫镖,一桩桩,一件件的被翻了出来,已经定好了时辰,打算当着所有江湖人的面,凌迟处死。   只可惜镖局的声望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而因此落魄的商人,也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据说,穆家家主恨不得把这人剁成肉泥喂狗。   倪弘厚只是摇头失笑,这样的事情,他就不信整个镖局不知道,不过是被他们的对头抓到了把柄,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罢了。   江湖又给他上了一课,没有什么事情就是非黑即白,全部都是利益使然。   **   王予离开江州,并不是江州离不开他,之前把他捧得高高的,也就是想要他不求回报的做事。   一旦不声不响,不为名利所累的离开,人家也会换另一个方法,去而解决同样的一个问题。   至于最后颜家的颜九鼎如何了,王予不知道,颜家是不是会因此而衰落,他同样不想知道。   一段并不算感情的感情随着离开,就再也智慧藏在心底,至于还能记着多久,都是很难说的而清楚的。   只是王予怕麻烦,但有人不怕麻烦。   紫烟霞已经做了洪振武的妃子很久了,久的她已经能够凭借一些手段,巩固了自己的位置。   没有坐上皇后的位置之时,她对此很是向往,真的坐上了,却发现还不如她在江湖上厮混来的舒坦。   只因皇宫里的吃穿住行,在泰州的时候,也能享受的到。   唯一能够让她有点兴趣的就是不在有人因为她的美色而接近她,权利总是很让人着迷,更何况是一个喜欢操纵他人生死的女人。   在江州的比武选秀是她影响洪振武做出的一个试探。   显然她成功了。   而这也让她回想起在紫竹林受到的窝囊气。   两位给过她脸色,甚至出卖过她的皇子已经被她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宗门,还在膈应着她的心情,就很不乐意了。   不过紫竹林可以先放一边,坏了她好事的王予,可就不能轻易地放过了。   这个名字是她通过官府的力量,查到的,不但详细,而且更能引起她的兴趣,只因据说这个人上过紫嫣然的床。   只要一想到这个贱货的男人,就要被她捏死在掌心,心情就会高兴很久。   想着想着,她又想要男人了,只可惜皇帝老了,床上根本连个太监都不如。   琢磨今晚要向那个护卫下手才好,这是她被困在皇宫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乐趣,而其中一些权力的延伸,也来自于此。   **   紫嫣然依然是紫竹林的少主。   宗门自有宗门的消息来源,王予已经回来的消息,她也有接到。   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想要王予来此见见她的,说一些外面的见闻也是好的。   可在某些渠道的道的消息,却又让她有些愧疚,两次坑了人家,不但宗门没有任何表示,就连自己似乎也觉得应该。   这次又接到了消息,是王予快到泰州了。   可宗主给出的任务却是,看上了青石镇这个地方,毕竟哪里的人全部都是她们紫竹林迁移过去的。   说好听点就是紫竹林要收回青石镇,难听点就是欺负王予拿宗门没有一点办法。   紫嫣然不想面对王予去谈论这个事情,吃相太过难看,而且不留任何情面。   对于王予曾经帮过她们,出过力的事情却是避而不谈。   紫竹林的宗主紫青,也是隐晦的提到过一句,这件事情影响着泰州的各大世家和宗门,可不单单是一家之言。   上次王予发疯,杀得泰州人头滚滚,这才多长时间,难道又忘得一干二净?   利益从来都是能够让人失去理智,从而铤而走险的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说的在无奈一点就是王予把青石镇经营的太好了。   一文不值的时候,踩上一脚都会觉得晦气,而财源滚滚的时候,看到的人每一个眼睛珠子都会是红的。   偏偏这中红眼病,只有金银财宝这种药物,才能治得好,但不能根除,只能暂缓一段时间。   **   远在离州,丰县,灵鹫宫潜修的燕子,怔怔的瞧着琉璃定上空的星光。   其中蕴含的道理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解读的,而燕子就不是个普通人。   “怎么了?看到什么变化了?”   酒鬼不知何时,提着他的酒葫芦,满嘴喷着酒气,走了进来。   “天象变化,大凶。”   燕子蹙眉,死死的盯着闪烁凶光的夜空。   “大凶?你是正说这里?”   酒鬼眼中的酒意,立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迷惑不解。   有他们两位绝世高手在此,又怎么可能“大凶”?   “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燕子白了他一眼道:“我也想看错了,可是天象显示,就是大凶。”   酒鬼思索了一下问道:“大凶从何而来,你总该有点线索吧。”   燕子有点心忧的道:“暂时只看出有三个地方,都城,江州还有泰州。”   酒鬼也抬头看着夜空的星星,可对他这种外行来说,只觉得头晕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或许咱们跟着王予,可能就是个错误。”   酒鬼忽然说道,理由很牵强,一开始是为了借助人家的运势,突破到最后一点关卡,可道现在没有一点动静不说,还有可能惹上大麻烦。   燕子明亮的眼睛在此时根本不像是一个老人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烁个不停。   闻言收回看向夜空的目光,道:“你知道世间为何‘一时瑜亮’流传的最广,却几乎无人得见吗?”   酒鬼一怔,哪怕他的武功已经几乎到了尽头,也只是听说过这两个人,可从没见过人家长得什么模样。   燕子从新看向夜空,幽幽的道:“那就是他们两人就活在书本里,每个人的心里,已经快要到了不死不灭的境界了。”   酒鬼失笑道:“传说是这样说的,见过这两人的也只是见过,却从来都记不住人家的相貌,问起来也是都不一样,可不能当真。”   燕子突然道:“可剑宗的六尘和无忧当真了,听说他们已经进了不可说之地,找到了那两人留下的一点痕迹。”   酒鬼不笑了,苦恼的扶着额头,连葫芦里的酒都喝起来没滋没味了。   这些密闻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想来又是弹古筝的和吹箫的来过这里,上次王予回来他就闻到了两人的味儿。 第290章 不客气   青石镇经过了一年多的修建,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   布局精妙,人口众多,听一直负责此地的傅百工说,大概有快一万四千人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哪怕是一个县城,都不一定有这么多的人居住。   但小小的镇子,却偏偏并不觉得拥挤。   良好的居住环境和稳定的商业税收,让此地的繁华,传播的范围很广。   王予再次走进青石镇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里原来就是一片鸟不拉屎的地方。   原以为需要好几年才能建成据点,只用了一年多一点,就已经成了每个月盈利三十几万两银子的世外桃源。   街道上的每一个人都卫自己的富足安康而高兴,此地不但有当年被遗弃迁移过来的难民,也有其他地方逃到此地居住的人。   更多的就是来此打工的少年,壮汉们,当然沿用王予在丰县一贯的作风,此地对女性很是优越。   不但能得到最轻松的工作,还能挣到和男人一样多的工资。   是的,这里把每一份报酬都称之为工资。   此时的傅百工还在会客室接待重要的客人,见到王予的人,还没来得及通知过来。   “这里的管理人都哪去了?”   走在街道上,薛劲松东张西望的看了一圈道。   赵锦华也在四处打量,连守着镇子进出口的人都没啥高手,观里的却是松懈。   “似乎气氛不对,应该是除了什么事情了吧。”   街道很热闹,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记住王予的,他来的时间并不长,每次多数还是宅在屋子里,能够记住他的也只有青石镇的高层。   走着走着,王予就放满了脚步,脸色变得很难看,仿佛听到了让他难以接受的消息。   突然一间屋子的大门被人狠狠地撞开,滚在了街道上,好一会才爬起来。   街道上的人群一阵惊慌,让开了好大的一个圈子。   一声怒喝从屋子里传出:“给你们脸,不要脸,可别怪我下手毒辣。”   另一个声音立刻怒喝道:“一群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是傅百工的声音。”赵锦华听得明白,疑惑的说道。   话音刚落,最开始嚣张的那人不耐烦的道:“你们是像造反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接着而又时一阵嘈杂的声音,杜成虎,岳中天被人扔出了屋子,也倒在了街道上,一时起不来。   王予就是静静的站着,看着倒在街道的三人,每一个人身上的伤势都大不相同。   不过其中两种还是很熟悉,正是紫竹林的《青木掌》和上官家的《夺命双环》。   薛劲松和赵锦华立刻上前,把挣扎着想要起身的三人,扶起来坐好。   屋内的人通过破开的窗口和大门,刚好看到有人多管闲事,怒火中烧的也跟着窜了出来。   刚要下狠手,却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王予。   跟着一起出来的傅百工在看到赵锦华和薛劲松的时候,心头就是一紧,不明白这两人为何来此,生怕再次出了意外,也跟了出来。   “宫主。”   傅百工一愣,见到王予心头一喜,立刻上前行礼。   车俊也在后面低眉顺眼的跟着,只是身上的衣服被利器划破了几道口子。   王予还没有回话,屋内走出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站在门口瞧着王予。   “你就是王予?刚好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清冷的语调,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仿佛就是面对一个下人的吩咐。   王予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有了笑容,看起来很开心的那种笑容,只是眼中一片冰寒,又似乎蕴藏着汹涌澎湃的烈焰。   “屋子里还有多少人,一起出来我想见见。”   杜成虎和岳中天抬头也是一愣,他们有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王予了,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虽然很丢人,却知道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们了。   想象也是为难了他们,以前还是神罡境的时候,那受过这样的屈辱,如今到了合鼎境了,按说武功应该可以了,却还不如原来呢。   武功境界高了,遇到的对手也相应的厉害了,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实在是难堪至极。   王予说的平静,却诡异的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流。   面纱女人目光一凝,眼中的怒火差点能把王予烧成了灰。   一直以来,还没有那个男人敢在她面前这么说话的,就是刚刚在屋内议事也是她坐的首位,只要她不开口,就没有人敢率先说话。   “我说了有点事情,要和你说,你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回答。”   王予一阵无语,看装扮就是紫竹林出来的,难道这个地方都是这样脑残的人?   来到青石镇,要夺取他的产业,最起码要要派个聪明人吧。   “不出来就算了,反正都要死,死在那不是死?”   王予对这些弯弯绕,不是很有办法,可他最喜欢,也最拿手的就是快到斩乱麻。   只要找事的人都死了,也就不会有事情找到他的头上。   “大胆,你还敢杀官不成?”   屋内的人听到王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再也沉不住气,站到了门口。   王予扫了一眼里面的人,见到这些人的武功境界也是有合鼎境一重,想不明白杜成虎和岳中天是怎么受伤的。   “就凭屋内的八位合鼎境的高手,你们就算打不过,也应该逃得掉啊?”   杜成虎闷声道:“谁知道他们下手这么狠,竟然毫不留情。”   王予一怔,摇头苦笑道:“江湖上只有拳头大的道理最大,你们不会想着手下留情,就是解决问题吧。”   岳中天也是不好意思的底下了头,王予说的道理他们都懂,只是见了官府的人,更何况是泰州的都卫统领,一身胆气还剩下多少,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知道了原因,王予收敛笑容,沉声道:“今天就让你们学一点,江湖就是杀人,只有你杀的人够多,你就是大爷。”   随即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拖出了一道残影,瞬间就站在了说话的都卫统领的身旁。   再一伸手就像抓了一只烧鸡一样简单。   王予的手法只有一个“快”字。   都卫统领还没看清王予的动作,脖子就被一只手捏住,内力涌入,浑身上下“咯嘣”一窜脆响,就像是被去了骨头的蛇一般,无精打采的耷拉在了王予的手上。   用力一甩,“啪”的一声掉在岳中天的脚下。   “给你个机会,亲手报仇的机会,杀了他。”   王予回头道。   谁玩也不管岳中天的反应,顺手又抓向了面纱女人。   面纱女人的身手要比那位都卫统领好的多,但再好的武功在王予的手中也是一抓了事。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做法,只是落地的时候,是在杜成虎的脚下。   不用给王予多说,杜成虎就毫不迟疑的一张劈在面纱女人的头上,就像西瓜被刀破开一样,简单的很。   女人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等到死亡的最后一刻都不敢相信,有人敢杀她们紫竹林的人。   屋内,屋外的其他人吓的更是噤若寒蝉。   遇到这样的一个杀星,谁都会怕。   剩下的人也算是看出来了,人家王予根本就不在乎他们背后的势力。   不由得想起一年前,所有的世家,被人家一人堵在门口的丢人场景,只是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些,可能晚了一些。   不大一会,王予就清理了来此耀武扬威的那些人。   回到了破开的议事厅才询问起了事情的起因。   “来此的泰州官府说是税收提升了,要交税五成,分明是在欺负人嘛。”   傅百工气愤的道。   “那有是为何打起来的?”王予道。   “紫竹林的人说,此地的人手都是她们派来的,所以要收取三成的劳务费,我不同意,然后叫吵了起来,那个女人一声不吭的就出手,接着就被群殴了。”   杜成虎郁闷的道。   完全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躲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一直交好紫竹林会翻脸不认人。   岳中天也是偷偷的抬头瞧着王予的脸色,紫竹林的少主,可是被他们宫主弄到床上去了,难道这年头,睡在一起也不稳妥了?   “从今天起断绝一切和紫竹林的来往,还有立刻召集人手,愿意和咱们一起回丰县的,就带着一起走,不远走的,那就留下。”   王予打算回去不在出门了,外面得据点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而且他知道,只要带过来的那些丰县的精英一走,青石镇没了这些人支撑,很快就会恢复都按原来的样子。   该穷的人,还是会一直贫穷下去。   旁人可是来掠夺财富的,可不是像他一样经营起来当做细水长流的生意来做,而起没有一个好的而制度,也就不可能会盈利。   王予的决定,很极端。   无论是傅百工还是车俊他们都是吃惊不小,这里有他们下的心血,而王予只是一句话,就要前功尽弃,任谁都要心痛好长时间。   杜成虎和岳中天倒还无所谓,两个武痴觉得在哪里修炼都一样,回去丰县还能多去几趟藏经阁,也是一件好事。   只有钱开来和严持心里有些困惑,想问又不好问个清楚,只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毕竟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东西就不同。   外面的事情自有手下却处理,他自己则关在屋子里,琢磨着一些还看不到的事情。   很神奇的是他会先到达泰州的青石镇。   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是有谁给他通风报信。   纯粹就是因为他的属性空间里,功德和业力,越是接近泰州,跳动的就越厉害,他就是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人为什么总是控制不知自己的贪欲呢?”   王予喃喃自语道。   只要撤走了人手,带走了金银,泰州肯定会少掉一些财富,到时候这些人会不会一路追到丰县?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夜凉如水,四周没有蛙声一片,只有隐隐约约的鸡鸭鹅的叫声。   山脚下就是一大片的养殖场,青石镇就是靠着三处养殖场才繁荣起来的。   在外面价值很高的家禽,在此地却能便宜近乎三分之一的价钱。   而阵中赚钱的还是这些家禽身上的毛,制作成衣服,毯子,枕头,被子,等等。   都是能够卖上很高的价钱,当然养殖简单,如何使用家禽的毛,就是点技术活了,而这些技术活可都是掌握在丰县来的人手中。   现在都有些庆幸,没有把这些技术扩展出去,去追求高额的利润。   明灭不定的屋子里,王予原来使用的琉璃灯早就没了灯油,只能用普通的蜡烛照亮。   这样的光亮,他在江州已经体验过很久了,还是有些不是很习惯。   奢侈总是很难让人忍受简朴。   忽然王予耳朵一动,起身吹灭了蜡烛,出门辨认好方向,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处山坳的树影下,一个靓丽的身影站在其中。   站在阴影中的人没若是没有使用特殊的武功,王予还是能一眼认出来人是谁。   “你来做什么?”   王予平静的问道,白天才杀了紫竹林的人,晚上就有人知道了消息,镇子里肯定有吃里扒外的混蛋。   不过一万多人,有几个见钱眼快的人,也是很正常的。   来人是小兰,在枫林镇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当时还觉得这人武功很高,现在再看,和石映雪的境界差不多。   “早就知道你的脾气不好,没想到什么人都敢杀。”   小兰在笑,只听他接着又道:“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也知道一个宗门若是太大了的话,总会有各种不同声音。”   “我不管你们什么声音,只希望以后不要来烦我,过两三天我就要走了,青石镇换给你们,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王予不客气的打断话语,把自己想说的一口气说完,真身就要离开。   小兰笑着笑着,就不笑了,虽然有可能接手一个下金蛋的母鸡,却因此得罪了一个高手,她也算不清是划算,还是亏了。   只知道往后可能就真的两家再无瓜葛了。   “紫嫣然还在想着你呢,你就这么放弃了?”   小兰不由的喊了一句。   王予脚步一顿,回头寒声道:“你们紫竹林的女人,除了会坑人,再也不会别的了。” 第291章 撤离,争杀   星月在天,王予的话犹在耳边。   小兰看着王予走后的方向,一片漆黑,仿佛紫竹林那些贪婪的人心一样。   青石镇原来是什么样子,她来过所以最清楚。   能把一处穷山恶水,变成世外桃源,是需要管理的人很大的智慧的,她不认为泰州的世家和宗门接手之后,也一样能做的好。   只是人微言轻,在几方势力面前,根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之所以跟了过来也是宗门需要,可惜的是白天前去谈判的人都太过嚣张,也太过废物了些。   完全忘记了他们所面对的人,可是随时能提起剑杀人的。   而晚上约王予出来,也是想让王予看在紫嫣然的面子上,能够给点面子,别把事情弄得太僵。   显然王予已经看清了她们所有的算计,面子似乎是给了,却让她自己感到了一丝不安。   重新回到屋子的王予,怔怔的看着灯花。   江湖上的稀奇古怪已经很多了,他已不想在此地多做纠缠,不管泰州的人如何行动,都是冲着利益来的。   利益他已经给了,自己现在应该是安全的,怕就怕一些二货以为自己了不起,在回去的路上横生事端。   毕竟他的手段太过强硬,总有一些不怕死,头铁的人以为失了面子前去找事。   或许是王予对小兰的话起了作用,一连三天都没有前来找茬,组织人手撤离也很是平稳。   三天的额时间,傅百工他们足够把王予的想法,全部传达出去,但在此地生活了一年多的人,都不想再次挪个地方。   其中一些人因为王予他们带着高层离开,还很兴奋,终于可以往上走几步,变成管理人员了。   只有从离州过来的那些人,一个个高兴地不得了。   只因丰县才是他们的根,哪里才有他们最熟悉的人,最熟悉的环境。   出行的时候只有少数的人前来送行,二十一辆马车,近七百人,黑压压的一群。   值得庆贺的是,这些人都有过长途跋涉的经验,人员虽多却忙而不乱。   原本王予还想着把宗门也迁移到阗山来,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合适。   走过了小县城,严持和钱开来回头看却,只觉得思绪莫名。   这里是他们配合刺杀王予的地方,虽然当时的王予也用不上他们帮忙,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出手了。   也是从这里开始他们进行了长达一个月逃亡。   生死只在一瞬间,却因为坚持,还有一点点的好运气,不但活了下来,武功上也是有了大的长进。   王予没有在此停留,不是不想,而是怕停留片刻又舍不得走了。   小县城很小,却装着他太多的回忆。   在这里他遇到过富可敌国的“破烂王”,也遇到了紫竹林的少主,得了一夜之欢。   更是和柳家的柳斐剑建立了友谊,而上官玉也没有辜负他的朋友之情。   只可惜,上官玉已经不止身在何方,柳斐剑是不是也已经不再出山刻苦练剑。   当然此地还有一个有趣的卖藕粉的小摊贩。   “那条河看到了吗?当年我们还在此烧烤,后来还遇到而来十大名捕其中三人。”   傅百工指着一块被水淹没的河滩,给薛劲松说着当年的趣事。   赵锦华瞧了两眼问道:“不知道枫林镇离这里远不远,我可是听说那个镇子上的石碑还刻着咱们宫主的一手诗呢。”   跟在旁边的岳中天哈哈一笑道:“枫林镇咱们是看不到了,回去的路可不经过那个地方,不过你说的诗倒是真的,昨年秋天我和杜成虎还亲自去看了一次。”   薛劲松似乎也对这个很感兴趣,立刻嚷嚷道:“快给我说说这个。”   坐在马车内的王予,正在闭目养神,等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忽然听到“枫林镇”三个字,心头就是感慨。   明明都已经过去两年多快三年了,却恍如昨日。   那是他踏上泰州,第一次接触泰州江湖的地方,虽然都闹得不是很愉快,事情复杂,牵扯众多,却还是记忆深刻。   “玄黄枪”徐震就是死在了这个地方。   多好的一个人,豪爽,仗义执言,打抱不平,很多的侠义品质都能在此人身上找到。   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人品在好,也敌不过武功太弱,被人剥皮而亡。   残忍是真的,死的不但憋屈,还很冤枉。   可那又如何,这才是真正的江湖。   仇,王予已经报了,但死去的人却已经只能存在脑海之中,偶尔回忆惹来一声长叹,今次而已。   车队还在继续前行,人多了速度就会很慢,本就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能用两个月的时间,不紧不慢的走到丰县,都是速度快了。   **   青竹帮早就换了不知多少帮主了。   只有副帮主伊和平从来都没有换过,不声不响的在开碑手杨成焕,伏魔剑赵亚辉,绝刀西门守城三人的支持下,接任了现在的帮主。   和紫竹林闹了矛盾,又和几大世家关系不睦,发展起来很是吃力。   要养人,就要银子。   这次听说泰州多有大势力都要对青石镇下手,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出了镇子,就不怕那些固有的财富,被打个稀巴烂,从而引起众怒。   “帮主,青石镇的人马快要过来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一名手下,上前问道。   伊和平转头看向杨成焕,排兵布阵还是需要这位学过兵法的人来做才行。   “开碑手”杨成焕眯着眼睛道:“不急,咱们有十六名骑兵,只要运用的当,冲破那些乌合之众的防御,轻而易举,怕的就是那些高手。”   “伏魔剑”赵亚辉一拍背上的阔剑道:“王予就交给我了,上次在枫林镇我是看过他的剑法的,境界比我低了一点,若不是当时环境太过复杂,那容得他活着离开。”   “绝刀”西门守城不屑的道:“别张扬,我可是听说人家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就连柳家的柳斐剑都赞赏有加,阴沟里翻船了,可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伊和平一挥手,三人再无争执,满意的略一点头道:“听说他们这次出行带了差不多八百多万两银子,不知多少势力眼红,都给我打起精神。”   伊和平很懂得给人提升士气,没有什么比银子更能吸引人的了。   这次倾巢而出,就是那些世家大族,都要顾及一二,他就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青石镇。   **   一处略高的山头上站着各大势力的代表人物。   在这个位置刚好能把一场战斗,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人不喜欢银子,但各大势力最会运用的就是如何借刀杀人。   不但能够探知道王予他们的实力,也能一举两得的除去一个牛皮癣一样的青竹帮。   “你们女人可是真够心狠的,我记得青竹帮还是挂靠在你们紫竹林,现在用不上了,就要全部灭口?”   其中一人阴恻恻的道。   “没有你们上官家狠毒,都知道王予和上官玉交好,而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青石镇的一些产业销售,可都是你们拿的最多。”   紫竹林也并不是全部都是女人,女人总要嫁人,一些江湖上又天赋的男人,就是她们的最好对象。   此人虽是男人,可在紫竹林也是因妻而贵,身份比小兰还要高一点。   一帮人,还没有见到真金白银,就开始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   忽然其中一人鼻子动了动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你不会是昨晚上睡女人,遇到红了吧······”   另一位和他不对付的立刻骂道,只是骂着骂着,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真有血腥味,上官天成?”   上官家的人连续叫了已经,埋伏在身后的人,就像哑巴了一般,没有一点声息。   “彭老五?”   彭家人,也不顾吵闹的叫起了自家的人。   声音传出,还是没有一点回声。   老神在在的几名各家高手,心底不由的一慌,能摸到他们身边,悄悄杀了他们手下的高手,想要取他们的性命,似乎也是轻而易举。   “不用叫了,反正都是要死,留点力气一会还要挖坑呢。”   王予从身后走了出来,手上一柄普通的青钢剑,血滴还没有干涸。   “王予?你不是在马车上吗?”   其中一人问出,身体就悄悄的往后退去,已经好好了退路,想要逃跑。   没有见过王予的人,总是听着他的名声,而在四下也是说着“我上我也行。”   可真的对上,那就很要人命了。   另一个传说就是:王予杀人从来都不多话。   第一个说法现在察觉明显就是个错觉,而第二个说法却很正确。   可这些人宁愿王予多说几句,让他们多活一刻是一刻。   单方面的厮杀很快,比捏死几只麻衣慢不了多少。   来此捡便宜的人,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武功进步会这么迅猛,知己而不知彼产生的后果就是团灭。   连一个想要下山报信的人都不会有。   五个王予的手下,背着刀剑兵器,和一些摸出来的银两杂物也走了上来。   五人对视一眼,相对苦笑,来的时候一身不入虎穴的壮烈,到了目的地杀人时才发现,他们只能做收拾战利品的人。   而且收拾战利品的速度,还不如人家杀人的速度,也是让人无语。   “愣着干嘛?速度快点,收拾好了,咱们还要回去吃饭呢。”   王予随手劈出一个深坑,在这些各大势力的代表身上搜索了一番,好东西不少。   王予对付的是武功最高的一群人。   江湖争杀,往往死的最快的就是看热闹的,所以各大势力观望的代表们最先死绝。   **   柳家的传承很特别,只要自己的天赋很好,就可以改了性命,加入柳家。   他们单个一人的势力并不大,但零零碎碎喝起来也是不能让人小觑。   一些隐秘的江湖东晋个,也是能够清晰的知道的。   柳斐剑回了一趟家族,把自己的感悟都记录在了剑谱上,才去找一心观的忘川真人嘚瑟了好一阵子。   在泰州他的朋友并不多,接到有人要找王予麻烦的消息,立刻就动身往青石镇的方向赶。   这件事情是他的私事,所以也就没有让旁人知道。   严持和钱开来都是做过杀手的人,所以对危险很是敏锐,斥候的活计就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发现了埋伏之后,就一边通知后面的人多加注意,一边打算顺手多宰几个,为其他人减轻点负担。   只是久疏战阵,他还是低估了青竹帮的警觉。   在杜成虎和岳中天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身中三剑,一掌,摇摇欲坠了。   “快,快给我杀了这个小子。”   伊和平气急败坏的怒喝道。   他的脸上有一道细长的剑伤,那是被严持偷袭的时候,剑气所伤。   若不是近来努力练武,境界有所提升,很可能脑袋就会被利剑穿透死于非命。   严持感觉快要坚持不住了,只是有些可惜,很有把握的一击,竟然没有建功。   突然围杀的那一群人,只觉得眼前柳絮飘飞,白茫茫一片,等到能再次看清的时候,场中已经失去了严持的踪迹。   “《回风舞柳剑》剑?我青竹帮可是和你们柳家井水不犯河水。”   伊和平目光凝重的道。   “废话少说,你们今天要能都活着回去才是怪事。”   说话的空挡,在傅百工的带领下,一些平时看起来都是工人,平民的人,都一个个的挥舞着兵器,巨浪一般的侵袭过来。   “绝刀”西门守城目瞪口呆的道:“不是说,这些人是拖累吗?怎么一转眼都成了好手?”   好手不是高手,但结成阵势,也不是他们青竹帮的一些手下能够轻易应付的。   这些人吃的好,喝的好,在王予的颁布的制度鼓励下,都学了一身的好武艺,差别就是缺少了一些战斗的经验。   只是随着打斗的激烈程度,这些人也在进一步升华着自己的武功。   练得再久,也不如真实的一场杀戮成长的迅速。   “开碑手”杨成焕颤抖着嘴唇道:“咱们怕是又被那些老娘么们给骗了。”   场面很杂乱,有了柳斐剑的加入,他们四人反而不敢分开行事。   《回风舞柳剑》在江湖上的传说太多了,刚刚他们也看到了这门剑法的精妙,自认为单独对上,不出两三个回合,死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第292章 遥想当年,一切都是命   “伏魔剑”赵亚辉是几人之中,说话最大声,做事最小心的人。   从见到柳斐剑开始,就在想着如何逃跑才能更提高生存机会。   他自己本身就是学剑的,所以才更能体会出柳斐剑的武功有多高。   来时的兴高采烈,瞬间变成惊慌失措,人生的大起大落也是在是太刺激了一点。   十六骑兵,还没有开始冲阵,就被人突进到了身前,连上马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分割成了一块块的小方阵里。   岳中天和杜成虎在青石镇受到了教训,此次出手立刻就恢复到了曾经还是神罡境时的勇猛,狠辣。   武功不但包括境界和武技,也很讲究气势。   一方慌乱,领头的几人也是自己顾自己,根本凝聚不齐人心,也就结不成最简单的阵法去抵挡。   在伊和平评价王予的手下是乌合之众的时候,其实他们自己有何尝不是。   只不过在藐视别人的时候,却没有做好战略上的重视。   柳斐剑拦下了伊和平和西门守城两人,剑法境界上的提升,再次面对同一境界的两人,就显得游刃有余。   王予在收拾掉旁观的,想要捡便宜的一伙人之后,就来到了战场边缘。   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就是想要看看自己带出来的人,是不是来到青石镇堕落了。   结果很不错,除了打斗缺少一些经验之外,几乎挑不出多少毛病。   是人都怕死,特别是享受过?美好生活的一群人,而现在这些人却在“嗷嗷”叫着不顾自身受伤的拼杀,不得不说是一个异数。   见快要吃饭了,王予也只能速战速决,往后一路上的还在那都估计不会少,能减少受伤,总是好的。   如今的小李飞刀,射杀一群武功不如他的人,当真是消耗少,速度快。   正在和柳斐剑对战的伊和平两人,忽然就到了下去。   柳斐剑也没有看清飞刀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四下看了一圈,才看到王予站在边缘正对着他笑。   而在笑得同时,又有两人倒在了飞刀之下,飞刀只杀高手,腾出手的杜成虎和越岳中天,面对那些喽啰的时候,就更简单了。   “一会喝一杯怎么样?咱们也好久不见了。”王予道。   然后一招手又收回了四柄飞刀。   柳斐剑瞧得眼皮子直跳,他就想不明白,李家的绝学到底是怎么被这小子学到手的。   “是啊,好久不见,一直听你说丰县如何繁华漂亮,这次我可要亲自去看看。”   王予一拍他的肩膀道:“欢迎之至,就怕你待得久了不想走了,我可就要亏出去一笔银子。”   柳斐剑双眼一翻到:“放心,我吃的很少,吃不穷你。”   王予没有再看现场,没了高手的青竹帮,可不需要他多加关注。   “我哪里的物价可是很高的,哪怕你一天三顿白米饭,都要花出去不少钱。”   柳斐剑无语的道:“一直以为你大方,原来都是装的,我可知道你都能送紫竹林几十万两银子,轮到我吃几碗饭都不乐意。”   王予停下脚步,认真的道:“我是为你好,你们柳家可是要在泰州生存的,若是被人知道你掺和了进来。”   剩下的话王予已不比说的太清楚,任谁都能分辨出其中的隐患。   是为了一个朋友把自己的宗门家族,扔在一边,还是回去做一个旁观者,这又是一项难解的抉择。   柳斐剑沉默半响,才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够朋友,只可惜我老了,柳家也还是太弱了一些。”   王予一笑道:“这不就多了吗,等到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你随时来丰县,我都随时欢迎。”   柳斐剑无话可说,他可以对王予帮一次,却不能明晃晃的站在王予的一边。   江湖上的事情,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身不由己。   是夜。   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很多窝在心里的话也都毫无顾忌的说了个通透。   只是通常都是柳斐剑在说,王予在听。   这一次两人喝酒的时候都没有作弊,那种醉醺醺的感觉,真的是可以忘记忧愁的。   王予心底闪过这个念头,有再次沉沦其中不愿醒来。   月上中天,繁星点点。   除了外面还在巡逻的人,大多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篝火红彤彤的,上面还架着一只烤的酥脆的全鹿,那是手下们在山林里打到的野味。   两人的身边各放了六个空瓶子,烤鹿上一大半也进了两人的肚皮。   安静的夜,偶尔还能听到虫鸣,鸟啼,间或一两声野兽的嚎叫。   这种野趣,让喝酒的两人,在此醉的一塌糊涂。   或许是白天的战斗,还没有传递出去,当夜并没有任何人前来闹腾。   王予已经很久都没有喝醉过了,只有这一次和的不知东南西北。   清晨。   初夏的清晨,阳光刚刚露头,就有鸟儿在天空飞过。   营地里的人,经过了一夜的休息,精神饱满,浑身都透着一丝的精悍。   王予也是倒在篝火旁,不知不觉得睡了一夜。   醒来的时候,柳斐剑已经不知去向,告别总是来得无声无息,却又让人搓手不急。   或许作为一个江湖人,早就应该熟悉这种离别,只因谁也不知道,分别之后,再次相聚就是何年何夕。   伤感有点,但更多的是对老朋友的祝福。   王予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洗漱之后,就跟着车队启程。   一路很平静,没有劫匪,也没有盗贼。   更没有莫名其妙的二货前来拦路。   让队伍之中一些想要在此练手的汉子们,颇有点失望。   王予坐在马车内,听着周围人的一些小声谈论,忽然觉得生活很有意思。   每个人都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活着也只是他们最低的标准。   一连几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只有天上的太阳,也来越毒辣。   时间如水,溜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   这天又走到了泰州和离州交界的地方。   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太阳当空,都快要把人烤熟了,下一个天上就乌云密布,感觉快要下雨。   “加把劲,前面就有间客栈,咱们到了地方,就可以休息一阵子。”   走在最前面的傅百工,扯着喉咙喊道。   队伍里的几十个小孩,轰然叫好,大人们也是开心的吵闹。   近乡情怯,可不是只说说而已。   明明还有很远的路程,才能到丰县,但只要到了离州,就有了莫名的亲切感。   金山客栈依然存在。   客栈的掌柜的也还是那个金山,只是在此见面,王予发现这人的年纪似乎一点都没有变。   不但年纪没有变,就连性情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伙计还是叫二狗,干活麻利。   王予也还是住在了他第一次来此拄着的客房。   从客房的窗户,正好能看到来时的路。   所有的人员刚安顿好,就见到外面狂风大作,吹得旗幡猎猎作响。   风吹起尘土,迷迷蒙蒙。   翠绿的树叶,也抓不住树干,被卷了进去,瞬间消失不见。   大厅里的小孩子们则是惊奇的大喊大叫。   突然一声闷雷,晴空霹雳,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   砸在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但沾了水的尘土显然飞不出队员,有落在了地上。   顷刻之间,恍惚天倾,大雨倾盆,“哗啦”的倒了出来。   只片刻,屋檐的檐角就是串了线的水珠子,汇聚到了一些低洼的地方形成水洼。   王予瞧得一阵恍惚,那时候他和石映雪住在这个屋子里,似乎也是遇到了这样的一场大雨。   回忆总是很温馨,有美人相陪,还是去往外州,也多了一些新奇和期盼。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只是不知他客房的上一间房间,是不是也有一位美人入住。   想着想着,就听到了外面的风雨之中,有一阵马蹄声响起。   上一次的马蹄声,是一个结婚的新郎官,这一次又是谁呢?   王予不由得看了过去,隐约的雨幕之中,有着一身红衣的人,骑着快马奔驰而来。   走的近了,王予立刻就发现是个他暂时不愿意见到的人。   来人拴好马,敲开了们,一言不发的走上了二楼,走到了王予的房间门口。   底下的人也都人了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就连一直在算账的金山,也抬头多看了一眼。   紫嫣然正要敲门,王予已经把门打开了。   “想不到我回来吧。”   “想不到。”王予点了点头   接着又道:“我还以为你被紫竹林给软禁了呢。”   紫嫣然咬着嘴唇,眼眶也像屋檐上的雨滴一般,藏着一点水雾。   “你就不能请我进屋坐坐?”   王予一怔道:“请进。”   屋内的摆设,仿佛还是原来的样子,而正是这种样子,最能勾起人的回忆。   回忆之中有痛苦,也有欢乐,而此地正最让两人值得回忆的地方。   “我记得那一天也是在下着大雨,你的身边还跟着石映雪。”   王予道:“是的。”   紫嫣然忽然一笑道:“那一天你在勾引我。”   王予尴尬的,轻咳一声厚着脸皮道:“是的。”   紫嫣然坐在了王予的对面,整整的看着王予的眉毛,想要用手摸一摸,试探了两下,终究放弃了。   “你难道只会说,是的,着两个字?”   王予抬头也看先过了紫嫣然的脸,这张脸上有着一些憔悴,头发上还有这经过长途跋涉,沾染的风尘,肩膀上还有一片一半翠绿,一半枯黄卷起来的树叶。   王予也是试探了两次想要把这片落叶给摘下,却没有成功。   沉默了一会王予才道:“不是。”   这次轮到紫嫣然沉默了,紫竹林做出来的事情,在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觉得不对,只有遇到王予之后,才发现她们的慈悲,和别的那些世家宗门没有什么两样。   沉默在雨声之中,越发显得寂静。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两人的心思,都在不停地变化。   各自都有各自的坚持,谁也不会向谁让步。   王予嗅到了一点淡淡兰花的香气,那是他调配的香水气味。   抬头便看到了淡红色的嘴唇,清亮的唇膏,让小巧的嘴唇,多了一些妩媚。   “我们还能回去吗?”   紫嫣然近似呓语的道。   “能的,我放弃身后的一切,或者你放弃紫竹林。”   王予自嘲的苦笑道。   紫嫣然在王予说能的时候,眼睛一亮,在听到后面一句话之后,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放弃,说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太多了。   雨势渐渐地小了一些,王予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外面。   “你在看什么?”紫嫣然道。   “看有没有一个卖藕粉的小贩。”王予道。   紫嫣然也想起了那人,轻声笑了起来。   等笑够了,才收声道:“我要走了。”   王予迟疑的都按:“雨这么大,不等等再走?”   紫嫣然道:“咱们两重逢在雨天,离别也要在雨天。”   王予又是一阵沉默,事实上,他就不是一个会哄女孩子开心的人。   以前不会,现在还是没有学会。   说是要走,始终没有行动,紫嫣然垂着头,两只手玩弄着她的发髻,不敢多看王予一眼。   王予看着看着,忽然下定了决心道:“紫竹林若是待得不开心,就来丰县找我。”   紫嫣然惊讶的抬头看着王予道:“你不怕我是个奸细,出卖丰县的利益?”   她知道,在青石镇紫竹林到底得到了多少好处,可就是因为好处太多,才有了被人一串联,就有背后捅刀子的行为。   王予一笑,自信的道:“丰县不是青石镇。”   紫嫣然道:“那就等以后再说吧,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王予看到饿出来紫嫣然是认真的。   怔怔的道:“那我送送你。”   紫嫣然道:“不用。”   风雨渐小,紫嫣然没有走楼道下去,而是像第一次见到王予的那样从窗户翻了出去。   稳稳地落在地上,没有回头,也没有挥手告别,骑着马儿,很快就消失在了风雨之中。   在王予看不到的正面,紫嫣然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早就分不清那个是哪个了。   只有滑落到了嘴边,才能尝到咸哭的滋味,这种味道像极了传说中的爱情。   王予给他讲故事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大厅里的人,也听到了马蹄声,一些武功高强的人,不但看到了马背上的紫嫣然。   同时也看到了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王予。   风雨,淹没了两人的身影,也淹没了一段感情。   开客栈的金山,账本也看不下去了,一言不发的坐在股太胖,喃喃自语道:“遥想当年······,遥想当年,哎,一切都是命,都是命啊。” 第293章 男人啊,总是这么绝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或藏在心里,或藏在每一次相互碰撞的眼神中。   都说女儿红最醇,一藏就是十八年,谁又能知道最醇的却是感情,能够藏一辈子还永不退色的那种。   王予跟了三十几里路,直等到大雨的分界线才停下。   一边艳阳高照,草木葱郁。   一边大雨不停,泥泞满地。   仿佛他们两人的偶遇和分离,就像这无端的天气一样。   王予的轻功很高,紫嫣人的心情很悲痛,一个有心陪着,一个已经无心观察四周。   直等到听不到紫嫣然的马蹄声,看不到那一抹动人的身影,才一脸落寞的往回走去。   归途是轻雨。   雨势缓和,还是有些连绵不绝的意思,酒线给王予刚刚藏在心里的感情。   道路两旁的树木,残枝败叶,一部分可怜的挂在枝头随时就会被一阵大风吹落。   另一些早就落在了地上,混在了泥水里,只要雨过天晴,晒上几个大太阳,也就和那些泥巴差不多。   王予走在细雨之中,他没有用内力遮挡雨雾的侵蚀,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冷在心里。   薄薄的衣衫贴在身上,狼狈的就像逃亡路上的失败者。   追出客栈的时候他没有想得太多,正如他自己经常说的:我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除了一点点好运之外,就是武功练得很好。   被细雨沾湿了衣衫之后,渐渐的一些警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只有他一人,若是被人围杀,或者偷袭,都是最好的机会。   而能知道他行踪了人,只有一值跟着紫嫣然的紫竹林的人。   对于这些女人王予没有好感,倒不是这些人长得不漂亮,而是做的事情真的让人看不过也,偏偏就是因为是女人,男人也只能下意识的让着一点。   时间久了,这些女人反而觉得她们的这些做法是对的。   每当想起被坑了很多次的紫竹林,他的心情就不是很愉快,尤其是现在。   因为他的感觉没错,紫竹林的人真的把一些筹码运用到了极致,来的是曾经在竹林旁边打伤他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他不知道名字,也没有向紫嫣然询问过,只是那一次的手上,如今看来真的不是一个意外。   原本以为是这人受了旁人的蒙骗,在此见到真人,才明白虚虚实实真的很难让人分辨。   女人打着伞,站在了道旁,细雨纷飞,如同一张水墨画。   然而手里的剑,却让连绵的细雨多了一点肃杀。   秋风秋雨愁杀人,其实初夏的风雨也一样的愁杀人。   沉静,嘴角带着一点笑意的女人,撑着伞站在雨中,总是很让人欣赏的,王予却见了立刻就头痛。   雨声“飒飒”,听在耳中原本的愁绪,却变成了蚕啃桑叶的那种渗人的声音。   忽然王予不想在听到这种声音,尤其是现在。   经过了南北各地江湖的闯荡,看清了所有人都是在为名利而争斗,他已经有些厌倦了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打算放弃一切,重回他的小地方。   这种决定实在是不容易下的,可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咱们又见面了。”   女人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连衣百褶裙,腰上挂着一块血红色的玉佩,头上的饰物到很简单,只有一支不知名的木头,雕成的发簪。   “我只希望咱们永远也不再见面。”   王予的手中没有剑,他的剑在江州就已经破碎了。   “男人啊,总是这么绝情。”   女人笑语嫣然的道。   王予一语不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眼中的不屑,让女人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在后悔,你知道吗?”   女人收敛笑容,认真的道:“后悔上一次没有下死手杀了你。”   王予平静的脸上忽然也有了笑容。   “上一次你不敢杀我,虽然咱们两人的差距有些大,可你还是杀不了我,这一点我很肯定。”   女人很惊讶,不知王予哪来的底气,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信。”   王予没有说,不信你试试这样的话,只是很奇怪的看着这个女人,仿佛在看她活着的最后一面。   这样的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神,让女人有些受不了,她们可以忍受男人对她们美色的欣赏,也可以装作不屑一顾,却不能老去,或者死去。   女人也已不在说话,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后患,杀人的,套交情能杀得了人吗?   显然不可能。   王予以为这个女人带着剑,一定是个剑法高超的高手,谁知剑只是一个装饰品,随手就可以扔掉的那种,就像她手里撑着的伞。   打斗来的很突然,似乎女人在赶时间,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在以前,王予很可能就会输得很惨,可这一次却不一样。   一个开挂的男人,又经过了长久的辛苦耕耘,总是会有些收获的。   武功境界已经跟上了女人,这是她从未曾料到的事情。   同等境界比拼的就是武技,和智慧了。   刚好王予的拳掌指各方面都还很均衡。   但女人不说话,王予却开始唠叨了起来。   “我们两人的武功境界似乎一样,你却还是有自信能杀得了我,周围一定有你的同伴。”   女人抿着嘴唇,手上的招式攻的更急了一些。   “这人也一定是你所信任的人,让我猜猜看,不会是那位给你你一招剑法,破了一辈子,也没有破的了得那人吧。”   女人的掌法很灵动,也很曼妙,好看中蕴藏着绝大的凶险,若是每一个面对的人以为是可以轻易采摘的鲜花。   也一定会被枝叶上的刺,扎破手心。   大道很宽阔,总有王予施展的地方,却偏偏在这样如同雨丝的武功之下,让他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紫竹林的武功本就是千锤百炼,最为适合女人的武功。   王予没有这样的传承,即便是曾经拿到了无相宗的所有,可两个宗门之间的巨大差距,完全没有办法去弥补。   从来没有失败过一次的王予是不是要失败了?   大道旁边的饿树林里,此时正有五位陌生的高手,静静的看着这场比斗。   其中一个背着刀的人忽然问道:“你看他是不是必败无疑?”   这些人不但蒙着真面目,也同样在声音上做了改变,说话的时候,不会让谁知道自己的身份。   另一人则手持长枪,沉吟着道:“我看他也必败。”   旁边离得有些距离的人抱着他的剑,叹了口气道:“他本就是用剑的,现在手中没了剑,自然也就像老虎没了爪牙,想不败都难。”   其他两人似乎并不认同这个观点。   其中一个带着铁手套的道:“人家的拳脚功夫也是很厉害的,真不知道此人的师傅是谁,不过我也听说这人会李家的小李飞刀,不知是真是假。”   小李飞刀就像是一个魔咒,没有人能够轻易地忽视这种无解的武功存在。   只因每一次出刀都会死人,而且死的都是那些江湖上成名的高手。   背刀的那人良久才道:“就算他会小李飞刀,可现在他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带铁手套的那人道:“他不是没有机会出手,而是不愿。”   手持长枪的道:“为什么?”   带铁手套的道:“他在等,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手上一串念珠不住的转动,忽然道:“紫竹林的武功太过于求精,求细,面面俱到,殊不知要求的越多,一旦出现了破绽就越是致命。”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无外乎就是人家在争杀,而他们这而是作壁上观的看热闹。   紫竹林的人胜了固然好,若是败了还有他们一拥而上。   这么多的同境界高手,还真能让一个年轻人翻了天不成。   抱剑的那人说了一句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眼中仿佛又一种胜券在握的笑意,忽然冷声道:“只可惜他等不到露出破绽的时候。”   就在他开始说这话的时候,女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已经将王予逼入了这一边的树林边上。   此时的王予背对着稀疏的树林,因为雨幕,跟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抱剑那人刚好离王予最近,没有人能够形容他拔剑,也没有人能看清他拔剑的动作,只看到剑光一闪。   闪电般的剑光直刺王予的背心,剑光的去路上,无论是枝叶,还是细雨都被绞碎的无影无踪。   这才是致命的一剑。   不动则已,一动绝杀。   王予前面已经被密不透风的掌法逼迫的喘不过气来,只怕是连做梦都想不到真正要命的一击,竟然是从背后而来的。   他怎么闪躲?   无情的掌法,已经如同多情的网,网住了他这个痴情的人。   世间的武功有很多,除了有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也应该会有什么都能接住的灵犀一指。   刚好这一门武功王予有,不但有而且很精通,曾经就是这样的两根指头接住了李家的飞刀。   这一次自然也能接的住背后刺来的剑。   没有谁的剑能够比小李飞刀更快,也就没有谁的剑能够逃得过这两根手指的一夹。   剑光如雷霆,一发不可收拾。   王予整个身体忽然像是融入了雨雾之中,变得有些虚幻,刺来的剑光划破了他的身影,却没有穿透他的后背,雷霆般的剑光反而向着追来的女人迎面刺去。   女人的身高不如王予,刺向他后背的剑光,刚好就刺向了女人的咽喉。   女人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双掌一合,夹住了飞来的剑锋。   就是这刹那间,王予伸出了两根手指,也夹在了剑锋上,本就收力打算抽剑的手却在这两根手指夹上之后,再也控制不住全力出手的剑气。   两根手指只是向前轻轻一送,剑锋就顺滑的从双掌之中划过,准确的刺进了咽喉之中。   女人奇怪的标枪还在脸上,却已经不能够问出她心中的话了。   是不是在最后一刻,都在悔恨,这一生之中相信了两次男人,却一次比一次难过,难过到了最后牺牲掉了自己。   出剑偷袭的这人,似乎已经被细雨浸透的冰冷僵硬,每个人都有失误的时候,这一次失误的却是他自己。   这件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却很意外。   王予在战斗的时候不是个多话的人,而且现在也不是得意的时候。   树林里的大敌还很多。   在出剑人茫然僵硬的时候,王予夹着剑锋的手指奇异的一震,另一只手则是轻轻的同时点出。   无形的剑气摧枯拉朽的穿透了抽不出来剑的出剑人眉心。   一个小小的窟窿,让出剑人再也无力握住手中的长剑。   茫然的看着王予,叹息道:“剑本是君子之器,不应该被用作偷袭的。”   这是他说的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一个剑客贯彻始终的信念,可以在很多时候,人总是想要急功近利,而忽视了最初的哪一点真诚。   现在树林之中只剩下四人了,而王予手中也已有了一柄剑。   剑是好剑,王予的剑法也是旁人最为忌惮的。   背刀的那人缓缓地道:“你知道树林里有人,也知道有人会偷袭你?”   王予低眉瞧着手中的剑尖,明亮的剑尖上还有这血珠滚落。   四人本以为就算那个女人输了,他们也是可以围攻,但如今在面对王予手中的剑的时候。   却发现,事情似乎已经偏离了他们的初衷。   没有人喜欢这种变数。   持枪的人,挽了一个枪花道:“我不信,你能一个打我们四个。”   王予抬头,忽然就笑了,只有在心里没有底气的时候,有些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王予笑得时候,持枪人的身上就感觉到了一股森寒的剑气。   他霍然之间看到王予就像看到了一柄绝世好剑,那明明是一个人,却有剑气四溢。   森寒的剑气从王予的身上发出,他的本身就已比剑更加锋锐。   雨丝还在飘飞,落在了树上,也落在了叶子上。   带着剑气的雨丝,把树干打的“啪啪”响,而树叶也被侵蚀的千疮百孔。   带铁手套的那人,眉头皱的更紧,不满的道:“他的剑道又有了进步,一会全力出手。” 第294章 各门派绝世武功的来历   王予站在树林边,站在雨雾之中。   忽然间的顿悟,让他明白了太多的,之前只是为了学剑而学剑。   但就在刚刚听到了背后偷袭他的那人一番话,竟然也让他有了深刻的触动。   心头不由的一阵高兴,这说明,他还是很有天赋的。   四人的胆气,被王予的剑气,不断的折磨着。   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之骄子,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如一些天才来的更优秀。   然而在他们背后势力资源的堆积之下,却还是超过了那些比他们天赋更好的人。   于是就有了一种错觉,一个宗门,乃至于一个门派之中的权利,才是他们应该争取的。   现在看到了王予的剑,又一次给了他们一个非常深刻的教训。   武功高到某种程度,完全可以脱离组织,纵横四方。   一种神奇的感觉,让他们怀疑,几十年的争权夺利,仿佛就是个错误。   风雨更急,背刀人在也忍受不住气氛的怪异,抢先出手。   他的刀很快,也很决绝,有种一刀两断,开山断水的决绝。   可是他的刀很快,很绝,王予的剑也一样很快,很妙。   雨雾之中,只听到“呛啷”一声,剑光刀光一阵闪动,人影乍分乍合。   两人又回到了原位。   背刀人手中的刀,高高飞起,插在了他的脚下,而他的眉心则多出来了一点梅花。   这个时节,不应该有这种花开放的,却开在了这人的额头上。   “好剑法,可惜,可惜。”   背刀人的脸上还蒙着面巾,看不到表情,谁也不知他在可惜什么。   其他三人,刚想要抢上前去,两人的对拼业已结束。   四人又少一人,胜算更低了一些,或许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高估自己,从而低估了对手,在江湖上是一种很致命的错误。   三人凝重的看着王予,刚刚快速的交手,王予剑法中的破绽百出,而面对的背刀人却仿佛看不到一样。   不能不让他们感到奇怪。   忽然一截被背刀人刀气所割断的树枝,被风一吹“咔嚓”的落了下来。   正在此时,持枪人出枪了。   他的枪在手中就像是一条线,笔直的线破空而去,一飞就是十丈。   这一枪的气势,比最开始出剑偷袭的那人更快,本事霸道的长兵器,却能用出绕指柔般的细线。   线条飘忽不定,正如美人额头随风飞舞的发丝。   王予没有动,似乎想要试一试,这种发丝缠绕在身上,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紧随气候的是一双铁手,和一双腿。   铁手风雷阵阵,双腿卷起细雨和泥水。   两厢配合的天衣无缝,让王予根本找不出一点破绽。   他的手中有剑,可他的武功之中不单单只是剑。   伸出了两根手指,就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捏住了那条丝线。   长枪停止了前刺,握枪的手一阵抖动,却毫无作用,忽然撒手身形往后退去。   此时的双掌和双腿也是云收雾散,迅速的后撤。   一掠就是五丈,速度和力量令他们自己都是大吃一惊,一位他们不知道人只有到了生死关头。   才会迸发出最大的潜力,而这种潜力总是很难让人想象的。   王予没有追。   就在此时,他忽然发现树林之中百花盛开,盛开的花海中央出现了一道人影。   人影朦胧,去比那些盛开的花朵都要鲜艳。   就算你亲眼见到这个人的出现,也很难相信她真的就像凭空从山林里生长出来的。   三人事了胆魄的后退身形,突然一顿,坠落下来,他们的力量就像是为了浇灌出这一朵美丽的花朵,而浇灌完了之后,就完全崩溃,成了最后的肥料和养分。   “砰”的一声,三人同时掉在地上。   这三位武功数一数二的人,就像是一块废弃了的石头,掉在地上就再也不会动了。   花已散尽,画像却还在林中。   来人并没有走,只是静静的看着王予,眼中有着好奇,也有着赞赏。   王予无法形容这人的一双眼睛,他承认在他见过的所有女人之中,只有这个人才是最有漂亮的。   是的,漂亮,除了这两个字,他实在没有办法想出,还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她的美色。   来人忽然道:“王予?”   王予点头道:“紫竹林的人?”   来人一笑道:“你认出了我的武功?还是紫嫣然着死丫头给你说过这种武功的奥妙?”   王予却不敢笑,更不能笑,微论谁只要看到三位武功高手就躺在她脚下,都不会笑得出来。   “她没有给我说过这些,只是我们两人切磋过几次武功,而且你身上的香水,就是我调制的。”   女人莞尔一笑,若是紫嫣然在场,绝对不会想到她的师父,竟然也是能够风情万种,迷死人不偿命的。   “我叫紫青,当代的紫竹林的主人,这次来不但是为了清理门户,也是为了来感激你的。”   王予道:“哦?”   紫青道:“每一个宗门的掌门,总是会在交接的时候,尽量平稳过度,很可惜也有一些人,贪恋权势,并不愿意只做一个隐居起来的人。”   王予点头,这个道理很容易懂。   紫青又道:“上一代的紫竹林掌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总是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的。”   王予明白,大组织总是会有大组织的通病,不但内部矛盾众多,外部矛盾也不少,一些人只要活着,她的影响力,就在潜移默化的人的利益。   紫青道:“紫嫣然是个好姑娘,却不是一个好的宗主,这次回去之后,就会卸下一切职务,或隐居,或云游四方。”   王予的眼神一动,想要说点什么,却还是放弃了,只因他已经不再相信紫竹林的做派。   紫青笑了,她开始笑得时候,也像她出手时候,只要紫嫣然还在,王予就是一道妙棋。   她太了解男人了,特别是眼前这个男人。   笑着笑着,忽然又有了一些羡慕,羡慕自己的徒弟竟然能遇到一个很优秀的男人,而自己虽然布局缜密,拿到了全部的权利,却似乎有失去了很多。   人的一生总是在拿到和失去之间徘徊,就这样拿起放下,再拿起放下,人就渐渐的老了,也就成熟了。   王予忽然道:“我听说你有个女儿,现在已经······”   荡-妇这个词,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特别是面对一个漂亮的女人。   紫青不笑了,脸上的苦意,离得很远的王予都能感受的到。   “我是对不住她,一个每天都在勾心斗角,生怕错了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教导好自己的女儿呢。”   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大多数的父母那个不想让自己的而子女成龙成风,可偏偏总是事与愿违,如之奈何。   而那些扔在野地里的花朵却反而能够开的鲜艳,光彩夺目。   王予也是一怔,一个母亲能够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那必然是很伟大的事情。   “雨快停了,我也快走了,欢迎你来紫竹林做客,哪里的漂亮美人可是很多的。”   紫青忽然笑道。   这就不是一个长辈该说的话。   王予只能苦笑,被人调戏,总不是一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   笑声中,人就在林中消失不见了,只有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林间,雨雾之中。   “花非花,雾非雾,来似春梦不多时,去如朝云无觅处。”   王予眼中奇异的盯着紫青消失的笛梵个,口中念出了一句诗词。   “这首词,我很喜欢,咱们下次再见。”   人已不在了,却还能听到王予的低语,让他不由的有了一些紧张。   雨还在下,人却已经只剩他一个。   又等了片刻,才想起收拾战利品,除了几件兵器,这些人的身上,干净的只有那些衣服还能值几个钱。   撕掉面巾,这些人没有一个能认得出来,但他们的武功王予却早就很熟悉。   要了摇头走到了大道上,才发现最先杀掉的那个女人的尸体,不知何时也已不见了。   怔立片刻,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雨中漫步从来都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更何况只有一个人。   金山客栈,王予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快天黑了。   没有前来打扰他,底下的人似乎都有些心照不宣。   一夜平静,只有风雨飘摇。   翌日,雨歇,天晴。   队伍再次启程,没了身后的追兵,却因为路面泥泞还是慢了许多。   过了交界口,王予回头看了良久,才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在他走后,多了一道靓丽的身影,矗足良久,才幽幽的叹息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到了离州,就仿佛回到了家里。   每一个县城都有丰县开的客栈,对于归来的人,那真的是宾至如归。   离州府,有赵寒松亲自接待,残废了的赵长青没有露面。   一番长谈,笑声不断。   是日再次启程。路过林家的时候,林晚秋不知因为何事,死皮赖脸的硬要跟着一起去往丰县居住。   只有到了顾县,一群人才多停留了片刻。   王予和林晚秋没有进周家,只是在城外周世杰的坟头,喝了一瓶酒,唠叨了几句话。   时隔快两个月总算回到了丰县。   石奋还是老样子,见到原来丰县的老人回归,听说当晚就破例花了大价钱,弄了一瓶丰酒,喝了个酩酊大醉。   邢捕头也很开心。   只有王予一回来就窝在了灵鹫宫不在出门。   其中也包括来到丰县的林晚秋,只有郑珊的快乐最为简单,丰县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也有一些好姐妹。   本是敌对的石映雪,却不知不觉成了她最为要好的朋友。   灵鹫宫的最高峰上,王予和林晚秋并排坐在一起。   酒鬼百无聊赖的从山顶看着整个丰县,他选的位置很好,全景之下仿若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幅活动的画卷。   燕子看看王予,又看看林晚秋。   在王予回到丰县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危险来自何方。   “你们相不相信因果?”   林晚秋茫然,王予更加茫然,这里武力至上,那有因果可言。   “中午就在你们回来的一刻,丰县已经成了是非之地。”   王予心头一跳,他到泰州的青石镇时,感觉还很模糊,现在被旁人一提,才惊醒从江州,就觉得不对的感觉,原来是都在针对丰县。   这里有什么?地处偏远,也就近一两年,本地的人才生活好了许多。   “我去了一趟江州,遇到了一个和我武功不相上下的诡异剑客。”   接着王予又描述了那种很神奇的剑法,以及杀人和伤人之后的再次变化。   无所事事的酒鬼悄然间坐直了身体,仔细的听着王予讲述。   林晚秋很是好奇,很早他自己就像外出游历,却一直找不出机会,能多听听外面的事情,也只有遇到王予才行。   燕子拿出三枚很古老的铜钱扔在了面前的案桌上,排列起来的正反面,王予看不懂,只知道燕子的神情很凝重。   没有人开口询问,等了好一会,燕子才长出一口气道:“看来这一次的浩劫提前了,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查不出来历,也不知目的是为何?”   王予点了点头道:“江州有很多人都查找过,唯一知道一点线索的人,也都死了。”   想了想又道:“似乎这些线索之间的横跨时间和空间的维度都很大,有的在很多年之前,有的就在眼前,死了的人也是有男有女,有不会武功的平民,也有武功很高的江湖客。”   酒鬼接口道:“在久远的江湖史上,最近的一次,也是有记载的一次,就是出了瑜亮两位兄弟的时候,才有这种不正常的剑客出现。”   “原因和来历都不明了,直等到那两位兄弟,成了江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些人才会再次隐藏起来。”   燕子点头道:“不错,不过每一次都要死去很多人,整个事件才会平息下去。”   酒鬼忽然对王予道:“你可知道《七情六欲十三谱》是怎么来的吗?苏州李家的《小李飞刀》又是怎么来的吗?剑宗的《万剑归宗》和魔门的《道心种魔》这些很神奇的武学都是怎么来的吗?”   林晚秋不解的道:“难道不是前人经过一代代的总结教训,创造出来的?”   酒鬼失笑都按:“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他们都是像王予说的这些人,死后留下的,很神奇吧?” 第295章 突然陌生的世界,暗子   王予听到这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杀怪掉装备,或者掉武功秘籍。   只因他自己身上就有系统这个东西,很难说的清楚,这些忽然冒出来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又或者他自己的到来,是不是也和这些人都差多多,只是他自己的记忆还在,而这些突然出现的,都是一些忘记过去的一些人?   一连串的为什么,搅得王予头昏脑涨,却又偏偏不敢说出来供大家参考,只能努力的掩饰自己的一切,不让人看出任何的一点不妥。   保守秘密本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王予能够一直压在心底很多年,也很能磨练意志。   突兀的,王予有些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这个世界到底是个怎么样子的?   听起来很大,跑起来也是很大,传播消息很麻烦,那么每一个王朝和周边的国家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呢?   以前只知道练武,却从来都没有多关心过这种问题。   貌似整个江湖,从来都不是他看的见的这样。   “酒鬼前辈,你说的这些武功,可都是各大门派的镇派绝学,难道这些突兀出现的人,也会收徒弟不成?”   林晚秋对酒鬼和燕子很尊重,不但受到的教育让他这么做,重要的一点是还从这两人的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酒鬼看了一眼王予,撇了撇嘴。   王予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不是他的一些小习惯,只拿这两人当朋友,可没有一点做晚辈的意思。   所以平时说话也是有些没大没小。   酒鬼见王予,一声不吭,无奈的摇头,对林晚秋道:“这些人从来都不会收徒弟,不过只要有人能够杀得死他们,肯定会有好处的,随身携带的武功秘籍,和一些特殊的兵刃,都可以拿到手。”   林晚秋眼睛一亮,感情也不全是坏处。   燕子一眼就看出了林晚秋的小心思,提醒道:“别大意,只有很少一部分人CIA会携带浙西额东西,而且这些人的而武功可是很高的。”   想了想又道:“只要他们在武功上输了一次,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又会提升很多,只要不死几乎就是无敌的。”   林晚秋立刻就收敛了想要趁火打劫的小心思,武功提升这么快的对手,简直就是别人的噩梦,自己可不能沾染上。   只有王予脸色不太好看,想到他对战过的中年剑客,不知会不会从江州追到丰县来。   平时悠闲的练武,悠闲的生活,忽然有了一些紧迫感。   这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几人都看在眼里。   林晚秋忍了又忍,忽然问道:“你不会出去了一次远门,就遇到了这种人吧?”   王予尴尬的道:“还真让你说中了,我说是个意外,你肯定不会相信。”   随即向燕子问道:“姐姐,你说这人会不会缠着我不放?”   求人问话的时候,王予嘴巴还是很甜的,不但会说话,而且说的好听,关键是脸皮厚,多肉麻的话都说的出口。   林晚秋听得目瞪口呆,内心深处不断的喊道:学到了,学到了。   而酒鬼则是一捂脸,把头偏向一边,心里也在嘀咕着:这小子的脸皮又厚了些,若是我年轻的时候,有这种厚脸皮,何愁没有女人缘。   好在此地只有他们四人,要不然王予当着乐韵她们的面还真不一定,喊得出口。   燕子苍老的脸上,笑容满满,对于王予的恭维显然很是受用。   无论多大年纪的女人,只要夸她年轻漂亮,一准没有错。   “他是会找到你的头上的,不过时间还就,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从星象上看有三股势力要扰乱丰县。”   王予一怔,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人惦记?   若不是他还有点手段,估计每年都会饿死不少人吧。   “好,我会注意的。”   答应下来就雷利风行出门了一趟,在丰县还是傅百工的父亲傅开山好用,这次就要启用的就是那些暗地里传递消息的一些渠道。   前后不过一顿饭的时间,王予就又回到了屋子里。   尽管他不相信什么神叨叨的占卜,却还是要有备无患。   林晚秋目光灼灼的看着王予道:“你知道,我最羡慕你的是什么吗?”   王予刚坐下,不由得道:“是我有四位美人?”   林晚秋叹道:“是你对手下的掌控能力,只需要吩咐下去,就没有人去质疑。”   王予笑道:“就这?”   想了想又道:“我是在一张白纸上作画,所以想要画成什么样子,都由我自己,你可是在原本画好的画布上作画,只能修修补补,自然艰难许多。”   王予比喻的很形象,林晚秋一停就懂。   就连酒鬼和燕子,都讶异的多看了他一眼。   林晚秋低头想了一会,抬头道:“你这人若是做个教书先生,一定桃李满天下。”   王予道:“得了吧,怕到时候连小命都不保,还是练武稳当。”   林晚秋也只是随口一说,不会武功的人,本事越大越身不由己,这样浅显的道理越有本事的人才越感受最深。   四人谈话,用了一下午时间,谁也不知道都说了什么,只有王予出来下达过一次命令。   王予给了底层人向上的希望,也给了这些人幸福的生活,自然就有许多狂热的追随者。   所以即便他不在的时间,整个丰县也不敢有人欺上瞒下。   良好的风气有时候也是会感染他人的,如今丰县的人口,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已经学会了识字,只要条件允许,这些人也是会练几手武功。   武功不一定多厉害,但就像宣传的那样,身体结实,精神百倍。   反正好处多多。   若是第一次来到丰县的人,一定会发现,这些人只要拿起武器,就是成熟的士兵。   安排好了一切,王予就再次进入到了别人眼中醉生梦死的生活里去。   白天晚上的折腾乐韵四人,就连一些需要处理的文件事物,都推了出去,让其他人负责。   “你这几天怎么这么猛?”   实在受不了的乐韵,抱怨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绝知此事要躬行,不猛还能是个男人?来咱们再来一次。”   王予也是没有办法,为了提升武功,只有这种方法最快,只是还是有些心疼跟着他的四位美人。   而且这种事情还没办法说出去,只能自己努力并且快乐着。   另一边的石映雪,装着熟睡的样子,心里已经决定,从明天开始丰县选秀。   她就不信,偌大的地方,选不出几个让王予心动的女人。   只有女人多了,她们才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陪着王予天天躺在床上。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不舒服。   **   陈三是丰县人,却因为一些语言天赋,人很机灵,就被选做了暗子。   一开始他是抗拒的,但因为给家里的钱财太多,就默认了。   直到经过一个月的特殊训练,懂得了一些知识,再回头看整个丰县,完全能就不是他认识的模样。   每个人的而脸上都有着一些叫做希望的东西。   回到家中,自己的父母也因为儿子是在为丰县,为灵鹫宫做事而骄傲。   虽然不能说自己到底是要去干嘛,但内心的喜悦,还是让他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埋藏在心底。   总有人要负重前行。   那一刻陈三领悟到了这一切,肩头忽然沉甸甸的。   部位别人,职位了自己的家人,他也要多加努力。   而一个人的努力,总是能够受到一些人暗地里的关注,或许别的地方会多出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但在丰县,这个刚刚焕发生命力的地方,还不可能出现。   于是就有人把他的一切记录下来,然后又经过一些人分析总结,送到了王予的案头。   那时王予是在青石镇,办理这些事情的就是乐韵。   人只有努力,然后又一点点好运,就一定会飞黄腾达,陈三很努力,乐韵就心上这样的人。   于是安排修炼最好的武功,再高明的轻功,最有隐蔽性的敛息功法。   直到略有小成,有开始教授一些数算和文字。   艰苦的训练让他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虽然辛苦,但没此回家都能看到家里人的笑容,陈三就觉得值得。   在他被派出丰县的时候,家里居然又增添了一个弟弟,他实在想不明白,都已经有了三个妹妹了,而且父母的年纪都快四十了,还能生育。   不过家里添丁总是一件高兴地事情,反正以他的薪水,也养活的起一大家子人。   背井离乡从来都是活不下去的人才去做,陈三不是,准确的说是他们一起的那些人都不是。   他去的地方是离州府。   离州府他第一听说,是整个离州最大最繁华的地方,但到了之后才发现似乎很多地方,都比不上丰县,于是内心深处,就有了一点自豪。   灵鹫宫的人很有办法,他到了离州府之后,就在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之中,进了府衙做了一名整理案件卷宗的活计。   人不怕被人看不起,只怕优秀。   本以为自己一生都会在这一间小小的房间里渡过,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超出灵鹫宫人预料的是,他竟然因为踏实肯干,话少,竟然被选进了安道远的办公场所。   所做的事情,也还是千篇一律的整理卷宗,而到了此时一直担惊受怕的他在一卷卷的卷宗之中,才感受到了灵鹫宫和丰县的不同。   人有了知识,就会思考,反而是这种思辨,让他对灵鹫宫越发忠诚。   于是安心下来,一天天的等着,有人前来给他任务让他盗窃情报。   然而灵鹫宫,乃至丰县的那些人,似乎都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竟然从来都没有互相联系过。   这天是休沐。   他拿着这个月发出来的俸禄,三两银子,打算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辛苦。   刚起身出门,就看到卷宗室的门上,有一个小小的划痕,像个“a”字,立刻就是一个激灵。   好在长时间的做暗子,心态还是很稳的。   不动声色的用手轻轻的一抹,痕迹就消失不见。   已经一年时间没有联系的他的人从新出现,让他心头既有忐忑不安,也有一丝丝的兴奋和如施放重。   这样的标记,是什么意思,已经在训练的时候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了。   出门,随便的乱逛了一会,才找到了一间旗幡上也有这种记号的布铺走了进去。   布铺的生意很好,铺子里没有什么高档货,全部都是中下层的平民需要的布匹。   陈三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几乎全部都是女人来此,很少看到他这种大老爷么。   走到了柜台前,询问了一下每一匹布的价格,就挑中了一个上面印有同样图案的一卷布。   “掌柜的,这绢布多少钱?”陈三问道。   “五十两银子?”掌故的看了一眼,低头道。   其他的顾客,听到这么高的价格,也是好奇的看了过去。   陈三尴尬的道:“我诚心买,能不能少点?”   掌故的嘿嘿一笑道:“少点可以,那就六十两银子如何?”   陈三无语,也不是是谁设计的这种恶俗的桥段,分明是为了引起别人注意吗?   思索了一下,手指轻轻的在柜台上点着。   忽然掌柜的一笑道:“这位客官,刚刚老朽只是开个玩笑,你要是喜欢咱们可以进里屋谈谈。”   陈三静静的看了掌柜的一眼,点了点头道:“好。”   很快随着掌柜的进了里屋,柜台前的人,见没有热闹看了,才窃窃私语的道。   “没想到吴掌柜,是这种人,分明是在坑人吗。”   “这你就不对了,听说吴掌柜年轻时候,也是有老婆的人,只是被一个穿着官服的人给勾引跑了。”   “哦,难怪要针对这个年轻人,都是身上衣服惹的祸。”   “那为何有招呼人家进去面谈呢?”   “当然是认出了这一身官服和别的官服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安总督的人,可不是那些普通官府能比得上的。”   此话一出,在也没有人评头论足。   大人物总是能够有些特权的。   两人的谈话,真的就是在为了那一匹布在讨价还价,只争口角泛起了白沫,才谈妥了价钱。   “三两银子,就三两银子。”掌柜的累的不轻。   挣钱从来都没有容易的。   陈三却很满意,一手夹着布匹,一手当场就付了银子。   两人的交际,就是一个买家和卖家的交际,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直等到回到了住处,才关好门窗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布匹,拿出了一张小纸条。   “注意离州府对丰县的动静。”   后面还附了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 第296章 “专业”任务,衣锦还乡   像陈三这样的暗子,还有许多个。   在当时训练的时候都是分开训练的,完全可以隔绝互相认识的可能。   这一天,离州府的所有暗子都接到了同一个任务。   一时间,离州府官府如同漏了洞的筛子,各式各样的隐秘情报都在往外传递。   只用了一天时间,离州府城外的一个农家小院里,就摆满了各种纸条。   小院的门口有个懒汉躺着晒太阳,头上还盖着一块晒蔫了的荷叶。   院子里的人,老人,年轻人,女人都有,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识字。   每一张纸条上的消息,都被坐在最中间的少年仔细的辨认着真伪。   “离州府确实有大动作,不过被安道远推脱了,这次依然是都城来人,时间大概在十三天之后。”   年轻人坚定地道。   “另外消息上称,本来有一个武林宗门要介入的,后来不知为何取消了。”   年轻人每说一条消息,老人就提起笔记录一条,一张纸上,记录的满满的,然后女人翻出了一本书仔细的对照了一下。   才又提笔从新谢了一些,旁人认识的却语句不通的字。   整理好了各种消息,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接着把没用的纸条投进了一个炉子里,才把最后的成品送到了门口的懒汉手里。   一道道的工序,武艺不显示着“专业”二字。   保密能做到这种程度,根本就不怕信件的遗失。   **   在丰县风雨欲来的时候,除了高层,没有人会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王刀和王无敌自然也不知道。   离开丰县是他们无可奈何的事情。   可被带走是为了习武,总是不幸中的大幸。   王刀很喜欢,王无敌就不是很喜欢了,好不容易熬到了自家老爹死去,轻松了没多久,有进入了地狱一般的折磨。   是的,他把练武就是看成在折磨他。   只是他的师父总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帜,死劲的给他加压力,经常是每天都累的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就睡。   他反抗过,也偷跑过,却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找任何借口,说任何心眼就是白搭。   人生的机遇又时候很奇怪,别人盼都盼不来的事情,在某些人身上却是很轻易的就能发生。   师傅在苦训,可师傅的师傅也觉得他们是可造之才。   一个都一斤个苦不堪言了,再多一个那还得了?   于是就有了艰苦的岁月,让他们不时的回味。   如今他们将要回到丰县了。   衣锦若不还乡,那么他们的辛苦似乎也就没了意义。   只是走过了千山万水之后,来到了丰县才发现,这和他们记忆中的丰县完全就不是一个地方。   如今的丰县更大更繁华,人口更多也更加富足。   两人走在街上,眼花缭乱,看什么都是一副土鳖的模样。   “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王刀迟疑的问道。   王无敌也是有些怀疑,可这个方向的丰县,只有一座,根本就不可能走错。   “我想应该是咱们闭关修炼的时间太长了,忘记了到底过去了多少年。”   王刀道:“你以为咱们是能长生,还是能够不老?”   王无敌忽然神经质的笑道:“不过总算是个好地方不是吗?我看到有一家客栈生意很好,咱们去吃一顿如何?”   栖凤楼的食物并不一定是离州最好的,但绝对是最贵的。   同样的一种才用不同的做法,和不同的盘子端上来,价格就会不同。   曾经有人问过为什么要这么做,王予回答:这样更能买的上价钱。   事实证明,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少有人去关心一盘菜到底能值多少两银子,他们在忽的只有面子。   更高的价钱,面子才能更有价值。   王无敌和王刀选的就是这个客栈,吃的也是依稀而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菜肴。   在饭菜没有上来的时候,两人是很期待的。   等到端上了桌子,希望大过了失望。   “一盆青菜豆腐,就能叫翡翠白玉汤?”王刀瞧的眼睛都直了。   “你那个算什么,看看这个龙鱼永得水,分明就是清蒸鱼吗,听着好听,看着好看,就不知道吃在嘴里味道怎么样。”   王无敌指着盘子,无语的道。   “哎!现在的丰县,风气太过浮躁,没有以前的那些人淳朴了。”   王刀感慨的瞧着街道上,人来人往。   话是这么说,可进城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没有见到一个乞丐,似乎这种底层的职业,已经在此地消失很久了。   哪怕是一个懒汉,都会被人训练成需要干活才能活得下去的样子,当然努力一点也是能够过得更加舒适一些。   丰县从来就不缺工作,只缺干活的人。   王无敌也在看着外面,上街的大都是一些漂亮的小媳妇,身上的衣服不但好看,更没有一点补过的痕迹,当然最多的都是同一种款式。   他问过前来上菜的服务员,说这是一种制服,工作的时候穿的,而且是官府统一发放,破了不能穿了可以以旧换新。   第一次听到端菜的叫服务员,他也是一愣,别的地方都叫店小二,只有这里区别很大。   意思虽然还是那个意思,但服务态度和专业可不是外面的那个客栈能比得了的。   王无敌摸了摸自己到钱袋子,忽然转向王刀道:“现在我只希望,咱们两人这一顿饭,不要太贵。”   正在夹菜的王刀,筷子一抖,蹙眉道:“难不成咱们一顿饭还要一千两银子?”   王无敌道:“你以为呢?”   好的不灵坏的灵。   一顿饭下来两人的身上银子已经超不过十两,单单那一桌菜就花了他们以前三百两银子,运气好的是他们没有点酒。   不然很可能就要在最艰苦的地方渡过一段时间了。   “要想在这里生活,可是不容易。”   王刀觉得他一辈子叹气的次数,都没有今天一天的多。   “嘿嘿?,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想着偷懒不干活,只要肯做事,哪有过不好的?”   这话刚好被一个路过的大爷停在了耳中,一杵手中的拐杖,不乐意的教训道。   王无敌看着王刀嘿嘿直乐。   丰县的规矩很奇怪,和别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像这种被老人教训的例子不要太多。   而且他还了解到,此地竟然有一种退休的制度,刚刚说话的老人明显就是一个退了休的老人。   拐杖上还缠着一根红布条,这种象征,也是一些甘于奉献的老人,自发的在街道上转悠,看有没有那个人随意的扔垃圾之类的东西。   只要抓到,就会有官府的捕快前来,或是罚款,或是押去干活赎罪。   而且还要做好记录,一个月之内,违反的次数也多,罚款和惩罚就会越重。   王刀立刻闭嘴,和年纪大的人奖励,就像和女人讲理一样,就算赢了,也是一个不知道体谅老人的混蛋。   可老人似乎不想放过他。   “你要知道,以前这里的人可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每一天都是会有饿死人的事情存在。”   “现在呢?我看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年轻人,是吃的太饱了,没有被饿过肚子,要我说,每天工作八个时辰,才能让你们知道生活的苦。”   八个时辰听起来很多,却并不是太难,以前的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干活,才能勉强的填饱肚子。   王刀知道,王无敌也知道。   “难道现在干活不需要这么多时间?”王予诧异的道。   “早就不需要了,县令大人和灵鹫宫的人,可是规定了,每一天的干活时间不能超过四个时辰,多一刻都不行。而且每干活五天,就要休息两天,不然就是违法。”   老人的谈兴很高,虽然嘴里说着要让别人干活八个时辰,但从语气之中能听的出,老人对一天四个时辰的干湖时间,是很骄傲的。   因为任何地方都不如丰县能够把人当人。   干活的时间少了,工资还涨了许多,家里的子女也就能够多陪着家人了。   这样的好事情,往后不好说,但往前有那个时间段的人给做到了?   没有,一个都没有。   所以只要是丰县走出去的人,都总会比旁人多出了一点自信。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这些老人,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以前人老了,就是没用了,不说子女嫌弃,就连自己对自己都很嫌弃。   饭吃的多,活干的少,还容易生病。   现在呢?只要过了六十岁,就会有工资拿,不管是谁,不但自己生活够用,而且还能补贴点家里。   一瞬间,孝顺的子女多的不行。   以前是争着推让,现在是往家里背,变化简直不要太大。   连城里的那些老夫子,都经常说:咱们丰县出了个大圣人。   王刀和王无敌,了解的越多,心情就越是沉重。   丰县已经是一个世外桃源了,可外面的世界依然黑暗。   他们走过太多的路,也见过人世间太多的悲惨,总以为能够凭借手中的刀,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去发现还是无能为力。   等到老人走到了他的家门口,老人的老伴和儿媳妇才抱着小孩出门搀扶着他。   尽管老人能走,能跑,身上还有着一点武功,身体硬朗的很,却还是一脸享受的被请进了屋子里。   两人告别之后,又走过了一段路。   王刀才道:“丰县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丰县了,虽然陌生,却不知不觉得多了一点喜欢。”   王无敌道:“我一直都认为原来的家主王予,是个草包,没出息。”   随即苦笑了一下,回过头来再看,人家和他们根本就不是在一个层面上。   丰县关于王予的传说很多。   其中的一个就是王予能把丰县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个意外。   而这个意外就是被离州府直接任命成县令开始的。   最让他们两人无语的是,王予只不过是忍受不了此地的脏乱差,才决定改变这种让他难受的环境。   听说当时有很多人不是很理解,但为了一口吃的,那也管不了那么多。   谁能想到,这一切都建设好了,受益的就是他们这些干活的人。   其中的计划执行人就是他的女人,一个叫乐韵的陌生女人。   在丰县很多人家,还把这两人扥画像或者雕像,贡在家里,当神膜拜的。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在此地已经不是书本上的神话,而是真切的发生在每个人的身上。   “走吧,咱们去灵鹫宫见见王予,不知几年过去,是不是已经把咱们给忘了”   王刀现在对王予很好奇。   “恐怕人家早就知道了咱们回来了。”   王无敌的脑子转动的就是比王刀快。   **   王无敌说的没错。   一直在灵鹫宫潜修的王予,在王刀他们刚刚进了丰县,就知道了。   石映雪本来想要给王予找十个八个侍女的想法,在第二天天一亮,就抛在了脑后。   没有那个女人,心大的喜欢和别的陌生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即便她们痛并快乐着,也是一样。   而为了能更好的享受拾生活,她们每一个人,都抛下了一切,在修炼武功,效果很是喜人。   王刀和王无敌走到灵鹫宫山脚下的时候,内心的震撼更是无语言表。   谁见过书中所描述的水晶宫?   谁能够想象得到,真实的水晶宫又是多么的华丽?   哪怕是拿灵鹫宫宗门和皇宫相比,都能胜出不少,若是被皇帝老儿看到偏远的丰县,还有一座这样的东西。   说什么都会发动大军,前来缴获。   王刀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灵鹫宫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山上的变化,可比整个丰县大了很多。   只是从山上山下来往的弟子来看,人员并不多,但每一个人,放出去都会是一方高手。   王无敌,眼神迷茫,嘴里喃喃自语道:“原本以为刀宗的宗门已经很华丽了,看人家灵鹫宫,根本没法比啊。”   “近乡情怯,还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被吓住了?”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王刀的手刚按在到丙申,扭头看去,就看到了他们将要拜访的王予。   王无敌就比王刀想的多了一点,财富和见识他们可能弱了一筹,武功就是他们唯一能拿的出来的东西了。   而此时见到了王予,心里却是一紧,能够被人欺身两步的距离,想要取他们的性命也是轻而易举。   所有的自以为是的优势,在进了丰县,见到王予之后,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第297章 不张扬,就成迷雾   王予定下的规矩,依然存在。   没有谁会为了迎接某一个人,大张旗鼓的造势,除了浪费人力资源,宣扬自己很有钱之外,没有强大的武力,人家该怎么欺负你,还是会怎么欺负你。   王予已经是丰县最有权势的一个人了。   王刀和王无敌还以为这样的人出行都是会旌旗招展,门人弟子开道,美人撒花。   前面再有一个嗓门大的,一路宣传。   “你这样的出行,生活方式,会不会显得很寒酸?”   被王予招进了议事厅,王刀看了一眼只有一人端茶递水人,不由得问道。   王予听的一怔,每个人都在说他的奢侈,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寒酸。   一笑道:“其实很多时候,伺候的人多了,并不爽快。”   王无敌摇头道:“有这种想法的人,估计不会太多,要是别人有你这样的身份地位,相信我,吃饭都是要人在嘴里嚼过了喂的。”   王予道:“这样的人我相信有,可和我有什么关系?富贵杀人,我只想让自己牢牢记住一句话,要使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话说的很平常,也有很多人都知道相似的话,却没有多少人能做的到。   “我记得你是被来到丰县的高手,给带走的,这次回来是回家看看,还是另有要事?”   王予倒了一杯茶,缓缓的问道。   “回丰县只是顺路。”王无敌没有说出来干嘛,也没有说自己的目的地。   王刀默不作声的喝着茶。   王予也不多问,只是举杯道:“既然这样,要事有时间的话,就在丰县多玩几天。”   王无敌道:“下午我们就要走了,时间有点紧。”   其实就是身上带的银子有点紧,忽略掉丰县的那些高物价,此地还是真的很吸引人的。   王予可惜的道:“我还打算派个人带着你们领略一圈本地好玩,好看的呢。”   王刀抬头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两人,在丰县多花点银子吧?”   王予诧异的都按:“怎么会?我派了人跟着,你们的一切消费都是我结账,你们话什么钱?”   王无敌忽然不说话了,王刀也看了他一眼,低着都继续喝茶。   只是在低头的瞬间,有着一丝懊恼。   拒绝的话说的太快,连转弯的余地都没有。两人都不是能做出厚脸皮这种事的人。   又交谈了一番,就下了灵鹫宫。   岁月终究是把他们分成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他们在成长,在进步,而原本就比他们厉害的也没有停下脚步。   一直出了丰县,两人才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直至把身后王予挥手告别的模样印在脑海,才转身离开。   王予也是站立良久。   当年的王家,剩下的人不多了,而丰县也将要发生大的变化,他不想把这两人牵扯进来。   年龄越是增长,越容易被回忆打动。   原来在心里几乎不相干的人,如今只要见了面,也会觉得亲切。   收拾好心情,王予的目光穿过了层层高山,落在了离州府的方向。   不知这一次的危机,是不是和上次一样简单。   **   光泽明亮的白玉镇纸下,垫着二十四张卷宗,形式高雅的雕花案桌周围坐着五人。   五个在都城数一数二的高手,每一个人都是曾经名动江湖,不可一世的人。   好好先生,花花肠子,愁眉苦脸,义正言辞,口腹蜜剑。   这五人身份都很奇特,每一个人若是把他们的故事编撰成书籍,就是一本活着的江湖史册。   其中有教书先生,有采花大盗,有为情所伤的痴情种,有一腔正气的官员,也有当面甜言蜜语,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他们相聚在这里,只是因为一件事,一件能够让他们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事情。   朝廷的征召,总是会对有本事解决问题的人更多的优待。   不知洪振武是怎么想的,竟然拿出了让他们根本拒绝不了的好处,一国的国运其中的一丝来作为报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像这样的国运,看不到摸不着,能熔炼出来一丝,那都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才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现在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前去丰县,灭杀几个高手。   任务很明确,看似也很简单,但每个人的心情却都很沉重。   尤其是义正言辞。   每个人都在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作为朝廷的官员,这样的事情也是很不容易。   此地没有人来伺候,更没有酒菜,只是一件四面封闭的密室,不但外面的声音传递不出去,外面的也进不来。   只有四个角落里的铜雀灯,燃着手臂粗细的蜡烛。   他们本就是江湖上武功最高的那一些人,灭杀一些偏远地方的高手,应该是轻而易举。   却偏偏接下了这个任务之后,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消息,一个个就难受起来了。   义正言辞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我也是第一次拿到这些秘密卷宗的,上面的一些消息,有真有假很难判定。”   他虽然在尽力的控制自己,声音还是有着一些波动,谁能想到那样的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会出现一个强大的高手,   偏偏洪家的占星师,占卜所得,哪里也是一切动-乱的起点。   神神道道的言论,并不足以让他人相信,但只要洪振武相信了,也就够了。   “很难判定真假?”好好先生问道。   义正言辞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白玉镇纸,二十四张卷宗上,有二十四个名字,每一个名字的下面都详细的记录着生平过往。   本来这些名字,并不怎么出名,但现在就真的很有名了。   “他们的武功,不属于任何一门一派,以前没有见到过,以后你们就会前身体会到。”   他从这一叠卷宗里抽出了五张,这五张才是丰县武功最高的那些人。   五张卷宗,五个名字。   王予:丰县县令,灵鹫宫宫主。   年龄:二十四岁。   武功:内功不详,擅长剑法,而剑法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叫做《王予九剑》,疑似会苏州李家的《小李飞刀》。   战绩:败过武功最高的是合鼎境六重的高手,江州的中年剑客。   据说还一人对战五名同阶高手,都毫发无伤的胜出。   乐韵:据说王予的妻子,出身合欢宗的圣女,因为某些原因,不甘心成为别人的玩物,曾打劫王予,后被俘虏,如今是丰县和灵鹫宫的二号人物。   年龄:十九岁。   武功:内力《大欢喜禅功》,擅长各种武功,疑似的字王予传授,其中有《落英掌》,《扫叶腿》,《破玉拳》和《弹指神通》。   其中剑法目前只知叫《剑舞》。   战绩:曾经一招败过剑宗弟子,后来再无战绩,疑似武功和王予差不多。   石映雪:离州第一美人,原离州石家小女,因为整个离州的世家的巨大变动,出走家族,跟随王予,疑似王予的妻子。   年龄:十九岁。   武功:石家的《雪花剑法》,疑似也有一招不知名的剑法,威力巨大。   战绩:不详。   秦冰儿,秦婉儿:原无相宗隐脉脉主的女儿,后加入无相宗,戒指被王予拐走成了灵鹫宫的人。   年龄:十九岁。   武功:无相宗绝学。   战绩:据传曾经两人对战无名合鼎境二重的高手不落下风。   所有的消息,不是疑似,就是据说,给人的感觉就是不靠谱。   中年剑客,在以前可能不会很出名,但是最近做出的事情,可是一件比一件轰动。   打遍江州无敌手,剑下从来没有人能走出三招。   只要是有点好奇心的人,又有谁不会赶去江州,暗地里观察一番呢?   口腹蜜剑忽然道:“我见过中年剑客。”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之前在江州的时候,那时候颜九鼎已经死了,穆家第一高手重伤。   之后不知公孙家为何前来,不但来了,来的还是最厉害的一人。   两人在玉带山决斗,而能够看到这一场决斗的人很少。   他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如何激烈,如何精彩外面少有传言,但就是那次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中年剑客的剑法实在无人能及,公孙无伤能够在一百三十五招才落入下风。   直到二百一是一招才惜败退走,整个江州已经没有人敢于前去挑战了。   “相信你们也知道中年剑客的实力,据说王予能和这人平分秋色,就这还是因为兵器太差的缘故,你打算让谁出手牵制王予呢?”   愁眉苦脸,真的苦着一张脸,缓缓的道:“我怀疑,朝廷在坑我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在都城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借着别人的手想要除去?”   花花肠子立刻接道:“我知道都城都在传,我给洪振武带了绿帽子,可那都是谣言,都说谣言止于智者,你们不会都是些蠢蛋吧。”   别看花花肠子嘴上说的好听,却在每一个睡不着的夜晚,都在回味洪振武妃子的美味。   那个女人据说把洪振武迷得神魂颠倒,其实他自己还不是一样。   似乎只要你能想的出,都能在这个女人找到新鲜的感觉。   只是后悔没有早一步下手,让没出息的六皇子拔了头筹,竟然还打算送给闫家的那各老混蛋。   好好先生立刻闭上了嘴,宝物动人心没错,可也要有命去享受。   此时义正言辞却开口了。   “店铺的掌柜的都知道一分钱一分货,你们不会以为那一丝的国运,是这么好拿的?”   义正言辞毕竟是义正言辞,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着道理,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觉得,若不这么做,就是个小人。   可惜的是在座的没有一个好人。   而好人也不会在江湖上活的太久。   口腹蜜剑道:“若是可以的话,我觉得应该找上中年剑客,以他需要的宝物,换取一次出手的机会。”   花花肠子眼睛一亮道:“这个办法好,不但可以解了江州武林之困,还能出去一个对手,两全其美啊。”   义正言辞摇摇头道:“朝堂上自然也有人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派出去交流的人很多,却全部死在了中年剑客剑下,不过朝廷还在努力。”   好好先生还是不语,话最多的人,在这个地方却成了最为沉默的一人。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屋内响起。   义正言辞精神一振,一拍案桌上的卷宗道:“事情成了。”   其他四人不由得目光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口腹蜜剑瞪圆了眼睛道:“你是说中年剑客同意了?”   义正言辞兴奋地点了点头。   愁眉苦脸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忙不迭的道:“这活老夫接了,什么时候出发?”   好好先生却没有愁眉苦脸的高兴劲。   因为他从安道远的一些密信之中得知,灵鹫宫还藏着两位绝世高手,是真正绝世的那种。   王予算什么,他怕的只有这两人。   “别急着高兴,那两人你们怎么处理?”   最少开口的人,说话总是有些分量的,义正言辞知道好好先生要说的而是什么。   只要他们突袭丰县的灵鹫宫,就绝对避不开传说中的绝世高手,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两人是男是女,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有的。   其他三人的高兴劲,被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冲淡了许多。   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又或者又有什么算计?   都是些人老成精的混蛋,从来只有让别人吃亏,可不能自己掉一根头发。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看到了一些默契,然后看着义正言辞,静静的等着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义正言辞没有解释,只是说着一句不相干的话。   “泰州的积云寺有一个成了佛的老和尚,另外皇室也会出一个平天将军,这个你可满意?”   成了佛的老和尚就是真正的绝世高手,而皇室的平天将军,也一样不弱,有这两人做后盾,几乎是没有任何后患。   其他三人也是听说过这种高手的,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是何事竟然连这种人都受到了牵连。   忽然发现,这次的任务肯定是有大凶险字其中。   不由的有些后悔,利令智昏,想要反悔的一点余地都没有。 第298章 长虹贯日,昔日旧人   送别了曾经的两个故人,王予就再次回到了灵鹫宫。   靠人不如靠己,明知道有人会前来收走他的一切,除了将强防备之外,就只能不断地提高自己。   在之前他的剑一直都在向无招胜有招上面靠近,融合了不少各种各样的剑谱,总算有了一点模样。   立意甚高的剑法,填充起来总是需要太多的东西,也需要太多的时间。   但顿悟总是来得莫名其妙,且又很及时。   金山客栈之外的那一场打斗并不如何激烈,更谈不上生死搏杀。   却让他对剑的理解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而这个台阶叫做“无剑”。   什么叫做“无剑”呢?   就是掌中虽然没有剑,可他的剑仍然存在,到处都在。   只因他的人已于剑融为了一体,只要他的人还在,天地万物,就都是他的剑。   更简单点说,已经达到了他创造这门《王予九剑》的最高立意,不滞于物,草木竹石皆可为剑。   这种境界几乎已经达到了剑术之中的最巅峰,有没有人能够超越,暂时还不知道,但他自信以他现在的武功能够一个人打他原来三四个。   现在唯一还能制约他的只有修为的境界和内力的精纯,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才能积累下来的。   危机就在眼前,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能努力再努力。   但境界是境界,该需要的兵器还是要有。   不能因为自己的武功高了,就忽略掉兵器的作用。   在江州他可是吃过这个大亏的,所以这一次的兵器,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最精湛的手法去锻造。   而锻造兵器做好的地方,现在就在灵鹫宫左边的一个山峰上。   那座山峰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就是有一种气味很怪,却能够燃烧的气体。   在发现这个神奇的地方之后,就有一些锻造高手,设计出了一整套的使用工具和使用方法。   火焰的控制很精细,使用起来更加的方便。   等到王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内心都是止不住的惊讶,很多人其实只要给他足够的信任和机会,他们都是能够创造奇迹的。   此时灵鹫宫能够集中起来的各种锻造材料,都已经搬进了锻造室。   每天天一亮,就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除了中途吃饭,只有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会停歇。   而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挣了灵鹫宫的人,最开心的时候。   王予打造出来的兵器,都会随意的扔在锻造室,然后被放在兵器库,等待着一些贡献够了的人,前去兑换。   此次王予都是在练手,热身,但只是三天的时间,就已经锻造出了十四柄武器。   其中长枪三把,刀五把,匕首两把,剑四柄。   每一剑兵器,在王予的眼中不是很满意,胆子哎别人的眼中那就是神兵利器。   若是开放了兵器库,放在架子上出售,很可能整个江湖上只要有需要的人,都会倾家荡产的前来买上一件。   锻造宗师很多,却没有几人能有王予这么好的体力,若是陈大师知道王予还会锻造兵器,一定会后悔在剑宗的时候,没有见上王予一眼。   连续三天枯燥的锻造,王予总算摸到了一点头绪,知道什么样式的剑,最适合他来使用。   实在一天天的过去,在王予锻造兵器的时候,乐韵她们也没有闲着,除了拼命的练武,就是在处理一些,从离州传递出来的各种消息。   同时乐韵还接到了一份帖子,合欢宗的帖子。   大意就是:若有需要,合欢宗可以提供足够的高手,交换的条件就是让丰县的施工队伍,建造一座和灵鹫宫一样美轮美奂的宫殿。   银子不是问题,地点也不是问题,就连需要的人手,都是统一练过武功,能够长期劳作,不会耽误工程进度的。   说是一个帖子,不如说是一个业务,很赚钱的业务。   不但能够拿到大量的银子,还能刺探到很多有用的消息,可惜的是时间不对。   乐韵不会天真的以为,合欢宗的人,会忘了她的出身,也忘了王予对离州和泰州合欢宗分舵的重创。   说起来是帮忙,她相信,一点见到灵鹫宫势若,第一个落井下石的绝对是这些合欢宗的人。   最了解自己的不但有敌人,也有自己人。   与其让他们前来帮忙还要防备,不如从一开始就不需要。   石映雪也在忙,最为离州石家原家主的小女儿,虽然没有回去争夺家产。、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切尘埃落井,石家人忽然发现他们壮大的锲机,竟然是被排挤在外的一个女人。   世家有林家照应着,生意上丰县可是离州最大的金银流通之地。   随便分出一点生意,就能让石家恢复几分元气。   当然,石映雪出门见识的多了,自然知道,任何事情都不能单独只靠一家来支撑。   于是除了林家依旧保持着独立和强大之外,其他的几家,都在石家的联系之下,结成了一个临时的商业同盟。   不但生意做得很不错,还能得到很多消息内幕。   **   炉中的火焰渐渐地熄灭。   一柄古朴典雅的三尺长剑,烧的通红的被取出,放进了凌冽的泉水之中。   一阵白雾升腾,一声龙吟般的剑鸣,泉水中的长剑在雾气散掉之后,漏出了本来面目。   淡青色的剑身,白云一样流动的剑纹,剑柄不是木头或者某种玉石炼制,而是和剑身一样的材料。   准却的是,它们是一体的。   完整才是生命,尽管只是一柄剑,王予还是有一点文化人的高雅。   只有剑柄的护手出,一面刻着“长虹”,一面刻着“贯日”。   “长虹贯日”谓之白色长虹穿日而过。   可它们又有另一个意思:就是于是着人间将于灾祸。   别人给他带雷不安,王予也打算用这柄剑给敌人带去再难,没有什么比敌人死去更大,更能让他舒服的灾难了。   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衣服,就随意的用布包裹着长剑,却了酒鬼他们的住处。   林晚秋来到丰县之后,也是几乎足不出户,赖在右边得山峰上不走了。   除了讨教武学,就是在练功,好在郑珊还没有在丰县玩耍够,并不觉得这是被冷落了。   一个知心的女人,总是可以让男人做任何事情,心无旁操。   王予在进步,林晚秋也在进步,两人的境界几乎相当,但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只有打过一场才能分出胜负。   在王予到了右山之后,就只看到了林晚秋一人。   此时林晚秋没有修炼,只是蹙眉想着一些不解的问题。   “酒鬼和燕子他们人呢?”   这里只有王予才会没有礼貌的乱喊。   林晚秋看都没有看一眼道:“他给你消灾解难去了,你就不能尊重一下人家两位老人?”   王予进了屋内,左右看了一眼道:“消灾解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晚秋道:“丰县来了两个高手,很高很高的那种,我也没有见到人,只是酒鬼说了,让你多加小心。”   王予脸色立刻就是一变,自从武功有成,势力变大,他的城府也有了很深的造诣。   能够掩饰不住自己眼中的变化,就说明是真的把他给惊到了。   忽然有了一点无力感,他的武功提升的再快,遇到这些不讲道理的老东西们,也是无可奈何,至于逃跑,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根本做不到。   正想说点什么,王予突地感受到了一点熟悉的剑气,正在往丰县走来。   “帮个忙,通知一下乐韵她们做好准备,有人来了,我先去会会。”   “长虹贯日”刚刚打造出来,就有人前来党最祭品,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的运气不错。   往日积攒下看不出有什么作用的“功德”和“业力”分出了个十点,用在了剑器之上。   崭新的剑气,在这种神奇的力量之下,很快就有了一种岁月的沧桑。   “神物自晦?”   王予感知到之后,心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可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查看新打在出来的剑到底有着怎样的神奇。   “中年剑客还是来了吗?”   这样熟悉的剑气,比他在讲授碧鳞河上遇到的更加纯净,也更加凝练和强大。   林晚秋的武功和王予箱单,王予能够感觉到只是因为中年剑客在针对他。   等到王予走后,由于中年剑客离凤霞更近了一些,也知道了敌人的强大。   **   六月。   九天炉气暖,六月玉寒声。   离州本就多山林,丰县的周围也是多山山林。   此时的一处山崖上,一位老僧穿着一身不知浆洗过多少次的僧衣盘坐在地,敲着一块包浆的不知多厚的木鱼。   每一下敲击,明明都很轻松,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   而不远处,也有一位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老人,斜倚在一棵老松旁,看着手中的书。   若是看到封面,上面就是“武略”二字,证明此人对于行军布阵很有见地。   当然要是看待内容,那就不认直视了,一幅幅的春宫图,实在是拉低了来人的品味和身份。   两人互不干扰,一个只顾着念经,一个看书看得津津有味。   每一个人都很专注,也只有专注的人,才能做出一些让人佩服的事情。   忽然僧人不在念经,身穿龙袍的老人也不再看书,都不约而同的起身,看向了山崖对面。   目力极远处突兀的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腰间挂着酒葫芦,女的则是一身的大红袍,看起来艳丽的很招人喜欢。   难得正是酒鬼,还是王予见到时候的模样,女的正是燕子,受到乐韵和石映雪他们的审美,也把自己弄的很是年轻漂亮。   特别是一身的大红袍,要多喜庆,就有多喜庆。   乐韵喜欢穿这种衣服,现在又多了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很少女的老妖婆。   他们两人正是听到了一阵木鱼声,匆匆吩咐了林晚秋几句赶来的。   此地离丰县不远,深入山林,很难看到有人会出现。   “妖僧,橙光?”燕子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个老和尚了。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那是的“妖僧”还不是和尚,只是一个和他年龄相差仿佛的少年。   青涩的少年,总是会有年少爱慕的举动,招惹上同样天才的燕子,也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只可惜,一个有意,一个无情,两人不但没有走到一起,还成了一对冤家,一路从年轻的时候,争了整整五十年。   只要燕子的身旁出现男人,和尚就会二话不说当成仇敌。   一来二去,和尚到还没什么,燕子却成了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红颜祸水。   比较戏剧的就是,后来燕子终于接受的和尚的情义,反而和尚却退缩了,最后真的入了寺庙,做了一回真和尚。   在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燕子飞走了,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之上,而和尚却成了人人敬仰的高僧。   一个杀人如麻的高僧。   显示总是很残酷,剥开任何一个高手的外衣,里面的心都是黑的。   “还有皇家的平天将军。”   酒鬼语气凝重的说道。   皇家的将军很多,却只有“平天将军”才是他们最后的武力,而这样的高手,整个皇朝有五个之多,这也是为何洪家能够镇压天下的底气所在。   酒鬼之所以凝重对待,只因此人他刚好认识,两人之间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年了。   一个喜欢喝酒的人,武功还很高,总要尝一尝皇宫的酒,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于是就有了第一次进入皇宫盗酒喝,而正是这一次遇到了这个人,两人从皇宫的厨房,一路打到了都成之外不分胜负。   年轻气盛,总是会有不服气,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乃至于第三次。   只是每一次都是以平手结束,本以为两人能够成为朋友,毕竟不打不相识,却因为一次意外,两人的有一没有经得住任何的考验。   要不是酒鬼的师傅当时正在附近,说不得现在他早就化成了烂泥,成了某一株植物的养分。   四人的再次见面,都是感慨万分。   多年的恩怨就像世间最烦人的最难解的忘忧丝一般,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   “酒鬼,燕子?”   平天将军喃喃自语道,他来此只知道是要牵制住和他一样的高手,没想到竟然见到了旧人。   “妖僧”橙光,低着头再次念起了“清心咒”,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念的快,心头的杂念越是翻涌不断。 第299章 中年剑客的来历   清风轻柔。   山林里很是清凉,鸟叫兽吼,此起彼伏。   “洪涛,没想到你还活着,正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倒要看看,你又长进了多少”   酒鬼和“平天将军”之间的生死之仇,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了得。   而洪涛就是“平天将军”的真名。   此时洪涛也是一言不发的抢先出手,既然早就实缺了这个朋友,那就只能当做敌人。   只要是敌人,最好就是死人。   虽然他们之间分不出生死,却也能摸出一点底细,做到知己知彼。   既然发现了人在哪里,也就有了设计陷阱的办法,偌大的皇室,付出一点代价总能找出几个能够和他联手的人。   《天龙拳法》是皇家之人的传承武学,刚猛弘大,刚一展开山里里就再也听不到一声动物的叫声。   仿佛这些动物们,都感知到了天敌的存在,生怕暴露了自己。   龙吟阵阵,拳影重重。   由于速度太快,根本看不到洪涛人在何方。   酒鬼也是身形晃动,“噼里啪啦”的一阵拳脚相交的声音,让两人周围的草木都成一个圆形化成了粉末,倒在了地上。   高手之间的对决,可不是王予他们这合格层次所能想象,每一招一式都仿佛能够碾碎世间最为坚固的东西。   两人不但速度快,而且力量强大,完全放弃了技巧,只有最原始的碰撞。   站在旁边的“妖僧”橙光和燕子,都被扑面而来的劲风吹动的衣袂飘动。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橙光没话找话的的问道。   只是一个女人若是伤心了,哪怕过得额时间再久,也不会对曾经伤过她心的男人有一点好脸色。   燕子紧紧的抿着嘴唇,目光落在酒鬼和洪涛两人的比试上。   无视就是最好的办法,来了就是互相牵制打架的,套近乎难道就能放弃原则不成?   若是这样容易的改变主意,他们也不可能修炼到这个境界。   橙光和尚无趣的低声年了一句佛号,低眉看着手中的木鱼。   木鱼他已经敲了几十年了,不但没有一点损坏的样子,还成了一件能够传下去的老古董。   这上面有他年复一年凝练的武道禅意,只要是一个练武之人拿到,都能从上面参悟出来一些武功绝学。   “来和尚,咱们也来打一场。”   燕子看了良久,忽然对着橙光道。   不需要成功同意,就已经出手,燕子的武功,没有酒鬼和洪涛的那种大开大合。   看起来华丽多变,却总能用最小的力气,达到最好的效果。   不过就她的武功来说,并不是四人之中最高的,只是她的占卜,才是她最为擅长的。   运用到武功之中,更是能够算准对手的每一次出手的速度,攻击的角度,其中蕴含的力量。   和一个能够看破自己武功的人交手,从来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妖僧”橙光的脸上,就是这种表情,无论他如何出招,燕子都能算到他的企图,从而找出最合适的应对方法。   要说酒鬼和洪涛的对战实在斗力。   那么橙光和燕子的对战就是在斗智。   到底是智慧占据上风,还是力量占据上风,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   现在是正午。   山林外面艳阳高照,而进了山林里,就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多山林的地方,几乎每一个山头,都会有一些奇特的景色,丰县的周围更是如此。   薄雾之中总会让王予想起在金州的时候,遇到的那一场大雾,困得他差一点出不来。   可现在他不得不走在薄雾之中,因为那一丝剑意,就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只因越是靠近,剑意就越浓烈。   树林之中有些黑暗,阳光很难穿透浓密的枝叶,此地已经自山林的最深处,没有一条小路供他行走。   于是每一棵树都成了他的踏脚石,每一片树叶也成了他前进的助力。   虽然还没有看到人,但王予却能感觉到那种杀人的剑,和其中特殊的剑意。   这时他知道中年剑客离他很近了。   无所谓的争杀,总是很无趣的,王予却又不能不来迎战。   上次的险胜,足以说明中年剑客的强大,而这次又有可能武功提升了一成左右。   即便是他夜以继日的努力干活,所积攒出来的修炼值,也只够他提升一个小境界。   现在他已经是合鼎境九重了。   前面是一棵又高又大的树。   王予在这棵树下停了下来,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来最接近死亡的一场战斗。   这里已经远离了丰县,远离了人群,也已经不需要再多前进一步。   同等境界的高手,胜负生死或许只是一刹那,能多养一点状态,就能多一点胜算。   树林中没有声音,似乎任何活着的动物,都在避让这种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剑。   王予的呼吸渐趋于无,这是只有内力练到一定境界才能出现的一种特征。   他盯着前方的一块空地上,空地上只有腐烂的枝叶。   看着这些腐烂的枝叶,王予就在想,或许他死后,也和这些枝叶没有任何区别。   最多就是臭味更大一些,腐烂的更久一些。   另外其就是有些记得他好处的人,会在每年的清明,哭上两嗓子,烧伤几张之前,若是家境好点的,也能倒上一壶酒,摆上几个白面馒头。   风总是从树顶上吹过,树林之中很少,可是现在那片空地上的枯叶竟然在轻微的颤动。   没有风树叶在动,那只能是有人想让他动。   能来此地的只有中年剑客。   王予忽然感到了一阵寒冷,透入骨髓的寒冷,那是剑气在移动。   无声无息之中,空地上多了一双脚,脚上没有沾染上任何尘土。   王予顺着这双脚看了上去。   一尘不染的白衣,一双苍白的手,一张苍白的脸,全身上下,只有手中的剑鞘是黑色的之外,就只有头发和眉毛了。   冷硬的脸庞,冰冷的眼神,比王予第一见到中年剑客的时候,更加危险。   只因这个人手中的剑,已经饮尽了众多高手的鲜血,变得妖异而可怕。   “你很痛苦?”王予看着脸色苍白的中年剑客道。   中年剑客冰雕一般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笑容,这种笑勉强而可悲。   “你的剑在吞噬着你的血肉,所以你才痛苦。”王予又道。   中年剑客脸上的那一丝笑容,很快就不见了,只是眼神有了一些空洞,似乎为了抵挡着痛苦已经用处了他全身的力量。   “你为何不放下你手中的剑呢?”王予奇怪的问道。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剑鸣,似乎这柄剑已经有了灵智一般,任何想要抛弃它的人,都会受到它的警告。   王予沉默,忽然他有些同情这个中年剑客了,无论他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名望,他的自身有多高的武功,但身不由己的被一柄剑所控制,可悲也就随之而来了。   “你已经放不下这柄剑了,我不知你叫什么,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我知道你现在并不想在杀人了。”   王予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听过的,见过的,没有一件事有中年剑客给他的感觉奇诡。   “我叫关文华。”中年剑客道。   他的声音就像两柄剑相互摩擦而发出的声音,王予实在未曾想到,此人竟然会对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在两年前只是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放牛娃。”   王予惊奇的看着中年剑客,只在没法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联想到放牛娃。   无论气质,还是武功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只在某一天我放牛回家,刚走到牛棚,牛就死了,没有人找的到其中的原因,所以我也就被判定为不满主家,坑害主家的家产。”   王予能想象得到,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放牛的人,没冤枉的之后,回事怎样的后果。   要么被逐出主家,饿死在外,要么被关进牢房,等待着流放或者秋后问斩。   反正很惨就是了,底层的人命,从来都是不如畜生值钱。   “再后来我就被关押进了主家私人的牢房里,等着被饿死。”   “但我就是命大没有死成,不但没有死,还得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因为我找到了一块生锈的铁条。”   说着扬起了手中的剑。   王予眼中的惊讶更加打了一些,等着眼睛看着中年剑客手中的剑,实在无法把这柄神兵,和铁条联系在一起。   “我怕死,所以就逃狱,铁条的锋利让我真的逃了出去。”   中年剑客说到这里,眼中忽然有了快意。   只听他接着道:“逃出去的时候,我遇到了村子里的地皮大刘,平时都没少欺负我,只是这一次,我没能让他如愿,仗着铁条的锋利我的胆气壮大了许多。”   “而大刘似乎把我以往的温顺当成了理所当然,不依不挠对我拳打脚踢,那是我很害怕,却还是进行了反击,我饿了没什么力气,可我有铁条。”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我第一次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是杀人会上瘾,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很多次,而每一杀人之后,我的脑袋里都会多出一点知识,到现在我已经杀了三千九百七十八人了。”   王予心头一阵恐惧,他没有理由不恐惧,这已经是一个大村子或着镇子的全部人口了。   “你为什么不对别人这么说?”   中年剑客沉默了一会道:“我在别人的面前开不了口。”   说着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剑。   王予瞳孔一缩,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柄剑在阻止他把知道的都说出去,估计就连他一直杀人这种行为,都是这名妖异的魔剑在控制着。   随即想不明白,既然又剑在阻止,为何能够在他面前开口呢?   中年剑客看明白了王予疑惑的眼神道:“它在怕你,只有在你的面前,我的意识才能勉强占据上风。”   刚说完,他的脸色又白了一些,嘴巴动了动,在也不可能张嘴说话,眼中的冷意更冷,身上的杀气更浓。   王予明白,此时这个叫关文华的中年剑客,又一次身不由己了。   他很想问明白,有没有收过一个徒弟,忽然想到,他杀掉的那个人,似乎还在他会武功之前,而两者的时间,间隔的并不远。   远的只是距离。   想到这一点,王予的神情更加凝重,忽然发现整个江湖有了一丝神秘的神话在其中掩藏着。   空地上的寒风忽然打了许多,枯叶像四周排开。   王予也被一阵寒意惊醒,心里一阵后怕,面对这样一个对手,自己竟然还能想东想西,实在是不可饶恕。   刚醒过来,就见到关文华已经出剑,他的剑法再也没有上次那种层次分明。   王予抬头看去,放眼所望,四面都是白云,飘飘渺渺,浮浮沉沉,整个天地都好像在浮动。   这是种很奇怪,很妖娆的剑招,却又看不出破绽在什么地方,只因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也太过无常。   此时王予已经忘了是在山林之中。   这一剑当面袭来,如同风从身边刮过,而自己站在云端,白云一片一片的从眼前飞过。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天地间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他烦恼的事情了,就算死在了这一剑之下,他也不在乎。   白云缥缈,王予忽然叹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自己的剑法已经得了剑道真谛,没想到在他的剑道之外还有其他的路子能走。   而这样的路,没有上下高低之分。   一柄奇怪的魔剑,竟然能够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早就一个绝世高手,若是被江湖上的其他人知道了,那还不是要发疯。   管他是人被剑所控,还是杀人无算,都不如自己强大来的实在。   而这样的秘密就算在亲近的人,都不可能说出口。   王予想着这些的时候也出剑了,他的“长虹贯日”速度很快但没有关文华的剑法那么多变。   看起来并不奇突,招式之间也没有什么变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剑法能够比得上关文华发出的这一剑。   两种不同的剑道碰撞,没有“呛啷”不断的剑器对击,好似两个学究坐在一起从不同的角度论证学问。   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都恨不得别人同意自己的观点,却不肯出手打个头破血流。   但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而发生的时间也一定会在争辩的最大声的时候。 第300章 抉择   林晚秋不担心乐韵和石映雪她们。   他担心的是郑珊,这个武功刚刚入门的女人,现在还在丰县,身边保护的力量也不是很大,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可现在除了焦急,却不能前往去寻找。   那不但要时间,还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弱点,从而成为别人手中把柄。   五个人,五名高手,全部都很陌生,却气息悠长,内力深厚,就连境界都只比他底上一重。   把王予的话传给乐韵四个女人,就感受到了一阵高手的陌生气息。   一共五道,都在左侧的山林里。   方向和王予之前去的方向相反,略一思索就能明白敌人是怎么想的。   这五人没有任何掩饰,似乎就站在原地等着灵鹫宫的高手前去。   林晚秋不是灵鹫宫的人,可这个时候谁又知道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心里是最清楚的。   重要的是他也喜欢丰县这个地方,而王予给他的特权也是很大的,几乎比一个宗门的长老地位都要高一点。   很快林晚秋的身旁就聚集好了人手,就连秦老头夫妇都赶了过来,而秦飞扬夫妇两人如今还在外面闲逛,根本不知丰县发生的任何事情。   秦老头到后瞧了一圈,愤愤不平道:“下次见到你们两的父亲,告诉他不要回来了。”   老婆婆知道老头心里有怨气,秦飞扬做的确实过分,典型的有了老婆不但忘了爹娘,还忘了两个女儿。   “算了,这一次来的敌人很强大,就算咱们都死绝了,好歹外面还能留下两人给咱们上香烧纸。”   豁达的老婆婆也明白了这一次的敌人,不是他们能轻易对付的了的。   在他们的有限感知之中,只觉得敌人浩瀚无边,仿佛随手一挥,他们就会变成一堆枯骨,埋藏在深山老林之中。   林晚秋怔怔的看着山林深处,仿佛这些担忧,都不能成为他的负担。   “秦老夫妇两人留下,其他的随我一起。”   秦老头一听急了,他自己一大把年纪,没几年好活了,哪能然给自己的孙女上去送死。   “凭什么?”   林晚秋回头道:“就凭你们的武功太差,好友丰县需要高手守护,你们去找邢捕头和石奋他们组织人手。”   他没有提袁一宝,岳中天,杜成虎,吴长德四人,在组织人手这方面,朝廷的官员还是很靠谱的。   乐韵这次换了一身五彩的衣服,要不是手中拿着的“秋韵剑”,任何人看到都不像是去拼杀,倒像是去跳舞。   “听林晚秋的,快去准备,我们也要出发了。”   乐韵的武功仅次于林晚秋,在敌人的气息之中并没有感到有多么可怕。   秦老头还想在争辩几句,却被老婆婆一把拉住,往山下走去。   林晚秋的目光掠过身后的四个女人,在石映雪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今天的石映雪,依然是一身白衣,跟着王予出门见到的高手多了,也养出了一点气度。   沉静如冰河之中的冰山,可远观而不可近前。   “多加小心。”   林晚秋在此时也只能说出这四个字。   **   好好先生,花花肠子,愁眉苦脸,义正言辞,口腹蜜剑。   五人到底是都接受了此次的任务。   在“妖僧”和“平天将军”引走了灵鹫宫的两名高手,然后中年剑客又引走了王予之后,就来到了此地,占据好了对他们最为有力的地形。   狮子搏兔都用全力,他们是老江湖,自然不可能阴沟里翻船。   太阳偏斜,林中万物俱静。   飞鸟虫兽都跑的无影无踪,只有落叶落地的声音。   若是耳力好,有耐心的也能听到花开花谢的美妙。   “来了。”好好先生看着前方道。   若只比内力,好好先生就是五人之中内力最深厚的。   “似乎多出了一位和我们差不多的高手。”花花肠子疑惑的道。   事情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算好来此的应该是有四人,现在多出一人,就是变数。   口腹蜜剑目光闪烁,接触的官府中人多了,最怕的就是被坑,而且坑人的手法多种多样,从来都不会重复。   他在想着而是不是掉进了陷阱里面。   和他同样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   义正言辞可不能让这种想法蔓延,立刻道:“就算多出一人又如何?来的人除了其中最前面的一人,有那位比咱们境界和武功更高的?”   他说的是实话,只有实话才能让人认同。   说话间,林晚秋他们已经先后到来了。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没有人说话,更没有试探。   林晚秋找上的反而是五人之中,武功最差的一位,只要迅速的解决掉一个高手,就能腾出手前去合力打败更多的人。   这个提议是乐韵提出来的,只有她知道她们四个女人之间的真实实力。   其中别看冰儿和婉儿的武功最差,但两人双剑合璧,却是能够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威力。   要是不明底细的人,遇到一定会吃个大亏。   乐韵和石映雪都在剑阵之中试验过,以她们两人的身手,只能保证暂时不死,除非多出两名和她武功一样的高手,硬来。   林晚秋和乐韵他们都是用剑的,敌人只有两人用剑,一人用刀,其他两人都是拳脚功夫。   林晚秋找上的就是花花肠子。   花花肠子最厉害的就是他引以为傲的轻身功夫,在武功上面若不是经常被人追杀现实需要,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成就。   一切都是被逼迫的,所以在他们五人之中,内外武功是最差劲的。   在迎敌之前,他们也有过讨论,就是要他发挥出自己的长处,轻身功夫的优势,牵制住对面武功最高的那人。   两方人都有各自的算计,却因为林晚秋的出现,似乎多了一点不可知的变化。   花花肠子的轻功确实绝妙,可林晚秋的轻功速度也不输于他,更何况林晚秋的剑法更在他之上。   能够和王予这种开挂的人打个有来有往,最多只是落入下风,而不是失败,其天赋才情不问可知。   只用了三招,花花肠子就只能勉强防守,他即便是有再多的计谋,也施展不出来。   正想含着救命,偷眼瞧了一眼,心里就暗暗叫苦。   武功最高的义正言辞和口腹蜜剑,正在被两个境界内力不如他们的两个小女娃产的死死的。   你要是理会,却是找不到任何破绽,因为冰儿和婉儿心意相通,所施展出来的剑法,更是天衣无缝。   但你要是不想理会,剑阵就变得很是凶险,除了等待施展剑阵的两人内力和体力耗尽,别想着脱离而出。   为数不多的几次内力碰撞的机会,也让他们两人清楚的意识到,人家是能分担他们的压力的。   别看都是两人对两人,可两个女娃是相辅相成,始终在以二对一,而他们则是被分割了出去,面对的就是以一敌二。   其中的苦楚,只有神仙阵法之中的人才能尝到。   其实婉儿和冰儿开始也是谨慎,但试探了几次之后就放心下来,这两人的武功不如王予,也就和乐韵差不多。   石映雪对战的是愁眉苦脸。   双方之中只有石映雪和愁眉苦脸一直站着不动,似乎都在等着对手先行出手。   好好先生的内力最为雄厚,接下的就是乐韵。   在他看来,一个小女娃,哪怕是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境界和剑法可以通过五行提升,内力总是最弱的一环。   好好先生最多话,而且是在他最有把握的时候,话最多。   “你这个娃儿好看,出门打架拼命,都要穿一身华丽的衣裳,不如你来给老夫做个干女儿,老夫放你一马如何?”   乐韵确实穿的很漂亮,这一身衣服,她穿过的次数不多,而每一次穿上都是在和王予比试剑法。   这一次没有比试,只有拼命。   乐韵没有说话,回答好好先生的只有掌中的剑。   一剑飞起,身上的衣服也在随风飘舞,绚丽夺目的剑光之中,仿佛百花盛开,而在盛开的百花之中,有纷飞的蝴蝶,也有高傲的凤凰。   好好先生忽然发现,原来世上还有这种武功,身上的衣服也可以起到烘托剑法的作用,能够想出这种绝妙办法的人,不是天才胜似天才。   前一招刚出之时,灿烂如朝霞若仙女林凡,而好好先生刚刚变招,乐韵后一招又变成了小家碧玉,娇羞的倚门而立。   两种毫不牵连的变动,却衔接的行云流水,似乎只有这样的变化才能配得上这一柄剑,这一个美人,这一身衣服。   好好先生不得不承认,他看走眼了。   原以为只会打扮的女人,就是为了看着好看,现在看来不但好看,还会要人命的。   《剑舞》其中有一个舞字,自然和别的剑法不同,武功的玄奥,从来都不止于平常所见的。   假如没有人能亲身体验乐韵的剑法,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这种剑法妙在何处。   可是好好先生并不想体验太多,因为眼前的剑法好看,但却很奇诡,变化看起来招式繁复,却又简单明了,矛盾的是使剑的人却能够把这两者都统一起来,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只要他的任何一个地方有所疏忽,就很可能立毙于剑下,而要想战胜或许只能凭借一个快字。   快!有快刀斩乱麻,以不变应万变的武学宗旨。   所以乐韵的的剑法在用出第三招的时候,好好先生,就从地上拔身而起,飞上了身后的大树之上。   大树枝叶繁茂。清风一吹,枝叶轻摆,斜斜的阳光就从枝叶之间洒下。   乐韵若是迎头追去,就只能看到一片刺目的阳光。   可乐韵会追上去吗?   **   王予没有在树上,他在云端。   缥缈的云,在腰间,在脚下,就是不在头顶。   关文华一斤更有恢复了一名绝世剑客的风采,他使出的剑法也是让整个江州为之失声痛哭的绝世剑法。   王予没有见过这种剑法,但见过这种类似的剑意。   那还是他第二次出丰县,遇到的周世杰的时候,见识到的。   现在回想起来,周世杰绝对是最有天赋的一个人,但天赋不代表着一定能够成为最厉害的剑客。   一个江湖客成长的道路上,遇到的劫难太多了,只要有任何一个坎过不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王予掌中的剑不断的挥舞,他没有找到破绽,现在也不打算找了。   以攻代守本就是他剑法的奥义,只要够快,这些云彩就追不上他。   可王予的剑快,关文华的剑也不慢。   “呛啷”一声。   两人的剑第一次碰撞在一起。   一时间风吹云散,仿若大山之中有愚公在开山凿石,“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瞬息之间,两人已经各自出手了三十八剑。   每一剑都来不及变化,从而中途相遇。   这样的事情,王予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现在感觉却很难受。   做任何事情,都伸展不开的那种难受,就像蜷缩在了小黑屋内,躺不下,站不起,更坐不稳。   王予比较庆幸的是,这次打造出来的剑,经受住了考验,没有像上次一样碎了成碎片。   恍惚中给王予似乎感受到了一点剑的情绪,而这种情绪竟然和他的心情一样,憋屈,又倔强。   关文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他的剑更快了一些,仿佛已经放弃了那种不合时宜的剑道方向,学着向王予靠拢。   又是几十招过去,王予忽然一笑,心头一定。   对面确实是在学他,而且学的很快,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   忽然王予长剑再次变化,这次的变化很奇怪。   要是李有才在场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这就是他修炼的《夺命十三剑》。   一剑连着一剑,看着每一剑都有破绽,但只要你朝那个方向出剑,就一定会深陷其中。   因为后一剑不但能够弥补前面一剑的缺点,更能进一步把对手拖进泥沼。   很快就是十三剑过去,直到此时剑法仿佛才有了生命。   高昂的剑鸣,响彻云霄,四周的树木仿若被寒风吹着,发出了冬日的绝望。   这种剑法之中的生命,似乎能够吞噬一切。   关文华第一次脸上有了奇怪的表情,似乎对这样的剑法很是稀奇。   刹那间两招过后,王予的剑尖颤抖着,头上早就不知多久没有出过的汗水,滚豆子一般的滚落。   十五剑已经让他很吃力了,可关文华勉强还能接得住。   一直不想施展出来的第十六剑,王予没有办法控制,见识到了关文华的样子,他可不想也成为一个被剑所控的疯子。 第301章 说谎,解脱   现实往往都是在逼迫着人做出选择,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也同样十死无生。   王予在剑法演化到了这一步,也是要做出选择的。   枯叶纷飞,斜阳艳丽。   他们的一场争杀,已经从中午,打到了夕阳来临。   在黑暗笼罩在大地之前,上天似乎总会给人间恩赐一些更加多彩绚丽的光芒。   可人生不同,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不管是回光返照,还是将死之人,说得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能够走得安心一些,至于身后事,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关文华在拿起铁条的时候,是为了自己不在受委屈,不在被人欺负,而王予拿起剑的时候也是在为自己挣出一线生机。   两人的选择大同小异,都是为了生存,可结果是不同的。   关文华为剑所控,身不由己,王予虽然没有为剑所控,可只要人在江湖,就能谁先所欲了?   每个人都在迫不得已。   剑光流动,绞碎了方圆一丈的枯叶,也绞碎了斜照在身上的残阳。   他们已经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只因在他们的心目中,世上的所有一切都似乎已经不存在了。   而天地间唯一存在的就是彼此的剑。   在他们剑光的范围内,似乎也以容不下除剑之外的任何东西。   流光不息的剑光,忽然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变得笨拙而沉重,像是背负者死亡而来,漠视着所有的生命。   没了枯叶飞舞,也没有夕阳能照射进来,此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黑洞,随时都能吞下范围内的一切。   王予的剑不停的震动,除了这一柄剑似乎活了过来之外,天地之间已没了别的任何生机。   关文华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恐惧至极的表情。   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很怕死的,就算被剑控制着,也是在活着,而离开了剑,他还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小放牛娃。   不但他自己在恐惧,他手中的剑似乎也在恐惧,   因为王予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刺出了第十六剑。   而只一剑就是“死”。   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世上又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   关文华挡不住,他手中的魔剑也挡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予的剑锋穿过他的胸膛,吸食着他的生命。   然而在生命流逝的是时候,关文华忽然平静了下来。   他不在恐惧,似乎整个心神都得到了解脱,王予看得到。   关文华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澈而空明,这是只有大彻大悟的佛陀身上才有的一种状态。   可是他还没有死,不但没死,看到王予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说的出话。   “谢谢。”   “解脱之后其实并不如何美好。”   “这柄剑也已经快要死了,你若是想要知道我的所有秘密,最好拿着它。”   “或许而我是在印有你成为第二个我,可你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因为你若是不拿着它,它就会再次再次选择别人。”   “当另一个陌生人成长起来的时候,它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你在成长,他也在成长。”   ······   关文华说的很多,王予听得也很认真。   然后直到他倒下去,直到他的心跳停止,呼吸停顿,眼中无光,可他手中的剑仿佛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断的颤动。   似乎想要再次活过来。   夕阳将消未消,有晚风吹拂,扬起一片细碎的粉末,那都是被剑气磨灭了的枯枝败叶。   王予没有走,再一次一个难解的抉择放在了他的眼前。   这柄魔剑他是拿着,还是等待下一个宿主。   王予忽然发现他讨厌抉择,每一次抉择都是会让人痛苦,这一次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另一个更要命的问题就是,他的这一剑,杀死了关文华,似乎也激起了心中毁灭和杀戮的欲望。   而这种欲望,却偏偏也不容易控制。   只要他再次拿起剑,在此杀了人,这种欲望就会无休止的膨胀,直到烧掉他自己为止。   现在这种欲望正在推动者他的境界,不停的上升,而他自己却反而在拼劲全力的压抑。   直到再也压抑不住,突然爆发,吞没自己。   世间本无双全法,王予却要在其中找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法。   很难,却必须去做。   他抬头看了以前远方,那里应该有他喜欢的四个女孩,他能隐隐约约的感知到一点波动,那里也在战斗。   为了自己,也我了甘心跟着他的女人,他也必须找出一条道路。   **   山林里不但王予在战斗,酒鬼和燕子也在战斗。   酒鬼与“平天将军”的对战最是壮观,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有巨大炫彩的光影效果。   但剥开这些光影,就能看出他们两人对战的技巧和街上的混混大家差不多。   你一拳,我一退。   只是威力极大,速度也极快而已。   “轰隆轰隆”的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雷声滚滚,仿佛天上的神人在敲打着震天的鼓声。   两人都是脚不沾地的在天航,底下的树木长得高一些的。全部被从中折断。   那些低矮的反而没有受到任何的摧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其实有时候,也会被人伐之。   谁让它们长得太高了呢。   “妖僧”的武功也一样大开大合,他已经放弃了和燕子比拼变化了。   只因他无论怎么变化,都会被准确的算计到,从而轻易的破解。   曾经几十年的了解,武功之中最根本的东西,可是从来都不会变的。   而燕子则是飞来飞去,欢快的不行,对付多人她的算计可能力有未逮,但面对一个对手,就从容了很多。   以前在无相宗,酒鬼败在了《大无相功》的弘大之中,而她则败在了《小无相功》的精微之上。   无相宗的老祖是个天才,可惜的是徒子徒孙混蛋的可以。   好好的绝世武功,竟然练成了一个四不像,威力不显,还只会在内部勾心斗角。   到了酒鬼和燕子的手中,那就真的而成了另外一门神功了。   酒鬼是越战越勇,恢弘大气一举一动都仿佛天地都在加持己身。   燕子则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在细微处见真章。   她的杀伤力不一定是最厉害的,但在单打独斗之中,却一定会是最持久的一位,只要不超出她境界太多,都能维持一个平手。   热烈的打斗,终因一声垂死的剑鸣而双双停下。   四人的目光穿过了重重叠叠的山林,落在了王予那个方向。   “好厉害的剑道。”“妖僧”橙光动容道。   其他三人俱都默然不语,酒鬼和燕子的脸上都显示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   这是能威胁到他们生死的剑道,和剑宗等其它门派的都不是一条路,会是谁发出来的呢?   “你们不想去看看?”“平天将军”目光闪动,出声问道。   见几人都有些意动,酒鬼不爽的道:“这次算个平手,下次咱们在重新来过。”   没有人敢不同意,四人都想着前去一观无上的见到,还给自己找一条通往上层的康庄大道。   热闹的山里,立刻变得宁静,此地不但没有鸟兽,也没了人。   四人的速度很快,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似乎已经不需要专门去连细哪一种流派的轻功了。   残影在山林中穿梭,常人的目光根本就看不到。   而距离似乎也在他们的双脚之间,没了意义。   很快,真的很快,一百多里地的山路,他们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王予。   王予还没有走。   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只是他的身上有两柄剑,一柄是他的“长虹贯日”,另一柄是关文华的,只有拿到后才知道叫“十丈软红”。   红尘六欲,自然是最大的污垢,也是杀人最凶狠的利器。   它无影无形,总是在人心的缝隙之中穿梭,勾起人的各种欲望,然后自己把自己杀死。   而现在这柄剑就背在他的背上。   他身上的杀意,剑意和剑气再次沉寂,就连脸上的汗珠,都已经干涸掉,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关文华已经解脱了,他什么时候解脱呢?   王予心底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而他站着不动就是在思考这个。   现在他看到了酒鬼和燕子,也看到了一个僧人和一位穿着龙袍的老人,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那就是他不需要解脱,他还年轻,还没有活够本。   关文华的尸体正在萎缩,速度不快,燕子他们来的时候刚好能够看到。   太阳已经看不到轮盘,但它的余晖,还在艳红的照在天边。   山林里万籁俱静,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很细微。   良久王予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我以为你们要打到第二天早上。”   “妖僧”橙光高悬一句佛号道:“此人就是中年剑客?”   关文华的尸体,严重缩水,已经很难看出原来的宗师一般的气概。   王予回头又看了一眼道:“是的。”   说完就用双手,在地上挖坑,一个很大的坑。   “平天将军”皱眉道:“你杀了他,所以那一剑是你施展出来的?”   王予的动作一顿,有再次动了起来,坑还没有挖好,他不但算起身,但回话也不需要起身。   “不是。”   王予干脆的否认道,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把那样的一招绝杀剑招,套在他的头上,那虽然是荣誉,但也是麻烦,无尽的麻烦。   “?平天将军”又道:“可是他是死在你的剑下的。”   尸体上的剑伤,对他们这种有经验的人,能够一眼看出出自那里。   王予头也不抬得道:“是他求死,我相信你们也感受到了那一剑的风采,他控制不了那一剑,只能求死。”   王予越说越顺当,顺当的连他自己都要信了。   四人不由的同时点头,那样的一剑若是自己的敌人忽然使出来,绝对不会有机会招架,只能乖乖的等死。   “妖僧”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这也是燕子和酒鬼想要知道的,能够威胁到他们这个层次的武功本就不多。   “他叫关文华。”   四人不明白,求死和名字有什么关系,但还是静静的听了下去。   “偶然之间得到了一个前辈的传承,叫他武功的老人,在教完之后就去世了,那是他还是一个放牛娃。”   “再然后,一个人摸索着成长,一个普通人要是有了武力,总是会最初一些平时不敢做出的决定,所以他杀人了。”   “杀着杀着,就再也停不下来,而且神奇的是也没有能杀得了他。”   “在后来他就厌倦了这种生活,想要找一个能杀得了他的人,最后你们也看到了,他找上了我,不是为了比武,而是为了求死,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也看到了见剑道的真谛。”   四人细细的咀嚼着王予的话,每个人品尝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却出奇一致的对这名出身平凡的剑客有了敬意。   为了追寻剑道的极致而死,是多少人都不敢去轻易尝试的。   他们没想过王予在撒谎,一位都知道以王予的年纪,剑道的修为还达不到那个境界。   那是需要时间积累的,积累不够,就算是在天才,也顿悟不出来。   酒鬼喃喃的道:“那一剑当真是登峰造极,可惜未曾一见,实在可惜。”   燕子看着关文华的尸体忽然道:“那么他的尸体为什么又会成了这个样子?”   她说的而这个样子,就是扔在太阳底下,晒了好几天的样子。   王予道:“无论谁只要能够发出那样的一剑,都会被抽干,更何况他的境界和内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一剑的威力。”   王予在用他自己做比较,若是当时那一剑不是刺在关文华的身上,他也一定会被吸干了精气神,活不了多久。   这是个壮烈的故事,充满了寻道者,对剑道的极致追求。   四人沉默,不在追问,这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对剑道的尊重。   大坑很快就挖好了,大笑刚好能够埋葬下关文华的尸体。   片刻之后,此地只有小土丘,没有墓碑,也没有人会来此祭奠。   四人忽然又有了对前路探索的精气神,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多说,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此时星月在天,万里无云。   酒鬼靠在树上喝酒,燕子则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王予在看。   “你身上有一股死气。”   王予目瞪口呆的看着燕子。   只听燕子又道:“那一招剑法的剑意已经侵蚀了你的身心,好在会那种剑法的人已经死了,而你也应该离死不远了,所以他们才会走得爽快。”   王予一个激灵,他还以为别人看出了他在撒谎,吓得他都有些瞠目结舌。 第302章 结束与收获   燕子的批语不是一句空话。   王予自己也能感知到自己身体的状况,只要他再次杀人,就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在王予一剑杀掉关文华的时候,那时残阳未消。   死亡的剑鸣,让林晚秋恍惚中看到了一条自己的剑道。   手中的“不工剑”无意识的画出了一道玄妙的弧线,一直在追求快的剑法,忽然慢了下来,却有了一种生生不息,连绵不尽的意思。   在王予剑下勉强支撑的花花肠子,再也支撑不住,眼睁睁的看着这柄剑,神秘的划破了他的咽喉。   咽喉上的剑痕,不深也不浅,刚好能够要了他的性命。   林晚秋一时的顿悟,已经忘了还要去帮助别人,怔怔的停在原地,看着掌中的剑,剑上的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的枯叶上。   花花肠子一死,其他三人就是心头一跳,本来十拿九稳的一场任务,突然变成了十死无生,任何人都会破口大骂。   义正言辞面沉如水,他和愁眉苦脸对战两个比他们还要弱上几分的女人,竟然始终差上一线拿不下来。   这种无力的感觉仿佛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他们一人用刀,一人用剑,本来是可以互补的,可在冰儿和婉儿的剑下,所为的互补只是一个笑话。   这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剑阵,让他们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如同坠入了泥沼之中不可自拔。   相对来说他们两人还算好的。   面对乐韵和石映雪的两人才是叫苦不迭。   口腹蜜剑遇到了一个不对他言语所动,如同冰山一样的女人,任他有再好的口舌都无济于事。   他是擅长剑法的,不但擅长而且还很精妙,每一剑都是像在蜂蜜里浸泡过一般,不但看起来容易对付,而且软弱无力,简直不堪一击。   但他的每一招放在眼前的若隐若现的破绽都是陷阱,只要一位自己已经窥破了剑招,一头扎进去,就像苍蝇落在了蜜罐里,再也飞不起来。   除了等死再无他途。   但石映雪的剑法却是纯粹到了极致,王予只给过他一招《天下有雪》和《踏雪无痕》,内力也只是一套《冰心诀》和《玄冥寒霜功》。   她也只练着四样,至于其它的武功秘籍只是看看借鉴而已。   单纯的人想法也很单纯,可不像乐韵那么贪,什么都想要。   所以她的剑也就很纯粹,任他陷阱设计的如何巧妙,她都是只顾着自己的剑招不散,一板一眼几乎毫无变化。   这种固定,没有任何套路的剑招,刚好能够克制口腹蜜剑的花里胡哨。   口腹蜜剑觉得他就像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摆出了各种姿势,而男人则是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除了郁闷之外再也找不出一点其他的办法,论内力和境界自己是要比石映雪高上一些,但高的有限,还不足以演变成碾压的姿态。   所以只能静下心耗着。   只是偷眼瞧到花花肠子已经身死道消,就知道他们这一次的任务不可能完成了。   进攻不容易,想要似乎也有些困难,但在困难都比死在当场划算。   口腹蜜剑已经思量着退路了,另一边的好好先生也是同一个想法。   在他飞上树枝的时候,就在等着乐韵追来,若是不来他就走,若是来了还有翻盘的机会。   耀眼的阳光从天上洒下。   乐韵一身五彩缤纷的衣裳,万千丝带飘飞,就像画中的仙子,人间的至尊。   她没有去追,对固执的人适合很重要的选择,而对乐韵来说就很简单,她首先是要保证自己人不能受伤,然后才是扩大战果。   这都是和王予对战的时候学来的,积累小胜,然后滚雪球一样变成一个大胜。   大势压迫之下,谁能不粉身碎骨。   所以她在好好先生远离的时候,就换了目标。   义正言辞和愁眉苦脸太远,最近的只有口腹蜜剑。   在口腹蜜剑收敛攻势,想要后退的时候,乐韵已经飞扑了过去。   华丽的剑招让口腹蜜剑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他自己的剑法都是设置陷阱,而乐韵的剑法则已经升华到了光影影响感官的境界。   于是石映雪也抓住了时机,一招“天下有雪”已经使出。   在此同时乐韵的剑势又是一变,在冰天雪地之中,一只冰雪凤凰凌冽的鸣叫着。   冰雪的主宰,就是死亡与新生的掌控者。   口腹蜜剑迟缓的身形更加迟缓,惊惧已在眼中,身上也以感到了冰寒,不由的看向了树枝上的好好先生,内心更是冰凉一片。   从内到外凉透了的人,自然也就在石映雪的剑下活不下来。   见到事态不妙的好好先生,他觉得自己的绝招已经不需要再使出来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转身就跑。   石映雪一脸寒霜的站在不懂动,转头看向在剑阵之中的两人,手持着滴血的长剑一言不发。   不知是在等待机会,还是已经不屑于出手围杀。   乐韵的剑毫不停留,既然没有杀到口腹蜜剑,那杀掉另外两人也是可以的。   义正言辞急了,比他更急的就是愁眉苦脸。   来时五人,死了两个逃了一个,还打什么?   在密室之中讨论的再好,哪怕把王予一伙人剥了再剥,自以为胜算已经打到了九成,为何到头来,输得还是他们?   天才的行为总是很难捉摸。   他们已经老了,而王予她们则还是很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而且还多了一个林晚秋。   人算不如天算,意料之外的变数太多,连老天爷都没有站在他们这一方,又如何能胜。   “我投降。”x2   义正言辞和愁眉苦脸两人暗地里对视一眼,有把脑袋别开。   手中的兵器还在防备着对面的进攻。   一圈剑网立刻就网住了他们两人,随后而来的乐韵长剑连续点动,剑气如丝,封住了两人身上的各处大穴。   直到战斗结束,冰儿和婉儿才气喘吁吁的把额头的发丝拨开。   脸上很快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要是他们再坚持一下,我们两人内力就要耗尽了。”   乐韵有些郁闷,她的对手跑了,石映雪的杀了,剩下的两个也投降了。   似乎只有她一无所获。   说话间,林晚秋也已醒了过来,身上荡漾着一种莫名的波动,像是又要进阶一样。   “现在危险已经过去了,我要回去闭关,要是遇到郑珊,记得提醒她最近外面不太平,住在灵鹫宫就好。”   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着急的样子,力量的散溢让走过的树叶都一阵晃动。   “这些尸体怎么办?”石映雪道。   恢复了一点内力,让脸上的苍白多了一点血色。   “这不是有人吗?”乐韵道。   义正言辞和愁眉苦脸一惊,暗道:原来还有人埋伏,幸好投降的够快。   “说你们呢,赶快把尸体背上,咱们要回去了。”   乐韵转头看着两人道。   义正言辞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而愁眉苦脸脸上一红,根本看不出来一点尴尬。   **   丰县很正常。   没有任何人前来捣乱。   在武力最高的那些人没有取得成果之前,底层的人上去只能是白送。   所以在好好先生逃跑之后,围在丰县重要的出入上的那些高手,也都悄悄的退走了。   王予回到灵鹫宫的时候,天色已晚。   回来的路上,酒鬼已经给王予说了和尚和龙袍老人的事情,到了灵鹫宫山下就分开了。   王予刚上山,就见到郑珊在议事厅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   “林夫人,天色晚了还不去休息,是有事?”   郑珊看到王予,小跑过来道:“我家晚秋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人?”   王予这才记起,乐韵和石映雪她们也没有见到人。   “别急,我去······哦她们回来了,咱们去问问。”   王予刚想说,要去找一下,就感知到了乐韵四人,应该是五人的,偏偏少了一个,心里一惊,别出了什么大事,对林家不好交代。   至于另外两人脚步虚浮,身上似乎还有着重压,不知是谁。   不需要等的太久,人就胡来了。   郑珊见到,小跑着过去看了一圈,竟然没有林晚秋,脸色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   石映雪面冷心热,一个照面,就知道郑珊心里在想着什么。   “晚秋他有了点领悟,在静室闭关呢,过几天你们就能见到。”   郑珊的脸色稍霁,忙不迭的点头。   此地是灵鹫宫,不是林家,想要验证真假,也只能多等几天。   乐韵则多看了她一眼。   “你这几天可以跟着练一点武功,最好能有点保命的技能。”   想了想又道:“只需练习轻功就好,遇到危险也能及时逃命。”   在以前郑珊还不觉得,等到林晚秋的武功越高,遇到的对手也越强,不可能再顾得上她。   站在一侧的王予则是不住的感叹:天赋高的人,真的是厉害,随便出门打一架就能顿悟,比他开挂可是快多了。   “这几人就是前来犯我灵鹫宫的人?”   乐韵道:“就是他们,不过逃掉了一位,生下的咱们怎么办?”   王予眉头一挑道:“杀了就是,带回来多余。”   乐韵不禁抬头,看向了王予,很早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变化的?   王予看到乐韵眼中的讶异,心头也是一惊,暗道:好险,这种不知不觉的潜移默化才是最要人命。   沉默了一会道:“你看着办,我就不插手了,今天有点心的要去闭关一阵。”   王予走后不久。   乐韵拉住石映雪道:“王予今天怪怪的,你有没有察觉到?”   作为枕边人,对自家男人的了解,比旁人更深刻。   任何一点细小的变化,都不可能逃过她们的眼睛。   清冷的石映雪,眼中有着隐忧,她看到王予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点诡异,偏偏说不上来。   冰儿和婉儿对视一眼道:“我觉得他应该是受到了侵扰,咱们在下午的时候不是感觉到了一种剑意吗?会不会是哪个造成的?”   商讨的四个女人,都是在用传音入密的方法,此地还有外人,可不能把灵鹫宫的虚实透露出去。   外面如何王予已经顾不得了。   从见到酒鬼和燕子他们的那一刻,王予就在勉强的镇定自己的心神。   到了一切都尘埃落定,刚一放松心情,差点就酿成大祸。   进了静室,才努力的镇压着脑海中翻滚的各种欲望,和几乎不受控制的杀戮和死亡。   此时神奇的就是,总是差一点点就能悟透的《七情六欲十三谱》,在这种莫名的状态之下,圆满修炼完毕。   一时间眼前的色彩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丝线,而丝线又在不断地编织着眼前的景物。   分不清整个世界是虚幻还是真实,又或者连自己都仿佛已经不存在。   接着就是各种声音在耳边回响,怎么静心都不能使自己安静下来。   到了此时王予才明白无尘宗,为何会因为这一本秘籍而分崩离析,拆分成了两个二流宗门。   邪异中又有着中正圆融,一边在放大自己的各种欲望,一边又在极力的做着约束自己的行为和想法。   矛盾之中应该是互存互惠的,却偏偏没有任何融合在一起的迹象。   之所以他还没有疯掉,好好的活着,只因为自身还受到了《夺命十三剑》剑意的侵蚀。   不知不觉的竟然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只要有任何一方露出突势,就要出大问题。   王予算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一身的刚刚突破了两重境界的内力,也已经收敛了起来,只需要打磨一番就是一位合鼎境十一重的高手。   只需在努力一番,很快就能到达顶端。   王予瞧了一眼需要的修炼值,他不眠不休的努力耕耘,或许丢需要整整两年的时间在能符合要求。   随即记起他还有一柄魔剑没有看,不知这柄剑有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十丈软红”是这柄剑的名字,没了精血的供养,正在慢慢的退化成原来的铁片。   铁片不知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其中宛如生命一般的意志。   这种自带传承的意志,还能引到得到他的人,一步步成为杀人的恶魔,可是很危险的一种存在。   王予不敢轻忽,更不敢放出去给自己造出一个无法控制的而敌人。 第303章 问询   若说《七情六欲十三谱》修成之后,膨胀的是情欲。   那么《夺命十三剑》到最后到来的就是死亡和寂灭。   而《十丈软红》在而更加可怕,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灵。一旦沾染上,就再也摆脱不了,更别想着超脱出去。   它只是单纯的掠夺,掠夺任何一种生命的生死和情感。   只是让人变成一个只有杀戮的工具。   它不需要修炼者就感情,也不需要修炼者有任何的智慧,只有自身的不断强大,额庵后吞噬一切。   在铁片失去了这种意志传承之后,铁片就真的只是一个铁片,不在举杯任何神奇的东西。   可王予则是受到了惊吓。   本来还对自己有着很大的信心,先在只觉的对关文华拍付的五体投地。   到底要怎样强大的意念才能对抗这种几乎不是人能抗衡的鬼东西。   难怪人家最后能够归于平静,那可是真的解脱。   无影无形的思想深处,《十丈软红》正在吞噬者他的七情六欲壮大着自己,而另一边和七情六欲对抗者的死寂剑意,也似乎感受到了自身的危机,上前压制。   王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好好地平衡就这么被自己打破,这可是要人命的。   灵魂深处的碰撞,让他对于整个武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各种理念和各种道路都在心中浮现。   大道千万条,选择很重要,但人都是很贪心的,又怎么可能只选一条。   此时此刻,他的属性模板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既不能给他挡伤害,也不能提高他对于武学的悟性。   只有“功德”和“业力”在不断的飙升。   狠下心,第一次对子使用上了这两种属性。   静室之中王予浑身发光,仿佛在西山的锻造室淬炼兵器。   只有在灵魂深处听得到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想怎么避开都没有丝毫办法。   发光只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王予却感觉似乎已经过了好几年。   脑子疲惫,浑身酸痛,就连坐着都已经没了力气。   静室在此回复了平静,王予则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疲惫了之后,好好的睡一觉,总是最好的恢复办法。   **   逃出生天的好好先生,没有在离州多停留片刻。   绝高的武功自已支撑他一路跑到泰州,才停了下来。   吃了一段饱饭,喝了一壶劣酒,短暂的休息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安稳,又起身不顾疲累再次走远了一些。   一口气跑出了离州,再次出了县城已经快要天亮了。   只是刚出城不久,就遇到了一个和尚。   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何时是最不能招惹的一个,好好先生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身形一拐,换了一个方向。   可无论他换任何一个方向,和尚都会在他的去路上等着。   好好先生只能止步,抬头道:“咱们有仇?”   和尚道:“没有。”   好好先生又道:“咱们认识?”   和尚道:“不认识。”   好好先生沉声道:“那你为何拦我去路?”   和尚道:“有佛相请。”   有佛相请?   在泰州,也只有积云寺里面供着一尊大佛,而那尊佛也正是前去丰县的人。   好好先生没法拒绝这个邀请。   只能跟着和尚前往。   方向不是积云寺,这一点好好先生很肯定。   月隐星稀。   天快要亮,太阳将出未出的时候,都会被形容为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可在好好先生的眼中看来,此时的天空除了没有太阳,光明比长夜之中的任何时候都光亮。   一处小庙,看香火并不如何旺盛。   其中的僧人也不是很富足。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前来问询,被和尚带进了禅房。   即便是早有准备,好好先生还是内心紧张不已,因为将要面对的就是整个江湖上武功最高的那一伙人。   积云寺的佛坐在右侧,一身明黄龙袍的老人坐在左侧。   两人的年纪从外面看都是相差无几。   好好先生进门之后,就立刻行礼,等到引路的和尚退出禅房,他才忐忑的站立在门口,低着头看着脚面等着问话。   他是从底层修炼上来的人,对于还没有成名时的小人物的处身之道,也是很熟练。   “我想知道,你们为何会失败?”   问话的是“平天将军”,灵鹫宫的高手都已经被缠住了,到底是什么愿意让前去的五人,只有一人逃出。   “灵鹫宫多了一位高手,武功和王予一样高的高手,还有就是那几个女人的武功也很高,凭我一人单打独斗是不能胜出的。”   右侧的“妖僧”橙光,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好好先生又是一惊,都说佛门的武功诡异,能够分辨有没有撒谎,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平天将军”冷哼一声。   “小小的偏远之地,竟然能出现这么多的高手,这是想要干什么?”   好好先生不敢接话,他是怕了丰县那个鬼地方,谁能想到在都城都能混出个人,到了那里竟然啥都不是。   “妖僧”橙光睁眼道:“你有没有进过丰县?”   知道能够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肯定不是他好好先生。   “平天将军”道:“没有。”   “妖僧”橙光道:“我去过。”   “平天将军”不知这个和尚要说什么,做洗耳恭听状。   “妖僧”橙光似是陷入了回忆,许久都没有变过的平静眼神,都有了些许光彩。   “你应该去看看,哪里可一说是能比拟儒家的大同,佛门的净土。”   一个很简单的评语,从别人口中说出,和从一代高僧口中说出,可是有截然不同的意义。   “平天将军”也是惊讶,若不是距离太远,丰县还有燕子和酒鬼,他现在就想去亲眼看看,到底有没有和尚说的这么好。   “妖僧”橙光低眉道:“我知道你也不信,当时我看到的时候也是不信,可现在我信了。”   “平天将军”忍不住的问道:“我可是知道那个地方以前是个不毛之地。”   “妖僧”橙光叹道:“是啊,只用了两年时间,不毛之地就成了一个聚宝盆,你知道现在整个离州有多少人,是被丰县一个小县城供养着吗?”   不等“平天将军”回答,他自己接着道:“差不多一半人啊。”   一半人,那是多少,好好先生不知道,但作为皇亲国戚的“平天将军”心里却是门清。   他需要重新对丰县,对王予这个人评价了,也不知道占星台的占星师到底是怎么占卜的,这分明就是在坑他们啊。   国运是什么,也没有人比他们这些站在武道最顶端的人更加清楚,那就是人心。   虽然一个两个没什么用但是一县,一州呢?   其中的因果和功德,业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扛得住的。   一瞬间想了很多,他已经决定回去就要好好的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已经很多年作为“平天将军”都没有出过都城,出来一次还差点被坑,这谁受得了。   “气运所在,难怪那个地方武功高手特别多,算了我也该回去了。”   好好先生的头低的更低了,“气运所在”着四个字,他听在耳中,不明所以。   练武的人不是都在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怎么又出来了一个气运?   忽然他发觉自己这种没有宗门的散人,很可能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平天将军”说走就走,可好好先生却不能走,在这些真正站在最顶端的人面前,人家不发话,他也就只能乖乖的等着。   要是有意见,那也可以。   人家只需解决掉你,意见也就随你而去。   禅房的“妖僧”橙光闭目不语,中央点着的檀香,飘着淡青色的烟雾。   外面太也也已升起。   好好先生听到和尚们做早课念经的声音,不大一会就是打水,做饭,这样一连串的事情做完,“妖僧”橙光才记起他的面前还有一个人。   “庙中粥稀,今日就不待客了,施主好走。”   好好先生一怔,他还以为留下他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呢,原来只是把他给忘了。   连忙使一佛礼躬身后退。   出门时,阳光照进了禅房,也照在了他的身上,从没有那一次感觉到太阳是如此温暖。   缓步出了庙门,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忽然就有了宁静。   似乎连这样的大高手,都不在乎他,那么自己就一定是安全的。   **   占星师赵成已经在占星台干了四十几年了。   四十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年轻人变成一个老人,而当时的老人大部分变成死人。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见过了太多的起起伏伏,也见过了太多的烟消云散。   旁人都以为他看的只是天上的星星,又何曾想过他也站在占星台看过滚滚红尘。   红尘之中有悲欢离合,正合了天上的阴晴圆缺。   他不是个诗人,却也很多时候寂寞的坐在高台上伤春悲秋。   此时他就在占星台。   占星台上平时只有一个日晷和一些计算星辰轨道的工具,而现在则多了一壶酒。   酒入愁肠,满心的忧虑都在酒中更加的浓烈。   一个像他这么看破红尘,随性洒脱的人,本不应该忧虑的,却在忧虑,实在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东南方向的最角落,你昨晚看到了什么?”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占星台上回荡。   赵成手中的酒壶不住地颤抖,颤抖越来越急,终于把握不住“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酒水四溅,酒气飘散。   赵成因为喝酒老脸上的红晕,也立刻变成了煞白。   东南方向的最角落,他能看到什么?   夜观天象也只是为了皇帝需要,皇帝想要什么预兆,他们就做出什么预兆。   可也有时候,他们这样的占星师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而这些话有时候却偏偏能把皇帝给忽悠瘸了。   认真说来,他在占星台这么些年才,从来都没有占卜过一次对的星象。   很多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连他自己都不信的。   赵成不敢回头,能够不经过守卫,独自上到占星台的人,除了皇家的人,不会再有其他。   “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我记得今年你应该有八十了吧?”   来人在身后感叹道,声音之中的威严换成了话家常,而这种话家常却更让他胆战心惊。   “我记得你师父‘天星子’带着你第一次上这个高台的时候,那一年你才十岁左右。”   提到“天星子”,有提到十年,赵成翻着过往的记忆,总算记起了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年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他上楼的时候摔了一跤,磕掉了两颗门牙。   站在嘴上面的一个小孩看的哈哈大笑。   后来他知道那是十一皇子,来占星台也是为了让他师傅给摸骨看师傅能够在武学上更近一步。   当时陪着十一皇子的正是他的母亲,崔贵妃。   深宫里的女人,有时候很信这个,崔贵妃知道自己的娘家不是很大,不可能借力然给自己的儿子争夺皇位。   所以就起了念头让他一心一意的习武,不但能够躲开夺嫡的丰县,还能有个好身体,往后若是习武有成,也一样权势滔天。   “天星子”的批语很准,十一皇子也很努力,后来自然也就心想事成,成了黄家的“平天将军”。   他师傅的地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到现在赵家虽然还是人丁不旺,却也富贵无忧。   “下臣,赵成,见过十一皇子。”   赵成颤抖着身体,微微颤颤的转身,看着还不算苍老的十一皇子,就要跪下行大礼。   只是腰身半弯,就再也弯不下去了,面前一股无形的气墙挡着,柔韧但却坚不可摧。   “你我都老了,老了就不要在为儿女们操心了。”   十一皇子没有穿他的一身龙袍,只有出门的时候才会穿出去给人看。   此时缓步上前搀扶起赵成,若是没有赵成的师傅,他还是要走不少弯路,遭到很多兄弟们的猜忌。   皇子之间的猜忌通常都会出人命的。   赵成勉强不了,只能顺势坐在一旁的圆凳上。   “十一皇子已经知道了?”   十一皇子摆摆手:“叫我洪涛就行,十一皇子那都什么年代的事情了。”   赵成胡子翘了翘,拘谨的道:“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洪涛看着昔日的老友,只觉得儿一阵陌生,似乎那种纯真的岁月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随即也不再绕弯子,“这一次看在你老的面子上,我给你家里留个后,记得别再掺和官场上的事情,占星就占星,你进了官场可是玩不过别人的。” 第304章 “不要”   赵成双眼通红,八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为了儿女们弄出来的破事操碎了心。   这次还能趟过去,下一次呢?   那时他已经魂归地府,那还能再照顾着自己的孙子辈们?   朝堂从来都是残酷的,一个给一个挖坑,什么时候掉进去人了,什么时候才是底下人庆祝的时候。   升官发财谁不想要,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有没有这个命。   两个已经是不同地位的人,很难有共同的话题可言。   互相问候了几句,就再也找不到话可说。   洪涛连夜赶回都城,就是想找出到底谁坑了他,找来找去就找到了他儿时的好友身上,虽然都在都城,却也有很多年没见了。   想着的时候,感慨岁月如刀,见了面却知道人还是那个人,可里面的心早就不是那可心了。   这一次是赵成的孙子,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想要一个外放的缺,在找到了他的爷爷,弄出了这一出“恐吓”皇帝的戏码。   此时真相大白,想要找到最初的那个人,却已经不肯能了。   幕后之人手法干净利落,就是他这样的武功高手,都被玩的团团转,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占星师能够弄得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消息,隐约中是从皇宫传出来的,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对自己的直觉很相信。   洪振武没有这个想法,只能是他的几个妃子中的一人。   “皇位争夺有到了最激烈的时候了,算了,我也不掺合进去了。”   本事要找洪振武好好的说道说道,可想到其中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事情,就是烦躁。   只是被坑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以慢慢来吗。   不急。   **   丰县“六月事件”很隐秘。   但逃出了好好先生一人,再隐秘的事件,也都纸包不住火。   中年剑客去了丰县,最后也没能出来,只能一个解释,那人被丰县的人给干掉了。   这对江州的人来说,就是一件值得弹冠庆贺的事情。   但在暗地里,却又有很多人对江州武林的高手们不满,一个州的高手,世家众多,竟然还闭不上一个偏远小县城。   其中听到消息的人很多,无论是颜家还是邓家都是轻舒了一口气。   中年剑客要是继续闹腾下去,江州就再也不会有高手了,到时候为了争夺利益有不知道有多少人惨死在各个角落。   其中颜家是最难受的,他们的高手损失最大,到现在和他们结成亲家的那些人,也都一个个不在对他们进行资助,生意和威望立刻就掉了许多。   或许不久的将来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也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吧。   白应闲的伤势得到了控制,只是人还在昏迷不醒。   祁家的人所受的伤,也在慢慢的调理,却也没有可能短时间恢复。   王予的名声也是不胫而走,很多少年人,都想要去丰县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水土,养出了这样的绝世人物。   一间闺房。   五个女人未尝一圈听着颜群芳讲述王予的故事。   从两人的相识,一直讲到了离开河上画舫,再到最后迫不得已离开丰县。   少女怀春和崇拜英雄,从来都不冲突。   平平淡淡的经历,总能让爱慕王予的人,想象出是对么的美好。   公孙离是公孙鞅的三妹,性格腼腆害羞,却很倔强。   而公孙家死去的那位高手,就是对他们兄妹最好的长辈,是以无论是公孙鞅还是公孙离,只要知道了中年剑客的所在,都会想办法报仇。   事与愿违的事就是中年剑客真的很厉害,每一次和高手对战过后,武功都会快速的增长。   此次忽然听到那人陨落在了丰县,一个名字很陌生的地方,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我想去找他。”   一直不怎么说话,只是认真听故事的公孙离,忽然插嘴说了这么一句。   其余四个女人,都见过王予,此时谈兴正浓,听到公孙离这一句,都惊讶的看了过去。   颜独秀和颜群芳的眼神最为复杂,曾经她们两人是最接近王予的女人。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小小少年,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们偶尔回到颜家,在一些讨好的下人口中听说,家族之内很多人都在后悔嫁错了女儿。   颜群芳私下还对她的姐姐说:“看到没有,这些人到现在都还在把咱们当成货物呢。”   颜独秀不屑的回答道:“他们只是后悔,把咱们没有卖上高价,至于颜家女儿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   那是只有两人,谈话就少了很多顾忌。   颜独秀层悄悄的问颜群芳。   “你后不后悔没有多坚持一年时间?”   颜群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咬着嘴唇,黯然的神情,任何男人看到都会心痛。   从此之后,令人就再也没有对王予这个人,进行过任何讨论。   而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疼爱她们两人的九鼎爷爷死了,就死在了那位中年剑客的剑下。   现在听到中年剑客又死在了丰县,接着还遇到了以前的朋友,所以话就多了一些。   四人见公孙离是认真的,不由的担心起来,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和她们曾经的十六岁一样的单纯。   不但容易受骗,还容易对爱情充满幢景。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家族出身的女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你怎么去找他?你知道路吗?”   “就算你知道路,人家为何要接受你?”   “你们公孙家知道吗?”   “外面的江湖,可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平静,你一个人走的到吗?”   ······   各种各样的难题都被四个女人提出来,摆在了公孙离的面前。   其中有好意,也有细微隐藏的很好的嫉妒,而所有的一切汇聚成一句话就是:你不要去。   公孙离弱弱的道:“我就是想要去找他。”   她既不说如何去寻找,更不提将要遇到的任何困难,只是坚定的来来回回这一句话。   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微弱,却还是能让人知道她的决心。   邓玉婵和颜如玉面面相觑,好好的一场女人之间的聚会,弄得竟然成了小姑娘离家出走。   若是公孙家的人,找不到公孙离,她们那什么去向人家交代。   难道说:“你家的公孙离想男人了,跑了。”   颜群芳忽然有些羡慕公孙离了。   能够有一个疼爱她的哥哥想必是很幸福的吧,回想自己所受的那些苦楚。   人家都没有见过。   “想去,就去吧,最好给你哥哥说一声。”   颜独秀霍然转头看向颜群芳,只有她心里最清楚,从这一刻开始,王予就不再是她心中的负担了。   颜群芳莞尔一笑,“看我干什么?公孙妹妹能够有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可是做不到的。”   公孙离感激的给了颜群芳一个笑脸,自己的决定能够被认同,本身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   王予的这一次闭关时间很长。   林晚秋都已经出关了好几天了,他还在静室之中。   若不是每天有人送饭,从吃喝上面看出还好好的,乐韵都要忍不住破开闭关的大门进去救人了。   调理了差不多一个月,王予浑身臭气熏天的从静室之中出来。   瞧着外面的景色,不由的感叹生命的美好。   为了能够平衡体内的各种隐患,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做到一时的缓解。   接下来他就需要很多的知识填充自己,他相信方法总是比困难多。   听到静室的开门声,乐韵就扔下了手中的一切工作前来查看。   本来有太多的话想要诉说,突然见到王予掉在粪坑里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去县城掏粪了。”   乐韵伸手做着在鼻子上扇风的样子,一脸嫌弃的道。   王予一笑,咧开满嘴白牙,一口的臭气喷出,双手做出拥抱的姿态。   “好久不见,快让大爷抱抱。”   乐韵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边跑边道:“你还是先洗个澡再说,现在出门谁认识你是灵鹫宫的宫主?”   闻询赶来的石映雪,远远地就看到了王予,不经常笑的她也是笑弯了腰。   王予郁闷的瞧着紧随其后的冰儿和婉儿也跟着笑个不停,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很邋遢。   灵鹫宫里的所有洗浴之地,都不对他开放,就只能跑到山里找到一个小溪,洗干净了身体。   结成一层层的污垢,就是他体内排出的杂质,上面油腻的物质,臭的要死,还很难清洗的干净。   一头结成块的头发,王予干脆全部剪掉,若是披上一件袈裟,活脱脱的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和尚。   各种洗浴用品,用完了一整瓶,才浑身清爽的出了小溪,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新衣服。   而原来的旧衣服和他剪掉的头发,一起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自从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诡异,他就防备着暗中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的诅咒。   继而又拿出了一块小镜子,看着镜中的人。   王予又感慨了一番,到底是“帅”啊,要不然怎么可能迷得住美人。   收起镜子,又想他的而下面看了一眼,喃喃自语道:“到底是神功,虽然副作用多了一些,可正面的东西还是很给力,最起码本钱和手臂差不多了。”   脸上的自豪一闪而过,此时在心里还有一个低调的声音提醒着他。   再次回到灵鹫宫,四个女人坐成一排,等着王予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以前王予不管可是从来都没有超出三天的时间。   这一次实在太久了一些。   王予不会说自己当时手上有多重,也不会说自己现在不能和别人太激烈的动武。   这些都是没意义的话语,除了让人担心之外,更能让外人窥视到灵鹫宫的虚实。   所以他的办法就很直接。   关门,挂上“免打扰”的牌子。   “你干嘛,我还有事要问你呢?别动手动脚。”   乐韵随手拨开王予不老实的胳膊。   王予两手一摊道:“我可没有动手。”   乐韵一怔,这才看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气急道:“你混蛋,逍遥我们几个姐妹的命,你早说······”   石映雪也坐不住了想要偷偷的跑路。   只有冰儿不太自在的看了一眼立刻闭上,婉儿则是大胆的用手指弹了一下道:“看起来倒是很威猛。”   一天一夜就悄然的过去。   王予神清气爽的走出卧室,他又找到了一种可以平衡体内隐患的方法。   就是壮大自己的七情六欲。   出门就遇到了林晚秋。   “两位前辈找你有事。”   林晚秋闭关多时,修为再进一步,本以为可以超过王予,这次在见面发现还是差了一点。   于是连说话的口气都有些有气无力。   同时目光在王予身后瞧了一眼,他记得四个女人已经进去一天时间了,道现在还没有出来,实在是有些羡慕王予在这方面的能力。   话说这种能力又有多少男人不羡慕?   你可已不是很帅气,可以不是很富有,也可以身上没有多少权势,但不能够丢掉一个作为男性最起码的尊严。   “看什么看?你就是看一百次,一千次,不行就是不行。”   王予的毒舌林晚秋早就领教过,但这次还是被刺激到了。   已经决定回去之后,好好的研究研究关于这方面的技能,虽然之前的研究也在继续,可都没有这一次来的强烈。   东山的宫殿里。   酒鬼还是老样子,似乎他这样的高手已经不需要闻鸡起舞,努力苦修了。   另一边的燕子则是换了一身白衣,从背后看,不熟悉的人还以为是石映雪呢。   林晚秋把王予带过来之后,也没有出去,找了一个椅子,舒服的躺着。   现在的他受到王予的影响,面对前辈也越来越随意了。   上次还被酒鬼逮住,教训了一顿,“别和王予学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可惜,只管了一天,林晚秋又是固态萌发。   燕子抬头看着进来的王予,越看越是迷惑不解。   “我记得你身上被死气侵蚀了,你是用什么办法遏制住的?”   酒鬼闻言瞬间就到了王予跟前,顺手扎着王予的手臂,仔细的探查起来。   “脉象平实,阴阳平衡,只是其中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影响着他的内力。”   迟疑了一下,酒鬼向王予体内输入了一点他自己的内力。   王予惊呼的“不要”两字还没有出口,就是脸色大变,慌慌张张的往回跑去。 第305章 选秀   一不留神,被酒鬼输入了内力。   此时王予的体内就是翻江倒海,“十丈软红”在吞噬着就贵的内力,不断的壮大,而他自己的内力却毫不意外的被压制了下来。   平衡一旦打破,就不容易平静下来。   王予顾不得骂人,只能再次找上被他折腾的不轻乐韵她们。   既然压制不了,那就只能培养另一种能够抗衡的力量。   燕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酒鬼,他怎么了?   见王予瞬间不见踪影了之后,酒鬼才莫名奇妙的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往他体内输入了一点内力,然后他自己的内力就失控了。”   燕子轻咦一声,他仿佛直到王予要去干什么,仔细的思量了一下,忽然发现这个方法还很可行。   “你看出什么了?”   燕子脸上一红,翻了个白眼道:“等明天你去问他。”   林晚秋也很好奇,刚追出们,看到王予的去向,脚步一顿,苦笑一声回到了原处。   卧室内的乐韵四人,刚刚起身,就又被王予按倒。   “你又想干嘛?”   “床上还能干嘛?”   “我用嘴可以吧?”   “用嘴没用。”   “······”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耍流氓。   刚出门又转身回来,一天的时间又不知不觉得浪费掉了。   这一次王予感受到了苦恼,非常苦恼。   估计也没有多少男人能够理解他的苦恼,说不得背地里还要骂一句“混蛋。”   第二天再次去往东山。   好几人已经的这他要个说法了。   可王予一见面就指着酒鬼骂道:“特么的就你手贱?差点搞死我你知不知道?”   酒鬼尴尬的不接话茬,想要问的许多问题也就问不出来。   林晚秋却没有这份觉悟,诧异的问道:“你身上的伤势,就是靠干那事平衡好的?”   饶是王予脸皮厚,被问起这种事情,还是满脸尴尬。   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没办法,内力不行只能从外面借力,人的而情绪就其实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运用的好了,也一样是康庄大道。”   三人若有所思,对于王予的新奇说法,不赞同也不反对。   王予默不作声的瞧了一圈,只能祭出一个大杀器《七情六欲十三谱》。   “啪”   一本秘籍就被扔在了桌子上。   三人抬头看去,《七情六欲十三谱》在江湖上可是很出名的。   他们没想着拿起来翻看,连一个大宗门都垮了,吃过这本秘籍亏的人也不少,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不能不谨慎应对。   “你的意思是,这些想法都是从这本秘籍里面寻到的?”酒鬼眯着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   王予一笑道:“当然,要不是有它,你们可能早就加不到我了。”   林晚秋忽然热心的道:“你那个对付女人的好身体,也是从这本书里学到的?”   王予没好气的道:“那是天赋,天赋懂吗?你以为看一本书能解决这种问题?”   心里则是不以为然,真的有秘籍可以做到,但他就是不说,谁也不能说出去。   已经好几年了,从各个方面都可以看出,他修炼的那门秘籍很有问题,因为他在江湖上只听说过,却没有见到过有谁会。   不过王予没有探究历史的兴趣,他只想搞好的活着,直到寿终正寝。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长生。   燕子推算了一番,结果显示王予说的有可能成功,但也只是有可能。   “是一条大道,不过也很凶险,你自己可要多加注意才行。”   明白了其中道理,燕子就没了兴趣,她叫王予过来也只是想到了一个压制王予体内死气的方法。   还不如人家自己领悟出来的管用,自然也就不会提起。   酒鬼闭上眼睛道:“把秘籍赶紧收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大胆,什么武功都敢尝试着练一下。”   林晚秋对这本秘籍还是很感兴趣的,但看了两位前辈畏之如蝎的样子,即便心里再痒痒,也不敢肯等自己能够经受的住诱惑。   **   王予已经出关三天了。   这三天时间,他的四位美人恨不得他去死了算了。   今天是第四天,体内隐患得到了平衡之后,就下了灵鹫宫在丰县闲逛。   美其名曰:体验生活,看看有没有人偷懒。   实际上则是用一种特殊的技巧,体验人生百态,随时做好隐患失衡,重新平衡的准备。   只是转了一圈,一切都很好,没有那么多狗血的剧情,让他心头一动。   丰县的秩序,平稳有序,当地的人也都很满足于现状。   只是王予不知道的是,在他下山的那一刻,四位受够了王予折腾的美人,已经发布了一条密令。   “凡年满十六岁,未曾出阁,未曾许配他人的少女可以前来灵鹫宫,应征宫主侍女,一共录取十二人,直到满额为止。”   别看只是侍女,别的地方都有,却偏偏灵鹫宫没有。   以前丰县的人都以为宫里的四位美人善忌,后来才知道是宫主不喜欢,也不需要,嫌弃麻烦。   现在忽然有了这么一个内部消息,一些人家恨不得自家的女儿能够快快的长大一些。   更有一些人,不满的嘀咕:“十三四岁就可以了,为何最小的要十六岁。”   当然那些已经嫁了女儿的人家则是更加痛心,早知道多等一段时间,那也是极好的。   灵鹫宫的山脚下,七星镇中人满为患。   全部都是自己的父母带着自己的女儿前来报名的。   当中一排长桌,后面就是被抓来楚江南,吴长德,他们这些长老。   维护秩序的就是邢捕头和石奋。   整个丰县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么乱过了。   虽然人很多,也很拥挤,却也都在守着规矩,没有人敢乱来。   一个进口,一个出口,每一个适龄自信自己长得不错的女孩都会上前接受检查。   其中楚江兰阅女无数,眼光很毒辣,而吴长德曾经在合欢宗待过,看人的方法也有其独到之处。   只要这些少女在他们面前走过,然后转一圈,就能知道何不合格。   有专业的大师在此把关,招人很快。   此时王予还在转街,只是转着转着,街道上的人就少了许多。   特别是一些养眼的美人,几乎都看不到了。   而每当遇到一两个捕快,看他的眼神却总是怪怪的,一两次就算了,但次数多了还是让他想要问个明白。   “你,叫什么名字?过来问你个问题。”   王予指着一个少年,如今县城扩大,捕快增多,很多都是灵鹫宫培养出来的弟子,不认识的也有很多。   小捕快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王予道:“对,就是你。”   小捕快立刻兴奋的跑过来,行了一礼道:“我叫朱三,刚做捕快三个半月。”   王予点头道:“好的朱三,我来问你,你们看我怪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朱三脸上立刻没了血色,心里还以为犯了宫主的忌讳,脑子一片空白,却没想过自从丰县兴起,就没有因为言语出现的案子。   另一位带着朱三实习的年长捕快,见到朱三一动不动的站着,腿不断地颤抖,那是被惊吓过度造成的。   这些经验在年长捕快心头闪过,也是吓得他不轻。   连忙上前不断的行礼。   “小孩子不懂事,你老千万别和他计较。”   王予有些无语,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言行,会把别人吓成这个样子,难道他在丰县的风评,是吃人老虎不成?   “没事,我只是问问,你们看我的眼神为什么都是怪怪的,谁知。”   王予说着一指,已经吓得不行的小少年,不由的苦笑。   年长捕快也是无语,原来就是这么个事,还以为是什么呢。   也是朱三年少,没啥见识,要不是这小子,习武天赋很好,还和他有些沾亲带故,将来指望着能够提携自己不成器的小子,可不会顶着王予的威严,上来说好话。   任何地方都有人情,这个无法避免,王予只需要秩序,可不需要一群没有感情的人。   年长捕快,剑王予还不知道灵鹫宫发出的新命令,不知是能说不能说。   王予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年长捕快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年长捕快迟疑,纠结了好一会才道:“灵鹫宫今天在给你选侍女,一共要十二个呢。”   王予一愣,心里满不是滋味,看来是把乐韵她们四人折腾狠了。   继而一想,这也不能怪他,咱着天赋没得说,但是到底是去阻止她们这么胡来呢,还是放任自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这次轮到王予纠结了。   想了好一会不得要领,本来再闲逛一会就要回去的,现在看来还是在外面躲一下的好。   醒过神来,才看到年长捕快也快要被他吓到了。   “好好巡逻,我就随便逛逛,随便问问,走了,你们忙。”   等到王予走远了,年长捕快才在额头上擦了一把虚寒。   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拉着朱三换了一条街,继续巡逻。   浑浑噩噩的跟着年长捕快的朱三,如梦初醒的问道:“叔,宫···宫主,走啦?”   年长捕快轻嘘一口气道:“走了。”   转头拍着朱三的肩膀道:“今天吓坏了吧,哈哈,习惯就好。”   两人的对话王予听不到,他现在已经出了北门,打算去江边看看,哪里本来只有一艘画舫,现在已经增加到了三艘。   据说还有第四艘正在打造。   **   残霞满天,一道残阳斜照在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   王予到底没有上船,只是沿着江边一路走到了青玉山,那是当年邓玉龙和万山青交手的地方。   曾经的名声之地,也成了过往云烟。   正在此时,公孙离踏上了丰县的土地。   和她一起来的人正是曾经差一点成了王予女人的余阑珊,也不知一路上两人到底是如何相识的,竟然走在了一起。   一同前来的还有在离州偶遇的沈悦。   当年的“五少侠”都已经有了各自的道路。   两位加入了灵鹫宫,剩下的三位则回家继承了家业,在商业上忙碌的久了一身武功还能剩几成,就说不清楚了。   而当年刚入江湖的初心,还剩下多少,也很难说了。   “公孙女侠,丰县可是比任何地方都繁华,只要看上一眼,就不想走,不过前提是银子要带的足够过。”   沈悦感叹道,当年他也是看走眼了,早知王予能干出这么大的事业,说什么都要跟着,抱紧大腿。   只是现在晚了,身份的巨大差距,他也没那个底气,说是自己认识王予。   验过身份,车队上了大道。   骑着马的公孙离,眼睛不断的向两旁看去。   不同于任何地方的道路布局,就已经能够显示出丰县真的和别的县城不同。   “这个据说是灵鹫宫的宫主,亲自要求的,最早都是丰县的本地人,为了能够吃饱饭,开山碎石,一点点的铺出来的。”   沈悦介绍着,还有一点他没说,就是当时好多的江湖人逗留在丰县,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被王予一路之下全部发配修路。   据说当少好多江湖客,受不了这些,觉得是虐待自杀了事,当然更多的坚持了下来。   谁知坚持到最后的那些人,竟然对王予感恩戴德。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魔幻,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遇到些什么。   公孙离没有说话,她心里知道沈公子接近她是为了什么。   一路上的吃穿住行,都是按照沈家的最高标准来做的,若是未曾听说过王予的故事,说不定沈悦是她的良配。   而现在她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身旁的余阑珊,也在好奇的左顾右盼。   道路宽敞,很快一群人就到了马车停放处。   “到了这里,是不允许马车和马进城的,你们只能想办法寄存起来,只要出的上银子,自然有人会给你照顾的妥妥帖帖的,”   沈家自由人前去和停车处的人交接,公孙离和余阑珊作为外人,可不懂这里的规矩。   公孙离吐了吐舌头,笑道:“这里的规矩可真多,不知道城里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余阑珊下马后左右看了一眼道:“不是都说丰县的人很多很热闹的吗,怎么看不到几个人?”   沈悦正要说话,沈家下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真的?”   “少爷,千真万确,下在丰县一半的人都在向那个地方去,你也看到了这里没有几个人,要不是有些岗位不能离人,这些人肯定早就跑去看热闹了。” 第306章 选秀结束   沈悦瞧了公孙离和余阑珊一眼,打算把这个消息暂时藏起来。   一路上走走停停,他已经知道这两人来丰县是要干嘛的,以前还觉得王予不可能接受除了灵鹫宫的那四个女人之外的任何女人。   所以心里一点都不怕,被人抢了去。   现在可不同了,公开选秀,单指丰县就不知多少人排队。   若是传到外面去,他相信这条大路上一定会挤满了马车。   就算那些女孩选不上,对外面说一句,“我可是参加过灵鹫宫选秀的”立刻就身价倍增。   毕竟如今的丰县在整个离州来说就是代表着“精品”两个字。   为了不让两女看出端貌,沈悦提议先进城。   “整个离州最好的酒楼就在丰县,而丰县再好的酒楼,就是栖凤楼。”   栖凤楼今日满员,座无虚席。   全部都是今天选秀已经有了结果的人家,大肆操办的。   “哎呦,陈兄生了一个好闺女啊。”   “梁兄的闺女也是秀外慧中。”   两个举办宴会的人,都是相互吹捧者,其余请来的客人,也都上前一一道贺。   公孙离和余阑珊被沈悦一顿劝说,忽悠过来之后心里就后悔了。   现在的丰县,哪还有不讨论灵鹫宫选秀的事情。   没选上的不要紧,重在参与,灵鹫宫也给送了礼物,选上的当然大喜过望。   “没地方了,还有他们说的灵鹫宫选秀是怎么回事?”   到了栖凤楼,公孙离和余阑珊两人隐约的感觉到了一些人,看到她们是为何一幅奇怪的样子了。   没有人上前告诉她们真正的原因,免得让本来可以选中的本地姑娘落选。   此时从栖凤楼飘出来的对话,也算解了两人的困惑。   沈悦的滥觞看不出丝毫尴尬,为了家族生意的奔波,早就历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   “选秀?什么选秀,等我去给你打听打听。”   说着沈悦已经走到了酒楼里,向认识的伙计打听一些现在还不知道的密闻。   来往丰县的次数多了,像他们这样的富商,也就和一些关键的人物扯上了关系,别看人家只是一个服务员,俗称店小二,可也是栖凤楼的店小二。   一根雕的不错的银簪,落在了服务员的手中,女孩一脚保持着原来的微笑服务,手上却悄悄地缩进了衣袖。   “你可知道选秀什么时候结束?”   沈悦压低声音问道。   “快了再有一刻钟,听说已经选出了十一人,还差最后一名。”   女服务员说完,转身就走,里面的客人还在等着上菜,可不能耽搁了。   沈悦暗中轻舒了一口气,这么算来,即便他们都过去看热闹,也不会被选中了,只是不知道被悬赏的人,都是怎样的模样。   每一个男人都这样的好奇。   公孙离背着一把伞,暗地里四下张望,每一个被她眼睛捕捉到的视线,都会慌张的挪开。   身旁一言不发的余阑珊就没有公孙离这样好的心态了,两个家庭不同的环境培养出来的人才,也后又很大的不同。   “沈兄打听到了吗?”   公孙离见沈悦出来,立刻上前问道。   “打听清楚了,他们说宣酒快要结束了,现在去还能看到一点尾巴。”   “那我们快去看看。”   公孙离可不管沈悦怎么想,拉着余阑珊就往城外走去。   “哎,哎,哎,你还不知道灵鹫宫在那个方向吧?”   沈悦连忙招手,说道。   “我刚刚听到那些人议论了,是在南边。”   边走公孙离边道。   沈悦身旁赶来的下人管家,见到自家少爷有些焦急的样子,不敢多说一句。   只在心里暗道:人家是去找灵鹫宫宫主的,只要是掺和进去,弄不好是要倒霉了,说不得回去以后,给老爷说说。   **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已经照不到灵鹫宫的山脚。   一排十二位美少女,已经被请进了灵鹫宫做进一步的培养,最少武功要过关,不然柔弱的身体,可经不住王予糟蹋几回。   楚江南选出了最后一个少女,轻嘘一口气,扭头看向吴长德。   “我从没想过,小小丰县竟然有这么多不输宫主四位夫人的女孩。”   吴长德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道:“如今的丰县可是整个离州有身份的人,首选之地,安全,干净,富足。   这样的地方,难道还不足以积累出众多的人才?   你可不要忘了,美人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人才储备标准。   就是时间太紧,要不然,别说十二位侍女,就是一百二十位我看都是有的。”   楚江南瞧着还未退去的人群,估摸着算了一下,确实像吴长德说的那样。   只可惜,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风流少年了,只要想到家里还有两位夫人在等他回家,心头就是一阵温暖。   其中一人一惊怀上了他的骨肉,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这种特殊得感情。   公孙离和余阑珊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周围的人太多根本就挤不进去,而且这里不允许插队,等到前面的人快速往前,还以为等到了机会的时候,才发现人家只是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孤零零的没有多少人,看着临时搭起来的擂台。   擂台下面一排桌子上的裁判员,这会也不见了踪影。   忙碌的灵鹫宫弟子们正在拆卸一些还能用的物件,忽然看到两个美女站在一旁看着,干活更有劲了一些。   “人都走了,天也快黑了,今晚咱们住那?”   余阑珊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最后的云彩,嫣红的一片,煞是迷人。   透过稀薄的云层,又落在山顶上的灵鹫宫上,琉璃瓦反射出的光芒,如同书上说的传说中的宫殿。   “这里有个小镇,今晚咱们就住在这里。”   决定下来之后,公孙离就要开始挨家挨户的问住处。   沈悦刚好走了过来,听到了两人的交谈。   “这个小镇上也是有客栈的,不过比外面的贵多了。”   之所以提起价钱,就是他知道,两个女孩身上的银子根本不够用,能从江州一路偷跑出来,身上带的就算是金山,也会被某些精明的商人,给骗的干干净净。   正说着话,赵锦华不知何时来到了山脚下。   今天的选秀,他可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美女如云,很么又叫眼光毒辣。   若是让他来做裁判,一定看花了眼不说,还做不成事情。   和他一起的搭档,也不知那一颗春心动了,居然看上了一位落选的女孩,急着回家找父母前去提亲了。   剩下他苦逼的一人来给收拾最后的烂摊子。   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了余阑珊。   沈悦他没有见过,余阑珊他还是见过的,那时还是在邓玉虎的船上。   记得当时还有一位江州第一美人来着,再后来就是遇到了那位中年剑客,什么都没顾得上的走了。   “可是余姑娘?”   老远赵锦华就开始打着招呼,自家宫主看上的人,可不能让别的男人给拐跑了。   余阑珊一怔,暗道丰县还会有人认识她?   扭头瞧去,看到向她招手的少年似乎有些眼熟。   赵锦华不认识沈悦,可是沈悦认识赵锦华。   “赵公子好。”   沈悦笑得有些苦涩,赝本有机会和王予一起创立灵鹫宫的,而现在见到一位山上下来的弟子,自己就得上前问好。   差距之大,为外呼人生的唯一一次机遇没有把握住。   赵锦华略一点头道:“你认识余姑娘?听你口音应该是离州府的人吧。”   沈悦笑道:“土生土长的离州人。”   赵锦华道:“幸会幸会。”   继而不在意的问向余阑珊:“姑娘不是在江州吗?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余阑珊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他。   赵锦华忽然有了一些了解,暗道:自家的宫主当真魅力非凡,走到哪都有女人缘,现在被人追到了丰县不知几位夫人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心头一跳,当时是他和薛劲松两人跟着,弄不好他们都会吃排头。   “这样,既然余姑娘来了丰县,就暂时住几天,等宫主回来了我在通知你可好。”   赵锦华脑子转的快,立刻就想到了一个缓冲的方法,把选择交给有能力解决的人是最好的选择。   他都快要被自己的聪明感动了。   另一边背着伞的公孙离,目光好奇的看着余阑珊,来时的路上相遇,谈到高兴处,也说到了王予,没想到惊人两人真的认识。   只有沈悦尴尬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是。   仔细的看了赵锦华一眼,突然发现,这个比他练武还晚,年纪还小的少年,武功境界已经比他高了不少。   人何人从来都是没办法相比的,这个反向让他的心态都快要崩了。   原以为只是和王予之间的差距大,现在看来和人家的手下,差距也很大。   “走,咱们七星镇实际上比丰县任何地方都要好,就是地方小了一点,所以价钱也就贵了一点,我带你去开房。”   赵锦华完全忽略掉了沈悦。   而两个女人,仿佛也忘了一路陪她们道丰县的男人。   人的落寞,就是被人轻易的忽视。   沈悦想要大声招呼,却终究张不开这个口。   此时的王予给自己找了一份差事。   就是站在江边,把自己修炼过的所有武功挨个的修炼一遍。   温故而知新,可不是只说说而已,平时太懒没有时间,反正只要学会了,运用出来就是巅峰,练不练也就那么回事。   从中午一直练到了下午太阳落山,杂七杂八的武功连千分之一都没有练完。   月上枝头,繁星密布。   王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灵鹫宫的食堂。   美美的吃了一段饭,才回到了卧室。   四位美人,都在忙着在之上写写画画,王予凑了上去,看了一眼。   “你们要培养新人?”   王予装作毫不知情的道。   “嗯,需要弄出一套适合她们的内外武功。”   乐韵头也不抬得道。   灯光下,认真干活的美人总是能够让人心动。   王予现在就很心动,受到某些因素的影响,他对自己的控制力,有了很大的减弱。   “别画了,先陪你们老爷睡觉,明天老爷我给你们一人一套武功。”   王予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四人手中的笔就是一阵凌乱。   乐韵抬头白了王予一眼道:“净胡说,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今晚必须弄出来。”   王予收敛心思,仔细的在脑海里找着一些最为适合女人的武功。   “我这个《坤元经》应该算一本,还有这个《玄牝一窍经?》,《妙道经》和《素文蕴灵经》四本秘籍应该够了。”   说着指导着四个女人,忙着把四本经书全部加班加点的写出来。   有了内外武功的心法,一切就好办了,随着她们四人的抄写,对这四本经书的领悟也是极深。   武功到了她们这个层次,已经能够触类旁通,看出一门武功到底适合哪一种人群,从而选出最优的那一种。   王予看着抄录了一遍,心头也渐渐地放空了许多,突然发现写字也是能够让人凝神静心的。   一夜无语。   只有王予一人练习了一会字画,自个上床睡觉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吃完饭,再次出门到河边练武。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这样的日子让乐韵四人轻松了许多,不断的让选出来的十二位侍女学习新的武功做好伺候人的准备。   赵锦华一直都没有单独遇到过王予,只能偷闲带着公孙离和余阑珊两人在丰县四处闲逛。   而沈悦也终于踏实下心思,做着沈家的生意,偶然的机会竟然遇到的曾经的严持和钱开来。   一番故友相逢,各自诉说着各自的遭遇和心思。   钱开来到底是认同了冯家,做了上门女媳,如今混的还不错。   严持还是单身一人,却也因为武功的原因,捞了一个小管事。   告别之后,沈悦才恍惚的感觉到,这次来丰县最大的收获,不是认识了两个美人,而是多年前的朋友,依然有着当时的那份感动。   想着这次回去,联络一下章青他们,或许一起聚聚也是很好的。   时间如梭,转眼又是一个月。   王予只有在自己快要失控的时候,才做些不可言述的事情。   剩下的时间,只用琴棋书画和练武来调节。   避免伤到了四个女人。 第307章 江湖难闯,莫起坏心思   时光如流水。   公孙离和余阑珊已经喜欢上了这座县城。   平凡的人做着平凡的事,偏偏这种井井有条,一切按照规矩来的地方,总是透漏出一些生机。   她们两人还没有见到王予,却已经见到了选秀出来的十二侍女。   每一个都是国色天香,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气质和容颜。   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各式各样,只有衣袖的袖口处有着灵鹫宫的标记。   在宫里修炼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少女们,总算被放了回去,见一见自己的亲人,诉说一番思念之苦。   而每一个见到这些少女的江湖人,都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其中有一些少女本身都练过武功,不算多厉害,还有一些根本就不想吃苦,武功一点都不会。   上山一个月,现在都一个个的成了内壮境的高手,进步当真是块的没话可说。   据说下山的这些少女们,原本在父母的呵护之下,什么都不做,娇生惯养的厉害。   如今回到了家中不但会嘘寒问暖,还会知道疼人。   那些没选上的人家,都有人串联起来,让灵鹫宫好好地教教他们的子女,就算不成器,也不能都成二世祖。   不然有再大的家业,也不够子孙败家的。   于是许多不想让子女练武受苦的人,也开始思索着,送到灵鹫宫的可行办法。   但想法是好的,现实却给了他们这些人当头一棒。   人家也收徒,只是人数少而已,只管有没有习武的天赋,可不管这些人家里有多少两银子,反正都没有灵鹫宫的银子多。   不过这样不但没有打消这些人的积极性,反而让大部分人都认识到只要能够进入灵鹫宫,自己的子女一定能够脱胎换骨。   灵鹫宫招人的地方一时间车马云集,却还是找不到门路,最上层的人不开口,他一个招人的小地方可不敢说大话。   乐韵曾经问过为何一定要这么做。   王予只给了两个字:公平。   一个人的出身,没有任何办法决定,而人的天赋也没有办法决定。   但王予还是愿意给那些有天赋,但出身不够好的人家,一点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至于以后是不是努力,能不能够走的更远,就看他们自己了。   王予经常不见人,乐韵就要负担起灵鹫宫公主的位置。   对于前来丰县寻找王予的公孙离和余阑珊,所有的消息很快就放置在了乐韵的案头。   其中沈悦的身份,和严持,钱开来之间的关系,以及其中打算隐藏消息的赵锦华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跟我玩花花肠子,我必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得罪我是件多可怕的事情。”   乐韵琢磨了一下就吩咐下去,让赵锦华带人去离州各个县城的客栈查账,查不完不许回来。   继而又下了一道命令,就是把公孙离和余阑珊都叫到灵鹫宫来,她倒要看看两个女孩到底多漂亮,配不配的上王予。   别弄得歪瓜裂枣拉低了她们的身份。   赵锦华还不知道得罪了人,此时正跑到薛劲松的家里混吃混喝呢。   “这几天你都忙得不见人,你猜猜谁来丰县了?”   吃饱喝足的赵锦华,眯着眼睛问道。   “咱们宫主就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不是赵寒松就是柳斐剑,还能有谁?   别告诉我是上官玉?这人已经好久都没有消息了。”   薛劲松一连举了好几个人,见赵锦华不住地摇头。   “不猜了,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快滚蛋,我家的粮食都不够了,下次再来蹭饭记得交银子。”   两人的关系很好,随便什么玩笑都能开。   赵锦华“嘿嘿”一笑道:“你肯定想不到,咱们去江州的那个船上还记得吗?”   薛劲松道:“邓玉虎还是万山青?”   赵锦华道:“都不是,是个女的,余阑珊。”   薛劲松“哦”了一声就再没了反应。   赵锦华不满的道:“你这什么表情,人家都来了好多天了,单单吃穿住行,就花了我不少银子,等到宫主回来后,我肯定能得点好处。”   薛劲松故意的看着赵锦华,直看得他心底发毛。   “怎么了你这是?”赵锦华不知哪里不对,在身上看了一圈没有任何问题。   “还怎么了,你节哀顺变吧,这次我可救不了你,宫主也不行。”   薛劲松怜悯的看着赵锦华,幽幽的道。   赵锦华蹙眉想了好一会,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不由的再次问道:“老哥,老弟的脑子笨,给我说道说道。”   薛劲松道:“余阑珊要是来到丰县,你第一时间上报上去,真的会有奖励,现在吗?嘿嘿,自求多福吧你。”   两人都是聪明人,只需一点就通,前后一想就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赵锦华只知道遮掩,可在乐韵的手中又哪有秘密可言。   若是没有想通这个问题,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我现在上报上去,还有的救吗?”   赵锦华一下就没有安逸的心思了,连忙起身问道。   “别挣扎了,挨打要站稳,要是有什么苦差事,别发恼骚认真干,这是唯一的出路。”   到底薛劲松年长一岁,作为最早跟着灵鹫宫起来的老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赵锦华苦笑道:“哎,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还搭进去了好多银子呢。”   薛劲松骂道:“活该,安安稳稳的正道你不走,尽干些邪门歪道,以后多注意一点,应该没多大事情,最多让你难受一阵子。”   继而想了想又道:“往好处想,说不得也是有人栽培你呢,就看你努不努力,上不上进了。”   赵锦华低头思索了一阵,也是这个道理。   “我回去看看。”   薛劲松看着赵锦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住的摇头。   灵鹫宫和丰县越来越大,其中的派系不是很明显,但也一直存在,不聪明的黑被坑,却也不会致命,宫里的规矩不允许。   薛劲松想了太多,都说丰县是净土,其实只要有人的地方,哪里都一样。   七星镇。   赵锦华赶来之后,两个女孩已经被乐韵叫走了。   只留了一个传唤的弟子,给了一个很烦人的任务,“巡视诸县的客栈和酒楼。”   逍遥苑。   在不断地增减之后,此地越来越漂亮。   每一个上到灵鹫宫的人,第一眼看到了就是灵鹫宫的大礼堂,接下来就是逍遥苑。   逍遥苑不大,却布局的最为繁华。   若世上真的有仙境,此地绝对算一个。   重要的是王予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开始学阵法了,很多地方都有了全新的改造。   有没有用不说,但真的是睡觉舒服,看着顺眼了许多。   公孙离和余阑珊被带到灵鹫宫的入口时,看到这种从没见过的建筑,都是两眼发晕。   即便是世家出身的公孙离都不得不承认,丰县繁华,灵鹫宫更加繁华。   带路的弟子,脚步停顿了一下,等着两人回神。   每一个第一次来到灵鹫宫的人都会有这种反应,许多带路的弟子已经习惯了。   “人间仙境毫不为过,你们灵鹫宫的人当真富有。”   公孙离佩服的说道,她忽然感觉到和王予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余阑珊何曾见过这种盛景,只有偶尔从他父亲的口中得知,都城的皇宫是整个天下最繁华的地方,现在她只想说,怕是皇宫有些地方也比不上灵鹫宫。   大部分地方都是用琉璃建造,照射进来的阳光,被琉璃穹顶分化成一缕缕的七彩流光。   七彩的流光,折射出瑰丽奇幻,如流水般荡漾。   两人被带进了逍遥苑,就退了下去。   在逍遥苑的最中央,有一个床榻,床榻的前面就是一个案桌。   公孙离和余阑珊正好看到四位容颜不一,气质也各不相同的绝色丽人,或在整理卷宗,或在批阅东西。   四位绝色美人,容颜景致,各穿一件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衣服。   款式新怡,更加衬托出每个人不同的风姿。   两人的目光在四人的身上转了一圈,立刻就明白了四人都叫什么名字。   乐韵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啧啧的道:“果然人间绝色,赵锦华已经给你们两人说过我们的名字了吧。”   乐韵说花的时候,石映雪特闷三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杂事,抬起头来瞧了过去。   公孙离已经把几人的容颜想象的美到了极点,此时看到正面还是不由得动容。   她看的出几人身上都没有用任何的胭脂水粉,这种天然的没,让她几乎有了自惭形秽的强烈感觉。   “两人打扮一下,还是挺漂亮的,就是看着年龄有些小,就怕王予不要。”   清冷的石映雪忽然说道。   乐韵一扶额头,外面的那些女娃,那一个不是十三四岁就已经嫁人结婚生子了,偏偏王予就是嫌弃人家年纪太小。   只是年纪大的可都已经嫁人了,哪还有剩下的。   “你么两人可有十六岁了?”   公孙离暗中给自己了一点信心道:“肯定十六了,明年就要十七岁了。”   回头看到有点痴呆的余阑珊道:“她也是。”   “听说你们都是从江州来的,哪里选秀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婉儿好奇的问道。   冰儿道:“先让人家坐下再说,哪有站着问话的道理。”   女人之间有时候很难沟通,但也有时候很快就能打成一片。   从两人的谈话之中,乐韵知道她们两人不是像赵锦华说的那样逃出来的。   叫公孙离的女孩是被她哥哥护送过来的,尽管她哥哥没有露面,乐韵不放心出去看了一眼,暗中还是能够察觉出来的。   而余阑珊就差了一些,身后只跟了一个普通的高手,在乐韵想来,若不是一路上遇到了公孙离,很可能都走不到丰县,就会被埋尸荒野。   只有那些天真的人才觉得两个美人,没有人陪伴是个大肥羊。   也不想想江湖上流传最多的几个不能惹,其中就有女人,更何况是个漂亮的女人。   逍遥苑之中相谈甚欢。   灵鹫宫的山脚下,一处密林之中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公孙鞅瞧着脚下的壮汉道:“一路上你下了十一次暗手,其中五次是引来的盗匪。三次是偷了她们两人的银子,剩下的六次是下了迷药,打算高价卖掉。   我说的可对?”   壮汉被打断了双腿,只有两只手撑着身体不倒下。   此时抬着头看着公孙鞅,沙哑的道:“我还以为两个小女娃运气好,总能逢凶化吉,要是知道你在暗处,我也就不会起这种心思。”   公孙鞅阴恻恻的笑道:“这么说你还是怪我了?不知道一个是我的亲妹妹,另一个的身份也不是你能碰的吗?   还是说你已经背叛了邓玉虎?所以才弄出一道祸水东引?”   壮汉梗着脖子道:“随你怎么想,反正已经落在了你的手中,不过你可要想清楚,此地是丰县,不允许有人随意乱杀人的。”   公孙鞅瞪着眼睛道:“你可知道,你我的行踪都在人家灵鹫宫的掌握之中,人家的高手可是很多的,要不是有人同意,你现在估计是在给人家当奴隶。”   公孙鞅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了一阵不乐意的声音。   “我们这是劳动改造,可不能说是奴隶,哎,可惜这个人竟然被你给废了,不然能用好多年的,最近干苦力活的人越来越少了。”   说完后,声音又一次销声匿迹。   只是为了纠正一个错误的说法,也是为了证明给壮汉知道,一切都在丰县的控制之内。   壮汉一怔,还真有人在盯着他们,什么时候高手成了大白菜了,竟然这么用。   公孙鞅也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一语中的,脸色立刻就拉垮了下来。   想到上次被一个女人,看了一眼他藏身的位置,距离很远也不知人家是怎么发现他的。   忽的心头紧张,这人不会是等着他杀人,好把他贬称干苦力吧。   “藏起来的兄弟,你不会是在等着我杀人吧?”   “不是,每一个合鼎境的高手,进了丰县都会有人跟着,只要不搞破坏,随便你们咋弄,不过你要杀人就快点,我还要回去闭关修炼呢。”   公孙鞅有些迟疑起来,来到丰县已经很多天了,对这里的规矩也很了解,特别是听说最开始一段时间的钓鱼执法,很是让一些人深恶痛绝。   他可不想自己是其中之一。   “算了,杀了他脏了我的手,还是让给你吧。”   隐在暗处的人不在说话,只是一缕指风点在了壮汉的后脑勺。   壮汉连一声惨叫都没有,软软的扑倒在地。   “麻烦,杀个人而已,怕东怕西的。” 第308章 本钱足才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公孙鞅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壮汉被人一指点死。   极快的速度,超远的距离,刚猛霸道的指风,每一项都堪称完美的武学。   第一次见识到灵鹫宫绝学的样子,和自己家传的比较了一下,发现似乎在指法方面没有一种武功能够胜出。   想了一会,才记起自家小妹已经上山了,就是不知安危如何。   从隐藏起来的高手作风,他可不相信灵鹫宫都是些活菩萨。   与人为善或许有,但能一直屹立不倒,雷霆手段也是必须的。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公孙鞅找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悄然隐藏了起来。   只见来了两位捕快,一个年长,一个年少。   年长的看着,年少的则带上手套翻看着尸体,找出了一叠银票和一柄匕首,一张路引,还有其它的杂物。   “没有宝物,也没有秘籍和毒药。”   年少捕快说道,年长的则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记录了起来。   不大一会记录完毕道:“挖坑把他埋了,最好远一点。”   说是远一点,也只是多了一里的路程,那里树木参天,地上的枯叶厚厚的一层。   两名捕快在树下挖了个大坑,三两下就完结了往回走。   一切都仿佛司空见惯,挖坑埋人的手法也很熟练。   藏在树上的公孙鞅不由得对自家小妹,多了一些牵挂。   公孙鞅看了一眼灵鹫宫的方向,一咬牙,哪怕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看一眼自家小妹是否安全。   谁知刚要动身,头顶有传来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   “我劝你还是不要打闯灵鹫宫的注意,凭你的身手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公孙鞅抬头望去,透过枝叶漏下的阳光有点刺眼,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就看到一个壮硕的老人。   穿着一身灰色的短褂,双眼炯炯有神,面色红润,眼角看不出有什么皱纹,   人家就站在他的头顶,都没发现可见不但内力境界高手,就连轻功都是独一无二的厉害。   袁一宝好笑的瞧着下面的少年,在灵鹫宫他是第一批修炼到合鼎境的高手,踏出了那个境界之后,似乎对资质的需求就没有那么大了。   反而悟性成了前进的助力,不断的潜修之下,原来矮小的身材不但变的雄壮威武,境界更是刷刷刷的往上涨。   重要的是随着武功的提升,寿命也在跟着上涨,返老还童似乎也不是梦想。   如今合鼎境三重巅峰的境界,在灵鹫宫可不多见。   他的成功刺激的其它的老友,也一个个的平时根本看不到人。   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去闭关的路上。   “前辈好高明的武功,在下佩服,只是心忧舍妹,不得不去看一眼。”   公孙鞅受到的教育,让他在任何环境之下,都能有礼,这是避免冲突最好的方法。   袁一宝“噗嗤”一笑,大老远从江州追到丰县的女人,除了想男人了,还能有其它的事情?   一开始不拦着,怕也是王予的名声传了出去,觉得可以用女人结门亲事。   或许是真有观念自家妹妹的人,这个袁一宝也不否定。   “你不用看了,你妹妹好着呢,要是她知道你来了,想要见你,那也要等到一个月之后,若是等得及就等着。”   公孙鞅踌躇了良久,终是一声叹息,他的武功连头顶上的老人都不如,可没有独闯灵鹫宫的实力。   “这就对了嘛,等到我们宫主,把你妹妹给睡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老朽请你喝两杯。”   袁一宝的话让公孙鞅很想打人,什么叫“把你妹妹给睡了”?这是人说的话。   只可惜公孙鞅只要一想起他妹妹的神情,就知道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生闷气也没什么用,打架更是打不过,那就只有走人了,眼不见心不烦。   袁一宝知道自己的嘴损的很,说不了两句,就能让人郁闷的要死。   这也是同一个批次的人为何老是闭关的原因之一,就是想着有一天武功大进,能够狠狠的打一顿袁一宝出气。   见到公孙鞅出走的方向,袁一宝就知道你这人要离开丰县了,他自己也要回去闭关,做好突破到第四重的准备。   时光匆匆,从来都为谁停留半刻。   公孙离和余阑珊就这么的在逍遥苑住下了,每一天除了练武就是下山在丰县闲逛。   只是苦了赵锦华,也是他自作自受,被一纸命令发配到外面去,查验每个县城的账目。   而那些录取的十二侍女,可不是让他们真的端茶递水当下人的。   一些必须要学的管理手段,穿衣打扮,武功礼仪,每一样都要狠下功夫。   没有哪一个人叫苦,无论是回到家里,还是自己照镜子,都能发现自身脱胎换骨的变化。   不但人更加精神,变漂亮了,而且气质也有了根本性的变化。   爱美的女人,只要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漂亮,吃土都愿意,更别说是吃苦了。   又是一个月,王予始终没有回到灵鹫宫一步。   除了吃饭在栖凤楼,其他的时间就在靖边梳理武学。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把所有学到的武功从头到尾的练上一边,所得是巨大的。   内力的身后和纯净,以及对身体内外的掌控都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   境界没有提升只是夯实了基础,却让他体内的隐患短时间没有了爆发的可能。   今天王予不得不回去了,努力稳固的极限平衡快要被打破,没有外力的作用想要长久的安稳下去根本就不可能。   逍遥苑只有一盏琉璃灯亮着。   王予洗了个热水澡,就上了床铺。   他早就知道乐韵给他准备了一些替代品可以用,想来就是今晚了。   床上多了两个人,只是其中一个人的气息有点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一面。   琴瑟琵琶行,逍遥双凤鸣。   露从今夜起,月是头上红。   遥遥的神仙生活,就是从这一晚开始的。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而被选中的侍女,也被教授了一些简单的告知。   自然都是羞红了脸,也有了一些好奇,和一些期盼。   转眼就是一年,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王予境界的提升,灵鹫宫多出一些高手,丰县的一些传闻传的更广泛。   而作为王予的十二侍女,也就成了一些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实在是这些人的武功以一个不合常理的在提升,短短一年,武技如何没有人知道。   但是内力境界涨的飞快,让那些修炼了一辈子的江湖高手,无不瞧的目瞪口呆。   回到家中每当父母问起,这些女孩也都是不知如何说起。   难道要说“我们只是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睡觉?”   若是有人问起睡觉就能提升武功,那么好的事情,可要抓紧了。   难道又要说:“练武不可怕,可怕的正是睡觉,没见到她们几十个姐妹,有几位是能有时间闲逛的?还不是累的起不了身,走不了路?”   这实在是一件既悲伤又幸福的事情。   王予的境界越高,对于平衡体内的隐患就越容易,经过了一年的勤奋如今已经是合鼎境圆满了。   只有到这这个境界,才模糊的感觉到燕子和酒鬼,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   此时林晚秋才合鼎境十重和他的差距拉的很大。   东山。   这里是酒鬼和燕子两人最喜欢待的地方,如今要在加上一个林晚秋。   “你的天赋不是最好,修炼速度却是最快,是不是和上次受伤有关?”   酒鬼好奇的瞧着没有一点坐像的王予,这一次他可不敢胡乱的给人输入内力查看了。   林晚秋也支棱起了耳朵倾听者,他自己修炼已经很辛苦,很勤快了,没道理输给别人。   “还用说,明摆着的事情吗,到现在隐患都没有消除,或许只能走带更高的境界才行。”   王予这次来就是想知道合鼎境之上,到底是怎么突破的。   “你想知道什么?”   燕子看得出来,王予现在的困惑,一个新奇的境界,总是充满了危险,也充满了机遇。   “我想知道合鼎境之上还有几个境界?”   王予没有问怎么突破,反正他有修炼值,大不了多努力一年,也是能够到达的。   酒鬼不在喝酒,林晚秋也装作不感兴趣的偏过脑袋。   燕子则是抬头看着天空。   琉璃屋顶,可以看到天上的白云变化着各种形态。   “合鼎境之上只有一个境界,就叫做不可知。   不可知不但是个境界,也是一方不为人知的地方,只要突破了的高手,无不想要去里面寻找自己的机缘。   传说其中有着能够让人永生的东西,也有着能够让人看透真实的东西,总之去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找的到。   其中的凶险很多,谁也不能预料自己能够遇到什么。”   王予目光灼灼的盯着燕子道:“那么前辈有没有进去过。”   燕子道:“自然进去过,还不止一次,最后的一次也是在其中受了重伤才不得已出来的。”   王予一怔,这么厉害的高手,也能身受重伤,刚想问是怎么受伤的。   酒鬼却插话进来。   “任何一个在不可知之地受伤的人,出来之后,都不会记得怎么受伤的,没有例外。”   林晚秋讶异道:“这么神奇?”   燕子思索了一阵,迟疑的道:“也有些地方,是有只言片语留下的,但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找到。”   王予立刻问道:“什么地方?”   “各大武学的圣地,只要有绝世武功的地方,都应该有这方面的消息。”   燕子既然开口了,就索性说个明白。   “要是找到了线索,记得说给我们听。”   酒鬼补充道。   王予嘴巴开了老半天才蹦出一句话:“你们就这么对我有信心?”   燕子翻着白眼道:“你以为自己真的很有魅力,能够把我们两人从无相宗,安排到灵鹫宫来?”   得,什么都不用说了。   不过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不过王予喜欢,若不是又这样的两尊大神守着,自己很可能早就没命了。   “有没有一个比较准确的顺序图谱?”   燕子一指桌子上的地图,人家早就再给他准备好了一切。   王予喃喃自语道:“我有点开始讨厌,占卜这个职业了。”   酒鬼心有戚戚焉,他自己就是被燕子算计的死死的,若是当真要他离开,却又不愿意。   每个人对命运的茫然都是无措的。   王予看着地图上圈着的地方,发现离他最近的一个竟然是上官家族。   接着是慕容世家,一路往下就是苏州李家,大礼段家,剑宗,等等。   而这些世家宗门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似乎都是有一门在他记忆当中的武功作为绝学的。   是巧合,还是有一种伟大的力量在干涉着一切的进程。   不怪他这么想,穿越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而且怪就怪在,这些世家宗门都和他多多少少有上一点关系。   本来不想在神功大成之前四处乱跑的,现在也只能暂时搁置这个想法。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王予才起身告别。   酒鬼和燕子身上的武学都已经被王予掏空了,自然也就没了讨教的意义。   等到王予走出了东山。   酒鬼才道:“你的占卜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燕子瞧着山脚下蚂蚁一样大小的人群,没好气的道:“不是我的占卜厉害了,而是他培养出来的那些侍女已经不行了。   要么继续扩大人手,给他提供压制体内平衡的条件,要么只能出门寻找新的路子。”   林晚秋羡慕的啧啧称奇。   “十二个侍女,各个美貌如花,国色天香,还有四位绝世美人,在加上据说从其它州赶过来的两位爱慕者,这都多少了,还不满足。”   酒鬼道:“人家身体撑得住,你羡慕也没用。”   林晚秋立刻郁闷的闭嘴,他的武功进步很快,也快要补全自身的缺陷了,哪怕有王予提供的特殊药物,对付已经开始练武的郑珊一人都有点吃力。   更别说十几个人了。   “你们男人每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要想着外面的。”   燕子很为灵鹫宫的女人打抱不平,却也知道有本事的男人都这样,而王予算是其中最好的。   别看林晚秋只宠爱一人,其实还不是力不从心。   若他有王予的本钱,估计比王予还要疯狂。   当然认真说来,其实有本事的女人也一样,半年前她去了一趟都城的皇宫,就见到了这么一位让她佩服不已的女人。   自然也顺手帮着解决了一些难题。 第309章 试探   王予行走在丰县的街道上。   这一次没有人能够认的出来他就是整个丰县的主人。   《众相神功》在境界越高的时候,起到的效果越好,从内而外都可以变成一个陌生的人,哪怕最熟悉的人都不一定能够认的出来。   对于王予打算离开的想法,灵鹫宫里的女人们,都是一个意思。   “赶快滚。”   没有谁自作主张提出同行,更没有人会想着是不是找个人看着,免得最外面偷食吃。   “每一次出丰县,都是一场风波,只希望这一次能够顺利一些。”   走过了每条街道,看过了几乎每一个商铺,也聆听到了每一个丰县人的诉求。   他不是个神仙,能够做的面面俱到。   即便是这个在他看来,贫富差距巨大的地方,却还是让几乎每一个人都很满足。   只有经历过苦难,才能够知道只要不饿肚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当夜王予回到了逍遥苑,似乎要把他离开之后的那些思念全部带走。   琉璃盏的灯光很稳定,那些晃动的影子此起彼伏。   夜空中的月儿和繁星,都仿佛看不惯王予的所作所为,悄悄地藏了起来。   翌日。   太阳出了江面,爬上了山头。   逍遥苑中的女人们了陆续的睁开了眼睛,昨夜的疯狂让她们每个人都多了几分憔悴。   屋内已经没了王予。   “总算是走了。”   乐韵轻嘘一口气。   “可不是,最好他出去几年都不要回来。”   石映雪每当想起自己压抑的尖叫,就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若真这样,你可就要想他了。”   婉儿不客气的揭露了事实。   “不过能轻松一段时间总是好的。”   冰儿作着最后的总结。   清晨的露珠,凝结在了树叶上,花瓣上,也潮湿了出行人的头发。   王予换了一个模样,用黑布包裹着他的“长虹贯日”再次出发了。   只有他一人,离别也太过随便了一些。   只有和他亲近的那些人知道他将要去往何处,而在外人的眼中,王予始终都是在灵鹫宫的。   一间客栈,一个打盹的店小二,还有一个不住地打着算盘算账的掌柜。   这样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   但在出离州府的这条唯一的大道上,就只有金山着一个客栈。   穿过了这个客栈,一路向前,很快就到了泰州境内。   王予先是在枫林镇转了一圈,看了一眼满脸疤痕的叶家少爷。   又悄然离去。   最后又到了青石镇,他想要看看,世家宗门拿去的青石镇经过了一年半的时间。   现在怎么样了。   是依旧繁华,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毕竟当时走的时候,好多东西都是特意留下的。   另外还有十万两银子的库藏,就算这些人不干活,也不至于饿肚子。   烈日,碎石,脏兮兮的街道。   曾经繁华的小镇上,衣不蔽体的夫人,牵着面有菜色的小孩,躲在角落里目光闪烁的看着来往的路人。   街道上只有一条街还算干净,店铺不少却已经没有什么人来此经营生意了,只有无家可归的一些老人和乞丐,当做了自家的房屋。   山上流淌下来的小溪,不知何时决堤后也没有人去管,泉水肆流,淹没了原本建设在附近的很多厂子。   一些被浸泡在水中的木工机械,也已被泡的不成样子。   那些被王予称作的宿舍,也破败的不成样子。   若非这个地方是他下过心力经营过的,王予绝对来看都不想看一眼。   今天有风,破旧的招牌酒幡“噼啪”的拍打着旗杆,一些躺在屋檐下的老人们麻木的往墙根缩了一下。   不一会一股恶臭,就沿着街道,奔涌而来。   王予也找了一间空店铺躲了进去。   “这里有人了,前面那一间还空着。”   王予回头边见到一个懒汉蓬头垢面的躺在一张破桌子底下。   “我等风停了就走。”   蓬头垢面的懒汉嘟囔着:“这鬼地方没想到还有人来,哎!不能再多说话,太耗体力,不然一会肚子又要饿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又要睡着了,或许等到哪一天一觉睡下去,再也醒不来就算是从这个世上解脱了。   王予听着外面的风声,估计还要刮很久。   每年这个季节,都会有这么几天,山脚下刮大风很正常,王予也熟悉这个地方,更熟悉这里的环境。   他用掌风扫干净地上的尘土,坐了下来,打开包裹取出一块牛肉干和一瓶丰酒小酌了起来。   牛肉的香气,让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懒汉,再次醒了过来。   “有酒有肉?快给我点,都快要饿死了。”   懒汉见了食物身手很敏捷,伸出一只脏兮兮,黑乎乎的爪子,抓向王予手中的肉块。   王予弹出一道指风,懒汉就尖叫的跳了起来,针扎一般的疼痛,让他很难经受的住。   “想吃肉可以,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记得这里以前听繁华的。”   懒汉跳了几下,实在累了就顺势坐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牛肉,不以为然的道:“你也知道是以前很繁华,从一年全这里就变了,   累死人成了经常发生的事情,还拿不到多少银子,许多人都说原来的东家好,只可惜都是第二天不见了人影。   时间久了,一些有手艺的人,就被不知不觉的清理完毕,而后面的人根本来不及学会怎么做事,那些机器也就没人会用了。   再之后不知怎的镇子里的上层吵架,打斗,没多久就散伙了。”   王予听得无语,他算是明白了,哪怕是给这些人一座金山,他们也挖不出来金子,连懂得挖金子的人都杀,还想发财,做梦呢都是。   “看你的身手是学过点武功?怎么混成了这样?”   懒汉叹了口气,也不盯着王予手里的揉了,微微眯着眼睛,不想再多说话。   街道上的风声小了许多,想来是快结束了。   王予把手里的一块牛肉分出一半,扔在了懒汉的怀里。   懒汉一怔,连忙接过,撕下了一小块含在嘴里仔细的咀嚼,仿佛在回味着人间的美味。   “再问你个问题,镇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懒汉苦笑道:“没了生意,那还会有人,几家推来推去,最后一群女人分了一大半,其他的几家平分,还只要青壮。   于是就有人闹事,不愿意和自家亲人分开,处理过几次之后,都才顺从了。   早知道当时就跟着原来的东家走了,可惜都是一群目光短浅的蠢货,没几个愿意厉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好生活。”   说道这里懒汉自嘲道:“其中也包括我。”   真说着,外面的风停了。   王予起身走到了街上,身后的懒汉竟然也跟了出来。   “呜呜呜。”   小孩的哭声,回荡在凄凉的长街上,越发的凄凉。   懒汉一个箭步窜了出,很快就找到了哭声发出的地方。   王予看到是他刚进街道是看到的那一对婆孙。   “奶奶,奶奶不说话了,是不是奶奶不要我了?”   小孩沾满灰尘的手抓着懒汉的衣角,边哭边道。   “奶奶怎么会不要你了,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懒汉似乎已经很熟悉怎么安慰小孩。   可这个小孩不同,“可是上次小鸭的奶奶也是睡着了,然后就不见了,我的奶奶是不是等一会也会不见了?”   懒汉语噎,他本就是口舌笨拙的人,能够说几句安慰话都已经很难了,遇到这种刁钻的问题,自然也就回答不上来。   “来先吃点东西,看看叔叔给你准备了什么?”   说着拿出了半块牛肉干,撕成一条条的肉丝,递了出去。   “咦!肉干,我以前吃过。”   小孩有了吃的,就忘记了悲伤,松开了拉着衣角的手,接过肉干就大口吃了起来。   王予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身上不但有肉,还有银票,却没有一点拿出来的想法。   当年他已经给了这些人出路了,让他们可以跟着一起去往丰县。   原以为可以凭借着一些威望,轻易的达成这个目的,毕竟丰县也是要很多人口的,到现在还没有达到饱和状态。   可是就在当晚,被人暗地里许诺了一些好处,第二天除了原本就是丰县的那些人和一些召集起来的帮派成员。   竟然没一人跟随。   说不失望那都是假的,毕竟付出了心血。   王予看到像懒汉做这种事情的人不少,身上似乎都有些武功。   突兀的心里有了一丝欣慰,到底他还是留下了一点东西,虽然也会有死亡,前路会更加艰难,却也有了希望不是。   忽然王予听到了青石镇的镇口,一阵欢呼。   “三叔回来了。”   “还带回来了好多粮食。”   其中夹杂着一些小孩和老人的哭声。   “儿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啊,胳膊断了以后可要怎么办?”   “爹爹,你怎么胸口流血了,是不是走路不小心摔的?”   哭的可怜的老人。   喊得天真的小孩。   出门找粮食的这些汉子,一个个身上都带着伤,有些更惨的已经缺胳膊少腿了。   那一车粮食在王予看来,每一粒都仿佛沾着血迹,要是知道真相的人不知是否能咽得下去。   王予不是多愁伤感的人,他已经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   此次来青石镇也只是为了找回一点回忆,以次来对抗身体内的危机,见到已经没了记忆中的痕迹,也就走了。   蓬头垢面的懒汉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王予站过的地方,哪还有人在。   他还以为眼花了,揉了揉再看,还是没人。   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了最大的那一间王予曾经住过的石屋。   看着最中央挂着的粗糙的画像,心头一个激灵。   随即心里有事一阵后悔。   原来的东家回来了,他却没有一眼认出来,实在是不该。   王予自然不知道,青石镇还有人挂着他的画像,把他当做神佛来祭拜。   “书上都用沧海桑田,来形容世事变化,果然贴贴的很。”   一年前青石镇就没了,也就是说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下来。   王予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知那些人是在那个方面出现了重大问题,才经营不下去的。   烈日当空,每一丝凉风,都能让人感到愉悦。   王予没有骑马,这样的大热天,骑马也一定是受罪。   一路走走停停就到了锦官城。   此地是上官家的祖地,也是最繁华耀眼的地方。   现在是黄昏。   热闹的城市,街道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男女老少,扶着老人的,抱着婴孩的,还有一些杂耍摊子上围着看热闹的。   大多数人看起来都很愉快,因为他们经过了一天的劳作,现在正穿着最干净的衣服,最舒服的鞋子,享受着夜幕将临前最后的时光。   另外一些人却从来都不知道生活的辛苦,虽然不知道其中的一些乐趣,但此时也是最凉爽的时候,也是他们最为开心的时候。   王予坐在最大的的酒楼上,点了一盘花生米,一碟熟牛肉,还有一壶酒。   看着下面的喜乐富足,心头就感觉很是舒畅。   无论谁见过了青石镇的贫穷和苦难,都相信生活本来就是锦官城这个样的。   “你的人一来锦官城,我就接到了你的消息。”   王予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是谁。   原来一直跟在上官玉身边的上官子来。   身上的衣服不是很华丽,但裁剪的却很合身,质料也都是上乘,比王予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多了一些自信,也多了一点斯文和秀气。   人总是会随着环境而成长变化。   王予看的出此人小日子过的应该很滋润。   而这样的人在这个酒楼应该是很常见的,但此时掌柜的点头哈腰的跟在身后,说明少年已经在上官家取得了一定的地位。   “我着一张脸还是很好认的,你现在有没有上官玉的消息?”   王予伸手示意坐着说话。   上官子来可以坐着,掌柜的却不行。   这里王予来过,那还是堵上官家的门给个交代的时候。   “上官少爷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不过最近接到了他一封来信,说是一切都好勿念。”   上官子来说着拿出了信笺,放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要命的事很多信笺都是秘密,看一眼都似乎能够下地狱的那种。   王予没有拿起翻看,那是给上官玉父亲的,可不是给他的,在对于私人隐私方面,王予一直遵守的很好。   “你不用试探,我这次来只是想要见见你们家主,和他谈点很私人的事情。” 第310章 又闻采花大盗   只要不是为了青石镇的事情,来上官家找茬的,一切都好说。   上官子来立刻热情了几分,吆喝着上酒楼最好酒,最拿手的菜。   二楼不知不觉只剩下了王予以为客人,反而比平时更加热闹了许多。   他本就是要进入上官家的,此时酒足饭饱之后,受到了邀请也没有多推辞就住到了人家安排好的住处。   月光照在窗前的竹林上,夏日的初夜还是有些闷热,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阵竹笋炒肉的香气,似乎在催促着食客赶快用餐。   王予看着窗外的明月,在夜晚只要遇到任何异常的事情,都不要慌,能让自己见到,听到,嗅到。   就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只需等着那人前来就成。   果然,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喧哗声传了过来。   接着一人脆生生的呼唤道:“王大侠就住在这里吗?上官风华特来拜访。”   柔和的月光照在来人的身上,像披着一件银白色的轻纱,朦胧中仿若水中的话,天边的云霞。   一身淡红色的轻衣,没有任何图案的垂在脚下,只有行走的时候才能见到那一双水绿色的鞋子。   仿佛两只脚踩在了嫩绿的树叶上。   王予见过很多女人的风采,也算是一个阅女无数的高手,但还是被这位不请自来的女人惊艳到了。   上官风华的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淡绿色的下人装扮,两人抬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这里没有王大侠,只有一个看到美人就走不动路的王公子。”   王予经过了乐韵她们的调教,也放低了一些自己的道德标准,体现在外面的就是会自己出去找女人了。   这和一些能够独自飞行的小鸟一样,肚子饿了,就知道自己出去找食吃一个道理。   上官风华站在窗口的竹林旁,行了一个万福,掩口娇笑道:“王大侠真会开玩笑,现在泰州那一个世家宗门,不知道你的风采。   不说武功绝世,但就是点石成金的手段也是不少。”   夜风徐来。   窗外的竹叶清白,地上的竹影也跟着摇晃。   摇晃的竹影之中一个上官风华的衣袂,也随风摆动,让其整个人都仿佛在风中一般,随时能够乘着如水的凉风,飞上天上的明月。   月光照在地上,铺满了一地白霜。   上官风华身后的两个丫鬟,手脚麻利的展开食盒,摆出一碟竹笋炒肉,和五六样都和竹子有关的菜肴。   另外还有一壶竹叶青。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听闻王少侠来到了锦官城,小女子特地准备了一桌好菜望莫要嫌弃才好。”   上官风华姿态优美,风姿绰约,一举一动都让看到的人赏心悦目。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予只能欣然应邀。   能有绝美的美人,哪怕没有佳肴,也能够秀色可餐。   “嫌弃?哈哈哈,上官姑娘真会说笑,其实只要你一人前来,我都能饱腹,准备的饭菜都是多余的。”   王予坐在窗前的竹林下,就着月光下酒,一点也不生涩。   “我也是这么认为,其实只要多来一壶酒,可比多上几个菜实在的多。”   上官风华眼波流转,起身轻柔的给王予斟酒。   王予大笑,面前的美人实在是个妙人,说出的话也是绝妙至极。   往常听说:女人若不喝醉,男人哪有机会。   其实男女都一个德行,只不过一个干脆利落,一个欲应还休。   两人原本是面对面坐着,随之几轮酒之后,就坐在了一起。   然后又是几轮酒,上官风华就坐在了王予的腿上。   一壶酒喝完之后,还有一壶酒,仿佛那个食盒之中装着的全部都是竹叶青。   两名丫鬟也是见怪不怪,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我来这里,只是想要看看上官家的藏书,顺便了解一下我朋友上官玉的消息。”   已经两壶酒下肚,王予依旧清醒,怀里的美人也是柔弱无骨的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每一次说话,都像是在耳语。   王予心里不禁的一颤,大世家培养出来的人才,果真都是妖精。   “此话当真?”   上官风华一手搂着王予的脖子,一手端着酒盅,眼神迷离的瞧着王予的眼睛。   “当真。”   王予的话音刚落,上官风华一下坐起,整理了一下鬓间的发丝,坐在了对面。   一身清冷如月光的气质,真若拘一手水,捧着的明月。   可观而不可得。   “当真就好,现在菜已经吃了,酒也已经喝了,小女子还有事就恕不奉陪了。”   说着招呼手下的两个丫鬟,把还没有动过的菜肴都装进了食盒之中。   转身走了出去。   王予瞧得一愣一愣的,本以为美色可亲,谁知一转眼煮熟的鸭子,就飞走了。   偏偏他还无可奈何。   总不能说:姑娘,我今天的被窝有点冷,咱们两一起暖和暖和。   那成什么了?青楼里的姑娘们也要讲究个情调不是?   王予摇头叹息,瞧着上官风华远去,没有一句挽留。   风停了。   夜空之中的云,也掩盖住了天上的月。   只有两三颗星光,顽强的展示着自己的靓丽。   王予做了一会就回到了屋内,此地他的朋友没有,周围还都是看他不顺眼的人。   也不会有人前来陪着他喝酒谈天。   无聊了只能回到床上躺着。   灯光熄灭,立刻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天上的云也巧合的遮住了最后漏掉的两三颗星光。   忽然一个浑身穿着黑色紧身衣,身材姣好的人影出现在了窗前。   试探了一下,窗户竟然没有杠上,身子一滑就进了屋内。   王予本就没有睡熟,看着来人谨慎的摸到了他的床边。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想不想看看我的身体?”   一开口,王予就听出了是早就离开的上官风华。   “我来给你送酒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看着,我却偏偏不如他们的意,现在没人看着了,我却又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好。”   上官风华,说着不知手在那里一抹,身上的衣服就全掉在了地上。   有着高深武功的王予,即便是身手不见五指的笛梵个,都能看东西看的一清二楚。   现在离他这么近的美人,自然更是看得纤毫分明。   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女人的想法,到底是多么的善变。   不过这样的善变,他很喜欢,只是人到底只有一个,总觉得不够。   王予也很动心,却还是好意的劝说道:“只有你一人,恐怕撑不到一个时辰。”   一个好心的劝说,反而让上官风华觉得王予是在小看她。   “哧溜”一下的就钻进了被窝。   清晨的露珠,挂在窗前竹林的叶子上。   亮晶晶,圆滚滚,在初生光芒的照耀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一如昨晚怀中的女人。   王予站在院子里打着一套慢悠悠的拳法。   好半天时间才走出一招。   站在一旁敢看王予打拳的上官子来,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直等到王予收拳静气。   上官子来才拍手叫好,至于有多好,他可看不出来。   这么慢的动作,要是用来打斗争杀,早死了百八十回了,但正因为看不出来,他才越是恭敬。   “上官家族的人同意了?”   王予转身问道。   “同意是同意了,不过他们有个要求。”   上官子来道。   “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王予拿起煮好的茶水,倒出一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王大侠也是去过江州的,想来很清楚江州有段时间出了一个采花大盗。”   上官子来见王予点头,接着道:“不过当时江州还有一个中年剑客,时间不久采花大盗就销声匿迹了。   不少人都说是被中年剑客杀掉了,可是现在这个人又出现在了泰州,到如今已经有六个世家的人被糟蹋了。   却偏偏还是找不到是何人所为,只要你能够捉住这个人,给上官家挣点颜面,剩下的事情都好办。”   王予默然,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几大世家都抓不到的人,他人生地不熟的,那可能抓得到。   “换一个,抓人又不是比武,需要的是线索。”   “哈哈哈,看吧,我就说这人别听名气大,还不如去请十大名捕的人靠谱。”   说话这人长得很英俊,看起来也很丰富偏偏,但是只要开口说话,就是一股嚣张气焰扑面而来。   大世家和大宗门,培养出来的弟子,打斗谦虚谨慎,很少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出门败坏名声。   只因这样的人,除了很会拉仇恨之外,看不到的半点好处。   而这么嚣张还能活的很好,那么背后必然就有一位宠的没边的长辈在身后支持者。   实际上王予在这人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人隐藏在附近。   能够忍耐差不多半个时辰不说话,最起码凝神静气的功夫不赖。   王予转头看了过去,但他看得不是出来的少年人,而是少年人身边跟着的女人。   峨眉淡扫,不施脂粉,更是美得不带丝毫烟火之气。   只不过此时眉宇间总像是带着几分忧郁,脸色也是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以王予的毒辣眼光自然看得出人家有没有生病。   但就是这种类似生病的媚态,却总能勾起男人的某种欲望。   好在此地的人并不多,一共只有三个男人,。   王予只是欣赏,上官子来仿佛和来人的关系很不错,没有多看。   “这位是杜家的杜青麟,杜少爷,旁边的是他的妹妹杜青青,现在整个泰州都被采花大盗弄得人心惶惶,任何一个美人想要出门的时候,都一定会有高手跟随。”   上官子来随手介绍着来人,可不敢多看一眼杜青青。   因为杜青青,就是杜青麟的逆鳞,他记得曾经彭家的一位少爷,冲着杜青青吹了一声口哨。   就被吊在了城门上,整整三天三夜才被放了下来。   从哪之后,彭家的那位少爷的爱好就变了,越是漂亮的女人他越不喜欢,而越是丑陋的他就越感兴趣。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很伤感的故事,但对于杜青青这样的美人来说却是最好的保护。   现在王予盯着杜青青看,就犯了杜青麟的忌讳。   杜青麟不是像王予想的那样,身后有高手支撑着,而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个高手。   在年轻一代中少有敌手,在老一辈的那些高手之中也算是有名有姓。   一手《青麟手》堂皇霸气,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气焰嚣张,却无人能治。   上一次王予堵门杜家的时候,正是杜青麟出门访友的时候。   等到杜青麟访友回来许多人都以为,这人嚣张惯了肯定要找王予报仇,谁知人家只是哈哈一笑。   “能做出堵门这种事的男人,才能够和他这样嚣张的人做朋友。”   杜家人的脸面完全都不放在眼中,据暗中的消息称,杜家家主曾经约谈了一早上。   最出来的只有杜青麟。   至于家主,当然是被打趴下了,还养了好几天的伤势,才接着履行家主的职务。   上官子来暗道要遭,却还是如沐春风的没有阻止王予的行为。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还不如看看热闹来的好。   当然他那种巴不得两人打起来的心思,可就藏得深了。   果然,杜青麟脸色一变,从来只有他盯着别人家的女人瞧个不停,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敢这么对他。   一声不吭的就出手。   《青麟手》没有招式名字,只有六个招式。   一出手就是第三招绝招。   劈头盖脸,一抓抓下,中途不断的变幻指掌拳,每一个变化都很简单,却环环相扣。   劲风扑面,王予转头看去,心中已经想好了十三种破解的方法。   却发现这十三种都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出来的。   不过论变化,无论是他的《落英掌》,还是《六阳掌》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招《落英掌》不因风力紧,何以度潇湘迎战。   杜青麟瞧着这一招若有若无,似慢实快,繁复多变的掌法,眼前一亮。   他自己能够把一套武功命名为自己的名字,本身就是一个对自身武功很自信的人。   见识多了各种拳脚掌指,还从没见过王予这种奇异的武功。   其中不但有禅意,更有道家的真意,各种杂学似乎都能在其中找到,偏偏又能够很好地熔炼一炉。   “好掌法。”   杜青麟似乎忘了是为了什么出手的,手中一变,紧握拳头狠狠的砸下。   《落英掌》不是外功掌法,不可能和人家硬碰硬,王予脚下一错,侧身而立。   又是一着轻飘飘的掌法还击出去。   瞬息之间两人或快或慢已经交手了三十几个来回,上官子来看不出谁胜谁负。   杜青麟忽然跳出战圈道:“王兄好武功,是在下输了。” 第311章 多奇才,倒是个雅贼   王予不得不感叹,世间的奇才真的如同过江之鲫。   随便遇到一个人,自创的武功都逼得他不得不在《落英掌》,《破玉拳》《弹指神通》三种武功之间切换,才勉强保持不败。   而人家至始至终也只用了一套武功。   偏偏这一套武功包罗万象,什么都有,要是人家境界和他差不多的话,他也只能所有武功齐上阵了。   随着杜青麟退出,王予也没有乘胜追击。   站在一旁的杜青青最是惊讶,她对她的哥哥最为了解,在武学方面可是从来都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能够让他亲口认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你这套武功叫什么名字?”   “青麟手。”杜青麟自傲的道。   “很厉害,若是你再坚持片刻,输得那个人就是我了。”   王予点头道。   杜青麟一呆,心中有了一点懊恼,随即却又被扔在了一遍。   后悔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只有骄傲才是常态。   “泰州官府已经请了都成的三位名捕,前来抓捕凶手,王予要不要和他们一起?”   对于杜青麟的邀请,王予很是慎重,能够借着别人的手,完成任务,想来上官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王予看向了了上官子来。   上官子来笑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够抓住采花大盗,一切都行。”   王予对着杜青麟道:“可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开始?”   杜青麟一笑道:“从彭家开始,地点就在彭家的悦来客栈,我先去通知他人。”   回头带着杜青青就走了,如今泰州风声鹤唳,所有有点姿色的美人,都像命不久矣一样,疯狂的找人保护着。   采花大盗要是只劫色还好,关键是还要命就很难办了。   等到杜青麟走的看不到影子了,上官子来才嘿嘿一笑,目光往屋内一落。   “昨晚的滋味如何?”   王予假装不解道:“什么滋味?”   上官子来诡异的一笑道:“竹笋炒肉,竹叶青,好要我说什么?”   王予脸色一板,瞪着眼睛道:“哪有这样的事情?纯粹是污蔑。”   上官子来立刻收了笑容,抬头看了看天色。   “太阳太毒了,晒得人头昏眼花,都开始说胡话了,王兄不要见怪。”   王予却笑着搂着上官子来的肩膀低声笑道:“要是多几个,能够管饱,想来可以细细的品尝出来滋味。”   上官子来一怔,继而苦笑,原来人家只是嫌弃一个不够用。   **   彭县。   悦来客栈。   此刻彭家的家主彭来正接待者从都城请来的三位捕快。   这三位捕快可是上次在泰州神奇的破获了官银盗窃案的高手。   能请到这样的人,可见泰州老爷们的枕头风吹得多么厉害。   “白面狐狸”常德照满面笑容的坐在上首。   “听杜贤侄说,一会还有一位客人要来,不知你们可知道是谁?”   “别弄个对查案一无所知,帮不上忙扯后腿,可别怪我说话难听。”   彭来笑道:“杜贤侄虽然人年轻,却也是做事谨慎的人,不过等会要来的人确实不会查案,而且同样还很年轻。”   什么?   这一刻满屋子的人,都有些吃惊。   在座的除了几个大世家宗门的代表,那一个不是查案的高手,更有从都城请来的前辈。   现在让他们一群人等一个不会查案的年轻人,谁能有这和么大的谱?   “红顶长寿”朱跑跑立刻就不乐意了。   把他们请过来,好要等一个啥都不会的年轻人,是看不起谁?   “不会查案要他来干什么?”   “不会是这个人还有其它本事,你没有说清楚吧?”   彭家家主彭来笑道:“有没有其它本事我也不知道,但只有一样就是这人的武功很高。”   很快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是剑法。”   “以前的战绩你们很可能不清楚,不过最近人家只是斩杀了一个在江州闹得沸沸扬扬的中年剑客。”   本来还想说话的“虎添翼”王飞虎立刻闭嘴。   就是地下坐着的拿下从各县调过来的捕快,也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一言不发,坐直了身体。   曾经在泰州本就很出名的王予,如今更是声传天下。   即便没有见过他的人,都一定听说过他的故事,而故事之中最让人感兴趣的就是,人家在剑法之道上从来都没有败过。   一个不败的剑客,总是让很多学剑的人争相效仿。   在座的其中就有三位学剑的,别管学的好坏,但对剑道前辈可不容旁人诋毁。   王予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的还有一夕之欢的上官风华。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的魅力太大,女人都要上杆子贴上来,听了杜青麟的话,才知道人家只是想要找一个能力轻一点,能够保护她的保镖。   王予瞬间觉得他刚好能够胜任。   别的不行,剑法还不错,从来都不会软弱一丝。   迎接他的正是杜青麟和他的妹妹。   “王兄今日可要好好的喝一杯,我记得这个客栈竹笋炒肉和竹叶青特别地道。”   杜青麟一开口,王予身后的上官风华就羞红了脸。   实在是着两样东西,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能喧之于口的风流韵事。   王予立刻热情了几分。   “杜兄好客,我也只有却之不恭了。”   而负责吃穿住行的上官子来,似乎又回到了伺候上官玉的时候,还是负责起了王予的一切。   上官家有钱,更不缺漂亮的女人,若是采花大盗逮不住,损失最大的也是他们。   上了楼,王予看了一圈,随便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上官风华本就是漂亮的女人,经过了王予滋润之后,更显得风情与众不同。   按理说进来时这些人应该都把目光放在美人身上,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就像瞎子一样,一言不发的看着王予。   等到王予坐下,才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的等着。   “白面狐狸”常德照看着王予只觉得眼熟,做捕快的人总有一样出色的记忆。   略一回忆就想起曾经站在“破烂王”金无用身边的那个少年。   短短几年的时间,这个少年的武功更加出神入化了,而他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没有半点突破的可能。   其他两人也都想起了这个王予到底是谁,只觉得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昔日柳河边一别,没想到还能再见,不知金无用金兄进来可好?”   常德照笑意杨然的问道。   彭来一怔,原来都是认识的。   只有“红顶长寿”朱跑跑和“虎添翼”王飞虎暗骂:果然是叫狐狸的,人家没来的时候,什么怪话都有,见了真人,却又片起了交情。   王予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受欢迎。   “常捕头智慧过人,当年的官府失银案,多少人都破解不了,你们几位从都城来了一趟,什么都一清二楚。”   常德照颇为受用的一笑道:“哪里,哪里,这一次还要靠着王兄的武力,才能抓住这个淫贼,要是这次事件过后咱们好好地找个地方聚聚。”   其它三位学剑的捕快激动地站起身,遥遥拜见。   弄得王予一头雾水,直等到坐在对面的杜青麟低声传音,说了一些事情的经过,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知不觉,他王予也算是一个人物了。   一通户县个吹捧的话过去,就是彭家主彭来介绍在座的都是谁,擅长什么。   开讲的内容短小精悍,一些急着破案那政绩,一些人也急着找出线索,别给自己带了绿帽子。   “那咱们就先从彭家长老的小妾开始,现场还在吧?”   常德照转头问着彭来。   “现场还在,就是那名叫竹影的小妾,已经下葬了。”彭来道。   “只要现场还在,人在不在无所谓。”朱跑跑插嘴道。   “全仰仗各位高手了。”   彭来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彭家长老真的很喜欢这个喜欢这个小妾。   住的地方不是很大,却很雅致,离着彭家也不是很远,只隔了两条街。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竹子。   现在的院子里,已经没了下人。   微风一吹,竹叶拍打的声音沙沙作响。   竹影就是在她的卧室遇害的,被人发现的时候,桌子上还点着油灯,现在油灯里的油,也早就燃烧已尽了。   每一个进了院子的捕快都在用自己最为擅长的方法,查找个可能出现的线索。   一些方法重叠的,也在仔细的论证着对错。   王予示意上官风华找个地方坐下。   杜青麟也示意自己的妹妹和上官风华一起,也有个人说话聊天。   屋内被人打扫过,那些能够让彭家长老看到心里发火的东西,都被放回了原位。   这加大了破案的难度,所谓的没有破坏现场,也不过是一句场面话。   “来人轻功很高,地上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来人很谨慎,院子四周没有留下一根发丝。”   “来人······”   各种各样的分析,到头来只说明了一件事情。   作案的人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线索。   其他人都在查找线索,而王予只是进到了屋子里,眯着眼睛站着一动不动。   常德照,朱跑跑和王飞虎三人,也不指望王予能够找到什么。   只有杜青麟胸有成竹的认为,此地要想找出线索,非王予莫属。   因为只有面对王予的时候,他这个合鼎境六重的高手,才有些不够看,只觉得王予武功渊深似海,不可捉摸。   而武功达到他们这个境界的人,才能知道,是真的可以通神的。   “你们谁来告诉我,那个叫竹影的女人,身上都有些什么伤势,上的位置都在哪里?”   王予忽然问道。   杜青麟眼睛一亮,立刻道。   “这个我知道,伤势只有一处,就在后脑,是被人用柔劲震碎了脑子而死的。”   王予又道:“她当时是倒在什么地方?”   杜青麟看了一眼粉红色的拔步床道:“就平躺在了这张床上。”   王予转头疑惑的道:“你确定?”   杜青麟道:“确定。”   王予怔怔的瞧着屋子里,心里模拟了几百种死法,都不太满意。   想了想又问道:“她会不会武功,有没有仇人,亲戚朋友有没有?”   这个杜青麟就不知道了。   彭来听到后,远远地道:“武功会一点,练得都是腿功。”   说着莞尔一笑,干活的几个捕快也是憋着笑意,都是男人,知道女人腿上功夫好了,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仇人也没有,她是个青楼女子,被大长老赎身回来,就一直待在这个院子里,很少出门。”   “彭长老呢?”   王予接着问道。   彭来迟疑着道:“膨胀老的仇人就多了,不过他老人家条然一身,既没有收徒弟,也没有后辈,是我们彭家的第一高手。”   这线索就广泛了,王予也有些一筹莫展。   又试着模拟了两三下,给的参数太少,根本弄不出什么像样的答案,还是交给专业的人为好。   正要离开,忽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一盏油灯,烧干了油的油灯。   本事一个很平常,没有人重视的东西,王予却像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死去的这个人,你说他的武功都在腿上,要杀这样的一个人,需不需要下毒?”   王予忽然自语的道。   王飞虎是用毒的行家,听到王予的自语,思索了一下道。   “用毒也有可能,这就说明采花大盗的武功不行,你觉得可能吗?”   王予回头道:“要是这个人不是采花大盗呢?”   王飞虎一怔道:“不是采花大盗?那回事谁呢?”   王予又道:“你们是怎么判断,死去的人是采花大盗所为?”   一连两个问题,不但刁钻,还似乎没啥毛病。   都在说采花大盗,可又有谁真的见过?   没见过这个风声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采花大盗做下的案子,都会在现场留下一朵花,还会留下一句诗。”   其中一个彭县本地的捕快,他是最先到达现场的,见过最开始院子里和屋子里的原始模样。   “一朵花?什么花?”   “一句诗?又是什么诗?”   彭县捕快飞快的道:“花是荷花,这个时节就有,诗是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寂寞酒醒人散后,堪悲。”   王予失笑道:“倒还是一个雅贼,有这么好的文采和情调,找女人还不容易。”   随即转身向着杜青麟道:“杜兄可知,离这里最近的荷花有多远?” 第312章 破案,这是证据,要没收   有荷花的地方并不远,隔壁就是。   只是此时隔壁的院子里,也已经空无一人,而原来住着的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若一个漂亮女人知道旁边的住户,遭遇了采花之劫,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搬走。   王予通过捕快的陈述。   慢慢地也明白了这一条街上都住的是什么人。   准确的定义就是:整整一条街的院子,都是彭家长老人金屋藏娇的地方。   不但是彭县景致最好,也是最为繁华,治安也是最好的地段。   女人,特别是被藏起来的女人,总是会变着花样花钱。   而且从来也不会心疼,因为她们知道,现在省着,过了最好的年纪,想多花一点都不可能。   院子很雅致,中央偏左的一点方向,就是一个小荷塘。   荷塘之中还开着荷花,巨大的荷叶铺在水中,两条金红色的鲤鱼随着她们的到来,欢快的游来游去。   最后游到了池塘的岸边,张着小巧的嘴巴,露出水面,一开一合的讨要着食物。   王予他们自然不会带着这些东西。   而上官风华的身上也一定不会有,这一点王予很确定,一位他已经在她的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搜索,查看过了。   杜青青觉得好玩,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糕点,两个女人就蹲在池塘边喂金鱼。   似乎女人都有这样的一种天赋小技能,身上总能藏着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一些小零食。   而最为神奇的则是,这些小零食似乎永远也吃不完。   杜青麟溺爱的看着喂鱼的杜青青,王予忽然对这两人又有了深刻的了解。   一个很依赖哥哥,另一个则是最恐怖的妹控。   原本还有些小想法的王予,立刻就扔到了九霄云外。   他怕麻烦,特别是这种纠缠不清,还让人很恼火的麻烦。   “你们谁去看看池塘中间是不是有采摘过荷花的痕迹?”   王予对着身后跟来的捕快吩咐着。   像这样的粗活,身边有的是人,就不需要他亲自去干了。   这些捕快没有因为王予的使唤,而心生不满,不说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就整件事情而言,那都是在给他们这些人送政绩。   只要案件办得好,升职还不简单?   不知是巧合,还是王予找对了地方,下池塘的捕快很快就发现了被采摘过荷花的痕迹,有经验的人能从断口处看出时间在那一天。   “王大侠,找到痕迹了。”   捕快不但找到了采摘荷花的痕迹,还找到了一些其它的线索,剩下的事情,就不是王予所擅长的了。   他只是提供了一个方向。   也是这些人的思维进入了误区,总认为采花大盗一定是武功高强的江湖高手,而且精通易容和潜行。   这面有了收获,隔壁的另一面竟然也有了收获。   “好家伙,咱们都在往高手的身上去想问题,没想到作案的人竟然武功不怎么样,还要下毒。”   听着气急败坏的声音必是“白面狐狸”常德照无疑。   被人称作狐狸的人,居然也有被小人物欺骗的一天。   “谁说不是呢,这叫做什么?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另一个接话的人正是朱跑跑,想他断案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大胆的冒充他人名号的。   重要的是还差点成功了。   “看来咱们不需要去在忙活了,线索都有了,嫌犯很快也就能归案,简直是虚惊一场。”   杜青麟摊手一笑道,这件事估计以后会成为整个泰州的笑柄。   “杜兄还是嫌别忙着下结论,要知道现在已经出现了六家被劫色杀人留诗句的现场,这一家是假的,其它五家难不成也都是假的?”   王予不太看好,正如上次的官府失银案一样,其中有浑水摸鱼,鱼目混珠捞好处的,也一定有一个真货藏在其中。   若真的因此而大意,失了面子是小事,丢了命才是真的大事。   杜青麟忽然有了一些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杜青青,张嘴想说你可能猜错了,想了想有收了回去。   万一人家对了呢?   有了重要线索,想要找出作案的人就轻而易举。   一行人回到了悦来客栈等候最新的消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几人相熟的,身份相当的攀谈了一会,才有底下的人前来敬酒。   其中三位练剑的捕快,走到王予面前的时候,却是恭敬的想要讨要一点在剑法上的心得。   这本就是犯忌讳的事情,王予也没想到还会有人做的出来。   场面一时都有些沉默。   尴尬在三位剑客捕快的身上显然并不存在,王予现在的眼睛也很毒辣,看得出来这三人,就是纯粹对剑法的喜爱。   当然原本为了多学武功,靠着指点别人偷师的想法,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他的每一门武功都到了神品,需要的就是大量的时间修炼,不断地提升武学境界从而提升武技的威力。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多睡女人。   不但可以平衡体内的隐患,还能得到大量的修炼值。   王予刚要有所表示,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三位捕快不由的怒目看向门口,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被这阵子脚步声给破坏了。   推门而入的就是彭家主彭来。   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刚刚进门的失手,连王予都几乎没有感觉到多出了一个人来。   “这位是我们彭家的大长老,特地来感谢诸位的。”   彭来没有说案子有没有破掉,只是从介绍来人之中隐约的感觉到,凶手已经抓到的,可是那人不好当面提说。   彭长老敬了一圈酒,在王予的面前略一停顿,多说了一句话。   “小友若是有闲暇,可以找老夫坐坐。”   王予一饮而尽道:“一定。”   大长老似乎不懂得怎么应酬,酒敬完,人就离开了。   好在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对这种一门心思苦修的高手,多的是敬意。   因为他们做不到。   只是大伙好奇的是为何单独给王予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人去问这个无礼的问题,而那三位剑客捕快也只能怏怏不乐的坐回了本来的位置上。   **   这是赶往吴家的车队。   一群捕快围着三辆马车,行走在官道上。   行人避让两旁,坐在马车上,王予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远处忙碌的庄稼人,正在田地里耕作。   “杀人的凶手是隔壁三长老养的娈童。”杜青麟对这些小道消息很感兴趣。   把上官风华赶到了他妹妹的马车上,自己就留了下来说着不能为外人道的密闻。   “仇杀?”   王予收回目光道。   “说出来都可以写成一本话本了,被杀的那个竹影就是那位娈童的姐姐,而为了能够经常见到他的姐姐,才做了三长老的娈童。”   杜青麟说的头头是道,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那后来有事为何杀人?”   王予好奇的问道,这么身后的感情可不是杀人的理由。   杜青麟面露古怪的看了王予一眼,王予被看得心头一颤。   暗道要是这人毛手毛脚,有不良嗜好,可不要怪他出手太重。   “想什么呢?我可没有这个嗜好。”   杜青麟说着,他似乎也养到了自己眼神的恶心,冷不丁的自己打了个冷颤,缩着身体离王予远了一些。   一脸嫌弃的样子,让王予恨不得锤他一顿。   “说的我有一样?在这么看我小心把你妹妹给睡了。”   王予一翻白眼,威胁到。   杜青麟怒目圆睁,看了好一会王予,才忽然一收道:“好,不怕我才能做我妹夫,最好这几天就拿下,我好给你包个大红包。”   王予奇怪道:“你不是妹控?”   杜青麟听到“妹控”儿子,眼睛一亮,这两字还真是对他最好的诠释。   “是啊,不过谁让你优秀呢。”   王予看了他良久才道:“你好像歪楼了?”   杜青麟道:“什么意思?”   王予道:“你一开始想说什么?”   杜青麟一呆道:“当然是凶手的事情啊?”   王予不语的看着。   杜青麟一拍额头道:“原来这就是歪楼,很形象。”   说完了这句话,也就立刻闭嘴,不在言语,仿佛忘了他想要八卦的消息。   而王予则是无所谓的看着马车外面。   忙碌的人群总是最苦的那一群人,干的最多,却得到的最少。   明明靠着这些干活的人供养起来的富人,却能够对他们的衣食父母,使劲的糟蹋直到再也无力活下去。   杜青麟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王予好奇的问询,不由得道。   “你怎么不问问我,杀人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予诧异的回头道:“你不想说,我为何要问?”   杜青麟道:“你不问,我怎么会说?”   王予坐端正了一点道:“那你现在说吧。”   杜青麟一下子没了八卦的欲望,却还不能不说。   “那个娈童说,怕他的姐姐再受伤害,大长老他打不过,只能让他的姐姐在人间少受点痛苦。   而采花大盗的那些手法,都是听三长老讲给他听的故事,然后自己想了不少办法弄出来的。”   杜青麟剑王予一直在听着,一时忘了郁闷,越讲越起劲。   “说来你还不信,这个娈童还有记录文字的小癖好。”   想到那些文字,杜青麟就想笑,一个没有过女人的小男孩,哪能想得到听在耳中的那些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   忽然杜青麟发现讲出来还不如让王予看到,他悄悄的记录了一份,就是想着以后看到了能开心一番。   “我给你看个宝贝。”   说着杜青麟,手摸上了腰间,王予一怔,脸色一变,出手往外一推。   杜青麟拿着一张纸,抬头怔怔的瞧着王予,劈头盖脸的掌风。   好在王予也已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见到自己似乎又误会了什么,掌势一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杜青麟也是尴尬的明白过来,自己说的话歧义比较重,把那张写满字的纸,扔给了王予,就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了。   只是虚起的目光,时刻注意着王予的表情。   王予接过纸条展开看了起来。   “每一次大长老来的时候都会打你,“啪啪啪”的一直打,打的可凶了,我就住在隔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哭哭啼啼的说着:“长老,不要,不要······”。   听到你被打,我就很着急,你可是我姐姐,在我最饿的时候,给过我一口饭吃的姐姐,听着你痛苦的央求的喊着:“啊···啊···”   我的心里就很心痛。   我听了你被打了很久,久的我都不敢去算时辰,你竟然开始赌气的嘴硬道:“再大力一点。”   可此时换来的就是更凶猛的毒打,大长老实在不是个人,你喊得越凶他真的是会虐待死你的。   果然没一会你就没了喊叫的力气,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很紧张,紧张怕你会因此而死去。   可直到你喊道:“要死了,要死掉了的时候。”   我都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给你报仇,可大长老的武功很高,我没有一丁点的报仇的可能。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忽然想到,或许结束掉了你的生命,也就结束掉了你的痛苦。   于是我就等着机会,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个机会终于被我给等到了。   我就说嘛?我还是很聪明的,到现在都没有人找的到我,就说明我成功了,什么狗屁名捕,还不是被小爷玩弄于鼓掌之间。”   王予看得仔细,也看得明白,他已经很少这么开怀大笑了。   这一次是真的笑得不行。   一边笑还一边收起了信笺,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哎哎哎,你这就不讲究了,看看还给我啊。”   杜青麟也不装了,立刻起身争夺。   王予一脸嫌弃的一推手道:“离我远点,这些都是证据,需要没收的,你想要自己重新写一个。”   车队在王予的欢笑声中,渐行渐远。   这一次的吴家,死掉的却是一个儿媳。   如今另一家崔家,可正等着捕快前来,找线索呢。   有了彭家破案的成功,不得不让吴家也有些担心,若是自家人搞出来的事端,很可能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去安抚崔家了。   王予看过吴家儿媳的画像,很漂亮,很动人心魄,只是吴家的儿子长得有点磕碜了一点,两人一起,一点也没有般配的样子。   不过世家之间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或许是崔家的女人喜欢上了吴家儿子的才华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每一个少年人,都能像他王予这么帅气,还这么有本事的。 第313章 宿疾   吴家是本地的巨富。   据说已经传承了五六百年,还不见衰弱。   而其中的武力,占据了绝大的优势,即便是那些苦读考上功名的士子们,也无力改变任何一点东西。   吴县的人都知道,要想县城改姓,除非吴家发生了不可抵抗的威胁。   现在吴家就面临着崔家的威胁。   自己家的闺女,嫁给了你们吴家做媳妇,可不是让你们杀着玩的。   彭家的例子,就像是一柄无形的利剑,悬挂在了吴家人的头上。   按理说两家的势力都差不多,吴家不应该怕崔家才对,实在是他们吴家人现在不走运。   武功最高的太姥爷刚刚好过世,就发生了这么一件可耻的事情。   王予一行人来的时候,已经黄昏。   简单的一场接风宴席过后,就只见了面色苍白,六神无主的吴家大少爷,吴能。   王予看的出来此人脚步虚浮,身上的武功想来并不如何高明。   虽然得了家主的疼爱,却反而在他们几个兄弟之间,是在没有本事的一个。   王予能够看到的东西,其他人也都能够看的到。   崔家的女儿还没有下葬,只是用了很多冰块放在身边,防止尸体腐烂。   而死去的地方,也都没有任何人去清理一下,着些都是证据。   当天一行人并不急着前去查案,车马劳顿,即便是有武功在身的这些人,也都是养尊处优习惯了的。   都在等,等着第二天一早,休息好的在开始。   安排他们住着的燕子,也都是最好的。   王予这一间院子中央,就种着一颗梧桐树。   此时月上梧桐,树影婆娑,翩翩起舞的就像坐在身旁的上官风华。   今晚没有竹笋炒肉,也没有一壶竹叶青。   就在此时,突听一阵叫喊声自隔壁传了过来。   王予皱眉笑道:“哎,天刚黑下来,杜兄就忍不住了,也不知是吴家的哪一位小媳妇。”   只听那叫喊声越来越尖锐,而且像是充满了痛苦,又有着一些奇怪的解脱,王予没想着冲进去救人。   因为只要是个男人,而且经历过女人,就绝对不会前去打扰别人的雅兴。   王予一直都是一个很知情识趣的人。   怀里的上官风华脸上也有了红晕,她似乎也听出来了声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因在晚上的时候,和王予一起,她偶尔也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当然那都是在非常痛苦的,再也忍不住的情况下。   上官风华抬起水汪汪的但眼睛,吐气如兰的道:“你怎么知道是小媳妇,而不是那位大家闺秀?”   不知何时,跑到了院子里纳凉的杜青青解释道:“大家闺秀总是要嫁人的,只有小媳妇,对某些事情不是很在乎。”   这个院子只住了王予和杜青麟两伙人。   现在杜青青被她哥哥,赶了出来,肯定是有要事要办。   而这样的做法,看杜青青说话的语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虽然被打断了上官风华的好事,上官风化还是觉得杜青青说的很有道理。   “那你呢?你以后还嫁不嫁人?”   上官风华目光一转,落在了杜青青的身上。   今晚的杜青青穿的是一件淡青色的百褶裙,裙摆随着走动,轻轻摇摆,就像是晚风中的梧桐叶。   “我为什么要嫁人?”   杜青青是个大姑娘了,在普遍都是十三四岁便嫁人的女人来说,十七岁都算是老姑娘了。   就算嫁人也不一定是嫁的最好的,更何况她也没想着要嫁人。   杜青青走到王予的对面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道:“你们男人和女人睡觉真的那么好玩吗?”   话音刚落只听杜青麟的房间之中,一个女人颤声道:“你还是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他们不是聋子,这样凄厉的的叫声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好在屋内没有点灯,看不到杜青麟他们的影子。   上官风华脸上变了颜色,呼吸都有了一些急促,却因为对面多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接着又听得杜青麟道:“忍耐些,再忍耐些,莫要吵了别人的美梦。”   屋内的女人嘶声道:“实在忍不住了,与其这样受苦,倒不如真的死了算了。”   上官风华不由得侧目,难道杜青麟就不怕把他妹妹给教唆坏了,忍不住道:“看来屋内的姑娘真的得了急症。”   王予幽幽的道:“这急症怕不是突发的,而是宿疾,而且必定还会定时发作,所以他们连灯都熄灭了,就是怕有人前去查看,否则怎么一个个躲在屋内不出来。”   上官风华抬头看了王予一眼叹道:“这痛苦想必一发作就很厉害,否则绝对不会有人喊出这种声音来,却不知她什么时候能够治好。”   王予沉吟道:“想必是很快就能治好,但不能断根,毕竟你我都知道,杜家虽然是个武林世家,但一手医术也是不同凡响。”   屋子里面不断地传出女子的呻吟喘息声,杜青麟的低语安慰声,床板被压得吱吱咯咯声。   显见女子的痛苦并没有减轻,她受苦不过,正在不停地挣扎,杜青麟正在努力的压制着她。   上官风华道:“幸好现在天色已晚,四周并没有多少闲人。”   王予叹道:“是啊,这个不知名的女人也是个要强的女人,必定不愿意被旁人看到她如此的狼狈,所以才选了天黑之后。”   杜青青不知两人在睡着什么稀奇古怪的对话,只是瞧着两人暖味的眼神和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打算明天天一亮,就要好好的问问她的哥哥,在她的印象之中,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哥哥解决不了的。   突听“扑棱”一声,院子的梧桐树上,一只鸟儿惊起,王予忽然感知到有人在接近。   而方向正是他的侧面,就在此时一种针刺一般的寒意,从左右两个方向向他袭来。   王予没有看到是什么竟然可以威胁到他,却相信自己的直觉,抱着上官风华,一把拉过杜青青,一阵烟尘似得,脱离了原地。   只见两道寒芒,交叉着射向他刚刚坐着的位置,来势之迅捷绝非言语所能形容   若不是王予时刻都保持着警惕,此番离他最近的两个女人已经伤在了这两道寒芒之下。   只因等他听到风声时,虽然能躲得过去,但两个女人也一定躲避不及,这是三人武功之间的差距。   三人刚刚站稳,只听“叮叮”两声急响,如同最快,最强劲的劲弩射出的箭矢,钉在了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直没其中。   接着,一道人影自树影深处的枝丫上冲天而起,凌空一折,身体绷紧一窜就消失在了墙外沉沉的夜色之中。   上官风华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王予的身形也已掠出了墙外。   杜青青瞧见了地上的两颗银星,似比天上繁星还要明亮夺目,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变色的尖叫一声:“啊···”   尖叫声中,杜青麟屋内一静,立刻就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冲破窗户站在了院子里。   杜青麟见自家妹妹完好无损,只是地上多了两个筷子大小叫的窟窿,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个好像是日月双梭。”   话音刚落,他的人也紧随其后的追了上去。   凄迷的夜色之中,有着淡淡的薄雾升起,王予的身形还依稀可见,但前面的那人却连一丝影子都已瞧不见了。   这个时间点,也只有县城的青楼和赌坊之中有着点点灯火,其他人谁愿意消耗很值钱的灯油。   杜青麟轻功虽快,却出来的晚了一步,此时也已看不到王予身在何方,只能循着大致的方向急追而去。   就在此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匣子,三尺来长,杜青麟捡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大概有四十来斤重量。   外面只有两个空洞和一个把手,再没有看到任何一点可供拆卸的地方。   整个匣子连成一体,上面刻画着日月的图案,而且下面还有两行文字,用的是最远古的那种书写方式。   杜青麟看了老半天,一个字也不认识,更研究不出什么名堂,不由得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看来多读些书还是有点用处的。”   他抱起匣子正想往前走去,身旁一个声音传来,吓得他一招《青麟手》想身侧击去。   “?不用去追了,那人的武功不行,轻功可算第一,而且有心算无心,想必已经跑的远了。”   王予手掌一圈,食指一弹,巧妙地就化解了这一招攻势。   杜青麟只觉得手上软弱无力,仿佛击打在了空出,难受的想吐。   回头看着王予,苦笑道:“我就知道是你,也只有你才能轻而易举的当下我的这一拳。”   王予瞧着杜青麟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应该是被他妹妹一声尖叫叫出来,只是不知是否对身体有影响。   屋内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又不满意了。   杜青麟郁闷的道:“别看了,正在兴头上,这一下我得调养好几天。”   王予笑了笑,随即忍住道:“我刚刚就看到那人扔了一个东西在这里,是不是你手上这个?”   杜青麟默默的递了过去,上面的字实在是太过古老,他不认是,也想让王予出一下丑。   王予接过一看道:“果然是日月双梭,同出见血。”   杜青麟好奇的道:“你认识上面写的字?”   王予道:“不认识。”   杜青麟气道:“那你念叨的什么?”   王予莞尔一笑道:“随口说说,上面的字,一行五个,我说的只是一行四个,你不识字,总该识数吧。”   杜青麟闷闷的不在开口,一把抢了过去。   王予顺手还给了他道:“这个暗器匣子应该是假的,不过能仿制出来也不容易。”   杜青麟道:“为何?”   王予道:“因为我可以躲得过,要是真的据说是连合鼎境之上的人,都会死在其下的。”   杜青麟苦笑道:“可对付我这样的人,应该是够了。”   杜青麟的屋子里,破了一块窗户。   王予他们悄悄的回到院子里之后,就见到了院子里多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的白色睡衣,就这么坐在院子里痴痴的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   “你回来了?”   女人说话的时候,有些幽怨,而这种幽怨杜青麟仿佛没有看到。   吴县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了,院子里的地面又是用的三寸后的青石板铺成,不但坚硬而且光滑。   就算是武功不济的人,用铁锤砸在上面也是能看到一个白痕。   此刻在月光映照下,王予翻开青石板才发现两根三寸长,筷子粗细的玄铁锻银钉竟然全部穿透青石板,没入地面三尺有余。   王予瞧了一眼暗器的发射方位和距离。   整整有五六丈,却还能入土这么深,可见这种暗器的霸道。   杜青麟也是脸色一变,“我都想拆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居然又这么大的威力。”   王予翻出两根玄铁段银钉,出身的看了一眼,钉子上还有这螺旋的花纹,想来是为了保持射击目标的稳定而刻画的。   “别想了,这玩意就是一个一次性的东西,用完就扔,没有图纸别想着能够复原。”   话是这么说,杜青麟还是藏宝贝似得,全部划拉道了身边。   王予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月。   叹息一声道:“吴家的事情和彭家不一样,水深啊,咱们要注意了。”   上官风华略有点惊慌的道:“那咱们还是走吧。”   王予轻轻拍了一下上官风华抱着他胳膊的手臂道:“没事,那人也只是警告了我一下,可能是我上次办案太卖力,被人惦记上了。”   此时杜青青也平静了下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实在对她是一种惊吓。   “这么说,那几位捕快也是有危险了?”   唯一没有被吓到的只有从杜青麟屋内出来的女人,看年纪正是二十出头,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   杜青麟得意的一搂女人,笑嘻嘻的道:“我女人,吴家五长老的小妾如意姑娘,不过那个老东西如今已经卧病在床,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王予上下打量了一下,从新对杜青麟刮目相看,找的女人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负担,可见也不是像外面传扬的那么气焰嚣张。   而且这个女人似乎也很聪明。   正在想着,还没有回答如意的问题,就听到哇哦面传来一连串惊慌的脚步声。   隔着一堵院墙还能看到通明的火把,照的整条街如同白昼。 第314章 毒死人   亮如白昼的火光之中,也有着大声的呼喊。   王予回头瞧了杜青麟和那个如意一眼道:“会不会是那个你们以为卧病在床的五长老,发现了你们的私情,派人前来人赃俱获了?”   “奸情”,“捉奸”,这些不是很好听的词,王予是不会对着朋友说出口的。   杜青麟干笑一声道:“怎么会,如意姑娘只是身体不适,前来找我瞧病,那是你这种龌蹉的想法。”   王予“嘿嘿”一笑,露出一个“我懂得”的眼神,走到门口,望着长街之上,熙熙人意。   疾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来时领路的吴家子。   只见他边走边喊:“王大侠,王大侠可在?”   即便火光明亮,王予立在门口,也不是一个普通人的眼神能够看得清的。   “说吧,怎么回事这般吵闹?”   吴家子急声道:“前街的常老爷刚刚遇刺身亡了。”   他说的常老爷,正是上次和王予一起破案的“白面狐狸”常德照。   这样的一位珍惜身家性命,比什么人都谨慎的高手,竟然也会遇刺?   王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穿着一身雪白睡衣的如意姑娘。   一旁杜青麟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真被她说中了,常德照死了。”   王予说完,就往常德照住着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的人很多,但却都一个个阴沉着脸。   火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仿佛戴上了一张金色的面具,而面具的模样不同,可所要表达的情绪都一样。   有着恐惧,惊讶,不信,等等多种不安复杂的融合在了一起。   王予的出现让众人紧绷的神情有了松缓。   “红顶长寿”朱跑跑,面上立刻就换成了喜色,完全看不出刚刚的狐死兔悲。   “王大侠来了就好,常捕头是真的可惜了。”   王予踏进门槛,私下里打量了一眼问道:“常捕头是怎么死的?”   朱跑跑无奈的道:“中毒,也不知下毒的人,是怎么让一个擅长用毒解毒的高手,死在毒药之下。”   王飞虎面色凝重,出了里屋,走到了王予身旁,叹了口气道:“既然都来来,索性咱们进屋看看在谈论案件怎么处理吧。”   一直以来王飞虎对常德照这个老狐狸都是敬而远之,据说是王飞虎吃过常德照的亏,但其实在背地里,两人的关系可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了的。   现在老友去世,还是死在他最擅长的毒药之下,心头的沉重可想而知。   此地都是有经验的捕快,都不想死亡的灾难落在自己的头上,所以当第一次来到现场之后,就立刻封锁了一切可疑的人和物。   常德照还是趴在桌子上的样子,只是闭口都是乌黑的血流出,现在已经结成了血痂,堵住了鼻孔。   只有脸上的气色和活着的时候一般无二,其它地方的肤色却有着莹白如玉的光泽,在通明的灯火下闪闪发着微弱的光芒。   “能够毒死一位核定将高手的毒药,江湖上并不多见。”   王飞虎和常德照亲近,一些江湖上关于毒药的密闻也都了解一二。   “常捕快中的毒,恰恰就是一种能够毒死这种高手的毒药,而且这种毒药,我刚好认识。”   世间的毒药太多,王予的大部分精力,都是放在了武学上,医术他也很精通,更何况和五毒教的罗良华交流过。   所以也算是一位用毒的高手,但常德照的毒他没有剑过,更别说听过了。   朱跑跑也是一怔,作为一名捕快,也是见多识广,即便他不懂毒药,也总该听说过一些毒药的症状。   现在只知道常德照是中毒而亡,却不知毒药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   王飞虎点点头道:“我知道。”   说着转头看了王予和朱跑跑一眼道:“我不但知道,还见识过。”   朱跑跑像是从新认识了一番面前的同伴,只是眼神探究的,静静的瞧着,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飞虎看着火光下,游离不定的常德照的脸。   “这种毒药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驻颜。   本就是常德照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只在一个人身上用过,而那个人就是他最喜欢的妻子。”   朱跑跑点点头道:“我知道,常捕头的妻子,就是当年谢家最漂亮的一个旁支小姐,两人之间的故事到现在还在庆源流传。”   王飞虎惆怅的道:“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就是我和常捕头相识,就是因为谢颖颖,只可惜颖颖她选择了这个老狐狸。”   朱跑跑惊讶的道:“难怪你一声都没有娶妻,而谢姑娘去世的时候,你狠狠的打了常捕头一顿,我记得那次常捕头整整在床上躺了半年。”   王飞虎不满的“哼”出声道:“还不是他没有把颖颖照顾好。”   其他不明所以进了屋子的捕快,见到人家在说私事,很是识趣的退到了院子里,装模作样的商量着案情,耳朵却支了起来,想要多听一点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   朱跑跑无奈的道:“你还是快说说那个叫驻颜的毒药吧,咱们的时间有限,拖得越久,找到凶手的可能就越小。”   王飞虎也明白这个道理。   “驻颜是他自己研制的,起作用就是能够保存人的尸体,在死去的那一刻的容颜。   他平生只用过两次,一次是为了试验效果,一个囚犯瞬间就死在了牢房里,而另一次就是弥留之际的颖颖。”   王予诧异的道:“你想说的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这种毒药?”   王飞虎道:“是的,因为从哪之后,毒药的配方,也被他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不过他留了一份毒药,那是给他自己的。”   朱跑跑沉沉的道:“他是想要死后还能保持省钱的样子?以免谢姑娘好认不出他了?”   王飞虎苦涩的道:“是的,我曾经央求他给我一份,都不行。”   王予看了一圈屋内的摆设,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转头看着王飞虎:“那么最后一份驻颜,在什么地方?”   王飞虎看着常德照脖子上漏出来的长命锁。   一个老人还带着儿时的东西,就说明这件东西对他很重要。   此时长命锁已经被打开,你面应该装着的就是驻颜的毒药。   “这么隐秘的地方,只要他不说出去,似乎没有几个人发现的了。”   王予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反正他自己是看不出毛病的。   王飞虎道:“我也不知道他会把毒药藏在这种地方。”   朱跑跑道:“这么说,你也是刚刚发现的?”   王飞虎道:“是的。”   线索有了等于没有,只是多听了一段故事,对于破案简直毫无用处。   不对,也是有用处的,凶手是怎么知道这种毒药的,又是怎么让人家乖乖的服下去的,这些都是线索。   只看能不能找的到。   “你们看看还有别的线索没有,我来看看这种叫做驻颜的毒,到底都有些什么特性。”   王予心底有点跃跃欲试,新奇的毒药,和新奇的武功一样是能够让人痴迷的。   “王大侠还懂得用毒?”   王飞虎道。   “不懂,我只是会一点医术。”   王予说着,就翻起了常德照的尸体,平放在屋内的那张床上。   脖子上的长命锁,也被取了下来,拿在手中细细的把玩。   驻颜这种毒药,名字好听,还有着淡淡的不知名香气,在王予的各种排列组合之下,虽然还原不出来药物是怎么炼制的,可对于解毒的方法,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实在是奇才,竟然大部分人都是补药,组合到一起去而变成了致命的毒药,或许我用的那几样替代的毒药,本身就是个错误。   人家压根一开始就是奔着起死回生,容颜永驻上面去的,不可能用上一丁点毒药的成分。”   王予想着这些,突然对没有及时发现常德照这种用药高手,而有些后悔。   若是两人坐下来能够讨教一番,想来一定是极好的。   一身华丽的新衣服,穿在杜青麟的身上,立刻就从一个浪荡公子,变成了气焰嚣张的杜家少爷。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洗漱过后杜青麟骚包的身上还带着一些花香,要是再涂抹一点胭脂的话,王予局对在见到这人的第一眼,就踢出门外。   “我没有找到,上次能发现也是一个意外。”   王予说着看向了其他忙碌的捕快们,都知道现在能够破案,可是干系到自家的身家性命。   所以比起在彭家的时候,干活干的格外卖力,也格外仔细。   苦心人又是后还是会被老天爷辜负的,人手很多,都是在各自领域最优秀的人才,可面对常德照明明奇妙的中毒事件。   还是找不到任何一点线索。   仿佛这人就是自杀,没有任何人为的因素在其中。   于是干活的人越沉默,气氛就越显得压抑。   除了火把燃烧的声音,几乎听不到旁人的喧哗,最多就是偶尔有两三个捕快交流一下各自的看法。   天色就在忙碌中亮了起来。   一夜没有休息的众人,却没人喊累,似乎要一直干下去,直到找到线索为止。   而王予已经不打算奉陪到底了。   休息对他现在来说并不是很有必要,却也是一种习惯。   杜青麟似乎也不着急,见到王予离去,他也跟了上去。   “咱们现在干什么?”   王予道:“睡觉。”   杜青麟一呆,“现在?天已经亮了啊。”   王予看了他一眼道:“睡觉和天亮不亮有什么区别?况且你难道不想试试,白天睡觉的滋味?”   杜青麟严肃的道:“想我这样的大好青年,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王予不在理他,很快就回到了临时居住的小院。   再次看了一眼院子里高大的梧桐树,就进了屋内。   上官风华就坐在窗前,出神的看着院子小径上,随意放着的昨日挖出来的青石板。   王予上前搂着她的肩膀。   只听她说:“那种暗器,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王予动作一顿,然后又紧紧的搂在怀里。   上官风华顺势倒下,看着王予的下巴道:“那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上官家的一家镖局,委托押运的就是这个东西。   当时上面没有刻字,也就没有人知道这个是暗器,都以为里面装的全是银子。”   王予道:“那知不知道谁是接货的人?”   上官风华扭身搂着王予的腰,想了想道:“是崔家。”   王予正要说话,就从窗户口上见到了杜青青陪着两个人走进了院子。   两人陌生人,一男一女,难得英俊潇洒,女的丰神玉茂。   想走之间的步伐,显示两人都有一身很厉害的轻身功夫。   杜青青和两个差不多的同龄人聊得火热,完全没有注意到跟在身后,脸上阴沉的能拧出水的杜青麟。   王予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出杜青麟的怒火。   “崔大哥怎么今天才来,你不知道昨晚此地可热闹了。”   杜青青把被刺杀的事件当成了人脑,让王予听得都是一阵无语。   怀里的上官风华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由的坐直了身体。   “这几天族里事情繁忙,也只有今天才能抽出一点时间,过来看看,只是刚到就听说都城来的名捕死了一人,不知是真是假。”   姓崔的少年很有风度,无论说话的声音,还是语气,都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一般,让没一个人,都能如沐春风。   并且把自己想要说的和不想要说的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   “哼,每次都是这个托词,你就不能专门挑点时间来看看我?”   杜青青不依的赌气道。   无论是谁面对这样刁蛮任性的女人,总是会脑袋很痛,可崔公子并不在其中。   依然和声和气安慰着,似乎他有着足够的耐心,能够安慰好各种女人的无理取闹。   只是身后跟着的杜青麟,怒火高涨。   忽的大喝一声“好你个虚伪的崔羽,是不是上次我出门的时候,就开始勾搭我家小妹了?”   说话的同时不由分说的一拳砸向后背。   拳势毫不留情,拳头已经快要贴在身上了,才听得到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而此时正在安慰杜青青的崔羽,仿佛未卜先知一般,脚下轻轻一点,身体平移出去三尺,刚好避开了这偷袭的一拳。   “好啊,翅膀硬了,难怪敢无视我的存在。”   杜青麟化拳为爪,五根手指锋利的如同神兵利器,只要被抓在手中,就一定会多出五个窟窿。   五指之间的笼罩范围比拳头更大,崔羽一退再退,眼看再也无路可退,一旁惊呆了的杜青青忽然闪身挡在了前面。 第315章 大意,透漏消息   杜青麟的一抓,在也进攻不下去。   气急败坏的,方向一变,顺势落在的杜青青的肩膀上,刚好拿住了他的“肩顶穴”,内力顺着经脉流动,立刻就封闭住了“哑穴”,以及其他几个大穴。   王予从窗口,看得颇为有趣。   以往杜青青给他的印象就是乖巧听话,有些小鸟依人。   现在在崔家少爷的面前,就像换了一个人,刁蛮任性,还敢和自家的哥哥对着干。   杜青青只有两只眼睛咕噜噜的转来转去。   嘴巴和身体一点都不听使唤的被杜青麟,牵着往屋内走去。   看方向似乎正是他的房间,不由的有些无语,这是在给他找麻烦啊。   他难道就不怕看到一些不适合看到的画面?   “你这么限制自己的妹妹,似乎有些不妥。”   崔羽一步跨出就站在了杜青麟的侧身出,探爪抓向他的右臂。   杜青麟刚要出手,另一边的那个女孩也同时出手擒拿向啦他的左臂。   一左一右,封死了杜青麟的退路,只能放开抓着的杜青青,分出两招,迎着两人的爪击。   “老子就怕你们这些虚伪的混蛋,这是我们杜家的事情,你们也要插手?”   杜青麟大怒,放开了杜青青,其实也是放开了对自己的束缚。   一人独战两人,三五招过后,就压得崔家两人左支右挡,眼看就要落败。   忽然崔羽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刷刷”两招,剑锋速度奇快的逼开杜青麟的攻势,两人退后三步,不住的喘息。   杜青麟站定,脸上阴晴不定,双手的衣袖上分别多出了两道剑器划破的口子。   “好好,没想到你崔羽还是个人物,剑法不错,趁现在我还能压住火气,给我滚。”   良久杜青麟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恨声道。   崔羽两人也没有多做就抽,略一抱拳,对着杜青青微微一笑,转身就出门了。   此时杜青麟才转身看着王予的窗口气愤的道:“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朋友,不知道帮忙,就只知道看热闹。”   “我这不是正在见证杜家少爷的神勇吗,怎么?这也有错?”   王予调笑的怪调子,让杜青麟更加郁闷。   “算了,懒得和你多说。”   说着押着自己的妹妹,进了他的房间,只是进去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原来放置的暗器匣子竟然不见了,同时不见得还有如意姑娘。   杜青青眼中还有着不满,忽然发现了自家哥哥脸色不对,立刻又关心了起来,只是她不能说话,只能干着急。   突然发现床铺上放着一封信笺。   上前抓在手中看了起来,纸上的字很陌生,但上面写着的字,去让他惊悚不已。   “你已经中毒了。”   中毒了?   怎么中毒的?   杜青麟一无所知,只是看着捏着信笺的手指绵绵的变青,接着变黑,立刻就明白自己大意了。   只是想要开口,叫喊王予的时候,却已经张不了口。   杜青麟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   这种简单的算计,实在不是应该是他这种老江湖应该犯得错误。   现在只希望,王予能够察觉到他这里的不对,及时赶过来。   可惜他的这个美好愿望,很快就没了。   只听得隔壁,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就痛恨自己为何要长了着两只耳朵。   “你的额头在发烫,脸也在发烫,病的不轻。”王予压低声音道。   声音是很低,却还是能够传到杜青麟的耳中,当然站在身后的杜青青也自然能够听得到。   “那我这个病,还有救没有?”   说话的是上官风华,痛苦的喘息声,让她的声音,几乎都快要失真了。   “救是能救,不过需要的时间要久一点。”   杜青麟恨不得破口大骂,都什么时候了,这是早上好不好,太阳都晒到屁股了,竟然不干人事。   只有杜青青还是不明所以,昨晚上是如意姑娘病了,今天就成了上官姑娘病了,难道这个院子里有脏东西不成?   只要入住的女人,都会莫名其妙的生病。   杜青麟的身体越是麻木,感觉就越是敏锐,头脑也就越是清醒。、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难言的事情。   像这种能够对合鼎境的高手起作用的药物,为何不用在那个混蛋王予身上。   杜青青一开始还在关心着上官姑娘的冰枪,但忽然间看到了自己哥哥脖子上泛着青色,凭她仅有的江湖经验,也知道出大事了。   只可惜她的身体还在被点着穴道,根本不能动弹一下。   好在王予的治病手法很快,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经治好了上官风华的宿疾。   “你的医术可真是高明。”上官风华弱弱的道。   “那当然,我还没有下猛药,你的病情就好了,看来你只需要休息一个时辰左右,就能恢复过来。”   王予中气十足,得意的道。   “还没有下猛药?你不会是想放毒,毒死我吧?”上官风华眼睛一翻,不满的道。   “怎么会?我可舍不得你。”   王予笑道。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又道:“咱们隔壁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上官风华掐了王予的胳膊一下。   “想什么呢?人家是兄妹,亲生兄妹,你难道还要过去看看不成?”   杜青麟当然愿意王予过来看看了。   不但杜青麟愿意,杜青青更加愿意。   只可惜王予却不愿意。   “我就是说说,看把你激动地,难不成你想过去看看。”   两人都最说过去看看,可是两人都没有动弹一下。   时间在流逝,纳西饿不快们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就连吃饭都已经放弃了。   而王予的声音在此响起。   “我觉得吧,你这个病还需要一根何首乌,再来一个根千年人参补一补,才能好转一些。”   上官风华弱弱的道:“难道不需要做一场法事,用降魔杵除妖降魔?”   王予嘿嘿一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一场法事可能不够,最好多来几次。”   可惜这一场法事还没有开始,就被冲进来的人打断了现场布置。   王予呆愣片刻,裹着薄薄的丝绸被子,愣愣的道:“杜姑娘过来干什么?”   杜青青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上前抓住王予的肩膀,就往门外拖去。   王予还以为又是一场艳遇。   可到了杜青麟的房间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你哥他中毒了?怎么中毒的?”   王予一惊,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毒,而他自己还一无所知,不但失策,还很要命。   此刻王予也顾不得许多,连点了杜青麟身上的大穴,渐小了毒素的蔓延。   这时才发现了杜青麟手中的信笺。   好久没有用过的《擒龙控鹤功》发动,扯下信笺放在桌子上。   “小心把他扶到床上,我去换一身衣服就来。”   不大一会,王予穿戴整齐,再次来到了杜青麟的房间。   而上官风华身上的病情似乎还没有好,连走路都很吃力,只能斜倚在门口,看着王予忙碌。   “姐姐身上有病,还是回到屋内歇着最好。”   杜青青搀扶着上官风华,又回到了隔壁的床上躺下。   上官风华几乎是羞红了脸,让杜青青还以为,又是旧疾发作了呢。   连忙问道:“我听你们说有千年何首乌,万年人参的,到底在那?我去给你煎药。”   上官风华怕杜青青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连忙拉着她道:“那边是男人们在处理事情,咱们就不要在添麻烦了,在这里等着就好。”   透过窗户,杜青青看到三四名捕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王大侠,是不是找出线索了?”   其中一人道。   “没有,不过你们先看看桌子上的信笺,小心那上面有毒。”   王予手上不停地在杜青麟身上插着针。   另一个捕快震惊的道:“什么又是剧毒?吴县也是邪门了,怎么各种毒药都有?”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王予手上一顿,思索了一下,还是先决定救人要紧。   杜青麟中的毒是一种叫做“枯木逢春”的毒素,最阴险的就是中毒的人,知道自己中毒了,却偏偏不能动弹一下。   知道全身被黑气覆盖,就会像枯木一样腐朽,然后又会在腐朽的躯体上重新长出肉芽。   而此时在是中毒人最难受的时候,浑身酸痛麻痒,最重要的还有一样就是饥饿。   每一个中毒死去的人,其实都是被活生生的饿死的。   吃任何东西都不管用,只能加速人的死亡和痛苦过程。   “枯木逢春”是很恶毒,但有一桩好处就是,发作的时间持续太久,只要有人能够找来解药,就不会有多大的危险。   这种解药王予没有,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让他调配没有配方也是白搭。   这边稳住了杜青麟身上的毒素,另一边研究信笺的几位捕快,也给出了有用的消息。   “写字的纸张是青州最好的‘青云纸’在很多的官员心目中,只要用的起‘青云纸’就代表着他们能够平步青云。   虽然很没道理,却是所有的纸张之中,最好的一种。”   其中一位对纸张很有看法的捕快细细的道来。   此人刚说完,另一个对字画有鉴别能力的则道。   “写字的人很认真,其中包含: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共八家的精华笔法。   而且看此人笔迹,还练过一些铁笔点穴的功夫,在蹲点的时候才能够力透纸背,还不伤纸张。”   王予都没有想到,一张纸上能够被人看出这么多的门道。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可比他另一个世界的砖家,叫兽强多了。   “辛苦诸位了,你们有什么方法可以查出吴县用这种纸张,写这种字体的人吗”   王予的意思,几位捕快当然明白,线索已经有了,让他们去查,肯定功劳有他们一份。   几人躬身行礼道谢。   立刻转身就去调查纸张来历和字的出处了。   能用的起这种纸张的人很多,但能些出这种字的人,就很少了。   而且这种人的名声一定也很大,毕竟苦练多年,除了自己看着顺眼,也是为了让别人欣赏的。   五位捕快出门不久,朱跑跑和王飞虎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听说你这边也出事了?怎么早上不说?”   朱跑跑进来就是以找茬的语气质问着王予。   王予麻利的收取了扎在杜青麟身上的银针,对于朱跑跑的问话懒得回答。   王飞虎却很客气,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杜青麟。   “不知杜公子,中的什么毒?可还有的救?”   王予道:“想必‘枯木逢春’你们都听过吧,他中的就是这种毒。   有解药就能救过来,没解药我只能保证毒性不在蔓延,不过最多也只能活一个月。”   朱跑跑见王予不理他,也是有些尴尬,进来的时候确实火气大了一点,难道现在这些小年轻,就不知道点尊老爱幼。   接着又道:“你们来肯定是听说了这里有了新的线索吧,那些人已经去查了,现在有意见重要的事情,你们若是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们。”   朱跑跑这次紧闭嘴巴,等着王飞虎去问,万一他再问了,人家还是不说,可就真的尴尬死人了。   “请讲。”   王飞虎果真没有让他失望。   王予道:“你们不觉得吴县出来的这种,能够毒死合鼎境高手的毒药,太多了吗?   注意还有一点,我们昨晚遭到的此刻,使用的是一种叫做‘日月双梭’的暗器,尽管是个赝品,威力不可小觑。”   朱跑跑和王飞虎一阵惊讶,然后发现往后吃饭喝水,似乎都要多加小心了。   面前就有一个大意的例子,正躺在床上等死呢。   “我们这就去找吴家人问个明白。”   王飞虎还惦记着给常德照报仇,转身就要出门。   王予忽然又道:“免费送给你们一个消息,那个发暗器的匣子被人偷走了,多加小心一点,另外有一点关于这个匣子的线索需要你们去验证。”   王飞虎脚步一顿,回头道:“什么线索?”   王予一笑道:“据说暗器是出自崔家,好走不送。”   王飞虎脸色一变,暗器出自崔家,那毒药又是出自哪里?   刚刚还想着向吴家问个明白的,现在只怕去了能不能回来都是个未知。   朱跑跑听闻之后,也是头痛的不行。   本来只是查一个采花大盗的案子,谁知牵扯出来了这么多的事端。   而且还死了一个人,他们自身的安危似乎也没了一丝保证。 第316章 线索,赴约   只有在自身得生命有了威胁的情况下。   人才能迸发出十二分的潜力去做任何事情。   王予能够把这些线索都说出来,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头绪去如何处理,只能故作神秘的让旁人代劳。   不但可以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外,还能轻松许多,想一些以前不曾想到的问题。   那就是采花大盗到底存不存在。   王飞虎和朱跑跑两人只能感激王予给出的线索,当然两人都是老江湖。也察觉到王予是在利用他们。   可人在江湖,谁不是在利用或着被利用。   只要还有价值,就容易把自己卖出个好价钱,这也是每一个江湖人必须学会的一项重要能力。   杜青青到底在他哥哥的手下,保护的太好了,刚刚几人之间的对话,都让她大开眼界。   眼前的江湖似乎和她曾经看到的不太一样。   等到王予站起身,给杜青麟盖上薄被,才从恍惚中惊醒。   “刚刚你说我哥只有解药才能解毒是吗?”   “是啊,这种毒,本就难解,而且是两种不同的毒药混合而成,只要进入了人体就会和血肉纠缠在一起。”   王予说了一圈“枯木逢春”的特性,谁知杜青青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只是忧心忡忡不住念叨着:“怎么才能找到解药呢?”   解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这一点王予很确信。   他也不懂得安慰女孩,特别是在见识到了杜青青的任性胡闹之后,更是敬而远之。   又一次回到了他的卧室,瞧见被窝里还有美人在等他,就又感到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   “你又要使坏,青青走了没有?”   “可别再被她闯了进来。”   王予嘿嘿一笑不说话,他是看着杜青青出门的,为了找到解药怎么可能立刻回来。   没有人打扰,自然就要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王予已经沉沉的睡去,他把白天当做了黑夜。   怀里还抱着一个可人儿。   上官风华也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王予,忽然她想要知道王予的眉毛到底有多少根。   于是就不厌其烦的默数了起来。   无聊的女人总能给自己找出一点事情干,她觉得数眉毛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谁来她都要数下去。   可是数着数着,眉毛还没有数完,她自己反而犯困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从窗口刚好能看到外面的梧桐树,此时半个月牙正挂在树梢上,而旁边的人却早已经不见了。   心头一阵惊慌,在以前她一个人的时候从未曾有过害怕和孤独,现在才几天习惯了王予就在身边。   忽然少了一个人却多了一些冷意。   正想着出门找人,才发现隔壁的屋子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是杜青青的,一个依稀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这种口音,却又一时记不得了。   “我知道你能给我哥哥解毒,最好快一点,听隔壁那个讨厌鬼说我哥只能活一个月了。”   “要是这毒是我下的,我一定能解,可要是别人下的,我就没办法了。”   “都是一样的毒,怎么就没办法了?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不过你说的那个讨厌鬼的医术当真了得,居然只用了几枚银针,就止住了毒性的扩散。”   “真的有这么厉害?”   杜青青显然被另一人带偏了话题。   “当然厉害了,不过也只能管一时,最多七天就不行了。”   那人还想继续说下去,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   忽然道:“他快要回来了,我得先走了,回去我会好好的想点办法,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杜青青还想再说。   那人已经翻身上了屋顶,而王予也突兀的站在了屋顶的另一边。   弯月如钩。   勾着梧桐树,也勾着夜行的人。   深夜时站在屋顶上,总是最凉快的享受。   这种感觉很少有人体会得到。   “我说是回来的及时呢?还是你不太走运遇到了我?”   王予站在月光下,一身上等的丝绸薄衫,外面仿佛多了一层薄薄的银光。   对面一身黑衣,只漏出了两颗明亮的眼珠子,背上还背着一柄乌黑长剑。   黑衣人明亮的眼睛里射出了星星一般的光芒,刺耳尖锐的道:“听说你的剑法很厉害,我早就想要领教了,却一直都没有遇到好机会。”   奇特的话音之中,却有着一种让人酥麻的悦耳享受。   王予实在是诧异不已。   黑衣人似乎很抬眼王予看他的眼神,刷的一下,拔出背上的长剑。   长剑在月光之下,泛着淡青色的毫芒,似乎也是一柄很有名气的利器。   完全不给王予说话的机会,长剑突然直刺出去。   这一剑快的不可思议,他的长剑刺出,混合着夜空中洒落的月光,仿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但王予却在他的剑气还未袭身之时,脚下便已经掠开了三尺,他虽然一剑想要圈住王予的身形,让他避之不及,却还是慢了一刹那未能建功。   王予笑道:“原来深夜来访的竟然是位姑娘,是不是因为长得太丑,才想办法蒙着自己的面孔?”   王予说了不到四十个字,而且很快。   黑衣人却已经又刺出了四十五剑,剑势更凶嫌,也更加毒辣。   她不知是不想说话,还是对手中的剑法很是自信,只是一个劲的埋头猛攻。   王予笑道:“女孩子家学剑可以,但一定要使出来漂亮好看,若都是然绵绵的不但不漂亮好看,还没啥威胁,还不如拿根绣花针绣花来的好。”   “当然若是姑娘找不到好的师傅教,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刺绣功夫当是一绝。”   对方仍没有答复,四十五剑之后,又是五十一剑。   王予仍旧没有出手,就在屋顶上的方寸之地,来回闪避,竟然躲过了所有的凶险绝招。   “你这套剑法很陌生,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家的剑法。”   “简直是误人子弟,拿出去杂耍可以,千万不要和人比斗,会输得很惨的。”   黑衣人的长剑忽然顿住,明亮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王予,不像是吃人,反倒是想要用眼眶快要涌出的泪水把王予淹没。   “你欺负人,不玩了。”   说着手中长剑一甩,收回剑鞘转身就走。   王予就这么看着,没有上前擒下的意思。   等到会儿一人消失在了夜空之下,王予才对着高出屋顶的梧桐树道。   “阁下藏得也是够久了,不知可否出来一叙如何?”   梧桐树在黑夜中巍然不动,仿佛一个从来都不可蚂蚁计较的巨人。   然而,树梢处的人却知道再也藏不住了,闪身站在了黑衣人站立过得地方。   “原来是崔兄,不知深夜来此,是想要查房,特意找我来喝酒?”   王予看清来人,一笑道。   在出丰县的时候,他自己就清楚不能亲手杀人,不然刚刚那个黑衣人,绝对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   “想来王兄也认出了那个黑衣人吧。”   王予点头微笑道:“那人是你妹妹,我应该没有猜错吧。”   崔羽苦笑道:“不错,这次来吴县,我就知道多有凶险,舍妹偏要跟过来,我怕她偷跑起来,只能同意。”   王予道:“你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凶险?那么你还知道些什么?”   崔羽看了下月光道:“不介意的话,咱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详谈如何?”   王予摇头道:“恐怕不行,此地一个中毒的,两个武功不咋地的女人,我可不放心一个人离开。”   崔羽笑道:“没想到王兄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好听你的,明天中午,我再来找你,想必那时你也不会对我有成见了。”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信笺,扔给了王予。   王予用衣袖卷住,谨慎的没有立刻查看。   崔羽道:“上面是‘枯木逢春’的配方,还有一些解毒的心得,想必以王兄的医术,应该能解了杜兄体内的毒。”   王予一怔道:“你么这些世家子弟,弯弯绕不少,明着给不行吗,偏要偷偷摸摸,做贼似的。”   崔羽苦笑道:“这个还真没法当面给你,记得藏仔细了,咱们后会有期。”   王予对崔羽只信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他打算永远也不要去信。   深夜。   王予到底是放了崔羽离开。   现在他就躺在床上仔细的思量着信笺上的配方,和解毒办法。   上官风华就躺在他的怀里,此时王予很老实。   只因无论是哪个男人,被一个女孩盯着,除非是皇帝,不然不可能有任何歪想法。   杜青青在黑衣人走后,就出了房间,不但看到了黑衣人离开,也看到了崔羽给出的药方。   所有从王予回来之后,就赖着不走,等着给个说法。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你的哥哥。”   王予又太多的想法想要在上官风华的身上施展,却偏偏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所有的想法都化成了泡影。   “不就是两个人光着打架吗,谁还不知道,你们做你们的,我就是要看着你,不能让你跑了。”   王予头痛欲裂,听听这是一个女孩子能够说得出口的话?   若是杜青麟在此,绝对喷他一脸的口水,就是这么教育自己妹妹的?   上官风华听得“哈哈”大笑。   突然眼珠子一转道:“要不你上来和我们挤在一起怎么样,反正站着肯定不如坐着舒服。”   杜青青的智商忽然高了起来,眼睛一瞪道:“你们又想骗我,我才不上当呢。”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王予就已经起床了。   他实在是被人盯得怕了,连忙找到了两个捕快,让去帮忙购买需要的药物。   当天就开始炼丹。   说我是炼丹其实就是和别人做单要一样的步骤,只是其中多了一样提纯。   杜青青是个外行,却还是假装看得津津有味。   不时地还点评几句,都是一些医书上的常用语句。   看不得一旁坐在椅子上休息的上官风华,一阵好笑。   果然女人只要遇到自己最关切的人有了危险,之上总会有所提高的。   丹药色泽黑亮,药气全部被所在了药丸之中,没有丝毫泄露。   有了丹药总算是摆脱了杜青青这个跟屁虫。   **   花木争艳,绿树成荫。   崔家居住的小院又和王予他们所居住的不同。   不但奢华了许多,更配备的有不少下人,丫鬟。   王予没有和崔羽相约时间。   他要的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效果,就是想要看看崔家在这场诡异的采花大盗的案子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路上没有通传,更没有露出半分痕迹。   其实是此地的护卫没有几个高手,能够发现王予的存在。   很快就进入了后院。   “王兄来了,进来喝杯茶水可好?”   王予刚来到门口,就被崔羽一语叫破。   王予也不吃惊,推开了客房的房门,就见到跟着崔羽的那个女孩怒目的等着他。   若是目光能够吃人的话,王予一定是连皮带骨头,一点渣滓都不剩。   房间的布置很漂亮,但绝对没有王予的那一间好。   只因最里面的哪一张可见的床,不够大。   “你说要找我谈谈,现在我来了,你可以说了。”   王予最讨厌的就是说话吞吞吐吐。   “王兄快言快语,不知你想听些什么?”   崔羽苦笑道。   说完又看向了他的妹妹,“小玉,你在门外守着,不要让陌生人闯了进来。”   王予莫名的看向崔小玉,有看了崔羽一眼,莫名的觉得两人不愧是兄妹,就连名字的读音,都差不多一样。   崔晓宇狠狠地一跺脚,还是听从了他哥哥的吩咐,知道干系颇大,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等到屋内只有两人,王予才道:“我想知道,日月双梭是不是你们崔家的,昨晚有人前来盗宝,还留了涂满毒药的信笺,你们有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崔羽道:“日月双梭是我们崔家的,不过已经在半个月前失踪了,而且偷盗的人正是我崔家已经嫁出去的女儿。”   王予心头一动,瞳孔一缩,事情又麻烦了,不用说都会清楚那个嫁出去的女儿,现在已经死了。   而且杀死他的就是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那么‘枯木逢春’的毒药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还是你们崔家的。”   崔羽苦笑的点了点头道:“你没有猜错,还是我们崔家的。”   这一次轮到王予苦笑了,说来说去,似乎和本来不相干的崔家人,关系越来越紧密了。   忽然一个想法又挑了出来:难道是有人想要崔家出事?所以才布了一个巧妙的局? 第317章 笑话   不管王予如何去想,事态的发展总是出任意料。   很多时候,或许只要提出一个方向,自然就会有擅长这一方面的人,做出最好的成绩。   王予从崔羽离开的之后,刚回到住处,就有捕快回来告知,暗枪有了进一步的进展。   他不知这些人是如何做的,却只需要结果,没法动手杀人,限制了他的强项,使得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许多。   不过关于崔家和彭家两家之间的仇怨,王予不假理会。   他本就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自然也就只顾着自己的目的。   夜并不清净。   本在照顾杜青麟的杜青青,在王予房间灯光熄灭之后,悄悄地翻身上了屋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还没有入睡的王予,看了一眼怀里累的筋疲力尽的美人,轻轻地下床后也跟了上去。   他的好奇心不重,却还是想要知道,深更半夜不在屋子里照顾自家哥哥,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杜青青不知道身后跟着王予,自从杜青麟重度之后,她就一直守在身旁。   杜家也是个世家大族,她不能,也不敢把哥哥受伤的消息川汇区,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杜家人,前来打着守护的注意,暗地里要人命。   有时候她也在想,要是像那些平凡的家庭该多好,没有亲情之间隔各种仇杀,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就像上次哥哥出去访友,而她刚好没有人看管,才结识了崔家的人。   再旁人眼中她喜欢的是崔家的公子,崔羽。   但只有她自己的心里才明白,那都是幌子。   吴县外,一处凉亭。   黑暗的夜色之中,却有两个灯笼挂在檐角。   凉亭之中是一身劲装,没有蒙面的女孩。   杜青青见面之后,立刻上前拥抱了上去。   “小玉玉,可想死我了。”杜青青比见到了她哥哥能够恢复身体,都要高兴。   崔小玉也紧紧的搂着杜青青,两人互相拥抱了一会,才又分开。   “青青,你哥哥的毒挤开了没有?”   崔小玉高兴之余,也在问着杜青麟的事情。   “解开了,姓王的那小子,本事还可以。”   “那就好,不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崔小玉忽然有些头痛,世家有些人也有男人喜欢男人的存在。   可女人之间就成了一种禁忌。   她们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了给自家家族,拉拢利益的,需要的时候就会被嫁出去,作为利益的交易品。   可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来。   隐在暗处的王予,忽然摸了摸鼻子。   他发现跟来就是一个错误,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除了情敌,就是百合。   还以为能够发现一些暗中的真相呢。   现在是看到了真相,却都不是他想要的,两个女人之间的私情,也让他知道杜青青为何能够清楚崔家的一些隐秘。   枕头风可是不在乎是谁吹得。   反正只要有用就行。   王予已经要走了,却有看了一眼另一个地方,哪里也有人潜藏在旁边。   听其呼吸,还有某些细微的变化,能够让他很快的分辨出是谁。   王予暗自一笑,崔小玉怕是不知道,自家哥哥会跟在她身后吧?   想道这里,王予就有些期待明天的好戏了。   夜幕低垂。   星光黑没有凉亭的灯笼明亮。   早就等候多时的崔羽,就是想要看看是哪个男人,敢于勾引他的妹妹。   若是身份配不上,他有的是手段,让此人知难而退,要是还不识趣,少不得大树底下好乘凉,挖个坑就能让他住好几百年。   他没有想着现在就动手,当着自己妹妹的面自己从来都是个好哥哥,而且会一直好下去。   很快想象之中的那个混蛋就来了。   他藏身的地方很近,也能够听得到两人的谈话。   但正因为很近,却更加吃惊,因为来的人他不但认识,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一时之间他的脑袋就像是被雷给劈了一般,世间的好男儿多的是,为何自己的妹妹偏偏喜欢的是个女人?   来到吴县的烦心事本就?很多,如今却又多出了一件。   又停留了一会,实在是眼不见为净,郁闷的独自往回走去。   幸好两个女人的武功不高,并没有发现已经因为心态变化,露出破绽的崔羽。   当然崔羽也因为离开的快,并没有听到后续的对话。   “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杜青青眼睛一亮,信心十足的道。   “什么办法?”   崔小玉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知道我隔壁住了一个混蛋吗?而且这个混蛋似乎身份还挺高。”   “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想要是咱们两人表现出喜欢那个混蛋的话,家族里面的人,还会不会把咱们嫁出去?”   “不会。”   “这不就对了,若是咱们两人都同时喜欢上他呢?是不是咱们两人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是个好办法,可是你说的那个混蛋,似乎对咱两都不感兴趣。”   “我可是知道你们崔家,调配的药物很厉害的,其中就有一样‘合欢散’,要是给人用上,生米煮成熟饭,他不想人都不行。”   “能成吗?”   “肯定能成,那人即便是个混蛋,也是个好色的混蛋,哪怕药物不起作用,他估计也会装作已经中毒的样子。”   谁也不会想到,两个女人居然会想出这种办法。   若是王予走的迟了一点绝对会多的掉,而崔羽不是被两个女人的拥抱打击到了,也一定会大吃一惊,上前阻止。   回到了住处,王予想到明天见到崔羽的尴尬的模样,就想发笑。   随即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上官风华,也有些头痛。   忽然想到他曾经看过的一部小说。   小说的主人翁就是一个每天晚上都要女人陪着的陆小凤。   或许这个人修炼的而武功和他的是一个路数,要不然明明练武不勤快,还总是睡女人,为何武功就会长进的那么快?   想东想西了一阵,忽然听到又有人翻墙而入,听脚步声就是出门回来的杜青青。   只是这一次脚步声有些凌乱,呼吸声还有些急促。   似乎有什么让她惊慌的事情,正在发生。   杜青青的脚步停在了王予的门口,就不走了,仿佛耳朵在贴着们听着屋内的动静。   王予随即就看到门缝上多了一个竹筒,然后就有着一阵淡淡的烟雾喷了进来。   烟雾之中是什么,王予一点都不想尝试,他已经可以不用呼吸很长时间。   于是用龟息法摒绝了外部的呼吸,想要看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手段。   只是他忘了屋内还有一个人,没法避免这种毒药的侵蚀。   睡得正香的上官风华忽然睁开了朦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王予,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王予搂着的手臂,刚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升温。   立刻就明白了这种毒药的作用,不由得一阵无语。   反正这是好事,他怎么可能拒绝,只是他猜到了事情的开始,却没有猜到事情的结局。   正在他高兴的时候,门外又多了一个人。   王予一边办事,一边观察着来人。   是崔小玉,也在学着杜青青,贴在门上听房,   王予忽然有了一些振奋,既然两个女人想听,那就必须卖力一些。   “成了,该我们了。”   “小心一些。”   两人在门外小声的嘀咕着,突然就放弃了从门口进入,而是从窗户溜了进来。   不但溜进了屋子,还溜进了被窝。   王予的身体,忽然一阵僵硬,闹不明白两个女人,在玩什么花活。   从窗户之中可以看到外面的梧桐树。   梧桐树也之间的星光,渐渐地消失不见,也枫叶突兀的停了下来。   翌日。   太阳刚刚出头,王予就已经起床坐在了院子中央。   原本是要去看崔羽笑话的,现在这个笑话,似乎换成了他。   虽然是沾了很大的便宜,可也多了一些烦恼。   不过看在又大涨了一截的修炼值,他就决定让两个女人知道,男人其实是很有用的。   正想着心思,院子外面忽然出来了一阵脚步声。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会一样。   原以为最先到来的一定会是崔羽,却发现只是两个捕头,还有崔家那位病恹恹的少爷。   朱跑跑和王飞虎一脸喜色的走进了院子。   “王大侠,案子有了大进展。”   刚走到门口,王飞虎就开始嚷嚷。   王予精神一震,这都是好事,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头绪,现在竟然被这些人,弄得立刻就有了新的线索。   “什么进展,说来听听。”   “哪有什么采花大盗,全部都是披着采花大盗的皮,坐着肮脏的事情。”   朱跑跑厌恶的道,就是为了这些狗屁世家的阴暗勾当,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至交好友。   “说来有些离奇,根本就是一个家族内部的争权夺利。”   王飞虎一脸感慨的道:“崔家嫁过来的这个女人,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然给吴小侄带了绿帽子,还被人利用完之后杀掉,无论是手段,还是残忍,都能在石家之中排的上名号。”   王飞虎说的这个吴小侄,就是跟在身后这位病恹恹的年轻人。   说起戴绿帽,这个年轻人的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想来对于娶来的这个崔家女,也是一样的无情。   若不是碍着崔家的身份,估计肯定不能同意这份婚娶。   “这次还是要感谢王大侠,给出的线索,若不然在下肯定是要蒙受不白之冤。”   吴家少主,上前一礼道。   接着又道:“我听说王大侠不喜金银,就是喜欢那些陈年旧事,我吴家也是好几百年的世家,也是有些积累的。”   吴家少主的意思,让王予眼前一亮,或许最隐秘的东西,这些世家也是知道一二,何不先从吴家开始?   只是可惜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忘了向彭家提出这个要求。 第318章 谨慎   王予能够进入吴家的藏书阁,也察觉到似乎有人不想他产于后续是事情之中,而做出的另外补偿。   其中最积极的雁北一位是吴家和崔家,但潜心观察了几天之后,却发现竟然是以朝廷为首的势力。   做出这个判断之后,对于常德照死亡的原因,王予心中也就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   但想的再多,再有思路,都比不上他的风流快活。   一心想要把两个百合,转化成喜欢男人这样的任务,王予觉得他任重而道远。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出门的目的,王予的藏书很多,但对他哟用的就没有多少。   其中只有一本记载了关于不可知之地和合鼎境之上的描述。   通篇不是迷茫,就是恐惧。   而这本书的作者没有署名,王予也就推断不出到底是何人弄出来的。   以至于其中的一些夸大之言,都是半信半疑。   大部分都是废话,其中的迷茫到底是什么,恐惧也是为了什么,一点都没有交代。   吴家的一处密地,病恹恹的吴家少主,一番常态的威严至极。   若是被外界的人看到,都会以为这两人是双胞胎的兄弟,只不过一个命好做了家主。   另一个运气不好只能凭着自己努力,争取自己的一切权利。   “王予现在正沉迷在藏书阁和几个女人之间,可一不用理会,不过崔家和活着的两个捕快,需要多加注意。”   “另外我想知道,到底是谁下的命令,让人去偷袭王予的?”   吴潇少主,面无表情的扫视下面一圈。   本来都计划好的一切,却因为这个意外,损失了一个“日月双梭”不说,还让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那人只能躲起来。   “禀少主,是吴方自己决定的,说是上次王予堵在吴家门口,是因为他不在家,为了杀掉王予出口恶气。”   其中一名手下,见其他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能自己出来说情。   谁让他是吴方的叔伯呢。   小孩子犯了错,只能大人来扛着。   “那么你们谁能告诉我,杜青麟中毒和日月双梭丢失又是谁做的?”   底下人更加不敢说话,出来这名替吴方说话的老人,也是心头一惊。   前后的事情串联到一起,忽然发现似乎有人在把他们拉进和王予的对抗之中。   都知道这人是个杀星,只是这一次似乎变了性子,不在胡乱的出手杀人了。   “都一个个的哑巴了?事情有胆子做得,就没胆子承认?”   吴潇突然发怒,底下的这些都能作为他爷爷辈的老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发完火之后,怒意一收道:“看来不是你们做的,现在就给我去查,是不是还有第三个势力察觉到了咱们?”   吴潇很恼火,却也知道发脾气有时候是最没有用的。   看着底下的人,都鱼贯而出,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时,才眯着眼睛看向了东面那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正是五长老不闭关的方向。   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样子,随即又立刻收敛了起来。   只在心里暗道:“我知道是你做的,不管是盗窃“日月双梭”,还是给杜青麟下毒,包括这一次唆使吴方出手试探王予。   “哼哼”,突破合鼎境是那么容易的?不但用毒,还用上了不知哪里得来的采补之术,最好死了算了,免得再引来一些窥视的敌人。”   继而想到两个得了好处朱跑跑和王飞虎。   也只有衙门的人亲自配合,能把一场差点暴露的事情,彻底隐瞒下来。   只是可惜了自家的老婆,心头又是一阵黯然。   **   时间一晃就是五天时间。   五天之中,到底都发生过什么,王予一概不知。   从朱跑跑和王飞虎来过一次之后,就很少有人前来给他汇报消息了。   不叫幸运的就是杜青麟总算活了过来。   只是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一直在静养。   “我说你们晚上动作轻一点,声音小一点,不知道要照顾病人吗?”   杜青麟瞧着王予摆满了一桌子的食物,口馋的就是没办法吃到。   只因他在恢复期间,不能沾上任何酒水。   每天三个馒头,最多配上一点咸菜,吃的他都快要吐了。   上官风华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调侃,杜青青和崔小玉却还没有习惯。   被杜青麟说的,头低的不行,只能小口的吃着饭菜,不露出半点声响。   “你是病人,她们也是病人,只不过你只有一人,而她们却有三位,我自然是要照顾人多的了。”   王予用数算的问题一绕,果然杜青麟就闭上了嘴巴。   三位女人吃完饭,就再也待不住的一起结伴出门了。   等到人都走了之后,杜青麟才感激的道:“谢了。”   王予一怔道:“我还以为你要找我麻烦呢,些什么谢?”   杜青麟靠在床头,看着屋顶上的梁柱,叹了口气道:“都怪我把青青看得太紧了,身边很少有男人接近。   本以为是在对她好,没想到差点改变了她对男女的看法,竟然找了一个女人做丈夫,若是被我父母知道,非得气死不可。”   王予摇了摇头道:“我还以为你是对崔羽有成见呢,原来是对崔小玉有看法,不过你还算精明,早就发现了问题,崔羽可是前不久才发现的。   当时你是没有看到,那小子气的走路都不稳了。”   杜青麟扭头看着王予苦笑道:“你说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是不是真的错了?明明把自家妹子保护的好好地,却偏偏出了这种让人难以接受的问题。”   王予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幽幽的道:“错?那会错?只是你们的教育方法出了问题,要我说若不是你们看得紧,说不得两人和青楼里的姑娘们差不多了。”   杜青麟气急道:“好你个王予,得了便宜还卖乖,呀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么看上你的。”   王予诡异的看了杜青麟一眼道:“我的了便宜,吃亏的是我好吗,你都不知道,当时她们两人为了上我的床,可是连下毒的手段都用上了。”   杜青麟气的差点吐血,都是些什么事,戏剧话本都不敢这么演的。   王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有了一点好奇。   “你的那个如意姑娘怎么在你中毒了之后,没有来看看你?”   杜青麟一怔,眼神暗淡,仿佛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   王予看了一眼,只好换了一个。   “那个暗器匣子,到的去哪了?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杜青麟一肚子的闷气,恨声道:“我知道个屁,要是知道的话我也不会中毒了,谁能想到小小的吴县,竟然有这么多能够毒倒合鼎境高手的毒药。”   王予也只是试探的一问,得不到答案,也是无所谓。   反正过几天他就要去上官家了。   连续的两次破案,让整个泰州的人发现,所为的采花大盗也不过只是一个借口,真实的原因是什么没有人去关心。   只是大部分的女人知道,她们安全了。   **   事情的发展很快,仿佛有些虎头蛇尾,也有些莫名其妙。   反正王予的任务是完成了大半,而剩下的似乎也不需要他去做什么了。   上官家已经给了明确的答复,可以来他们藏书楼翻阅书籍。   出城的时候,吴家人很是热情,仿佛送瘟神一般的样子。   同行的还多了一位崔羽。   至于背地里的那些算计,王予不感兴趣,他现在头痛的就是怎摆脱几个女人的纠缠,因为到了上官家若是还没有发现。   就必须去往更远的地方,慕容世家。   马车后面,不知杜青麟和崔羽两人聊了些什么,关系似乎都相处的不错。   只是两人在面对王予的时候,没有一点好脸色看。   气的王予只能在马车折腾他们的两个妹妹。   攸呼半日。   夕阳西下。   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小村庄。   炊烟渺渺升起,一些农户们正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回去吃饭。   王予他们的马车就停在了村庄的入口处。   只是远远的看着村庄还有生气,到了近前才知道一片死寂。   仿佛此处有了大麻烦,一瞬间所有的活物都消失不见了。   前去查看的上官子来脸色难看的回到了车队之中。   “王大侠,前面村庄有问题,咱们是不是离这里远一点?”   王予出了马车,远远的看了一眼道:“有没有发现原因?”   上官子来迟疑了一下道:“只发现了一条死蛇,似乎是被毒死的,在没有其他的新发现了。”   王予不想冒险,不假思索的道:“那就退回去两里地,咱们要离开,就里的远一些。”   不明任何情况,王予总是以保存自己为第一要务。   只有同一辆马车内的杜青青和崔小玉,不自觉的撇了撇嘴。   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是明了。   “胆小鬼。”   可也是在她们两位哥哥的保护下太久,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   王予没有去和杜青麟他们商量。   只要他做出的决定,可不管别人同不同意。   “王兄的江湖经验丰不丰富我不知道,不过这种谨慎的作风,我却是很欣赏的。”   崔羽双手一击,呵呵一笑道。   杜青麟没有回话,他虽然在外人眼中气焰嚣张,凭借的也是谨慎二字。   就因为在吴县大意了一下,都快残废了一半,怎么可能还会莽撞。   那不成了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第319章 试验,也有意外   宿营的灵活,没有王予带出来的那一批护卫方便。   随意得三个帐篷就对付了过去。   是夜。   明月高悬,深林幽暗。   林中鸟雀归巢,只有不知疲倦的虫儿窃窃私语。   清风掠过帐篷,带来了远处小村子的宁静。   王予没有熟睡,小村子的诡异变化,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这个世界没有鬼神,却有着比鬼神更加险恶的人心。   他从来都不敢小看一个没有了底线的人,能够做出多么恶毒的事情。   记得很多年前,有人都能够为了五百万两银子,烧掉整个小镇,更何况此地只是一个小村庄。   王予能感觉到杜青麟和崔羽也没有睡着。   只是王予想不明白的事就是,崔羽为何要跟着杜青麟一起上路。   难道这些世家子弟之间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络手段不成?   思索这些头痛的问题,乐韵才是强项,王予只是负责武力的莽汉。   想不通就索性不再多想,   车到山前不一定有路,但总要走到山前才能看的清楚。   只希望今夜,不要有任何事情发生,最好往后也不需要任何事情发生。   忽然,帐篷后面的山林之中,传来了一阵踩碎枯叶的声音。   很快就练成了一片,似乎有很多人已经包围了上来。   王予躺着一只没有动,最先行动的则是和杜青麟住在一个帐篷的崔羽。   这位崔家的少年,轻功倒还不错。   只是入了树林,就像进入了神魔的口中,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就连包围上来的脚步声,都仿佛全部消失了一样。   接着就听到远处一个衣袂飘动,轻功绝佳的人进了杜青麟的帐篷。   只听到杜青麟一声低呼“你不是死了吗?”   随即就没了声音。   王予此时再也静不下信了,似乎他们这个不大的小队伍里面,藏着太多的秘密。   杜青麟的帐篷离着他并不远,只是掀开帐篷之后,王予就顿时尴尬了。   帐篷内的两人,一男一女本来正拥抱在一起,此时则把目光落在了王予的身上。   杜青麟和如意姑娘都没有说话。   可王予却能感觉到,不说话比说话更让人难受。   破坏了别人的好事,还都看在眼里,眼睛可是要长针眼的。   王予不相信长不长针眼,但绝对往后看到两个人都会不自觉的弱了一点气势。   “那啥,今晚月色不错,正想着叫你和崔兄两人出来赏月的。”   月色确实很好,理由也确实很充分。   杜青麟和如意姑娘,一句话都没说,只静静的看着他。   一个好理由说着说着,王予忽然发现,这个理由不充分了。   “我去找崔羽那小子去。”   这次王予没有说任何理由,只是立刻就转身走了出去。   而帐篷里的两人仿佛已经成了雕塑,一动不动,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等到王予走远了,才继续听到了一出不同寻常的声音。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   忽然觉得连偷听都不是一个好习惯。   继而想起崔羽一人进了密林,是不是也因为已经知道了一些杜青麟的事情,特意的选择了避开?   密林黑暗,月光并不能穿透层层茂盛的树叶。   王予走在其中,分辨着崔羽走过的路线。   密林并不深,一路走下去,在边缘一颗最大的树底下,就看到了崔羽。   大树很大,枝叶却并不茂盛,树底下已经被打扫除了一块干净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块毯子。   毯子上则摆着各种下酒菜,还有两坛从外面看不出名字的酒坛。   此时他正开在大树上,手里拿着一块碗,万里盛着清冽的酒水,神态迷离的望着摊上的那一轮明月。   他现在的样子,完全看不出白天那个崔佳少爷,精气神都有些忧郁,不知是在忧郁天上的月亮,带了白天就再也看不见。   还是在忧郁那一轮月总是,阴晴圆缺。   王予轻声咳嗽了一声,笑道:“你在想什么?”   崔羽也没回头,只是敬了明月一碗酒,幽幽的道:“我在想你。”   王予脚步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崔羽。   崔羽回头看到王予的样子,突然跳了起来,面对王予大声的道:“别用那种表情看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王予更加不敢靠近。   崔羽忽然冷笑道:“老子喜欢的是女人,要是你进宫一趟,说不得我还有点兴趣。”   说完不在看王予的样子。   仿佛是说给了自己,又像是说给了天上的月亮。   “我从小就是个天才,无论琴棋书画,机关,医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所以不但有最好的师傅,也有最多的药物辅助。   却在一年前,就被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同龄人比了下去。   而且那个同龄人,所受到的一切教育都不如我,不但四面环敌,还没有多少资源,却偏偏取得了比我更高的成就。   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予心头一动,知道崔羽口中的天才,说的是谁。   他却没有一点办法去安慰,不擅长是一回事,自家的秘密连枕边人都不知道,更何况说给外人听。   崔羽忽然转头,眼神平静的看着王予。   “就在这几天,我发现了一件事,就是我的妹妹崔小玉的武功竟然长得飞快。   她不是一个学武勤快的女孩,也讨厌吃那些难吃的药丸,最近唯一的反常,就是和你睡了不少次。   为了查清一些东西,我邀请了杜兄,他也同意了我的看法,就是他的妹妹杜青青似乎内力境界也是长得飞快。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江湖上从来都没有笨蛋,特别是经常出门闯荡江湖的那些人。   王予一直都只有乐韵她们几个女人,就是怕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出去,谁知一个人出门,到底是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不知是受到了体内隐患的影响,还是他的本性就是如此。   投怀送抱的女人,他是来着不拒。   听到这些分析,王予还能说什么?说他修炼的武功,就有这样的效果?   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天赋异禀,得天独厚?   夜色茫茫,月色清冷。   王予低头在夜色之中,月色之中。   斜长的影子,拖拉在了地上,混在了密林之中,只能见到脚和腿部,就是看不到头是个什么样子。   仿佛那个影子的头颅,就是整个密林。   有些神秘,还有些阴森恐怖。   “这是我的秘密,我为何要说出来?”   崔羽眼神一暗,是啊,人家的秘密为何要说出来?   世家本就已经占据的最多的优势,可也没有把他们自己的秘密说的全天下都知道。   “你可能不知道,发现你这个秘密的就是上官家的人吧?”   崔羽说出了这个秘密,就是想要看看王予是个怎反应。   都知道,他和上官家的上官玉,关系很好。   听到朋友的家族,出卖了他,难道不会一怒之下分道扬镳,或者弄出一个灭门惨案?   反正背地里不知多少人,都在看着,等着王予出问题。   毕竟这样神奇的武功,付出的代价肯定也会很大。   “是上官子来说出去的吧?我就说这小子给我安排的住处,有些名堂,估计那个上官风华也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吧?”   王予知道了这么多线索,还看不出问题出在那里,那就是比猪还要笨了。   崔羽放下酒碗,忍不住拍手道:“不错,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很有女人缘吧?这么漂亮的女人,只要她愿意,多的是男人做他的入幕之宾。”   王予忽然一笑。   崔羽一愣道:“你笑什么?”   王予仰头看着天上明月道:“我笑我自己。”   说完低头看着崔羽又道:“上官子来肯定也是听别人说给他听,才动了想要试探我的心思。   其实整个泰州,根本就没有什么采花大盗,更不需要我来破案,你们请来的都城名捕,其实也是皇帝想要知道我的秘密。   我说的可对?”   崔羽一笑道:“没错,只可惜常德照顾念你和金无用的关系,不愿意亲自出手,所以他死了。   不过他是自杀。”   王予苦笑道:“难怪他死的那么蹊跷。”   继而目光又落在了紫竹林的方向,那个女人统领的宗门,实在是他的克星。   几乎所有的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是这些唯恐天下不乱女人弄出来的。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里何止三个女人。   王予原以为,又是一个虎头蛇尾,却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在局中而不自知。   “那晚用暗器偷袭我的人又是谁?你的轻功可不如那个人?”   还以为崔羽要说也是他们安排的想要试试他的身手。   却听崔羽道:“那次是个意外,有人不服气你上次堵门做出的反击。”   王予思索了一下就知道是吴家人赶出来的事情。   “我应该说自己很庆幸,被人偷袭了,还是应该说身边又少了一个吴家的美人陪伴?”   崔羽上下打量了王予一眼道:“没想到你还是有点小聪明。”   王予叹息了一声,怔怔的看着崔羽。   “你不要告诉我,杜青青和崔小玉也是你们安排的。”   崔羽苦笑道:“这两人还真不是,应该是等到你走到那一家,就有那一家出人然后检验是否真假。   这种不确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由我们本家的人来试验。” 第320章 真有采花大盗   王予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下,就总会跳出这个圈子。   可惜的就是,一路上又少了几个女人陪着睡觉。   反正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王予的心里也就没有了特别的负担。   当先暗中祈祷越多越好这种话,可不能当面说出来。   心里想着在彭家的时候没有捞到是会,很可能人家彭家根本就不信,而吴家则是错过了机会。   就这么回到上官家,似乎对自己的小弟,有些亏欠了。   该怎么像个好点的办法,弥补回来就成了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王予心里百曲千折,面上却不动一点声色。   “你们听说过世上哪一门武功,能够达到我着这种效果?”   能够提升自己内力和境界的功法多如牛毛,可成全别人的武功,哪有几门。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谁愿意自己辛苦几十年,一朝付之东流,给旁人做了嫁衣。   崔羽目光灼灼的看着王予道:“以前没有但从王兄开始,就有了。”   世间本没有路,但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或许崔羽不知道这句话,可相似的话在这个世界也是有的。   王予突兀的一笑道:“既然已经有人把我调查的这么清楚了,那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曾经修炼的武功就叫《嫁衣神功》呢?   不瞒你说,若不是当时被人盗窃了武功,破而后立,我也不可能有今天这种成就。”   崔羽一呆,《嫁衣神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曾经也不是没有人研究过,可修炼的人,那一个不是惨的不能再惨。   当然也有人成功过,据说江湖上有一个奇怪的门派叫做太上宗,所修炼的武功就是从《嫁衣神功》之中脱颖而出的。   崔羽还没有来的及说话,密林之中却传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一派胡言。”   王予一愣,附近居然还有人,能够瞒过他的耳目,此人的武功绝对也是到了合鼎境的巅峰。   说不定人家比他早前进了半步。   就连这样的人都要惦记他的武功,不知暗中还有些什么妖魔鬼怪存在。   “哼!鬼鬼祟祟,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人,给我下来。”   只要出声,在王予面前几乎就等同于暴露了行踪。   王予大喝一声就向着他认定的地方扑去。   隐藏在暗处的那人似乎也已算准了王予必定能够发现他,在王予扑出的瞬间,已经长身而出,跃上了树梢,转瞬间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   此地月光正明,也没有雾气遮蔽视线。   王予自然不会像上次一样追丢了来人。   树下坐着的崔羽一阵瞠目结舌,本就把王予的武功估计的很高了,现在看来还是有些自大。   想要追上去,试探了几下终于放弃。   他的武功和轻功都不弱,却没有以身犯险,去追一个计划之外的人。   不一会,车队里的人就聚集了过来。   杜青麟脸色不是很好看的瞧了崔羽一眼。   “那个隐藏在咱们身边的陌生人是谁?看得出来轻功身法是属于那一个世家吗?”   “我要是能够看出来,早就追上去了,至于你,弄什么不好,居然学会了给自己下毒,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也就骗一骗王予这个外行。”   跟来的杜青青和崔小玉脸上阴晴不定,事情的真相就是这么一回事。   两位在她们心目中高尚的,完美无缺的哥哥,似乎和江湖上那些蝇营狗苟人没什么区别。   无论是杜青麟,还是依然心头上火的崔羽,都是心中暗暗叫苦。   怎么就当着自己的妹妹,互相揭短了,这下形象全毁了,不知以后自己说的话,人家还听不听。   简直是赔了妹妹,还折了自家形象。   **   月光下,树枝头。   两个人影清风一样的飘过,没有触动任何一片树叶,就连投射下来的影子,似乎都跟不上他们的身法。   王予追的很快,前面的人速度也不慢。   突听一阵“哗啦”的流水声,远远地传来,制片刻时间,似乎就已经追出了五十多里地。   朦胧的月光下,前面隐约可以看到一道断崖,崖下瀑布奔涌,飞珠溅玉,两边间隔二十余丈,只有一块凸起的石条,如同长出的龙角。   那宽不到一丈的是跳上,此刻早有一人盘膝而坐,山风振衣,飞溅出来的玉珠,靠近不得他身旁三尺。   王予追到此地,就见到两人一左一右成夹角之势,放着他的进攻,仿佛只要他敢动手,就要做好迎接雷霆一击的准备。   借着明亮的月光,王予看的清楚那人面色蜡黄,眉毛并不浓密,鼻子塌乐一点,虽然闭着眼睛,却已经有了身后水势,冲断一切的杀机。   他盘膝而坐,衣袂下露出一双赤足,膝盖上则横着一柄长剑,剑鞘和整个夜色一样漆黑。   山风吹着这个人发丝飘舞,只眼睛仿若瀑布下的潭水,深沉却又泛着梦幻般的泡沫。   空山寂寂,升腾起的水雾,被月光一照,在夜空之中仿佛有了神采。   壁立之断崖上坐着这么一个人,竟然使得这片空旷之地,有了一种神奇的诡异。   王予心头有了一丝凉意,一个人都已经很难对付了,突然多出一个人来,而自己因为内患不能尽全功,弄不好要吃个大亏了。   只是道现在都没有看出,是谁在暗中算计于他。   想来泰州的这些世家,虽然高手众多,却也不可能一家出两人。   “你们把我引到此地,到底有想要做什么?痛快点,我回去还要照顾美人呢。”   引诱王予过来的那人面色苍白,眼睛明亮,一对刀眉斜插,鼻梁高挺,一看就是心思刚毅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却做了引路的差事,而面像不好的这人,却在此守株待兔,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很值得回味了。   “我们兄弟两只是听说江州的采花大盗,来到了泰州,本着好奇的心思,却返现全部都是骗人的。”   王予道:“江湖上的事情总是真真假假,你们愿意上当,又能关别人什么事情。”   面色苍白的这人道:“本来不管我们的事情,可谁让这些人打着我们兄弟两的旗号,做些龌蹉的勾当呢。”   王予恍然大悟的在两人身上扫过。   “原来在真的有采花大盗?不知你们两人谁采花,谁放风呢?”   面色苍白的这人怒声道:“放肆,若不是我们两人在泰州,伤在了中年剑客的手中,身上需要疗伤,那会被人发现。”   王予一怔,好笑道:“也就是说,你们两人现在身体上的伤势,还没有好了,既然你们就是采花大盗,咱么也是相逢不如偶遇,下次有空了再坐在一起喝两杯。”   虽是一句疑问,却说的很肯定。   面色苍白的这人,自知话多失机,立刻闭口不在回答王予的任何问题。   若是在从前,王予肯定是会拿这两人祭剑的,现在不能杀人,就只能好说好散。   可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只要你开始和别人讲道理的时候,别人总是会和你讲武力。   因为欺负人,总是人的一种劣根性,这种病没办法治的。   至于王予杀掉了中年剑客这种传闻,他们两人都当成是一个笑话。   没有经历过,怎么可能知道那人剑法的恐怖。   一直没有说话盘坐在石条上的那人眼睛突然睁开了一线,瞧了王予一眼。   王予的脸上竟犹如被刀锋划过,心头也是一禀。   只听这人道:“你也说了,相逢不如偶遇,我觉得你还是留下的好,此地山明水秀,是块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他的语声说的极慢,将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清楚楚,让人听不出是哪个地方的口音,但听在耳中却又说不出的尖锐刺耳。   犹如刀锋磨在石头上,刮的让人心烦意乱。   王予心念一动,脱口而出道:“这么说两位是要把我留在此地了,不知可否告知原因?”   那人道:“听说你身边的几个美人都很漂亮,而我们兄弟两正好最喜欢的就是美人,这个理由够不够?”   王予面色一沉,道:“够了。”   在王予说出够了的时候,就已经打算拼着内患爆发,也要把两人挫骨扬灰。   惦记什么不好,自以为武功高强,就去惦记别人家的女人,这个毛病得治,若是治不好,就不要活着了。   而面对王予的两个采花大盗,心头又是一番变化。   两人惊疑不定的看着王予,本事一个人畜无害的人,却忽然让他们两人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仿佛面对的不在是一个人,而是永远也杀不死的魔鬼。   肃杀的杀气,浓烈的渗透着此地每一个地方,每一棵草木,每一滴水珠。   两兄弟隔空对视了一眼,似乎为这次的仗势欺人,有了略微的后悔。   随即这点后悔,就像潭底的泡沫,无影无踪。   没道理一招没出,就心头胆怯,那还闯荡什么江湖。   两人都是用剑的高手,没有迟疑一下,就先行出手。   为的不是抢占先机,而是斩断心头的不安。   只听“呛”的一声,一道闪光,在月光下更加明亮的自面色苍白的那人掌中飞出。   同时飞出的还有盘坐在石条上的那人。   骤然望去,就像两轮圆月,滚动而来,剑气携裹着身后瀑布的水势。 第321章 成了“灵丹妙药”   杜青麟和崔羽已经走到了石条上。   两人看着四周被剑气划过的痕迹,头皮一阵发麻。   地上还有两把破碎的宝剑,或许原来可以算是不可多得的宝器。   带已经碎成了碎片,也就没有了任何价值。   宝剑碎片的中间围着两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中年人。   两人长得仿佛一个模子里拓印出来的,只是一个左脸上长着一颗黑痣,而另一个人则没有。   极盛的剑气,让两人都没有逃得好处,能放不能收,达不到随心所欲的境界,或许在内力境界上已经走在了别人的前面。   但在剑法上却还差的太远。   “你们自己问吧,问完之后自行处理。”   王予拿着两本秘籍,转身就走,深更半夜的,他还要回去睡觉。   杜青麟和崔羽,再也无法像以前那么随意的面对王予了。   一个人的地位若是高到了一定程度,会让认敬仰,而在江湖上武功要是高的没边了,也一样没有人敢在高人的眼皮子底下胡来。   王予现在就是高人,很高很高的那种。   “杜兄,咱么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通知族里的人?”   崔羽再也没有在大树底下,摆着酒水等着王予的悠然神态了。   王予不和他们计较,可不代表着人家往后不会想起来心底不痛快前去报复。   不过好的一点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王予身后建立了一个势力,如若不然他们会更加难受。   一个无牵无挂的高手,总是会让人越发的忌惮,因为人家可以不需要顾忌任何的后果。   而无所顾忌,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那前面那个村子里的事情,咱们是不是也可以立刻收起来?万一有谁不长眼,弄出点事端出来,你我可都不会自在的了。”   杜青麟已经做好准备,不在想着去找什么提升内力的功法了。   只希望人家能够看在杜青青的面子上,不要找上杜家的麻烦才好。   嘴里说着,心里想着,目光却落在了杜青青的身上。   看着到现在还一脸后怕的样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重要,只能暗叹一声:傻人有傻福。   崔羽在一些方面来说还是很博学的,在查看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两个人的时候,从兵器上的锻造纹路,和散落在地上的丹药,药粉。   不难看出两人绝对不是洪武朝的人。   “怕是又到多事之秋了。”   崔羽叹道。   “怎么讲?你看出了什么?”   杜青麟回过神问道。   “这两人是大明朝来的人,所在的宗门你恐怕也是听说过的。”   崔羽蹲下身体,继续查找着证据,这些都是需要拿回家族,让家里擅长分析局势的人用的。   “你是说日月神教?那他们刚刚施展的就是日月神剑了?”   杜青麟不由得脱口而出,忽然也反应过来,打算收集一点东西带回去。   **   道旁的帐篷里。   王予最先回来,仔细的思索着今晚的得失。   自己的武功提升的很快,而泰州的这些人却总以为自己还在原地踏步,所以才弄出了这么多的试探。   一开始和杜青麟教授的时候,他就弄错了方向,若是狠狠的用一招碾压下去,估计上官家的藏书阁,已经对他开放了。   不过有利有弊,一路上总算多了几个美人,让他提升境界的修炼值,又快了一点。   只是不确定回去的路上,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好事。   似乎吕家还没有去过。   月亮也要西下,此时正是一夜之中最后的黑暗。   跟着杜青麟和崔羽他们一起出去的人,也都陆续的回来了。   只是在走到帐篷附近的时候,脚步轻了许多。   都知道如今帐篷之中住着一位武功绝世的高手,可不能仗着世家的身份再随意对待了。   后面还有几人抬着被废了武功的两个采花大盗。   在瀑布的石条上耽搁了一会,也足够让杜青麟他们用点手段,挖出想要知道的一些密闻。   不知是两位哥哥对两个妹妹灌输了一些什么东西,反正三个女人再次回到王予的帐篷之后,就主动了许多。   当然玩出的花样也多了许多。   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才会天亮,王予也是不怕吵到了别人,很是珍惜时间。   春宵一刻值千金,在此时才算是名副其实。   上官家在锦官城,而他们的路线刚好要经过吕家。   吕家从来低调,既没有上官家的奢华,也没有彭家的刀法名声,但没有任何一个外人能够小看这个家族。   王予路过的时候,吕家既没有派人来迎接,更没有给他送个美人,仿佛他就是一个过路的普通人。   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说实话,王予是有些失望的,但他心里明白,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求着他,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前来给他送礼了。   无欲则刚可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随后的几天里,王予很是快活。   就在快活之中很快就到达了上官家。   这次接待他的就是上官家的家主,上官文青。   一个在上官家很传奇的名字。   王予不敢怠慢,怎么说都是上官玉的父亲,多少是要给些面子的。   “上官家主亲迎,王予愧不敢当,只需派遣相熟一人便可,何至于此。”   话说的很客气,可王予的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愧不敢当的表情。   似乎这样的接待本就天经地义。   “王兄能来上官家,就是在给上官家面子,亲迎不算什么,大厅已经备好的宴席,咱们边吃边谈如何?”   上官文青笑道。   露出了真实的武力,总是能被别人另眼相待,或许传出去之后,他不管是去慕容家还是大礼段家,行事之间都会方便很多。   宴席很奢侈,王予即便吃过不少山珍海味,也有很多不但没见过,更没有听说过。   宴席上的人很多,却都还很规矩。   而不讲规矩的人,似乎也坐不到此处。   “听说采花大盗抓住了,是外边的人,不知王兄有什么想法?”   吃饱喝足,挥手退下大厅之中的歌舞,上官文青很是关心的问道。   “想法没有,能抓住这两人,也是他们太过大意,要是一直潜藏估计很难找到。”   王予说的是实情,但底下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另个外来人,在地头蛇的眼中,那就是秃头上的虱子,一眼就能看到。   上官文青显然对王予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上一次外来人来到洪武兴风作浪的时候,没过不久,就发生了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   这一次似乎又要把上次的战争重复一遍。   都是在这个国家讨生活的,可不能打的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于是又问道:“这两人会不会就是外面派来探子?毕竟是有前车之鉴的,不能不防。”   王予笑道:“那都是皇帝老儿考虑的问题,上官家主就是想的太多了一些。”   上官文青“哈哈”一笑道:“匹夫有责吗,多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王予一怔,随即笑道:“也是,不过你们上官家倒是后是出人呢?还是出财呢?”   出人,上次他们上官家差点灭门。   至于出财,更是不可能了,记得他们上一次捐赠出去了叁佰万两银子,而到了需要用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三十万两不到。   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出来的,就算再有钱,也不是这个样子花的。   若不是后来在捕快之中多了几位世家子弟,从严查处,说不得现在洪武已经没了。   那些读圣贤书的人,道德只在口中,而眼中从来都看不到人家疾苦,那是都要装银子的。   上官文青没有作答。   作为家主主要就是为了家族服务,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可以给一些支援,但想要让他们抗下主力,这一次肯定没有人再犯傻了。   王予自然也跟着从善如流,左右而言其他。   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上官玉。   “玉儿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回来了,去年回信说在青州,今年又不知道去了哪儿。”   上官玉不是上官文青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不然也不会边缘化,最后因为感情的事情而跑路。   “哎!痴情的人总是最伤,希望他能够看开一些,再次遇到一个喜欢的人。”   这次王予说的是真心的祝福,他的朋友不多,可不希望这个好朋友孤独终老。   又聊了一会,宴席才散去。   今夜无月,夜风徐来。   屋檐上的铃铛,响出悦耳清脆的曲调。   再次来到上官家,住的地方比上次更好,只是身边却只剩下了上官风华还在。   没能走到锦官城,杜青麟和崔羽,就接到了家族的回信,带着各自的人吗走了。   同时带走的还有杜青青和崔小玉。   “夜已深了,怎么还不休息?”   上官风华回到了家里,很多人都明里暗里的对她示好。   就连经常骂她没出息,是个赔钱货的父亲,都被换了更好的职务,而她可怜的母亲也总算活出了个人样,不在被她父亲打骂。   估计要不了多久,她的父亲绝对会再娶一个小妾,剩下一个儿子。   而自己也不过是他手中的钱袋子,若是没用了,可比原来过得更惨。   都说人要有本事,可也要有学本事的机会和资源。   跟着王予虽然没啥资源,却奇怪的是内力境界进步的飞快,这也就够了,听说上官家的第一美人,资质非凡,已经卡在合鼎境五重很久了,一直不得寸进。   这一次就是借着王予的身体尝试突破,若是成功了,估计以后就会有很多。   在王予不知不觉之中,其本身就成了灵丹妙药,而且是活着的,能够重复使用的那种。 第322章 制服采花大盗   武林中的剑法,各种各样,细数下来何止千种,其中的高手更是层出不穷。   但这两人的剑法却于任何一个宗门世家的都绝不相同,那剑光震颤,散发出来了月轮,更是带着说不出的奇幻于诡秘。   飞击而来,看起来真的像夜空中落下的圆月。   清冷的瀑布水汽,更加衬托出了一种出尘的味道。   王予道:“果真好剑法。”   高手借势,总是取其神似,而这两人不但神似,剑法的运劲手法也达到了形似。   形神兼备,本就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奥义,那都是一个人千锤百炼的一声所得。   面色苍白的那人狞笑道:“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武林绝学,何须你小子承认。”   话音犹在耳中,圆月般的剑光已向王予迎面飞来。   王予但觉光芒耀眼,剑气会拐弯般的来去自如,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的多。   他身子一转,移开尺许,谁知两轮圆月竟然像活了过来似得,如影随形的又跟了上来。   王予虽然已经决定出手见血了,却还是暂时忍耐,身形连续闪动,但觉此地四面八方俱都是剑气融合的月光。   这种无孔不入的剑法,在让王予打开眼界的时候,竟已令他不知该如何闪避。   仿佛水中的游鱼,怎么可能脱离了水的环境。   忽的,暗云四合,木叶萧萧,天地之间充满了肃杀之意。   到了这个时候,两种剑招才露出了杀人的招式。   “原来如此,双剑合日月,不管敌动于不动,是先出招还是后出招,都是要落入这一招之中的。”   王予看出了其中的巧妙,对于剑法之中的奥妙有多了一点深刻的了解。   “你们这套剑法,应该是一套剑阵,难怪可以和江州的中年剑客,一决雌雄。”   王予身法仿若幻影,在双剑之中穿行,脚步轻盈,每一次都是在毫厘之间躲避,却偏偏毫厘就仿佛天堑,永远也不可能到达。   两名采花大盗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的运使着剑阵,他们自信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得掉他们两人的围攻。   不过王予说出来的这些东西也是让两人有些吃惊,无论是进入江州,还是泰州,还没有哪一位剑客能够一眼看出他们剑法的诀窍。   忽然王予神情一动,想起了隐藏在暗处的枯木。   枯木是外来人,着两个兄弟是不是也是外来人?   听说在洪武国的周边,大大小小的国家也不少,其中有一个大宗门叫做“日月神教”,是不是这样的剑法,就是出自这个教派?   “你们来自哪个国家?哪个宗门?”   王予忽然有了一丝好奇。   没有等到回答,却也从两个人的剑法之中看到了一点急躁。   突兀的发现,这两人的剑法,和他弄出来的《两仪微尘剑阵》有一部分相似。   有了发现破解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   然而王予越是洒脱,两名采花大盗就越是紧张。   只因他们已经能够感受的到,剑阵正在被人破解。   也只有他们两人心中清楚,自己剑法能够在什么时候,施展才能威力最大。   现在只是夜晚。   晚上只有月光。   若是能够配合上太阳光的话,威力肯定能够翻上一倍有余。   当年在江州,两人遇到中年剑客的时候,就是在傍晚。   夕阳将落未落,月亮也是刚刚露出了头。   要不然,凭他们的武功,又如何能够逃得掉。   “可惜了。”   王予观察良久道:“可是你们选的时辰不对,要不然还真能让我吃个大亏。”   “嘿嘿,现在缺少了最重要的一个环境,你们有能厉害到那里去。”   本以为需要杀人,却发现竟然可以擒拿下来,交给别人处置。   算算时间,不论是崔羽还是杜青麟,也快要找到地方了。   不知这些泰州人布局的“采花大盗计划”之中,忽然多了两个真正的采花大盗,又会是何种反应。   王予这次出门没有带剑,自然也就没法使用剑招。   可他的武功博杂,面对明显有破绽的剑阵,也就用不上剑法了。   借力打力是最好的选择,敌人的双剑失衡,运使的时间越久,积蓄的剑气就越盛,只需窥准时机,借力引导一番,就可以水到渠成的立刻拿下。   机会来的很快,在王予话音刚落,两人的心神剧烈变化,剑阵有些散乱的时候王予就出手了。   “斗转乾坤”是王予捡的别人的功法,本身就是数一数二的绝技,经过了慕容公子融合之后,更是去芜存清,厉害手段更上一层楼。   当时要不是这人中毒之后,一身武功使用不出来三成。   王予都遇到了都得跑路。   右手在剑光之中一划拉,两团圆月就不由自主的撞在了一起。   一声巨大的轰鸣,压制住了身后瀑布的声音。   圆月的相撞,就是两团剑气的相撞。   剑气四溢,割破了四周的每一寸地方,王予身形咋退咋进。   一退一进之间,就已经把宣泄出来的剑气,让了过去。   而相对的两人,就躲不过了。   借力打力的手法,几乎每一个大宗门世家都有,但能玩出花样,更能让人防不胜防的就少的多了。   王予只用的武功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为了能够尽快的杀掉王予,防止悟透了他们的绝学,两人没有留手,都是全力以赴。   **   山势陡峭,有稀疏的林木,更有飞流直下的瀑布。   崔羽当先领路,身后就跟着循着痕迹走来的杜青麟他们。   在很远的地方,一伙人就已经看到了两团明亮的剑光,仿若夜空之中多出了两轮月亮。   月光下看不到进攻的两人,只能模糊的在月光之中瞧见一个人影攸呼来去,如神仙在月亮上漫步。   然而其中的凶险,即便是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剑气,不断的侵染着每一个人的皮肤。   似乎只要多上前一步,就要被凌迟处死。   远处看到的人已经是这样的感受,正被包围其中的人,又会是有怎样的压力?   没有敢去想象,却也没有人会想着离开。   最绝顶的哪一些高手,可是从来都很少出手,能够让他们见识到最高的武功,可不是很容易。   现在此地,此时此刻就有人在施展绝学,哪怕是身体在难受,心神深处再警告自己前面危险,还是想着上前一观。   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因为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再也不可能遇到了。   一伙人又上前了十丈距离,刚好看到两轮圆月光芒大盛。   崔羽和杜青麟眉目皆动,已不禁悚然失声。   谁知他们的惊呼还未发出,场中的变化就开始出人预料。   仿佛盛极而衰,两轮圆月不可共存,一起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而圆月之中的神仙,则是缥缈的仿若烟尘飘出,然后又回到了原地。   等到眼前的视线再次回复过来,才借着天上的月光看清,那有什么神仙,只有他们很熟悉的一个人而已。   “王予?什么时候他的武功这么高了?”   杜青麟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和王予在一起待得最久,还出手试探过王予的武功,自认两人单打独斗半斤八两。   到了此刻那还会不知道,人家只是陪他玩耍而已,根本不曾认真对待过。   想到这里,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虽然当日给了他面子,但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刻连里子都丢失了。   “有这么高的武功,又何惧旁人算计,只怕人家只是觉得好玩,陪着咱们耍了一出好戏。”   崔羽也是大吃一惊,满嘴的苦涩。   只有上官风华眼中有着激动地喜悦,她自告奋勇的前去给王予暖被窝,也就是赌上一次命运的抉择。   显然这一次她赌对了。   只要回到上官家,就不会在有人在她的耳边提什么哪家公子年少有为,那个长老有多么器重与她。   只要一想到那些年少有为的公子,和器重与她的长老一副苍老的模样,活着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她不是家族的嫡亲血脉,长得漂亮就是她的罪过,除了用来换取利益,就不会再有任何的作用。   杜青青和崔小玉还没有经历过一些女人的痛苦,这次只是吃惊王予不可思议的武功。   之间王予上前连续拍击了几下,一身黑衣倒在地上的两人就再也挣扎不了了。   “你们来了,就上来看看,这两人可就是曾经在江州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大盗。”   王予边说,边在两人的身上搜索了起来。   瓶瓶罐罐一大堆,现在都已经成了碎片,其中的药物也都成了碎末。   只有两本武功秘籍,保存的完好无损。   崔羽和杜青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吃惊的样子。   突然出现的采花大盗可是和他们泰州世家的计划不一样?   两人不否认王予会说假话。   可万一是真的呢?   崔羽喃喃自语道:“泰州又不知道闹出什么动静了。”   杜青麟一怔道:“还能有什么动静,不过是几个女人而已,脏了就把她换了。”   崔羽奇怪的看了杜青麟一眼,诡异的眼神看得他心底发毛。   他正要开口的时候,崔羽阴森的传音道:“要是那个女人是你的亲人呢?不如说····”   崔羽不需要说的明白,杜青麟已经能够想到其中的意思。   有些女人没用了可以换掉,但有些你怎么换?   忽然杜青麟就头痛了起来,只希望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采花大盗。   第323章 喜新厌旧,谁能养我   山势已尽,林木掩映,有四五茅舍。   依然是一路陪同王予的上官子来当先领路。   走到茅舍外的篱笆前,朗声道:“在下上官子来,特地带来了家族贵客想要入藏书阁查阅资料,望诸位前辈放行。”   过了半响,茅舍之中一个声音才缓缓地道:“可有家主的信物?”   这语音无比的温柔,无比的优雅恬静,听得这样的语音,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是个是个怎样的人了。   在来的时候,上官子来就已经告诉过王予,此地居住的高手众多,只有一些老人依然在闭关修炼。   也有一些人最为难缠,而其中就有一个女人,不但漂亮,而且脾气还很大。   如今听得声音,王予精神不觉一振,悄声笑道:“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已令人神清气爽,怎么可能是你口中所说的脾气很大呢。”   上官子来也不答话,只有眼中的无奈,出卖了他,想来在王予走后,肯定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可有些事情又不能不说,不能不面对。   此时他缓缓推开篱笆,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王予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似乎上官子来说的是真的,一路上遇到任何人都没有像现在这样。   完全一副遇到了悍妇,归家太晚出去胡混的男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喘息一声。   茅舍外的木门半掩,一股淡淡的幽香,自木门的缝隙之中传出,而旁边的一棵低矮的桃树上还有这一个精致的鸟窝。   鸟窝内的小鸟,似乎已经叫的累了正在安逸的休恬。   王予跟在身后,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仿佛生怕踩碎了这一份难得的宁静,脚步竟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许多。   这时,那个优雅的雨声再次缓缓地传来,“站在门口放下信物就行,不需要你们进来。”   上官子来轻轻的放下一块令牌在门口青石板上。   “吱呀”一声,木门迎风而动,青石板上的令牌,也被无形的劲力卷着进了屋内。   王予透过敞开的木门刚好能够看到一个长发披肩,身穿白色长袍的女子。   女子背对着门口,木然的跪坐在案桌前,动也不动仿佛就是一个白玉雕成的精美雕像,无暇却又动人心魄。   王予瞧不见他的面目,虽然动也不动,但那种优雅无双的姿势,却已经令他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些未知的兴趣。   他从未曾想过,一个被对着他跪着的女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都说看美人看的就是气度,王予此刻才有了更深的体会。   正想要多看一眼的时候,木门已经无声无息的又关上了。   “好了信物已经收到,你们可以进去了。”   王予心头忽然有了一点失落,这样的女人应该很美吧,可惜看不到正面。   继而又在心底暗骂一声:自己是不是真的挺贱的,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女人动心。   能来此地的,一定都是上了年纪的,可不能被一个背影给骗了。   毕竟“背影杀手”这四个字可是他曾经的噩梦。   两人一路前行,穿过了一条很短的林荫小道,面前是看起来就是一座山,不是很高,但看样子里面全部都是石头。   不是是天然形成还是,后来人为堆砌起来的。   到了此地,上官子来才道:“这里已经是上官家的禁地了,我只能送你到这,前面这个石门,推开给他一个族长的信物就行。”   王予看了眼前的石山一眼,估摸着自己要是困在山中,能不能破土而出。   上官子来像是知道王予在想着什么,但这种家族的机密,可是不会说给王予这个外人听得。   这一次王予拿着他的“长虹贯日”,这柄剑在断断续续的被关注了一共差不多二百点功德和业力,早已和寻常的兵器不一样了。   他相信即便面前是一块铁山,也有办法一剑劈开。   上官子来一走,王予就进了石山。   山体内部,十步一颗夜明珠,照的整个通道如同白昼。   每一个拐角处,都有一位苦修的老人,只有看过王予手中的令牌,才肯放行。   他们不说话,只是伸手要。   王予还想着能找点话题,多套出点消息,却发现完全想多了。   山腹之内,很宽敞,不但有石桌和石凳,还储存的又风干的牛肉之类的食物。   接下来王予就要在不知多少书籍之中,找到有用的东西了。   读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此地没有红袖添香,也没有歌女助兴,只有明珠一颗照的通明。   第一天很快就在看书之中结束,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再次回到住处,夕阳刚好落山。   上官风华一见到他,就满眼笑意的的搂着他的脖子道:“他们说哪里有一位很漂亮的女人,你有没有见到?”   王予道:“见到了。”   上官风华道:“她真的像别人说的那么漂亮?”   王予笑道:“怎么你们女人,都很关心别的女人是不是很漂亮?可惜我只看到了她的背影,听到了她的声音,根本就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   上官风华像是松了一口气,又仿佛很失望的叹道:“那她说话的声音也一定很好听了?”   王予抬头看向了刚刚升起,淡淡的半掩在云层之中的月亮,悠然的道:“很好听。”   他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只能用“很好听”三个很俗气的话来回答。   上官风华眼神一暗,怔了半响,喃喃道:“你真的见到她了,那我又该怎么办?”   她只是借着上了王予的床,才有了现在的风光,要是别的女人和她争夺王予,她还有信心赢下来。   可这样的一个上官家第一美人来争,她又能如何自处呢?   人家不但美貌如花,武功,天赋,才情,都是上官家第一流的。   忽然她无意识的紧紧抓住了王予,瞧着王予看过来的眼睛,无助且失落。   王予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想什么呢?还怕我跑了不成?”   上官风华幽幽的道:“像你这样的男人,又有哪个女人能够留得住,只是希望以后离开之后莫要忘了我这个人就好。”   王予在感情上一项都很迟钝,但再迟钝的男人,也能感受得到这种浓浓的情感。   于是他决定以行动来回应这份热烈的感情。   院子很干净,已被人很精细的打扫过,院子中间的池塘,塘水也和屋子里长上的薄被一样并不平静。   金鱼在水底游动,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晚风吹进了没有关好的窗户,带着初唐荷花淡淡的香气,就像少女新浴之后的那种香气。   淡淡的月光温柔的洒落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幻。   王予简直像是一头不知疲倦的牛,努力的做着牛该做的事情。   突然间,一片落叶飘下,静静的落在了窗前。   落叶停留了片刻,仿佛又被一阵风吹着不知去了何方。   翌日。   清晨,露珠还在荷叶上滚来滚去。   阳光已经在上面折射出了,五颜六色的光彩。   王予起的很早,他没有看到池塘里的荷叶,更不曾在意荷叶上的露珠。   只是看着窗前的一张信笺,信笺上还才留着淡淡的幽香。   他的记忆很好,立刻就想到了这种幽香在哪里闻过。   带着好奇的心思,没有像杜青麟那样鲁莽,用衣袖卷了起来。   “月上柳梢,十里平湖,对酌解忧,不见不散。”   王予看罢,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他对上官家的第一美人也是心神向往。   能见上一面,也是很好的。   再次去了一趟藏书阁,在快要天黑的时候出来。   依然一无所获,藏书太多,想要从茫茫的书海之中,找到一份有用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   一间很华丽的房间。   房间的主人品味高雅,所用的任何一样物件,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致。   主人是个美人,但此时这个美人正在自己的脸上写写画画,努力的把自己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人。   而这个陌生人,又老又丑的,还是个糟老头。   忽然门外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来人就到了门口,没有半分迟疑的推门而入。   是个少年。   风华正茂,年少多金的少年。   此时少年正一脸怒气的,长了进来,但只要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美人,怒气就已经消失了大半。   “没人告诉你,敲门这种最起码的教养吗?”   屋内只有两人,少年没有开口,梳妆的女人仿佛也没有动嘴,却有声音在屋内响起。   这是一种很高明的武功,女人仿佛用的神熟练。   少年人被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一句,怒火却忽然顿消。   迟疑了一下道:“你真的要去见那个叫王予的人?”   女人手上一点都没有因为说话而停顿。   “不去见,又能怎样,我的潜力和天赋,已经到头了,若不想办法突破,过不了几年就会人老珠黄,全身瘫痪,动弹不得,到时候你养我?”   少年人一咬牙道:“我养你。”   女人又道:“你养得起我么?”   少年憋红了脸,咬着牙给自己鼓劲道:“我怕会努力的,现在我还年轻。”   女人这才转头看向少年:“你十八,我已经快三十了,即便你肯养我,有能养几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人,我老了,你还能看的上?” 第324章 失望而归   女人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可少年似乎还是不愿意放弃。   其实每个人的少年几乎都是一样,可以有些天真,也可以有些热血,但总的来说,就是自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哪怕现在还是一无是处,将来也一定能够功成名就。   面前的这位正在化妆的女人,可是被整个上官家暗中惦记着的。   谁不想把他收入房中细细的把玩,只可惜的是从来都么有人能够成功过。   只因她的武功进阶的太快,也太过刚烈。   除了这些一些暗地里的手段,也是不弱于任何人。   能够在一个龙潭虎穴一般的家族之中活着,年纪已经一大把了还不曾嫁人,其中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可就在今晚,这个女人将要把她守护了多年一切,给了一个外人。   这让一直暗中喜欢她的那些少年们该如何去想?   “好了,不要多话,我知道你上官楠是年轻一代之中武功最高的,可江湖上人才辈出,从来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上官楠气愤道:“我还没有听说过,男女睡一觉,武功就能提升的,那他王予成了什么人了?神仙还是妖怪?又或者是一万年的灵芝,人参变化而成的?”   激愤之下,上官楠终于说出了不该说出口的话,本就是心知肚明,秘而不宣却被一下子放在了明处。   女人没有一点动气的意思,仿佛面前的少年,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上官风华资质不是最好的,修炼的功法也不是最顶尖的,可她境界提升的那么快,又作何解释?”   上官楠气愤过后,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知道已经事不可为了,只能从王予那边想办法。   “消息是从紫竹林传出来的,也只有一个人得了验证,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试试,我有理由相信,你不是为了提高武功,而是想男人了。”   女人已经化妆成了一个老头,闻言一笑。   她就知道这些口口声声,说要养她的男人,从来都是口是心非,色迷心窍,哪有一点承诺之后,坚守一辈子的决心。   听到自己将要成为别的男人的相好,就迫不及待的出来劝解。   若是不行就立刻翻脸不认人,把她贬低的向臭水沟的死老鼠,可哪有能怎样?   老娘还就是不想上你们的床,你们也只能干看着,最多背地里发泄一点怒火,眼馋一会。   “滚吧,莫要让我再看到你。”   上官楠的不甘,化作了深沉的嫉妒,他是从小就见过上官清木的,那时他的年龄还小,就已经知道什么叫美丽。   为了能够让自己配得上这个女人,才吃苦努力学武,好在天赋不错,也有了很大的长进。   而走上了江湖,见到了花花世界,虽然还记得上官清木的容颜,可也只知道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直到听到了一些上官清木想要找男人的风声,而那个男人还不是他。   才有了这一场质问。   上官楠不是已经不是原来的上官楠了,他不是真的有多么放不下上官清木,而是男人的一种自尊心在作祟。   自己得不到,也不允许别人得到。   上官楠,深深的看了一眼上官清木,转身就走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连门都懒得关上。   “男人,呵呵,不管老少,都是一个样子,即便老娘想要出卖自己,也一定要找一个好价钱。”   上官清木诡异的一笑,她的那一番话,一定能够刺激的这些自以为是的少年人,前去找王予的麻烦。   只有这样才能清晰的知道,今晚把自己给卖的值不值得。   **   王予斜倚栏杆旁,晶莹的星光落在了湖面上,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   晚风轻抚着湖面,谁水波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十里平湖,月光撒下来,真的仿似白霜漫天。   此时月以上柳梢,而等着的人还没有来。   王予觉得再等下去,自己就是个呆子,还不如回家搂着上官风华划算。   忽然间,远处来了四个少年,每一个都是器宇轩昂,威风的很。   四个少年没有任何迟疑的向王予走去。   正在抱拳行礼,还未说话的时候,四个人的衣袖已同时射出了暗器。   这些暗器不多却很快,有双环,也有飞箭,距离又近。   只看出手,就知道来人是谁家的人,因为人家连武功的来路都没有遮掩,出手就是绝招。   王予只觉得无趣,他是来此会美人的,可不是和几个少年人打来打去的。   在这些暗器快要袭身的时候,王予衣袖一卷,然后一扬,就是纷纷扬扬的碎末。   强大的内力,让他立刻就把卷着的暗器,化成了粉末。   而出手的思维少年已经惊呆了,在泰州的江湖上,他们也是有名有姓的上官四公子。   以前也只是听说过王予的名字,对于上次堵门的事情,也是受了族内的约束,没有上前挑战。   还以为是外面夸大其词,真的见了人家出手之后,却发现自己才是井底之蛙。   “咱们还追吗?”   其中一位少年,干涸的候命,嘶哑的问道。   其他三位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   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只有蠢货才会上行前找不自在。   第一次出手,可以说是无知,第二次出手,那就是挑衅了,他们以前对待挑衅的人,可从来都是很残忍的。   “上官楠他骗了咱们。”   另一个少年看向了踏波而行的王予,这样的武功,竟然被说是骗人的,江湖上是有很多人名声很大,武功却稀松平常。   但更多的却是扮猪吃老虎。   “你是说想找上官楠的麻烦?你我有这个本事吗?”   不管几个少年推拉扯皮,王予已经走了很远了。   攸呼之间,一叶扁舟自湖心荡了出来。   小舟的舟头上一个身穿破旧麻衣的老人,带着斗笠,正斜躺着自斟自饮,很快就跟上了王予,上下瞧了几眼。   突然笑道:“每一天这里都会有少男少女幽会,总有失意的人离开,或去醉香楼醉酒,或回家发愤图强,你属于哪一种?”   这来人到也不俗,操控小舟的手段,就显示出了很高明的内力。   王予看了一眼没有答话,一开始是为了幽会,而现在走在湖心之中,却真的是为了赏景了。   每天看书,枯燥的不行,忽然见到了此处美景,怎能不好好的看看。   那船头老人,似乎并不在意王予能不能够回答。   接着道:“我看你,并不如何失望,是心有所属,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这一次王予忽然跳上了小船,也学着老人斜躺在了船头,仰面看着满天的寒星。   “来了,看过了,就够了,尽兴而已,那有什么在乎与不在乎的。”   说着转头看向老人:“倒是你,一个大美人,为何和我约会,却装扮成了一个老翁?”   不等老人说话,王予自语道:“也是,我自己就是个色鬼,那个女人单独见我,都会顾忌一二,名声有时候还是很重要的。”   老人仿佛并不惊讶,王予能够一眼认出,他是谁。   “他们都说只要和你睡上一觉,就会内力提升,有没有这一回事?”   王予“哈哈”一笑:“有没有只有和我睡过觉的女人才能够知道,你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为何要告诉你?”   来人的嗓音,立刻就发生了变化。   “你要是告诉了我,说不定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   语声之中,充满了诱惑,却神奇的又很干净,就仿佛十里平湖的水。   王予看着这人一笑道:“那我今晚就在房间里等你,到时候我悄悄地告诉你。”   说完,就飞身出了小船,只在湖面上轻点了几下,人已经消失在了月光之中。   回到了院子里。   正好看到上官风华点着灯,等着他回来。   一连三天,都没有一个女人来到他的院子,更别说曾经和他约好的那个女人。   似乎外面对于王予的传言,并不如何可信。   而王予也就安安稳稳的静下心来,查找他需要的东西。   只是每天走过那处茅舍的时候,不自觉的多看了一眼,除了院子里桃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之外,再没有了任何人的气息。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滋味。   转眼半个月过去,他在藏书阁总算有了收获。   王予看着手中的《上官游记》,里面对不可知之地有了模糊的记述。   不但用词模糊,就连写出来的字句,都是颠三倒四。   仿佛暗中有一种力量在干扰着,记述的人,不可能写出来一样。   前后对比了不少句子,整整一本书只总结出了一句话。   “不可知危险,合鼎境之上也有着危险。”   可酒鬼和燕子他们,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些想要找机会突破的人,又是怎么一种想法呢?   单凭“危险”两字,就能写成一本在旁人看来胡说八道的书,著书的人水字数的功夫当真了得。   只是可惜的是,上官家的武功出处,这里没有任何的记载,或许只有家主才能知道一二。   忽然王予对于合鼎境之上,有了一些恐惧,一家之言可能是错的,但吴家也模糊的做出了警示,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带着心头的惊惧,王予有些恍惚的走出了藏书阁,走上了林荫小道。   正要往回走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空灵的语声。   “我知道你要找什么,若是能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答案。” 第325章 还是吃了人参果,见老者   空灵的语声让王予脚步一缓。   随即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上一次被人放鸽子,这一次还信着个,就真的是脑袋进水了。   身后的茅舍里,女人面对着木门,从虚掩的门缝之中刚好能够看到王予毫不停留的走过。   男人钓女人,其实和女人钓男人一个样。   只是这一次王予和别的男人不一样,说他情商低可以,说他不懂风情也行。   反正就是不去管这些弯弯绕,上了他的床的才算是他的女人。   没有上床,管她多漂亮,与他何干。   想法朴实,行动更加朴实。   这也注定了他不会有多少女人喜欢,可谁让外面已经传开了,他就是那个能走动的千年人参呢?   晚宴。   在他们所住着的院子,锅碗瓢盆也都是上官家厨房准备的。   赴宴的只有上官自来一人,这位擅长钻营的少年,不但武功很有悟性,就连人情世故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有眼色,还不会冷落掉任何一个人,这就是本事。   作陪的只有上官风华,再没有其它。   吃着火锅喝着酒,王予道:“我后天就要走了。”   上官风华身体一紧,随即若无其事的夹了一块莲藕,慢慢地吃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上官子来一怔,道:“这么快?”   王予道:“已经很慢了,今天刚刚找到自己想要的。”   对于王予进藏书阁,一开始上官家的意见很大,但后来发现人家真的只是去查看资料,而不是去偷学武功,才真的放心下来。   虽然开放给他的那一层,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功。   上官子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王予抬头看了一眼苏州的方向道:“我要去一趟苏州的李家。”   上官子来诧异道:“还是要去藏书阁查看资料?”   王予道:“没错,有些东西,不看得清楚一些,难以心安。”   上官子来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听族内的老人说,你的而武功已经到了合鼎境巅峰了,是不是想着突破到之上?”   见到王予看过来的阴冷目光,上官子来苦笑的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替家族里的长老问问,若是的话,可以找他好好谈谈,若不是就算了。”   王予听得心头一动,若是别的家族也有合鼎境巅峰的高手,是不是也会问出些什么东西?   毕竟谁都想看看之上的风景,到底有多秀丽。   “不知这位长老是谁?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要再住几天。”   上官子来沉吟道:“名字我也不知道,人家没有说,只是家主递过来的话,应该是一百多年前的人物吧。”   本来一场分别宴席,却给办成了一场简单的聚会。   是夜,无星无月。   快到三更的时候,还刮起了一阵寒风,下了三两点小雨。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予正睡得香的时候,被窝里多出了一个人。   冰冷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搂得更紧了一些。   没有人说话,此时任何语言都似乎成了多余的。   第二天王予就坐在了院子里的池塘边,悠闲的看着鱼儿游来游去。   轻雨过后的早上,总是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当然昨晚的那一场如梦如幻的艳遇,也让他记忆犹新。   没办法,谁让他查看的时候,得到了海量的修炼值呢?   若是这样的女人再给他来几个,说不得已经可以立刻走上合鼎境之上了。   可上面还有什么风险,若是不弄清楚,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合鼎境舒坦的多。   **   新雨之后的十里平湖,总是让人心胸一畅。   而在此之后的远处,却还有一峰突起,堪称当地的一道盛景。   山峰不高,却在山峰之上有着一间建造的巧妙地石屋。   石屋侧面的悬崖上还仗着一棵歪脖子老松。   山峰上没有路,但对于王予来说,似乎也不需要路。   身影在山石上飞快的掠过,很快就到了山顶。   山风振衣,王予站在石屋的门口,仿若要乘风而去。   “王少侠来了,门没有上锁,自己进来吧。”   进到石屋之内,才知道上官家的人可以是奢华的,也可以简朴的向城外的庄稼汉子。   屋内只有一床,一桌,还有一锅,一碗,一双筷子。   就连烧火做饭的灶台都没有,更没有见到可以切菜的刀。   一床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块经过长时间使用的,打磨的光滑的石板。   一桌也是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只有锅是铁做的,筷子和碗也不过是石头削成。   老人就盘坐在石床上,浑身没有一点邋遢的样子,身上的衣物虽然看其来很陈旧,却也看不到一点污渍在上面。   “地方简陋,还请王少侠多担待。”   老人说话的时候,下巴一尺长的白胡子,也跟着抖动起来。   “简之又简谓之道,老人家的清修,可不能说是简陋。”   王予躬身行礼,两人的境界一样,对世间的一些看法,也就差不多会一样。   两人之间已经可以称呼为道友了,若是可以的话。   “好一句谓之道,哎,想我上官家,多少子弟上来看过老夫,却从来都没有人能从其中悟出点什么来。”   老人虽在叹息,却也没多少伤感,子女有子女的看法,对不对谁能说得清楚呢?   不能不合自己的想法,就认为他是错误的,世间大道千万条,可不见得只有自己的道,才能走到终点。   “个人缘法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到了你我这个境界,需要考虑的,可就不是曾经的吃饱穿暖了。”   王予笑道,手上却不闲着,虚空一抓水汽就凝结成了冰霜,然后又变幻成了茶杯的形状。   茶杯是冰,而茶水却是沸腾不止,其中沉浮的茶叶,也是外面悬崖峭壁上的一颗老树的老叶子。   茶杯两个,老人顺手接过一个,似乎一点也不为王予这样神乎其技的武功而惊讶。   事实上王予看到了屋子内的摆设,就很快的清楚,老人要想吃饭喝水,也只有他这样的拌饭才行。   对内力的运用和变化,得心应手才是合鼎境巅峰应该具备的基本条件。   老人喝了一口滚烫的浓茶微微一笑道:“你能来想来也是走到那一步了,不知你对合鼎境有什么看法?”   王予在燕子和酒鬼的讨论之中,也就这个问题深刻的阐述过。   “合鼎境凝练的是七情六欲,实际上也是在凝练一个人的神,只有神到达了顶点,才会有不可思议的神通。”   老人点头道:“我在你这个境界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也都差不多,为了不走冤枉路,我还和几位相同境界的高手有过论断。   所得出来的结论也都大同小异,”   老人说的是境界,而不是年龄,却是在从另一个方向说王予的天赋了得。   王予蹙眉道:“我想知道的是,合鼎境之上到底有什么?为何所有的消息总结出来,都预示着危险?”   老人想了想到:“应该不是危险,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有一些人就是在突破到合鼎境之上然后疯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老夫也不知道,曾经我也翻遍了所有的典籍,试图从中找出线索,却还是无能为力。”   山风刮过,从窗户口上看到的云彩,仿佛一伸手就能捉的住。   王予不死心的问道:“既然没有找到线索,你总该对合鼎境之上,有些新的吧?还有那个不可知之地又是什么地方?”   酒鬼和燕子说不出口,这个世界也在封锁着不可知的一切消息。   那是真的不可知,只有进去过得人,才能清楚是个什么模样。   老人思索了一下道:“我只知道有人说过去伪存真,还有去真存伪,至于什么意思,我可就弄不明白了。”   王予无语,怎么都弄得神神道道的。   “这句话是谁说的?”   “瑜亮两人。”   王予心头一惊,又是这两人,他看过不少的典籍,都有这两人的事迹,却从来没有见过两人的画像。   而很多江湖人说起这两人也是头头是道,但真的见过的,似乎只有“破烂王”金无用一伙人。   王予不想在这两人身上过多的纠缠不清,今天来此见面,最重要的问题,都是一问三不知,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没一点意义。   忽然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上官家的武学,是怎么传承来的。   “你们第一代家主的名字叫什么?”   老人一怔,这个问题似乎还没有什么人问过他。   “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叫上官金虹。”   王予的控制力,即便是再好,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惊讶。   只因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熟悉了,那本就是小说中的人物,而在这个世界竟然是真实的存在。   王予急促的问道:“那你们的武功,也就是传自他了?”   老人道:“是的,只要是想要学会《龙凤夺命金环》就必须知道这个老祖宗。”   王予又道:“那么他是怎么死的?”   老人不悦的道:“这很重要吗?”   王予点了点头。   但看到老人紧闭的嘴巴,就知道很难从他的口中得到任何一点消息了。   两人又谈论了一会,才各自沉默。   快到夜幕降临,日月交替的时候,才发现,老人在此清修的奥妙。   竟然会像一个巨大的阵法一般,给他提供修炼值。 第326章 真相,久违了   “你这个山峰,很不错。”   王予忽然赞赏的道。   老人讶异的眉头一挑,缓缓地道:“小友也感觉到了?”   王予点点头,起身站在门口,四下打量起来。   一片很大的湖泊,那应该是十里平湖,周围的大山却离此很远,看不出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过想到在金州的时候,那个大阵可是横跨几百里地的范围。   而这里,想必也一样。   回到丰县王予就学了很多奇门遁甲的东西,还在灵鹫宫亲自布置过阵势,所以多看几眼,也就立刻看出了一点门道。   山峰是自然形成的,下面的十里平湖也是自然形成的。   其中的必要联系也就是一些石桥和走廊,通过大范围的人工排布,把两个看似不想联的坦然景致,串联到了一起。   然后就发挥出了这种奇异的变化。   这种半人工,半天然的齐大阵法,其实在他学到的那些风水之中,算是很常见,也是很稳定的。   “这是我们老祖,亲自设计的,当时动用了几十万人。”   王予转身回到石屋,就听到老人很自豪的说着上官金虹的故事。   只是说道了最后,忽然语声一住,不在讲下去,反而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飞刀。   飞刀长三寸七分,上面还能模糊的看到刻着一个“李”字。   “你不是想问,我家老祖是怎么死的吗?这个就是凶器。”   这会老人仿佛想通了什么,也似乎心头放下了什么,一下子给王予的感觉,多了一些缥缈。   而正是这种状态,反而让王予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   王予慎重看了一眼,没有想着拿出自己的飞刀比较一二。   怕自己在拿出飞刀的时候,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然后两人打一场。   陈旧的飞刀,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曾经的武道精神,王予看得出神,他可以想象得出,这样平凡的飞刀,为何经过了多年的珍藏,还是崭新如故。   “上官老祖,就是死在这个地方。”   王予很肯定的说道。   随即闭上了眼睛,一瞬间仿佛就回到了曾经的曾经。   那是一个灿烂的江湖,也是一个天才辈出的江湖。   只可惜不是平凡人的江湖。   例不虚发的飞刀,天下无双的双环。   一个落魄浪子,一个权倾天下的枭雄。   仿佛宿命的对决,无论江湖上,还是一些老一辈的高手都不认为枭雄会输。   然而世事难料,赢得却是那位浪子。   因而枭雄所建立的权力帮,也瞬间破灭,随后就被埋藏进了江湖史册之中。   谁对谁错,每个人都有不同地看法,有人惋惜,有人欣喜,这就是江湖。   老人脸上的皱纹都透着些落寞,到了他这个境界,也模糊的感觉到,当年两位高手的对决,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在争大势。”   王予再次肯定道。   两类不同的人,却在一个很小的事情上,毫不让步,不是他们不想让,而是大势逼迫的他们只能做一番龙争虎斗。   这种大势是谁规定的,又是谁在操纵,王予哪怕已经把当时交汇的场景,都反复的看过了一遍,还是没有弄明白。   武道的大势可是和天下大势不同的。   忽然王予想到了“气运”二字,心下一惊,明明是个武者为尊的世界,为何又多出了一个气运?   他可没有忘记,在以前的可是获得过离州之子的称号。   不是别人相称,而是他身上的模板上显示。   老人把王予口中说的“大势”咀嚼了好几遍,只觉得回味无穷。   一些久远的迷雾,也渐渐地在他眼前剥开了一点。   王予抬头看着被石屋的屋顶遮住的天空,天空之上有什么?   是不是也有一个人,站在虚空之中放牧众生?   要是有,他的目的是什么?   许多的想法在他的心里转动,有一点不真实,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证明的事物。   “或许这便是当年的真相吧。”   想罢,老人也有了一些通透,只要给出一些时间,他也能在合鼎境之上看看风景。   **   在天黑之前。   王予就告别了老人,下了山峰。   庭院月光如水,池塘里的水却镶上了银边。   王予下山之后,已经多停留了五天时间了,而今晚那个总是偷偷摸摸的美人并没有来。   看了眼怀中的上官风华,知道他要走的时机已经到了。   清晨,在鸟儿的叫声之中醒来。   上官风华随手一摸枕边,空落落的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出了门,却还没发现王予的去向,就知道这人已经走了。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作为念想。   上官风华就这么失魂落魄的坐在池塘边,看着水中成双成对的金鱼,在荷叶下欢快的游动着。   “上官清木已经闭关将要突破境界了。”   不知何时上官子来已经进了院子,就站在了她的身后。   “家族对你的优待不会变,你也不用怕成为某一群人的玩物。”   上官子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上官风华的眼中才多出了一些光彩。   付出总是会有收获的,哪怕是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   后悔到还不至于,只怕是往后再也不容易见到王予了。   此时的王予就在城外的山里。   这里是良山,鸟语花香,树木葱郁。   现在站着的地方,本来是有个山洞的,却已经看不出一点痕迹。   岁月总是能够掩盖住一切伤痛。   彭琪就葬在此处,看痕迹,似乎上官玉确实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矗立良久,王予才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   在别人眼中,李成凤的一声,前几十年是快意的几十年,而自从去了一趟离州一切都变了。   作为李家的三公子,他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去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   在苏州他的武功出类拔萃,他对武功的点评让许多人受益匪浅,也开解过不少江湖恩怨,让一些年强忍视他为最年轻的少侠。   作为李家的弟子,他的书法化作成了一些名门大户家中必须挂着的装饰品。   他的琴弹奏的可以让人忘俗,从而得到各种赞美。   认识他的人都会对他有不同的评价。   说他是李家的天才,“成凤”二字名不虚传。   可谁能知道他在外面的遭遇?   或许有人听说过,却都潜藏在心底,不会说出来。   但李成凤不能不在乎,只因王予这个名字已经在他的心头压了好几年了。   而现在这个人,却已经从离州感到了苏州,不日将要拜访李家。   一直未曾忘记的那个同龄少年,似乎有从他眼前活了过来。   一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让他再也挥之不去。   其实对于王予的关注,李成凤是下了大功夫的。   王予的过往,都可以整理成一本厚厚的几百万字的书籍了。   每一次在得到消息,王予要倒霉的时候,他都会去风雅楼,好好的庆祝一番。   可在庆祝过后时间不久,人家依然平安无事,而且过得越来越好。   今天他被族内告知,需要亲去接应客人。   而这个人正是王予。   李成凤忽然就有了些委屈,家族之内的人,都知道他和这人有过节。   让他去接人,是在膈应人家,还是在侮辱自己。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二里桥的桥头上,一个青年斜倚在在石栏上,怔怔的看着天边。   桥上过路的行人不多,好半响才只有一位担着担子的老人领着一个孩子,往城里走去。   现在城里可比别的地方热闹多了。   天南海北的年轻男女,都在进行着比武论输赢。   青年也想去,也想给自己看上的哪一位漂亮姑娘送上一束花,说不定晚上就能结识一段姻缘。   可他还有任务,他要等人,一个他心底最讨厌的人。   **   王予躺在马背上,脸上盖着一块遮阳笠。   “长虹贯日”随意的挂在马鞍上,马儿每走一步,都会让挂着的剑鞘,敲打铜制的马镫。   “叮叮当当”的仿佛一出很有节奏,悦耳的乐曲。   李家他不能不来,在上官家一斤够得到了一点模糊的线索,要是在李家能够做出突破。   那就不需要再多跑几个地方了。   一路行来,神奇的是路上几乎看不到几个行人。   对于苏州的繁华,王予心里又下降了一个档次。   繁华其实是要人来支撑的,没了人那还会有什么繁华可言。   不过苏州不是离州,更不是他的丰县。   他管不了这么多,也不想劳心劳力的去多管闲事,只是想要搞清楚一些心中的疑问。   前面就是二里桥。   在王予的感知之中,刚好有一个老人带着小孩过去,桥的另一头站着一位茫然的无所事事的年轻人。   听呼吸均匀,就可以清楚的知道,此人武功很高。   王予坐直了身子,抬眼望与,忽然嘴角扯出一丝微笑。   心里暗道:原来是位熟人。   曾经的不空朝天,骄傲的不可一世,现在却沉静的就像桥下流淌的水,波澜不兴。   “李家公子,好久不见?”   王予牵着马,站在桥的这一头,像另一头的李成凤打着招呼。   熟悉却又久远的声音,让李成凤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往日心里的噩梦,就站在离自己的不远处。   却神奇的没有了那些激愤。   “王兄久违了。”   李成凤忽然发现,他居然对王予根本没有往日的愤恨,反而有了一些淡淡的感激。   似乎那一场失败,并没有击倒他,反而升华了某些意志。 第327章 有些心动   两人的再次见面,就是在桥的两头互相问好。   幸好此地不是断桥,他们两人也不是故事中的痴男怨女。   “王予今次来苏州,也是为了看看江湖新秀比武热闹的吧?”   之所以这么问,也是这种每一个州都进行的比试,真的能够极大的挑选出遗漏在民间的天才少年。   而这种活动除了在荆州沉沙折戟,在其它地方却进行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   王予听说这这种热闹,就像他记忆中另一个世界的选秀一样。   只不过这里是真实的在选拔人才,填充朝廷的需要。   当然给一些有眼光的世家和宗门,也会开出丰厚的条件,拉拢一些还一无所有的江湖少年。   “新秀比武已经轮到苏州了?”   王予讶异的问道。   “嗯,刚开始没有几天,现在已经是第三轮了,再有七轮比试,应该能决胜出少年男女各前十名人选。”   李成凤前去看过,对于少侠们他没啥兴趣,但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侠,可是不少人的心头好。   据说不少达官贵人,都会对自己喜欢的那个侠女,赠送长进武功的丹药和取胜的兵器。   也有一些气魄大的,已经亲自传授武功了。   当然这些人之中,到底藏着多少心思,就只有接到恩惠的人才清楚。   那人可以这么做,养在深闺之中的女人和已经嫁人的贵妇们,做的而可比那些老少爷们过火的多。   少女的支持一方,居然没有少男哪一方来的多,实在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想要看看李家藏书阁之中的一些密录的,不知能不能行?”   王予知道,这句话要是说出口,肯定要得罪很大一批人。   李家可不是泰州的上官家。   人家是苏州一家独大,而上官家只是泰州所有世家中的一个。   无论是影响力,还是底蕴和武力,都不是王予一人能够抗的下的。   谁知李成凤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不是武功秘籍,应该是没问题。”   瞧见王予眼中的惊讶,接着又道:“外面都在说你已经学会了我们李家的《小李飞刀》,在一些李家的人眼中,你也算是自己人。”   王予心中的疑惑稍解。   苏州最有名的就是园林。   李家的园林虽然和朝廷建立的园林,相差甚远,去也是苏州的一绝。   园林明净,柔美雅致,假山,峭壁,石桥,十两,古树参天,花木掩映。   只要是能想象的到的,都能在小小的一座园林之中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一处景色。   王予踏进李家的时候,就有一种暴发户,进了皇宫一样的感受。   他的灵鹫宫,丰县虽然也是建造的很华丽,去少了一份天然情趣。   只有这里才是最为接近自然的地方。   千年的世家,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   历史的底蕴,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让人想起“哦”这就是李家。   “琼楼玉宇,果真人间仙境,你们李家的先祖,果真会选地方。”   李成凤神色傲然的道:“那是自然。”   王予羡慕的叹了口气,决定要是回到丰县也建造一个这样的园林。   不说别的,看着都舒心不是。   谁知他刚进了李家,走了没多远,突听一声大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随意的在厉家园子里乱闯?”   一个身穿华丽对襟青衫,一手握着一对铁球,一手拿着一根长长的烟枪,满脸都是坑坑洼洼的人从旁边冲了出来,拦住了王予的去路。   王予没有理会,转头看向了李成凤。   李成凤也是无语,什么时候,家里来了这么一个混人,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皱眉道:“阁下是······”   满脸坑坑洼洼的这人,腰杆一挺,恬起个肚子大声道:“今儿个新秀榜女侠第一名的人,就是我闺女,也是李家大少爷新认的干妹妹,你想怎么样?”   王予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他可是知道新秀榜女侠,不但要武功出众,姿色也要出众才行。   面前这人,能够生出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任谁知道都不可能。   或许这人有没有老婆都是两说呢。   李成凤道:“哦···,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满脸坑坑洼洼的这人冷笑道:“我管你是谁,能带着一个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人来此,不是骗吃骗喝,就绝对没安好心。”   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绝对说的就是王予。   李成凤本来一脸怒容,忽然就被这一句话逗乐了。   谁知那满脸坑坑洼洼的人竟又怒骂道:“笑什么笑,就算你笑得好看,大爷还是要让你们有多远滚多远。”   穷人咋富,总是很嚣张,也很跋扈。   面前这人,似乎就只一个很好的例子。   而他这样的,在任何地方都会有很多,但就是因为这种目中无人的臭脾气,才不能够把挣下的家业传过两代人。   王予没有想着动手,毕竟丢人丢的也是李家的人,和他王予没有任何关系。   李成凤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正想要过去给这个人一些教训,远处已经有人高呼道:“三弟回来了?你身边的可是离州的王少侠?”   一个相貌堂堂,锦衣华服,满脸干净的中年人已随着语声冲了出来。   满脸上都是笑容,一见到李成凤就是一阵数落。   “既然客人都来了,怎么还磨磨蹭蹭的,不让人进来?”   这种兄友弟恭的场面,王予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成凤低着头诺诺的喊了一声“大哥”,就再没了下文。   那个满脸坑坑洼洼的人,见到这幅光景,可真的是呆住了。   今天他是第一次来李家园子,还没来得及认全李家的所有人,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尴尬和不安立刻就充满而来心头,想要插话,说几句好听的,都没有找到机会。   **   新修女侠第一人,辛怀秀正被十几个人围着坐在大厅之中的椅子上。   她明白,进了李家,拜了李家大公子给哥哥,才是真的鱼跃龙门,有了新的一番天地。   论武功她不是最好,轮姿色在她们那一群人之中,也不是最漂亮,但她足够幸运,遇到了一个愿意帮助她的贵人。   于是在这个贵人大笔的银子之下,错开了最强的一些对手,稳稳地占据了今日第一名的位置。   或许之后的几轮,会掉落名次,可她已经得过第一了,就是她一生之种最大的荣耀。   现在这些人都在给她说着明天的对手是谁,用的是那门那派的武功,弱点在什么地方,需要以什么方式取胜。   她听得认真,牢牢的记在心底,相信那些对手现在也是和她一样,在被一群人分析者怎么才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但李家大少爷李成龙进入大厅的时候,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围在辛怀秀身旁的两条大汉忽然走了出来对着李成龙道:“明天的排名怕是危险了。”   这些人分析来去,都不认为以辛怀秀的武功能够取得多好的名次。   武功太低,总是硬伤,即便是每天有灵丹妙药吃着,也不可能一夜时间武功大进成为高手。   李成凤抬眼看了一眼被称为新秀第一的女子,心里暗赞,自家的大哥果然眼光不错。   李成龙道:“其中有什么变故?”   那大汉苦笑道:“辛姑娘内力境界还是太低了,明天遇到的每一个人的武功都在她之上。”   李成龙转头看向王予道:“王兄见谅,今天事情繁忙,改日咱们在好好地聚聚。”   接着又对着李成凤道:“三弟好好的招待王兄,莫要怠慢了贵客。”   说着又暗中传音入密道:“接到最新的消息,这人可是在伤官家被优待了的,据说还见过上官家的第一人。”   李成凤回道:“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亲自来接待,对了二哥呢?”   李成龙道:“就你话多,你二哥还是在桂花小楼喝酒呢,哎,感情的事确实把他伤的太狠。”   殊不知,这样的传音入密,在王予面前,早就起不到一点保密的作用了,即便是他不想听,都似乎做不到。   王予的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却一点痕迹都不漏。   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满脸坑坑洼洼那人,细小的眼珠子,咕噜噜的来回转动。   想着怎么找个机会,给自己女儿递个话,把今天得罪人的事情说说,不要耽误了女儿前程才好。   除了大厅,上了走廊。   李成凤打趣的道:“想来王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比武,不知也去选一个看好的女侠怎么样?”   四周的景色王予看不尽,随口道:“选一个能怎么样?她的了名次关我什么事?”   李成凤嘿嘿一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捧了她,就像青楼里捧了花魁一样,只不过一个是纯粹的卖弄姿色,而这个可是还有武艺的。”   王予一怔道:“你是说,可以弄回来给自己用?那你大哥····?”   李成凤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只是认了个干哥哥吧?外面那些认干爹的还有不少呢。”   想了想又道:“别说咱们这些男人,就是那些少侠想要出人头地,还有认干娘的,那又怎样,江湖只认实力,可不管你背后的龌蹉。”   王予听在耳中,忽然发现这人说的似乎,真的很有点道理。   最主要的是他也有了些心动。 第328章 玩女丧志   穿过长廊,走进了一处林荫小道。   道旁有着参天大树,枝叶繁茂,风过处,树叶沙沙作响。   偶尔有鸟儿从枝头飞过,绕在林间鸣叫不停,继而又远走高飞。   小道上也是做了文章,每一颗铺路的石子都仿佛精心挑选过后,才镶嵌在此处的,双脚踩在上面,就像被丫鬟伺候着按摩脚丫子。   舒服的很。   枝叶之间露出的斑驳光点,随着树枝的晃动,在小径上也在来回的变幻。   走在旁边的李成凤悠闲的给王予述说着,没一个能够看到的风景。   “那个地方叫做听涛亭,听得不是水中的波涛,而是前面那一片竹林林海的浪涛,只要风起的时候,总会有家族弟子去那个地方游玩。   哪怕是到现在都会有很多士子来此吟诗作对,更有不少名人提诗词与其上。”   王予远远看去,以竹林为核心,四周环列建筑,亭及依山欺负的长廊又利用了园外的水花,通过复廊上的漏窗渗透作用,沟通园子内外的山水,使得水面,池塘,假山,亭榭融为了一体。   “还有那个明道堂,看到了没有?假山旁边面阔三间的地方,那是前人取‘观听无邪,则道以明’的意思。”   堂在假山,古木掩映下,屋宇宏畅,庄严肃穆。   王予听得入神,看得也入神。   忽地,感觉到了什么,左手反手向后拍出一掌,随即又立刻缩回。   身形前进三丈,突兀的一停立刻转身。   说来只在电光石火,做来却似乎比这个更快。   在李成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王予已经和再次扑上来的那人交手了三四招。   左手或指,或拳,随后有变化为掌。   刹那之间,极快的变化,让扑上来的人无论如何出招都是无功而返。   听不到两人交手的剧烈波动,只能见到一道道残影,飞快的出现,又飞快的消失不见。   来去已经过了十三招,李成凤才想起制止。   “寿仓长老,这是咱们李家的客人。”   王予交手几十招,也认出了这人是谁,正是那一次出现在破庙前的护道者。   当时老人还住上了自己的马车,切磋了一次武功,当然是只动嘴,没有动手。   他的小李飞刀,也是那个时候偷学而来的。   李成凤顿足哀声,却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场比武较技。   寿仓长老,双掌翻飞,掌影快速的一个连着一个,却都被王予用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的拦了下来。   忽地寿仓长老收手后退一丈,面色复杂的道:“果真少年天才,是老夫上次看走眼了。”   王予风轻云淡的收手笑道:“老人家说笑了,人的一生怎么可能被人看的穿,若都能一目了然,还需要奋斗干什么?”   寿仓长老木然而立,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原本还可以在马车内,指点武功的少年人,已经成长的比他高的太多了。   这才几年,仿佛就在昨日。   今早闭关出来知道王予消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呢。   寿仓长老黯然道:“你不用宽慰我这个老头子,上一次在你那里得了点好处,闭关了一段时间,自以为进步已经很大了,却发现努力很重要,天赋更加重要。”   李成凤站在道旁更是话都不敢插一句,能开口提醒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他想低调,想着老人能够忘了他。   谁知老人感慨了一句之后,立刻就骂道:“亏得老夫上次做你护道者,原以为回来之后,能够在武学上多下点功夫,看看你们几个兄弟都成什么样子了?   老大一天到晚的想着女人,老二也是废在了女人手中,你刚刚怂恿着人家也去学你大哥养女人?是不是你也想养一个耍耍?”   王予摸了摸鼻子,得了,人家老人教训自家弟子,他可管不着。   等到老人教训的差不多了,李成凤才抬起头来。   “要不我也给你老人家找一个尝尝鲜?咱们苏州这一次可是来了不少侠女的,总有一位合乎你老的口味。”   寿仓长老眼睛一瞪,眉毛一挑,扬手道:“我打死你个混账玩意,老夫是那种人吗?你就不能悄悄的给我送一个?”   听了前半句王予黑没觉得什么,而到了后半句,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这个风气似乎是家传的,可不怪人家三兄弟在外面找女人。   **   听涛亭。   小馆曲折,绿意四周,前后芭蕉掩映,竹柏交翠,风乍起,万杆摇空,滴翠云碧,沁人心扉。   那些小馆又叫“翠玲珑”。   李成凤就在此地接待王予,和王予打了一架的寿仓长老,则围着王予,问东问西。   祈求能够在得到一点机缘,让他再来一场顿悟。   “翠玲珑”是一排沿着湖边的建筑。   在他们欢饮的时候,旁边的其他小馆也没有空着。   托苏州少男少女们比武夺名次的便利,来此赏景,做个雅客的人还不少。   “要是公孙兄的妹妹,前来比武,肯定能够拿到第一,就是不知道阿离哪去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她了。”   隔壁传来的语声让王予一怔,姓公孙,名离的女孩,似乎和他在灵鹫宫,睡过的一样,就是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啊,可惜了,我记得上次江州也是要弄这个新秀比武的,最后因为某些事情没有办成。”   说话的人,说着说着又回到了这一次的新秀比试上来了。   “沈兄你是看好章少瑄,还是张晗絮?”   其中一人问道。   “你说的两个我都不喜欢,我看中的只有谢怀玉。”   叫沈兄的人,缓缓地道。   “你胆子不小啊,谢家的人,也敢惦记,小心第二天起来就在粪坑睡着。”   这人略微有些吃惊的道。   “奇怪了,还有公孙兄惧怕的人,难道是在谢家的人手中吃了闷亏,涨了记性了?”   另一人调笑的道。   “姓柯的,被说风凉话,难道你就不怕人家的各个谢承峰?”   叫公孙的人立刻不乐意的反击道。   “别别,我怕还不成吗,谁让人家的《清风十三式》练得出神入化呢,哎!你们说都是差不多一年出生的,为何差距就这么大呢?”   姓柯的满怀不忿的说着酒话。   “辛怀秀已经是李家大少爷的了,谢怀玉又不能动,排的上名次的,也就没几个人了。”   姓沈的嘟囔道。   “章少瑄和张涵絮你们也别想了,听说这两人的天赋是最好的,已经暗地里有世家和宗门接触了。”   叫公孙的显然消息更灵通一些,说的都是甚少有人知道的事情。   “那就只剩下白小婕和蔡文墨了,只有这两人的出身不是很好,大家还有机会。”   姓柯的道。   “想干什么呢,你觉得有机会的人,别人越觉得有机会,竞争压力大啊。”   姓沈的立刻纠正道。   接着又道:“也不知李家是没有年轻未嫁美人,还是不屑与竞争,怎么没听说过有人参加?”   叫公孙的得意洋洋的接口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李家的飞刀是很厉害,可手上的功夫它不行啊,李添香知道吗?那是一等一的绝色。   可就因为武功不行,进行第二轮的时候,就被人给三招打下了擂台。”   几个人说起了李家的臭事,是越说越起劲。   坐在隔壁的王予,憋着笑,一杯又一杯的敬着酒,生怕脸色已经气得发青的李成凤窜起来找到隔壁打人。   “我现在明白你大哥为啥要找那个叫辛怀秀的女孩了。”   王予举杯一口喝掉,砸吧砸吧嘴道。   果然王予的话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寿仓长老做倾听装,李成凤转移了注意力问道。   “为什么?”   王予一笑道:“很简单,既然李家的女孩拿不到名次,就把拿到名次的女孩拿下,同样可以提升李家的名声。”   李成凤一呆,忍不住侧目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把风流快活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寿仓长老都人不知多看了王予一眼,心底暗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不要脸皮的吗?   隔壁的说话,这里能听到,这里的说话,隔壁自然也能够听到。   已经听说了这么多,那还不知道隔壁醉的都是些什么人。   只听外面接二连三的结账出走,就知道在李家的地盘上,说李家的笑话,心头有些发虚。   “你也听隔壁说了,那些女孩你想要那个?兄弟我给你找过来。”   李成凤拍着胸膛保证道。   “那行,你就给我找那两个据说出身不好的,叫白小婕和蔡文墨是吧?”   王予也不客气,反正在李家待的时间会很长,找两个女人,解解闷也是好的。   能排名靠前,想来各方面都不会很差。   李成凤瞪大了眼睛,上下看了王予一眼,闷声道:“你也不怕虚弱了,两个?亏你说的出口。”   王予道:“两个只要一个能成,都算是好的,你以为人家杀到排名靠前,没点心计?”   寿仓长老缓缓地道:“不错,现在的女娃可精明的很,你要是能够叫过来吃顿饭还行,但真的要收进屋内,怕是要下点功夫才行。”   王予半张着嘴巴,瞧着藏手老人,这都是经验之谈啊。   “看我干什么?就不允许老夫找个年轻的?”   寿仓长老老人这么说,难受的却是李成凤。   经常被人说成玩女丧志,原来这些老家伙,比他这个小年轻还要过分。 第329章 自有人识得威名   说做就做。   李成凤也很好奇,王予能够用什么方法,留下这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女孩。   在苏州,李家人要想找一个人出来,简直最容易不过。   很快“翠玲珑”就进来了一行人。   两个女孩,很漂亮的那种。   一位端庄大方,一位文雅秀气。   两种不同气质的女孩交相辉映,不断地展示着自己最为特殊的地方。   自信,通常一位漂亮的女孩子都会很自信。   而面前的两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们能来是李家人的面子,但能不能留下,就要看王予的手段。   李成凤做事很唠叨,只有两个女孩,没有其它杂七杂八的人来打扰。   反正这么大的名声,李家也不可能用强。   “我来给你介绍,这一位就叫白小婕,师出白云书院,是苏州白云县的一个小地方出身,武艺家传,不可小觑,已经在新秀榜的上排名第九位了。”   “而这位叫蔡文墨,名字很雅致,不过父亲是一个武馆的馆主,武功也是家传,使用的是一对判官笔,点穴打穴很是了得。”   李成凤一一介绍着两人的名字和出身,正要介绍王予的时候。   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继而听到有人不满的道。   “李家人也太过霸道了,占了新秀第一,还要把最后两名都抢走。”   其中一人不忿的嚷嚷道。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就是贬低别人,抬高自己。   “我听说,不是人家李家人霸道,而是来了一个陌生人,也不知是和李家什么关系,不过这次分明是被李家人给坑了。”   听到这话,王予抬头等着李成凤。   李成凤则尴尬的一笑道:“王兄别听他们胡扯,不过是不过是追求两位美人的人太多,我也遭不住是吧。”   王予还没来的及说话。   身后的小馆门就被推开,一伙人走在最前面的,立刻就看到了背对着他们的王予。   王予的装束,明显不是苏州人穿衣的样子,虽然看起来也很有品位,却能一眼看出就是个外乡人。   被簇拥在最前面的少年,大声喝道:“就是你在强抢民女?”   喝声之中,手中的剑,比他说话还快。   “呛”利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王予的背后。   而王予的背上似乎长着眼睛,能够看到剑势的变化一样,双肩抖动刚好能够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剑。   可使剑的人也是名家子弟,自然看得出来王予应对的变化。   剑招一变,刺向后辈的手掌一偏就等着王予挪动之后,自己撞上去。   然而少年的剑招变化,王予的身体竟然也跟着变动了起来。   这种变动,就是恢复到原来的坐姿,刚好能够躲开,等着他的那一剑。   使剑的少年剑势一滞,等待的那一招落空,就知道遇上了难缠的对手。   仿佛一动不动,背对着众人,就已经连续破解了两招杀招。   两个女孩看得惊讶不已。   而本来已经要收手的少年人,看到这幅画面,脸上立刻就绷不住了。   在江湖上他也是要脸面的。   只有寿仓长老老人看得出王予这几下晃点,隐藏着怎样的奥妙。   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不断的算计着,怎么才可以最有效的破解。   只是想来想去,只有在出剑速度上下功夫,别的都是妄想。   “现在的江湖都习惯在背后,暗算伤人吗?”   出剑的少年听了王予的话,脸色难看的怔了怔“嘿嘿”冷笑道:“你的背上若是没有长眼睛,又怎么可能躲过我的剑招,要是涨了眼睛,又怎么说我是在背后暗算伤人?”   少年的诡辩,让跟来的一伙人跟着起哄。   王予淡淡一笑道:“原来阁下的嘴巴,是比手中的剑更利,劝你一句,最好把剑练得闭嘴吧还厉害,再来闯荡江湖。”   这本是一句真话,奈何真话总是不好听。   忠言逆耳,不是每一个人都听得懂话的。   少年脸色立刻变了,握剑的手都已经气得发抖。   李成凤尴尬的轻咳一声,大笑道:“这位是洗剑山庄的五少爷,这次也是来苏州参加新秀比试的。”   王予转身看了一眼少年,若不是他在灵鹫宫的女人之中,也有一位出自洗剑山庄的,可能连看一眼都不会。   少年在李成凤说起他的名号时,骄傲的把下巴一扬,眼睛也不自觉地向下看着王予。   王予也只是点点头,再也没了其他表示。   仿佛洗剑山庄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地方,而他这个五少爷,也只如平常人家的第几个儿子一样。   眼见少年不忿,又要说话,李成凤一阵头痛,现在的少侠们可是和他当年的脾气一个样。   眼高手低,火气还很大,都是没有吃过亏的人。   李成凤看着这些人,就能想到王予当时遇见他是怎样的心情。   忽然发现自己曾经似乎真的有些混蛋。   连忙把心头的那些杂念都赶了出去,才正色的道:“诸位不请自来,已经很失礼了,现在又大打出手,让我很难做啊。”   接着看了一圈依旧神情激愤的少年们,又道:“有什么事,都可以等我今天的聚会结束之后再来。”   说话间,此地围着的人群,就把消息传遍了整个听涛亭。   于是,前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外围很远的地方,已经离开隔壁的那一伙人,也在观望着。   沈飞忽然一笑道:“原来是你们公孙家的人,果真是比你这个三哥有胆量。”   公孙渊一脸尴尬的看向远处的五弟,恨不得把他拉回来臭骂一顿。   没见到起哄架秧子的人这么多,就是想让他当出头鸟,还真以为人家诺大的李家怕了他。   人头晃动之际,忽然看到了和他五弟对峙的那人,总觉得有些熟悉,想了想之后脸色一变。   再也顾不得身旁得这些伙伴,飞身上去,踩过数人的肩膀,瞬间就到了他五弟的面前。   公孙明忽然见到他三哥从天而降,更加的得意。   “哼!是你们李家人做事不地道,还不允许我出来说两句,是不是啊三哥。”   看热闹的人,蓦然一静,都在心里想着,是不是公孙家的人,今天要找李家人的麻烦。   所以才来了一个又一个的高手。   谁知更让人掉下巴的是,公孙渊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五弟一个大耳刮子。   “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滚。”   说着不由分说的分开人群,往外面挤去。   李成凤张口结舌的伸着手,正要招呼一二,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和他搭话的意思。   事态的转变,让围观的人,都知道疏忽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一个个看着王予的眼神,多了一丝诡异。   少了出头鸟,也就没有人叽叽歪歪的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很快人群就散了开去。   李成凤关好门道:“让王兄见笑了。”   王予一笑道:“见笑什么?反正是你们李家丢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直白的话,让寿仓长老笑得喷出了口中的酒。   “你小子···你小子···”   连说了几句,都被咳嗽打断,反而大笑不止在也说不下去。   两位被李成凤叫过来的美人,此时正在好奇的看着王予。   年岁不大,和那些跟她们接触过,许诺了不少好处的中年人和老人相比,是少了一点底蕴。   最底层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早就过了天真的年纪。   在她们两人眼中,年轻就是权力不大,武功也不会很高,除非是什么世家公子。   因为她们能够来此比试,也是为了把自己卖上一个好价钱。   从而衣食无忧,武功大进,还不会被人欺负。   “你们两人有什么需求和想法,可以和我说一说。”   王予自信能够满足任何一个女人的愿望。   他有钱多金,也年轻英俊,更有一身的好武艺,只要他指点对方几句,名次再上一层,也不是不可以。   最重要的就是能够保证他看上的女人,不会受到威胁。   “谢公子看中,我木偶什么需求和想法。”   白小婕眨眨眼睛道。   蔡文墨有些迟疑,并不是她看出了王予有多厉害,能够实现她的想法,而是只有王予一人是先问她需求的。   她也接触过很多江湖名流,都是险要自己付出了才会拿到一些回报。   只是她不敢轻易的踏出这一步。   “我有个弟弟,叫做蔡文华,他想要学点武功,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教他?”   王予端着酒杯的手一顿,诧异的道:“你自己都会武功,应该是家传的吧,为何他不学?”   说起了她的弟弟,蔡文墨略微有些激动地道:“我弟弟是个天才,我们家传的武功,他一学就会一会,现在可是少侠新秀榜上的第七名。”   眼中的骄傲和自豪,一点都不加掩饰,随即伤感的道:“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王予道:“是你们的武功没办法练到最高层?”   蔡文墨点头道:“是的,要不然这次绝对能够拿到第一。”   王予思索了一会道:“你是叫白小婕对吧,你可以走了。”   白小婕听闻,对着李成凤他们一一道谢,不动声色的离开了这一剑小馆。   在踏出门口的一刻,回头又看了一眼。   只是心头在放松之余,却又有一些失落。 第330章 有点累了   小馆内只剩下了蔡文墨一个女孩。   心里的不安,却神奇的因为王予没有在附加其它要求,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我不会收徒弟。”   蔡文墨心里一阵失落,她明白只有弟弟功成名就了,她的美色才不会被人窥探。   若是找不到一位强大的靠山,自己的家族,肯定会遭到不幸。   要不然只能是自己沦为比青楼里的姑娘,还要下贱的女人。   美色很多时候带来的是不幸,而不是财富和荣耀。   “不过我可以给他一套武功秘籍自己练。”   蔡文墨抬头怔怔的看着王予,有些不解,武功难道只需要看秘籍就能学会?   那么容易的话,还要名师干什么?   “你若是愿意,就可以回去找你弟弟,把他带过来,若是不同意的话,也可以不用回来了。”   王予没有一丝为难她的意思。   但这样的真诚,根本不足以打动一位一心为了名利的女人。   蔡文墨走了,走的浑浑噩噩,她已经判断不出,若是答应下来,对她的将来有什么好处。   只是李家的这块招牌,让她有了一些信心,这也是刚刚和白小婕一起的时候,没有痛快拒绝的原因。   走了不远,转过了一个拐角,就看到站在屋檐下的白小婕。   一身白衣,配着硬朗的气度,让白小婕有着另外一番魅力。   那怕蔡文墨作为一个女人,都有着为此倾倒的感觉。   “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还以为要等你很久呢?”   两人显然是要好的朋友,能够在群狼环伺之下,走到现在,可不是一句运气好能解释的了的。   “走吧,咱们今天得罪了很多人了,可不要让人误会些什么。”   刚刚的分歧,虽然只是一种不同的选择,却似乎在两人之间割开了一道口子。   两人的关系,似乎没有原来亲密了,往日无话不说,互相讨论免得落入陷阱,现在也只是一路沉默。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她们合租的那个院子。   只是在进院子之前,隔壁的院子里,也在有人欢饮。   忽然就是一阵大骂。   “老子让你过来陪酒,就是看到起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别以为你长得一张漂亮脸蛋,就能要到你奢望的东西。”   “若不是比试在即,还是在李家范围,信不信明天早上,就能让你一见衣服都不穿的挂在外面供人欣赏?”   “到时候苏州可就不单单只有园林了,好友有美女,光着身子的美女。”   屋内的人说的放肆,笑得也更加放肆。   蔡文墨知道隔壁是章少瑄的住处。   而此时正在被大骂的人也一定就是章少瑄。   排名第三的新秀女侠,似乎也不能给一些人心中产生敬畏,反而激起了一些更深层的暴虐。   蔡文墨和白小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个眼中看到了一些心有余悸。   突然,房间里起了短暂的打斗。   时间很短,似乎那些人,也没想到有人敢于动手。   在蔡文墨进了院子,关门的时候,看到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就是住在隔壁的章少瑄,而另一道也不陌生,正是排名第四的张涵絮。   两人出了燕子,就慌不择路的往人多的地方跑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摆脱身后逼迫她们的阴影。   **   竹林如海。   风吹浪涌。   一处竹子搭建的小楼上。   一个小火炉,上面煮着的不是就,而是绿茶。   一碗滚烫的绿茶就放在公孙明的面前。   雾气缭绕,茶汤清亮,轻嗅一下都能让人神清气爽。   自从被他三哥抓回来,他已经喝了三大碗这样的茶水了。   一肚子的委屈,没有任何的解释,茶水是越喝越难受。   一旁坐着的沈飞看着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公孙渊,也是一头雾水。   但是能够让这位洗剑山庄的三公子,做出这样夫人反应,肯定就是公孙明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公孙明做的事情都在他们眼中看着,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啊。   “还不服气?不知道哪里错了?”   凉了公孙明差不多半个时辰,公孙渊才开口说话。   “我哪知道哪里错了,”   公孙明嘟囔着,不敢看他哥哥一眼。   “还嘴硬,人家把你推出去当出头鸟,你就真的去了?”   公孙渊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在桌子上,茶盏跳起一寸,又咣当一声落下。   茶水溅了公孙明一身,都没有挪动一下身子。   “哼!说的好听,你怎么不说我是英才啊。”   公孙渊忽然一阵气馁,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知不知道刚刚差点就没命了?从出了江湖开始都让你低调,你以为不管是谁都会给咱们家面子?”   公孙明一脸懵逼,沈飞他们也是吃惊不小。   明明没对大事情,怎么就是差点没命了?谁这么大胆子,敢和世家最对?   “你应该庆幸,人家认出了你的武功,也知道你是谁,要不然比啊说是你,就算是咱们公孙家全家,丢不够死的。”   这话说的而更加严重了,在一旁看着哥哥训弟弟的一帮人,也是满嘴都不是滋味。   只因他们也没有看出危险来自哪里。   “嚣张跋扈,你知道江湖上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是这么没得?”   公孙渊越说越来气。   心里暗道:好在他认出了坐着的那人是王予。   只可惜看这面前的公孙明,显然还没有想起那人是谁。   出门之前家人千叮咛,万嘱咐,还给看了一些人的画像,那都是不能惹的存在。   却偏偏有些蠢货,把族人总结出来的心血当成了没用的笑话。   公孙明更加委屈,恨不得大声说:嚣张跋扈,三哥你也没有比我好上多少。   可此时他却说不出口,弄不清楚错在那了,就还会犯错,小命还是要的,不能不问个清楚。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偷袭的那个年轻人?”   公孙渊瞪大了眼睛道:“你以为还能是谁?”   这名明显的提醒,公孙明立刻就在脑海里开始寻找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只是找到之后,脸色就般的很难看,一声不吭的,满头大汗,不住的喝着茶水。   一连喝了不知多少碗,才吁了口气,闷闷的道:“还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声音沙哑,有气无力,仿佛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似得。   沈飞他们左望望,右看看,闹不明白到底其中隐藏着什么奥妙。   不过有一点就是,往后离那个男人远一点就是。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那人的杀性很大,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不会有任何事情。”   公孙渊总结道。   一下子两位美人,在他的图上瞬间黑暗,和谁去抢,都不会和王予去抢了。   只盼着那个不开眼的人,惹到这人,说不得还会少一个竞争对手。   公孙明这么一想,心头离开了舒服了许多。   至于委屈,那有什么,只要有人比他倒霉,一切都好说。   沈飞他们想要知道那个人更详细的消息,但看到公孙渊不想说,就知道怕他们嘴巴乱说传的人太多。   这种套路他们很熟悉,就是要坑人的节奏。   谁会掉进坑里,肯定不只是这座竹楼里面的人。   **   夜很快就落了下来。   微风吹过,云彩半掩住了摊上的弯月。   三两点星光点缀在夜空之中,倒映在了水中。   李添香是个小女孩,和众多人家的小女孩一样。   要说特殊的地方,也就是她们李家在苏州实在是太大了。   而这也是她没有用心学武的原因,本来怕吃苦,而现在却丢了人。   据说今天李家要来一个客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家里人就是不让她出来见人。   还说是为了她好。   李家的男丁很多,而女孩算上她只有三位,所以宝贝的很。   对于性子野,胆子大的她来说,来客就是最让她好奇的一件事。   听涛亭。   不用多打听,就能知道来客的位置。   现在天已经黑了,正是她前去找人的最好时间。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讨厌的哥哥们才不会陪在客人身边。   可惜的是她还是来晚了一步,客人没有可见到,却见到了两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   两个女孩都是新秀榜上有名号的。   她不但认识也很熟悉。   能榜上有名,肯定是一件很高想的事情,但李添香见到的却不是这样。   章少瑄在哭,哭的很伤心,就像她小时候被哥哥们偷走了冰糖葫芦一样的伤心。   在旁边安慰的那人是张涵絮,在淡淡的月色下,脸色一片惨白。   “我就不明白江湖上的大门派,怎么看起来比街头上的小混混还不如?”   章少瑄哭够了,也收齐了眼泪,楚楚可怜的道。   “你我应该知道,任何地方的男人,其实都一样,只不过大门派身上的皮,让他们看起来正派许多。”   张涵絮看得比章少瑄透彻,曾经也有很多人这么暗示过她,所以今天的陪酒,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准备。   “那咱们还回去吗?我是说明天还要上台比试,咱们还去吗?”   章少瑄抬头问着,却也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可以继续下去的借口。   “不去能怎么办?外面赌场那些人首先都会把咱们撕了,今天比试刚结束,就有人悄悄的告诉我,咱们的赔率已经提高了一成。”   张涵絮嘴里说着一成,可也不知道一成到底是多少银子,想来是很多的吧。   “我有点累了,想要找一位能给给我遮风挡雨的男人,不想在去争什么排名了。”   章少瑄无力的地头看着水中的倒映,那是她憔悴的模样。 第331章 李家二少爷   张涵絮吃惊的看着这位,认识才差不多一个月的好友。   “你是认真的?你要想明白,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还能招待谁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章少瑄幽幽的道:“总有人可以的。”   月亮似乎也想要看看这个女孩,下定决心之后的样子,悄悄地钻出了云层。   夜空顿时明亮了一些。   张涵絮瞧着一脸苍白憔悴的章少瑄,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咬了咬嘴唇道:“你想好了?你的家人怎么办?”   “他们可是等着你功成名就的。”   “还有那些你的哥哥姐姐们可都盼着你进入那个大门派,好让他们的子女在一开始,就受到最好的教育。”   章少瑄抬起苍白的脸道:“我已经听话十几年了,这一次就想着放肆一回,只为自己。”   “论心机和算计我不如很多人,家传的武功也只能够让我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再多了。”   张涵絮一阵沉默,眼神复杂的看着好友。   本来都是竞争对手,却因为两人相同的身世,形同的命运走到了一起。   而现在其中一人将要退出了,另一人还需要拼命地挣扎。   明天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有人说会更好,也有人会绝望的发现,还不如昨天。   两人说的这些话,让躲在暗处的李添香,听得一头雾水。   别人的烦恼她完全就不明白,比武不是只要武功高强就行吗?   怎么还需要这么多的烦心事?   富家女,永远也不会明白她生来就有的东西,需要别人奋斗一生才看得到一点幻觉。   “要想退出也很简单啊,明天输一场不久行了?”   李添香忍不住的提醒道。   “谁?”   听到身边还有人在偷听她们的谈话内容。   两人立刻就抽出了身上带着的短剑,警惕的看着一个阴影处。   李添香尴尬的跳了出来,偷听别人的私话,总是一种不好的习惯,以前都是在她哥哥们身上用,就是为了能多吃一个糖人。   而用在外人身上却还是第一次。   “我。”   见到是已经输掉比赛的李添香,两人的脸上火辣辣的烧烫。   一个人最落魄的时刻正好被相熟的人看到,总是很难堪。   李添香却不觉得,事实上她对着何种事情都没有感觉。   “你们要想赢得比赛,内力已经不错了,就是武技差了一些,这个我可以帮忙。”   “要是不想继续下去,我也可以帮忙,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章少瑄和张涵絮不自觉的一阵紧张道:“什么事?”   李添香狡黠的看了两人一眼,特别是在张涵絮的脸上多看了一眼。   “陪我去见一个人,只要他答应,一切都好说。”   人一辈子倒霉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两个贵人,只要抓住了这个贵人的衣角。   那么人生就能立刻改变过来。   李添香说的而这个人就是她的二哥,一个借酒浇愁,醉生梦死,永远也走不出自己世界的一个男人。   而通常能够把一个男人困在一个地方,都是因为感情。   李成鲲就是这么一个人。   无论别人说他是疯子也好,痴情也罢,都不得不承认他的武功绝对是李家最高的那一位。   **   李家园林里的江湖客很多。   却没有几个是他认识的,所以吃完饭,喝完酒,就没了去处。   李成凤不可能一直都陪着他,寿仓长老也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办。   所以他就只能回到给他准备好的院子里睡大觉。   只可惜此刻,他就连睡觉都已经没有心情了。   若是任何人的隔壁,住个酒疯子,还不住嘴的长一些风花雪月,痴情怨女的调子。   都会睡不着觉。   王予睡不着觉就会去找人麻烦。   现在他已经翻过了那一堵院墙,找到了那这个醉醺醺的自以为痴情人的酒疯子。   披头散发,满脸胡渣,眼睛是一副永远也睡不醒的样子。   身上的衣服看布料很名贵,但穿在这个人身上,在染上一些酒气,地上滚上几滚,其实是和外面的乞丐差不多的。   “喂,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唱歌很难听?”   王予坐在屋檐上,看着凉亭边上,一般身子已经伸到池塘上的邋遢汉子。   只见汉子,仰头给自己灌酒,酒水沿着腮帮,掉落进池塘里。   那些肥大的金鱼,游过来争先恐后的喝着人间美味。   醉眼朦胧的汉子,仰着头刚好能够看到屋檐上的王予。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打扰别人的雅兴,是不道德的?”   王予精神一震,颇有些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   伸手一招,把汉子身旁还未开封的酒坛,就拿在了手中。   打开之后,一股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不同于他弄出来的丰酒,这种酒才算是真正玉液琼浆。   “雅兴?吵得别人睡不着觉若也叫雅兴,那我一会就准备个打鼓敲一晚上。”   醉酒汉子喷着酒气,挑衅的道:“你可以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王予一怔,笑道:“这么刚的吗?真好我也手痒了,等我喝完看不把你揍得猪头一样,不算输。”   醉酒汉子也是一怔,瞧着月光下王予的那张年前的脸,暗道:自家的客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动不动就是打一架。   比他自己还要疯。   “好,要是不能把我揍得跟猪头一样,你就是我孙子。”   “我叫李成鲲,你叫什么?”   王予讶异之色一闪而过,没想到他的隔壁就住着李家二公子。   很难说不是巧合,或许就是李家要用他的手,把这位二公子给打醒。   “你要是打不断我的腿,我也不要你这么老的孙子,就在地上围着这个院子怕一圈,边爬还要大喊自己是个乌龟王八蛋。”   “另外我叫王予。”   **   夜色朦胧。   朦胧的不止有夜色,还有美人的眸子。   辛怀秀靠在李成龙的肩膀上,瞧着他干净的下巴,浓密的胡子,高挺的鼻梁。   眼中就水汪汪的动人心魄。   她是一位很会使用眼睛的女人,若她的姿色有十分,这一对眼睛绝对就占了七份。   剩下三分。   一份是容颜。   一份是年轻。   还有一份就是最懂得男人心。   “翠微阁”是此地最高的一处地方,四层的高楼,足以看到他二弟的院子。   安排王予住在隔壁,真的就像王予想的那样。   也只有更加年轻,武功更高的人,才能激起李成鲲的斗志。   机会很少,却还是被他把握住了,不管能不能成功,他都已经做好的准备,明天就去谢罪。   不能利用了人家,还装作毫不知情。   把别人当傻子的人,自己才是真的傻子。   “要开始了。”   李成龙低声道。   辛怀秀不由得望向远处,黑乎乎的一片夜空,以她的目力根本就看不清什么。   “他们两人谁能赢?”   李成龙道:“王予。”   辛怀秀道:“李二哥可是李家最厉害的,也会输?”   李成龙一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知道一定有人能够胜过王予,但绝对不会是我二哥。”   辛怀秀听闻一阵心动道:“他的武功这么厉害吗?”   李成龙沉默了一会才叹息一声道:“就是这个人,接住了李家的飞刀,而那个时候她的武功听寿仓长老长老说,并不怎么高明。”   辛怀秀有些吃惊,这样的密闻外面可是听不到的。   心头又有些窃喜,自己看中的男人,能够和她分享这样的秘密,就是对她的重视。   忽然李成龙眉头皱起,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里正有三人,快速的接近那个正要打斗的院子。   辛怀秀道:“怎么了?”   李成龙苦笑道:“小妹要去捣乱了。”   接着又看向了另一个方向,接着道:“三弟也去凑热闹了。”   辛怀秀眨了眨眼睛道:“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李成龙大笑道:“你不会是想要人家给你指点一下武功吧。”   辛怀秀抿嘴一笑,眼波一转道:“就你聪明,我还能藏住什么心思。”   一个男人若是被一个漂亮的女人夸赞聪明,其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李成龙更是开怀大笑。   他的年龄也不小了,遇到的妙人也很多,但辛怀秀给他的感觉最是与众不同。   “行,今天就带你去见见高人,到时候我舍下嗲面皮,也要他给你弄一套适合你的武功。”   **   王予坐在屋檐。   李成鲲已经站在了院内。   此地没有观众,两人还没有开始,李成鲲就不住的蹙眉。   到了要动手的时候,他才发现看错了挑衅他的那人。   这个陌生的客人武功绝对是在他指上,但到底有多高,还看不出来。   心头已经开始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两个兄弟,专门安排的人,来打击自己的。   “准备好了吗?”   相对李成鲲外松内紧,王予真的是无所谓,就算不用剑,他自信也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李成鲲深深的看了王予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好了。”   随着好了两字落下,王予已经从屋檐上飞了下来。   身形不快仿若神仙临尘,又像飘荡在山峰之间的白云。   缓慢却又无从琢磨。   李成鲲自认为是个天才,不但能够自创武功,还打遍苏州无敌手。   在他以为寂寞如雪的时候,就遇到了他一生命中的劫数。   他已经深陷其中很多年了,旁人对他的评价也都听在耳中,却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只因他知道,哪怕是原地登上几十年,那些被他打败的人,也不可能跟的上他。 第332章 打劫   而现在面对一位比他还年轻,还要有天赋的人,只觉得世间的事情好神奇。   李成鲲仰着头凝重的看着从屋檐上飞身而下的王予。   半弯的新月,挂在身后。   飘飘御风,悠然而下,不说武功如何,单单这份神姿,就已经甩了许多人在身后。   一个恍惚,似慢实快的一招,已经当头劈下。   瞧不出有任何内力的散溢,李成昆也做好了一切防守的准备。   若让整个苏州的同龄人知道,把他们打得满地找呀的李成鲲,竟然一个照面就进入了防守姿态。   一定会召集所有的亲朋好友,在最大最繁华的酒楼庆贺三天三夜。   可即便是防守,王予飞身下劈的一招,落在身上的时候,也只来的及竖起双掌,抵挡一下,就溃散开来。   然后,然后就是一连串不轻不重的打击。   是的,拳拳到肉的打击。   打得李成鲲毫无还手之力。   让刚刚偷偷潜伏过来的李添香,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在她的心目中,论武功绝对是她的二哥最厉害,而现在最厉害的二哥却在被人,玩弄的就像猫戏老鼠。   那绝对就是,心态崩了啊。   跟着的两个女孩武功太低,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只是眼中疑惑的看着李添香。   似乎是在说,这就是你说的武功最高的二少爷?   “你不行啊,看来明天我就能看到趴在地上绕圈的画面了。”   “嗯,李家园林的景致,也一定会在加上一个。”   王予不但知道外面有人在偷看,更知道其中三位熟悉的人是谁。   此时的李家二少爷,已经被打的神魂颠倒,身上的伤势不重,就是人仿佛喝醉酒一般,有些糊涂了。   “几位看够了没有?要不要我表演一次暴打李二?”   王予说的风轻云淡,让藏在一旁观战的三人美少女,尴尬的一个个走了出来。   正想着说点活跃气氛的话。   谁知人家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在她们身上。   只有李成昆一副没脸见人的狼狈模样,低着头,用破烂的衣袖遮着脸面。   藏在远处打算看热闹的李成凤,还见两人的打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怔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听到王予的声音,苦笑着从暗处跳出。   “还有两位,难道还不打算出来吗?”   李成凤一惊,还藏得有人?怎么他不知道?   “哈哈哈,王兄好耳力。”   一阵豪爽的语声,从远处传来,被内力凝束成线,传来此地。   说话的正是刚下楼没走几步的李成龙。   作为李家的长子,一下厚脸皮的训练是必修课,对于王予立刻看穿他们的行踪和意图,一点都不尴尬。   随着话音,不大一会就又来了两人。   李添香认得出跟在她大哥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只是冷哼一声不在理睬。   跟在身边的章少瑄和张涵絮的眼底却有着一丝羡慕。   能够搭上苏州最有权势的家族,怎么都比她们还在江湖上瞎混,要强的多。   只要一想到她们前去陪酒的对象,老的,丑的,应有尽有。   就算是出现一个年轻帅气的,看她们两人目光,也和那些青楼里的嫖客,看姐儿们差不多。   躺在地上装死的李成鲲,立刻就不装了。   反正被打已经让人看到了,再掩饰也是多余。   只是在抬头,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心脏不争气的一条,目光死死的落在了张涵絮的身上。   迷茫之中又带着一点激动的目光,让张涵絮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有些后悔和自己的好友来到这里了。   怎么看都是一个狼窝,而且是在李家的腹地,就算身死也不会传出一点声音。   章少瑄内心也是一沉,想到了不少自私阴暗的勾当。   还不如在外面陪着那些宗门长老喝酒呢,最少能活着不是?   想着这些心思的小姑娘,恨不得从来都没有对李添香的提议心动过。   人家是李家的掌上明珠,一切威胁都会远离,她们算什么?   只不过是那些大人物手中可有可无的玩物。   “说吧,怎么补偿我,我可是按照你们的要求揍了李二。”   王予没有去接李成龙的话,转头市惠的问道。   李成龙的步伐一顿,脸上看不出一点问题。   “李家的藏书阁认王兄翻阅如何?”   王予冷哼一声,那本就是已经说好的事情,现在再次拿出来交易,脸皮得厚道什么程度。   “时间就从明天开始。”   李成龙立刻补充一句道。   “成交。”   王予道。   随即看向痴傻的李成鲲,不由的摇了摇头,总觉得没下多狠的手,竟然把人家李家二少爷给打的痴傻了。   “素儿?是你吗?”   王予正要离开的脚步,被一句不太肯定的话留了下来。   回头只见李成鲲顾不得一身的狼狈,正拉着一个少女的手,急切的问着。   少女的脸上尴尬,通红,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慌乱的眼神,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位能够帮助她的人,无助且无力。   章少瑄也怕,可更怕的是自己的好友若是被糟蹋了,是不是就要轮到她了。   努力的不让自己慌乱起来,一声娇斥:“你干什么?一个大男人,拉着人家的手,好意思?”   她从没觉得能够有今天这么勇敢,在出门的时候,家里人也是在不断地叮嘱:不要多管闲事。   可到了现在这一刻,也由不得她不出声。   王予看得出章少瑄身体忍不住惊恐的颤抖,却也对这个女孩多了一些赞赏。   他见过的人大多数都是太过自私,包括他自己。   而愿意为别人说话的,通常都是上位者怜悯底层人,能够顶着起本身无能为力的压力,还能说得出这种话,可是很少的。   一旁的李成龙和李成凤两人,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认真的看了看张涵絮的样貌。   似乎和他二弟喜欢的那个女人有着一丝神似。   心下一阵了然,暗道:能够用一个女人,换取李成鲲从新振作起来,似乎也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   只有李添香心头茫然,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仿佛每一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   “二哥,素儿早就去了,这为是苏州新秀张涵絮。”   作为三弟,大哥不能说的话,他必须去说,哪怕可能挨顿揍。   “去了?去了?”   李成鲲,一会清醒,一会迷茫,面前的身影,和记忆中的身影,不断的重合,分离。   短短几句话,让张涵絮心头一松,暗道应该是认错人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传音,“想办法让我二弟振作起来,有你的好处。”   张涵絮不由的眼睛余光看了李成龙一眼,不知该不该接这件事情。   王予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成龙一眼,没有多管闲事。   “哎呀,二弟,素儿姑娘没了,不还有张涵絮姑娘吗,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明天还要比武呢,可不能吓到人家。”   李成龙站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管他二弟听不听得到。   **   王予回到了隔壁的院子。   除了李成鲲,和那名叫张涵絮的女孩,全都跟了过来。   “章姑娘是吧,回去多劝劝你朋友,只要他们两人事情成了,明天的比武都好说。”   李成龙豪气的一挥手,仿佛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   章少瑄却不觉得这是夸大其词,在她都已经决定退出的时候,忽然来了这么一个机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你?辛怀秀一个人的事情,都已经很麻烦了,你还要再弄几个?苏州咱们李家是占据大势,可也没法欺负别的地方的人啊。”   吃独食都是很犯忌讳的,李家若真的这么做,可是吃力不讨好。   听到李成凤的传音,李成龙回道:“我这不是正头痛吗,今天还听你说,有两位新秀榜的女侠,被你介绍给了王予。   弄不好咱们李家真的要包圆了新秀榜不成?”   李成凤一噎,想象现在和他们有点关系的已经六位了,要是那位叫做蔡文墨的女孩答应下来,真的会出大事的。   眼神不由得看向了王予。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里可是王大侠的住所?”   “在下公孙家的管家封通,有要事禀报。”   院子外面站着一位中年汉子,恭敬的问话。   “公孙家?”   李成龙和李成凤对望一眼,不明白什么时候,王予又和公孙家扯上关系了。   章少瑄正要答应下来的话,被堵了回去,抬头看了王予一眼,暗道:那人说的王大侠,应该就是这个人吧?   “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王予正假装眯着眼睛打瞌睡,偷听李家公子们的谈话,觉得挺有意思。   “还请王少侠做主,蔡文墨姑娘被人给劫走了,当时我们家公子出手相救,一位被打成了重伤,另一位也被人给掠走了。”   封通沉稳的缓缓说道。   王予瞧了过去,封通的身上内伤挺重,能够坚持着一点都不失礼,还能从几里外的地方跑过来。   单凭这份忠心和意志,都是是很难得的人才。   “劫走人的都是谁?”   王予弹出一指指风,中正平和的内力瞬间融入了封通的体内。   封通闷声一声,随即弯腰咳嗽,吐出了一口腥臭的黑痰。   脸色虽然苍白了一些,伤势却好了很多。   也是直到此刻,李成龙兄弟两人才发现前来报信的人,居然身受重伤。 第333章 百鬼宴   封通蹙眉道:“似乎是几十年前出现过的一个组织,叫做百鬼宴,其中加入的那些人都是恶鬼。”   王予一呆,又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说个的组织。   江湖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有这样的组织,也一点都不稀奇,只不过能够不卖李家和公孙家的面子,想来这个组织的人,一定很厉害。   “等等你说的而是百鬼宴?这些人又出来了?不是听说已经被剿灭了吗?”   李成龙一阵牙痛,苏州可是正在进行新秀比武,还有更多的世家子弟正在赶来。   若是也和在江州一样闹得虎头蛇尾,那人可就丢大了。   闹不好李家的名声都会因此而受损。   王予最讨厌的就是莫名其妙的势力,和莫名巧妙的敌人。   麻烦还不落好处。   重要的是他现在不能杀人,手段也就限制了许多。   继而又有些警惕,每一次他自己所在的地方,总会莫名其妙的多出点什么。明明不想惹是生非,却偏偏祸端综上自己找上门来。   自我反省了一番,在江湖上他也没有多少仇人,即便有也都超度的干干净净。   想的多了就头痛,还有些神经兮兮的疑神疑鬼。   王予忍着心中的不耐,缓缓地道:“百鬼宴都有些什么人,给我说清楚一些。”   封通并不了解王予,只是在五公子昏迷的那一刻,让他出来找人。   运气还不错,询问了一些李家的人,立刻就找了过来。   见到王予询问才意识到,这人恐怕不是什么世家弟子,不然不可能不找到百鬼宴。   心头的失望,让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百鬼宴这个组织的出现时间很悠久,当最少在五十多年之前,具体是那一年没有人清楚。   而且其中的人员变动太大,就更加没有人知道其建立时间了,不过他们的组织成员都被贯之于鬼名。   其中成员一百位,每一位都有其成名事迹,但只要入了百鬼宴都会放弃过去,因为宴席之中只能有鬼,不明所以能有生人。”   解释百鬼宴的不是封通,而是李成凤。   “他们是如何变成鬼的?”   王予疑惑的问道。   都成鬼了,肯定是死了,难不成这个世上真的有修行者?   他只是一个武功高手,对上这些飞天遁地的人,还打个屁,除非能够找到一门修仙的功法。   “想要变成鬼的人,就在自己的门前挂上衣服特殊的百鬼夜宴图,然后就有其他的鬼差来收走活人的一切,最后才能进入宴席。   而且不是没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成为鬼的资格的。”   王予的疑惑被李成凤解释的越来越玄乎,被鬼差带走,还有资格。   难道是有的人天生都能修行?   而有的人再努力也不成?   于是试探着继续问道:“那这些人的修为如何?”   他没有问出更具体的东西,就是想要看看这里的鬼修到底是什么样的?   “修为?你说的是内力,境界吧。”   李成凤一怔,想了想道。   这次轮到王予一怔了,难道此世的鬼修,也是和人一样修炼这些东西?   那么和人有能有多大区别?   还是说这里的鬼和他所想的鬼不同?   细思量了一下,似乎他也没有见过有那种鬼神存在。   “内力,境界?鬼到底是什么样子?”   王予再次问道。   此世李成凤似乎知道王予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一扶额头笑道:“鬼还不是和人一样,也不过是个称号,你不会真的理解成那些话本小说之中的存在吧?”   王予面色立刻变得不怎么好看。   还以为这个鬼是那一种鬼呢,原来只不过是个绰号。   亏李成凤一开始说的煞有介事的,又是鬼差,又是身死,原来也不过是一群武林高手。   或许这些人的武功大多比平常的那些人高了一些,手段也残忍了一些,最多再多一些睚眦必报。   可只要是人,王予就不再惧怕。   刚刚他都差不多想要找借口推辞了,忽然发现原来只是自己吓自己。   只在心头暗道:还是心境不行,看来需要多磨练一下。   眼睛却再看向了李成凤,嘴角弯起一道微妙的弧度,想着一会回来,怎么收拾这位说话不清不楚的朋友。   语言的表达不完满,就是错误,只要是错,就得受到惩罚。   刚刚还在讲百鬼宴故事的李成凤,忽然看到了王予脸上微妙的变化,心底却毫无来由的一寒,仿佛又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而旁观者清的李成龙,即便是看出了问题,也不会傻傻的上去劝解王予。   谁让自家的好三弟,有事没事的老喜欢说辛怀秀心计太重,让他悠着点的话呢?   难道他自己不知道怀里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吃些苦头也好,总会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随即想到似乎上一次自己的三弟就是吃亏的这人的手中,回来之后落寞了好长时间。   从新振作起来之后确实是大有长进。   急着心底居然又有了一丝期待。   常人说:吃亏是福。   李成龙还不信,这一次他真的信了。   王予目光扫到封通的身上,见起所受的伤势颇为奇特,刚刚自己的那一指,居然只能压制其体内的伤势。   不由得对百鬼宴的那些人多了一丝好奇。   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让在了封通的怀里。   “先疗伤,我去去就来。”   一个破名头吓得他王予都不敢面对自己预定的女人,实在是有够丢脸的,真的是江湖混的也就,胆子就越小。   封通接过瓷瓶,还没有打开,听到王予的话声,抬头看时面前已经无人。   回头只能在夜空之中看到模糊的身影一闪而逝。   张大了嘴巴喊道:“你还没有问我,那些人的位置呢。”   其他几人一脸动容,他们也不知道王予什么时候消失,就在眼前一晃,人已经快要看不到踪迹。   李成龙呐呐道:“当真好轻功。”   李成凤更是一脸的呆滞,他已经很努力习武了,现在却发现,和王予之间的差距,却更大了。   从上一次寿仓长老长老出手试探的结果来看,人家连一点力气都没用,纯粹只是在玩耍一般。   心头转着一个念头,要不要把这件事说给长老听听,两人难受总好过自己一人难受。   而此时王予已经出了李园。   他随手给自己人下符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这时正好能够利用的上。   **   “色中饿鬼”是百鬼宴中一位很特殊的鬼。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出身。   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他的武功很高。   高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曾经有鸳鸯蝴蝶派的高手,派出了他们宗门前十名的五对高手,布下了天罗地网,还是被其逃脱了性命。   这是他的成名战,也是他的对宗门毫无顾忌出手的最后一战。   虽然逃得了性命,也是身手重伤。   当时要不是“饿死鬼”就在附近,他肯定是死定了。   而两人的关系,也因为名号之中都有个“饿”字,所以才少有的能够走到一起。   今天在他来苏州,也是听说了这里的美人太多,静极思动过来看看。   他什么样的女人都玩过,就是还没有享受过这种习武的方法,选出来的女人。   着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刚好“饿死鬼”也在。   他吃过很多事物,却还没有吃过这种小女人。   一个疯子已经让净湖人闻风丧胆了,更何况是两个疯子。   一步,两步,三步,脚步沉重。   白小婕和蔡文墨两人被关在了一个黑屋子里,听着外面走过的脚步声。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们感觉到,活着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名声什么的,似乎一点都不重要。   两人的心境,在这一刻,都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意思。   可这样的心境,瞬间就会被外面的脚步声打碎。   “百鬼宴”在公孙渊喊出来的时候,就仿佛已经注定了她们的命运。   被吃是唯一的去路。   作为公孙世家的公子,身份显赫,在这一刻也没了一点的用处。   活人落在了鬼的手中,除了凭本事降服,还能做什么?   公孙渊现在比两个女孩还不如。   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根本和那些曾经见到过他们恣意妄为的下人们一样。   怕,怕的要死。   而这一次外面的脚步声似乎更加的急促和兴奋。   他不明白如何能够听出其中的区别,然而这种如同催命一般的脚步声,让他越来越绝望。   现在不再是弥散薄薄白雾的白日,而是深沉的夜色,隐隐约约传来的,不但有清脆悠扬的女子歌声,还有男人们大声粗鲁的欢笑。   杯筹交错的清脆生,混和这女人婉转的赔笑声。   欢喜,快活,以及其中隐约止不住的悲意。   屋内灯火通明,齐刷刷的跪着一排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低着头不敢看正中央的一口大锅。   这些人没有了勇气,也没有了怜悯。   哪怕是恐惧,都似乎已经远离了他们。   无论谁只要知道中间的大锅之中,炖着的是人,都会绝望然后麻木。   而在跪着的这些人对面,却还有女人勉强在吹拉弹唱。   两位看其来年纪不是很大的中年人,一人怀里留着女人,另一人手中则抓着一条大腿。   “咱们是有很多年没见了吧?”   “是有很多年。”   “那待会给你准备一个细品嫩肉的,爽爽口。”   “行,不过不要你用过的,味道不行。”   “说什么话,今天抓了两个,你我两人一人一个。” 第334章 饿死鬼   王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个院子。   院子离着李家很远,足足有五十里地。   他踏入院子的时候,随意的感知了一下,就是脸色一变。   一刹那之后,眼底浮现出惊怒之色:“我还没有见过世上竟有如此恶毒之人。”   王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老槐树,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石头井,看到了树下的累累白骨,也看到了井水之中鲜血满溢。   老槐树上还挂着一些风干了的尸体,仿佛农家屋檐下挂着的腊肉。   井里面用井水冰镇着的一坛子血酒,似乎就像是鲜红的葡萄汁酿成。   这里是死人待的地方,活人是绝对没有办法活下来的。   耳边传来一声声曲调,只有唢呐,一会欢喜高昂,一会悲伤低沉。   仿佛前一刻还在有人成亲,等着春宵一刻值千金。   而下一刻却又是在给人送葬,黄泉路上举目无亲。   奇怪的音调,却有种让然止不住的毛骨悚然的味道。   那种在心头萦绕不去的悲凉,让人头皮发麻,王予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察觉到这些“百鬼宴”中的鬼,却是诡异难缠。   猛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身形往左一晃,明明只踏出了一步,却距离拉开了一丈。   顺势身手一抓,想要抓住给他带来的危机,但抓了一个空。   怔然抬头。   槐树上面挂着的尸体正随着夜风抖动,下面的石井旁却忽然多了一个胖子,抱着一滩血酒阴森的冷笑。   再看一侧。   不知何时院子中央也多出了一位看不清男女的少年人,无声无息的抬头看着他。   手中还拿着一根纤细的短剑,剑上红光溢起,仿佛已经在雪中浸泡了很多年,再也无法清洗干净。   屋内的惨白灯光还在。   那些奇怪的乐曲也还在。   其中还有一口大锅,“咕咚咕咚”煮着吃食的声音。   不知为何王予听到这样的煮饭声,反而背脊发凉,其中似乎有着大恐怖存在。   许久不曾有过的惊惧,再一次袭上了王予的心头。   本以为只需面对一人,却发现竟然多了一位。   而且这些人的武功其诡异程度,和那些正统的武学都大相径庭。   别看刚刚试试随意的国寿了一招,可王予已经是站在合鼎境最顶端的高手了,却还是没有抓住那一刹那的破绽。   “百鬼宴的人。”   王予肯定的道。   现在他不能杀人,而擒拿又太费功夫,可不能都弄错了。   槐树下石井旁的胖子,只顾着喝怀里的酒,并没有多看一眼。   只有中央的那位看起来年轻,而眼中却已经很沧桑的少年邪魅的一笑道:“我喜欢年轻人,无论男女,江湖上都称我为‘色中饿鬼’。”   在说话的时候,烟波荡漾,仿佛一个女人在村口等候多年,看到了她的情郎出远门刚刚回来。   王予被看得浑身都不是很舒服,这样的眼神,仿佛想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若是个美人,他一定会心里暗暗高兴。   而面前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是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   况且人家生冷不禁,男女通吃,这就更可怕了。   “色中饿鬼”喜欢看别人脸上这种厌恶的样子,而也正是这种样子才能够让他用起来多份舒心。   一种很奇怪的嗜好,却又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   “抱歉我只喜欢女人。”   王予收敛心神,正色的道。   “色中饿鬼”嘻嘻一笑,做妩媚状道:“我也可以是个女人。”   若不是此时欢迎阴森可怖,身上的衣服不符合女人的装扮,这一丝妩媚配合上口中婉转悠扬的语声。   哪怕是定力最好的男人,怕也要心头幻想着,自己是不是魅力太大,居然能够遇到这样的美人垂青。   突兀的,王予打了个寒颤,脸色再也绷不住,难看的想吐。   “百鬼宴”之中的鬼,那是鬼,全部都是一些精神不正常的边态。   忍着恶心,王予不在想着和这些人说话,跨步,抬手,风雷隐隐就在掌心。   “色中饿鬼”没有动,只是好奇的看着王予攻来的方向,而在石井旁一声不吭喝酒的胖子,忽然一阵风的挡在了王予的正前方。   都说胖子身胖力不亏,王予的掌力落下,胖子也抬手刚好挡住。   “轰隆隆”的一连串雷声,就在王予的全身关节和经脉之中响起。   这是内力和外力,同时作用在一起,不相上下产生的反击。   能够不伤自己,也是对于力量操控的精微细致。   王予一击武功,立刻后退,眼前一只手从胖子的胳膊底下探出,一柄血红的短剑,当面刺向了他的心口。   若不是退的及时,现在身上已经多出了一个窟窿。   这一剑来的迅捷,又看不到任何征兆,也是王予自己习惯性的退了一步,竟然躲开了一个杀招。   冷汗在心里流着,暗道:还好谨慎,这些人的武功也实在诡异,竟然看不出任何出手的征兆。   亏他还以为武功有成,不说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也是能够横着走的那一批人了。   谁知刚进了苏州,就遇到了对手。   胖子稳稳地站着,眼睛一亮。   “好大的力气,好精纯的内力,看你年龄不大,吃起来应该很有嚼头。”   王予听得嘴角抽搐,都是些疯子,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格外的渗人。   什么叫有嚼头?   任谁听到,都要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的力气也不小,估计肉也不错,你有没有尝过?”   王予紧绷着脸,冷声道。   胖子嘿嘿一笑,看其来傻乎乎的,却不知为何总感觉张开的嘴里满口白牙,都是钢刀。   杀人的钢刀,而且这些牙齿上,每一颗都仿佛缠绕着冤魂。   冤魂不断的诉说着自己是如何被杀,又是如何进入了这人的口中,最后被两排牙齿生生磨成粉末。   “我自己的肉吃过,到底不如别人的好吃。”   王予也杀过人,可也只是杀人,记得他第一次杀人时,即便是为了活命而挣扎,也恶心的不行。   因为杀人真的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却又不得不强忍着心里的不舒坦。   然则也有一些人却能够以杀人为乐,更有些心里有病的,还会如同山林野兽一般,以同类为食。   而面前这位胖子似乎更狠,竟然连自己也没有放过。   现在王予已经不想说话了,怕再说下去,就会把今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哎!懂得反抗的食物应该更好吃,这人我却是不能放过了。”   胖子面向着王予,但话却是说给“色中饿鬼”听得。   “色中饿鬼”沧桑的眼睛一瞪,却也说不出话来,两人曾经是过命的交情,为了这么一点事情闹别扭可不值得。   “那你最好快点,被让我馋的狠了忍不住。”   胖子微眯着眼睛道:“放心很快,好东西岂能过夜。”   王予不知不觉就成了两人口中的食物,他忽然发现不把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宰了,都对不起他学的一身武功。   至于因此而有可能爆发的隐患,在这一刻似乎也不怎么重要了。   “你用剑,其实就是最大的错误。”   王予出来的太急,没有带上他的“长虹贯日”,因为他本来是没有打算杀人的。   目光落在“色中饿鬼”得身上,根本就不去看胖子一眼。   此时胖子已经放下了怀里的血酒坛子,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菜刀。   菜刀只有刀口泛着明亮惨白的毫光,其它的地方却黑沉沉的不知染着什么东西。   “色中饿鬼”不屑一笑,手中的红色短剑也没有收起,更不会去应答一位快要成为食物的人。   “小子,听好了,爷爷就是‘饿死鬼’,死了之后也别怨我,不过怨我也没有用。”   “饿死鬼”胖子森然一笑,手中的才道对着王予比划了几下,想着从什么地方先下刀子最好。   接着毫不迟疑,持刀前劈,浑身的怪力,和高深诡异的内力融合在一起,气息瞬间爆发。   此时此刻才是他作为“饿死鬼”那绝世武功的最强一击。   一线刀光,被劈下的瞬间仿若半边圆月。   半月极尽凝聚,但是仅仅是溢散出的一缕气机,都让旁边不远处槐树上的尸体,一个个的掉落下来。   吊着尸体的绳索,居然被一一斩断。   而掉下来的尸体,刚落在地上竟然也已成了一滩烂泥。   “色中饿鬼”脸色一变,持剑后退几步,就算是他没有正面对抗,也知道“饿死鬼”全力爆发是何等恐怖。   “饿死鬼”怒吼一声。   刀光混着人影一齐闪动。   王予猛然抬手,右手的两根指头仿佛早就知道了刀会落在何处。   很是神奇的,稳稳地夹住了猛烈劈下的菜刀。   这本就是曾经能够冒险接住小李飞刀的两根指头,“饿死鬼”的刀再快,又如何比得上飞刀快。   顿时半月收敛,凶猛的杀气也化作了清风回荡在王予的身边。   任凭“饿死鬼”如何发力,手中的菜刀就是纹丝不动。   刷的一下,曾经把把吃同类都当做家常便饭的“饿死鬼”,肥胖的脸上汗水滚珠子一样的流了下来。   “你的力气应该再大一点。”   “你说我要怎么对付你才好?是学着你清蒸,还是油炸?又或者碳烤?”   王予没说一句话,“饿死鬼”的脸皮就抖动一下。   到最后手中的菜刀也跟着抖动了起来。 第335章 吓鬼   “饿死鬼”喜欢吃,吃任何东西都是狼吞虎咽,恨不得都吞进肚子里。   而这些行为从来只有挨过饿的人才会这样。   “饿死鬼”没有挨过饿,挨过饿的是他的母亲。   那时若不是他的母亲把唯一的口粮给了他,他就真的饿死了。   尽管他没有挨过饿,却深切的感受过挨饿的人是什么滋味。   好在他活的很顽强,也很幸运。   幸运的遇到了他的第一位师傅,这位师傅教了他做菜。   他做的菜很好吃,因为他知道食物的珍贵,为了不让点菜的人浪费一丁点食物,他在做菜上更下功夫。   每一才他都在想,若是他的母亲能够活着该多好,那时就可以尝尝他做出来的菜,是怎么样的滋味。   只可惜。   人在红尘中,就是江湖内。   饭菜做的好了也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为了一次口舌之争。   那是真的口舌之争。   只因当年的皇子微服私访,吃过了他做的菜,落了一声“好”字,就和一些人结下了愁怨。   结仇太简单了,不过是意气之争,名声之争。   他是不在意的,可有人在意。   御膳房的厨子,厨艺没有他高明,但权势绝对在他之上。   所以他倒霉了,连带着他做菜的酒楼掌柜的一家也跟着倒霉了。   行刑是不可能的,只是把他关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大牢里。   大牢里不但有他,还有酒楼的掌柜们。   酒楼本就不大,也是几代人积累起来的名声,赞起来的家业。   老实本分,却是做菜地道。   可老实人啊,有怎么可能不在旁人手中吃亏呢?   刚好御厨想要他的命,而也有人想要掌柜的酒楼。   于是就全部关了进来。   老实人只是老实并不是蠢,而他虽然只是埋头做菜,可也从厨房内看过了滚滚红尘,见到过了肮脏和污垢。   他只是沉默,却从来不说。   可没想过的是,他的不说,就被人认为是笨,是蠢。   于是在他倒霉的时候,看热闹的多,却也一样像他一样没有谁开口说一说道义,谈一谈正气。   一路被押往大牢的路上他听的最多的是“活该”,“看着老师原来一点都不老实。”   那一刻他很迷茫,难道老实也是错?   知道他在大佬内遇到了他的第二位师傅,那是个秀才,教他识字,教他学文。   那时从只听过,却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书本上才知道。   “哦,原来人家只是为了利益,和老不老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人为了利益就要他的命,不管他争与不争。   也有人为了利益要掌柜的一家性命,可不管他们实在不实在,口碑好不好。   秀才只和他们待了一个多月,听外门的狱卒说,已经被菜市场斩首了。   说到秀才的名字时,还颇为惋惜的摇头叹气“可惜了。”   可他却怎么也在狱卒的脸上找不到“可惜了”这三个字的任何一点表情,反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于是也就明白了口是心非的人才是常有的,看热闹的人也尤其多。   一个月很长也很短,学了知识,就容易胡思乱想,就容易大逆不道。   于是第二个悲剧就开始了。   他只是在大牢里发了一句牢骚话,说:“天子无德,让虎狼当道。”   接着他就被判了死刑,一种很残忍也很冷酷的死刑。   因为他是厨子,就想着让他饿死。   事实很明显,厨子又怎么可能饿死呢?   他可是厨子啊,没有了吃食,也可以做出吃食来。   满牢房的人不都是食物吗?   血腥且残忍,但神奇的是他真的活了下来,不但活了下来,还因此而逃了出去。   因为他吃的是同类,而吓得刚刚打开牢门,看他死了没死的狱卒屁滚尿流。   也是这一刻,他才发现,“哦,原来吃同类这么可怕?只有别人怕自己,自己才能很好的活下来。”   很神奇的想法,却也不能算错。   他不但活了下来,也画的很好。   如今他不但有了一身的好武艺,也吃掉了以前的御厨,和诬陷掌柜的一家那个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   他实际上呢?   他真的不喜欢吃同类,可为了能够好好地活着,又不能不吃。   可每一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些被他吃掉的鬼魂,其中还有他的母亲。   他记得那时候身边有很多人饿死,只要他的母亲和他一样,一定不会死。   所以他看不起这种抱着饿死,也不学他的人。   但奇怪的是,时间越久,却会对他的母亲越敬佩,反而他自己就越怕死。   怕死的人,通常就会拼命地练武。   到了如今,他已经自信没有几个人能够让他恐惧了。   可在面对王予用了两根指头,轻轻松松就接住了他全力一击的时候,   再听到王予各种各样做菜的方法之后。   就真的怕了。   他怕死,所以只能让别人去死,他怕挨饿,就只能用别人来填饱肚子。   可轮到他的时候,却并不会因为他杀过多少人,吃过多少同类,就不再惧怕。   所以他就开始发抖,武功不行,刀法更不行,他已经找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打败这个人了。   既然打不过,就可以想得到他是如何对付敌人的。   于是越想越怕,越怕就抖得越厉害。   王予的动作很快,他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饿死鬼”会忽然全身绷紧没了力气。   只是抓住手指上松懈的刹那之间,连续点了所有正面的十五处大穴。   接着“饿死鬼”就咣当一下倒在了地上。   惊变只在瞬间,“色中饿鬼”吓得心胆俱裂。   一位比他武功还要高的人,能够两刀把他剁成肉泥的人,居然败的是如此之快。   天上的月,透过夜的雾气,让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再真实。   他不知道“饿死鬼”的心路历程,也不知道王予那两根指头的奥妙。   只知道他现在要逃了。   若是王予和“饿死鬼”两败俱伤,或者只是略胜一头,他也不会害怕。   可这种一招分胜负,快的电光石火,他只是刚好站稳脚跟,就已经结束的打斗,那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够做的到的。   王予看着“色中恶鬼”后退,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片刻眼前就只有薄薄的雾气,和一些月光温柔的洒下。   阴森可怖的院子,忽然就有了一点是生气。   良久王予才复审抓起地上倒着的“饿死鬼”进了屋内。   此时才看清屋内的大锅煮的是什么东西。   “难怪感觉浑身不舒服。”   喃喃一句,随即看向还在吹唢呐汉子和依旧在跳舞的女人。   惨白的白色灯笼之下,两人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怕。   眼中没有神采,似乎只是把自己当成了随时可以下锅的食材。   “把屋子里打扫干净,锅里的东西都找个地方埋了。”   王予的自语没有惊醒依旧奏乐,跳舞的两人,就知道只能用上内力才能唤的两人回魂。   他得到过很多音波功夫,现如今已经把这门武功推演到了极致。   一句很平常的吩咐,都带着佛家禅唱,道门雷霆。   跳舞的女人和吹唢呐的汉子,同时惊醒,齐齐的看向王予,眼珠子落下又看到了死狗一样的“饿死鬼”。   忽然同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就像小孩次刚刚从娘胎里出来,看到人间的第一声。   说不出的喜悦,说不出的幸运。   王予把哭声听在耳中,脸色动容。   恐惧人人都有,但能够把人吓得如同死去,像行尸走肉一般。   那就是恐惧到了极限。   现在王予一声平淡的话,就是给了他们新生,新生从哭声中开始,似乎也是也个不错的好事。   王予等到哭声稍歇,才有缓缓地道:“你们还能走路吗?能的话跟着我,等一会,一起出去。”   两人忙不迭的行礼,点头,似乎说话已经不足以迅速的表达他们的意思。   王予点头,转身像旁边的屋子走去。   哪里才是他要去的地方,也是他生死符给出的方向。   **   看不到一点光亮的屋子里。   只能听到外面的一些轻微的动静。   唢呐声依旧在,脚步声也没有停过。   可突然唢呐停了,脚步声也停了。   公孙渊的身体就缩成了一团。   知道只要乐声停下来,就是他最为食材的时候。   每单刚想到这个,就感觉自己身上的肉,在和他的骨头分离。   分离时的声音,让他的呼吸忍不住的加重。   白小婕和蔡文墨更是吓得不轻。   她们太过年轻,只睁眼在江湖上刚刚看过繁华,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二,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怎么可能不恐惧。   “百鬼宴”的名声很响,“饿死鬼”和“色中饿鬼”的名声更响。   原本对于自己容貌的自信,自信能够换个好出身,买个好价钱,现在却成了催命的符咒。   人生就是这么意外,也这么喜欢和人开玩笑。   “是不是快要轮到咱们了?”   白小婕颤抖着的声音,在黑暗的屋子里,更显得恐怖。   “应该是吧,我想了想,若是我把自己的脸刮花了,是不是就能够活命?”   蔡文墨的嘴唇也很颤抖,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忽高忽低。   白小婕突然怔怔的看着自己才认识不久,同命相连的朋友,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气,对自己下手的。   迟疑着道:“或许可以吧?”   公孙渊哭丧着道:“那样的话,人家会做水煮肉片,也一样会死。” 第336章 去而复返   在公孙渊还年轻的生命里,水煮肉片本就是一道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菜。   可在此时此景,从口中说出来,却不知为何有了一种让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大恐怖。   他还年少,在家族势力的范围之内纨绔过,在朋友自荐也得意过。   当然在父母面前也调皮过。   哭过,笑过,伤心过。   而现在。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哭,怎么伤心,怎么去笑。   却脸上已经浮现除了笑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眶也留下了泪水,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嘴边。   至于伤心,他似乎已经不会了。   恐惧是人的本能,有人能够克服,也有人能把自己生生吓死。   公孙渊觉得他就快要死了,脑袋无意识的看向两个女人抱团取暖的方向,忽然发现这两个女人虽然也怕的要死,却都比自己好的多了不少。   他想不出来原因。   实际上也已经不再去想这个原因。   脑袋被恐惧占据了的人,已经装不下其它的东西。   白小婕也很怕。   刚刚被抓起来的时候,就数她哭的最伤心,眼泪流的也最多。   而现在似乎已经流干了眼泪,忘记了哭泣,习惯了这里的黑暗,和外面的唢呐声。   如今唢呐声已经停了下来,这就代表着她要作为食材被拿出去了。   想到蔡文墨的建议,想要在自己的脸上划出几道口子,看能不能活下来。   最后思量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   她已经连死亡都不由自己的,当人更不怕痛。   只是想着若是最后一刻都能够漂漂亮亮的死去,似乎也是一件蛮不错的事情。   总比百年之后老了,走不动路了,然后对着镜子不住的哀叹岁月如刀要好的多。   可惜的就是,她还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总是从各种话本之中模糊的体会到,这或许是一件很神圣,也很快乐的事情。   想着这些遗憾,慢慢地似乎也就不觉得被人做成食物,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了。   每个人在面对绝望的时候,想到的食物仿佛都不一样。   于是白小婕麻木的不在惧怕,反而有种期待的感觉,最好快一点,不要受到太多的折磨。   这不是顿悟,也不是觉悟。   只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命运无可奈何。   蔡文墨也很绝望,此时此刻她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弟弟蔡文华。   蔡家也是诗书传家,但正因为是诗书传家,所以就有了重男轻女的传统。   其实任何一个地方都一样,只是他们蔡家更加严重一些而已。   自从她出生,渐渐容貌变得更加秀丽开始,家里人就开始把她当宝贝一样护着。   一开始的不闻不问,道最后给她请教习,学文学武。   她以为是家人对她的勤奋给出了回应,后来才明白,只是能够给她的容颜增添一点颜色,更能卖上好价钱。   那时她是苦恼的,甚至一度的讨厌自己。   因为在很多人眼中她就是一件精美的瓷器,等待着识货的人买走。   而只有她的弟弟,才是真心的为了她好。   当着她的面是个什么也不懂事的小男孩,而在背地里却是在给她争取一切应得的东西。   为此和族里的其他小孩打过架,也和长辈们顶过嘴。   身上的伤势,仿佛从懂事开始,就没有好过。   虽然都是皮外伤,却也让她看得心痛。   她也问过几次,却总是说“自己摔的。”   可那有把自己的身上甩出一条条细竹竿打出来的伤痕?   思绪飘得远了,也就忘了恐惧,只记得自家弟弟的调皮,和给他出气的狠劲。   不知不觉嘴角就有了笑容,不是她的心态有多么好,而是她在快要死去的时候,心头还有甜蜜的回忆。   唢呐声已经停歇了,而她似乎也因此而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或许现在只有在梦中才能找到一点欢乐吧?   **   忽然一声“咔嚓”,门就被从外面打开。   公孙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门口,心跳都听了半刻,却被外面苍白的光芒照射的看不清来人。   白小婕茫然的抬头只看到了一片白光之中,一道高大漆黑的身影。   只有蔡文墨似乎对旁人惊醒了她的美梦有些不满,脸上不太好看的迷迷糊糊看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王予看着屋子里,各自蜷缩起来的三人,目光落在了唯一的男人身上。   只片刻公孙渊在恐惧占据了的脑袋之中,就找出了来人并不是抓他们来此的任何一个人。   心头的侥幸刚刚升起,目光落下,就看到了那个胖胖的厨子。   在刚关进来的时候,他可是见到这人用手里的菜刀,剁下了一条大腿。   嘴里边吃边嘟囔“味道还是老了一些,应该把猛火改成文火,慢慢的烧烤。”   突然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贴着墙的身体,努力的往后缩去。   口中“喝喝”的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似乎是想要说“不要”,还是“救命”什么的终究是化成了惊惧。   两个女人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尽管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事到临头又有谁能真的不怕死呢?   “活着就好。”   这是王予看了屋内三人说的第一句话。   而这一句话,就仿佛这三人求佛三千年,终于得到了一次佛祖的回应。   心里的恐惧在这一句话之中,消散了大半,剩下的一半还在王予手中提着的胖子身上。   白小婕终于看抢了来人是谁,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家客人,她记得曾经拒绝了人家的交易。   想要上前说句话,却发现身体沉重的根本就迈不开步伐,只能靠在墙上,喘息着绝处逢生的喜悦和忐忑。   蔡文墨也认出了来人,她此时想到的不是劫后余生,而是这人曾经给出的承诺“我会给他一套武功”。   正在她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有人比她还要快。   “妹夫,你可来了。”   一声撕心裂肺,如同小孩受了委屈,看到大人的哭声响彻整个小黑屋。   哭声呐喊的少年,连滚带爬的到了王予身前,插着王予的衣襟不撒手。   王予蹙眉瞧着脚下的少年,模样清秀,依稀能够看出有公孙离的影子。   “站起来说话,大男人被别人看到你这狼狈样,以后还怎么去找女人?”   正哭得起劲的公孙渊,喉咙像是给噎了一个什么东西,抬头眼泪汪汪,怔怔的瞧着王予。   在他心里高手不都是含蓄,有派头的吗?   怎么面前这人和别人不一样。   年龄大不了他多少,却看不到一点得意,骄傲的样子。   两个女人也是呆呆的瞧着王予,那种救人于水火,话本中的大英雄似乎和眼前的人,有着太大的区别。   但不知怎地,总觉得一阵心安。   “还不起来?我可是要走了,大晚上的待在这个地方,浑身都不舒服。”   王予抬脚踢了一下公孙渊,接着又道:“刚刚还跑了一人,说不得一会人家又折身回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什么感谢的话都没说,站起身来,就跟着往外走去。   **   “色中饿鬼”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叫什么了。   一生纵横江湖,作恶无数,能够活到现在,靠的就是对时局的判断,和一身极快的轻功。   连他都接不住两招的“饿死鬼”,竟然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少年一招制服,不得不说对他的冲击力还是很大。   于是二话不说,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置曾经救过他性命的“饿死鬼”于不顾。   只是在走出十多里地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了在夜色之中,几乎看不到的院子。   没有人能够在“饿死鬼”的手上不付出任何代价,能轻易地拿下。   这不是他说的。而是“百鬼宴”的主人说的。   对此他深信不疑,而刚刚之所以不归一切的逃跑,实在是当时来人给他的印象实在太诡异了。   从而忘了“百鬼宴”的主人说过的这一句话。   此时远离的危险,反而又记了起来。   矗足半响,才面色狞狰骂道:“原来是唬我,我就说都这一会了还没有人跟上来。”   心下有了决定,眼中就有了不服气。   只对自己胆怯的不服气。   只要想到只交手了一招,就落荒而逃,实在对不住“百鬼宴”这样的组织。   也对不起他“色中饿鬼”的称呼。   还记得十年前,有谁见到他不是闻风丧胆,只不过运气不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才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随即一跺脚,又往回跑去。   只是这一次,脸上就多出了一些风控,想着怎么才能好好的炮制这人。   想这么厉害的敌人,长得还很英俊,年轻,可不经常遇到。   想到得意处,浑身都是兴奋。   此时刚刚冲出薄雾进入院子之中时,刚好看到王予他们一伙走了出来。   除了王予,其他人都看到“色中恶鬼”吓得不住地往后退缩。   王予也没在意,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去而复返的人,脸上一阵意外的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回来?”   “色中饿鬼”阴森的嘿嘿一笑道:“我都走了十几里地了才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骗人的把戏,玩的真不错。”   王予一怔,笑道:“若是你当时能够留下来,可能多少会对我造成点麻烦,现在你恐怕逃都跳不掉了。”   “色中饿鬼”恨声道:“我不信。” 第337章 以为很行   信与不信都是自己的事情。   “色中饿鬼”在说出不信的话之后,自信又高涨了许多。   从被王予吓破胆,到回来继续挑战,似乎也没有他造成任何心灵上的影响。   王予一笑,道:“不信没关系,只要知道这一次你跑不掉就行了。”   他随手把提在手里的“饿死鬼”胖子扔在地上,仿佛是在以此证明他说话的分量。   “饿死鬼”被点了全身各处大穴,全部都是用的特殊手法,不但不能动,更不能说话,只有眼睛还能转动。   但现在能够转动的眼睛,也只有恐惧。   “色中饿鬼”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去看,怕再次动摇自己的决心,从而做出更加错误的选择。   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一旦选择错误,就是身死道消,什么宏图大志都要烟消云散。   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大志,只是想着会没了美人,美男子陪伴,黄泉路上得多寂寞。   想是这么想,还是要手上见真章。   打不过总能跑得过,能逃走一次,就能逃走无数次,这也是他的经验之谈。   “你说的话太多了,我不得不怀疑,你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   忽然“色中饿鬼”想到了一个可能,信心就更足了。   掌中的红色纤细的短剑,更是跃跃欲试。   想着一剑刺进这人的心口,流出来的血是什么颜色。   那一定很还看,味道也很鲜美。   突地一怔,连忙甩掉心头那些往日让他难受的画面,不知不觉竟然被“饿死鬼”的恶习给影响了。   王予一怔,点点头,他也发现不能出手杀人的时候,自己的话多了起来。   本来还想着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来。   说的话多了,反而让对手看不起。   也不知书上说的那些三言两语,就能让敌人怀疑人生,怀疑一切最后崩溃的方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王予点头的时候,“色中饿鬼”就已经出手了。   他把握的的机会很好,在很多人眼中已经算是妙到巅毫。   切入的时间,对手当时的心态,以及周围环境的变化。   风轻吹着薄雾。   雾气之中一线红色的仿佛红娘手中的丝线,似慢实快的缠绕向了王予的脖子。   情丝万缕都不如这一丝红线来的凶险。   公孙渊也是世家出身,武功见识都是一等一的厉害,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对他来说这就是无解。   更不用说两个刚刚惊魂未定的女人。   本就武功不高,有能有什么见识。   看不懂反而不知道害怕,只觉得能够在站在王予的背后,就一定会是安全的。   一丝红线就是“色中饿鬼”的红色短剑。   速度太快,所以才能够在薄雾之中留下红线一样的残影。   王予看着薄雾,薄雾之中红线龙蛇一般游走。   若隐若现,让人根本分辨不出会从哪个地方突然蹿起,然后咬掉敌人的脖子。   王予迎了上去,整个人似乎也融入到了雾中。   只见薄雾涌动,模糊之后又再次清晰。   雾中的红线已经消失,只多了一个人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蜷缩着身体。   从不断的抽搐之中能够看得出来,这人还活着。   公孙渊不禁瞪大了眼睛,连恐惧都已经忘了。   擒获“饿死鬼”胖子的时候,他没有见识过王予的武功,只以为像“色中饿鬼”说的那样,付出了绝大的代价。   现在伤而不亡的对付“色中饿鬼”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正因为看得清楚,反而不知道薄雾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像神话故事之中的神一样,操纵者风雨雷电,而王予操纵的则是这一片薄雾。   轻而易举的就让敌人瞬间崩溃。   就问还有谁有这样一份武力,反正公孙渊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   心中震惊的同时,也对能够斩杀在江州闹得风风雨雨的中年剑客,有了而更直观的认知。   薄雾翻涌,王予似乎从来都没有动过。   但蜷缩在地上的“色中饿鬼”却在证明着刚刚确实有着一场恶斗。   “你,公孙家的是吧,上去那那人押着咱们可以走了。”   王予转身对着惊讶的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的公孙渊说道。   公孙渊一阵惊怕,却又想到自己所受的委屈,全部都是来自“色中饿鬼”。   看到这人已经被废了,心头虐气不断上涌,也就渐渐的克服了心里的恐惧。   暗道:你也有今天,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公孙渊还没有走到“色中饿鬼”的身边,只见这人猛然抬头。   一张好看的让女人嫉妒,男人疯狂的脸,竟然在慢慢地衰老。   眼角的皱纹以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枯皮老树的模样。   岁月到底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只是因为内力和境界的高深,能够让岁月这把刀,斩不到自己的身上。   荒谬的变化,吓得公孙渊立刻就止住了脚步。   随即想到很多武功都能做到这些,现在看来是真的散功了。   “果真好剑法,剑道能够让你这样的年轻人,发挥到这样的程度,都快要赶得上剑宗的大师兄了。”   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王予当年在剑宗的时候,没一个人只要提起大师兄,那都是无可奈何。   仿佛这个人就是剑道一般,没有人能够超越。   “我说过,你用剑就是个错误,偏偏已经走了,还要回来送人头,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行?”   王予再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一点讽刺的意思,最多就是两点。   他的灵犀指能够接住“饿死鬼”胖子,风云激荡的一刀,其实已经尽了全力。   体内的内力十不存八,但就是在外人看来,太过于轻松,太过随便了,才觉得害怕。   未知总是能够让人短暂的逃离。   可在逃离之后,胆小的永远也不会去试探,也不会去找原因,只有那些胆大的,才会回去赌一次。   “色中饿鬼”就是胆大的那一个。   要不怎么说色胆包天呢。   只可惜,他仗之逃命的轻功,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人用他自己的剑,破了他自己的丹田。   如今被王予奚落,也只能咬牙忍着,不然还能怎么办?   只能说他武功有成之后,太过顺风顺水,完全忘了江湖永远是江湖。   这是一个可以出现奇迹的地方。   “色中饿鬼”树皮一样的脸,根本看不出任何后悔,懊悔的情绪。   “从‘百鬼宴’建立开始,只有第一次面世的时候,有成员被杀,到现在已经几十年了。”   王予粗暴的打断他的话,认真的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百鬼宴’若是想要报复我,我接着就是。   他们要是不来,我还想要前去找他们呢,放心那些人一定会前去陪你的,黄泉路上不会太过寂寞。   不过千万别让那些人知道,他们的死,是从你手贱掠走了不该的人造成的。”   王予的不在乎,让“色中饿鬼”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他已经能够想到,以这人的剑法,到底有多少人胜得过。   随手有把自己手里提着的“饿死鬼”的武功废掉,扔在了地上。   “看什么,唢呐吹得那么有劲,找辆马车就不会了?”   院子里的活人不多,其中男人也只有公孙渊和吹唢呐的。   **   李家。   在王予走后,知道了“百鬼宴”从新出世,就在暗流涌动。   没有任何一个世家宗门,能够忽视“百鬼宴”。   可想而知这个势力,到底有多大的底蕴。   在消息传出去之后,反而是苏州的新秀比武,已经不是最为关注的事情了。   李成龙在安排好公孙家的仆人之后,也把公孙明接了回来保护起来。   公孙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公孙渊,可不能在失去一个公孙明。   不然他们李家的面子,可就要丢尽了。   作为苏州最大的世家,也在相应的承受着最多的考验。   老一辈的李家长老们一个个的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他们的飞刀是很厉害,可也一次性对付不了这么多敌人,弄不好一个大家族就要拼的灰飞烟灭。   或许是飞刀无敌,例不虚发这样的传承精神,意外的都是在想办法正面刚,没有一位提出退缩的。   此时月以偏西。   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灯火通明的议事厅,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急速的进来一人。   “臭蛋,这么急不会是‘百鬼宴’的人来了吧?”   其中一位长老,长长的白眉抖动的问道。   年岁已经不小,却还是喜欢和后辈开玩笑。   叫臭蛋的这人,刚进屋脚跟还没有站稳,就被这个小时候叫过的绰号,雷得里焦内嫩。   晃了两下身子,才站稳道:“前半夜出门的那个叫王予的小子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吗,咱们还有正事要办,那来那么多大惊小怪。”   另一位长老正在头痛,如何设计陷阱,让“百鬼宴”的人入瓮,可没有精力顾及这种和他武馆的事情。   臭蛋眼神怪异,面上也是一片不可思议。   “这人不但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百鬼宴’的高手,武功已经废除,成凤正在接手押入大牢。”   这个消息一经谁出,议事厅就是一静。   无论是谁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都经历过“百鬼宴”横行的时代,知道这些人不但难缠,武功高强,重要的是潜伏和隐身的本事也是独一无二。   很少有人能够在找到敌人的线索。   这个才是“百鬼宴”难以剿灭的根本原因。 第338章 睡不着,猜测,商人   “我还以为被“色中饿鬼”掠走的人,真的要完了,没想到找回来的这么快。”   “就是不知他用的什么方法,若是能够让别人学会,很定就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我觉得你在吃屁,这种事想一想,说一说就成,你们不会真的要人家的秘法吧。”   “为了整个江湖的安定,不就是一种秘法吗,贡献出来怎么了?”   “呵呵!怎么了?到时候你对着人家张这个嘴,我可拉不下这张脸,当然你要是绝地自己武功很高的话,也可以硬来。”   一群人,好好地议事,变成了互相攻击,揭短的菜市场。   坐在最末尾的李成龙瞧得一阵无语。   这些可都是他们李家的底蕴,都是祖宗,只能供着,可说话做事的风格,和那些斤斤计较的小贩,没一点区别。   可看着看着,怎么就觉得这样才爽快呢?   李成龙不由的怀疑,自己的父亲对他的教育。   那些知书达理,估计都是错的,只有一言不合的骂街,似乎才算是江湖。   当然这些话,他不能说初练,脸上连表情都不能有。   记得上一次当成笑话看,最好笑出声的二弟和三弟,那个惨啊。   简直没法说。   **   马车走的很快。   夜晚也不是一个很适合赶路的时间。   可是对于几位受到惊吓的人来说,只要能够离得那个院子远远地,马怕是前面刀山火海都毫不迟疑的走去。   回到李家已经快天亮了。   交接了他带回来的两个“百鬼宴”得人,就在转身回到了他的住处。   张涵絮还在隔壁和李家二公子聊着不知所谓的情话。   而章少瑄则还待在王予的院子里。   只是等到她听到王予回家的脚步声,开门的时候,看到身后跟着的两个女人,脸色就不太好看。   见识过了王予的武功,已经打算把自己送出去的章少瑄,在此怀疑自己是不是选择错误了。   瞧见身后两个女人一身的狼狈模样,不难想象的出,曾经遭遇了什么。   其实李家也有给她们两人重新找住处的。   不过是受到的惊吓太大,只愿意跟着王予,才能勉强不在害怕。   现在看到开门的章少瑄,也没有想过为何这人会在此地。   “我要休息了,你们随便。”   忙碌了一晚上,除了和隔壁的打了一架,就是出门找人,险胜两局。   累啊。   进了屋内。   王予才点起油灯,看着自己收获的两门武功。   刀法和他曾经学过的《恒古八荒刀》中的其中一招很相似,看起来似乎有些残缺。   不过练成后,已经能够发挥出大部分的威能。   这是第一次才其他地方见识到,曾经在灵鹫宫得底下,获得的武功练法。   而内力则是另一门武功的极致,叫做《牛魔功》。   名字很普通,对没有看过秘籍的人来说,只听名字就是个大路货。   但只要看了其中的内容,就绝对是天才的构思。   牛吃草,能够力大的不可思议,要是吃肉有能如何?   所以吃肉的牛,就成了牛魔,而这套功法也就成了《牛魔功》。   从头到尾就是讲究吃,任何东西,只要能够消化的了都能够吃进肚子里。   很有些西边魔教一门叫做《嚼铁魔功》意象。   另一门取自“色中饿鬼”的身上。   没有名字,也不知来由,王予通过其中的修炼的方向可以推测一二,这依然是一门残篇武学。   虽然能够让人进步飞快,去没有压制心性,梳理心魔的办法。   大多数在修炼的人,一定会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行为。   吃同类,好色,等等这些也就可以理解了。   都是在放大心中的欲望,而从不节制,修炼到最后不但吞没了别人,也吞没了自己。   “都是残篇,似乎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哎!实在头痛。”   王予想了还一会,也没有想明白,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看着窗外的夜色,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此时被章少瑄接进屋内的两个女孩,都是一声不吭的竹子啊了王予卧室的外面。   明明旁边也有房间,就是不想离开王予太远。   她们没有睡觉,也睡不着。   任谁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一场旅行,也一样睡不着。   章少瑄只能陪着。   淡黄色的灯光,照在三人的脸上。   一时无话,坐等天明。   **   公孙渊瞧着床上身受重伤的五弟还是很高兴的。   若不是自己的弟弟,告诉跟来管家封通,他在天亮的时候,绝对已经熟透了。   “这次可要好好的谢谢封管家。”   躺在是床上的公孙明,勉强的靠在床头上说道。   “那是自然,我记得封管家的孙子,已经到了习武的年纪了,打算回去就让他和大哥他们的孩子一起修炼。”   公孙渊已经想好了怎么对待封通,说句不客气的话,那是救命恩人,还是救了他们兄弟两人。   “三哥有这想法就好。”   公孙明浑身疼痛的扯着嘴角道。   两人没有掩饰声音的大小,正在隔壁疗伤的封通,也恰好能够听得到。   这种权谋,在大世家的子弟手中,可是随时都能用的炉火纯青。   屋内灯火通明。   一闪一闪的灯光照在两个兄弟苍白的脸上,有种咬牙切齿的阴沉。   “‘百鬼宴’的人重新出现了,不知家里人会有什么动作。”   他们公孙家两个嫡系子弟受伤,差点没命,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没有一点动静,相信江湖上落井下石的人一定会很多。   “上次去往江州对付中年剑客,咱们家里已经损失了一个高手了,想来这次来的人武功不会太高。”   公孙渊说起这件事,也是无可奈何。   当时祁家人也有高手受伤,到现在只能像个平常人一般,一身武功用不出一成。   就这还是内力深湛,药物压制,一旦再次动武,绝对会有性命之忧。   “给小弟我说说,那个叫王予的妹夫,真实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公孙明岔开话题,问起了眼前事。   当时他封通尝试求助王予,只是想着万一的可能,没想到真的而成了,还成的很圆满。   公孙渊瞧着燃烧过后,残留的灯花,红彤彤的一点,就像雾气之中的那一条红线。   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道:“我的武功太差看不出来,不过一定要我形容的话。”   说道这里回头认真的看着公孙明的眼睛,郑重的道:“那一定已经近乎于神灵了。”   公孙明一呆,江湖上这种说法由来已久。   一些成名的武林高手,都有被称为“剑神”,“刀神”的名号。   那已经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所有人共同认可的。   而自己的三哥,只见过王予一次出手,就已经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怎能让他不惊讶。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只要没有人称神,谁管你绰号叫的震天响。   公孙渊见弟弟不信,其实他现在有时候想起来,也是恍恍惚惚的不敢置信。   只能把他看到的,知道的,能够分析到的,全部用传音入密的方式说了一遍。   到目前为止,李家人还不知道王予的武力上限,那自然这种绝密就是最为重要的秘密。   而随着公孙渊的形容,公孙明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实在是说的太过神奇。   若不是讲这话的人是他亲哥哥,怕是死都要挣扎着坐起来,给上一耳光,让他好好地清醒清醒。   公孙明年纪最小,武功高不成低不就,天赋也就那样,所以才起了心思,和那些不得志的人一起竞争新秀榜。   但心思活络,心眼转动的可比旁人快多了。   要不然也不会冒险,让封通去求救王予了。   “你说要不要让三叔过来?”   公孙渊有点跟不上自家弟弟的思路,诧异道:“让三叔过来干嘛?他老人家一身的伤势,可受不得这种长途跋涉的颠簸。”   公孙明也不是很有把握,迟疑了一下,才咬牙道:“既然妹夫的武功这么厉害,他应该也能清除三叔体内的异种真气吧。”   公孙渊一呆,不确定的道:“这个,就算人家能够做到,估计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公孙明道:“怕什么,到时候把公孙鞅带上,不怕他不尽力。”   公孙渊苦笑道:“要是真的能行,可不能把二哥带过了,显得咱们太过势力,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呢。”   公孙明热切的道:“刚好祁家人也要来苏州,算时间应该快到了,来的还是上次受伤的那位。”   公孙明话中意犹未尽,公孙渊自然听得明白。   心头一动,可以让祁家人先去试试,不管成与不成,心里也好有个数。   **   翌日。   风光秀丽,人山人海。   新秀比武的地方,早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只是比武都已经快要开始了,一些排名前十的高手都还没有到齐。   其中女的那一队,缺少的名额最多。   整整少了三位。   到现在还不知道内情的三家父母亲朋,急的是团团转。   找了各种门路和关系,只知道三人似乎都在李家做客,却就是找不到人。   问了也是不知道缘由,只是一些风声传递出来对他们不利。   一些人说是三人受伤严重。   也有些人说是做了一位高手的入幕之宾,要飞黄腾达了。   什么消息都有,他们却一件都不信。   当然背地里肯定都是在大声欢呼,总算是不会亏本了。   只有蔡文华双拳捏的紧紧的,看着那些想要在他姐姐的身上吃块肉的亲戚们,恨不得上去一个个暴打一顿。   就是此时,他看自己的父母,都像是看一个买卖货物的商人。 第339章 比武,消息   悲哀,很多时候,就是人对于自己无法反抗,又被缠得死死的一些莫名的东西,压在身上的感觉。   是对自己的无能,也是对别人的贪婪。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却也是维持一个家族能够永世不坠的唯一办法。   人在局中,身不由己才是大多数。   只有那些天赋真的很逆天,运气也很逆天的人,才能从束缚之中挣脱出来。   蔡文华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一天,他还年少,本以为有点而是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可现在听到这些谈论。   却发现,时间已经没了。   耳边乱糟糟的声音,扰乱的他心头并不平静。   还没有等到他心态度平静下来,就轮到他上台了。   一转眼就快到正午,这次他面对的对手本来会是公孙家的人,叫做公孙明。   可公孙明缺席,放弃了比赛资格,就往后挪了一位。   他排名第八,当然少了一人参赛,现在已经是第七名了。   苏州整个一个州的第七名,可比他在家里,在镇子上,在县城里,拿到的第一名,第二名都来得含金量十足。   而且他已经知道,在他们县城里,家里已经给他物色好了好几位出身都很不错的女孩。   只等着他点头,就能立刻举行婚事。   但连续三天他都在新秀榜上,不是很靠前,却也没有掉下来。   这让他的身价,一直在往上涨。   听谁家里人已经悔掉了三门有意向的婚约,打算在等等。   等到他再次夺名,看有没有更好的门户。   晚上在睡不着的时候,还隐约的听到父母的交谈。   “这次文华要是能够继续保持名次,咱们蔡家就要光宗耀祖了。”   “哎!多少年了,本以为诗书传家的,能够考上进士做官,没想到到头来,却要靠拳头来博的荣耀。”   “你就知足吧,咱们家儿女两个都是有出息的,可不能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读书,越读越穷。”   ······   在上台的时候,想到这些,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讥讽。   那是对家里人,也是在对自己。   “十五号擂台,蔡文华对战沈留洋。”   到底只是十五岁的小孩,无论心计,还是对自己表情的控制都不是很如意。   上台时的讥讽还在脸上没有收起。   他的对手沈留洋也刚好看了过来。   沈留洋是沈家的人,公孙家能够有人前来比试,他们沈家自然也有人前来。   他本来对不如他们家世的人,抱有偏见。   见到了蔡文华嘴角的讥讽,这种偏见就更深了。   于是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道:“沈家,沈留洋,请赐教。”   风度翩翩,年少有为,引得下面围观者不断地叫好。   蔡文华也是上前一步,故作老成的沉声道:“蔡家,蔡文华,请赐教。”   围观者中一些被沈家收买了的人,开始一阵哗然。   “蔡家?没听说过,哪里来的野小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书香门第,可不是以武力见长的。”   “哦,原来是争食吃的,难怪傲气那么重,都不知道他翘起嘴i,在讥讽谁。”   议论声很大,也太过靠近擂台。   所以蔡文华听得很清楚,小脸上憋得通红。   但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过好几天了,早就有了应对的心里准备。   只要不听,就是没发生过。   在书上说就叫: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每次对战。他都是能够把书上学到的一些东西,融会贯通到武功里面。   然后通过一场场的比试,来完善自己的武学。   虽然是个笨办法,却对他没有一个好的师傅来说,很重要,也很有效。   渐渐地喧嚣离他而去,眼中就只有他的对手。   而沈留洋却忽然发现,对手身上发生的变化,那种沉稳和千锤百炼的气度,只有在他的哥哥身上见到过。   认真说起来,或许而他哥哥还要略逊一筹。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本就打算下狠手,给个教训的沈留洋突地谨慎了很多。   沈家的武功本就高明,不但武技厉害,内力也精纯的多。   在裁判宣布开始的时候,就堂堂正正的碾压过去。   没有什么比这种方法更有效,也更稳妥。   虽然打斗的时间会长一些,也不够精彩,显得很沉闷。   却面对每样都不如自己的蔡文华都不会输。   只要不会输,那赢得一定就是自己。   他不是对自己自信,而是对家传的武功自信。   没道理几十代人流传下来的武功,会输给一个诗书传家,刚刚冒出头的家伙。   蔡文华应对的很吃力,他最喜欢的对手是世家子弟,但最讨厌的也是他们。   喜欢是因为这些人骄傲,他总有机会取胜。   讨厌则是因为这些人一旦不在骄傲,不在大意,取胜的机会就很渺茫了。   现在对手就很谨慎,既不冒进,也不露出任何可以让他认为有机可乘的破绽。   于是战斗就进行的有些无聊。   当然围观者之中也有高手,这些人才能够从其中看出名堂,然后对着自己的武功,弥补缺陷。   “文华的实力有长进了,昨天比试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这只能说人家的天赋,确实厉害,只是可惜了一个天才,没有遇到一位好师傅。”   “听说很多世家宗门,都想要收他为徒,不过先决条件就是把他姐姐也带上。”   “那些老色鬼,心里头除了女人,再也藏不下一个天才人物了。”   “天才人物?若是真的入了山门,是不是要从别人口中扣除一些资源?”   江湖很残酷,这个每一个人都知道。   资源有限,自己人都不够用,哪怕有人天赋再高,也轮不到他得到哪怕一点点的施舍。   想要稳固自己的阶层。   要么把自己变得强大,要么把其他的竞争者变得最弱。   至于传承。   那都是稳固阶层的基础,若满大街都是传承,这个世界早就乱了。   而秩序是需要武力去守护的。   **   王予还在睡觉。   苏州的比武,仿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经过了几个时辰,白小婕和蔡文墨两人终于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脸色恢复了一点血色,而外面还在进行的比武,也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经历过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那些名利似乎也就看得开了一些。   只有活着一切才更有意义。   期间李成凤过来看过王予,见还没有起床,也就没在意的离开了。   只是吩咐了下人,给两个被救回来的女孩换身新衣服。   沐浴更衣之后两人精神了许多。   身上穿的衣服,款式和颜色,和她们两人换下来的一模一样。   “我们两人是因为状态不好,才放弃比武的,你为何今天也不去?”   不是白小婕找茬,章少瑄的行为,确实是她不太理解的。   “比试争夺名次是为了什么?”   章少瑄没有回答白小婕的问题,而是问出了一个自己的问题。   “自然是为了成名了,那样应该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也能找到心仪的男人。”   白小婕说着心里话,反正这里的三个女人,都是抱着这个态度。   或许说的确切点,比武场上的那些少男少女,都是这种心态。   改变命运实在太难了,只有这种搭建好的舞台,才能够让他们一鸣惊人,更轻易的得到更多。   章少瑄点点头,认可这一种说法。   “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心仪的男人,也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当然就没有必要再去抛头露面,让别人评头论足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蔡文墨,若有所思,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王予睡觉的房间。   这个男人,似乎已经能够满足她们的所有需求。   可是章少瑄又凭什么肯定,人家一定会接受她?   白小婕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后悔,当时为何就轻易的放弃了人家的“好意”。   心里满不是滋味的看了蔡文墨一眼。   发现蔡文墨正心不在焉的看着一件卧室。   任何一个地方,出现矛盾和嫉妒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以前两人的排名错前错后,漂亮的程度也是各胜擅长,不分悬殊。   只是一夜之间,仿佛两个人就成了两个世界。   一个站在繁花似锦的天地,而另一个还在地狱的边缘挣扎求存。   命运似乎对于那些喜欢靠自己的人,总是多了一些坎坷。   蔡文墨总算注意到了身旁的好友,都是从魔窟之中走出来的,按理说关系应该更好才对。   却发现越来越远了。   正思索间,外面一声呼喊打断了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哎呦,你们都在呢?”   辛怀秀衣服喜气洋洋的模样,走了进来。   旁边还跟着昨天晚上见到的李家千金,李添香。   只见李添香进门之后,就是一阵左顾右盼,仿佛是在找什么人。   “见过李姑娘,辛姑娘。”   三人连忙上前行礼。   李添香不是很在意,随意的还了一礼,还在东张西望。   辛怀秀可不能这么做。   几人行礼之后,辛怀秀才接着道:“你们三家的家人,今天一天都快急坏了,托了不少关系打听你们的去向。”   “不过你们放心,都已经告诉她们,你们很安全,就是不能随意外出。”   三人再次谢过。   “百鬼宴”这个组织的凶残,她们也是刚刚得知,为了安全,确实不能随便跑。   除非能够确定真的安全了才行。 第340章 不同父母,就有不同的幸福   辛怀秀选择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前来,也是有她的目的。   今天的比武,她已经结束了。   勉强算是能够排到第二名,按理说以她的天赋和武功,已经在平民阶层是最好的了。   可人只要尝试过第一,谁又能够甘心屈居第二。   于是找到李成龙软磨硬泡之后,才知道找谁更能够解决武学上的难题。   她找的不是王予,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随便把自己的武功交给别人。   只是想通过王予,和李成鲲拉上关系。   今天名次蹿升最快的就是昨晚,待在李成鲲院子里的张涵絮。   所用出来的武功,和李家现存的都不一样。   就连李成龙看过比武之后,不住地赞叹,他二弟是个练武奇才。   居然想的到这样高妙的掌法。   私下里她也打听过了这门掌法的名字,叫做《笑语巧还掌》。   名字很文雅,招式衔接玄妙,一环套着一环,只要对手的内力不是很大,绝对能够继续用下去。   反正她是不知道如何去破解。   辛怀秀和三女有说有笑,互相闲聊了一会。   忽然道:“你们今天没有起看比武,可能不知道公孙家的人也没有参加比试。”   几人一点都不意外,在她们被人掠走的时候,可是看到公孙明受伤倒地的。   “这么说,我弟弟今天应该能够上升一个名次了。”   蔡文墨突地说道。   能够不需要和世家子弟争斗,想来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你是说蔡文华?他今天落败了,下午还有一场,不过也挺危险的。”   李添香插嘴道。   对于这个韧性十足,悟性很好的少年,她可是给投了不少的银两。   前几次赚的盆满钵满,这一次就输了个精光。   估计外面因此而破产的人,会有很多。   听到危险,蔡文墨就有些坐不住了。   急切的问道:“到底谁怎么回事?难道他受伤了?还伤的很重?”   辛怀秀道:“他今天对战的是沈家的人,差距有些大,还死撑不退,最后到了形成了比拼内力。”   说到这里,蔡文墨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凶险了。   练武之人,比试到这种程度,就是在压榨自己的潜力,赢了还好说,输了绝对会一蹶不振。   而她的弟弟现在已经是后者。   **   窗外阳光明媚。   早上的比武已经结束了。   蔡文华苍白的脸,倔强的嘴,不但没有一句话出口,更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的体内内伤很严重,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休养,还有大量的药物来调理。   可他的家族是个小家族,以前在他连续胜利的时候,赚了许多银两,他却没有得到一文钱。   若是能够花银子购买药物的话,这几天他的内力提升应该会有大幅度上涨。   今日对战沈家的人,也不一定会输。   可惜的是,家族的人穷怕了,眼中只能见到银子,那管别人的付出。   这次他的落败,家里一些人的银子全部输了个精光。   现在耳边还有一些亲戚哭的喊娘的咒骂着他。   听其中的意思,也能够明白,就是有些人不甘心只赚个小钱,不知哪里借贷了一大批的银子。   只一次不但输得一塌糊涂,还要背上巨额的债务。   蔡文华是个小孩子,可也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赚钱的时候,一个个看不起她们家,嘴里不屑,还要希望他能够赢下来。   输钱的时候,眼中凶狠的恨不得把他吃进肚子里去。   “书香门第?呵呵”   蔡文华喃喃自语道,这个可是和书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说好的文人风骨呢?   说好的金银如粪土呢?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   说好的······   蔡文华已经放弃了下午的比试,现在内伤严重,缺少疗伤的丹药和环境,哪有可能赢下下午的名次。   弄不好连他自己的性命都要丢在擂台上。   小小年纪,却在想着老成持重的方案。   然而若是遇到了猪队友,那可能让他轻松的了。   不知外面谈论的是些什么,突然就谈崩了,然后乌央乌央的一群就闯了进来。   蔡文华从来都没有想过,最先落井下石的竟然是他的父母。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在旁人面前丢人了。   “你看看你,一天天的没一点出息,让你好好的读书,你偏要练武,现在可好,丢人都丢到全州人面前了。”   蔡父黑着一张老脸,唾沫星乱溅,一通恼火的乱骂。   让跟进来的这些人,更加的气焰嚣张。   蔡文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父亲,就是往日最为疼爱他的父亲。   旁人的辱骂他都不在乎,可自己的父亲,在他夺得名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还说,不愧是我们蔡家的麒麟子,往后蔡家光宗耀祖,就要靠你了。   那时的父亲满面红光,精神焕发,就连吃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正陷入绝望的时候,只听到隔壁一声厉喝。   “白小婕是我的女儿,她比不比武都是她的事,关你们屁事。”   听声音是白小婕的父亲在说话。   准确的是在大声的骂。   “既然是你的女儿,那就更好说了,咱们可是都信任你女儿,全压的是白小婕胜,这次她不出场不塞,我们可是输了不少银子。”   “对,你只要赔了银子,咱们就还是亲戚。”   “放你娘的皮,押注是你们自己押的,关我女儿什么事,你们赢钱了,也没见给我们家多添一粒米。”   白父怒声更大,毫不客气的撕开了这些人的嘴脸。   不知为何蔡文华亭子啊耳中心里却有些羡慕,又有些快意。   羡慕别人有个好父亲,快意能够肆无忌惮的把这些只进不出的亲戚骂的血血喷狗头。   任何人就是没法子去相比。   一个所谓的书香门第,诗书传家,还不如人家开武馆的。   立刻围在蔡文华身边的那些亲戚们就哑火了,就连蔡父都有了一些尴尬。   只是在利益和所为的读书人脸面之间选择。   寂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该争取,该闹腾的还要继续。   可不能让自家做了折本的买卖。   至于仁义道德,不妨在书本里去找,外面可是没有的。   **   蔡文墨来的迟了一点。   但也就是迟了一点,才让她真的看清了一些人的嘴脸。   也看清了同样的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是怎么样处理的。   失望在情理之中,可现在她的弟弟,蔡文华还在受伤,这些人就不能顾及一下旁人的感受?   跟着一起来的白小婕,眼神复杂的看了蔡文墨一眼。   即便是她在对于王予的选择上输了一次,可自己的父母从来都没有让她失望过。   这也是她想要把自己卖出去的原因,能够让两位老人,富贵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你自己小心点,不行了就拉着你弟弟跑。”   “只要跑到李家的林园,就安全了,相信李家人会给那人一个面子。”   白小婕低声说了几句,才向着她父母住着的院子走去。   此时此刻,她早就忘了那一丝嫉妒和后悔。   只要自己的父母还在,那就是幸福的。   每个人对幸福的感受都不一样,以前白小婕总是想着财富。   而今日的事情告诉她,没有比父母的疼爱,更能让她幸福的事情了。   由于白父的强硬,等到白小婕现身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   两位老人关上们来不住的安慰着自家的女儿,仿佛那些排名什么的,都不如自家的女儿重要。   蔡家这里却就很不像话了,一开始只是怒骂。   但蔡文华一声不吭,更加助长了某些人的气焰,已经上升到了动手动脚。   本就身上有伤的蔡文华,那可能应付的过来周围一圈人。   一个疏忽,就别人推到在地。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突地一声咳嗽,突出了一口淤血,人就两眼一翻的晕了过去。   人性的丑恶,可不管你晕过去。   该争取的利益,一定要拿到手。   只有站在门外看着这些荒谬的事情发生的蔡文华,心头一惊,努力的想要分开人群。   却被这些人,围着根本就走不到前面去。   她没有想过,以她的武力,是能够做到带走她弟弟的。   “文墨回来了,正好,今天就把他们姐弟两人的账,算个清楚。”   “还是三叔是个明白人,你老就好好地算算。”   “可别让她给跑了,都围好了。”   “蔡集,你是两人的父亲,可不能偏心,这个时候正是你大义灭亲的时候。”   蔡文墨心里气苦,听听这都是些什么人。   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本来已经忘了动武的蔡文墨,见到自己的弟弟,脸色已经开始泛青,有了一些走火入魔的迹象。   心里一急,内力萌发,推开了一圈人。   紧紧的把自己的弟弟抱在怀里。   伸手摸了一下脉象,知道再也不能耽搁,起身就上了房梁,再一转身,就扔下了一屋子乱糟糟的亲戚们跑了。   “好啊蔡集,这就是你交出来的好儿女,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出这道门。”   “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儿个,我就耗在这里了。”   追不上蔡文墨,不是还有蔡集吗。   只要有人能够还了他们的银子,向谁要还不是都一样。   隔壁已经静下来的白家,听到邻居喊着这种不要脸的话,也是无语。   良久白父才道:“读书人的脸面,原来都是这么来的。”   白母也是不耻的低声骂道:“谁说不是,要是以后谁在跟我说,要把小婕嫁给书生,我拿棍棒打他们出去。”   白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只有白小婕听得羞红了脸,她觉得父母还是要多读点书,学一点礼仪什么的最好。 第341章 真正的生活   李成鲲没有再喝酒。   院子里更是闻不到一丝酒味。   不但没有酒味,院子收拾的还很干净。   不像王予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酒坛子乱扔,吃剩下的肉骨头也是随处可见。   一个邋遢的男人若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用怀疑,绝对是有了一个他所喜欢的女人。   王予半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一会看看场中正在练武的张涵絮,一会看看蹙眉不已的李成鲲。   为了能够让张涵絮的武功,有长足的进步。   李成鲲可是下了大工夫,各种能够起到作用的丹药,不算价钱的使用。   一些能够增长手段的拳脚功夫,也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不算多么精妙,但绝对很有针对性。   若是上场的对手,刚好能够被这些武功克制,一身实力一定发挥不出六成。   王予瞧得有趣。   一个懒散的,不求上进的人,竟然为了女人,迸发出来的想法真的是源源不断。   张涵絮也没有辜负他的一番心血,从比武之前的第八名,一路进阶到了第四名。   听说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让赌坊赚了不少的银子。   而现在已经被外面的那些赌徒,一路的看好,等着明天在她的身上下大注。   章少瑄乖巧的坐在王予的身旁,剥着花生。   一粒粒的放在王予的嘴边,只要一偏脑袋,就能吃到嘴里。   这样的生活,可比在灵鹫宫腐化的多了。   正在苦思冥想的李成鲲,忽然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王予。   王予一怔,手在嘴上摸了一下,他还以为嘴上沾了什么难看的东西呢。   “你看什么?”   王予奇怪的道。   “要比你也想一套武功怎么样?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   李成鲲道。   “没兴趣,那是你的女人,不是我的。”   王予的话让场中正在练武张涵絮,俏脸一阵发烫。   她知道这人的武功很高,没想到说气话来也是没脸没皮。   “我可是为了你身边的女人着想,人家已经放弃了今天的比赛,总要给点好处吧。”   李成鲲到底是个多情的人,看不上王予这种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的行径。   “关好你自己,我要是教别人武功,可不会弄这些不好看,还没啥大用的东西。”   王予不屑的怼着。   让给他剥花生的章少瑄,动作一顿,又恢复了平静。   王予敏锐的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已经在想着给出什么武功最好。   吃干抹净这种没品的事情,他还是做不来的。   “你是喜欢那种武功,拳脚,还是掌法,指法?”   “刀剑,枪法也成。”   王予练得武功太多,都不知道选择哪一门才好。   李成鲲讶异的瞧着王予,什么都会,一般就说明,什么都稀松平常。   王予能够空手擒拿两名“百鬼宴”的高手,拳脚掌指,应该很厉害。   他也听说过王予最厉害的是剑法,可在没有见过的情况下,李成鲲觉得章少瑄最好选择不用兵器的武功。   本以平静下来,稳住了自己渴望的章少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王予。   “我真的可以选自己喜欢的武功?”   王予点头道:“当然可以,只有自己喜欢的,才会心甘情愿的下苦功夫,去琢磨,去修炼。”   因材施教,很多时候,就是在培养学武之人的兴趣。   若是这人不喜欢,给他一本可以通天的武功秘籍,也是白糟蹋。   道理很多人都懂,可也只有宗门和世家,才能够这么培养人才。   因为人家各种秘籍都有,所以人家也从来不缺天才。   除了一些镇派绝学,这个才是人家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   章少瑄想了又想,完全不知道自己改选择哪一个方向。   剑法好看,听说需要的天赋太高,而且修炼的时间最久。   拳脚功夫却又太过粗鲁,刀法又太过于笨重。   正思索间,出门时间不长的蔡文墨一阵风似得闯了进来。   脸色因为用尽了全力奔袭,更是一点颜色都没有。   怀里还抱着一位昏迷不醒的男孩,看长相两人有些神似。   在旁人还不知道具体事情的时候,立刻就“噗通”一声跪在了王予的脚下。   “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王予忽然发现,选择这个女人,就是在选择了一身的麻烦。   突地又是一愣,心头暗禀,不知不觉又受到了体内隐患的影响。   看来今晚得好好地压制一番了。   脸色变化虽快,还是被李成鲲给捕捉到了一点。   不由得怀疑,王予的心性,值不值得他去交往。   谁都想要一个无私的朋友,以此来保证自身的安全。   王予到底因为分神思考自己的问题,并没有只要到李成鲲的心思。   “伤势无大碍,吃点药,休息一阵子就好。”   王予随手连点了蔡文华身上的几个穴道,然后给了一瓶疗伤的丹药。   这样的伤势,以他的境界看来,都是小事。   李成鲲看在也暗中,也觉得这几下精妙绝伦,但更深层次的心法和对于内力的引用方法就不知道了。   站在旁边的章少瑄却是眼前一亮,指法法应该很是适合她。   然后就记在心里,等着一会闲下来就去请教。   蔡文墨神情舒缓,随即脸色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想要说些事情的经过,却被王予挥手打住。   “他为何受伤我不需要知道,总归是学武不精,伤势好了再打一场就是。”   几句话还没有说完,平放在地上的蔡文华已经醒了过来。   他记得最后的一点印象就是,被人给围着打倒在地。   模糊中听到了姐姐的声音,他就知道,任何人都会放弃他,他的姐姐一定会来救他。   蔡文华睁开眼就看到了他的姐姐,至于外面的陌生环境,一点都不在意。   龙潭虎穴也比家里要好的多。   “姐姐,我没用,今天输了。”   蔡文华开口,就委屈的哭道。   很多事情,都只能对着一个人,认真的倾诉。   而也只有一个人,才会包容他的苦涩。   “文华乖,没事的,不哭。”   “不就是输了一场吗,咱们以后练好了武功在重新比过。”   王予瞧着姐弟两人,很突兀的竟然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那种感觉说不上是对人性的认知,还是对于武学上的领悟。   这种领悟,偏偏对于他体内的隐患,竟然有着缓解作用。   “好家伙,你这是要把新秀榜上的人物,一网打尽。”   李成鲲忽然插话道。   王予本来还想多探究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东西,被李成鲲出声打破了这种难得的已经,心头不爽。   “记得给你们老祖说一声,我要查阅藏书阁的事情,最好明天就开始。”   相识之时一壶酒,一顿拳打脚踢。   有了分歧,王予也从里都会惯着谁,武功就是他最大的保障。   尽管李成鲲掩饰的很隐秘,但对于王予敏锐的感知,孩纸听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不想去追究,到底是因何而起。   反正他对于李家来说就是一个过客。   李成鲲被王予怼了一下,也是一愣,随即便应下了他的要求。   若有所思的看着王予翻墙回到了他的院子。   能够在一州脱颖而出的人,没有一个会是蠢笨的。   几个女人都是聪明人,立刻就感觉到了其中的针锋相对。   章少瑄和蔡文墨双双施礼,带着蔡文华离开。   张涵絮却只能怔怔的看着李成鲲。   “好了,没事,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思作祟,咱们练到哪了?······”   李成鲲收敛心思,又进入了指点武功当中去了。   **   练武是成年累月的练习,才能够显出成效。   能够立刻就拿出来对敌,并且达到取胜的目的,就只能从招式上下手。   蔡文华被他姐姐带走的时候,就已经低声对他说了王予。   并且告诉他,已经给他找好了指点武功的人。   只是蔡文墨见到自家弟弟安全之后,没有发现弟弟暗地里捏紧拳头的样子。   受过磨难的孩子,总是比别的孩子成长的快的多。   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刻,找到一位愿意教授他武功的高手,他的姐姐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而这种代价只有一种,就是他姐姐自己。   只因蔡家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这种人惦记的了。   “你险种有恨,而且是在恨我。”   王予坐在椅子上,只需看一眼,就能清晰的感觉到蔡文华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不是“他心通”这种佛门神话中的神通。   武功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瞒得过他了。   除非有人修炼有稳固精神的绝学,防止情绪的散乱,让人猜测不透。   蔡文华还没有什么,蔡文墨就已经脸色一变。   只有见识过王予出手的人,才能知道什么叫做深不可测。   “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只是······”   蔡文墨只是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   王予一笑道:“没事,我还没那么小气,习武之人,就应该有习武之人的样子,不坏。”   “现在我再为一句,准备好了吗?”   蔡文墨闭上眼睛,家里人,亲戚朋友都在眼前转悠,最后浓缩到了一副画中。   画中的弟弟被人打倒在地,爬不起来,本就受伤的身体,又伤上加伤。   良久睁开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次道:“准备好了。”   这一个整个人似乎已经得到了升华,放弃了过往,重新开始。   瞬间,王予眼睛一眯,心里暗自点头。   努力很重要,其实选择也是一样的重要,无能为力的时候,找人帮忙,甚至于出卖自己,其实也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毕竟笑贫不笑娼才是真正的生活。 第342章 教授武功   王予决定了要传授武功,就要知道每一个人擅长和喜欢的方向。   “你打算选一门设么样的武功?”   同样的话,他问过章少瑄,现在有在向蔡文墨发问。   “我喜欢刀法,你能不能也算我一个?”   声音远远的传出,转眼间就见到白小婕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不同意这一场交易吗?”   王予需要的女人,自然多多益善。   一旦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似乎也没有对不起谁的心里,只是在每一次想到灵鹫宫的时候,有一些愧疚。   但也仅此而已。   “我忽然改注意了,整个苏州,我还没有发现比你更年轻,更帅气,更有本事的男人。”   这是一句很夸张的话,引起的不满,一声冷哼,已经从隔壁传了过来。   王予满意的一笑,鼓励着继续。   反正只要李成鲲不痛快了,他自己就很痛快。   谁让他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呢。   “你能有这么高的武功,教别人学武,也一定很快,很厉害。”   众所周知,不是任何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都会教徒弟。   白小婕这一句话,自然也是夸张。   但王予坦然接受。   “好眼光,我这么点优点,竟然全被你发现了。”   “就凭这一句话,我就要好好的奖励你,学刀法是不是?”   王予手托着下巴,在他的武功当中精挑细选了一下道。   “我这里有两门刀法,一门叫做《红袖刀》,一门叫做《神刀斩》,不知道你选哪一门?”   章少瑄忽然有些急了,本来是她先要选取武功的,现在却被别人占了先机。   不断地琢磨着,是不是从这两种刀法之中选一种算了。   再差劲,也不可能是糊弄人的。   白小婕一愣,武学不都是教什么,学什么吗?   还需要自己亲自去选择?   万一选错了呢?   王予瞧着白小婕发愣,就知道自己对这两门武学没有谁清楚。   “一夜胜雪独吐艳,惊风急雨红袖刀。需要特殊的兵器才能发挥出惊世绝俗的刀法。”   “此刀略短,刀弯处如美人纤腰,刀挥动时则带着空籁一般的清吟,掠起时微微的带着香,刀愈是染血,愈是红烈,千般风情,万众烈艳,最是令人一见难忘。”   白小婕听得再次愣住,原来一门刀法,还有这么多的名堂。   她还以为和外面那些练武的人一样呢。   想了又想又问道:“那另一门刀法呢?”   着正是其她人也想要知道的。   听到白小婕问出,都凝神听着,等一会才好选择一门适合自己的武功。   王予略一沉吟道:“第二门武功可以让修炼者进步更快,不过太依赖天赋。”   “这门刀法听起来繁复多变,其实只有一招,可以说是一式神刀,也可以说是一式魔刀。”   王予又斟酌了一下,接着道:“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刀一出鞘,当着必死,需要的不但要悟性绝高,更重要的是要意志超凡。”   忽的他有些后悔,把这门刀法,也列了出来。   想了又想道:“其实我是不建议你学这个的。”   “为何?”   不是白小婕问出的,而是隔壁偷听的李成鲲,自从听到王予的《红袖刀》,就对另一门刀法提起了好奇心。   王予道:“这是一招神鬼皆愁的魔刀,也是一式无坚不摧,至威至利的神刀,前期需要配合一柄魔刀才能发挥作用。   只有到了后期,炼魔为神,刀中生神,摆脱了魔刀的牵绊才能算是大成,需要的心性,万中无一,我不相信她能练成。”   白小婕艰难的咽下了不存在的口水。   王予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她也知道自己的悟性,不一定是最好,这种刀法,哪怕再厉害,也不是她喜欢的那种。   “就《红袖刀》了,这个我喜欢,只是你说的要配合一种名刀,你可也要给我找出来。”   白小婕立刻就决定了下来,若是在迟疑,被别人选了,可就没有她的份了。   毕竟听名字,就一定不是那些粗鲁的刀法可比。   “行,红袖刀,我到时候会给你打造好。”   王予也顺势答应了下来,他叶县给看看这门推演出来的刀法,到底能够在江湖上排名第几。   “你们两位呢?想好要什么了吗?”   章少瑄不假思索的道:“我要一门指法,这个可以吧?”   “可以,怎么不可以,不过《弹指神通》已经放在藏经阁了,只能给你另选一门武功。”   王予想到了一门可以和《弹指神通》相媲美的指法,那是他见识很多指法后期融合出来的。   反正已经有了红袖刀,干脆再来一门《二十四节气指》对应一下。   章少瑄掩饰住眼中的失望,王予也当没有看到。   “这门指法是可以和《弹指神通》不相上下的,只是刚猛的厉害,需要配套的内力才能修炼,晚上我会传授给你。”   隔墙有耳,王予自然不能细说。   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另一个人的武功。   轮到蔡文墨的时候,更加干脆,刀法他是不想学的,不如和章少瑄选择一样的武功。   她没有章少瑄激灵,却懂得选择别人走过的路。   王予很心上这样的人,不用不懂装懂,也不用自己艰难的在一大堆武学之中选择。   “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弟弟一门武功的。”   蔡文墨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见到自己的弟弟,还是无动于衷,不由的出声询问。   王予看向蔡文华,对于小孩子的倔强,他也是有些头痛。   “你选择哪一种武功?”   蔡文华一直都在盯着王予看,哪怕是在讲述其他武功的时候,都一点不为所动。   仿佛那些都是外面烂大街的白菜,不值一提。   听到王予的询问,才思索了一下道。   “听别人说,你的剑法很厉害,我想学剑法。”   王予一笑,道:“好小子,有眼光,不过有一点你弄错了,武功修炼到我这个程度,已经无所谓剑法是什么了。”   他仰着头看着屋檐,   想着李有才,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那是他第一次送出剑谱,造就的还是不属于灵鹫宫的剑客。   而剑法他知道的很多,却也已经传授出去了好几门。   《剑舞》是乐韵的,《天下有雪》是石映雪的,而《奕剑术》已经作为了宗门的传承,可不能随便的流露出去。   想来想去只有一门《天外飞仙》可以应对这个局面。   只怕的是,这小子别侮辱了这门剑法的名字。   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人物,使用的绝招,说出来就代表着无敌。   “你不会只是说大话吧。”   蔡文华仰着脑袋,继续逼近,想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免得他姐姐上当受骗。   “怎么会,我只是在想,你能不能练好这门剑法,毕竟练成只需要照葫芦画瓢,简单的很,但要做到练好可不容易。”   王予仿佛听不出这小子话中有话。   练好说的轻巧,要的却是绝高的毅力和天赋,而偏偏这门剑法,最为讲究的却是悟性。   随即不给这小子,继续怼他的时间,一挥手道:“你们可以放松一下了,我给你们准备秘籍去。”   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内,顺手又关上了门。   “姐姐,咱们还是走吧,我觉得这人就是个骗子。”   蔡文华拉着他姐姐的手,恨恨的看着王予进去的屋子,故意大声道。   “别乱说,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势,好了没有。”   在王予面前倔强的少年人,遇到蔡文墨老实乖巧的不像话。   而隔壁打算偷师的李成鲲,暗中撇了撇嘴,继续头痛的想着怎么才能创立一门,比的上哪什么《红袖刀》之类的武功。   输人可不能输阵。   **   一处隐秘的小院子里。   祁镇脸上死气沉沉,除了两个眼珠子,还在转动,看上去于死人无异。   瘦削的身子,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在骨头上还缠绕着难以剔除的丝丝剑气。   正是这些剑气,让他一个内力精湛的武功高手,沦落到了被江湖上任何一个武夫否能欺负的地步。   每次在浑身疼痛的时候,都在想着,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   当时和他一起去往江州的人,可只有他一位还能到处乱跑。   也是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想多看一眼外面的风土人情,了却一点遗憾。   身体好着的时候,没有这种念想。   到了只能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有了一丝不甘心。   可若是任何事情都能事事顺心,世上又那会有那么多意难平?   忽然祁阳满脸喜色的跑了进来。   至从他受伤之后,祁阳心里就满是内疚,后悔把家里人叫到江州去。   那之后,就一个人接过了照顾他生活的任务。   也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祁阳开心的笑过。   他不但放弃了那些很好的朋友邀请,也放弃了曾经的花天酒地。   只是沉默的照顾他,沉默的默默练武。   现在的武功已经可以算是家族之内,同龄人之中的第一人了。   每当看到他,祁镇就觉得,他一切都很好,能够以他的受伤,换取一位能够撑得起家族的少年,怎么算都是很划算的。   “祁阳,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苍老无力的声音,让开心的祁阳,有些心酸。   不过只要想到接到的好消息,就内心振奋。   “两件事,第一,公孙家已经找到了化解体内一种剑气的方法。”   祁镇一怔,随即也是满心的喜悦,却由于太过激动,不住的咳嗽。   好一会才勉强停下,急切的问道:“这个消息可是真的?” 第343章 余波   英雄最怕病来磨。   祁镇还以为自己的后半生一直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直到快要死去的一刻,都还要忍受这种如蛆附骨般的折磨。   谁知好消息,竟然来的这么及时。   只是公孙家的老祖,因为受此剑伤已经很多年了都没有治好,这次怎么会突然有了治疗的方法。   “消息可是准确?”   祁阳手中捏着最新的情报,用力的点了点头。   “准确,我还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方法。”   祁镇迫不及待的问道:“哪里?”   祁阳道:“灵鹫宫,也就是斩杀中年剑客的那个势力,而这人小侄也是认识。”   祁镇眼睛一亮,如今伤势在身,很多需要仔细思索的问题,都很困难。   祁阳接着道:“那人就叫王予,我们在江州见过,当时就是他挡了中年剑客三招。   只是没想到此人进步之大无可想象,竟然在短短几个月之间,就有了斩杀中年剑客的实力。”   祁镇点头道:“能挡住诡异剑气,也不一定有办法解开,既然灵鹫宫已经能够说出来,想来办法很可行。”   祁阳挥了挥手中的信笺道:“上面说了,是灵鹫宫的一门指法,刚猛异常,用纯阳指力,缓慢化解,易如反掌。”   祁镇想了想道:“和段家的《一阳指》一个路数?”   祁阳道:“应该不是,咱们也让段家治疗过几次,只能压住伤势,信笺上说是一门叫做《弹指神通》的绝技。”   祁镇道:“江湖上没听说过有这门功夫。”   祁阳道:“这个是人家宫主自创,传下来的,要不是公孙家有个闺女,叫公孙离,入了灵鹫宫,旁人还不知道呢。”   王予弄出来的《弹指神通》,已经超越了他记忆中的那门武功的极限。   融合了多门指法,总算是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公孙离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立刻联系了等在丰县外面的哥哥公孙鞅,让会《弹指神通》的袁一宝,亲自跑了一趟公孙家。   这件事,还是王予走后,才发生的。   祁镇一呆,闷声道:“自创的?那可真是了不得。”   他自己也是个天才,可要是和一些妖孽比较,就太过普通了。   祁阳道:“第二个消息就是王予刚好就在苏州李家,传消息的人正是公孙家的小子。”   祁镇一愣,哈哈大笑道:“竟然这么巧,我还以为要到灵鹫宫去呢,咱们家可没有姑娘入了人家宗门。”   谁家看着他的小侄子,吹胡子瞪眼的道:“还等什么?上酒啊,今天可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祁阳无奈,为了伤病,已经戒酒的祁镇,又要喝酒。   连拦下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   时间离“色中饿鬼”和“饿死鬼”被擒,已经过去两天了。   对于刚刚从新出世的“百鬼宴”来说,消息有些滞后。   一处阴森可怖的亭台楼阁。   每一个屋檐下的灯笼,都散发着绿油油的灯光。   走进这个地方,就像走进了地狱。   而这里正是“百鬼宴”的宴客之所。   与会者全部都不是活人。   来来往往的下人,和护卫,走路也是未曾发出一点声音。   最大的一间阁楼上,最中央的白骨王座上,坐着一位头戴恶鬼面具的人。   此人无名无姓,就叫鬼王。   底下。   安静的跪坐着一些恶鬼。   都是江湖中那些最厉害的人死去之后所化。   ““色中饿鬼”和“饿死鬼”被擒,现在已经关在了李家的大牢里,你们谁去救出来?”   鬼王只需要下达命令,至于谁去执行,怎么执行,那都是底下人的事情。   他只需要这些人完成命令之后,给出相应的奖励就成。   “救人还是我去吧。”   底下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中年人,用手中的令牌,敲打着面前的桌子。   “‘穿墙鬼’记下两点功劳。”   鬼王吩咐,就有两侧,记录功勋的鬼,拿起本子记录起来。   “穿墙鬼”收起令牌,起身退出,领了任务就要立刻执行,不需要在聚会上再多耽搁时间。   “现在还有一个任务,给功勋六点,杀掉那个叫王予的人,你们谁去?”   鬼王的情报当真厉害,竟然已经知道了是谁动的手。   虽然有王予不加掩饰,却也说明,李家绝对有“百鬼宴”的人,潜伏在其中。   底下没有人应声,能够一次性解决和他们武功不相上下的两鬼。   没有谁敢于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鬼王接着又道:“你们可以找帮手,不需要单打独斗。”   话音刚落,就有三个鬼用手中的令牌,敲打着桌子。   “记下来,‘勾魂鬼’,‘大哭鬼’,‘鬼影子’三位。”   片刻过后三位离场。   鬼王道:“还有什么事情,无法决定下来?”   底下的鬼,一个个正襟危坐,一声不吭。   无法决定的事情,拿到这个地方做决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别看功勋一点两点,赚起来不容易,花起来可是很轻松。   而“百鬼宴”的凝聚力是靠什么,还不是这些看起来的功勋制度,和奖惩办法。   当然鬼王的武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   **   一夜风流。   神清气爽。   在拿到王予给出的秘籍之后,就享尽了齐人之福。   出门就看到蔡文华站在院子中央,仇视着他。   昨晚的动静很大,哪怕是给蔡文华安排了单独的住处,也只是近在隔壁。   一墙之隔,耳朵在好使一些,哪能听不到屋内的动静。   “看我干吗?还不练剑?等会你姐起来了,要你小子好看。”   王予不轻不重的说了两句,反正不是他的徒弟,也不算是灵鹫宫的人。   稍微尽一点义务,管教一下,也就可以了。   “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蔡文华说了一句很有志气的话,就拉开架子练武了。   练剑或许这小子真的很有天赋,基础很牢靠,家传的一门算不上品阶的剑法,也练的入木三分。   上手了王予给的《天外飞仙》,想来是昨晚没有睡觉,琢磨了一夜。   今天早上已经练的似模似样。   “忘了给你说,这一招剑法没有破绽,若是有人能够破的了,一定是你的内力和境界不够,再不然就是心境不够圆满。”   王予将要出门的时候,转身说了一句。   蔡文华一愣,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剑法,口气大的找不出破绽。   就他现在练得,完全看不出高明在哪里,他自己都能从其中找出很多破解的办法。   既然王予说了,就姑且信之。   反正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招,也没有多少复杂的地方。   等到王予走后,李成鲲才悄悄地爬上院墙。   蔡文华并没有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正在偷师。   只是这种深奥的武学,可不是但看看就能看懂的。   李成鲲越看眼中的疑惑越浓,简简单单就是一剑,那有什么奥秘可言。   “是不是觉得很简单,配不上毫无破绽这四个字?”   李成鲲想的入迷,完全忘了墙头上,只有他一个人。   “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了,我觉得王予那个混蛋,一定是在作弄我。”   “为什么是在作弄你?”   “还不是底下那个小子,太好骗了呗。”   李成鲲再次说完,忽然猛地记起,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扭头看去,正看到王予笑眯眯的看着他。   脑门上的汗水,滚豆子一般的往下落。   偷师从来都是江湖大忌,他现在可是知错犯错,还被人抓了现行,尴尬的要死。   “你不是要去藏经阁吗?怎么回来了?”   “我补回来能看到有些人,一点规矩都没有的偷师?”   王予在说话的时候,蔡文华已经意识到有人在看着,抬头看去,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一门剑法,可是他姐姐花了大代价,才得来的,有些人就是不但脸皮厚,更是一点底线都无。   “哼,李家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王予对着蔡文华赞赏的笑道:“李家人还是不错的,只是多了这么一个混蛋,拉低了整体的道德标准。”   蔡文华忽然觉得王予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李成鲲闷闷不乐的跳下了墙头,院子的门外,他已经听到张涵絮的脚步声了。   若是满意不,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王予见好就收,给了一个教训,以后也就不会在出这种事情了。   今天可是约好,要去李家藏书阁看书的。   王予再次走后,蔡文华也要为他出场比试最准备。   院子的石桌上,王予给出了一万两银子,是让他拿去做赌注,押他自己胜。   虽然现在内力还没有被重新传授的内功心法转化完毕,却也起到了精纯的作用。   昨天的伤势不但全好了,在借助了两枚丹药的药力之下,还有了一丝的精进。   只可惜,轻功身法,还没有联系熟练,只能紧着剑法,先弄出点成绩。   用王予的话说,就是实战是最好的练功方式。   没有谁是躲在家里,就能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的。   李家的藏书阁位置很大气。   就是在一个很精美的山坡上。   周围除了四角有四个院子之外,没有任何的一点防护。   只有一位打扫卫生的老人,兼顾着借阅的职务,再看不到其他人存在。   可王予相信,只要有人敢于偷偷的跑进来,脖子上一定会长着一柄飞刀,躺着出去。   这是无数的江湖人,用鲜血总结出来的道理。   而这种道理通常都很珍贵,可信度也是最高。 第344章 胜利   早上的太阳并不毒辣。   此时苏州的比武擂台旁,已经汇聚了密密麻麻的观赛者。   蔡文华再次站在的擂台上。   由于昨天失败一场,身受重伤,下午的那一场可以推迟一天,比赛的这一方,并没有取消他的比赛资格。   今日他带着剑,很普通的精钢剑,最多值二十两银子。   用王予的话说:“练剑一天一夜了,是时候让你的对手们知道,你其实最厉害的是剑法。”   当然对于比武,他觉得用拳脚,一定比用剑更能让他取胜。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他姐姐一定要他在擂台上使用剑法。   可是那种剑法只有一招,用过之后,就再也无力应对其它了。   只因剑招实在是太过简单。   蔡家人没有在台下,为了应付亲戚朋友们的巨额债务,已经待在了他们租赁的院子里,不出来了。   昨天他输给了第八名,官府组织的活动,也只给了他一个并列第八。   要是今天他继续输掉比赛的话,那么名次还会继续下降。   “蔡文华对战曲兴楠。”   裁判只喊了凌人的名字,就敲了一声锣,表示开始。   曲兴楠是苏州的一个很出名的宗门,名叫飞霞观,这个宗门以剑法为主。   而他则是飞霞观这一代弟子中,排名中游的弟子。   想要在武学上再上一步,其所用的资源,一定不会少。   飞霞观里得不到,只能另选门路,参加苏州的新秀比武,就是其中一项稳赚不赔的买卖。   高手不稀罕,低手无能为力,只有他这种不上不下的刚刚好。   他比武已经有两天了,每次面对的对手,都不足以让他用尽全力。   宗门培养出来的剑客,可是要比野路子高明的多。   对面的蔡文华他认识,昨天已经在擂台上见过此人的武功了。   最拿手的就是拳脚功夫,谁知过了一夜,竟然抱起了剑。   曲兴楠能够想到的就是,野路子之中的盘外招,用旁门左道,暗中讽刺对手,然后激起怒火,从而达到取胜的目的。   想到这里,曲兴楠已经觉得看穿了蔡文华的一切。   蔡文华很聪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剑法基础好,紧着时间练了一招所为的神剑剑法。   能够达到什么效果,他是看不出来,但面对对手的时候,一定不能露怯。   这是他的战斗经验,于新学的剑法无关。   曲兴楠已经出招,剑法仿若天上的彩霞,飞入的人间,如梦如幻。   “飞霞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昨天失败的那人,看来又要输了。”   “本来这人还能挣扎一下的,却放弃了拿手的拳掌功夫,用起了剑法,舍本逐末,输了也正常。”   “可不是,苏州第一剑法的宗门,那是多少年名声累积起来的,哪能被随便一人打垮。”   ······   旁观者一致不看好蔡文华。   没有人能够想得到,一夜就能够让人脱胎换骨。   远处的一间酒楼上,蔡文墨坐在可靠窗的位置,瞧着蔡文华的擂台。   本来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在这个酒楼上,占据这么好的位置的。   不过跟着李家小千金李添香来,一切就变得很简单了。   李添香,或者说李家,也想知道王予说的这一招没有破绽的剑法,有什么奥秘。   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说这句话,只是一个笑料。   但要是绝世高手,亲口说出这一句话,代表的分量就会不同。   “文华为什么一直在游走?他不是练了绝世剑法了吗?”   李添香好奇的问道。   蔡文墨也不懂,她没有用看过《天外飞仙》的剑谱,自然不会明白,厚厚的一本书上面,居然只介绍了一招剑法。   跟着一起来的人还有章少瑄和白小婕。   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李添香转头看去,娇声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被王予抓了现行的李成鲲,脸皮很厚的道:“你的两个嫂子都在比武,前来看看。”   李添香道:“那你看看,文华怎么还是不出剑?这都快要绕着擂台三圈了。”   李成鲲事实上就是为了蔡文华来的。   也不啰嗦,站在栏杆边上向远处望去。   擂台上的蔡文墨,脚下步伐,轻功身法已经运用到了极限。   总是在毫厘之间躲过袭来的杀招。   到现在他的剑还在剑鞘之中,而他的手则紧紧地握着剑柄,随之准备用出石破天惊的一剑。   现在他已经忘了台下人对他的评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手剑招的变化。   他看不出破绽,也没有等到出手的时机。   但就一直这么拖延下去,输得也一定是他自己。   飞霞剑法绵密多变,已经很大的限制住了他的退路。   随着剑圈越缩越小,能够给他提供闪避的空间也越来越少。   到了最后若还是不能出剑,掉下了擂台也一样是输。   曲兴楠已经觉得胜券在握,只要他的剑法够稳,不激进,对手就一定没有任何办法。   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他的嘴角也有了胜利之后的喜悦。   然而此时一道明亮的剑光,划破的彩霞,直奔他的胸膛而来。   这一剑没什么变化,只是堂皇大气,直来直往。   可面对这一剑的曲兴楠却感觉到了锋锐和破开一切的勇气。   在他看来这一剑还有很多破绽,还不够完美,但破去他的剑网却已经足够。   手中的剑临时改变剑路,想要抵挡,却发现已经迟了,勉力的支撑,也只是让剑上的力量不够集中,一溃而散。   形式突然逆转,让很多观战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本是出于下风的人,竟然乘风而起,虽然看点很多,却还是来的太过莫名其妙。   剑尖指着曲兴楠的胸膛。   曲兴楠已经冷汗淋漓,凶险就在刹那之间,若是对手有杀心,现在他已经躺在地上了。   良久裁判才回过神,宣布蔡文华获胜。   而获胜之后的蔡文华,却是神情恍惚。   在练习这一招剑法的时候,只是为了安慰他姐姐。   拿着剑上场的时候,也是拗不过蔡文墨的叮嘱,但真正出剑之后,却恍然自己一定能够胜出。   神奇且自信。   以至于赢得太过简单,心里还是有着不可思议。   酒楼上的蔡文墨等人,也是一阵欢呼。   女人的欢乐有时候也和男人一样简单。   蔡文华的胜利,就说明了一件事情,王予给出来的武功秘籍,真的很厉害。   而正因为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都有了一些迫不及待的回去修炼的冲动。   李成鲲摸着剃干净胡须的下巴,对于这一剑他看的也很真切。   剑法的奥妙还没有看出来,但对于擂台上那小子,出剑的时机很是欣赏。   **   有了自信的蔡文华,对战下一个对手的时候,更显得从容不迫。   一天两场比试完毕,就急急忙忙的拿着赢来的银票,回到了住处。   刚一进门,就兴奋的大声喊道:“姐姐,我胜了,我胜了。”   一边报喜,一边挥舞着大把的银票。   厚厚的一叠,大概有三万两银子之多。   “嗯,赢了就成,还不去练剑,嚷嚷什么?”   蔡文墨头也没抬的道。   她现在正在和章少瑄,研究王予给出的秘籍呢,可没有闲工夫照顾自家弟弟的情绪。   至于赢了。   那不是应该的吗?   蔡文华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声钻进了自己的院子。   这一次他一定要更加用心的练习,争取修炼到一个“好”字。   毕竟给王予说了,练会容易,练好就很难了。   “哎呀,这首词你是书香门第,有没有意向是谁做的?”   章少瑄指着秘籍上的开篇一首水调歌头问道。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两人一人念了半阙,却是越念,越有滋味。   半响蔡文墨才恍恍惚惚的收敛心神道:“历史上没有这样的一首词,想来是他自己亲自做的吧。”   就连一直在研究《红袖刀》的白小婕,都因此而放下了手中的秘籍看了过来。   “咱们算是卖的不亏,风流才子当得上几个美人相陪。”   白小婕细思了一下,语声复杂的说道。   另外两人,也是一怔,随即想着,把自己给了这样的人物,想来很多女人都愿意吧。   她们三人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么一想,心中的郁气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   本来就是一笔买卖,却发现竟然捡了一个漏,怎么能够让人不高兴。   随后翻开了下一页目录。   只见写着,内功篇:浩然气;武技篇:幻真指;轻功身法篇:千里快哉风。   白小婕翻开了自己的武功秘籍,上面只有一套刀法,没有配套的内力和轻功身法。   细细一想到:“这两套秘籍,咱们应该可以换着修炼。”   章少瑄一怔,露出探寻的眼神。   白小婕道:“王予也没有说不能互换绝学,只是叮嘱不能外传,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一点,文华的剑法是有配套的内力,轻功身法和剑招的,只有我的没有,可能就是预见到了咱们可以互补。”   白小婕见两人还有些迟疑,接着又道:“咱们可以先连着,他回来了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区别,若是没有话说,那就说明我猜对了。”   反正错了也不打紧,大不了晚上伺候人的时候,多卖力一点就是。   女人总是有一些优势的,不是吗? 第345章 秘籍的真正打开方式   王予看了一天的资料。   藏书太多,暂时没有这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   三个女人还在旁若无人的,练习着新得的武功。   只是初次被王予折腾,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一些很简单的需要腿部用力的动作。   使用出来总会不自觉的走形。   王予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在习武的天赋上,这些人还是不如乐韵和石映雪的。   人家可以把任何难受都化成动力,而这三人却达不到这样的心境。   当然也和王予的体魄强大有关。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自身的内力和境界,有了细微的增长?”   章少瑄是三人之中内力最为精纯的一位,对于自身的变化,也已经能够有一个直观的评判标准。   “哎,真的呀,你不说我都还没有发现。”   蔡文墨一阵惊奇,浩然气她也只是开始练习,浅尝即止。   没成想还有这份造化。   白小婕也在细细的感知着自己的内力,是进步了不少,大概算来有半个月不眠不休修炼出来的功力。   王予没有给三人说是自己的功劳。   在泰州尝试了一次唐僧肉,可不需要闹得每个人都知道。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叹息,这些秘籍他可是都加了料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真正的看书方法。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王予一开口,院子里的三个女孩就吓得不敢说话,随即见到王予并不在乎她们互相传阅秘籍,才又活泼了起来。   “文华今天连胜了两场,正在隔壁练剑呢。”   蔡文墨一脸喜悦,自己的弟弟能有出息,往后她能放心不少。   “嗯,嗯,我们也去看了比赛,那一剑当真犀利,连败两人都是干净利落。”   白小婕心里都有些后悔选用刀法了,一直都听说王予的剑法是最好的,却还是鬼使神差的选了刀法。   不过看到秘籍,想来应该不差,就是自己的悟性很成问题。   王予一脸淡然,赢了固然不错,输了才是奇怪。   隔壁蔡文华听到了王予的声音。   索性带着秘籍,翻着院墙进了院子里。   “我今天赢了。”   这个倔强的少年,还是认可了王予教授的剑法。   “我知道,刚刚你姐姐说给我听了。”   王予大老爷一般的躺在躺椅上,立刻就有人捏肩,剥花生的。   蔡文华越发看王予不顺眼,只因捏肩的人之中有他的姐姐。   “剑法我已经练成了,不知还有什么武功可以交给我。”   王予一怔,笑道:“练成了?说说你躲在和一招剑法又什么想法,他的奥义在什么地方?”   蔡文华道:“就是个快字,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王予点头道:“还不够,这一招剑法已经足够你练一辈子了,只悟到了这一点皮毛,还差得很远呢。”   蔡文华不服气的道:“就这么一招简单的剑法,还能有多少名堂?”   王予突然有些好笑,一招天外飞仙,竟然成了简单的剑法,还说他心比天高呢,还是说好高骛远。   他相信只要把这一招剑法录成剑谱,做旧之后放在江湖上的某个山洞,然后在写上一段“一剑西来,天外飞仙”的故事。   绝对会有人挣得头破血流。   说不定那些隐世的高手都要被惊动出来。   “给你的剑法秘籍带着么?”   蔡文华一怔,道:“带着呢。”   “那就好好的看,仔细的看,什么时候看的明白了,入神了再来告诉我。”   王予丝毫不提,继续传授吴国的话题,只让他去看书。   蔡文华梗着脖子道:“来来去去就那么一招剑法,有什么还偶看的,我都已经记载心里了。”   王予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毫无波动的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还没有读明白,记在心里有什么用?”   “有本事,你把它忘了啊。”   蔡文华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看到他姐姐不断的给他施加压力,还是忍了下来。   蔡文墨不懂高手教授武学是什么样的,却知道自己不懂,可以照猫画虎的学习。   总有一天能懂得。   很多时候,天赋很重要,但也要有耐心,去一直做同样的一件事。   王予眯着眼睛,不想再多看这小子一眼,那个方面都不如李有才出色。   人家只凭借自己的努力,就能够参悟出《夺命十三剑》。   最后一路对战,磨砺剑术,不知打败了多少对手,也没见浮躁过。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王予摇头喃喃自语道。   蔡文墨心头一紧,另外两个女人却是有了点收获。   不自觉的翻开了随身带着的秘籍,认真的看了起来。   得了提醒,两人的专注度又有了不同。   白小婕正凝神看着《红袖刀》,只觉得精神猛地一震,随后酒线刚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那是一个很儒雅的男人,大雪纷飞之中,寂寞的坐在马车上,看着车窗外的茫茫一片。   不时的咳嗽几声,喝一口温好的酒,脸上就戴上了酒后的红晕。   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但若是有人真的以为他睡着了,或者说是已经醉了,那就一定会迎来最为猛烈的打击。   因为他的刀在衣袖之中,随时都能够斩杀来犯之敌。   正想着,果然来了强敌。   随即她就看到了这一柄红袖刀。   红袖刀刀锋透明,刀身绯红,像透明的琉璃镶嵌着绯红的骨脊,以至于刀光荡漾起一片如水的红。   杀尽仇寇,却迎来的只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   白小婕看到而清楚,这是病,连这么厉害的高手都没有办法的病。   可奇怪的就是在咳嗽中脸上已经泛起了潮红的男人,在她的眼中却不减其英风锐气。   就是这种朝不保夕的,随时都要一命呜呼的人,却无人能挫其锋芒。   这无疑是一种更加高明的传功方式,能够以心印心,更直观的了解这种刀法的精髓。   这一刻白小婕悟了,是真的悟了的那种。   不在是感觉中这一招刀法好厉害,这一式我学的已经很熟练了的那种。   良久恢复过来的白小婕,眼前的颜色又回到了院子里。   她本来就是有一些志气,无奈江湖上的险恶太多,压得她喘不过气。   而现在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若是从新回到原来的命运轨迹之中,哪怕没有这一门刀法,也一定能够做的更好。   一种很神奇的亲身体验,仿佛瞬间就经历了另一个人的一生。   坎坷却从不屈服。   “这就是红袖刀?”   白小婕喃喃的道。   身边的章少瑄还在认真的翻着秘籍,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人堪破了书中的玄机。   “你在说什么?”   章少瑄抬头讶异的问道。   “这本书的正确看法,是先要看其意境,然后在学习其中的公法可以事半功倍。”   白小婕毫不迟疑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只因她已经意识到,就算不说,几人看得时间久了,也有可能发现其中的秘密。   章少瑄也没有迟疑,顺着这个思路真正的沉下心来,认真的阅读起来。   或许是一个刹那,又或许是人的一生。   等到章少瑄睁开眼睛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至大至刚的浩然气,超凡脱俗,刚正不阿,任何境遇之中,都能处之泰然。   这是一种坦荡的气度,真与幻难分彼此。   闭上眼睛沉淀了一会,才再次感受到体内浩然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然后两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的王予身上。   神奇的体验,让两位美女真切的体会到,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武功高手,能够弄得出来的。   蔡文华听得到白小婕给出的方法。   却无论如何都进入不了剑谱之中去,不由的怀疑,他手中拿着不会是假的吧。   蔡文墨忍不住替自己的弟弟着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是不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   李添香是李家为数不多的千金小姐。   她的喜好,很少有人能够琢磨的透彻。   今天可以女扮男装进青楼,明天就可以装扮成乞丐沿街乞讨。   反正怎么好玩就怎么玩。   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宠爱,自然也就没有人敢于多加管束。   好在只是出门体验生活,从来不惹是生非。   今天她是一名乞丐。   化妆之后,很少有人认得出来。   和别的乞丐不同的地方,就是身边的破碗里,总会有人放置一些好吃的糖果,糕点。   而这些糖果,糕点,都是隐藏在暗处,李家下人放进去的。   可今天却多了一串冰糖葫芦。   李添香一愣,家里可没有知道她喜欢这个。   抬头看时,才发现是一位陌生的少年。   少年一身白衣胜雪,面色苍白但很有魅力,一双眼睛干净的就像冬日梅枝上的积雪。   背上背着一柄很便宜的精钢剑,但对于少年来说,就已经是他的全部。   李添香在看到这柄剑的时候,就有了这样深刻的体会。   从衣着上看出少年并不穷,但也绝对不会很富有。   “我看到有人给你点心,你应该也会喜欢这个。”   少年说话很生冷,但听在耳中却是奇怪的有些温暖。   李添香眼珠子一转,在苏州扮演乞丐很久了,可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妙人。   “我只是个乞丐,为何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确实,一根冰糖葫芦对于一个少年乞丐来说,是很贵重。   哪怕是在想要吃,也只能捡地上掉落的山楂碎片。 第346章 落败   少年被问的一怔。   “我看到别人给了,你身边应该有很多高手跟着,所以你也不是乞丐。”   李添香立刻就不乐意了,自己明明掩饰的很好,怎么就不是乞丐了?   “我身上穿的乞丐装,那就是乞丐。”   少年也觉得有趣,不过他来苏州是来看比武的,不是来争谁是不是乞丐的问题。   莞尔一笑,就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喂,喂,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李添香拿着冰糖葫芦,一边跑,一边喊着。   少年回头道:“说什么?”   李添香道:“说完是乞丐。”   少年觉得有趣道:“你不是。”   李添香:“······”   经过了几次三番的纠缠,两人竟然成了朋友。   李添香吃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发觉比她自己买的要甜的多。   “你要是来苏州比武的话,先在已经太迟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少年仰着头,看着擂台上,激烈的争斗道。   “我只是想看看别人的剑法而已,并不需要比试。”   李添香不解。   “看别人的剑法?哪有什么意思?”   少年转动着脑袋,来回瞧着,他听说此地有了一位剑法高手,飞霞观的人,第一是被一剑打败。   所以才想起来此的。   “剑道是一门很深广的武学,其他的武功我都不会,我只会剑,也只对剑法感兴趣。”   李添香“哦”了一声,想起家传的飞刀绝技。   似乎两者的意思都差不多。   “你在看什么?”   “听说这里出了一位天才剑客,怎么还不见上台?”   “快了,再等半个时辰就是他最后一次比武。”   时光如流水。   等到蔡文华上台的时候,周围干看着热烈的叫喊声,响彻云霄。   今日他穿的而是一身黑色的常服。   连续的胜利,不但赚了差不多十万两银子,对于剑法上的心得,也越来越丰富。   每次面对对手都是一剑了结,而因此堆积起来的自信,也以达到了顶端。   台下的白衣少年也是学剑的,看着台上的蔡文华,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点,关于剑的气息。   锐利,锋芒毕露,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种似是而非的少年朝气,虽也是一种不屈的精神,但与剑无关。   李添香扭头看着少年道:“就是他,已经上台了。”   少年道:“我看到了,不过他的剑法应该不是很好。”   李添香一阵无语,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一位连续赢得比赛的少年剑客。   竟然被人说成剑法不够好,难道这人的剑法很厉害不成?   又或者就像王予一样,是一位隐藏的高人?   各种念头飞快的转动着,又一个个的否定。   她能看的出,少年的内力境界,刚刚到达血煞境,比她还不如,又哪里有资格说得出这样的大话。   观战者,在裁判宣布开始之后,立刻安静了下来。   每一个人都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只因这一剑的风采早就印在了他们的心里。   每一门武学都有防守进攻,虚实相间,各种招手,只有此人使出来的剑法只有一招,偏偏这一招,就是没有人能够破解。   已经有些消息传出,这招剑法,本身就是没有破绽的。   要是能够在好到破解方法,李家人愿意给出五万两白银作为奖赏。   也可以在厉家的藏书阁选一门绝技。   沈留洋也听到过这个说法,以他们沈家的人脉,已经确定了这个说法的正确性。   而现在擂台上就是他和曾经的手下败将,争夺第一。   命运很多时候真的很奇妙。   原本可以轻松击败的对手,能够短短三天时间就脱胎换骨。   听还逗留在苏州的公孙家的人说,此人是受到了一位高手教导才变得厉害的。   而那位高手是谁,在一些小范围已经开始流传出来了。   再次看到蔡文华,沈留洋只能感叹这小子命好,天生就有一个漂亮的姐姐。   刚好做了人家的情人。   若是自己被那位该收教导一番,是不是会更加厉害呢?   江湖上任何宗门世家,高手很多,但会教徒弟的人就很少。   一个人的一生若是能够幸运的遇到这么一位,那就是天大的造化。   “咱们又见面了。”   蔡文华浑身轻松地,没有第一次见到沈留洋时的全身戒备。   只需知道自己手中的剑法是无敌的,任谁都会轻松自在。   沈留洋的内力境界,要比蔡文华高一点,几天前的场景却是翻转了过去。   “是啊,咱们又见面了。”   两句毫无诚意,没有一点意思的话,却说得有种宿命般的偶遇。   沈留洋虽然谨慎,却又有着自己的绝招,多少人出谋划策,总能找到克制这套剑法的武功。   因为这一次他也用剑。   蔡文华忽然全身就有了一种热血心跳的感觉,就是那种一雪前耻,要扬眉吐气的感觉。   曾经他输过,那一次让他跌倒在里泥水中。   差一点淹死,若不是他有个好姐姐的话。   这一次又面对曾经的对手,却要让对方尝尝失败的滋味。   他慢慢地凝视着沈留洋:“想来你已经见识过了我的剑法,这次也专门带着了你的剑,还请赐教高招。”   沈留洋“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声若龙吟,那是沈家的宝物龙吟剑。   蔡文华动容道:“好剑。”   这的确是柄好剑,剑光流光四溢,森寒的剑气迫人眉睫。   沈留洋一件在手,态度紧张中也有着优雅安闲。   世家培养出来的子弟,纨绔的有,但多数都是风采照人,仪态优雅。   蔡文华本来是很有把握,以一招《天外飞仙》赢下这场对局的。   但现在看到这一柄剑,他握剑着剑柄的指节都用力了许多,而手心也因为紧张沁出了汗水。   他的剑只不过是一柄普通的精钢剑,绝对比不上沈留洋手中的神兵利器。   连续胜利,养起来的气质也如同空中楼阁,瞬间幻灭。   只三天时间,又如何比的上沈留洋从小到大在家人的耳濡目染之下,长期锻炼出来的镇定和优雅。   所以他虽然自信自己的那一招《天外飞仙》,必定可以破解沈留洋的武功,却还是觉得有些紧张。   沈留洋看着他微笑道:“阁下能三日练剑,取的如需成绩,确实值得骄傲,我今日也算是以剑会友了。”   蔡文华的内心,可没有以剑会友这样的感觉。   他是来争夺第一的,必定要全力以赴。   见没有等到答复,沈留洋也不再说什么,回剑平胸道:“请。”   这一日烈阳当空,围观者如潮。   白衣少年看到此时,忽然有了索然无味的感觉。   “这个叫蔡文华的剑客,要输了。”   声音虽小,却还是被旁边的李添香听在了耳中,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白衣少年自知失语,也不得不解释清楚。   “剑本是凶器,更是无情之物,只要一出鞘就留不得情面,但剑客用剑讲究的却又是收发自如。   是以都是以人御剑,而不是以剑御人。”   李添香一呆,摇摇头道:“你说的太过玄乎,听不懂,不过你要是想要只带这一剑的真实模样的话,我可以想点办法。”   见面只是几次,李家小姐,就开始大包大揽的说着连自己都没有把握的话。   反正吹牛皮,又不需要银子。   若是旁人肯定会一笑而过,谦虚几句,“不用云云。”   可白衣少年却当了真,想了一下,竟然认真的应了下来。   “那就拜托了。”   李添香手中的冰糖葫芦,掉到地上都没反应过来,她刚刚说的什么大话。   此时蔡文华也已出剑。   他的剑法除了那一招《天外飞仙》之外,都是家传的一些基础剑法。   平平常常,实在没有什么特色。   而沈家的剑法,却是经过了无数代人,千锤百炼出来的,虽不能说是一等一的绝学,却也不是任何平常的剑法能比拟的了得。   之前对战对手,都是一招《天外飞仙》搞定,而现在却又些奇怪的在极力压制剑法的施展。   几十招已过,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手中平凡的剑招,忽然就变得不平凡起来,恍若化作了一道光华夺目的彩光。   从天外飞来的现任,出场的时候,总是会透过云层放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光芒并不刺眼,却很神圣。   蔡文华的心里忽然就有了安宁,他知道沈留洋必将败于这一剑之下。   可是他错了。   “铛”的一声,火花四溅。   沈留洋居然稳稳的接住了这一招他本来接不住的天外飞仙。   沈家的内功心法,比他刚刚修炼的内力更加深厚,精纯。   双剑交击,蔡文华被震退了三步。   他没有倒下,却已经因为震惊而失去了再战下去的勇气。   人生连续的大起大落,让他早就没有了一开始在擂台上的谨慎和平和倔强的心态。   红尘练心,有几人能够超脱?   他还年轻,更加不能。   “咦,沈家人也会蔡家的剑法?”   “这你就不懂了吧,蔡小子来来去去就这一招,一些有天赋的人,肯定都学会了。”   “不错,不错,都在想着如何破解剑招,却没想过以同样的招式回敬。”   “对的,只要自己练的比别人好,那就一定比别人厉害。”   ······   围观者中乱糟糟的的言论,不断的刺激着蔡文华的耳目。   如今只剩下了羞愧,羞愧与自己的剑法还没有一个外人修炼的好。   更加羞愧的是又一次败在了此人的手中。   恍惚中有人说他得了第二,也有人说知道了这一招剑法的破解方式。   假以时日,恐怕连第二都保不住。 第347章 目不识珠,相逢,到来   浑浑噩噩的下台,浑浑噩噩的回家。   路上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仿佛是在看他一路行来的笑话。   身后跟随着的李添香有些奇怪的道:“不就是输了一场比武吗?怎么比死了爹娘都难受?”   白衣少年道:“不是任何人都不在乎名利的。”   李添香听闻一阵得意,她比武输了的时候,也难过了好长时间,整整一上午都不开心。   却也只是一上午而已。   中午可口的饭菜一吃,下午就又活蹦乱跳的到处找好玩的去了。   在哥哥们的眼中她是没心没肺的小机灵鬼。   而实际上一点都没有说错。   蔡文华没有去王予所在的院子。   白天王予都是不在的,只有快天黑的时候会回来。   此时屋内只有三个女人,前几次,只要赢了比赛,都会告诉他姐姐。   而这次输得实在太过丢人。   被对手用自己的剑法打败自己,除了没啥天赋,学艺不精之外。   就只有一个解释,王予给他的剑谱有问题。   “骗子,我就知道是骗子,还说什么没有破绽的剑法,世上哪有这样的武功。”   蔡文华拿着秘籍,看了又看,想了又想。   嘴里嘟囔着,慢慢地竟然大声的说了出来。   “好呀,竟然背后说王予坏话,看我不说给你姐姐听。”   蔡文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真的大意了。   连身后跟着的人都没有察觉到。   此刻猛然惊醒,回头看去,正是李家的小千金李添香。   “你,被偷偷听别人说话,也不是一个好人。”   蔡文华呐呐道。   到底是读过书的,说话就是不一样。   “我可是正大光明的进来的,只怪你走路太不小心。”   李添香嘻嘻一笑,目光落在蔡文华手中的秘籍上。   “这个就是那人给你的秘籍?哦,原来那招剑法叫做天外飞仙,名字倒是取的大气,威力却不怎么样。”   蔡文华把秘籍往回缩了缩,继而想到自己修炼了许久,都没有做到王予所说的无敌。   应该比不上他给三位女人的秘籍好。   偏心是应该的,可轮到自己的头上,就很难受了。   “这招剑法是不怎么样,你要不要看看?”   蔡文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想要证明秘籍的好坏,也可以让别人试试。   反正他睡觉的时候,都在抱着,也没见有任何好处。   “随便给别人看秘籍,你就不怕那人知道了,剥了你的皮?”   李添香是有这方面的好奇,但家族里教出来的大规矩,还是很遵守的。   偷师不对,就是其中一条。   蔡文华此时又放下了谨慎,盖因他觉得就算学会了这门剑法,也只能算是比以前的武功高上一点。   还不如求着姐姐,学一点浩然气来的划算。   不知不觉间,从仇视王予,一定要把姐姐救出水火之中。   变成了一种依赖,无可奈何的依赖。   无力挣扎,就学着去接受,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不会再差下去。   一时想的有点多,崔文华把手中的剑谱往前一递。   “本来就是很简单的剑招,外面想来已经有很多人学会了,估计明天就是送给你看,你都不会稀奇。”   一直跟在身后的白衣少年忽然道:“不是剑谱不好,而是你没有修炼正确。”   蔡文华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少年。   不忿的道:“我天天抱着剑谱,你说我练得不对,你仔细看看,我施展出来的剑招,可是和上面画的一模一样。”   白衣少年拙于口舌,武功也有些低微,说不上哪里不多。   只是在蔡文墨施展剑法的时候,并不流畅,还很别扭。   蔡文华不是很服气,王予对他不在乎,说他没有领悟剑法的精髓。   给他秘籍的时候,还怕他给这门剑法丢了脸面。   现在有一个和他同龄的少年,告诉他,剑法练错了。   境界内力不如他,别以为背着一把剑,就真的当自己是位绝世剑客可以指点江湖了。   “那你给我看看,我到底哪里练错了?”   蔡文华把剑谱“啪”的一下扔在了地上。   一直觉得蔡文华还不错的李添香立刻炸毛,在苏州还没有人这么侮辱过她。   几步的距离,递过去不好吗?   偏要扔在地上。   白衣少年一愣,有些心痛,又有些为这本秘籍不值得的情绪在心里流转。   弯腰拾起秘籍,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来看,只是把上面沾着的少许灰尘,轻轻地擦拭干净。   其对待秘籍的样子,虔诚的就像信徒在对待他心目中的神佛。   就差焚香祷告,沐浴净身了。   这样的行为,让陪着的李添香都有些侧目。   说说笑笑的走了一路,她还没有发觉,白衣少年还有这样的一面。   **   即便人在苏州。   祁阳他们到了李家的时候,也用了好几天。   这也是祁镇的身体太过糟糕,根本没办法急急忙忙的赶路导致的。   最先见到的就是一直等在李家的公孙渊和公孙明。   祁阳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信上说的可是真的?”   得到了确切的回复,就迫不及待的联系李家人,说是想要见王予一面。   “祁阳大哥,不要太着急,人我已经给你打听好了,每天晚上都会回到他住的院子里。”   公孙渊殷勤的递过一杯温度刚好的茶水。   “谢了,若不是你们家公孙离,我都不知道找谁才好。”   祁阳把车水端给了他五叔,回头感激的道。   “别这么说,江湖上奇人异士这么多,还有那些合鼎境之上的高手,总有解决办法的。”   公孙渊也想当面给王予道谢。   只可惜王予救下他之后,仿佛把他给忘了,一句话都没有提过。   只知道人家正拥着三位美人,花前月下。   这样的好时候,可不能随便打扰。   反正以他自己为例,若是有人不开眼打扰了自己的好事,肯定不会给出好脸色。   “合鼎境之上的高手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有那么容易遇到。”   一脸病容的祁镇,放下茶盏叹道。   说起来是游山玩水,看看大好河山的壮丽景色。   其实就是在寻幽探密,找到一切有合鼎境之上高手出没的地方,以此来碰碰运气。   若是让王予知道,合鼎境之上的人这么隐秘。   一定会对自己的好运产生怀疑。   因为他已经遇到过好几位了,简直就像老天爷的私生子。   几人正闲聊着,一声爽朗的声音传来。   “祁镇老弟,好久不见了。”   转身没有任何人通知,就走来一位老人。   “原来是寿仓老哥,你老精神奕奕,老当益壮,我可是比不了。”   祁镇看着面前的老人,深刻的体会到,人这一生,有什么都不要有病。   “什么比不了,我可是亲自给你问了他本人,这种伤势他可以治疗,就是麻烦点,需要的时间有些久。”   寿仓长老小心翼翼的,上前扶着祁镇刚起身的身子坐下。   随口说着一些厚着脸皮,追到藏书阁向王予问出来的话。   以前不知道祁镇受伤,还是因为祁家人掩饰的很好,现在都跑到李家来了,还不知道,就说不过去了。   祁镇抖动着嘴唇,怔怔的瞧着面前的老人,一时感慨万千。   当年他年少,老人也年轻。   少不得遇到一起,干些很二的事情。   偷鸡摸狗都算是小事,重要的是一起嫖过娼,一起为了好玩蹲过大牢,就为了让那个县令好看。   也为了一方平安,两人武功刚刚有所成就,就去灭了一个大山贼。   激情燃烧的岁月,就因为一个女人而分道扬镳。   只可惜谁也没有娶到手,却再也没有了想见的机会,只能经常书信来往,说一些不着调的屁话。   此次来李家,也是看能不能躲开这个老小子,却被人家看到了他的狼狈。   而相见之后的情分却一点都没有变少。   “打住,啥也别说了,咱们现在就去他的院子等他。”   旁人看得莫名其妙,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真挚的感情,想着他们若是有一天老了,能够有一位这样的知己。   想来也是很快意的。   **   “穿墙鬼”的本事,就是能够穿墙。   字面的意思,却没有的少人能够在很正做到。   他需要的是把关进李家大牢的两只鬼给救出来,又或者是杀掉灭口。   反正和已经死了一次了,应该不介意再死一次。   大牢和李家的藏书阁一样大气。   明摆着一套精致的院子,若是不明所以的人看到,只以为是一处很好的住处。   四周没有树木,只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渠。   几乎只能看到有人前去送饭,连一个巡逻的人都没有,更不要说找出隐藏的高手。   这种自信“穿墙鬼”还是第一次遇到。   谁家不是把大牢设置的越隐蔽越好,恨不得把所有的高手都派过去看守,不让走漏了任何一个要犯。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处牢房,“穿墙鬼”能够进去,却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   小李飞刀的威慑力,从来都是用每一个死去的对手堆积起来的。   别的地方大意疏忽,还能活命,而这里就只能绝望的死去。   现在只盼着,另外三鬼,杀人的时候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给他创造出顺利进出的机会。   “穿墙鬼”想的很好,其他三鬼也不是笨蛋。   都在想着如何让别人来成全自己,哪有一点牺牲奉献的精神。   除非功勋点给的足够多。 第348章 剑法   “鬼影子”在等天黑。   他的武功决定了只有夜晚,才能发挥出十分的威力。   一起跟着的“夺命鬼”,“勾魂鬼”也是如此。   正面对敌没有优势,那就行刺杀之举。   而刺杀总要用最适合自己的环境来布局。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他们三人就已经掌握王予的出入时间。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们亲自看到的,只是多话了一点银子而已。   能用钱办到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情。   毕竟来李家还是很危险的。   一刀绝杀,就问你谁不怕?   此时三鬼鸡贼的还在李家的外围,等着已经深入腹地的“穿墙鬼”弄出动静。   而寿仓长老出来的时候,吓得他们三鬼,还以为暴露了身份。   继而才发现只是接了一位痨病鬼。   似乎也和他们一样是一只鬼,只不过没有进入“百鬼宴”而已。   “咱们要不要跟上去?”   藏在阴影处的“鬼影子”幽幽的道。   “这么大的动静,人还这么多,武功还不如咱们,正好是个掩护,还等什么?”   “夺命鬼”说的好听却是一动不动。   “听他们说是要找王予治伤,那时应该是个好机会。”   “勾魂鬼”的绝招就是“千里搜魂”,只要运足内力,能够听到更远更清晰的对话。   曾经就是因为这一门武功,才能够偷学到多门武功绝学。   “若是这样的话,把握就更大了。”   藏着“鬼影子”的阴影处,暗淡了许多,有经验的两鬼已经知道人家已经悄悄地跟了上去。   **   白衣少年没有打开剑谱,只是定定的瞧着封面上的“天外飞仙”四个大字。   粗看时,这四个字走的不是任何一个流派的书法。   只觉得颇为怪异,却又有着天马行空,鬼斧神工的意境。   练剑如书法,都是“得意而忘行”。   再看时,只听到耳中一声清冽的剑啸。划破云端。   然后眼前一阵模糊,真的看到了一片云彩。   洁白的云彩之下,若隐若现的隐藏着一座城池。   城池的城门上,模糊的写着“白云城”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和封面上的四个大字如出一辙。   接着一道身穿白衣,看不清面容的人,步步登高,上到了云层的顶端。   然后就这么站着,微微的地头瞧着白云之下的白云城。   忽地一道剑光斜斜飞出,如惊芒掣电,如长虹惊天,随心所欲的在云端飞舞。   其剑意高洁,如晴天白云无暇无垢。   此时攸呼转下,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急,拥有的剑气,连骨髓都冷的透彻,剑之锋芒可怕的没有任何能够抵挡。   此招没有变化,更没有任何的后手,之势将全身的功力都融入到了这一剑之中。   没有变化有时候也正是最好的变化。   白衣少年已经屏住了呼吸,全身心的去感受这一剑的精髓。   他知道,他已经周到了可以用一生去追求的剑法了。   不!   这已经能够成的是天下无双的剑道。   因为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此剑无敌。   没有人能够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够形容这一剑的速度。   那已不仅仅是一柄剑,而是天上雷神的震怒,闪电的一击。   一个恍惚,也只是一个刹那。   白衣少年清醒过来的时候,并没用去多少时间。   但就是这一点点时间,白衣少年身上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身剑意纯正浩大,让李添香都不自觉的推开了几步。   眼神莫名的看着,似乎在诧异怎么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此人是个剑道高手。   蔡文华更是一惊,嘴巴张的大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差不对同样的年纪,人家已经有了这么一身难得的剑意,自己还是如同废材一般,在苦苦的挣扎。   越想越觉得气愤。   完全没有意识到,是他自己给出的剑谱,早造就的这一切。   而白衣少年则缓了一缓,把那种特殊的感知,印在脑海之中,不容易忘却,才翻开了手中的秘籍。   秘籍厚度并不厚,由于只有一招剑法。   只是从各个方向,画了出来而已,单单注释,就有两页的文字。   白衣少年看得很仔细,手指翻阅的也很慢。   有了以心传心得到的意境,翻看手中的图画和注释,看其来就更容易理解,也更容易记下。   一刻钟之后,白衣少年才合上秘籍,闭上眼睛。   蔡文华不由得暗中撇了撇嘴,暗道: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等一会一定会吹捧者说,这一招剑法无敌。   果然。   等到白衣少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就认真的对着蔡文华道:“见到这一招剑法,我已得道矣。”   蔡文华一怔,有些忍不住的想笑,比他想的剑法无敌还要夸张。   不过就冲着人家一身满溢的剑意,也只能恭贺道:“你看了有收获就好。”   谁知白衣少年却又道:“我能见见这位写下剑谱的人吗?”   蔡文华立刻就提起了警惕,虽然他对王予没有什么好感,但人家武功确实高明。   可不能给他的姐姐带去麻烦。   “你见他做什么?”   白衣少年道:“我看了他的剑谱,已经算是他的徒弟了,不管如何总要见上一面。”   蔡文华再次惊呆了,强硬拜师,还可以这么来?   他就不怕被人废了武功,然后像狗一样的扔出门去?   就连一旁的李添香都忍不住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瞧瞧,这才是真正的人才。   她可记得当时蔡文墨想要她的弟弟,拜入门下都没有答应,这一次不知又会怎样?   忽然她迫不及待的有些想看王予怎么对待这件事情。   说话间白衣少年一身满溢的剑意,缓缓地收敛进了身体的最深处,在也不会被旁人轻易的看见。   而他自己的内功心法,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改换成了另一种记起高明的运行方式。   一身的内力,就忽然下降了一大截,都快要跌出血煞境的境界了。   境界虽低,势力却没有下降多少。   反而有了一种洗尽铅华始见真的感受。   一阵衣袂飘动的声音。   院子门口就多了一位老人。   李添香看到还没有开口叫爷爷。   只听这人,急急忙忙的道:“刚刚的剑意冲霄,是谁释放出来的?”   李添香的目光落在了白衣少年的身上。   蔡文华上前一礼道:“见过寿仓长老。”   寿仓长老略一点头,看向了白衣少年,眼中稀奇的仿佛在看绝世珍宝。   忽然看到少年的手中拿着的竟然是,李成鲲念念不忘的那一招剑法。   他也有听说过,叫什么毫无破绽。   听过之后,也是一笑,世上哪有这样的武功。   “你是王予新收的徒弟?没听他说起过啊。”   白衣少年一怔道:“王予是谁?”   寿仓长老一愣,诧异道:“你拿着他的秘籍,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白衣少年尴尬一笑道:“要是他收我做徒弟的话,而我一定是愿意的。”   寿仓长老还想在说话,后面内祁阳背着的祁镇一群人,也赶了过来。   祁镇气喘吁吁的道:“人呢?那样浩大的剑意,可是剑道最优秀的弟子。”   寿仓长老没好气的道:“再优秀,你也不会收做徒弟吧。”   祁镇苍白的脸上,咳嗽了几声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改姓祁,一切都好说。”   寿仓长老无语的一声“呵呵”。   浩大剑意不但惊动了寿仓长老他们,也惊动了隔壁的白小婕三人。   三女出门,忽然见到这么多人,还是有些紧张,直到看到寿仓长老才想起问刚刚发生的事情。   李添香嘴巴很快,她也是里的最近的当事人,立刻就把自己见到的说了一遍。   蔡文墨瞧着白衣少年手中的剑谱,有看了一眼弟弟蔡文华。   内心一阵气苦。   她废了这么大的劲,求来的剑谱竟然随便的给别人看。   真当是地摊上的破烂,不值一文?   蔡文华见了姐姐,想起今日输了比赛,只盼着姐姐没有发现他才好。   “为何把剑谱给别人看?”   谁知越是怕事,事情越会轮到自己的头上。   “那招剑法根本就没有用,今天的比赛我已经输了。”   蔡文华也是光棍,既然躲不过,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蔡文墨扬起手,想要给自己不知好歹的弟弟一耳光,终究是没有狠得下心。   白衣少年沉静的道:“不是这招剑法不行,单论剑招已经无敌了,只是你的练法不对,发挥不出来其中一点皮毛。”   蔡文华气结。   “我自己已经练了三天了,难道还会错了?要是错了王予为何不出声纠正?”   他振振有词,说的声音很大。   一直隐在身后的公孙渊出声道:“这招剑法却是被破掉了,而且由于太过简单,很容易被人学会。”   白衣少年依然是沉静的道:“没有人能够破掉这招剑法,也没有人能够轻易学会这招剑法。”   此时问询而来的李成鲲道:“那么多人都在看着难道还会有错?”   他自己看过蔡文华练剑,也仔细的琢磨过很长时间。   怎么看都是没啥用,突然被人这么推崇,怎么看都是在拍王予的马屁。   白衣少年摇摇头道:“他们学的不是《天外飞仙》,破掉的也不是这一招剑法。”   李成鲲还想说话,却被身旁的张涵絮拉扯着衣袖,向上指了一指。   李成鲲立刻闭上了嘴巴。   不知何是王予已经站在了院墙之上,怔怔的看着下面的那位白衣少年。 第349章 借剑   旁人见到李成鲲,忽然变得老实。   也都是后知后觉的四下观望,总算有了发现。   李添香有些怜悯的瞧着白衣少年,忽然发觉自己带他来到此地就是个错误。   偷学武功被人杀了都不为过,正想着一会怎么向王予求情,网开一面才好。   王予有些失望了看了蔡文华一眼,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身上还有着灵性。   短短三日,灵性就已经消耗一空,成了泯然众矣的一员。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反正王予认为,能成才的一定会成才,比如说:李有才,还有灵鹫宫的薛劲松和和赵锦华。   而不能成才的,哪怕绝世武功放在眼前,也一样是废材。   “能凭借一本秘籍,就能有所成就,你是我遇见的第二个人。”   王予的眼中有着欣赏,也有着莫名的期待。   白衣少年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院墙上还沾着一个人。   模糊的意识到,他曾经见到过这人的身影。   就是在他手中的剑谱之中。   “徒儿拜见师傅。”   白衣少年,恭敬的上前行礼。   王予摇头道:“我不收徒弟,当年我给出去的第一本剑谱,也没有收他为徒。”   所有人都是一怔,原来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幸运儿,能够得到王予的传承。   尽管这传承似乎有些儿媳,并不怎么厉害。   李添香是个小女孩,而且一点丢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可比一些想知道答案,又有更多估计的老油条爽快多了。   “那个‘他’是谁?现在应该很厉害了吧?”   王予一笑,又想起了那个闷闷的,还有些好玩的少年。   有着理智,也有着底线和情义。   这样的人往后朋友应该会不少,相应的麻烦事也不会少。   当然随着麻烦的升级,武功也会越来越厉害,只是不知如今到了那一种境界。   “他叫李有才,一个很多苦多难的少年人,当年差一点饿死。”   说着连自己都有些想笑的话,不由得暗道:或许这样的人也算是主角吧。   毕竟遇到他也算是开挂了。   每一位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默默的记了下来。   山不转水转,以后万一遇到了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李添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白衣少年不用受罪了。   偷学武功,或者说也不算偷学。   用这种方式得到的武功,人家不再获,这是不是足以说明,这招剑法,根本就不咋样呢?   几乎所有旁观者,都在心里念叨着各个问题。   王予却一点都不在意。   向白衣少年问道:“剑谱看懂了吗?”   白衣少年道:“看懂了。”   王予又道:“记下了吗?”   白衣少年道:“记下了。”   王予接着又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忘记?”   白衣少年迟疑了一下。   很多东西,记住容易,但想要忘记就太难了。   更何况这么印象深刻的意境。   想了又想,只能老实的道:“我也不知道。”   王予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   “那你知不知道,为何会学会这一招剑法?”   白衣少年以前只是蹲在家里,虽然藏书也很多,但对于武功真的不是很了解。   能有现在这种修为,那也是天赋使然。   一本简单的内功心法,从小到大练个几年,所接触的武功也只有一门很普通的剑术。   哪能回答王予这个问题。   幸好王予也没有指望少年回答。   “因为你诚,诚与人,也诚与剑。”   “这一招剑法的破绽只能在自己的身上。”   “不增不减,无尘无垢,只有做到这个地步,才能真的天下无敌。”   王予说的是一种很深奥的武学至理。   听得懂得一定会有收获,而听不懂的也只是觉得又在骗人。   王予是说给白衣少年听得,只要少年听懂了就行。   其他人他可管不了这么多。   白衣少年再次施礼道:“谢师傅指点。”   王予严肃道:“我说过我不收徒弟。”   白衣少年正色道:“你可以不受徒弟,我不能不拜师,这是两回事。”   王予一呆,瞪大了眼睛,瞧着底下这位看起来老实的白衣少年。   忽然他发现似乎,在他的心里对于老实人都有一种误解。   人家老实可不代表木讷,蠢笨。   “好了就你的理由最多。”   跟来的公孙渊他们也是眼神诡异的瞧着白衣少年,原来拜师也是可以这么生米煮成熟饭的?   就连没有整形的寿仓长老,瞧得都是一阵无语。   论及脸皮的厚度,很多人都不会有这位白衣少年的一本正经。   只有蔡文墨,恨恨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是周围的人多,一定打的他皮开肉绽。   好好的一份机缘,就白白的送给了一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外人。   虽然在心底里,蔡文墨也不认为这一招剑法,有多好。   寿仓长老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对,仔细的想了想,才发觉他是来这里找王予给老朋友治病疗伤的。   现在离题万里,这算什么?   若是他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歪楼,那一定会用上。   “今天你回来的这么早,不过也正好,我有一位小老弟,需要你给看看。”   王予在来时已经注意到了背在祁阳背上的那人。   身上所受的伤势,就是曾经他遇到的那种难缠的剑气。   “有人触动了我留在剑谱上的法门,总要来看看才安心。”   王予说着,话头一转道:“祁阳,来了也不吭声,是上次画船上的就喝得不够多?”   祁阳苦笑道:“你的变化太大,我怕认错了人。”   王予也知道,随着武功的提升,已经很难再交到真心的朋友了。   而那些追不上他脚步的人,也会和他的差距越来越远。   “这人是你的长辈?我不是说过,大礼段家的《一阳指》就能治疗这种伤势的吗?刘家的《赤阳功》似乎也可以。”   祁阳闷闷的道:“都试过了,只能暂时的压制,没有办法根除。”   王予有些恍然,武功要是不能练到家,就算能够克制,祈祷的作用也不是很大。   “行了,不是什么大问题,等我处理晚一点私事,在着手治疗。”   祁阳张张嘴,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私事?   放在眼前的私事,就只有白衣少年偷学剑谱一事了。   难道还要追回不成?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朋友既然来了,还藏起来,倒显得我这个人不大地道。”   王予对着一处阴影处,拽着一句半文不文的话说道。   阴影还是那片阴影,但旁人不知为何,忽然间浑身发冷。   就像是有一头看不见的猛兽,随时能够取了他们的性命。   祁阳此时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但只要想到身后,跟着一位看不到的敌人,心头就是一阵发毛。   不自觉的,那一块地方,就被让开了很大的一块空地。   “鬼影子”已经很谨慎了。   只是在刚刚王予说出李有才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一阵波动。   因为他见过那个少年的剑法,就像一颗长成的参天大树,最后等着开花结果。   生命的力量总是最伟大的力量,但之后,又是深沉的死寂。   他喜欢剑,用的兵器也是剑。   正想着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就跑到青州,看能不能弄到这种剑法。   只是没想到那种神奇的剑法啊,竟然是出自此人。   现在此地又多出了一本剑谱。   而这本剑谱的剑招,也在擂台上见识过。   并没有多么稀罕。   正是想的太多,才漏出了不该漏出的破绽。   原以为来的人多,会蒙混过期,却还是被站在院墙上的人一语叫破,   “哦,原来还有两位,人既然来齐了,为何不出来见见?”   来人隐藏的很好,一开始王予也没有发现。   若不是他说起了李有才的名字,很可能错过了身边的埋伏。   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寿仓长老脸色铁青。   李成鲲也是面色难堪。   在李家,深入腹地的地方,竟然还能遭遇到埋伏,显然不怀好意。   偏偏李家的那些防护措施,一件都没有奏效。   这要是传出去,李家人的脸都要丢尽了。   空地上慢慢走出来三人,都是头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王予还没有认出来,见识多广的祁镇和寿仓长老同时惊呼。   “‘百鬼宴’的人?”   “有见识,不过我们只杀叫王予的人,其他无关人员,都可以滚了。”   “夺命鬼”口气很大的狂笑道。   既然隐藏已经无用,那就强攻,三名高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少年?   王予看了三鬼一眼。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世上是真的有鬼,自己吓自己,怕的差点胆怯的丢人。   逮住了两只鬼,亲身体验了一番才明了,那些鬼都是人在作祟。   “好好地人不做,却偏要去做鬼,想来死了也是活该。”   王予淡淡的道。   随即低头看向白衣少年。   “你既然已经看懂了那一招天外飞仙,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番这一招剑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以前教导过李有才,也不能偏心,放养着你不管不顾。”   天外飞仙?   很多还不知道这一招剑法名字的人,都是一阵疑惑。   在悄声的传音入密之后,都眼神怪怪的看着王予。   盖因这一招剑法,实在是简单的不得了,也已经在擂台上证明,基本上没啥作用。   别人学起来简单,练会了之后,破解起来就更加简单。   “借你的精钢剑一用。” 第350章 演剑,传道   王予说话间,伸手一招。   白衣少年背上背着的精钢剑,就到了他的手中。   一剑在手,气度立刻一变。   仿若人在天上,剑在云端。   天和人,和剑形成了美妙的圆满。   此刻,人已经不是凡人。   而剑,也已是天上的仙剑。   无论是谁,都能看的出,剑法还是那一招剑法的模样。   可内在的东西已经变了,纯洁无瑕,任何见到的人,都找不出一点破绽出来。   在场只有见识过剑谱的两人触动最大。   白衣少年眼中发亮,仿若见到了煌煌大道。   而蔡文华却是吃惊的,恨不得咬掉舌头,深刻的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这就是天外飞仙?   和自己练习的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连忙从白衣少年手中夺过剑谱,一页页的翻过去。、   却是越翻,心头就越是茫然。   纸上的,和墙头上的一样。   但为何只要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却又不一样?   他想不通这个道理,只能是依旧茫然不解。   王予对着白衣少年道:“看好了。”   “这一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   “简之又简,谓之道。”   指点的这一句,才让不少有悟性的人,明白为何这一招天外飞仙如此之简单。   “夺命鬼”大笑道:“胡吹大气,就算说的再有道理,也没法改变这是一招不咋的剑法的事实。”   蔡文华手中攥着剑谱,哪怕又看了一遍,也承认那就是一招不咋地的剑法。   他要紧牙关,怕说出和这人一样的话来。   “勾魂鬼”用枪,勾魂枪。   在“夺命鬼”出口讽刺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防守反击的准备。   而“鬼影子”的身形,又一次的融入了阴影之中。   王予再未多话。   三位高手,指名道姓的要杀他。   他要是能杀人的话,很简单,但是先在不能,就多了一些麻烦。   但也只是麻烦而已。   毒辣的太阳,在肃杀的杀气之下,也没有了温度。   很冷刺骨的寒冷。   透彻骨髓,渗透进了每一个看客的心里。   祁镇的身体不好,一直想要咳嗽,又怕耽搁了一场比试,只能死死的忍着。   一张老脸别的通红,脸上,脖子上的汗珠,不断地滚落。   却连用手擦拭一下都不愿意。   寿仓长老也是面色凝重,“百鬼宴”的人若是杀掉了王予,此地一定不会留下活口。   他已经暗中传递了消息出去,希望李家的那些长老们能够来的及赶来此地。   李成鲲自认为是个天才,然而陷入到了这种决一生死的场面。   却发现原来自己自谦,认为的武功不错,真的只是武功不错而已。   天才在此刻和庸才没有谁什么两样。   只有几位女人,心头“砰砰”跳个不停。   她们的一切,已经和王予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若是王予真的失败了,她们又如何自处?   未曾进入江湖之前,总觉得江湖神秘。   每一位大侠不但有权有势,还威风八面。   当真入了江湖,还不如她们曾经无知的好。   随时而来的刺杀,随时而来的挑战,总是突如其来,躲都躲不开。   王予站在墙头,仿若站在了天上。   气势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缥缈。   仿若乘风归去的仙人,又似乎怕琼楼玉宇太高,而不胜其寒。   大笑的“夺命鬼”,刺耳的笑声渐歇。   手中的宝刀也已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勾魂鬼”的长枪,枪尖颤抖,只等着刺出,勾回来一个有趣的灵魂。   只有阴影的颜色变深。   三人都在等,等着王予长剑一击。   天外飞仙他们见识过,只是一招很快的剑法,只要挡住了第一招,之后还不是会被他们拿捏在手中。   风摇落了院子外面大树上的落叶。   让落下的每一片叶子都沾染上了王予的剑气。   但偏偏王予的身上,却没有任何一点杀机,更没有一点剑意和剑气。   能够做到不漏,就已经是剑法之中很难得的高手了。   三鬼即便达不到这个境界,但不妨碍他们听说过。   本来强势的三鬼,固然感觉自己竟然落入了下风。   难道站的高,就会占据最有利的地势?   这个念头刚在心中闪过。   王予就动了。   人还未至,森寒的剑气已经跨越了距离,缠绕在了他们我这兵器的手上。   凌空踏步,衣袖翻飞。   仙人已经落入了凡尘,但却又用剑斩开了束缚。   白衣少年的目光一直在跟着王予转动。   事实上所有的的目光都在跟着他的身影,但能有所得的,毕竟只是少数。   “夺命鬼”已经不笑了,面对着妙到巅毫的一剑,无论谁都再也笑不出来。   现在他只希望有人能够从旁边支援一二。   只可惜。   另外的两人,也看到了这一剑在向他们刺来。   躲不过,逃不离。   心中充满的后悔,竟然是为何要为了功勋,接了这么一个要命的任务。   而另一个后悔就是,在擂台上使剑的那小子,实在是坑了他们。   自己练的不行,就不要出来丢人。   却让他们还以为天外飞仙,不过如此。   如今要是再有人说这一招剑法不够无敌,他们一定要跳起来狠狠的教训说话的人。   “不够无敌,你给老子找一个比这一剑,更厉害的剑法出来。”   “找不到,就闭上你们的臭嘴。”   正面对着的三鬼是一阵绝望,而旁观者则都是面露沮丧。   仿佛这一刻,天地都在为之低语。   三鬼的武功任何一鬼拿出来,都是比寿仓长老高的多的高手。   然而片刻之前还在嚣张的三鬼。   片刻之后,都齐齐的卧倒在了地上。   手中的兵器,连着手臂也掉在了身旁。   或许而是剑招实在是太快,连血花都没有流出,就被点住了穴道。   来如天仙震怒,去时却是清风拂面。   站在院墙上的王予仿佛只是在人前恍惚了一下,从来没有动过。   只有手中的精钢剑,不断的嗡鸣。   仿佛在为自己握在绝世剑客的手中而开心不已。   四周一片寂静。   再也不会有人小看这一招天外飞仙,更不会有人大言不惭的说这一招剑法太过简单了。   其中最沮丧,最后悔的莫过于蔡文华。   谁也不知他心中的苦涩。   好好的绝世神剑,自己领悟不了怪谁?   “能见小友这一剑,老夫不虚此行。”   趴在祁阳背上的老人,挣扎着袭来,拱手一礼。   神态恭敬,仿若刚才他已经见到了某一种道。   是在为大道行礼。   王予跳下院墙,把剑递给白衣少年。   “我这一剑也不过是一柄天上剑,和中年剑客的红尘剑差不多。”   提起中年剑客,祁镇又是一阵恍惚,总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已经不适合在这个江湖上混日子了。   寿仓长老恢复的最快,接下来就是最活泼的李添香。   “哎呀,这就是天外飞仙,小文华,你不行啊,练得都是什么鬼东西。”   李添香皱着鼻子,嫌弃的道。   并不是真的嫌弃,而是用她的方法,活跃着现场的气氛。   祁阳的眼神更加复杂,当年第一次见到王予的时候。   还能自持身份,觉得是折节下交。   再次见面,两人已经不在一条线上了。   倒在地上的三鬼,有李家人处理,王予只是不嫩敢杀人,可不是不能伤人。   但因此而带来的后果,就是晚上需要再努力一下了。   体内的隐患,还是要多压制一下。   祁镇身上有伤,还能只好。   他王予体内的伤势,有能找谁去治疗?   反正燕子和酒鬼是做不到了。   一行人进了院子,寒暄了几句,才又旧事重提。   “王老弟,靠你了,他体内的剑气,实在难缠,我试过了根本买有一点办法,反而在借着我的内力壮大。”   王予点头,这些特性他都了解。   而且比任何人都了解的更加透彻。   “这个容易,不过今天不行,只能等到明天了。”   “我已经熬了快一年了,也不再乎多等一天。”   祁镇压下想要说话的祁阳。   能让王予说出多等一天,肯定有他的理由。   若是强求,弄不好人家撒手不管了。   人老成精,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公孙渊对于这个便宜妹夫,可是尊敬的不得了。   还想着回去之后好好的劝劝二哥,想开一些,江湖上的多情公子,那有一个比的上王予的。   随即看向王予身后站着的三位美人,心头一阵苦涩。   这人啊,就是没法比。   男人要不断地而奋斗,才会有一点身份和地位,像他命好出生的家庭给力。   江湖上还有多少,风里来雨里去江湖客,在为了生计奔波。   只有女人才真的是活的轻松。   只要嫁对人了。   或者找到了一个靠谱的男人,立刻身份和地位都不一样了。   而奋斗的地方,也会变得狭小和快乐。   和那个男人睡觉不是睡,反正男女之间也不久是那么一回事。   公孙渊的心思,转动的有些离谱。   若是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的女人,一定会扯着他的耳朵,让他知道做女人又时候,也是很辛苦的。   特别是做王予的女人。   别看只是一张床,三个人伺候一个。   可要是这个人是铁打的,那就很要命了。   另一旁坐着李成鲲,椅子上仿佛有刺,让他坐立不安。   天外飞仙不中用,是他传播出去的消息。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真的不是太好,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现在面对王予飞仙降三鬼的战绩,就像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如同白痴。   他已经看到蔡文华瞧他的眼神中,都有些幽怨。   毕竟蔡文华的剑法,练成这样,也有他引导的因素在内。 第351章 背后的故事   人群散去,已是月上枝头。   白衣少年被李添香拉着去了它处,想来是有地方住宿的。   蔡文华坐在屋檐上,身旁摆着一溜的酒坛子。   他不是很喜欢喝酒,而今晚却不得不要此物解忧。   白天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被李成鲲批的一无是处的天外飞仙,果真是一等一的上乘剑法,只怪自己有眼无珠,还能怪谁?   如今剑谱就在自己的怀里,可再次翻看之后,还是一无所获,也不知道哪个白衣小子到底领悟到了什么。   突兀的一个激灵。   他发现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人的姓名,而从头到尾王予也没有问过,白衣少年自己也没有主动的说起过。   是不是这人扮猪吃老虎,就是为了他的剑谱?   一时间思绪翻滚。   酒水不断地下肚。   正在此时,隔壁的房间又隐隐约约的传来的不适合他听的声音。   只是其中提到了他的名字,就不得不六神听上一耳朵了。   “嗯,你轻点,给我说说剑谱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文华他可是第一个拿到的,又为何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听声音蔡文华就知道自己的姐姐,正在承受着难以承受的饿痛苦。   “嘿嘿,文华那小子,我第一次见的时候,眼中还有些神韵,也不知道他那几天都做了什么,蠢的可以。”   “嘶···,慢一点,文华可没有你说的那么笨,哎···让你慢一点,你弄这么快干什么,夜还长着呢。”   蔡文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   仿佛还夹杂着汗水。   “他还不笨?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隔壁起的什么心思,那本剑谱是不是也让李成鲲看过了?”   “嗯,是看过了,他还说那门剑法不是很好,立刻就想出了十几种破解的办法。”   这次蔡文墨一口气说完,才忍不住哼唧了几声。   “要想在剑谱上看出名堂,就得心诚,自己心思繁杂,当然就静不下心,看不懂了。”   “嘶···心诚,我看你是成心的吧,要不加把劲,后半夜你一个人躺在外面数星星?”   蔡文墨气急道。   “怎么会?我可是为你好,难道你不觉得舒坦?”   王予低低的笑声,让坐在屋檐上的蔡文华,一阵脸红。   他觉得王予一定是故意的。   “原来是有条件限制啊,以后要是有符合条件的人,也一样能够领悟?”   这次问话的是白小婕,蔡文华听得出来。   “那样的领悟,只有第一个人才有,往后就只能抱着剑谱刻苦修炼了。”   “原来这样啊,那个白衣少年,真是好运到。”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有天赋,有悟性,才能学得会那一剑,剑谱就在文华的手中,我估计看得人多了,也没见到谁能领悟到什么。”   “让文墨姐姐歇一会,我瞧着她身体直发抖,连说问话都不问了。”   “嘿嘿,那你来啊?”   “那不行,你还是让她继续发抖吧。”   往后差不多一个时辰,蔡文华听到的都是胡话,每一句有用的。   不知不觉一溜酒坛子,都快被喝空了。   身旁也多了一个人和他抢酒喝。   李成鲲今晚也睡不着。   事实上他已经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了。   虽然是两个院子,可雨打芭蕉,那真的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一个过来人,听到这样的声音,有如何睡得着。   只能爬起来找一个能够听曲的地方,解解馋。   “你还来做什么?是看我不够惨,还是觉得我不够笨,需要你继续骗?”   蔡文华满嘴酒气的喷了李成鲲一脸。   李成鲲也不恼。   没办法,是让自己判断失误,让人家失去了学习上乘剑法的资格。   左手在脸上一抹,右手打开一坛子酒,猛灌了几口。   “你也别怪我,谁能知道那门剑法真的那么厉害,而且学习的条件那么苛刻。”   蔡文华“呵呵”冷笑。   骗他秘籍看得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看不出来就说是假的,等到有人证明是真的的时候,又是另一番说辞。   他要是再信这一句鬼话,他就把酒坛子给吞下去。   李成鲲斜躺在屋脊上,抬头看着夜空的明月。   月光柔和,点点繁星缀在天幕上。   想着王予一剑飞仙落三鬼。   怎么都想不通,为何看起来这么简单的剑法,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还想在看一遍剑谱,可不可以?”   还是第一次,借阅剑谱的语气。   蔡文华眼皮子一翻,现在这本剑谱他可是宝贝着呢。   哪怕自己练不了,也不能再让别人捡了便宜。   有一个白衣少年,已经足够了,要是再多出一人,他可就非要郁闷死不可。   “切,就凭你的资质,看一辈子也别想个看出个花来,除非······”   李成鲲有耍起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除非你帮我好好的研究研究,是不不是?”   蔡文华立刻打断道。   李成鲲一噎,不明白这小子,为何突然变得聪明了。   蔡文华接着又道:“人吃一次亏,上一次当,也就够了,我觉得你还是把用在我身上的心思,用在张姑娘身上最好。”   李成鲲:“······”   只能无语,还能说什么?   他可不是王予,有吸引女孩的本事。   已经很多天了,连人家张涵絮的手都没有摸过。   想他多年以前的朋友要是遇见他,肯定要笑话个不停。   曾经的花花公子,竟然从良了,这话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两个大男人一时无话可说,就在这屋顶上喝起了闷酒。   而张涵絮则已经回到了她的住处,白天看到的,听到的,绝对能让她记上一辈子。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剑法竟然可以那么好看。   对,就是好看。   女人总是对好看的事物,充满了热爱。   想着明天找个机会,让李成鲲给王予说说,能不能教她两手剑法,不要对厉害,但一定要好看。   公孙兄弟两人,也在喝酒。   而聊天的内容就是如何加入一个叫做灵鹫宫的宗门。   “灵鹫宫绝对有比咱们家族传下来更厉害的秘籍,你就不动心?”   公孙明奇怪的道。   “动心也没有用,上次来信你难道没有看?人家只是为了选女侍卫,阿离才有机会进了宗门。   要不然那有她的事情,听说整个宗门的人员都是已经满额了,而且每一年招收的弟子并不多,人家要的是真正的天才。   你说,你是不是天才?”   公孙渊一口气能说这么多,也是对自己不是天才而失望。   更多的则是对灵鹫宫的武学而好奇。   公孙明立刻闭嘴,只能等到以后见到自家小妹,讨教几招灵鹫宫的绝学,看看成色。   想来不会太差。   “那个李有才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公孙明忽然转移话题,说起了从王予口中听到的这个名字。   “你当然听说过,柯老三不是说他在青州见到过一位少年剑客吗?”   经过了公孙渊的提醒,公孙明也立刻就记起了是谁。   “不会吧?不会吧?”   公孙明连续两句不可思议的问话,惊叹连连。   他还记得当时柯老三说起这位少年剑客时的一脸崇拜,要不是家里人看的紧,那一次就要舔着脸成为人家的跟随者了。   “怎么不会,还记得柯老三怎么说?前后两百年江湖第一剑客非他莫属。”   公孙渊话音刚落。   公孙明幽幽的道:“要是让柯老三知道,少年剑客的师傅剑法更厉害,不知他还会说些什么?”   公孙渊一怔,苦笑道:“不要说王予了,现在已经多出了一个师兄,不知两人遇到又是怎样的精彩。”   公孙明半响才道:“你说我要是投胎转世,做一回女人,还有没有机会进入灵鹫宫?”   公孙渊眼神诡异的瞧着公孙明好一会,才若有若无的拉开了一些距离,一时只是饮酒不在说话。   公孙明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很扯淡,不在开口。   这一夜失眠的人很多。   祁阳陪着祁镇也在喝酒,作陪的就是寿仓长老。   “几年前,王予还是一个武功还可以的小少年,那一年是在破庙之外。”   寿仓长老很有些风云变幻,沧海桑田的感慨。   谁能知道当时的一位小小少年,能够成为举足轻重的绝世高手。   就算境界没有到合鼎境之上,想来也是快了。   祁阳给两位长辈斟满酒水,自己坐在一旁听着王予的过去。   寿仓长老不会和两人说王予如何用两根手指,破了他们李家的下李飞刀。   也不会说自己因为多嘴,不服气,追上了人家的马车一通论道,让人家不知不觉偷学走了家传绝技。   那都是自家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是说到王予如何指点群雄的武功。   当人这个群雄,水分也是很大。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那可能在正年轻的时候,什么都学,还什么都精通。   可王予偏偏似乎什么都会,每一次指点,都能切中要害。   使得被指点的人心服口服。   尽管最后哪些所为的群雄做得事情并不地道。   “果真少年英才,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取长补短,从最初级的武功入手。”   祁镇虽然身体不行,有时候思考一些问题都很难受,但还是一下就明了了王予的做法。   “哈哈,还是你聪明,老子我可是回去的路上想好好一会,才想明白了这种吃力不太好的做法,也不怪人家武功高强。”   寿仓长老一笑道。 第352章 赴宴   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   而所有的成功从来都没有侥幸。   就算有一些人命好,那也是人家投胎的时候努力过,自己选的。   “成功不易,你们李家就没想过,送一个闺女出去?”   祁镇前半句还是了老实人的模样,后半句说出来可就不是个长辈能讲的出口的。   祁阳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力求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正所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书上的很多东西,关键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祁阳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寿仓长老眯着眼睛道:“我们李家,男丁很多,就是女娃太少,到现在也只有三位,两个还嫁人了,只剩了小添香。   你也看到了,小孩子玩性正大,可不好给送出去。”   祁镇撇了撇嘴道:“装,继续装,我就不信你们没有在小添香耳边提起过在这件事。”   寿仓长老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意思。   随便别人怎么说,王予那小子又不差。   **   李添香很得意。   接近王予,她也很有兴趣,可如何接近就很有说法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了无痕迹。   大人们都以为她只是胡闹,一点心计都没有。   可生在李家,她一直是受宠的,又何必耍弄什么心计呢。   白衣少年的偶遇只是一个意外,但这个意外也让她惊喜不已。   她早就想好了,自己的那人可以花心,也可以是个赌鬼,酒鬼,但武功一定要最高。   而王予正符合她心目中的一切条件。   所以才有了王予前脚刚踏进李家,她就迫不及待的上去见上一面。   少女怀春,想来也是她这样的心情吧。   越想越开心,不一会就睡熟了过去。   **   白衣少年名叫公良孤鸿,苏州本地人士。   家中老父晚年得子,宠爱有加。   也是一个稍有名气的书香门第,以办理私塾给人授课为生。   家中藏书颇丰,不算巨富,也是一个小康之家。   只是传到他这一代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   父母年龄很大,在一年前去世,只剩下了他守着一间私塾过日子。   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随着对武功的深入了解,才有了出来走走的打算。   就是这么一走,就遇到了他一生之中的贵人。   然后又神奇的见到了正打算用一生去寻找的道。   世间的巧合莫过于此。   很有些话本小说中的南柯一梦,最怕梦醒之后,只有眼角屎。   在外人看着很是镇定,只有自己知道,心里虚的不行。   等到被人安排了住所,才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细细的思量前后,到底有那个方向没有做好。   “哎,还是缺少江湖经验,一切都是一头雾水。”   三省吾身,公良孤鸿做的很好,读书做人,很多时候其实和习武是相通的。   真正读懂了书的人,也一定是最聪明的一批人。   这样的聪明人,又怎么可能学不会一门武功呢。   公良孤鸿觉得一天过得没有错漏了,才把心思放在了新学的剑法上来。   那一剑的风情,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脑海深处,包括秘籍上的图案和文字。   内息在体内运转,比之以前粗糙的内功心法,简直是天壤之别。   由于看到了这门武功的神髓,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   时光匆匆,攸呼而过。   转眼三天,因为新秀比武引起的喧嚣,也慢慢地淡了下来。   其中谈论最多的就是夺得头名的沈家公子沈留洋,和谢家女谢怀玉。   新秀榜的宗旨是为了帮扶平民,最后选出来的人却没有屏门什么事。   可见任何一项国策,哪怕向着平民倾斜,平民也不一定能得到实惠。   当然热闹是真的热闹,短短七天时间,就让整个苏州的财货流转翻了一倍有余。   所有的大商人和小贩,都赚了盆满钵满。   此时李家密室之中。   王予已经给祁镇疗拔出了体内的剑气,只等着好好的调养一段时间就好。   他答应的爽快,却也不是无偿治伤。   而报酬就是四块血晶石。   不只是祁家人打听的清楚,知道他需要这种矿石来炼制兵器,还是临时从李家借的,着都不关他的事情。   然而红袖刀只有一柄,其它的两病倒,只能从收缴的五鬼的兵器做文章。   熔炼之后重新铸造。   总体来说只有可怜的蔡文华一无所获。   这天,王予正要出门继续去往李家的藏书阁。   却被寿仓长老拦了下来。   “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   王予不语的看着。   “关进大牢的五人,已经都弄清楚了身份。”   王予清楚,他说的其实是五鬼。   “什么身份?”   两人转到了一处凉亭,四周无人,只有清晨的凉风吹过。   “曾经都是在江湖上一等一的大侠,也不知为何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在说起“大侠”二字的时候,寿仓长老满脸唏嘘。   也对于王予的武功大为佩服。   若是他自己面对五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估计都不会有机会发出飞刀。   当然若是飞刀能够出手,他自信一定能杀掉对方,但没办法留下活口。   “‘色中饿鬼’是原来张家的人,五十多年前,一场惊变,张家灰飞烟灭,只留下了独子一人。   凶手是谁,至今都没有人知道,但在多年以后,张家独子归来,一夜之间荡平一处平顶山最大的山寨,而后再次消失无踪。   再之后江湖上就少了一位为民除害的大侠,多了一位让人闻风丧胆的色中饿鬼。”   王予缄默不言,江湖上的对错是非,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只要没有人影响到他,就绝对不会多事的自找麻烦。   “‘饿死鬼’就很简单,最早只是一位厨子,此人当真是有学武的天赋,可惜走错路了。”   寿仓长老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王予身上的细微变化。   直到把每一个人的过往都说了一遍,王予都是无动于衷。   心底不知算是失望,还是轻松。   失望的是王予有一身的好武功,却没有一点正义感。   轻松地则是,这样的人不容易惹出无可挽回的大麻烦。   王予平静转头问道:“你叫住我,不会就是只说这些吧?”   寿仓长老沉声道:“昨晚有人进入过地牢,这五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王予眉头一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寿仓长老又道:“那人最后被李家的长老击毙。”   王予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寿仓长老有些牙疼,这么明显的暗示,这小子就是装着听不懂,一定要他自己说出口才行。   “‘百鬼宴’已经盯上李家了,今天早上也在李家大厅发现了这个。”   说着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张请帖。   请帖上面就画着“百鬼夜宴图”,摊开来看上面写着:   “今夜子时,苏州城外,鬼使引路,敬请王予赴宴。”   没有落款,却能够让人一眼看出,请帖真假。   王予一把收起请帖道:“我知道了,今晚就去看看。”   寿仓长老一愣,道:“你不去准备,准备?”   王予奇怪的道:“准备什么?难不成你们李家人也要跟着去?”   寿仓长老苦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李家也接到了请帖,不过不是我,还有祁家的祁镇也有一张请帖。”   王予道:“那到时候一起,我先去查阅资料了。”   刚走出几步,忽然转身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们第一代李家的家主叫什么名字,是怎么学会家传绝技的?”   寿仓长老神色一阵变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要是像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老祖。”   “那行。”   王予见无事,就继续前往藏书阁。   凉亭之内的寿仓长老可没有王予那样镇定,需要给赴宴的自己人准备好各种事物。   **   苏州城外。   星辰闪烁,明月高悬。   远处的山峰在黑夜之中,如同吃人的巨兽,蜷伏在不远处。   此时万家灯火早已熄灭。   却还有人来此聚会赏月,实在是一等一的雅兴。   可这些人并没有风雅中人的轻松态度,大多数都是面色凝重,仿佛在等着什么东西。   又似乎在惧怕着什么。   此地已近山脚,前方再无大道。   “咱们是不是来早了?”   祁镇虽然已经没了内伤,可一身武功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年纪的限制让他比年轻人,更难以回到曾经的巅峰状态。   除非能够在武学上更进一步。   “还有比咱们来的更早的,等着就是,莫要乱了心境。”   说话的是李家的长老,名叫李宽,江湖上已经成名几十载,如今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这一次“百鬼宴”的名帖也就是专门给他的。   王予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膝上放着的正是他的“长虹贯日”。   宴无好宴,尽管自己不是很在意,却也要拿出最强的手段,最好能一次摆平这些恶鬼,免得继续打扰自己。   在明亮的月光下,王予已经能够与看清来人都是些什么人。   公孙家的公孙渊正垂头丧气的和一位同龄人交谈。   听声音,就是在“翠玲珑”吃饭时隔壁的熟人。   他认不出这些人,却能隐约的察觉到,几乎还在苏州的世家子弟都被请了过来。   没有人敢接到请帖不来的。   只因此地没有他们家族的高手。   识时务,才是混江湖,活的最久的方法。 第353章 从古至今,宴无好宴   空旷的山脚下。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来了。   就见到黑乎乎的远处,一群黑衣人抬着些东西,飞速的接近。   到了近前才看的清楚,抬着的全部是棺材。   漆黑的抬棺人,漆黑的棺材。   一切都让人感觉到阴森可怖,哪怕此地全部都是武功高强,胆气过人的江湖人。   也都能感受到,皮肤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别人赴宴做的是轿子。   而赴鬼宴,自然就要用上棺材了。   棺木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就连刷棺材的油漆,都绝对是好东西。   不说价值连城,一般人家一定用不起。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着第一位客人上去乘坐试试。   拿着请帖的客人若不上“轿子”。   抬“轿子”的鬼也就一动不动。   每一乘“轿子”都有四个鬼抬着,黑压压的一群身穿黑衣,带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面具。   能给人巨大的压力。   而压力通常来自未知,来自诡异。   夜风吹过这些人黑色的长袍,猎猎飞舞。   也将一阵阵寒气吹到了来赴宴的人身上。   都是已经达到了寒暑不侵境界的高手,反而在此时大部分都忍不住机伶伶的打了寒颤。   “我这一辈子乘过船,坐过马车,也骑过马,就只没有见识过这么别致的轿子。”   王予起身一笑,在无声的山脚下,打破了此地的寂静。   一笑中,人已经坐进了棺材里,只是将要盖着棺材盖的时候,被一掌劈得粉碎。   黑衣轿夫也不以为然,抬起棺材一句话也没有,越过后面的那些“轿子”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其他人剑已经有人乘坐,也打着胆子,上了棺材。   可想要学着王予劈碎棺材盖的方法,却只有寥寥几人能成。   山风呼啸。   王予忽然有些后悔劈碎了棺材盖,此时冷风挂在脸上并不舒服。   索性躺了下来。   轿夫们的轻功很好,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不大一会,回头看去,就已经看不到远处的苏州城了。   而前面的景色却越来越荒凉,更远处似有点点的鬼火在随风飘动。   大山之中竟然有一片不为人知的坟场。   轿子已经到了地方。   王予翻身除了棺材,蹙眉看向四周。   一大片的墓碑,看新旧程度,已经有了最少三四十年了。   只是树立墓碑的土,是新添的。   墓碑林立的中央,有着一条小径。   王予率先走在上面,一边走一边默数着墓碑,一共整整一百块。   其中有六块墓碑已经碎裂,倒在了墓碑群中。   王予心底一突,碎了的六块墓碑,不会就是死在李家的六鬼吧?   仔细的看了一眼离着自己最近的墓碑,上面不但写着人命,还记录着此人的生平。   “水鬼”,“无头鬼”,“断手鬼”······   林林总总没有一个重复的。   “墓碑是旧的,但竖在这里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天。”   李宽跟上王予的脚步,说道。   “而且这么多的墓碑,要想运输到山里,花费的气力和代价,也一定很大。”   紧随其后的祁镇,面色依旧苍白的补充道。   最后面,半步也不肯拉下的公孙渊,仿佛认准了王予。   此时听到两人的谈话,道:“其实鬼宴设在在苏州最大的酒楼也可以啊,为何要花大代价,弄到这种山沟沟来。”   走在前面的王予笑道:“活人若要设宴,自然会将你带到酒楼,若请你的是鬼,当然是坟场才最为合适。”   一阵冷飕飕的夜风吹过,点点鬼火扑面而来。   到了这里月光似乎也变得凄凄凉凉的。   凄凄凉凉的月光照在墓碑上,也照在了行走在小径上的宾客们身上。   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仿佛在欢迎着前来赴宴的客人们。   但没有人会感到喜悦。   碑林背后,就是一片小树林。   小径一直往里延伸而去。   穿过了小径就是一大片的棺材,每一个棺材的旁边都有一只鬼默默地坐在旁边。   而棺材之内则是装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孩。   王予目光扫过,向着一处没有的的棺材走去。   而后面随之而来的人,则一个个脸色大变,更有受不了的弯着腰不住的呕吐。   坐在最上首带着狞狰面具的鬼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鬼火一样的眼睛,看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像被烛火灼伤。   等到所有人都坐定,鬼王才从面前的棺材里端出一杯鲜红的血酒。   “今日来者是客,请满饮此杯。”   说完一饮而尽,嘴角没有被面具遮着的地方,还藏留着血迹。   座下的群鬼轰然应诺。   一时间腥风扑面,不少受不住的人,都已经瘫软在的地上,双眼紧闭着,不敢看棺材之内一眼。   而那些还算清醒着的人,都一个个的看着李家的人,和祁家人。   只有公孙渊发现,就连那位叫李宽的老人,和脸色依然苍白的祁镇都在悄悄的看着王予。   心底不由得暗道:亏我以前还把这些人当前辈的,还不如人家年轻人,从今往后,妹夫就是他的一盏明灯。   想要成功,就要学习成功者怎么做,不一定照搬,但一定要学会这种思考的思路。   王予也是毫不迟疑的把手伸进了棺材里,拿出一杯倒满了的血酒。   腥气扑鼻,却又有着各种淡的几乎不可能嗅到的药材气味。   王予一饮而尽,血酒落入口中。   却奇怪的没有一丝的血腥味,反而口感极好,好奇带有一点淡淡的酸涩。   而喝到肚子里,更是如同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舒坦的还想再多喝一碗。   就连体内的内力运转都快了几分。   王予眼睛一亮,这血酒看着吓人,却分明是不可多得的补品。   最近这几天确实劳累了一些,刚好补一补。   见到有人带头,奇特人也都不情不愿的喝了起来,但是喝完之后,却又觉得不够多。   那些吐得一塌糊涂的人,看着喝血酒的那些,眼神诡异的就像看着一群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   “好,爽快,都说王予,王少侠剑法第一,要我来说,着胆量也是第一。”   鬼王的声音飘忽不定,以王予的深厚功力,要不是坐在当面都判断不出来自何方。   王予笑道:“我的胆量还是不够,早知道你们设宴需要棺材,我一定把满城的棺材铺子都买下来。   每一件棺材就卖一万两银子,绝对能发大财。”   鬼王哈哈大笑,听不出声音来去,也听不明白刷花的人是男是女。   “在座的所有人,若是要论赚钱的手段,你绝对是排在第一,就这还要和买棺材的抢生意。”   王予道:“谁也不会嫌弃自己银子多不是。”   鬼王笑声一收道:“是句实在话。”   王予微微一笑道:“不知诸位邀请我们来此所为何事?若是事情不要紧,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这句话也是一句实在话。   奈何鬼王就是不接。   只是把手指向棺材到了一句:“请。”   王予不解的道:“请,请什么?”   鬼王道:“请吃。”   王予面色一板,怒声道:“难道你们要我吃死人吗?”   鬼王冷声道:“你刚刚不是连血都喝过了了吗?”   一些喝了血酒,占了便宜的人,手快的立刻伸进了棺材,掰下了一条手臂,大口吃了起来。   只有少数几位一直暗中学着王予的人,迟疑着没有下手。   王予声音渐冷道:“血酒是血酒,那可是两回事。”   鬼王不在理会王予,反而热情的招待的其他人。   “这人是要新鲜,吃着才有滋味,大家可要好好的尝一尝。”   王予忽然发力,一道道的剑气迸射而出,把每一个人面前的棺材都劈成了碎末。   “今日你要给我个交代,最好那你的命来说话。”   鬼王阴恻恻的,嘿嘿一笑道:“交代?我需要给谁交代?”   “别以为叫你两声王少侠,就真当自己是少侠了。”   王予一直信奉的就是,能动手就不要多话。   可惜近段时间以来,已经学会了能说话,就尽量不要动手。   到了现在发现放弃了自身的原则,果然是要不得的。   “我本来不想杀人的,为何总有人要跳到我的面前,挑战我的耐心呢?”   王予无奈的紧握着手中的剑,里的最近的几人,都能感受到骨头缝中都是凉飕飕的。   “你杀人?你现在还能杀人吗?”   鬼王狂笑道:“你可知道,在你杀掉中年剑客之前,我们‘百鬼宴’之中,也是有人会中年剑客的武功的。   那种武功是真的狠厉,可后来我们还是放弃了,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王予忽然觉得此地就是地狱,他的地狱,只要他忍不住开始杀人,就一定会引爆体内的隐患。   鬼王能够知道的这么清楚,显然是知道一点整个江湖不为人知的一些隐秘。   “你是觉得我杀不了你,还是认为,我一定会像你说的那人一样疯掉?”   鬼王有恃无恐的大笑道:“自从你连续擒住了我五位手下,我就在短时间,摸到了你的底细。   以前你可是能杀人,就绝对不留活口,可现在呢?你已经杀不了人了。”   前来赴宴的人群一阵慌乱,就连什么都不怕的李家长老李宽也是一惊。   一位江湖客,若是已经杀不了人,自身的武功就废了一半。   祁镇也是这么认为。   只有公孙渊才吃惊不小,原来杀不了人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若是大开杀戒,又是什么神仙武功? 第354章 劫持   王予遇到过的而对手很多。   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把人心和行为,算计的透彻的敌人。   仿佛任何人在这人的面前,就从来都不会有隐秘存在。   王予突兀的一笑道:“原来你不怕死啊,那就好,我最先换不怕死的人。”   这一笑,接着一句话,让鬼王的笑声立刻止住。   鬼王明白王予说的是什么意思。   哪怕是最后体内隐患爆发,那一定最先死的是他鬼王。   “你难道也不怕死?”   王予笑道:“怕,为何不怕?”   “只不过我可以在杀掉你之后的最后一刻,自废武功,那样也就也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鬼王看了王予良久。   才从牙缝之中挤出一句话:“我不信。”   王予道:“其实我也不信,奈何没得选择。”   这是在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带队鬼王来说,却是如芒在背。   今日一口气得罪的了王予,来日又该怎么办?   从来都是辣手无情,斩草除根的鬼王,此刻却不知怎么选择才好。   本来若是抓住这个消息密闻,徐徐图之,也是一样能够让王予钻进他设计的口袋之中。   如今却是有些心急了一些,打草惊蛇了。   王予对于这位看不出是谁的鬼王也是分外佩服,能够短时间内,找出有关他的所有消息,然后从中分析出那一项有用。   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若是为将,就是镇守一方让敌人头痛的将军。   当然人家作为一位江湖人,干出来的事业,也是大的惊人。   死掉的六鬼,哪一位不是江湖上呼风唤雨的高手。   然而呢?   还不是成了手下爪牙,驱使着做任何事情。   鬼王一时无话可说。   只有刚刚吃了棺材内的小孩的江湖客,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一个个脸色煞白,吐得比一开始那些胆小一点的人都凶猛。   那些暗地里以王予马首是瞻的人,也是眼中庆幸不已。   随即目光恶狠狠的看向宴席上的所为群鬼上。   厌恶的恨不得上去,一人给一刀子。   王予忽然发现,原来语言也是有力量的。   几句话就能让自己从绝境之中,翻身过来。   “今晚你不应该现身在此的,不管如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道理总是不会变的。”   王予好言相劝,让鬼王更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何时远处飘来了一些灯笼,没有人拿着却自行摆出了一种阵势。   灯笼之中散发着蓝幽幽的鬼火。   照的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是蓝汪汪一片。   本就阴森可怖的场所,其气氛又险恶了几分。   王予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黑科技太多,别管有没有道理,反正人家就是制造的出来。   更为关键的是还能批量生产,广泛应用。   “你觉得我是在这里,拼着一身武功不要,把你斩杀了,会不会更好?”   面对王予的咄咄逼人,鬼王再次觉得有些失算。   在他看到的那些消息之中,看没有王予如何的勇猛这种事情。   或许王予是在虚张声势,但鬼王却比王予更怕。   只因王予过往的战绩太过于彪悍,若是拼起命来,谁能挡得住?   坐在最上首的鬼王,哈哈一阵鬼笑。   “你有是从哪个地方得知,我不是一个傀儡呢?毕竟你刚刚也说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王予一怔,暗道:这些老东西,就是难缠。   随即又想到,这人跑到这个地方来,又是摆宴,又是恐吓,肯豆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武功高到他这个层次的高手,已经很少相互之间结仇了,从来都是以利益来维持。   如若不然,他的丰县不会那么平静,无论官府还是合欢宗的人,三天两头的过去骚扰。   那还能安安稳稳的像个世外桃源。   就像上次,若不是酒鬼和燕子,挡下了最大的丰县,现在灵鹫宫已经灰飞烟灭了。   正思索间,耳边就传来了一阵耳语。   这又是一门特殊的传音入密,为了防止别人偷听而创立出来的。   “明面上的矛盾,也只是为了掩饰咱们暗地里的关系,我这样做,王兄不介意吧?”   王予面上毫不畏惧的看着鬼王。   暗中也已他自己的特殊的传音入密回话。   “你老的这种手段,可是在是太吓人了,吃同类这样的人,我可是不会和他成为朋友的。   我能够忍着。没有出手把你给劈了,已经是很大的克制了。”   鬼王传音道:“我也不想,可也没有办法。”   王予道:“看得出来,那一百位鬼,也是练了你教授出去的武功,不但能够替你分担压力,功成后收回,也一样能够增加你的实力。   不知我说的可对?”   鬼王带着面具,根本看不出多少表情。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通过外力和内力双重加工出来的。   “难怪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武功,博学多才你还算不上,见多识广估计也够呛。   但这份敏锐的洞察力,可是一位高手通往绝巅不可缺少的天赋。”   外面两人剑拔弩张,而背地里,却是相谈甚欢。   双方够不想出手。   王予是体内的隐患没有办法。   鬼王却还想着怎么收服王予的方法,反正都是各怀鬼胎。   **   李家园林。   由于少了一些来此出名的江湖客。   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位带着狞狰的鬼脸面具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行走在每一处的阴影中。   哪怕是从来回巡逻的侍卫面前走过,都仿佛看不到一般。   而身后还跟着六位同样身穿黑衣的人,只是这六人行走之间就谨慎了许多。   李家是龙潭虎穴,越是深入,就越是凶险。   夜色美好,但多了这样的一群不速之客。   再美好的夜色,都对了一丝不祥的阴影。   片刻之后,就看到了一排院子。   每一个院子都有着细微的区别,而现在只有三个院子还在亮着灯光。   其中一个院子的屋顶上坐着两人正在对月饮酒。   而另一个院子之中,则可以从窗户上的身影看出有六位女人不知在做着什么。   只是不时的又欢声笑语传了出来。   “女人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的难处。”   屋顶上李成鲲,醉眼朦胧的瞧着天边的月,说着这个世界上的真理。   “可女人的难处,男人有几个能够体会?”   蔡文华是知道,自己的姐姐曾经过得多么的艰难。   若是他易地而处,还不如出门要饭来的痛快。   李成鲲嗤笑道:“女人的难处?你知不知道,今晚王予出门到底有多大的风险?”   蔡文华不屑道:“多大的丰县,他武功那么高,还能有谁很么难得住他?”   李成鲲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道:“那要是连王予,也没有办法避免的风险呢?”   蔡文华一愣,扭头看着隔壁的屋子里,六个女人还在兴高采烈说着自己的见闻。   仿佛那就是整个人生,整个江湖,值得她们每时每刻的去骄傲。   殊不知在她们欢乐开怀的时候,正有人在外面拼命。   而就算在外拼命的男人没有回来,死的尸骨无存,也不妨碍几位女人重新找个男人,继续攀附。   反正漂亮就是她们的资本,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有才。   毕竟又漂亮,又会武功的美人,总是很受一些男人欢迎的。   蔡文华一时又陷入了迷茫,若是以后他也找了一个妻子。   而自己的妻子像他姐姐们一样,自己却要在外面辛苦,是否还愿意成亲?   忽地他扭头怒瞪着李成鲲,一不留神,又被这混蛋差点给带到沟里去。   现实虽然很残忍,但总有人想要豁出一切去守护自己的东西。   李成鲲为情所困,还不是和他口中的男人一个鸟样,他自己都走不出来,却要别人同意他的观点。   “呦,变聪明了?恭喜恭喜。”   李成鲲毫无诚意的乱说一气。   蔡文华刚想要夺取酒坛,去而被李成鲲一把拉住。   低声道:“你有没有返现,周围有些不对?”   李成鲲在此地生活了好几年,虽然不经常出门,却对周围的环境最为敏感。   此时眼中那还有醉意,运足功力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一点东西。   以他的经验来看,没有发现似乎比发现了什么,更加危险。   只是想不通这里,只是住了两个闲人,几位美人,哪还有吸引人的宝物?   想到王予刚走,就似乎要出大问题。   不由的对于自己威名和守御产生了怀疑。   “不要东张西望,你的怀疑很正确。”   李成鲲忽然浑身发冷,把手中的酒坛立刻就摔在了身后。   酒坛仿佛摔在了棉花上一般,没有一点声音传出。   酒坛里的酒水,都没有溅出一滴来。   而等到他回身去看,身后那还有人在。   蔡文华反应慢了一点,看到的东西,却更让他恐惧。   只见一个人如同影子一样,紧紧的贴在了李成鲲的背后,李成鲲转身,他也就跟着转身。   就是在月光下照射出来的影子,都刚好重叠在了李成鲲的额影子上。   蔡文华一时间,喉咙里仿佛被堵住了什么东西,能够急促的呼吸,却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来。   只能举起手,僵硬的指着李成鲲的背后。   那位影子一样的人,转头看来,狞狰的鬼脸面具之上只有一对鬼火一样的眼珠子。   “江湖上的后辈,武功越来越差了,就这中废物,还能得到新秀榜第二名?”   话音落在蔡文华的耳中,也不知是羞愧的无地自容,还是还是被惊吓的面如土色。 第355章 唯杀而已,谈什么谈   王予还在和鬼王虚与蛇委。   忽然感知到他施展的生死符,偏离了一些距离。   虽然只是一丝,却是因为距离太远。   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远处的一丝,就很可能是一个很大的范围。   王予语声一停,接着道:“鬼王好高明的手段,调虎离山之计运用的可是炉火纯青。   说着低头看向李家的里快,摇头道:“原本以为李家作为苏州最大的世家,应该很安全,却还是漏洞百出。”   李宽老脸一红。   在夜晚,附近都是高手,这种脸色,还是看的清楚地。   “你把话说清楚,我李家怎么就不安全了?”   王予懒得多说,反正只要回到李家,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祁阳也是讶异,不明白为何和鬼王对峙的王予,把李宽也拉了进去。   鬼王不在说话。   王予却道:“本来不想杀人的,看来今晚,真的要打开杀戒了。”   说着已经抽出了他的佩剑“长虹贯日”。   认真的看着鬼王。   “你准备好了吗?”   鬼王语声尖锐的道:“我只是个假的,杀了我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王予一笑道:“无所谓,今晚我就想杀人。”   鬼王继续道:“你就不怕压制不住体内的隐患而发疯?”   王予道:“谁给你说我体内有隐患了?之所以之前不杀人,只不过是为了磨炼武技而已。   可现在吗,我已经觉得还是杀人更能让我畅快些。”   鬼王一滞,这样的王予,可是和他得到的消息之中分析出来的不一样。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藏不成?   还是说有人想要脱离他的掌控,从而设计了这么一出大戏?   纷杂的想法,在脑海之中回荡。   作为上位者,从来都是疑心病很重的那一类。   任何事情若是超出了自己的掌控,都会想的太多。   可不管想的如何多,眼前的问题必须解决。   “很多事情,其实咱们都是可以坐下来谈的。”   王予笑意更浓。   惨绿的鬼火照在脸上,却多了一些阴寒。   “不用谈了,我本来就不擅长阴谋诡计,只需以力破法,杀到某些人知道疼了为止。”   鬼王心头一跳,多少人一开始都是比他厉害,可就因为谈谈,最后都把自己给谈了进去,成了自己的手下。   面对王予这样,不管不顾,只知道挥拳大人的莽夫,就算是他再有智慧,武力不行也白搭。   李宽也仿佛第一次见到王予这样的江湖客。   一身血勇的人,他见过很多,但大多数都被算计的尸骨无存。   盖因这些人,本就不懂得算计,却又标榜着自己很聪明。   而能够承认自己不懂算计,却真的很少。   祁阳也是老江湖,他对王予的认知则是另外一回事。   就是能够用武力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会动脑子。   而这种人并不是不聪明,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要不然练武干嘛?   都座下来吹牛打屁,不就行了?   王予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再喜欢多话。   他掌中的剑就是最好的回答。   离他最近的一只鬼,身子刚刚腾起,就尸首分离,“啪”的一下,不偏不倚的掉进了面前的棺材里。   未曾想,这幅棺材,竟然是为了他们自己准备的。   既以动手,场中就乱做了一团。   王予的剑光没有人敢于轻试其锋芒,第一位离的最近的已经做出了榜样。   所以在王予前行的路上,竟然没有任何一只鬼敢于拦路。   都在想着反正有鬼王在。   刚刚他们也听说了,这个鬼王是假的,自然也就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别人活命。   差不多一百只鬼,都是高手,冲向了赴宴而来的人。   只是刚刚开打没几下,有被鬼王一阵哨声收拢了起来,想着王予围攻而去。   赴宴而来的一群人,见没有对手,却也没有多少人想要留下,杀个天昏地暗。   瞬息之间当场就剩下了七八个人。   被围在中央的王予,剑气纵横,对其他人来说很难对付的对手,在他的剑下,仿佛这些人都是一群不会武功的庄稼汉子。   一剑一只鬼,从来都不需要多出一点力气。   一步一杀,仿若春日郊游的士子。   “果真是好剑法,一直以来都听说天外飞仙如何了得,可和这样的剑法相比,有算的了什么?”   李宽喃喃自语道。   祁镇也是一脸震惊,见识到了王予的剑法,才明白自己的武功,练得有多差劲。   至于李宽说天外飞仙不行,也不想和他争论这个问题。   在没有见识过那一招剑法的人,说的再多也没有用。   都说杀一百头猪都要许多时间,然而对于真正高手来说,其实还真不需要多少时间。   正如王予身边围着的这些鬼一样。   只出了九十六剑,就躺下了九十六只鬼。   小鬼死完了,鬼王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王予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却没有跟着追上去。   面对有可能设下的陷阱,和费心费力寻找哪些隐秘线索来说,还是生死符给他指出的方向,最为明确。   “帮个忙,把这些尸体都给我通通烧了。”   王予留下一句话,转身就像山下飞去,两步就再也看不到身影。   良久此地只剩下了他们七八个人,和夜空中的星月。   “公孙兄,这位就是你的妹夫?”   沈三郎倒吸一口凉气,等到王予走的再也看不到身影了,才戳了戳公孙渊问道。   “我知道这人武功很高,但高到这个程度是我没有想过的。”   公孙渊苦笑道。   也不知道公孙离有没有学到灵鹫宫的武功,他忽然有了一些热切,想要真的见识一番了。   或许这次事了,可以去离州丰县逛逛,长点见识。   沈三郎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道:“我弟弟沈留洋似乎和你妹夫的徒弟比试过一场。   哦,不对是两场都胜了,这个······”   公孙渊一拍沈三郎的肩膀道:“放心,做徒弟蔡文华还不够资格,再说人家这样的高手会在乎这么点小事?”   想了想回头对着留下来的这些朋友道:“都是兄弟,这次的情义我公孙渊记下了,容后厚报。”   往日的酒肉朋友,关键时刻都没有弃他而去,那都是真的交心了。   可不能像对待一般人那样轻视。   “哎呦,我说是腿吓软了,你们信吗?”   “信,为何不信,我还吓得都大气不敢喘一下呢。”   “你们都比我强,我是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僵硬了,明天下山可要去一趟青楼,治治病才行。”   ······   一群人笑笑闹闹。   看得两位老家伙,羡慕不已,谁都年轻过。   都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还怀揣着梦想,会做一些很热血的行侠仗义。   只有等到时间久了,才会看清整个江湖多的是尔虞我诈。   而真情太少。   “话说,为何要烧掉尸体?这不是有棺材吗?”   “就是,反正是在山里,那些野兽只需要一夜之间,什么都不会留下。”   一群年轻人忙碌着,也在问着很奇怪的问题。   “第一是怕产生瘟疫,第二怕是为了掩饰剑伤。”   祁镇见多识广的回答道。   从尸体上的剑伤,可以推测出杀人者的武功路数,从而想到针对性的办法。   在江湖上还有一群人是专门做这种生意的。   一群人觉得又学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只是在收集尸体的时候,注意观察着,每一具尸体的伤口。   **   李成鲲很少这样狼狈过。   被人点了浑身的穴道,只能用双腿走路,同样有这份待遇的是蔡文华。   只有六位女人,还能运用武功。   可她们的武功,也只是暂时看着好看,而现在只能用来赶路。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一群人就出了李家,往城外的另一个靠山的方向走去。   走在最后面的是狞狰鬼脸面具,正坐在无顶的轿子里,翻看着缴获的三本武功秘籍。   轿子上的侧面还挂着三柄短刀。   “创造这三本武功秘籍的人当真大才,你们若是能够学会这些武功,我肯定没办法拿下你们。”   大略的翻看了一下,狞狰鬼脸面具人,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离开县城远了,李成鲲他们的哑穴,也已经被解开了。   “三本秘籍,哪一门最厉害?”   李成鲲好奇的问道。   作为阶下囚,虽然狼狈,可好奇心一点都没有减弱。   “自然这这一本天外飞仙了,你觉得是那一本武功更加厉害?”   狞狰鬼脸面具人说出的评价,让蔡文华一阵气苦。   他多么希望真说出,天外飞仙真的不行,好自我安慰一番。   李成鲲也是郁闷的不行,暗自怀疑着,难道自己的武学见识就这么差劲?   而跟在后面的蔡文墨,狠狠的道:“蔡文华,这次你还要怎么说?自己学不好就知道怨天尤人,以前的聪明都到哪去了?”   蔡文华除了一声不吭的沉默,还能说些什么?   王予给他的武功是最厉害的,自己把握不住,怨的了谁?   狞狰鬼脸面具人道:“你也不用怪他,这一门剑法是身厉害,可也不是任何人能够学的会的。”   蔡文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狞狰鬼脸面具人道:“因为诚。”   随即叹息一声又道:“至诚之道啊,整个江湖上都是蝇营狗苟,能有几个人符合这个条件。”   蔡文华又道:“这样的人似乎也不少,而且已经有一个人学会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想起来王予也曾经对他说过。   说他不够诚,原以为是在骗他,可另有一人也这么说,那就真的是自己的问题了。 第356章 鬼王   “蔡文华。”   一声不知饱含着怎样的情绪的叫喊,声音刺耳的传的很远。   蔡文华脑袋一缩,再次不敢吭声。   他知道自己姐姐的意思,若是他把学会天外飞仙的那人名字说出来,往后就一定落不到好脸色。   狞狰鬼脸面具人哈哈一笑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何不诚,原本看你读过几年书,能有点长进。   一遇到大的波折就显出了原来的本性,修身养性,克己复礼的功力还不够啊。”   蔡文华一呆,脚下一顿,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   边走边想着此前从小到大的经历。   人只有反思过往的是会,才算顿悟。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找出自己身上的缺陷。   “你是‘百鬼宴’的人?”   沉默良久,李成鲲才试探着问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准却的说是没有鬼回答他。   “为了王予,你们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值得吗?”   李成鲲继续说道,哪怕是没有人回答,他也能够从其他六人身上得到答案。   世家绝传,可不单单只有武功。   更重要的一点还有学问。   “王予身上最厉害,也最有价值的就是武功了,你不会是想要人家修炼的根本功法吧?”   李成鲲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本来“百鬼宴”和王予就没有深仇大恨,最多也是两只鬼先惹到了王予,被人逮住送入了大牢。   随后而来的三鬼,看起来武功不错,但似乎也只是一种试探。   等有了结果,却又一张请帖来一个调虎离山。   那只能有一个原因,此人绝对不是王予的对手。   不过能够用这么多高手,只为了做一种试探,此人在“百鬼宴”这个组织之中也是心狠手辣。   “你们就这么把我们带走,王予怎么可能找的上来?要不咱们留点线索?”   四个抬轿子的,两个押送的,目光诡异的瞧着李成鲲。   仿佛想要破开这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豆腐渣,还是全部进水了。   轿子很快就进了山里。   山路崎岖,野草,枯木挡路,有两鬼在前面开路,行路的速度到也没有慢下来。   只是刚转过一个山坳,就见到前面的空地上,立着一杆旗杆,旗杆上面挂着一个大红灯笼。   灯光底下是一块不规则的大石头,看起来还算平整。   如今大石头上面又摆着一些鸡鸭鱼肉,另一旁放着一个酒坛子。   山中传说有神仙出没。   几人见到这幅场景都停下了脚步。   莫非自己一伙假鬼,遇到了一位真仙人不成?   红彤彤的灯光下,一人斜躺在大石头的旁边,正举着就被遥遥向他们敬酒。   “你请我吃‘百鬼宴’,为了礼尚往来,今晚我也请你吃一桌‘神仙宴’。”   剑在手边,酒也在手边,既然剑已经开始杀人了,就不会在容易放下。   王予端起酒杯悠然的道。   狞狰鬼脸面具坐在轿子上,没有下来的意思,更没有接茬搭话。   “看来你是不但算喝我这一杯酒了。”   王予叹息一声,把酒杯轻轻的放下,起身抓着剑柄,   一时间杀气四溢,挂在旗杆上的红灯笼,也是摇摆不定,其中的灯光闪烁不停。   只有天上的明月无恙。   夜风刮过,吹不散刺骨的杀意。   前面走着的几人,都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而洒落下来的阳光就是无处可躲的雪花。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这么快找上我的?”   被剑意锁定的狞狰鬼脸面具,语声缥缈的问道。   山谷之中,声音回荡,可怖的如同群鬼出山,争相怒吼。   却又被凶人堵住了前路,吼声被关在了喉哝里,发不出去。   “找你很难吗?”   王予随意的说道。   手中长剑一震,寒光映着月光,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进了看向他的人眼中。   顿时眼中泪水涌出。   却还没来的急擦拭,就被不知哪里来的剑气,洞穿了脑袋。   是人很无趣,可很多时候,又不能不放手一搏。   六鬼依次的仰面倒下,眉心一点剑痕,沁出了梅花一朵。   雪花一样的月光之中,放入梅花初初绽放。   美艳之中,却又有透骨的很冷。   等到李成鲲他们能够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寒气直冒天灵盖。   只要一想到王予曾经就只在他的隔壁,而他自己每天都在变着花样骚扰。   就能知道,自己已经在坟头跳了多久。   没死只是人家不在意。   玩吗。   谁玩谁,谁又能说的清楚。   或许那个时候,自己在王予眼中,就是戏班子里的丑角,上蹿下跳逗人家解闷。   往日见识过的天外飞仙已经很厉害了。   如今再次见到别的剑法,思来想去,只能是家传武学能够一分高下。   蔡文华如今只有仰望的心情,曾经的抱怨也在一路上被鬼脸人给教育的服服帖帖。   轿子一眼没有落地。   只是狞狰鬼脸面具人绿油油的鬼眼之中,却更加阴森。   “好功夫,好剑法。”   这一次语声之中少了花里胡哨。   王予只出了一剑,一剑杀六鬼,同时还解开了被带出李家的这些人的穴道。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出手的好,你体内的隐患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而我要找你的原因,也是为了这门压制体内隐患的功法,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对我没有多大的作用。”   王予仿佛听不懂这一番话,长剑再次出手。   这一次风雷隐现,伴随着是更快的剑招。   仿佛数不清的人影,从四面八方,共同向着轿子上的那人刺去。   真真假假的身影,一旦多了起来,就更加不容易分辨。   已经破戒了,就不妨破的彻底一些。   哪能被人说上两三句,就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初衷。   面具人一扬衣袖,黑色的长袍,绣着金边,扬起的时候就仿佛乌云盖顶。   一溜的把自己裹在最中央。   只能听到绵密的剑气破碎声,雨打芭蕉叶一般,根本突破不到一寸深的距离。   被解开穴道的那些人似乎被这样的武功吓傻了,一个个的都不懂得挪动一下身体,避开这场城门大火。   突听“砰”的一声炸裂。   黑色的破布碎片。四下纷飞。   王予的剑法攻势也是一滞,随即如影随形的跟上破布之后的人影。   瞬息之间就已经远去。   这时,一块破布的碎片成了漏网之鱼,如同钢铁飞刀一般划过李成鲲的脸颊,才猛人惊醒自己还在危险范围。   “快退远点。”   呼声出口,再次站稳脚跟,才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位反应过来知道需要躲避的。   在仔细的看了一圈,似乎只有他一人脸上挂彩,受了一点轻伤。   脸皮再厚,也不由的一红。   简直丢人丢大发了。   往后还怎么忽悠蔡文华,还怎么在他面前做前辈?   此时都已经感觉到了蔡文华,在背后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说;大家穴道都已经解开了,为何这人不知道动一下?   只有几个女人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   全部都是忧心忡忡的看着王予离去的方向。   “放心,他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李成鲲没话找话的安慰道。   “你今晚在屋顶上也是这么说的。”   蔡文华现在对李成鲲的意见很大,逮到机会就上去拆台。   “可现在证明,我说的话一点都没有错,王予不是好好的吗?”   厚脸皮,加上一些狡辩,居然让他蒙混了过去。   “咱们是往回走,还是就在这里等他?”   蔡文墨问道。   “我觉得就算是要回去,还是决定等下去,先把死人给埋了应该不会有错。”   章少瑄还是有点主见,也有点见识。   话已说完,几个女人的目光就落在了李成鲲和蔡文华的身上。   此地之后两个男人,这样的粗活,笨活,总不能让女人来做吧?   “得,文华,干活,你们女人负责美貌就好。”   李成鲲一阵丧气的吆喝着,立刻就动起手来。   手指摸到了尸体上,才能清晰的知道王予的剑法到底有多厉害。   而那位鬼面人,有是多么恐怖。   人死了,剑气和剑意居然还在。   手指触动的时候,居然被针扎一般的,刺破了手指。   李成鲲从来都没有想过,埋葬一个四人,自己都会受伤。   “把内力运用起来,抱着双手。”   **   鬼王已经后悔了。   后悔惹上了王予这样的人。   所有的计划都算的好好的,唯一出现变故的就是王予此人的性情,并不如他推测的那样软弱。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鬼王其实一共有五位。   一母同胞的五胞胎。   在个年代算是一种奇迹,而在江湖上更是一件稀罕事。   就是凭借着五胞胎的特征,他们才能对外面产生一种,死而复生的假象。   “百鬼宴”城里已经很多年了。   岁月越久,就越容易出现不可力敌的对手。   五胞胎活到现在,也只剩下来了两兄弟。   武功最高的两位已经死了,剩下的一位,也离死不远了,若是找不到能够化解体内隐患的功法的话。   说起来王予能够进入他们的眼中,真的只是一件意外。   但随着两兄弟,不但的总结王予的一切消息的时候,却发现这是他们能够救活自家三哥的一次机会。   哪怕是拼着“百鬼宴”中的成员,一个个的全部死干净,也是很划算的。   只因其中一些鬼,已经开始怀疑起,他的武功了。   时间太久了,总会有聪明人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反过来控制他们的基业。 第357章 半山腰上一轮月,空想   江湖每天都有新鲜事。   而王予遇到的新鲜事只是相对大了一点。   追着前面的鬼王,只是一个山坳拐角,然后一只鬼,就变成了两只鬼。   无论身高,气息,还是内力的运行,都一模一样。   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停下了脚步。   暗道:原来真的有鬼,是分身术,还是其他的不为人知的名堂?   突然鼻端嗅到了一点熟悉的气味,那还是赴“百鬼宴”的时候,那种特殊血酒的气味。   虽然很淡,却对于他这种几乎已经类似神通的鼻子来说,一点都不隐秘。   “原来鬼王是有两位吗?还真是稀奇。”   总听寿仓长老在耳边嘀咕,说鬼王是杀不死的。   但只要是江湖上的人,又有谁死不了?   当时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现在似乎已经被他猜到了一部分原因。   而“百鬼宴”在他的心目中地位,也不断的下降到了走街串巷,坑们拐骗的行当中去了。   “装神弄鬼的本事不小,就是不知道,身上的武功利不利索。”   被吓得不轻的王予,没有一点好脸色。   说起来他已经被这群人,吓到过两次了,奈何就是胆子小,见了活人不怕。   就是怕见到妖魔鬼怪,也是奇了怪了。   说话的同时,掌中长剑圈向两人。   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反正体内的隐患已经要开始发作了,最好做到除恶务尽。   剑光霍霍,仿若天上的月亮被拿在了手中,推了出去。   面对如此剑气,两名鬼王也是展开了平生所学。   这一次的动静,王予就没办法收力了,剑气催动,霹雳巨响。   山坳处,碎石纷飞。   明晃晃的白光亮成了一团,照亮了半个山腰。   而两名鬼王武功也是了得,可以说是王予除了遇到中年剑客之外最厉害的两名对手。   两柄白骨剑,惨白的掺杂在王予的剑气之中,若是旁边还有观战者,已经分不清,那个是哪个了。   “我们单打独斗,是打不过你,可两人合力,也不是你能够短时间拿的下的,不贵是一场误会,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来谈谈的。”   “不错,你的体内隐患可快要爆发了,和我们耗在这里,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若是你死了,你的那些美人,可就成了别人的了,我知道你还有一个势力,还没有子嗣,可就都会成为别人的嫁衣。”   两名鬼王,一人一句,扰乱者王予的视听。   说话的时候,用的还是一种惑人心神的秘传武功。   只是王予心如铁石,一点都不为所动,只手中的剑更快了几分,剑气更凶猛了几分。   很快一刻钟过去。   往日王予对战敌人,都是一两招就决定了胜负,而现在遇到了两位和他差不多的对手,已经互相交换了快四五百招武功了。   随着交手的时间越久,王予的眼珠子就越红。   但相应的武功就越高。   两位鬼王再也没了言语干扰的机会,只能努力的坚持着王予体内隐患的爆发。   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人软硬不吃,惹上了就是个大麻烦。   最终还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   好不容易把六只鬼埋好。   李成鲲正在伸懒腰。   而蔡文华早已累的瘫倒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一下,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夜空。   蔡文墨到底是关心自己的弟弟,正在蹲下身子,给蔡文华的双手做包扎。   “尸体是埋好了,方圆十丈之内,往后很长时间绝对见不到一直虫蚁。”   李成鲲满脸唏嘘不已。   只有真的上手,才能明白自己和决定高手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那是从山脚,到山顶的距离。   人家一伸手就能摘星拿月,而自己一伸手连树枝上的树叶都够不到。   正在感慨的时候,李添香忽然一声惊呼。   指着很远的一个方向道:“看那是什么?是不是太阳掉下来了?”   辛怀秀一直都很少说话,今晚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原本是相约张涵絮一起和章少瑄她们联络感情的,是指还能遇到这种被劫持的事情。   那可是在李家的腹地,还能不能让人有一点安全感了。   然而之下牢骚只能在肚子里闷下。   此时顺着李添香的手指望去,照亮了半边山腰的光亮,仿佛天上的月亮,落在了那个地方。   “添香妹子,现在还是夜晚,就算是掉下来了,也一定掉的十月亮。”   白小婕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夜幕上的月亮,天上的月亮可没有半山腰的明亮。   李成鲲也看了过去,他的经验可要比这些女人丰富的多,而且刚刚该经历了王予剑气的洗礼。   能够一眼看出那片光亮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天爷,那是人能够施展出来的武功?”   李成鲲一脸的不可思议,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道。   “武功?什么武功能够达到这个程度?”   白小婕疑惑的道。   “剑气,一定是剑气,而且是王予的剑气。”   李成鲲连续用了三个肯定的语气。   能照亮半边山腰的剑气,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恐怖。   原以为杀掉六鬼已经是王予武功的醉巅峰了,现在发现人家还能再上一层楼。   以前不用出来,只是遇到的对手根本不需要人家发挥到极限。   听到王予的剑气,躺在地上装死的蔡文华,一骨碌站了起来,瞧了过去。   看得时间越久,心头就越不是滋味。   突然恨恨的对着李成鲲道:“我的天外飞仙,就是被你整没得,你说要怎么赔偿我?”   李成鲲闻言干咳一声道:“这个,学不会是你自己的问题,可不能赖在我身上。”   “怎么不怪你?若不是你天天在我耳朵边上说,剑谱是假的,我能信了你的鬼话?”   蔡文华不给李成鲲任何一点继续狡辩的机会。   李成鲲挠了挠头,看到正望向他的张涵絮,立刻恢复了风流才子的气质道:“大不了我回去给你找一本送给你。”   蔡文华也知道,在纠缠下去,也一样没有结果,能够从李成鲲手中拿到一本额外的剑法,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嘴里还在嘀咕着:“就算再好的剑谱能够比的上天外飞仙?”   “咦!那片剑气似乎变成了红色。”   辛怀秀奇怪的道。   而话音刚落,那片映照半边山腰的剑气,就消失不见了。   在场看着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白那个地方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心下有些不安,仿佛将要发生点不好的事端。   女人的第六感觉,有时候很准。   在原地不安的等了不大一会,就见到黑暗处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李成鲲和蔡文华都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场中就少了四人。   剩下张涵絮和辛怀秀,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良久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是被真切的吓到了。   两个大男人,也来不及去问到底看到了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两个女人不要哭。   哭声稍停,蔡文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姐姐不见了。   黑洞洞的夜空,又上哪去找人呢?   **   人类自古以来都有飞天的梦想。   从古到今,不知多少先贤为了能够飞天,做出了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   像什么给自己安装上了一个鸟儿一样的翅膀。   又或者把自己放在巨大的投石机上,弹射出去。   更有甚者,做成烟花一样的椅子坐上去。   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成功。   除了留下一些供人茶余饭后谈闲话的笑料之外,也只有一些闲的没事的穷酸书生,写进了话本之中。   弄一些话剧,来满足自己的畅想。   而现在章少瑄她们四人,就仿佛感受到了飞天的感觉。   迎面而来的罡风,让她们很难睁开眼睛,开口说话。   只能侧着脑袋,看着身边黑乎乎的景色,飞快的倒退。   夜空如洗。   柔和的月光洒下,披在王予的身上,也披在了四位美人的身上。   她们没有在地上,而是在空中。   王予大手一会,袖袍一卷一边两人,拉着她们畅游在也夜空之中。   树木在地上,而月亮则在天上。   也不再跑出了多远,反正是早就看不到来时的路了。   要想回去,还得王予拉着她们再来一次腾云驾雾,飞天一回。   而下次,也一点要在白天,毕竟能看到更远更清楚的景色,回去和人攀比,也有说辞。   这是一个山谷,暗处看得不太清楚,但依稀间可以辨别出是下雨的时候,水流冲出来的小峡谷。   峡谷中有大大小小的平整石头。   这些石头的周围也有着浅浅的水洼,刚好能够容纳天上的明月。   王予红着眼睛,依次的看着她们。   沙哑的声音,很费劲的挤出一个字“脱”。   在几位美人还在愣神,体会飞天感觉到时候,王予这样大煞风景的一个字,让她们有些无所适从。   山谷无灯月照明,此地无床石上行。   又是一场腾云驾雾,飞天的感觉来的快去的快,虽然不够持久,却也如同浪花一般,不断的叠加。   其中最受委屈的就是李添香。   “你这个混蛋,她们是你的女人,为何也要把我算上?”   凄厉的怒吼声回到在山谷。   回答他的王予只一句。   “我在进入李家的时候,你第一眼看到我的那一刻,难道心里不是这个想法?”   忽然被说出了心底的秘密,李添香立刻乖得小猫一样。   只心里愤愤不平的嘀咕:四个人累死你个王八蛋。   然而,这些也只是空想,让她失望不已。 第358章 真假鬼王   李添香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的第一次竟然给了和一个见面只有几次,说话的次数也不多的人。   而且认真算起来还是野百合。   天当被地当床那种。   只是旁观者似乎有些多,参与者着也不少。   想她堂堂李家最受宠爱的千金小姐,竟然做出了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都快没脸见人了。   好在没有谁去笑话她。   压制体内的隐患,王予是有办法的。   这种办法虽然有些说不出口,但真的很好用。   很多时候,他都在庆幸,当时修炼的内功心法真的很给力,若是别的内功,现在一定皮包骨头,浑身都没有四两肉。   毕竟刮骨钢刀可不是说笑。   天色刚刚亮起来。   几人已经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   每一个都端庄秀丽,根本看不出昨晚的疯狂。   或许只有脚下的这一块石头,能够作为见证,   可惜的是,石头永远都不会说话,此地的风流韵事,也就永远都不会传递出去。   每一个人都相对无言,仿佛第一次认识一样。   李添香拿着一件王予的衣服,上面的血迹还未曾干透。   只披了一件外衣的王予,眼中总算没有了昨晚红的让人发慌心悸的感觉。   其她三儿是习以为常,只有李添香仿佛做梦一样。   这就把自己给交代了?   不是要什么十里红妆吗?   再不济,也要掀个盖头什么的吧。   难道连拜天地,拜高堂都剩了?   让她回去又怎么和父母,哥哥们交代?   是说自己不小心上了贼船,还是说自己愿意昨晚叫的声音最大?   似乎那一个选择都不好使。   即便她知道自己的两位哥哥风流成性,可家人是家人,自己是自己。   突兀的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跺脚,暗道:都是两个哥哥造的孽,让他一个做小妹的人来承担一切。   然而跺脚之后,又蹙着眉头,暗地里瞥了王予一眼。   心里又发散的咒骂: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似乎这一句话,每一个女人都会说,就像从胎里带出来的本能一般。   王予已经一关了女人这种看他的眼神,面子上尴尬不已,但心里指不定有多嘚瑟呢。   男人做到他这个地步,那才没有在世上白走一趟。   “走了回家,过几天我给你们做一个真的能飞的玩意儿。”   没有了来时的匆忙,这一次在树顶上,迎着阳光飘行,算是过足了人类对于飞天的瘾头。   都想着回去只要有时间,就要好好的修炼武功,只要武功境界上来了到时候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至于她们是不是只有一瞬间的热度,天赋是不是足够,却从来都没有想过。   **   另一边李宽他们,也都已经回到了李家。   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从侧面证实王予发怒的原因。   只是距离这么远,王予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准确的消息的,却成了李家最为头痛的问题。   而这种机密的东西,相信没有谁会蠢得说出来让人提防。   不过这些还可以压后处理,当前最重要的是给人治伤。   没有人会想到,战斗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人受伤,反而是埋死人的时候,却一个个的都挂彩了。   最惨的那人,双手血肉模糊,扒开缠绕的布条都能看到一些骨头。   院子是专门腾出来安置伤员的,大夫进进出出,忙碌的顾不得擦汗。   寿仓长老和祁镇,坐在石桌旁,怔怔的瞧着下人给他们端上来的茶汤。   清亮亮的茶汤,映着一张模糊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现在知道王予为啥要咱们掩埋尸体了。”   寿仓长老打破沉默道。   “还用你说?咱们会武功的都伤成这样,万一是猎户,可不是绝对死定了。”   祁镇翻了个白眼,去往江州的时候在自认为武功已经功参造化,结果被中年剑客教育了一顿。   然后痛苦了差不多一年。   身体的额银黄刚刚解除,就遇到了“百鬼宴”的宴请。   这可得好好的表现一下。   因为他觉得就算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却也觉得他自己又行了。   然而现实往往很残酷,他这样的高手,在真正的厉害人手中,也不过是一剑了结的命。   王予杀得太快太狠。   那些很多比他武功稍微高出一线的敌人,都是一剑一个,比杀西瓜都要快许多。   而这还没有完。   掩埋尸体的时候,才能见到真功夫。   人死了,外表看不出多大的伤势,可一直潜伏在尸体之内的剑气,让他们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真正的剑法。   与此相比,前几天见到的天外飞仙,就真的只是在给他们表演。   当然看客只有一位。   就是那个白衣小子。   “这次回去之后,我就要闭关了,武功不长进,就不会再出门。”   祁镇唉声叹气的道。   “应该的,江湖还是武功说话,行就是行,不行怎么都不行。”   寿仓长老闷闷的头也不抬得道。   王予刚进李家的时候,他还倚老卖老的试探人家武功,如今想来也只是逗人乐一乐。   人家王予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而他呢?   却还在厚着脸皮点评了一番,现在想来脸上都火辣辣的烧痛。   祁镇闻言,龇牙怒道:“老东西,会不会安慰人?说点好听的?”   寿仓长老一愣,抬头看了一眼祁镇道:“好听的?”   “也可以,此次大破‘百鬼宴’祁镇兄居功甚伟,到时候江湖上有了你的恩传说,可别忘了请老哥喝酒。”   不知为何,只要听到这老东西说话,祁镇就感觉膈应的慌。   一拍桌子,茶盏跳起,稳稳地接住满饮此杯。   “哎!你心里不舒服,难道我老头心里就舒服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寿仓长老也不是不知道。   李宽这次回来之后,就放下了一切,继续闭关,估计也是被王予的武功给刺激到了。   他还记得,昨晚出门的时候,叮嘱了这位前辈一句。   可能当时不怎么在意。   现在吗?   都已经不声不响的闭关了,就很能说明问题。   “都说江湖不稳才会出现妖孽,现在整个江湖平静的林那些蓝驱打劫的山贼,土匪都很少见,却也能出现妖孽。”   两人说着说着,都是互相叹息。   语气中泛着酸味,为何自己就没有这么好的练武天赋?   **   而这样的话,李成鲲的感受更加深切。   在丢失了同伴之后,四人没有办法,只能向着亮了半山腰很长时间的剑气方向走去。   只要找到王予,或许就能找到丢失的人。   反正以他的武功,连人家长得什么模样都看不清,更别说追上去了。   那片山腰看着不远,却也让他们走了很久的路程。   没有施展轻功高来高去,就是怕还有隐藏的敌人,谨慎成了他们一路行走的主题。   然而快到地方的时候,却又裹足不前。   不是不想去,而是那地方的剑气残留太过凶猛,他们站在很远的地方,皮肤都能感受的一阵阵的刺痛。   李成鲲仰头看着月光,低头又看了看前方,一时无语。   此时的蔡文华总算是学聪明了。   从他老姐哪里偷偷摸摸的学会了幻真指和浩然气,如今也有了迷恋的地方。   没有任何一处地方,能够比这里更安全,更能适应武功进步了。   “嘿嘿,你小子脑子竟然不笨了。”   李成鲲调侃了一句,却拉不下脸面去磨砺武学,只是吩咐身后跟着的两位美女,抓紧时间,等到以后被别人发现了这个地方。   肯定会人满为患,用不了多久。   而在磨炼武功的蔡文华,则是忽然发现,只要不听李成鲲胡说八道,似乎自己的智商水平还是可以的。   一夜无话。   在天光大亮的时候,王予带着章少瑄她们,也来到了此处。   “我还以为你们回去了呢。”   “正好,我还有事,你帮我看她们磨炼武学,顺便给带一点食物过来,有帐篷之类的更好。”   章少瑄和蔡文墨她们早就习惯了王予来去自如。   李添香听到王予丢下她们要走,想要开口说一句:你吃干抹净又想溜了。   终究脸皮太薄没有说出口。   王予不等李成鲲答应,就只身闯进而来剑气之中,似乎带着了两具尸体,又消失在了原地。   昨晚上的战斗很惊险。   他自己差一点就快要绷不住,体内隐患先一步爆发了。   谁知这两人的武功运用到了极限,也一样有着他们自己都不明白的隐患。   气血逆流,筋脉寸断。   可比很多走火入魔都厉害多了。   而也正是到了此刻,才从两人的口中问出了一些,旁人很少知道的秘密。   《血神经》,一部不知源于何处的神奇武学。   不但能够让很多高手突破固有的境界,还能够控制这些突破境界之人的生死。   最后还能像某些吸取内力的武功一样,壮大自己的实力。   这两人早已忘了姓名,对外只称鬼王。   时间久了,他们也以为自己就是鬼王。   在体内隐患爆发的那一刻,两人才想起,哪有什么五胞胎的兄弟。   从始至终,都不过是第一位修炼《血神经》的傀儡。   而他们也不过是符合血神子功法的惊呼可,幸运的被选中了而已。   现在他们将要死了,才明白自己一生似乎也没有白过。   这样一想也没什么还怨恨的,因为以他们的资质,根本就达不到如今这个境界。   当然怨恨还是有的。   怨恨王予让他们明了的生前的一切。   所以,也就告知了“百鬼宴”最为隐秘,和最根本的位置。 第359章 觉悟   人性其实很有趣。   在明了了自己的过去,往往怨恨的就是提醒他认清现实的人。   因为只有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之中,他们才是快乐的。   至于背后蒙蔽,控制他们的黑手。   反而他有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没有人蒙蔽他们,他们只能是芸芸众生之中的最平凡一人。   或许面朝黄土背朝。   或许还要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   又或许正在给别人当牛做马,就这忙碌着还要挨鞭子。   哪能比的上吃穿不愁,还能一言掌控别人的一切?   对错如何,是非如何,都不过是掉在嘴上说说的道德文章。   若自己尝试过了权利的滋味,又有呢一个人能够轻易地饿放弃?   王予没有两人的那种心理历程。   但不妨碍他明白一件事情。   做狗,没有谁愿意。   但要是给天上的神将二郎真君去做狗。   相信很多人会砸锅卖铁争着去。   还怕跑的慢了,赶不上。   至于说给自己那些隐秘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大彻大悟,而是最后了也要坑一次人。   要么是王予自己失手了死的一了百了。   要么就是干掉了修炼《血神经》的那位控制过他们的高手,出一口气。   反正怎么算都不会亏。   都是在上位坐久了,积累下来的经验。   而这种谋算,就是堂堂正正,由不得你不去,最后生死自负,各凭本事。   王予不得不去的理由,这两个都算不上。   他看中的是修炼《血神经》这人的来历,以及背后的秘密。   而这样的秘密,可比很多时间的珍藏,有用的多。   一位活了不知对少岁月的老人,其本身就是一部活着的历史。   从两位鬼王的记忆中得知,这部历史如今刚好在沉睡,而这就是他的机会。   只希望血神子的死,没有惊动沉睡中真正的鬼王。   **   时间一晃就是四天。   从王予走后,李成鲲回了一趟李家,置办了一些吃食,随意的说了昨晚被押解出去的见闻。   听得人入神,说的人也是舌灿莲花。   最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一条通往王予和两位鬼王战斗过的地方,踩出了一条小径。   而还在屋内因为刚刚治好伤口,痛苦不已的人,都忍着身上的伤痛跑了出去。   等到他带着吃食赶到的时候。   好家伙。   那半边山腰,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最靠里面的人,则是痛并快乐着。   李成鲲已经能够看到许多李家的长老,被剑气划破衣衫的狼狈样。   偏偏就是没有一个人舍得退下来。   一些厚积薄发,只等着一个锲机就能突破的江湖客,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突破成功了。   虽然很惊险,却也给了后来者极大的动力。   只等着此人肚子饿退下去,自己顶上。   李成鲲面色变换不停,一咬牙,也放下了脸皮。   暗道:刚好带了吃食,今天就不走了,我就不信自己的内力精纯不起来。   世家子弟经济额内力是长进的快,但那都是丹药堆积起来的,想要更近一步,只能通过长时间的磨炼进行纯化。   而此地刚好能够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   只盼着,剑气的存在能够更久一些。   “哎呦,原来此地还能磨炼精神。”   “兄弟,你落伍了,没看到前面那小子在磨炼外门功夫吗?那长进速度,贼快。”   “我怎么看到那个穿白衣服的,剑气,剑意越来越犀利了?”   “这可是块宝地啊,也不知道李家的二公子,脑袋是不是进水了,这种地方自己知道,闷声大发财就好。   嚷嚷的恨不得让谁都知道,看这人多的挤都挤不下。”   “老兄,这你就不对了,人家不嚷嚷,你能找到这里来?”   “就是,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   最后面捞了一口汤喝着的李成鲲,恨不得上去给这说话的人几个大嘴巴子。   谁脑袋进水了?   难道我嘚瑟一下不成吗?   本以为能够震惊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谁能知道人家立刻就发现了这种好处。   也是他嘴贱,说了这里可以磨炼武功。   要不然这都是他的。   哦,不对,是他们八人的。   最前面一直磨砺武功蔡文华听到这话,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末了还扭身看向了李成鲲的方位,那眼神仿佛在说。   看罢,我就知道你的脑子里装的全是水,幸好咱们两人交际的时间段,如若不然,我的脑袋水也装满了。   心里暗道:好在只坑了他一本天外飞仙,往后可得离这个人远一点,免得雷劈下来,捎带着也把他给劈了。   看得李成鲲咬牙切齿,却也没有半点办法。   此地人太多,每一个人都在排队,要是他不遵守规矩,甭管他是李家什么人,先打残扔出去再说。   现在磨炼武功才是头等大事。   **   山野深处。   高山耸立,林木茂盛。   没有哪一位猎户,能够跑到这种深山老林里来打猎。   此时林间一位身穿天蓝色绸衫的年轻人,闲庭信步的走在林间。   斑驳的阳光,照在身上,脚下踩着枯烂的木叶,却发不出一点动静。   有时身旁跑过兔子,有时树梢上缠着毒蛇。   还有各种动物从身边走过,仿佛看不到这人一般。   又不知行进多深,忽然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从前方传来。   王予精神一震,总算快到地方了。   又走了不远的距离,就看到了一位小老头,背后一道口子,深可见骨的趴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的低声叫个不停。   老头忽然痛苦的呻吟声一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两只有些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一双鞋子。   整个身体随时做好了搏命一击的准备。   “你的伤势太重,要是不立刻治疗,不要说走出这片树林,流血都能把你流干。”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口音,一切听在老头的耳中都很陌生。   却莫名的多了一些亲切。   不是追杀他的人,那就一定能够活命。   让人帮忙,无外乎财富,美人,和权利。   这些他刚好都有。   “能不能给我找点水喝?”   老人干涸的嘴唇,白的掉皮,一开口说话,就仿佛渴了好几天,就连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上面。   都有着干的快要裂开的感觉。   最后老头又补充了一句:“我给银子。”   王予乐了,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见识到,为了一口水答应给银子的。   “水没有。”   老头眼神刚刚有点希望,又黯淡了一些,他知道能来此地的人,都是不缺银子的主。   而自己给的,说的还不如人家自己拥有的。   “不过有果子。”   老头努力的把头抬起来,正好能够看到王予的上半身。   从穿戴衣着可以看到此人是一位讲究人。   或许王予本来不讲究,可他的银子太多,身边都是讲究人,那些女人又都好面子。   所以不知不觉他自己,也就讲究了起来。   老头看起来做任何事情都很吃力,王予却能感知到这人时刻都在防备这什么。   若是他没有出现,也绝对不会饿死在这里。   “我加钱。”   王予一阵恍惚,仿佛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位加钱居士。   没成想他今天也能遇到这么一位。   “咔嚓”一声脆响。   王予把手中的大野梨,咬了一口。   野梨水嫩多,汁,甜丝丝的顺着舌头一路流淌到而来喉哝里。   滋味香甜可口,最为适合赶路的时候,歇下来食用。   “我不缺银子。”   老头一愣,气的不知的咳嗽。   “那你为何要在我面前说有果子?”   王予三两口吃完,一扔果核。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野梨,可没有说要给你吃啊。”   老头气的想要打人,若不是身上受伤,而面前这人他还看不透的话。   老头气呼呼的闷声不吭良久,才恢复了精明。   “你既然能够阿里这个地方,自然也是听说了‘翻过鬼门关,不做俗人,只做鬼’的传言吧。”   这个传言王予自然是没有听过的,他杀掉的两位鬼王,也没有说起过这种事情。   想来是事情太小,时间又太紧,在最后有限的生命之中,当人是绞尽脑汁的想一些,坑人的秘密说出来。   但现在,遇到了一位懂行的,王予只能点头。   点头完毕之后,才意识到,老人还看不到自己的脑袋。   “是啊,都说是真的,我也是遇到了生死大敌,没奈何了,只能跑到这个地方试试。”   王予说的是真的,只是他的生死大敌,可能就在这片山林的最深处。   “那就不会错了,这个地方邪性,引我入门的人说阵法不少,若是不知路途,很可能陷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王予对阵法,有过很深入的了解,只是他看过的书籍虽多,也自己亲自设计过几个,却只能起到有限的作用。   但那也让很多人修行武功的时候,便捷了不少。   就算很少服用丹药,也能比的上那些小一些的世家子弟,修为的进步。   “阵法?真的假的?大街上那些说自己阵法多厉害的,我可是杀了不少。”   王予胡吹大气,表明自己懂得很多,可不要蒙我。   老头正要爬起来好好的和王予理论一二。   忽然看到王予的身后不远处,有多出了一双脚,随即又装死一般的趴了下来。   那双脚的主人,他不陌生,更加不会忘记。   因为他背上的剑伤,就是这么来的。   记忆深刻的已经刻在了身上,融入到了骨子里,现在剑气还在干扰者伤口的愈合。   那可能忘记的这么快。 第360章 演戏是江湖人必备技能   老头突然以头杵地。   不知怎地,王予只觉身后一阵凉飕飕的冷风,仿若刮骨的钢刀,肆虐过来。   他的背后没有长眼睛,但只要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很多时候眼睛的用途也只是为了享受生活。   比如:看看美色,看看风景,也有少许边太的喜欢看人痛苦,或者惨叫。   在王予的感知中,随着树上的落叶落在地上。   地上就多出了一双脚,背后就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应该是用剑的,剑气森寒,已能够从目光中发出。   王予手中刚刚重新拿了一个,咬了两口的水果,已经瞬间被冰冻了起来。   薄薄的一层寒霜,拿在手中冰冰凉凉的,吃起来应该咯嘣脆,消暑降温绝佳美味。   “看来你命不久矣了。”   王予叹道。   瞧着手中冻的冰凉的果子,迟疑了一下,放在嘴里吃了一口。   如同嚼着冰碴子,却又有着水果的清新的甜味,口感还不错。   老头本不想回答王予的,可在趴下的时候眼珠子一转,起了另外的心思。   “我死了,你也不会获得太久,张老弟,你来的晚了一些。”   王予吃了一半的冰冻水果,半张着嘴巴,吃吃的道:“张,张老弟?此地还有你的朋友?”   老头此时不在装模作样的以重伤的样子示人了,反而坐在地上,养着头,看着王予这张年轻的脸。   “不就是你吗?怎么感觉到追杀我的人,武功太高,又不承认了?”   到了此刻,王予那还不知道是被前面这人给摆了一道。   “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被人追杀的吗?”   “他是因为嘴贱,乱认兄弟,害死了一位和他无关的人。”   身后的声音,如同刀剑争鸣,铿锵有力。   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剑气,其剑道上的修为,只有一只窝在灵鹫宫乐不思归的林晚秋能比的上。   但和林晚秋不同的是,此人的剑气能放不能收,达不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这些思虑在心头一闪而过,最后剩下的就是关于老头的而消息。   原来这人,乱认兄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也知道,我只是郊游误入此地,你们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   王予轻舒一口气,让开了挡在老头面前的身体,走到了另一侧。   老头“嗤”的不屑一笑。   “江湖上遇到了就是恩怨,见到了就是仇恨,如若不然哪能被我一句话,就牵连了别人?”   话说的没错,可绝对不会有人愿意扯上这种莫名巧妙的仇怨。   对帮人来说沾染了麻烦,一定是辩解,实在不行才动用武力。   而王予也一样。   他是最讲道理的人,只要能够以理服人,那都是挺好的选择。   王予没有搭理老头,只是转身看向另外一人。   年轻,比他的年纪大不了多少。   一身墨色轻衫,上面一道明亮的白色划痕,仿佛夜空突然出现的流星。   此人的剑背在背上,剑柄刚好能够一伸手,就能立刻拔的出来,显然是经过了无数次调试的结果。   剑柄处没有剑穗。   很多剑法高手,若是没有必要的剑招去配合,也都不会系着那种碍事的东西。   毕竟再好看,也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   只有那些江湖上刚刚出门的小伙子,才会装饰一二,一次来显示自己的风雅。   若是经过了几场恶战,还能活着,也会把这种没啥作用的玩意,扔在一边。   能让人一眼只看到对手的剑,而忽略了这个人的长相,容貌。   说明这个人的剑法已经练到家了。   “公子贵姓?”   王予好奇的问道,江湖上这样的厉害剑客,可不多见。   老头坐在地上,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瓶伤药,给自己的后辈上药。   此时闻言头也没抬的道:“人家可是流星剑客唯一的侄子苍鹰,学的也是星辰剑法,你不会是怕了吧?”   流星剑客?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应该是很有名气的一个人。   忽然想到,几年前,他去剑宗的时候,听“破烂王”金无用说起过。   当时还有那谁,陈大师等人一起的。   只是因为闭关修炼,从而错过了和几人探讨武学的机会。   王予摸着下巴,沉默了一会道。   “这么说此人可是要叫我叔叔的。”   老头惊讶的抬起头,手上一抖,药瓶都掉在了地上。   苍鹰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王予的身上,其中蕴含的压力,比一开始更大了几分。   “你是在找死。”   随着话语刚落,背上的剑器,也在“铮铮”嗡鸣。   似乎随时都能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剑。   王予扔掉果核,抬头看了看天色道:“随你怎么想,我得在天黑之前找到鬼门关,没时间和你们磨叽。”   王予不想解释太多,他的时间太过宝贵,最怕拖延的久了,鬼王已经醒了过来。   能在这里耽搁不少时间,也是想要给自己轻松一下,免得遇到鬼王太过紧张。   毕竟假的都差点让他真的做鬼。   王予刚要转身离去,苍鹰就以挡在了他的面前,并且用剑指在身前划出了一道三尺长,三寸深的剑痕。   这时轮到王予不爽了。   “你们两人演戏倒是挺真,之前没少祸害人吧?不想搭理你们,可别给我出手的理由。”   王予一语道破,瞬间就撕开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老头缓缓站起,哪还有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样子,就连背上的剑伤,都在站起来的一瞬间,恢复的只剩一条若有若无的红线。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老头不能不问个明白,自认为伪装的已经天衣无缝,而且也下手坑死过三名高手。   那三名高手最后挣扎起来,每一个人都能单打独斗灭了他们三四次。   当然取得的好处,显而易见。   武功,财富,还有山外的一些江湖势力。   “就凭你们这点武功,只能坑得了一些受伤逃到这里避难的江湖客。”   事实上,在王予看到老头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附近还有人守着。   他也不清楚这两人是如何发现他的,才在必经之路上给他设局。   要不然,想他一直尊老爱幼的好习惯,又怎么可能,戏弄受伤的老头子呢?   剑客和老头暗地里对视一眼,不是自己漏出了破绽,而是来人的武功太高,不需要看成不破绽。   苍鹰谨慎的拔出背上的宝剑,使出了一个防守的姿势。   老头也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条九节鞭。   “看样子,你们两人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予若有所思的道。   老头则是哈哈一笑。   “老夫我学究天人,刚好对于阵法有些门道,而这里的天然阵势,刚好符合一些传说的条件。”   老头说的得意,虽然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却已经有了绝大的收获。   而且这种秘密,不好向旁人说出口,就只能对着快要死的人吐露一二,舒缓一下有话不能说的难受劲。   王予点头,立刻就明白了为何这两人,在坟头跳舞还没有死。   那个时间段,刚好“百鬼宴”的总部空虚,大量的人手都被调到了苏州对付他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幸运真的很重要。   “所以说,那人也不是流星剑客的侄子了?”   苍鹰道:“我若是人家的侄子,你觉得我会在这里打劫为生?”   王予瞧着苍鹰手中的剑。   剑很朴实,以王予铸造兵器的经验,这柄剑无论是选择的材料,还是铸造的手法,都是上上之选。   “那么你们有没有见过流星剑客的侄子?”   苍鹰摇头道:“没有,我想认识人家,可人家不会认识我。”   “真的没有见过?”   王予边说,边指着苍鹰手中的宝剑。   苍鹰讥讽的一笑道:“前几天一个白痴,说自己是流星剑客的外甥,剑法倒是还不错,一身打扮也似模似样,就是骨头软了一些。”   “此话怎讲?”   王予不自觉的把目光偏移,看向了偏左的方向一眼。   “要是那人拼命地话,最多只是身受重伤,而我们两人绝对会死,止咳细他太过惜命了。”   苍鹰嘿嘿一笑,又道:“不但惜命,还把自己修炼的武功都一一说了出来,要不然我的武功哪能进步的这么快。”   王予无语,看着苍鹰,像是在看着一个可怜的将死之人。   “所以你把它给杀了?”   “怎么会,我是把他给千刀万剐了,这样才能让他深切的感受到江湖从来都是残忍的。”   苍鹰说的得意,忽然看到对面老头满头大汗,惊恐的看向他的身后。   而刚刚说话的声音,也明显不是王予的。   苍鹰身体一阵僵硬,他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人,那就说明了一件事。   来人的武功一定在他之上。   但为何老头眼中会有恐惧呢?   猛然转身看去,在他身后两张的距离,也有一位穿着和他一样的剑客,平静的看着他。   就像他吃菜的时候,看着盘子里的猪头肉一般。   剑客缓缓地道:“千刀万剐?江湖险恶?”   “我那外甥是天真了一些,却也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   苍鹰仿佛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震,脸色比老头更加难看。   “你是流星剑客?那少年说的都是真的?”   流星剑客平静的道:“若不是我那外甥,身受重伤,凭你们两人的武功,没有一点可能拿下。”   苍鹰知道再也无法避开,一跺脚,大喊一声“出手。”   掌中宝剑发出了一道剑气,整个人却飞快的离开了原地,想要逃进树林。   而老头比他的反应更快一步,跑到树林的边缘处。   只要进了密林,就能凭借着阵法的知识,逃过一劫。 第361章 走进鬼门关   很多人,通常都有一种错觉。   就是我能行,我可以,但都是差一点点而前功尽弃。   最后都不怪自己不努力,而是怪老天爷对他太过刻薄,运气太差。   苍鹰以为自己够鸡贼,够聪明,可以让老头给他殿后,从而安全的逃走。   却在转过身跑路的时候,被一剑斩杀。   王予估摸着,要是此人正面对敌,还能挡住三剑。   而老头眼看着就要龙入大海,虎啸山林。   却低头一看,胸膛对了一寸长的剑尖。   剑尖看着眼熟,正是苍鹰一直背在身后的战利品。   王予站在一旁吃瓜,看到这样的剑法,也是瞳孔一缩。   快。   仿若天上流星划过一样的快。   若是林晚秋权利出手,也就这个速度。   “他不该拔出那柄剑的。”   剑客一脸萧瑟的对着王予道。   然后一招手,又把飞出去的剑收了回来。   剑气不住的颤动,仿佛游子见到了自己的亲人,诉说着出门在外的所见所闻。   “你在此地已经徘徊了大概十五天了。”   王予一路行来,看到乐一些,被剑气斩碎的树叶。   其中蕴含的怒意,凝而不散,最久的时间就在十五天之前。   为了避免和这种剑客接触,他已经小心了再小心,谨慎了再谨慎。   只是没想到,已经走到门口了,事情却坏在了一柄剑上。   “是的,在二十天前,我知道外甥死了之后,就往这个方向赶来,只是此地的阵法确实玄妙。   一不小心被困在其中,差点出不来。”   剑客语声平静的道。   王予却在这份平静之中看到了暴风雨的来临,面前这位对于剑法的执着,让他也有了想要比试一番的冲动。   可惜现在时间不对。   “我知道你想要和我比试一场,但现在不是时候,若是我这一次能活着出来的话。”   王予不想打哑谜,利索的说出了流星剑客的心思。   流星剑客认真的打量了王予一眼,转头看了看四周。   天上还有太阳,周围的深林之中却有了薄雾。   阵法在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刚刚的打斗别看触动的环境有限,可也足够改变一些很难说的清楚的东西。   “这个地方我以前来过,你是想要找鬼王吧?”   “不错,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还在沉睡,正是我的机会。”   王予也没有隐藏自己的目的。   “他不是沉睡,是在养伤。”   王予道:“养伤?谁把他打伤的?”   “剑宗的大师兄,当年鬼王也是一个人物,不知多少人围剿都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了剑宗的人。   那一次剑宗死了两位将要踏上合鼎境之上的高手,而且是全部被鬼王练成了血神子之后,想要盗窃剑宗的无上绝学而死的。”   流星剑客回忆着当年。   那时他还很年轻,正是最好的年纪,也遇到了最热血的江湖。   和陈大师他们一起走南闯北,行侠仗义。   只凭手中的剑,恶棍打过,贪官杀过,也砍过柴做过饭,宰过野味烤过肉。   一群人围着火堆,有欢声笑语,也有悲伤沉默。   可以孤独的喝闷酒,也可以和最好的朋友吹牛。   然而不是每一个朋友都很欢乐的。   大多数都是心理藏着心事,不会被人看穿,喝酒时很高兴。   但高兴过后呢?   人总要生活,鬼王的出现,满足了一些人的诉求。   一时间整个江湖风声鹤唳,谁也不会新人身边的人。   只因他们有可能就是被鬼王控制的血神子。   背叛与阴谋,生死与鲜血。   那是的江湖几乎每一天都有人踩着前辈成名,也有人从神坛上跌下来摔的粉身碎骨。   直到他的朋友成了血神子,而所杀的对象就是他自己。   没有人能够想象的到,鬼王的控制力。   当然鬼王也没有意识到,江湖情义的可怕。   于是朋友死了,他也快要疯了。   一位普通的剑客,燃烧掉了所有的晟敏个,只为了一刹那的风华。   诛杀鬼王。   可惜几十年过去,鬼王还活着,曾经的剑客也成了有名的流星剑客,可那一段刻骨明显的仇恨却还没有报。   他的外甥之所以来到这个地方,其实也是和他有关。   为了让他解开心结,迈入武学之道的最顶峰,一个人来到这个鬼地方天真的一位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从结果来看,只是一腔热血之勇。   而事实上也是经过了多年的观察,得出那一段时间,“百鬼宴”的宗门最为空虚。   只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王予可以想象得到,那人死的有多冤枉,有多不甘心。   只因不是死在“百鬼宴”这些鬼的手中,而是被两个装神弄鬼的坑货,捡了个大便宜。   “这么说当年鬼王已经是合鼎境之上的高手了?”   “不错,哪怕现在人家还在受伤,也不是你这样连一只脚都没有跨进去的人能对付的了得。”   “为何当年剑宗的大师兄,没有一剑把鬼王劈死?”   “不知道,这个可能涉及到了合鼎境之上的隐秘。”   “我还是想要试试,你可以在这里等我,若我活着出来了,咱们就可以比剑,若是死了记得给我多少一点纸钱。   当然若是可以的话,也给我多烧几位美人,最好每一年都有新人。”   说完王予就进入了林中,薄雾很快就淹没的他的身影。   流星剑客忘了问王予的名字。   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每个人都会变,他自己也会,几十年过去,名声越来越大,武功越来越高,却早就没了当年的热血。   只想着如何能够照顾好那些死去的朋友,留下来的孤儿寡母。   能够默默的背负责任,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伟大。   这句话是“破烂王”金无用说给王予听得。   那一年两人刚刚走上去往剑宗的路,路上还有一位天真的少年南郭无望。   所以这一次王予肚子前行,也就没有招呼流星剑客一起。   更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   雾很大。   王予凭着有限的阵法知识,也能够在其中走上几步。   不知走了多久。   只知道,来时身上带着的干粮,和临时采摘的水果,都吃了一干二净。   四周都是薄雾,看不到上下四方,也就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空间和时间仿佛凝固在了一块地方。   无论怎么走,都像在原地踏步。   可王予依旧固执的向前,在向前。   忽然前方有风吹动,薄薄的武器,被吹得更加稀薄。   往前多走了几步,就见到了一处山崖。   山崖的对面石壁上刻着“鬼门关”三个大字。   而连接着四五十丈距离山崖的是四条铁索。   铁索上没有索道。   狂风吹过铁索,铁索摇晃着发出“呜呜”的风声。   仿佛这里真的有猛鬼出入。   此时王予才看到离他几步远的距离,也有一块石碑。   看上面风化的样子,很有些岁月的痕迹。   上面刻着的字,也有些模糊。   “进了鬼门关,是鬼不为凡。”   在被他杀掉的两位假鬼王口中得知,此地长年都会有两位高手接引新人,并且会解决新人身后的麻烦。   王予不知这两人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去了苏州,被全部杀死在了宴席之上。   多看了几眼,就上了铁索桥。   桥上罡风肆虐,王予走在上面却是如履平地。   不管多大的风,到了他的身边都温顺的如同春日里,扶柳的春风。   看起来空旷遥远的山崖,“鬼门关”三个大字在眼前越来越大。   快要到头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身影一白一黑,一人手中提着一根乌黑的铁棒,另一人手中则是一条铁链,铁链的前端带着倒钩。   身影飞扑过来的速度把罡风都碾压的四分五裂,而手中的乌黑铁棒当头落下。   “轰隆”的雷声压过了周围的风声。   另有一条锁链无声无息的缠了过来。   两人出手的时机拿捏的极好,配合的也是天衣无缝。   站在铁锁链上的王予无奈的叹息一声。   叹息的一口气,吹散了面前的风,也刮起淡淡的雾。   王予在和两位假鬼王对战过后,对于武功的运用,又上了一个台阶。   若是被别的江湖人看到,一定会以为是在世神佛。   只因所运用的武功都快要超出了大多数人,所认知的极限。   一黑一白两人的武功绝对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两人联手更是少有敌手。   然而面对王予这种本就开挂的人,再厉害的武功,也能被他找出几十种破解的饿方法。   现在这一种就很神奇。   薄雾挡住了视线,等到被罡风吹散的刹那之间,眼前早就没了王予的踪影。   “你们两人就是守卫鬼门关的黑白双鬼吧?我现在算不算已经过了你们的考验?”   一黑一白两人转头看向站在“鬼门关”入口处的王予,略一点头承认了他的实力可以通过。   简单的测试让王予明白,外面的额事情,暂时还没有传进“百鬼宴”得总部。   等到王予钻进了山洞之后。   其中一身白的瓮声说道:“‘百鬼宴’可能要完了。”   身穿黑衣面无表情的道:“希望此人能够给咱们一个解脱。”   白衣人道:“但愿吧,外面的消息,咱们两人也压不住多久。”   山洞口王予伸出了脑袋,笑嘻嘻的道:“原来你们会说话,我还以为是哑巴呢,要对我多点信心啊,不然你们怎么解脱?”   正要说话的黑衣人立刻闭上嘴巴。   多年未曾行走江湖,让他们两人的江湖经验退化的厉害。   又等了良久,黑衣人才忍不住说道:“咱们要不要通知那些早就不满鬼王的人?能减少一点阻力是一点阻力。”   白衣人沉默了一下道:“还是不要添乱了,里面的人都是人精,会懂得看风向的。” 第362章 只剩一人   白衣人话音刚落。   王予的脑袋,再次伸出了洞口,笑嘻嘻的道:“原来还有人不满鬼王,那我就轻松多了。”   黑衣人一句话憋在喉哝,不吐不快。   “你还有完没完?”   “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   王予嘻嘻一笑道:“我这不是想要多听一点额外的消息吗?你们继续,这次我真的走了。”   崖畔上罡风呜呜,四条铁索晃动不已。   一黑一白两人,仿若雕塑,一动不动,只目光死死的盯着“鬼门关”的洞口。   仿若千年风吹,万年日晒,两人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眼珠子动了动,然后脸上才有了愤怒之色。   “这小子可恶,戏耍咱们两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怕被咱们两人骗了呗。”   “哎!这样也好,起码谨慎一些,事情能够成功一半。”   “我也这么认为。”   ······   “咦!这次真的走了?”   “怎么地?没人偷听你还不习惯了?”   两人从一开始就被捉了过来看守“鬼门关”,一晃已经快要记不清年岁了。   每天从相互拌嘴,道盼望着有外人来此,让他们多点乐子。   原以为修练武功是他们的最爱,到了如今却发现,自由是多么的可贵。   本就放弃了追求自由的想法,只因“百鬼宴”的实力太过于恐怖。   但在前一段时间,接到的一些消息,让他们明白,取得自由的机会来了。   “百鬼宴”的大量武力,竟然被人全部消灭在了苏州,这对于一项觉得无敌的内部组织人员,都很难相信是真的?   不过对于急于脱困的某些人来说,就算是假的,也们也相信一定是真实不虚的。   王予再次进入了洞中。   这一次没有杀个回马枪,只是边走变思索着某种可能性。   “百鬼宴”的成员,也不都是铁板一块,能够不杀人,或者少杀人对王予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毕竟体内的隐患只是压制,可没有办法解决掉。   那么这一次似乎可以组织起来一些他们自己的人手,进行反抗了。   可是会不会有效果呢?   毕竟《血神经》上面的控制法门,他拿到手之后也研究过,可比他那作为的生死符,厉害的多了。   不但能够控制人的气血运转,还能短暂控制人的行为。   若是意志力不够坚定,就会成为一个工具一样的高手,没有思想只有命令。   这种问题是不是那些入了“百鬼宴”的江湖人,最后才发现的呢?   若是王予自己遇到这种问题,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走出去不可。   洞并不深。   似他这般速度缓慢,但很坚定一直深入的人,总会走到尽头。   除了山洞,眼前豁然开朗。   里面仿若仙境,在阳光下,有开着正艳的话,也有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建筑。   也不知这些建筑上面涂着什么,却能像镜子一样的反射光芒。   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鬼气森森的模样。   王予四下感知了一下,原以为来此会再次经历一场恶战。   却发现此地似乎没有一个人存在。   随便找了一间离他最近的屋子,前去看了一眼。   地面上,桌子上,各个地方的回城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   根据经验,大概有六七天没有人打扫过了。   墙角花瓶里的话还没有枯萎,可花瓶中的水质已经发臭。   书桌上还有未曾写完的字,从放下毛笔的位置去看,出门的人不是很匆忙。   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连进去了三间屋子。   前两件屋子还好,只有第三间里面暗器精巧,毒药凶猛。   充分说明这一剑屋子的主人不是好相遇的。   “出门的时间大致相仿,却也不忙碌?”   “有谁能把这些人,迅速的集中在一起呢?”   王予心中一惊有了答案。   鬼王醒了。   之所以没有出门找他麻烦,一定是知道他会亲自过来,正家里等着他呢。   “好歹也给我个方向啊,找不到目标,岂不是白等了?”   王予出门站在加到上,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喃喃自语道。   阳光温暖,此地的其后,因为外面的阵法原因,很有些四季皆春,岁月不动的意思。   忽然街道上跑出来了一头五花斑斓的小猪。   小猪“哼哧,哼哧”的到了王予的面前,一对小眼睛瞅了瞅,哼哼了加下才转身离开。   王予正琢磨着,这么好看的小猪,烧烤起来味道一定很不错。   小猪自乐几步,转过身来又哼哼了几下。   王予一怔,有听说过鸟儿领路,小狗领路的。   鬼王会玩,整出了一只小猪带路。   这也从侧面来说,那些有可能成为他助力的人,已经全部遇难了。   但凡能有一个人活下来,也不至于用一只猪来带路。   而且怎么看这一只猪,都是养起来自己吃的。   只不过现在鬼王无人可用,只能选择了这种奇葩的方式迎客。   有了人···哦,有了猪带路。   找人就容易多了。   穿过了一片光芒四射的建筑群,走到了一处石壁前。   刚好能够隐约看到石壁山更有一个大洞,上面没有瀑布留下,只有一串绿意央然的藤条遮掩着。   王予表情古怪,没有水帘洞,却有了木帘洞。   他亲眼看着小猪钻了进去,在洞口矗足片刻,也进了里面。   洞内每隔十步就有一颗明珠照亮,就是看不到前面带路的小猪了。   不过洞内只有一条路,也就不会迷路。   走着走着,前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烧烤的响起,闻着味道,都能立刻辨别出是烧烤之中的行家。   在走了大概一里地的距离,洞内才瞬间宽敞了起来。   此地没有太多的装饰,只有通明的明珠。   最中央一人坐在一张血红的棺材旁。   棺材上摆着一只烤的油亮焦黄的乳猪。   那人一身黑色寿衣,面容看不出来年纪,只有眼中还残留着时光的痕迹。   “来了,先尝尝老夫的手艺。”   身穿黑色寿衣的老人,伸手一指棺材的对面。   王予眯着眼睛看了良久,都没有看出这人的深浅,立刻就知道这次急急忙忙的找上门来,难办了。   最重要的是这人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也不像是经常沉睡,一觉醒来不知天南地北。   而且两人的相见也太过容易了一些。   “啧啧,我刚刚还想着,怎么把它给吃了,没想到你已经开始做了,待客的手艺不错。”   王予故作轻松的坐在了寿衣老人的对面。   此时才看到,这一口显眼红色的棺材,竟然是用一整块红玉雕刻而成的。   这一样的一整块玉石,还要颜色是红色,不知需要多大的运气才能够找的到。   上面雕刻的花纹,王予也不认为是装饰用的。   因为他隐约的能够感受的到,上面有力量在暗中流动。   又是一件黑科技,就是不知道是何用途。   王予不由的嘴角抽搐,原本以为简陋的山洞,就因为此物,立刻升华了许多。   “不行了,一觉睡醒,已经几十年没有亲自动过手了,还好手艺不算多生疏。”   这话说的。   认为吹牛吧,人家确实年纪一大把,还真一直都在睡觉。   醒来之后,也没见老了多少。   “人生要及时行乐,睡什么觉,没听说过一句话,醒时何必贪睡,死后自会长眠。”   王予承认他内心,有些嫉妒了,说起话来也是不管不顾。   寿衣老人手上给乳猪刷油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放下,一边翻转着,一边在上面划着口子,撒上佐料。   “你想不想,一觉醒来就觉得沧海桑田?这可是人生难得的经验。”   红果果的诱惑,让王予心里一阵意动,面上却一点也不表现出来。   没有等到答复,老人也不以为意。   “也对,你还年轻,感觉不到寿命流失的恐惧,自然也就不会对这些旁门左道向往。   老夫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每天花天酒地,从来都不觉得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王予听着这些大道理,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是来杀人的,是来斩草除根的。   可不是坐在一起,喝着小酒,吃着烤肉,回忆当年风光岁月。   “此地是‘百鬼宴’得总部,应该有很多高手的,那些人去哪了?”   寿衣老人神经质的一笑。   “还能去哪?看到这只乳猪了吗?”   王予看着老人不语。   “现在的年轻人,不但无趣,还性子急躁。”   寿衣老人摇头叹息,人心不古。   “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我觉得这句话也很有道理。”   王予话语出口,内心又是一惊,怎么自从金科这个山洞,似乎自己开始讲理了。   准备好的一身杀气,就在三言两语之中,化解了大半。   “好厉害的武功,竟然能够影响人的心神。”   王予赞叹一句,不在多言。   手中剑已出鞘,如雷霆一击隔着红棺刺向老人的咽喉。   不管看不看得清楚深浅,只有打过了才知高低。   这一剑,是他酝酿多时的一剑。   尽管杀气不够,却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轻视。   寿衣老人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烧烤。   屈指一弹,刚好弹在刺来长剑的一处受力节点上。   迅猛的剑势,立刻土崩瓦解。   王予后退一步,地上就多了一块踩碎了的石板。   而后脚下错步,身形一晃,就到了老人的侧面,依旧是一招直刺。   这一次比第一剑更快,却没有了风雷随剑。   老人挥袖一扬,烤乳猪迎上了长剑,“叮当”一声,乳猪四分五裂,却露出了其中藏着的一柄血红色长刀。 第363章 自大,自由,自私   这刀应该是卷着放进乳猪的肚子里的。   藏得颇为巧妙。   此刻一经施展,立刻就抵住了王予的“长虹贯日”。   “你为何这么心急呢?等着老夫暗中给你一刀,既没有痛苦,又不会有恐惧,岂不是最好?”   寿衣老人一脸的慈祥,语声中还夹杂着惑人耳目妙法。   王予紧守灵台,往日对战过的无数高手,就没有一位这么诡异的。   好在他的三心两意天赋,依然给力。   可以一边运使剑法,一边抵挡魔音灌脑。   “老夫这一柄血刀,饮过不少成名高手的鲜血,也是我亏待他了,跟我一起在棺材里待了几十年。”   一人使刀,一人使剑,瞬息之间就交手三十五招。   刀是软刀,薄如蝉翼,却削铁如泥。   王予的剑若不是重新用上好的材料炼制过,这一次又要在兵器上吃亏不小。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那些手下去哪了吗?嘿嘿,我告诉你,他们都被我这刀吃的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   寿衣老人的刀比他的剑法还要快一分,明明能够看到破绽,自己的剑就是不能及时的攻击上去。   鲜红的刀光,如同布成了一张鲜红的幕布。   裹着王予和他的剑,左冲右突,只能见到这一张幕布凸起,凹下。   强大绝妙的剑气,在这柄刀下,渺小的几乎忽略不计。   王予依然很沉静,这是对自己一直以来从来都没有败过的自信。   更是对自己的剑法一种磨练。   渐渐地在寿衣老人的刀下,王予的剑法也在以缓慢的速度长进。   原本还能够看到一些不自然的刀斧之功。   如今却已经在慢慢的发生着转变。   “剑法不错,比得上当年剑宗的大师兄,不过可惜的是你没有人家的内力和境界。   想要凭借剑术取胜,那可是要跨越一个大境界的。”   寿衣老人的话,让王予更加确信,此人已经达到了合鼎境之上。   之所以能够和他拼斗这么久,很可能上一次的伤势很严重,到现在都没有好转。   这算是所有消息之中,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连续的刀剑碰撞,让王予的攻势稍微有了一些迟缓。   “我这一柄血刀,当年可是被剑宗的大师兄,差一点打碎,上面的缺口,也才刚刚吸收了几十个人的鲜血,重新弥补了过来。   相信要是杀掉你的话,这柄刀一定会成为一柄绝世凶器。”   寿衣老人有些自得,话也挺多。   不过王予在老人的提醒下,忽然发现,他还可以给自己的剑上注入功德和业力。   反正暂时只发现,这两种东西只对兵器有用。   可以增加锋利和坚韧,能够让使用者,更好的发挥兵器所长。   随着打斗的继续,王予悄悄地,一点,两点的加了上去。   一开始还没有多大的变化,直到加到各五十点的时候。   再次和血刀相撞,血刀就被蹦出了一个豁口。   龙吟一般的响声,回荡在洞府之内。   寿衣老人心疼的想要收起来,却被王予连绵不绝的剑势逼住。   王予一瞧有戏,又多加了二十点。   到了这一刻,王予发现了手中长剑的变化,仿佛其中自生灵性,轻重随心,就连出剑的速度都快了一分。   几乎和寿衣老人的刀法齐平。   凭借着有攻无守的剑法,变化巧妙的竟然暂时压制住了对方,从而挣脱出了刀幕的包围。   “好,好,没想到老夫竟然走眼了,你是剑宗的那一代弟子?”   寿衣老人显然把王予认成了剑宗来的高手,想要剪除后患。   而也只有剑宗的人,才能施展的出这么高明的剑法。   打到现在,他竟然发现王予连一招重复的剑招都没有,可见此人在剑宗的身份地位有多高。   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够学得到数不清的剑法。   当然天赋才情,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   王予还是不语。   在战斗之中多话,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不但容易分心,还容易阴沟里翻船。   把人杀掉,埋到土里,哪怕是叫一群戏子来唱戏,都是可以的。   因为他只有面对死去的敌人,才能有心情聊聊天,唠唠嗑。   山洞之中不知时间流逝。   两人打的激烈,也顾不得如今是什么时候。   只能见到山洞之中,大大小小的石块不断的掉落,只有最中央的血红棺材,安然无恙。   很快反光的明珠没剑气,刀气摧毁成了粉末。   山洞内顿时陷入了黑暗。   而洞口早就不是何时,被掉落的石头堵住了出口。   两人的境界都能够视黑暗如白昼,胎息之法也很熟练。   可以在没有任何空气流通的地方,持续的战斗三四个时辰而不带歇息。   从王予落入下风,到兵器上占了便宜,然后两人持平。   却谁也不肯先一步逃离。   又过去不知多久,两人的争杀,已经一半用来攻击,另一半则是对着山洞劈砍。   尘土飞扬之中,夹杂着一些碎石块。   呼吸所用的气,已经不多了。   只有打破此地狭小的空间,才能够活着出去。   渐渐地,没有了尘土,只有稀泥和碎石。   而寿衣老人也不再嘴碎的说话了。   年纪越大境界是会很高,内力也更加精纯。   可不可避免的就是,身体到底不如年轻人结实。   如今拼杀到最后,竟然是要在体力上分出高下。   “咱们两人还是先罢手出去再打如何?”   王予不语,一边节省着体力,一边继续不停的攻击。   心里暗道:出去?想多了,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杀的了你,出去你跑了我在哪去找人?   也是寿衣老人对自己太过自信。   不然那会把自己陷入绝境。   几十年的江湖经验,到老了,却是忘了一定要谨慎。   寿衣老人面上看不出动静。   心里却在暗暗的着急,要是一开始心不狠,不去杀掉那些手下,用来消耗王予一波,也是很好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是脑袋进水了,选择了山洞里和人拼命。   如今一步错,步步错。   再后悔的心头滴血,也似乎没啥用了。   若是寿衣老人知道;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一句话,一定会有更深刻的体会。   **   守在“鬼门关”的一白一黑两兄弟。   看着石桌上摆着的碗。   碗里的水,不断的晃动。   满满的一碗水,已经晃除了半碗的样子。   “他们已经交手了,动静还很大。”   白衣人闷声道。   “好在咱们一开始没有尽全力阻拦,要不然就会多出两具尸体。”   黑衣人心有余悸的说着。   他们两人被困的太久,除了从外面发来的消息上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对于其他的一无所知。   江湖上的风云变幻,可不是一张纸条就能写得清楚的。   “我忽然发觉,还是守在这里最好,今天能有这么年轻的高手前来挑战‘百鬼宴’,如今的江湖,再也不是咱们所熟悉的江湖了。”   难得白衣人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人真的很奇怪。   若是没有自由的时候,向往自由。   但要是自由搓手可得,又对着这种自由心怀恐惧。   这种茫然的不知所措,和对整个江湖的格格不入,最容易是人迈入极端。   “难道咱们盼了这么多年的自由,就要轻易的放弃?”   说话的时候黑衣人的语气,也是一种不确定,   这种不确定仿佛预示着他们今后的人生。   “自由?你说自由到底是什么?”   白衣人问出了这个千古难题。   黑衣人一阵瞠目结舌,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怔怔的瞧着桌子上的碗,碗中晃动不已的水。   一切可以等到鬼王死后再确定去留。   那时身上的枷锁,也会烟消云散。   **   流星剑客没有走。   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头顶的太阳也已经有了三个起落。   周围也多了一些鸟毛和一些吃剩下的骨头。   他享受过最奢侈的生活,也遭遇过最困难的岁月。   在这里,周围阵法变化莫测的山林里。   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活的下来。   忽然看到周围的薄雾,范围在慢慢的扩大。   一山之隔,他看不到山的那一头,更感觉不到两人大战引起的激烈波动。   却也从细微处观察出,两人已经遭遇打了起来。   正要起身,突地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小的脚步声。   接着一个声音传出。   “你不是说,此地又宝物吗?苍鹰也在这里?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   “我怎么知道,还不是照着老头给的路线走的,你也知道此地有鬼打墙,乱走可是会陷在里面出不去的。”   “咦,怎么起雾了?”   “快退,麻蛋,别被雾气缠上,不然就没救了。”   “怕什么?不就是一场雾吗?咱们又不是没见过。”   “白痴,外面的雾,和这里的雾能一样吗?”   一声闷哼,说话的声音就沉寂了下去。   不一会声音又起。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们骗过来是为了干什么。”   “咦!还有个盒子,还是贴身保管,看样子里面应该有好东西。”   “啊,费学,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漏给你的破绽,你以为是真的?要不是老头和苍鹰不见了踪影,我还需要用这种方法暗算你?”   流星剑客一时无语,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经历一场阴谋诡计。   正想着不要多管闲事,忽的面色一变,出现在了说话的声音附近。 第364章 老江湖,都精通算计   吴春得意于自己的算计。   倒在脚下的人还剩一口气的,等着一双死鱼眼。   嘴巴开合了几下,只能看到微微的动作,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传出。   忽然看到了吴春身边多了一人,眼中又迸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欲望。   只是这种欲望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只持续了刹那就没了呼吸。   “你手中拿着的避毒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正笑着的吴春,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没有想到,此地竟然还有外人。   而且看样子,还是位用剑的高手。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吴春戒备的往后一跳,手中拿着的还是刚刚杀死同伴之后,留着鲜血的短匕首。   行云流水的步伐轻功,敏捷的动作和反应,让他自己都对近来武功修炼上的刻苦而满意。   “玉佩哪来的?”   两人都是答非所问,只是一个紧张的拿着匕首防备,另一个却对自身的武功很自信。   吴春面不改色,心里一沉。   玉佩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最清楚,本来可以卖个好价钱的,却贪图避毒的功效私自留了下来。   是人家的家人找上门来,报仇了吗?   “朋友去世的时候,交给我,说是要带会松雪山庄的。”   “原来这样,你那个朋友是在哪里去世的?”   流星剑客低头沉思了一下,这一块玉佩可是他亲自交给外甥的,旁人能够得到,只能是杀人者,或者就是真正的的朋友。   “就在这里,当时杀他的两人一个老头,一个青年剑客,哦,对了和你身上穿的衣服一样。”   吴春放松了一些戒备,回忆着说道。   流星剑客点点头,不在多言。   却突兀的拔出背后的长剑,剑光一闪就到了吴春的面前。   而躺在地上早已死去的那人,却突然翻身而起,衣袖之中的各种暗器飞镖,一瞬间就射出了十几种之多。   吴春手中的匕首,准确的封住了长剑的进攻。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在演戏的?”   “你说了那个杀人的青年剑客和我身上穿的衣服一样。”   “就这?”   “因为这衣服是他从我侄子身上扒下来的。”   吴春后悔不跌,言多必失,这句话流传的最广,他却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   遇到粗心大意的还好,遇到心细的到处都是破绽。   流星剑客仿佛没有看到地上躺着那人的攻击,一步挪移仗剑走出一张,瞬间就追上了后退的吴春。   “你的身法和步伐,是‘不知冬夏’。”   “不知冬夏”是江湖上有名的恶棍。   之所以说是恶棍,就是这人最早的时候就是这个身份,江湖从来都是出奇迹的地方。   吴春就是仗着胡作非为,抢了一位秀才之家,也是好运到,得了一本外门功法,看图练功竟然也渐渐地有了成就。   再后来学文识字,打劫武馆弟子,都按最后打劫世家宗门的弟子,东拼西凑之下,也是天赋了得,居然也能够成为一流高手。   吴春咬紧牙关连挡两剑,就感到手臂发麻,吃力不小。   而起身偷袭的那人,总是慢上一步,没有起到一点牵制的作用。   **   于此同时,山洞之中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两败俱伤的残局。   惨烈的比两军交战过后的场面都要恐怖。   到不是肢体横飞,血肉横流。   而是整个山洞都有垮塌,淹没而下的意思。   王予气喘吁吁的踩在一块从山洞顶上掉下来的大石头上,猛地用力躲开了而更多了落石。   大石头因为用力踩压,掉进了稀松的泥土之中,只剩下了巴掌大的一点痕迹。   山洞早就不能算作山洞,中央的红色棺材,也被深深地埋藏进了泥土之中。   穿着寿衣的老鬼王,也没有比王予好上多少。   手中的软刀,只剩下了一半还能使用。   断裂之处,也是上次受到剑宗大师兄一击,而挺住的位置。   “你也是快要到合鼎境之上了,你要是愿意放过我,我可逆说给你合鼎境之上的秘密给你听。”   寿衣老人有些急了。   在王予杀掉两位假的鬼王之后,他就被惊醒。   只是用了一种特殊的秘法,隐约可看到了杀人者武功不怎么样,才不急不忙的在原地等候。   现在成了这样,立刻就怀疑,成了他行走在外的面具的两人,最后的记忆画面很有问题。   王予依然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合鼎境之上的秘密他是想知道,可也不愿意为了放走此人,而拿去交换。   毕竟错过了这么好的时机,在此相遇可比一定能够打得过了。   尽管他对自己身上的开挂很自信,却更加相信一些天才认为,即便是开挂,都不一定比得上。   远的不说,近的林晚秋就是最好的例子。   剑势已经没有一开始凶猛,出剑的速度也有了一些下滑,剑气也不够凝练,仿佛打到了现在,也已经很难控制的住了。   对面的寿衣老人困兽犹斗。   断掉的血刀挥舞出层层的红幕,剑气和刀气相互抵消,并且发出“铿锵”的金属声。   作为一名曾经呼风唤雨,武力高强的“百鬼宴”鬼王。   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而且对于那些敢于违逆他意志的人,都不会再有看到第二天太阳的机会。   哪怕是再桀骜不驯的人,也经不住他的一阵毒打,和分筋错骨。   再把控制人的血神子内功心法望出去一放。   不知多少急于突破而找不到办法的人,会成为他的手下。   然而对面的年轻人,就是不在乎他的威逼利诱。   “你是杀不死我的,合鼎境之上的奥秘你根本就不懂。”   王予充耳不闻。   若是杀不死,你又为何求饶?   就算一次不行,也可以多来几次,总不能等着敌人恢复了势力,打上门去,自己还无能为力。   那不但自己丢人,还会死人。   他自己要是只孤身一人,没有建立任何势力,说不得已经放弃了。   突然。   寿衣老人很深冒着红光,一柄断刀也跟着哀鸣起来。   一道极快的刀光仿若要劈开山河,再造乾坤。   红芒闪过,王予凝神以对,权利压榨着自己体内最后的体力和内力。   极大,极快的输出,自己那么多的天赋,都快要回复不过来。   剑尖剑罡催动三尺,以攻对攻的刺向刀光。   两人都是绝命一击的对撞。   堪称地动山摇,轰然巨响让王予双耳失聪。   而他的人更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撞在了山碧之上。   周身的护体真气在此刻仿佛脆弱的纸张,一扯就碎。   然而身后的山壁似乎比他的真气更加薄弱。   “轰隆”一声炸响。   山壁上破出一个大洞,随着石头,碎土纷飞,出来的还有一个人。   王予努力的调整者自己落下的姿势,以减轻落地后身上的伤势。   他在最后一眼看到鬼王的时候。   已经这剩下了皮包骨头,就算最后爆发出了最大的潜力,也一定来不及逃得出来。   因为早被他们两人经过了好几天的挖掘,山体内部已经成了空壳。   **   “鬼门关”洞口的两兄弟,惊得一下子站起。   他们居住的山洞顶上“簌簌”的掉落这粉尘。   要怎样的武力才能引起这样的的动静,他们不清楚,不过话本上的仙佛之流,也不外乎如此吧。   两人心里想着,默默的查找着身上的某些隐患。   所在心头的一环又一环的劲力正在缓缓地消散,脑中不时能够感受到的某种限制,也仿佛快要消失了一般。   “鬼王死了?”   “鬼王死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是等等吧,看还有没有同道过来。”   “那好吧,一起出去总好过单枪匹马,对了你说那个年轻人还活着吗?”   “应该活着吧,那种境界的高手,可不是咱们两人能够猜测的。”   又是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的震动已经停止了下来。   黑衣人忽然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白衣人道:“什么?”   黑衣人道:“我身体在发烫,而且早就没有长进的内力和境界,也在慢慢的长进。”   白衣人道:“这是好事,咱们被困这么久,一朝的自由肯定会有些变化。”   黑衣人又道:“可是我的脑中也多了一些其他人的记忆,而这些记忆仿佛在我的梦中曾经经历过。”   白衣人一怔,这可是一种全新的问题。   都是练武之人,对自己的身体也是最为了解,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诡异的事情。   白衣人还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黑衣人突兀的一声惨叫。   然后整个身体都在急速的变动,从年轻到衰老,然后又返老还童。   如此三次之后,刚刚趋于平静,白衣人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熟悉而陌生的人肝胆俱裂的往外跑去。   “既然见了我,为何要跑?”   陌生的声音,不在是他所熟悉的黑衣人发出的。   白衣人双脚还未曾跨出洞口,就仿佛被点中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   只有脸上的惊惧,说明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你们两人以为自己为何特殊,修炼的不是血神子,而是无常生死功?”   不用已经变成了鬼王的黑衣人说出。   白衣人就已经明白,自己不过是多出来补身子的灵丹妙药。   可怜自己修炼了几十年,全部都是为了给别人做嫁妆。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乖乖的过来,老夫让你看看更高一层境界的风光。” 第365章 不死,口粮   白衣人见识过很多种武功。   可这种能够逆转生死,转换身体的武功不要说见过了,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你为何选了我们两兄弟,来修炼这种武功?”   在白衣人看来,若是当时选择其他武功的话,现在已经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毕竟身上那些让人绝望的限制,都一一消失了,就很能说明问题。   哪怕是最后被鬼王再次追上,没有了功法之间的克制······   白衣人抬头有看了一眼鬼王。   逆转生死,也不是没有代价,现在的武功境界,他一眼都能够看穿,在加上还要熟悉新的身体。   他觉得很有把握杀掉对方,以求解脱。   鬼王也是无奈。   当年被剑宗大师兄逼迫的太紧,只能留下这么一个后手,若是有选择的话,也不会弄两个习武天赋这么差劲的人,来修炼这门极其特殊的武功。   导致他现在哪怕是转生成功,武力也未曾恢复多少。   白衣人极力的抗拒着身体像鬼王靠近的动作。   脑子里不愿意,身体却神奇的很诚实。   像极了他初次上青楼的样子。   可是那时是面对着美女,人家虽然也吃肉,却绝只要银子不要命。   而现在面对的则是鬼王,不但吃肉喝血,更加会吞掉他的灵魂。   恐惧在眼底,在脸上。   鬼王和蔼的道:“别紧张,只是让你以后,都与我同在,咱们共同见证最高境界的风景。”   白衣人内心崩溃,神特么的别紧张,要你名的时候你试试。   还共同见证最高风景,我连最低的风景都没见过多少,好不好。   可无论如何挣扎,似乎都逃脱不了最后被吃掉的命运。   而在最后一刻,白衣人想到的却是,那位闯进去的少年剑客,怎么还不出来。   **   被白衣人惦记的王予,恢复了好一会,才从泥土之中爬了出来。   身上的所有药物,都在战斗的时候被打的粉碎,早就和泥土混在一起了。   如若不然恢复的还能快上几分。   破破烂烂的一身衣服,比街头的乞丐都有所不如。   王予摇头甩掉头发里钻着的沙土,抬头看着六七丈高的窟窿。   那里是他冲出来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淡淡的红光,却是一动不动。   有史以来最为艰难的战斗,总算告一段落。   王予又休息了片刻,恢复了大半的功力,才悄悄的飞身上了洞口,向里面观望。   他体内的隐患没有爆发,说明鬼王并没有被杀死。   多小心谨慎一些总是不会错的。   鬼王就是对自己太过自信,没有在江湖上出过什么大亏,才被他逼迫成了这样。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怎能大意。   慢慢地走到了山洞里,脚下的泥土松软,比那些庄稼地里农夫翻的土都要酥松。   王予施展轻功,一步一步的走在上面,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一句干涸的陈年尸体,倒在断了一半的血刀旁边。   尸体上的寿衣也已经成了布条。   粗老的肌肤,露出布条之外,很难想象前一刻钟,这个老人还是鹤发童颜,肌肤白嫩。   王予站在远处,发出一道剑气,轻易地就把鬼王的尸体劈成了两半。   简单轻易的,都不敢相信曾经金刚不坏的身体,居然比豆腐还要渣。   此地就这一句尸体,既然鬼王更没有死,那么他的人去了哪里呢?   有检查了一遍除了这一个出口,和被掩埋住的那个进出口,就没有了第二条路可走。   若是在那么的激烈争杀中,还能给自己换一身衣服,藏起来的话,也就有余力来对付自己了。   想不通,有找不到一些必要的线索,只能捡起那柄血刀。   血刀被他用半片寿衣包裹住,提在手上。   站在高出向下看了一眼,哪里是血棺掩埋的地方。   “只能日后,找个机会多叫点人来取了。”   再次出了山洞,看着头顶的太阳,却已经不是来时的方向了。   看时辰已是下午。   山脚下的那一片华丽奢侈的建筑,也被飞溅的石头砸的不像样。   狼藉一片再没有了刚进入此地是看到的惊艳。   鬼王已经找不到了,但“百鬼宴”收集的秘籍,应该还在这里。   四处找了半响,都没有发现。   有些奇怪这些人的传承,到底是怎么来的?   毕竟这么大的组织,口耳相传总会有所疏漏,除非是另有更加隐秘的传承方式。   想不通,就不用去想这是王予最大的优点。   一直靠着开挂解决问题的咸鱼,能偷懒就绝对会想尽办法去偷懒。   除非有些人,有些事,威胁到了他的安全。   走出这片山谷,最近的只有一条道。   那就是原路返回刻着“鬼门关”的山洞。   出了山洞,王予刚要要上到铁索上面是,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此地明明有两人看守,为何他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最为重要的是,他好顺手在两人身上下了生死符,居然也没有了一点动静。   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人能够脱了他这种神奇的武功。   他不信两位武功不如他的能够找到破解的办法。   想要找到两人待过的住处并不难。   一间不大的石洞。   洞中摆放着石桌,石椅。   床铺很简陋,石洞之内只有一卷展开的卷宗消息。   王予看过之后,而卷宗上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之前,那时他刚好在遇到了两个假鬼王。   此外就是一个衣柜,再没有了其它东西。   石桌上的一只碗,里面的水只剩了碗底一点,多出来的都流在了桌子上,不像是用餐喝水的样子。   另外地上奇怪的多了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   仿佛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间就消失了一般,只留了不属于自身的物件。   两件兵器都在,却没有两个人。   王予不是断案高手,此时右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还是搞不懂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在转身的刹那,看到了洞口,有被拉扯过得脚印。   用他对武功上面的观察角度,立刻就看出了问题。   “白衣人应该是想逃,却在快要出洞口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开始是被人拖拽,后来就成了自愿的往回走。   可一开始都做出了反抗,又怎么可能自愿呢?一定又是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王予凝神片刻,突地神情一动,白衣人消失的原因还没有想清楚,却意外的有了别的收获。   他在一黑一白两兄弟身上种下的生死符,有反应了。   这种反应并不激烈,总感觉是被什么东西干扰者。   不过大致的方向,已经给指出了明路。   **   密林之中。   阳光透过薄雾。   流星剑客的剑很快就卸下了吴春的两只胳膊,和两条腿。   随即转身只用了两剑就打到了背后袭来的那人。   “你们和前面那个老头他们是一伙的。我有理由相信,你们是在给我布局,想要我的性命。”   流星剑客的江湖经验很丰富,只要流出一点端貌,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我那个外甥,也是你们引诱到这个地方的,我说的可对。”   吴春紧闭着嘴巴,疼痛已经让他的心态快要崩溃了。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流星剑客自信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人,至于其中有没有什么不可化解的仇怨。   江湖本就是这样,只要手上沾了血,就再也洗不掉。   只有生死和厮杀,当然兄弟情义是有的,而且越是年久,越是香醇。   “看到我说对了。”   流星剑客叹息一声。   吴春忍受着断掉四肢的痛苦,莫名的瞧着这人,他什么都没说,这人又是从哪个地方得到的消息。   目光落在身边的另一个人身上,从其严重看出,自己的朋友也没有用传音的方式,说出原因。   “你不用刚看他,那些都是我猜的,现在我已经确定了,你们可以去死了。”   “恐怕还不行。”   声音随着雾气涌动,本就被太阳照射的有些温暖的山林,仿佛猛鬼出地狱。   阴森森的,让人骨头缝都是冰冷的。   随着话音刚落,一身黑衣看不清面貌的人,就从薄雾中走来。   仿若踏入人家的鬼魂来的无声无息。   “鬼王?鬼王,你真的是鬼王。”   流星剑客如临大敌,他见过鬼王,那还是很久之前他武功刚刚有了一点起色。   鬼王无语,若不是他太过需要手下,不可能为了两个武功这么差劲的人,特意现身。   当然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刚走出“鬼门关”就能遇到认识他的人。   两位倒在地上断了手脚的人,见到鬼王的出现,内心一阵激动。   他们两人,和老头,苍鹰一共四人,都是“百鬼宴”的外围势力。   所要做的就是把那些窥视到总部的人,统统引到此地,杀掉灭口,用的方法也都是一样,此地有神兵秘籍。   江湖人那一个不会对这两样感兴趣。   只不过是上次出现了一个意外,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老夫刚刚出山,没想到就被人认了出来,看老我的名声还是很响的。”   鬼王乐呵呵的笑道。   目光落在了地上两人,却是一愣,断了四肢的手下,那还是手下吗?   对鬼王来说已经不算了。   那只能算是口粮。   刚好能改口弥补一下他自身的空虚,免得拖得太久,根基虚浮。   流星剑客知道鬼王的恐怖,几天前进去了那个少年武功很高,应该给他造成一些伤势。   可不能让他用这两人恢复过来。 第366章 一点秘密   流星剑客不怕鬼王。   曾经不怕是年轻气盛,不知害怕为何物。   现在不怕是对自己手中剑的信任,明白任何危险,都可以用剑去解决。   若是解决不了,就说明剑法不行,也就不需要再去埋怨世道不公。   两名残废了倒在地上的人,还没有看明白自己的处境。   以为来了帮手,还是传说中的鬼王,立刻就能得救。   鬼王看着流星剑客。   他讨厌剑客,任何剑客,只因从很久之前,一直到现在,他只在学剑的人身上吃了大亏。   而每一次都是借着《无常生死功》来逃脱的死亡威胁的。   代价不可谓不大。   流星剑客没有鬼王这么多的感慨,手中一捏剑决,长剑划破薄雾,仿若流星划过夜空。   绚烂而璀璨。   鬼王看得头皮发麻,暗道:又是天才剑客,我的运气似乎有点背。   虽然不一定会输,但被纠缠着,在引来山谷内的那个少年疯子,以他现在的状态很可能死在这里。   想罢,不在迟疑的躲开攻来一件,身形想要借着薄雾形成的阵法,来摆脱此人。   鬼王心底苦涩,什么时候大杀四方的自己,竟然有一天狼狈的需要暂时的逃跑。   不过阵法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流星剑客见到鬼王正在后退,丰富的经验让他明白,鬼王此刻是最虚弱的时候。   迈步追上去之时,分别发出了两道剑气,了解了吴春两人的性命。   之时刚进入薄雾之中,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对于阵法他真的一窍不通,只能凭借着往日的经验,查看鬼王留下的任何一点线索。   隐在薄雾中的鬼王,两只绿油油的眼睛,仿佛野兽一般盯着横冲直撞的流向剑客。   等了一会才悄悄地退去转了个方向,再次回到了吴春两人的尸体身旁。   “死人也是有价值的。”   鬼王嘟囔一声,无奈的用双手抓起两人的头颅。   很快两人就像风干了千年的尸体,被风一吹化成了飞灰。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这次可不能让你再跑了。”   流星剑客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此地,剑势凶猛的龙仔在鬼王四周。   “哼,真以为我怕了你。”   鬼王失去了血刀,他的拳脚功夫,也不输于刀法。   出神入化的血红大手印,在薄雾之中穿插,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利用着此地阵法的影响,很快就把流星剑客压制在了下风。   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就能收获一位高手的功力,这对他身体的恢复,有着重要的作用。   一种对于食物的渴望,渐渐地压下了,想要逃离的,最初想法。   流星剑客一如既往的沉静,练剑的只要有点成就,没有几个是脾气暴躁,容易惊慌的。   可对于阵法的无知,还是一次次的错过了进攻的最好时机。   忽然鬼王进攻的动作一顿。   似乎发现了让他恐惧的事物,凄厉的惨叫一声。   “好你个混蛋小子,什么时候在老夫身上下的毒手。”   鬼王在内力运转到极致的时候,还是发现了生死符的存在。   生死符的巧妙,以他原来的功力想要破解很简单,可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他能够提前知道王予的到来,做好迎接对手的准备,是和他的那些隐蔽控制手段有关。   而生死符也算是一种控制手段,不可能没有定位的作用。   鬼王再也顾不得流星剑客这块肥肉,身形在此隐没如了薄雾。   此地的阵法他最熟悉,又怎么可能不去利用。   流星剑客得到了喘息,依然谨慎的防备着鬼王的袭击。   只是这一次,鬼王没有的等到,只等来了两天前闯进山谷的那名少年。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   “鬼王刚刚来过这里?”   王予仔细的查看着战斗过的现场,揣摩着鬼王还剩下了几分力气。   “不错,他的武功没有我知道的那么高了。”   流星剑客瞧着王予,一身的乞丐装,身上最好的一件衣服,还被他拿去包裹了类似刀剑的东西。   “嘿嘿,这老小子,还不赶紧逃命,竟然有心情和别人比武。”   王予并不了解鬼王的武功路数,只以为他在自己手上吃亏了,才想着从别人身上找到一点胜利的自信。   流星剑客摇了摇头。   “他不是在找我比武,只是想要吃掉我,恢复他的武功。”   王予一呆,眨了眨眼睛,看着流星剑客让他说得详细一点,江湖上的邪恶武学很多,但吃同类的似乎只有这一份。   “他的武功很诡异,能够让不可能突破武学境界的人,打破天赋的限制,当年就引起了诸多高手的吹捧。   相对的有收获,就会有付出,只要用了他的武功突破的人,就都会受到他间接的控制,而且这种控制不但控制身体,还会控制思想。”   随着流星剑客的讲述,王予立刻就能想到这一门武功的前景。   比他记忆中的传销都要可怕,接触一位就能控制一位,可能其中还有其他的限制,却也能够瞬间组织起快速,强大的组织。   只要鬼王不脑残,不嚣张跋扈,猥琐的发育三四年时间,那么整个江湖都会是他的。   “这门武功这么厉害,那么他的缺陷也一定会很大。”   流星剑客点头道:“缺陷就是偶尔会让人失去理智,成为欲望支配者,最后做出一些不能被人理解的奇葩事情来。   另外就是这门武功很邪门,只要开始修炼,整个人就会身不由己,或者偏激,或者自暴自弃,反正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王予思索了一下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会去做好人好事?”   流星剑客一怔,嘴里在此念叨“好人好事”四个字,这可以说是对于侠义的另一种解释。   “哪来的好人好事,全都变成了不可理喻的疯子。”   王予牙根生疼,关于鬼王的消息,他所致甚少,来的时候都没有向李家人多问一句。   就是怕这人最后转移了据点,再次找起来太过麻烦。   而他从两位假鬼王身上得到的小气,大部分都是假的,偶尔是真的一部分,却是在诱惑着他修炼武功。   而且只给了这门武功一个光明的前景,却没有说到任何一点缺陷。   要不是他自己的内功心法,已经被推演到了神品,身上还开着挂,说不得已经入套了,然后成为了鬼王的养分。   四周薄雾弥漫,参天的树木掩映其中,若隐若现。   流星剑客茫然四顾,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了。   而这样的场景,在短短多半个月的时间内,他已经历过了很多次。   能够活下来,靠的是往日生活在丛林中的经验,而不是奇门遁甲的知识。   王予也看不清任何道路,以他有限的知识,只能勉强不让自己陷得最深,仅此而已。   “跟上,别走丢了。”   王予撂下一句话,认定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流星剑客立刻跟上,警惕的防备着鬼王的偷袭。   王予很想说,鬼王并不在附近,想了想有收住了嘴,没有鬼王万一有别的人呢?   阵法之中的鬼王并没有走出去,他还需要阵法的压制,来解决体内生死符的隐患,当然最好就是回到山谷之内,找到血棺躺在里面。   可惜的是对王予的忌惮,让他觉得,那可能就是另外一个陷阱。   毕竟他身上的隐患,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上的,已经和自己的内力,血肉凝结在了一起,剔除的时候也需要更长的时间,更多的技巧。   王予的学习能力很强大。   以前在金州的时候,遇到阵法一筹莫展,回去之后找到了许多的阵法孤本,进行学习。   虽然大多数都是水货,可也有只言片语的真东西。   现在用在这里,一边破解,一边自己学习,举一反三,在开挂的同时,也在自己思考着可行办法,居然进步飞快。   在阵法中,一开始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   到现在已经很有把握的走出去,但其中的远离也只是模糊的知道一二。   “你的武功境界,应该在合鼎境巅峰,只差半步就能触碰到之上的风景了,不知为何停留下来不再更上一层楼?”   王予忽然问着跟在身后的流星剑客。   流星剑客沉默了一会道:“我感觉到了危险,可能是心境并不圆满所致。”   “危险”,王予在很多的记录中,都看到过这两个字。   每一次境界的提升确实都伴随着危险,可能够让本身就察觉到危险并且还能感知到哪一方面的缺失,就很考验一个人的武学根基了。   “心境要达到那种状态才算圆满?”   圆满本就是相对而言,不同的人面对的圆满也是不同的,王予需要一个方向,反正他可以开挂,只要修炼值够了。   就可以让自身补足缺陷。   流星剑客回答不上来,王予转过了一棵大树。   “合鼎境之上,到底有什么?”   王予不在纠结圆满,反正圆不圆满,对他来说无所谓。   他所关心的只有合鼎境之上,是否值得他提升上去。   只因在他的心里,隐约的感受到了一点恐惧,这是在他提升到任何一个境界都没有过得感受。   流星剑客继续沉默,踩着王予的脚印,一步不差的跟随着。   正当王予以为,还是得不到答案的时候。   只听流星剑客道:“合鼎境之上是不可描述的,也是没办法说出口的,我曾经也为了这个问题问过很多人,可问的越多,就越感到迷茫。” 第367章 再见“破烂王”   迷茫对于一位对剑道执着的剑客,是一种很致命的伤害。   流星剑客能够在迷茫之中,还能够保持初心不变,除了天赋之外,还有他自己的人生经历有关。   王予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他感到了一阵心悸。   莫名的多了一些恐慌,这是面对真正的鬼王,都没有过得现象。   从而让他知道合鼎境之上,不可窥视,更不可言说。   仿佛书上说的神佛一般。   “咦!这老小子,竟然没有趁机逃跑。”   王予眉头一挑,急速的向着生死符感应到的方向追去。   流星剑客也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由于王予的阵法水平不断地提升,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鬼王正被一个身穿破烂,手拿破碗的人纠缠着。   “‘破烂王’金无用?你怎么在这里?”   王予话音未落,已经先一步发出剑气,拦截下了鬼王的掌风。   锐利的,破尽一切的剑气,丝滑的仿若刀子切开猪油。   金无用喘息的退下,摊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半死不活的摆摆手。   现在不是说话叙旧的时候,王予一直以来遵守的就是,先杀敌,在逼叨。   感觉再次遇到鬼王,比第一次在山洞里的实力,下降的太多。   绕来绕去,他已经恢复了巅峰的状态,而鬼王却已经不是原来的鬼王了。   黑色的衣服,和“鬼门关”那一白一黑两个人其中之一的衣服,一模一样。   王予的联想并不丰富,却还是意识到那两位一直想要逃脱“百鬼宴”的人,已经死了。   不但死了,恐怕连尸骨都不会存在。   听了流星剑客对着这门武功的描述,那就是在吃同类的基础上进步的。   王予游刃有余的画了一个圈,把鬼王圈在却中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此时流星剑客已经上前扶起了金无用,喂了一粒丹药道。   “你不是去找陈大师了吗?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金无用翻了一个白眼,喘了口气道:“就没有酒,吃这么硬的东西,你是想要噎死我。”   “你觉得这个地方会有酒这种东西?”   金无用一愣,哈哈一笑,随即咳嗽了两声。   “你背负这么多的负担,总算听到你会开玩笑了,是不是觉得鬼王快要死了,心里高兴。”   流星剑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王予和鬼王的对战。   “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少年的?剑法当真了得。”   金无用叹息道:“我遇到他的时候,武功只能说凑合,为了给讨好他的女人,硬是挤兑的我多出了一些银子。”   流星剑客一挑眉毛,沉默的等着金无用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剑宗合宗的时候,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位少年剑客的事情吗?”   “他就是王予?创出《夺命十三剑》的那位?”   由不得流星剑客惊讶,好像当时这人闭关了,就没有在见到,而且他还有事情,没有来的及办理。   最后是和陈大师在剑宗仪式结束后,前后脚离开剑宗的。   而后面的一些事端,他也有耳闻。   被剑宗某些人逼迫的下山,好像从那之后,慕容家和段家就少了两位高手坐镇。   不知是不是这个少年做下的。   “就是他,怎么样剑法不赖吧。”   金无用很得意,他叫的朋友很多,其中良莠不齐,是有些混蛋,但更多的也都是品行不错的高手。   “何止啊,看了他的剑法,我对剑道的理解,又进步了一些,这次回去我就闭关,上到合鼎境之上看看风景。”   金无用忽然沉默下来,合鼎境之上,原本对他来说也是搓手可得。   可因为一次受伤,就再也无缘更高的境界了。   到现在哪怕是用尽全力,都坚持不了多久,刚刚就是很好的榜样。   人家三五招,自己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若不是手中的宝贝破碗给力,一定等不到王予他们的到来。   流星剑客正在专注的看着王予的剑法,根本没有发现金无用脸上的变化。   只顺口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的?”   金无用坐直了身体,抱紧手中的破碗。   平平无奇的破碗,如今却不断地散发着颖颖毫光。   “我的手下,查到你的外甥在这里失踪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赶过来。”   流星剑客一怔道:“这地方你来过?”   “废话,‘百鬼宴’得总部,我饿怎么可能没有来过。”   “我找了此地已经很多年了,你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前来送死吗?还是你觉得自己的武功,已经比剑宗的大师兄高了?”   “······”   流星剑客一阵无语,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两人说话的档口,王予已经把鬼王断掉了四肢。   只要一开始打不过王予,再次面对就永远就打不过了。   鬼王也是悲催,纵横了一辈子的江湖,临到了晚年,却因为一个疏忽,再次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人,将要一命呜呼。   “你放了我,我可逆给你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武功。”   鬼王急切的道。   曾经杀人时,他的肆意畅快可还在心里,可轮到自己被杀,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金无用和流星剑客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往,等着王予的抉择。   此地只有他的武功最高,要是王予想要放人,没有谁能拦得住。   而王予只是一声不吭的递出一剑,锋利的剑尖准确的刺进了鬼王的心脏。   接着又是咽喉上一间,最后才是眉心一剑。   连续三剑,杀掉了鬼王。   此时王予才真的轻舒了一口气,因为体内的隐患又开始暴躁的乱窜了。   一个不死的人,总是最让人忌惮。   特别是武功诡异的,能够全面的控制高手。   这样的人若是敌人,还活着的话,绝对会让王予,茶不思饭不想的。   金无用和流星剑客也是松了口气,真怕这个小年轻,控制不住自己欲望,听了鬼王的鬼话。   王予抬手打断金无用想要叙旧的话。   “我之前身体的伤势一直都没好,现在再次动用武力,伤势复发了,疗伤我需要女人,越多越好。”   莫名其妙的一段话,让金无用一怔。   开玩笑的道:“想要女人还不简单,你不会是怕自己家里的母老虎不开心,从而找的借口吧?”   王予面色一阵潮红,迅速的收起长剑,用秘法在身上连续点了几处穴道。   等到面色恢复正常才道:“我没有开玩笑,金老你有银子,也有门路,我需要出山之前,就能用到这些人。”   金无用一拍额头道:“说的跟真的一样,受伤都是元气不足,最忌讳女色,骗人也要找个好点的借口。”   这次轮到王予无语了。   他的伤势很古怪,治疗的方法也很出人预料。   也不怪别人多想。   流星剑客却不这么想,鬼王能用吃同类的方式疗伤,为何就不能有人用女人来疗伤。   “行,出了山就会有女人,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王予颔首道:“还是你靠谱,像某些人脑子里全装的都是水。”   金无用怔怔的看看流星剑客,在看看王予。   似乎人家说的而是真的。   江湖太大,能人辈出,有这种神奇的武功,仿佛也不算出格。   忽然一静死去的鬼王,身上冒起一阵青烟。   青烟渺渺,不为卷来薄雾所动。   随着青烟升腾,地上的鬼王,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干涸。   “神奇的武功,就连死后都和常人不一样。”   流星剑客诧异的道。   “和武功无关,只要是合鼎境之上的高手,死后都这样,说是灵魂会到不可知之地,从新活过一世。”   到底是金无用年长,见识最广,一语就道破了玄机。   随着这一句话落地,头顶之上就听到一声闷雷。   “轰隆隆”的划破长空,闪电在空中撕裂顶上的薄雾,整个大阵之内的雾气一阵翻腾。   随后就仿佛煮沸的开水,刚被揭开锅盖,升腾到了天上,和雷霆争锋。   金无用缩了缩脑袋,尴尬的抱紧破碗,抬头看着翻腾的天空。   还一会雷声远去,闪电也停止了下来。   然后雾气就更加稀薄了起来。   流星剑客和王予,也都在抬头看天。   天地之威从来都是世间智慧生物最无法抗拒的天罚。   两人都感觉到,雷霆来的很快,也很奇怪。   似乎在天上是在找什么人,怒吼了几声才火爆脾气,骂骂咧咧的退走。   王予目光闪动,瞧着金无用道:“雷似乎是想要劈死你,是因为你说出了某些禁忌的话?”   金无用连连摆手道:“我没有,不可能,你胡说。”   王予一时好笑,这人被逼急了,素质三连都能弄出来。   “你能逃过被雷劈,应该是你手中的碗在发挥作用吧?”   王予可是看到,碗里刚刚还有半碗水,哪怕是对战鬼王的时候,金无用都没有洒出多少。   难道这个破碗当真这么神奇?   金无用立刻把碗藏在了身后,似乎多给王予看一眼,都亏亏大了一样。   流星剑客听说过金无用的破碗。   以前只知道是“瑜亮”两人用过的,最多就是名人的古董,才让金无用放不下手。   而今看来似乎另有说道。   王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我想要试试这个破碗能不能压制我体内的隐患,放心不要你的东西,只是想要找出压制的原因。”   金无用瞪着双眼珠子,一副你要是再提我可要翻脸的表情。 第368章 事了,归来   古树参天,林深幽静。   鸟兽不时啼鸣,更显得山林寂静无声。   此时一行三人沿着早就被荒草淹没了的小径走了出来。   最前面的年轻人,一身的破破烂烂,手里捧着一只破碗,面容诧异的看着碗里的清水。   仿佛那些水中能开出最能让人无可忘怀的花朵。   身后两步的距离则跟着一位比乞丐好的多的老头,目光愤愤的盯着前面的年轻人。   似乎年轻人抢了他乞丐的生意,让他没了地方要饭。   只有走在最后面的中年人,浑身上下洋溢着开心,看其穿着绝对是非富即贵。   而身后背着的长剑,更能表明他的身份。   一位剑客。   乞丐,老人,剑客。   每一位都不是江湖人想要招惹的存在,而现在三人却凑在了一起。   “你这个破碗,真的很神奇,要不要出手,多少银子我都买了。”   王予瞧着破碗之中将要模糊的山林画面,没有了阵法连接,就再也从碗中的清水里,看不到除自己倒映之外的任何东西。   仔细的感受了一番体内的隐患,竟然在慢慢地沉寂,破碗边缘的毫光也在慢慢地消失。   “不卖。”   金无用拒绝的很干脆。   他可是富可敌国,谁都会缺银子,就是他不可能缺银子。   “小气。”   王予撇了撇嘴,嘟囔一声,恋恋不舍的把破碗还给了金无用,又从金无用的手中,接过了他的佩剑“长虹贯日”。   流星剑客无语,一路上看着一老一少斗嘴,让他觉得自己沉寂许久,波澜不惊的心情,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你要的女人,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在出了山林最近的县城里。”   王予一挺胸膛,一身正气的道:“什么女人?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都散了,不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流星剑客瞧了王予一眼道:“你真的不需要?哪里可是有不少美人哦。”   说实话,王予是很心动,可还要回到苏州。   当时走了很利索,算时间竟然已经一个多月了,不赶紧回去一趟,纳西人还以为自己没了呢。   “下次,下次我一定捧场。”   想了想,王予还是改了说辞。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这次信了吧,回去你珍藏的那一坛六十年的女儿红,可就是我的了。”   金无用听了王予最后的回答,立刻眉开眼笑的道。   王予回头看着金无用,都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达成了这个赌注。   金无用眼睛一瞪道:“别看我,是流星着老小子最先提出的。”   流星剑客一副憨厚的剑客模样,一脸莫名巧妙的“你可不要胡说的样子”,立刻让金无用把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又走了许久,已经能够看到村庄里人来人往。   “咱们就此别过,若有机会再见。”   “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下次记得带着你的烧烤家当,别人弄出来的味道,就是没你弄出来的好吃。”   每一个人的告别都不一样。   若不是金无用的破碗,有着神奇的作用,能够压制他体内的隐患,在杀掉鬼王的时候,他就要开始争分夺秒的逛青楼了。   而王予没有夺他人所好,也是在离开了破碗,看清了金无用的伤势。   一身瓷器裂开的裂纹,只要用力一碰,绝对就会碎成渣渣。   比他自己还要严重。   “走啦,这次鬼王虽然灭了,可还有血魔呢,陈大师一人快要吃不住了。”   “又到了六十年一个轮回了吗?”   “这次比六十年前那一次好像还要严重,你以为我是怎么可以这么顺利,及时的找到你的?”   “剑宗的大师兄找到你了?”   “是啊,若不是一直没有时间,那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涉险,去面对鬼王,好在多了一个变数,有惊无险。”   两人边说,边运足轻功,飞奔在山腰上,走着直线最短的距离,迅速离去。   而两人离开的地方,王予的身形从旁边的树上落了下来,怔怔的瞧着金无用和流星剑客离去的方向。   他似乎有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隐秘。   只是知道的越多,就越发怀念在灵鹫宫宅着的幸福。   他没有上前问个清楚的举动,或许人家就是故意说给他听,引他上当的呢。   十几里的距离在金无用他们的脚程之下,一晃儿过。   “那小子很谨慎,没来。”   金无用还以为他能够找到一个厉害的打手呢。   “现在的年轻人,好奇心也太差了一些,这样武功还怎么进步?”   **   时间如流水。   一晃就是一个半月。   半山腰的剑气熔炼的奇迹,已经被整个苏州的练武之人都知道了。   经过了不知到少人前来蹭经验,以此提升内力的精纯。   渐渐地磨灭掉了很大一部分,只有最中心的一点还在顽强的残留。   而作为发现者,最早的一批受益者。   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密室,进行了闭关修炼。   李成鲲满面春风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他回来的最晚,却最先闭关出来。   武功境界的大幅度提升,让他对如今的生活更加满意。   绝高的天赋,使得他进步很快。   不过估计,最早回来闭关的人,今天也会陆续的出关。   接下来就是要讨论,王予到底去了哪里,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不管如何,这一场风波,都是发生在苏州,而且人家只是一个牵连,最后却成了对抗的主力。   “你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都快两个月了,我都还没有摸到张涵絮的手,情场浪子的名声都快要发臭了。”   “你不是个痴情人吗,怎么还会喜欢别的女人?”   李成鲲一开始听这人的说话声音很熟悉,还没有意识到,到底是谁。   在第二次问话的时候,却是一下子从躺椅上蹦了起来。   “王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成鲲挂在屋檐上,看着躺椅上背后的人,不确定的道。   此时的王予只是简单的换了一身衣服,就急急忙忙的回到了李家。   体内的隐患压制,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那还容许他洗个热水澡,舒服的多休息一会。   “回来好一会了,还听到你在背后骂我是个混蛋。”   王予躺在李成鲲的躺椅上,舒服的摇晃了起来。   “不可能,我当时骂你的是王八······”   李成鲲话说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   “说啊,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王予不需要回头去看,就能知道李成鲲绵连纠结的小模样,一定很搞笑。   “说什么?我刚才说话了?没有吧。”   李成鲲跳下屋檐,左顾右盼的想要看看,刚刚说话的人是谁。   “别看了,别人都在闭关,就你闲着没事,给我说说,我走后苏州还发生了些什么?”   王予确实有些疲惫,一剑转战三千里,杀敌头,又一步步停歇的回来,连睡觉都是在走路的时候。   李成鲲虽然还是有些二,但对于王予的武力,却是给了极高的认可。   搬了一块石墩最下,就说起了在王予走后,苏州的事情。   像掩埋尸体,那些收集出来的战利品,已经堆积成山。   半山腰的剑气奇迹。   还有一些逗留在苏州没有及时离开的江湖客,闹出来的一些事端。   大大小小,虽然多如牛毛,却再也没有“百鬼宴”那么丧心病狂的极端危险的人。   章少瑄的家人也已经在苏州卖了一套院子住下了。   只有白小婕的父母,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跟了一个不给名分的男人,眼不见心不烦的离开了。   最奇葩的要数蔡家的人。   赖在苏州不走了,就是要见蔡文墨兄妹一面。   说白了就是要银子,补窟窿。   到现在还打着蔡文墨的旗号,在不明就里的人面前混吃混喝。   听说为此,外面已经欠账多达三十多万两银子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大,可着劲的糟蹋钱财。   李成鲲听到之后,都是暗自咋舌,想他堂堂李家的二少爷,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银子。   人家一个多月,随随便便就能全部花出去,还不够。   看来花银子也是一种本事,更是一种天赋。   “以后蔡家人,要是再问起蔡文墨她们两人,你就说已经死在了山里,刚好借着上一次鬼王的袭击,摆脱这些吸血鬼。”   王予眯着眼睛道。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若是蔡文墨姐弟两人,再次卷入蔡家,指不定那些人还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举动。   他从来都不忌惮以最恶毒的想法去看人。   李成鲲也是暗自轻嘘一口气,李家近来也是被蔡家人,烦的够呛。   谁能想象得到,这些人竟然找到他们李家开的酒楼,进去就不出来了,占据最好的客房,点着最好的饭菜。   重要的是人家还不给银子。   说什么,自己的女人找了个有钱的主,这点银子根本不在话下。   能来这里吃饭是看得起你李家云云。   李家人看在王予的面子上,一开始捏着鼻子认了。   可一而再再而三,也不是个事情。   现在得了王予的准话,那一切都好办多了。   “那蔡家姐弟要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瞒着他们吧?”   男女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只是男女两人。   牵扯最多的还有双方的家庭和社会环境。   “到时候,我会亲自告诉她们,让他们明白一件事情,这世上坑父母的儿女不少,但坑子女的父母也很多。”   李成鲲听得眼睛都发直了,在一个充满孝道的社会,王予的言论到底有多大逆不道,他还没有清晰的意识到。 第369章 世间荣辱,好奇   蔡家人在苏州的这段时间。   最开始蔡文墨姐弟两人败下比武擂台,很是吵闹了一场。   身后的欠账和各种风言风语,难受了一阵子。   然而后来,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蔡文墨抱上了一位了不起的任务大腿。   接着整个家族的生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蔡家人还没有弄清真假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世家的人,挥舞着银票找上门来。   每一家人所用的语气都一样。   “恭喜蔡老夫妇,生了一双好儿女。”   于是在一片恭贺声中,眼珠子只能看到银子的这些蔡家人,一个个乐的接受了这一番“好意”。   当然水之而来的那些房贷者,赌坊也都带着礼物,过来走了一趟。   瞧着这些赌坊之类的人,来此客气的不像话,一个个的都仰着脑袋不怎么待见。   只因前一段时时间,被这些人给逼迫的狠了。   再次见面,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该去赌坊享受的,也一定会去,去了就一定会遇到借贷的。   人家一条龙服务,那还会有漏网之鱼。   这一天,蔡永明进了赌坊,一连输了差不多四百两银子,不甘心的咒骂两句,找到借贷人员提出借贷。   却被告知,已经无法在贷出一个铜板。   而且必须在三天之内,还清以前借贷的银两。   蔡永明很熟悉这种感觉,在一个多月前,他已经经历过。   心头一跳,知道关于蔡文墨姐弟两人的消息,肯定又有了变动,在不明白情况之下,只能选择回去多打听一些消息。   蔡家在苏州重新换了一个更大的院子。   而且是花银子买下的。   院子里仆人婢女成群,每一天的花费都在五百两银子之间。   比原本苏州的许多累世之家过得都奢侈的多。   此时蔡文墨的父母,再次被自家的亲戚们围了起来。   说的话和上次押宝赌蔡文墨和蔡文华两人胜出,而失败后的话语一模一样。   不得不说这些人很会做人。   享受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会玩,赚银子的时候,谁还记得蔡文墨的父母是谁。   而一旦有了困难,影响到了他们赚银子,享受。   那就会立刻换一副嘴脸,而且乐此不彼。   关键是蔡文华的父母,不只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真的虚荣心很强大,竟然都认了。   蔡文墨的父母,穿着一身不断太好,而已不是很寒碜的衣服,满头大汗的解释着什么。   而那些一个个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首饰的亲戚们,却怒目圆睁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解释。   仿佛享受蔡文墨父母的财富,就是应该的,就是给他们两人面子。   而为此背负的所有债务和责任,和他们没有任何的一点关系。   “听说蔡文华和蔡文墨都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都是在李家莫名巧妙的死了的,李家有没有对他们两人做出赔偿?”   “我记得他们两人都学了一声饿好武功,留下的武功秘籍总在吧,是不是拿出来让我们都看看。”   七嘴八舌的说的全部都是和自己利益有关的话题。   蔡永明也夹杂在其中,赌坊和放高利贷的,都保证说,只要拿到秘籍,就会给他两万两银子。   两万两银子啊。   那得干多少年才能攒的出来,只要一想到银子在向他招手。   言语就更加激烈了三分。   无论如何都要拿到,不然只外面的欠债,都会让他到大街上要吃。   更别说穿金戴银,潇洒的来去各酒楼之间了。   一处旁人看不到的视觉死角,站着王予和蔡文墨姐弟二人。   刚好能够看得清楚,客厅之内,闹哄哄的一群人。   蔡文墨只在乎她的弟弟,只要弟弟好,一切都好。   特殊的人生经历让她明白,不是任何一个人们都能够付出真挚的感强的。   大多数人,根本就不值得。   蔡文华对于自己的父母感情,曾经还是很真挚的,但自从被人推到之后,差点走火入魔。   整个心态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也是在那一刻才看清了所为的亲情,只不过都是利益使然,也只有自己的父母,还在坚持着所为的书香门第。   想着能够用所为的道德,唤醒一些人的良知。   但为此而牺牲自己的子女,却是对子女的最大不公。   “若是你们两人遇到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做?”   王予瞧着底下,那些奇葩的人,做着奇葩的事情,只能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我不知道,可能会逃跑,我的武功还算不错。”   蔡文华想了想道。   逃避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也是无可奈何时唯一的选择。   毕竟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蔡文墨没有回答,这个看起来没啥主见的女人,有时候固执的让王予都很头痛。   却偏偏人家有一种神奇的直觉,能够立刻从纷杂的事物之中判断出,最为正确的一条路子。   这也是一种本事,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   “你也只带自己武功不错,不会出手打瘸几人的腿,然后理智齐庄的喊一声滚吗?”   王予说出的话和蔡文华渡过的那些圣贤书,一点关系都没有。   像什么以德报怨,忍辱负重,自我牺牲啊在蔡文华的脑子里不断地翻滚。   “我记得你还怀疑过我教授的武功,也嫉妒过公良孤鸿学会了天外飞仙,更加怨恨过我没有给你一套好的武功秘籍。   这些可都不是书上教的那些优良品质,你能够有这些负面的情绪,为何就不能让自己痛快一点?”   王予此时就像是一个诱惑着别人犯错的魔鬼,怂恿着别人打开心内的魔盒。   蔡文华还在纠结,而蔡文墨已经悄悄地掐了王予的手臂一下。   不需要言语的说明,王予就知道为何了。   内心不由的惊讶,这个女人对危险的感知,实在是灵敏到了只要有一丁点的迹象立刻改变方向。   若是先天的还好,但要是后天形成的,那必定受了很多的挫折和苦楚,能够在任何事端都没有发生之前,就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算了别再纠结了,你在意的只是父母,只要他们两人一切安好,管别人俺么多干嘛?”   王予不由得传音道。   “那要是父母接受了这些人的无理要求呢?”   蔡文华传音道。   “你也知道是无理要求,自然是不管了,你不会以为自家父母接受了,你就要管到底吧?”   王予诧异的瞧着这小子,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往日看着挺灵性的,突然就有些不好使。   “走了,回去了,只要你们父母不死,总会有口饭吃的,但绝对不要给银子。”   王予定下最后的基调,就离开了蔡家的院子。   他亲自来看一眼,也只是为了看看,这一对父母到底可以做的多么奇葩。   现在已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自然是要回去,好好的享受生活了。   一眨眼,就是五天。   因为杀人而差点失控的隐患已经又一次平复了下来。   而李家的藏书阁,也看了有一大半的各种秘密文献。   从中找出的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   或许是李添香被王予拿下的关系,李家对待王予时候的态度,很奇怪。   不但分配了一个更大的院子,还为此分配了五个丫鬟。   简直把他在当做上门的姑爷对待。   在刚搬进来的时候,可是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高手。   “你那个徒弟要走了,你不去送一下?”   李添香找着各种借口,偷懒耍赖不去练武。   到现在已经成了四位美人之中武功最差的一个。   “江湖多离别,送的再远还是要分开,我已经给他准备了两万两银子的银票,足够他闯荡江湖部位吃喝烦恼了。”   王予躺在摇椅上,晃来晃去,院子里四位美人练习着各自的武功,衣袂翻飞煞是好看。   白的腿,嫩的手臂,被汗水打湿的胸衣。   什么风景能够比的上这些。   “练功,练功,一天到晚的都是练功,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除了练武,还能做些什么?”   李添香气氛的一收拳法,耍脾气的不练了。   “要知道你修炼的这门《明玉功》可是能够青春永驻,美颜的哦,现在练得越是勤快,就越不会老去,练不练随你的便。”   王予只说出了武功的效果,李添香再不乐意,就再次站了起来勤学苦练。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不在乎自己容貌的。   越漂亮的越是如此。   王予忽然看到另外三位美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心里一思量,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们也别眼红,我给出来的武功,都有这种效果。”   一语刚落,李成鲲和李成凤两兄弟,提着酒坛子就进来了。   “王兄,我们又来看你来了。”   王予实在头痛见到这两个混蛋,要是都和他们个个李成龙那样,顾忌脸皮该多好。   只是心头刚闪过这个念头。   才发现,李成龙比他的两个弟弟更加的离谱。   透过门口,刚好能够看到外面,一群人提着食盒,正往这里走来。   “王老弟,我来看你来了,今天我可是准备了一套群仙宴。”   大老远李成龙就开始吆喝,身边的辛怀秀则抿着嘴唇想笑又不好意思。   王予在躺椅上,再也躺不舒服了。   “你们兄弟三人,到底要做什么?”   还是李成鲲脸皮子厚。   “你看我的女人跟了我也有还长时间了,这个,能不能指点一下她的武功?” 第370章 武学奥秘,其实不稀奇   下人们在院子里,摆上了宴席,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一场临时的宴席,就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下展开。   王予只在李家已经很长时间了,李家对他表现出来的也都是友好的一面。   而现在看到了他的个人武力,和一些不同于已知的武功大相径庭的武学,都产生了浓厚的诶兴趣。   能够没有动手,而是用交流的方式解决,通常都是大世家之间的常规操作。   “指点武功?你是在说笑,李家的绝学可是很多的,你自己拍着胸膛说,你都写全了吗?”   王予必须打消掉别人的这种想法。   “你得明白一件事情,没有最无敌的武功,只有无敌的人,你的飞刀肯定没有你的父亲,和李家的那些长老们厉害。”   王予说的话,几乎每一个人都明白。   可明白归明白,要弄清楚,任何一个只会生命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就是多吃多占。   哪怕自己用不上,学不会,也一定要弄到手,作为一项重要且很有价值的东西对待。   李家三兄弟,知道面对王予很难办,却也必须硬着头皮去办。   或许最早的时候,李家的人还有着助残扶弱的侠义精神。   然而通过几代,几十代人的传承,早就是站在大部分人顶端的大贵族。   所思所想,都是在维护自己的阶层利益。   一旦看到有人,有可能引起最底层的变革,第一反应就是消灭掉。   而这个人的武力值太高的话,就会变成另一种拉拢。   打不过,那就在含在一起。   “我读过武学发展史,从一开始的搏击,到如今的内力,境界和各种各样的武学。   有延年益寿的,也有青春永驻的,更有威力强大的,却都是有所偏向,能够结合各种方面优势的武功很少。”   李成龙来的时候显然下了一番功夫。   能从最早的武学起源,说到现在的百花齐放。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只看到了我的武功效果神奇,难道就没有想过都是怎么来的?”   王予在餐桌上,一边吃着精美的佳肴,一边抛出了关于武功来历的问题。   “那些不都是你自创的吗?难道还能是先辈传承下来的?”   李成龙不解的问道。   “自创?你太高看我了,不过是站在先辈的肩膀上组合了一下而已。”   所有坐在饭桌上的暗,都不自觉的支起耳朵,做倾听状。   “天下武功其实只有那么多,无论招式和内功心法,而有的在万人看来比较高明,也不过是人家组合的比较巧妙。   天下武功一大套,就看你逃得妙不妙,远的不说,就拿近的,李添香的《明玉功》你们该听说过了吧?”   王予挑了一位多方都很熟悉的人,说不得在李添香拿到武功之后,李家已经暗搓搓的复制的了一份。   不过王予给出的这门武功,可是上了限制的,只适合女性来修炼。   “听说了。”   李成凤还对着这门武功研读了很久,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些对自己武学有用的东西。   然而因为武学体系的细微不同,不要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了,就连修炼都不可能。   “这门武功就是借鉴了二十三门基础武学,十七门中等武学,六门高等武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融合而成的。”   说着王予爆出了一连串的武学名称,大多数李家都收藏的有,而没有收藏的也都听说过。   不是绝学武功,其实只要下功夫收集,都能找到全本。   这门武功被王予,一点点的剥开来说明,就在也看不到上面神秘的光环了。   李家三兄弟暗地里对视一眼,都从中听明白了,不是人家的武功体系不对,而是他们从一开始就理解偏差。   总以为一门厉害的,直指尽头的武学,一定是有惊人的,不为人知的东西在里面。   却原来都是从最基础的东西上堆砌而来的。   只要最基础的武学还在,那么像这种自创的武功,就不可能断绝。   王予最后总结道:“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安静的坐下,好好想一想武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场临时的宴席,成了王予一人的讲道场景。   听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收获。   其实王予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一门武学的完善,可是要不知多少人不停地试错,才能传承下去的。   当然那些天命之子,就另说了。   人家不管怎么随便的联系,到最后都一定会无敌。   哪怕最后天命之子,把自己的所有武学都编织成册子,让别人随便修炼,也而不一定能够成功。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宴席才结束。   王予在说这些的时候,其实也是对自己武学的一个笼统的总结,收获不小。   他进入合鼎境的巅峰,已经有了半年时间了。   在刚刚却看到了一丝更进一步的道路。   这个可不是用修炼值霸道的提升,然后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途的。   从这次宴席之后,再也没有人来骚扰与他。   一晃就是半个月。   王予白天去藏书阁看文献,晚上就是风流快活。   而李家的一些长老们,根据王予提示,对《明玉功》进行了逆推,似乎也有了一些成果。   到了此刻,才真的没有人去窥视他的武功了。   都是一些低级武功去芜存清弄出来的,王予可以,他们也一样可以。   在智慧方面,没有人会承认自己不如人。   期间祁阳和祁镇告别,需要回家。   公孙渊和公孙明两兄弟,来了一趟苏州,名声没捞到,还差一点小命不保。   在身体恢复过来之后,也提出了告辞。   几个女孩的家里除了蔡家,都还不错。   估计要不了多久,蔡文墨的父母,就要开始卖房子,给那些亲戚们还债了。   或许要不了多久,比一开始贫困的时候,生活都要过得苦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所关心的。   因为他想要找到的一些答案,已经在藏书阁找到了。   而且据说是第一代李家家主,留下的消息,把一句话分成了好几个字,分别放在了不同的书籍里面。   若不是先祖手写的,估计这样没用的书籍,早就不知被扔在了什么地方。   王予看过之后,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只能一个人的时候,仰着头,看着天边的明月。   “你在想什么?”   李成鲲一手提着酒壶,一手端着一直烧鸡,坐到了对面。   屋檐下,还亮着灯。   屋内的热闹声此起彼伏。   不时有“二饼”,“三条”的声音响起。   王予再次把麻将带到了这个小院子里。   几个女人玩的很是开心。   “我要走了。”   王予从来都不会为了离别而伤感。   离开丰县的时候这样,离开泰州的时候也是这样。   现在又要离开苏州了。   “我也知道,你要走了,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李成鲲撕下一只鸡腿,递了过去。   “下一次是要到那个世家去查找你想要的东西?”   王予接过鸡腿道:“我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不需要在去找了。”   李成鲲一怔道:“说说看。”   对于王予想要找寻的东西,都很好奇。   人家对武功不感兴趣,也从来都不去看和武功有关的资料和秘籍。   这些都是他们从泰州得到的一些隐秘消息。   “不可说,也说不得,武功达不到我这个层次,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王予瞬间化身神棍,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   李成鲲也没有多纠结,反正王予走后,李家人也会沿着王予找过的资料,找出所需要的答案。   “不在找答案,你要去哪里?”   “关外。”   “关外?”   “不错,你们李家先祖曾经走出来的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   关外李成鲲在很早之前去过。   那时他还想着寻找旧日的足迹,先祖曾经走过的路,他打算也亲自走一趟。   而就是在那个时候,虽然过得很苦,不如苏州的繁华和安静。   却能够交到最好的朋友,也能遇到最惹人疼爱的红颜知己。   只是随着他的离开,就再也未曾联系过。   似乎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能够偶尔有着一些交集,终究是要分开的一样。   所有的友情和爱情,都仿佛是一场幻境。   回到了苏州之后,又是会想起,却在也没有勇气去重新找寻。   他放不下家族,也放不下中原的繁华。   说来很搞笑,一位醉生梦死的李家二少爷,曾经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梦想。   只不过最后也只是想想而已。   “我说我曾经去过,你信不信?”   李成鲲对月唏嘘道。   “信,为何不信?”   王予歪着脑袋道。   “关外比中原更加尚武,哪里说不定一个跑堂的店小二,都有可能是一位绝世高手。”   李成鲲说着他的经验。   当时自以为武功不错,谁知到了关外只生活了三天,身上所有的银两都花了精光。   最后不得已给一家牧民放羊,只有那样才维持的了生活的样子。   用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才熟悉了周围的环境,然后雄心壮志想要干一番事业。   就在一家客栈打碎了一个盘子,一张桌子,然后就给人家当店小二打工赔偿。   他有想过反抗,奈何武功不济,只能忍了。   这些都是他的黑历史,自然不会说给王予听。   最多只是提示一下,仅此而已。   王予忽然对着李成鲲一笑。   “你不会在关外做过跑堂吧?” 第371章 故友相逢   一次宴席。   就预示着一次离别。   王予要离开苏州的消息,在很早的时候,都已经潜移默化的灌输给了跟着他的四位女人。   尽管很伤感。   但老话说的好,男儿总要出门多见见世面,总是待在一个地方那会有长进的可能。   这里是赤水河畔的一个小镇。   烈日,风沙,黄土,还有贫穷的衣不蔽体的夫人牵着免邮菜色的小孩,躲在风干破烂的木板后面畏畏缩缩的窥视着路人。   但在关外。   风沙漫天,少有绿色可以看到的地方,这个小镇已经可以算是最为富裕繁华的了。   因为这里是入关的毕竟之路,也是来往行人歇脚,就食,能够带走清水的地方。   所以镇子上不但有客栈,还有酒楼,更加离奇的是还有一座修剪的很高的青楼。   而在不远处还有一块石头砌成的赌坊。   王予走了快三个月的路途,到了这里才发现只是一座城关之隔,一面是天堂,另一面不说是地狱吧,却也差不了多少。   他的时间很紧,为了能够在体内的隐患爆发前,过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立刻闭关达到合鼎境之上。   所以他几乎是昼夜不停的赶路,几乎已经忘记了睡觉是个什么滋味。   他胯下的马,也因此从膘肥体壮,成了没有一点看相的劣马。   说出去这一匹马曾经值五千两银子,都不会有人相信。   今天没有风,但头顶的太阳,更加让人受不了只能躲在阴暗处,让自己少出一点汗水。   如若不然时间久了,整个人就会没有力气干活。   为此又要多花一点银子,买上一些盐巴,才能缓过劲来。   所以在此地,盐和水一样重要。   王予轻轻的抚摸着马的鬃毛叹息道:“幸好有你这样任劳任怨的老伙计,今天给你弄壶酒尝尝。”   马儿喷着鼻息,似乎对王予的提议很是喜欢。   一阵奇怪的琴声,从最好的黄沙楼下传来。   琴声很股改,但只要任何人用心去听,总能听出其中的爱慕与相思。   就在这时,黄沙楼门口靠着门框打盹的两名大汉,不耐烦的睁开眼睛,推搡着还在卖力表演琴技的流浪者。   “去去去,一边玩去,也不看看你什么模样,还想要我们黄沙楼的头牌。”   流浪者仿佛顾忌着什么,没有在黄沙楼的门口闹事。   随着两名大汉的驱赶,连忙收起古怪的乐器,狼狈的转身跑远了。   而在流浪者逃跑的时候,黄沙楼的三楼窗户上刚好能够看到一位蒙着白色纱巾的人,看了过去。   “小姐就是脾气好,要我说这种没钱,又没权的无赖,打断腿,扔在镇子外面才是最清净。”   身旁的小丫鬟,别看年纪小,却也长得很标志。   只是说出来的话,可不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女孩能够说出口的。   只能说,请地方的小孩,就是容易成熟懂事。   “说什么呢?都是可怜人,谁还能比谁高贵不成。”   小姐幽幽的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往事,一时有些沉默。   小丫鬟却不这么想,心里只是恨恨诅咒着:流浪汉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她们面前,免得楼里的妈妈们,又要说闲话。   王予看着流浪汉离去的方向,面色古怪的想要喊话,却想了想又闭上了口。   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胡乱大喊大叫的好。   如今他可是不能杀人的,能够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总是一件好事。   流浪汉转过了一个街角,抱着他的奇怪乐器,缓步走向不远处土墙的阴影里。   那个地方已经被两个和他一样装扮的人,占据了绝大的位置。   他走过去也只能刚好把上身遮住。   烈日照在他破了好几个洞的鞋子上,裤腿都快要成了布条,勉强还能遮羞。   一张看不出任何表情,黝黑的脸上,头发散乱的披着肩膀,胡子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打理了。   此时懒散的开着土墙,从怀里拿出一块干硬的饼子,一点一点的咬着,然后慢慢地嚼碎,咽下去。   另两位和他一样装扮的人,看到了食物,就像狼看到了可口的小羊,双眼泛着绿光。   正想要作势打劫,忽然一个牵着马匹的影子,投射在两人的面前。   在这个小镇上,能够拥有马的人,一定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生活的越久的人,越能够认识到这一点。   两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王予瞧着啃着饼子的人,心头忽然有些心酸,一位堂堂大少爷,居然也能吃的了这种苦楚。   “上官玉,你不是说代替彭姑娘,看看大好河山吗?怎么走到这里不走了?”   那人抬起头瞧见王予立刻跳了起来大笑道:“王予,没想到,我跑的这么远,咱们都还能够遇到。   你不在家里陪着那些美人,跑到这种地方来着做什么?”   他再也顾不得吃手中干硬的饼子,很奇怪的一用力,整个人就麻利的站了起来。   然后上前紧紧的拥抱了一下。   两个一人比乞丐好一点的是多了一把奇怪的琴,另一个人一身的绫罗绸缎。   本应该没有任何交集,却拥抱在一起看不出任何一点高低贵贱。   两人都笑出了声,他乡遇故知,总是最让人喜悦的一件事情。   只有靠近土墙的两名流浪汉,不着痕迹的缩了缩身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低调的让人记不起来。   王予苦笑道:“几个月前,我还去了你们家里,找了点东西,还看了你寄回去的几封信件。   没想到你已经跑到了这个地方,不过你可是不够仗义,你家里的上官风华那么漂亮,居然不介绍给我认识。”   上官玉笑道:“听你这口气,是已经拿下了?不过拿下了还要跑到这鬼地方吃土可真有你的。”   两人笑笑闹闹的往回走去,很快就到了黄沙楼的门口。   王予大笑道:“多年不见,曾经细皮嫩肉的你,都成了糙汉子一个,不知这几年有没有遇到什么心仪的姑娘。”   上官玉笑道:“心仪的姑娘倒是有一个,可惜人家看不上我。”   王予跟着大笑:“看不上你,只是她眼瞎,可不怪兄弟你不够优秀。”   黄沙楼的两名大汉,见到刚刚被赶走的流浪汉,居然又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比他们掌柜的穿着都要讲究的人。   一时不知是驱赶,还是要上前招待。   “把我的‘玉麒麟’照顾好了,给最好的草料,在拿上一坛好酒,另外在按照我兄弟这个身材,买一身衣服和鞋子。”   王予说完,就扔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在一名大汉的手里。   大汉见了银子,很有经验的没有用牙齿去实验真假,只是在手里掂了掂,就已经确认无误。   不管流浪汉穿着如何,给出的银子是真的,就能得到最好的待遇。   另一人带他们进了黄沙楼就退了出来,里面另有人接待。   三楼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惊讶的看着被赶走的流浪汉,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得,又回到了这里。   而且身边跟着有说有笑的那人似乎还是他的朋友。   “看样子,那名流浪汉还是位异人。”   在关外,武功高手也是可以被称呼为异人的。   区别于普通人强悍的身体,和能够在恶劣环境之下生存的本事。   小丫鬟眼睛一亮,急忙道:“我见到那人似乎对小姐你有点意思,咱们是不是可以向这个人求助?”   有了银子好办事。   酒菜还没有上齐,合身的新衣服就已经买了回来。   虽然比不上王予身上的穿戴,却也是此地最好的布料做成的。   当然费用也很昂贵,有没有剩下银两,王予不知道,反正也没有人退给他。   在黄沙楼洗了个澡,刮掉了胡须,换了一身新衣服,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来伺候的女婢,也是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上官玉猛看。   仿佛要记进心里再也不要忘记。   “这黄沙楼,还是我来到这个小镇,第一次进来。”   上官玉感慨道,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他有不偷不抢,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身上哪还有银子让他奢侈。   “第一次来可要好好的住几天,我也要在此地,招一名向导,去寻找传说中的万马堂。”   王予招呼着上官玉赶快吃菜。   都是些牛羊肉,很少见到绿色的东西。   “万马堂?那个传说中的万马堂?”   上官玉一怔,他来的时间也有一个多月了,对于此地的一些传说,也知道一二。   最有名的传说之一,就是万马堂。   在关外最深处的草原上,有一个绿洲,哪里有着无与伦比的财富和源源不绝的上等骏马。   无论是谁只要得到熬那个笛梵个,都能城外关外的王。   无论是财富,还有武力,都会成为所有人不可企及的存在。   “你知道?”   王予蹙眉问道。   已经快要一千年了,没道理还有人记得李家先人曾经走出的地方。   除非后来者众多,有人发现了那个地方的神秘,还得到了了不得的好处。   “只是一个流传最广的故事而已,相同的故事还有一个叫快活林,一个叫神刀堂,一个叫蜃楼,你想听那一个?”   上官玉一连说出了好几个传说故事。   王予张了张嘴,实在不知如何回答,他在各个地方查找资料,只找到了一句话,和一个方向。   这里却是当成故事,广为流传,哪有这样保守秘密的? 第372章 万马堂   故事从来都是很精彩的。   若没有让人向往的情节,也一定不会让任何一个知道的人去好奇,去记忆,然后流传下来。   上官玉的口才本就很好,于是关于万马堂的故事,也就说的很精彩。   那是一块很漂亮的地方,只要见到的人都会以头触地来表达神明对他的恩赐。   一个这么说还有些夸张,若是一群人这么说,就成了理所当然。   干净的蓝天,挂着几片悠闲的白云。   云中不时有鸟儿嬉戏,带来遥远的欢乐。   而地上则是万马成群,奔腾不休。   哪里什么样的马都有,肥美的水草,可以很轻松的养活起,无数的马群。   没有天敌,只有一望无际的壮观。   外来者可以再次找到最好的水源,那些水据说喝了能够治疗百病。   而水底的石头每一快都是玛瑙,只要随便带出一块,就能立刻身价百倍。   因为此地的玛瑙,和别的地方都大不相同。   因为它“辟邪”。   无论谁只只要戴上它,都能够一生都没有病痛缠绕。   出去的时候,还会有机会得到马王的馈赠。   馈赠就是一匹万里挑一的骏马,而这种-马比任何的泉水和玛瑙都要宝贵。   骑上它在关外任何一个地方行走,都不会在遇到任何一种危险。   不但能够趋吉避凶,还能够在马儿的带领下,不时的找到一块狗头金。   在关外,只有两三块狗头金,就能让一家子人,过上最好的生活。   毕竟无论是拿到了泉水,还是玛瑙,都会有人找上门来,让你交出去。   只有马儿才能够避开这些危险,提前做好准备转移。   它跑的很快,寿命更加久远。   可以一连跟着三代的主人,若是三代人过后,还是一样的没出息,那就说明缘分已尽。   到了分别的时刻。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   这个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贫穷”。   所以马王的馈赠,才是他们最为需要的,也是最为向往的。   一代又一代的关外人,在各个地方寻找着传说,追逐着可能出现的宝藏。   其中有着各种各样令人热血沸腾的侠义故事,也有着众多阴谋诡计让人心寒的魔鬼传闻。   但不管如何,喜欢听好故事的人很多。   而那些喜欢刺激,喜欢听恶毒故事的人也不少。   王予坐在饭桌上,一只胳膊杵在桌沿,另一只手端着一只酒碗,低着头若有所思。   这也是一个万马堂的故事,可和他记忆中,在李家找出来的那些文献上的描述。   几乎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不由得他怀疑,是否有人在掩盖当年的某些真相,瞎编出来了另一个更美好,更容易流传的故事。   “哦,对了,因为万马堂的故事太过让人熟悉,所以很多势力,都以万马堂作为他们的名号。   就连这个地方,也有一个叫做万马堂的组织。”   上官玉仿佛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大餐了,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着听来的所有传说故事。   王予瞧得心酸。   暗道:可怜的娃,估计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多苦吧。   难道痴情的人,都是这一个德行?   在他的印象里,上官玉算一个,李家的李二李成鲲也算一个。   只是李成鲲快要走出来了,人家幸运的遇到了一位和他喜欢的女人,长得很像的女孩。   上官玉又怎么跳的出感情这个大漩涡呢?   那种大彻大悟,红尘万丈都不沾身的顿悟,可是很难的。   最后一块手抓羊肉啃完,扔掉了手中的骨头。   上官玉长嘘一口气道:“快半年了,半年多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多的肉,可算是全部都补回来了。”   满足的喝着那些烈酒,滋味一言难尽,却是此地最好的那种。   “我这次来,就是想要找到传说中的万马堂,不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王予晃荡着酒碗,酒水并不清澈,淡黄色的仿佛外面的黄沙浸泡过一样。   喝道嘴里苦辣的也仿佛在吃进去了一把黄沙。   出了关,王予见到的一切,都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就连喝酒都是一股苦味。   好在牛羊肉的味道很正宗。   上官玉没有去问王予,为何闲的没事,跑到这种地方,去找一个传说中,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地方。   不过他还是给出了一个建议。   此地有一个叫做老马的人最有经验,只不过人家因为早年拼命的挣银子。   现在四十多岁了,早就洗手不干开起了一间店铺,每一天都小日子过的还都不错。   **   三楼。   最贵的客房,自然住着最尊贵的客人。   白色面纱的女人,并没有见到流浪汉的变化,而上门邀请。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在关外这种随时都面临着危险的地方,去轻易的相信一个你根本就不了解的人。   忽然她回头道:“老马同意了我们的要求吗?”   小丫鬟一怔,什么老马?又是什么要求?   小姐什么时候让她去找过,老马这个人了?   屋内的阴影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双鞋子。   鞋子穿在人的脚上,那人一身黑衣,若是不开口说话,永远都会被人忽略掉其存在。   而面容也是被一块脏兮兮的黑布包裹着,只能看到干裂的嘴唇,和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的手中好握着刀,是那种杀牛的的刀,锋利,并不短小,却很宽很沉重。   没有刀鞘,刀锋上一线苍白,仿佛只要这人愿意,一定能够把一头牛剔的干干净净,不会让任何人因为骨头太硬而吃不到肉。   “老马同意了,不过他还要等一个人。”   沙哑的声音,似乎被外面的风沙摩擦过咽喉,说出来的话,也有着一股风沙的味道。   小丫鬟瞧见这人,浑身就在发冷,本来心里还想着,小姐又在说胡话了。   可见到此人,一切都已经明了。   这是要进入东面的大漠了。   内心的恐慌让她不解,好好的生活不行吗?   为何还要闯进那种朝不保夕,危险无处不在的地方?   “要等谁?”   白色面纱的女人,在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仿佛外面的风吹着屋檐下挂着的灯笼。   酷热和寒冷,都只在她的言语之间。   “一个刀客。”   黑衣人似乎也觉得这句话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又补充道。   “从大漠之中走出来的刀客,据说一个人砍翻了二十六个马贼,而那些马贼都有一个堂口。”   白色面纱的女人,轻声道:“万马堂。”   黑衣人再次沉默。   **   长河落日。   落日的余晖照在这处小镇上,给每一个建筑,每一个行走的人都披上了一层金光。   神圣而肃穆。   在这层金光之中,远远地走来了一个人。   仿佛从天国走向了人间。   他进来的时机,和位置实在是太好了,能够让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大漠的神明。   他不是神明,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但只要他握起了刀,就是死亡的神明。   此地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需要有很多人知道。   只因看到他出刀的人,都几乎死了。   走进了小镇,在一些建筑的遮挡下,满身神圣的气息,就被一身白衣所覆盖。   他的衣服是白的,头发是白的,只有眉毛和眼睛是黑色的。   像他这样的人在这个镇子上不多,但也不少见。   每一个为了生活煎熬的人,只要他的肩膀上还有“责任”两个字,都会为了奔波而愁白了头。   此人很年轻,但是否也可以说明此人身上的“责任”更大呢?   他抱着刀,昏黄的刀鞘,仿若地上黄色的沙土。   刀柄看不出颜色,只是被一块红布缠着,也不知道本身这块布就是红色的,还是杀得牛羊太多,染上了红色。   又或许只是在杀人染成了。   出了关就是法外之地。   杀人和被杀总是最正常的一件事。   王予和上官玉,吃完了一顿大餐,休息了一下,就找上了老马店铺。   这处店铺是在经营着油盐。   老马是个有眼光,也很有生意头脑的人。   知道此地最缺什么,也知道什么才能给他带来最丰厚的利润。   店铺没有招牌。   他自己本身就是最好的一块活招牌,童叟无欺,一分价钱一分货,是用长年的信誉做起来。   今天这间店铺很热闹。   王予一走进去,就看到了黄一沙。   这里本有很多人,各式各样的人,可他这种人,却本不该来的。   因为他太有钱了,浑身上下都在向人诉说着,你们这些穷鬼,好意思和我进一个铺子?   但能来这个铺子里的人,本都是穷人。   他们需要油盐生活,也没有下人指使,只能亲力亲为。   像王予这般穿着皇帝一般华丽衣服的人,才是最不应该出现的。   于是每个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然后又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也有人和他穿着差不多衣服的人。   只是那人年纪已经很大了,远远地脸蛋,大腹便便,低矮的身材,无论谁都能看出此人生活很好。   最重要的是很有钱。   十根手指头上都带着巨大的黄金戒指。   两只手腕上也带着金黄的手镯,细数之下,一只手有五个之多。   此人眼睛长在头上,没有看向任何一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两个手下在处理。   而他的手下也很有用能力。   其中一位已经抽出了长剑,“啪啪”的敲打在了柜台上。   让柜台后面的掌柜的,根本就不可能忽略掉此人的存在。 第373章 老马   “咣咣咣”的敲击声,让屋内的平民一阵惧怕。   有些骚乱的挤在了同一个角落,吃惊的看着。   掌柜的面不改色,仿佛看不到有人拿着剑在和他说话。   那下人正要再次发作,给掌柜的一点好看的时候,王予进来了。   然而王予刚一进门,看到的却是离着柜台不远的黄一沙。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叫这个名字。   矮胖富贵的那人虽然眼睛长在脑门上,却还是每时每刻都在注意着周围人对他的敬畏。   见到王予进门看得并不是他,心头就是一阵不快。   不快的表情很快就体现在了脸上,跟着他时间最久的另外一个跟随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替老爷解忧,让老爷开心,高兴。   本就是他们这企鹅老爷身边,最亲近的人做的事情。   如若不然,要他们干嘛?   这名下人跟随,神情倨傲的拦在了王予的路上。   “你这人懂不懂规矩?没看到万马堂的堂主,麻天狼正在办事吗?”   万马堂?麻天狼?   好家伙,王予正要去找的万马堂,刚出门就已经找到了。   只是这位堂主麻天狼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员外。   和本地的风俗习惯格格不入。   难道这也是这个万马堂的特色?   没等到王予发问,站在柜台不远处,怀抱着长刀身穿白衣的少年人却接口了。   “你们是万马堂的人?”   拦着王予的那名跟随,诧异的转身看了过去。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威严一些道:“不错,我正是万马堂的左护法麻左。”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抱刀的年轻人,右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随时都可以出道,斩杀面前的敌人。   “准备好了什么?”   麻左疑惑的道。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家的堂主麻天狼,身体正在不由自主的发抖。   双腿发颤之下,仿佛站立不稳,随时都会倒下。   踉跄了几步,靠在墙壁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那是他们的堂主,是他们最敬重的第一高手。   正是这个人让他们摆脱了饿肚子的困境,能够吃饱穿暖,还不用受人欺负。   而现在这位沙尘暴就在眼前都面不改色的堂主,不知为何脸上铁青,嘴唇发紫,眼中恐惧的仿佛看到了死神。   可此地那会有死神?   除了平民,就只有油盐店铺的掌柜的。   还有刚刚进门的两位有钱人,还能有谁?   正嚣张的用手中长剑敲打着柜台的麻右,忽然听到身后一静,不由的看向了堂主。   然后就看到了堂主眼中的恐惧,不明所以的顺着堂主的目光看去。   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柄刀,然后是按着刀柄的,苍白的手。   最后则是到的主人,同样苍白的脸。   只是一张很少见到太阳的脸,又怎么可能吓得了人?   “‘黄沙一刀,烟尘无踪’,你是黄一沙,黄···黄大侠。”   靠在墙上,面无血色的麻天狼,再也没有眼高于顶的架势。   他之前见过黄一沙的画像,只是作画的人手艺太差,花点只有一些神似,不留神根本看不出来。   直等到黄一沙问起万马堂的时候,麻天狼才看清此人是谁。   现在,在关外。   最让人恐惧的就是这位黄一沙,人家只杀万马堂的人。   只要你承认自己的帮会,不在用万马堂的名号,就可以生还。   不然也不过是刀下多了一条冤魂,没处说理。   麻右忽然收起了长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想要尊金认全,却发现那些挤在墙角的人根本不欢迎他。   只能小心翼翼的向自家堂主靠过去。   另一位麻左则是惊得手足无措。   他只是想要仗着万马堂的名号,震慑一些不明就里的人。   只因他们的万马堂,可是和人家最大的那个关东万马堂不是一回事。   碰瓷在任何地方都有,只是看会不会遇到狠人。   麻天狼他们这一次就是出门没有看黄历,遇到了专门杀万马堂人的狠人。   “黄···黄大侠,我们是叫万马堂,可都是玩马的堂口,可不敢和人家关东的,叫一个名号。”   王予听得好笑,难得这些人能够立刻想出这种碰瓷的招数。   能够让自己幸免于难,用什么方法都不会寒碜。   不知是黄一沙信了,还是人家杀人够多,今天休业。   没有在追究下去。   麻天狼狼狈的擦着额头的冷汗,带着两名护法,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那些来此卖盐的平民,也不想多呆,走了个一干二净。   反正这里也而不是老马一家盐铺子,只不过是此地便宜一点而已。   为了小命,也没对少人计较贵贱。   “你就是老马?”   王予好奇的看着柜台后面的掌柜的。   掌柜的面色红润,不像是能够在沙漠里吃苦的人,经过风沙摧残的可都是皮肤干燥,开裂。   三四十岁的人,都像五十对多岁的模样。   “我是。”   老马看着王予,他的一双眼睛识人无数,却看不清王予的来路。   穿着这么好的衣衫,不在中原待着享受生活,跑的这种地方,身后一般都会跟着很大的商队。   而面前这人没有,身后跟着的人,也绝对不是此人的手下。   看过了王予,又把目光落在了上官玉的身上。   这人他见过,对于小镇上稀少的人口,老马还是能够一眼看出此人是谁。   一位流浪汉,换了一身衣服,就像变了一个人,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只在心里暗暗叹息,以前看走眼了,要是能够多交好一些,此次的麻烦肯定能够解决。   上官玉以前没有进来过这里,他不需要来此买盐。   只需要在外面杀一两位独行大盗,就能维持他很长时间的生计。   劫富济贫此地没有生存的土壤,可行侠仗义还是可以的。   黄一沙也在观察着来人,在他眼中上官玉更像是一位世家公子,而王予只是个跟班。   那种从小到大养成的气质,可不是只受几天苦,就能够轻易磨灭的了得。   而且上官玉的武功一定很高。   王予则是一点武功都不会。   “那就好,我想雇佣你,去找传说中万马堂,开个价。”   王予也干脆,时间不等人,要是迷失在沙漠之中,倒霉的一定会是他。   上升到合鼎境之上,不但需要足够的修炼值,更加需要一点锲机。   这要命的锲机,在他模糊的感应到之后,居然就在关外。   王予很怀疑,是不是和他在李家看到的密闻有关。   而且这种锲机很神奇的是,一人一生只有两次,所为事不过三。   错过两次之后,就再也上不去了。   老马沉默,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四人来找他做向导了。   而且都是要找传说的的万马堂。   可那种地方是人能够找的到的?   若是能找到,他又何必在此地开个小店,勉强糊口?   名声很多时候,可以产生利益,但也有的时候是个枷锁,让得到它的人身不由己。   老马已经金盆洗手了不知多久了,久的他都快要忘了时间。   可在有心人之中却从来都不会忘记。   王予见老马迟疑,“啪”的一下,就砸出了一叠银票。   每一张都是一百两,这一叠最少有五千两之多。   五千两的银子,在关外可以卖不知多少人的人头,这样的小店要开不知多少年才能挣得到。   可在老马的眼中却比刀子架子脖子上还要让人恐惧。   很多钱都是有命拿,没命花的。   老马惊得后退半步,背挤在了身后的墙上,把墙上的油瓶摇晃的“咣当”作响。   “这位,这位老爷,我已经差不多十年都没有进过沙漠了。”   老马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十年时间是一个很长的时限。   足够变化多端的沙漠,淹没掉一切痕迹。   哪怕是最有经验的人,只需一个月,就立刻不在熟悉他曾经走过的地方。   王予看向上官玉。   十年时间,哪怕是在中原,十年时间的变化,都足够让很多人迷路,更何况是在沙漠里。   上官玉也不是很懂,尴尬的看了王予一眼道:“那你知不知道此地最经常出入沙漠的人都有谁?”   王予眼中不由的露出赞赏,行千里路还是很有效果的。   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上官玉却一下子把握住了。   只要知道了经常出入沙漠的人,全部请在一起,群策群力,那也是一个好办法。   老马一怔,面色一缓,不用苛求他去冒险,说几个人命还是可以做到的。   “羊老五,漫天沙,还有老牛,这三人是出入沙漠之中,最厉害的高手。”   王予收回了银票,没有耽搁时间,立刻就找了老马说的这三人。   然而,想法虽好,却还是慢了一步。   羊老五昨天出门就没回来,有人看到他跟着一个马队。   漫天沙则是跟着一对商队在两天前就已经出发了,去向不明。   而老牛却是被逃出老马油盐铺子的麻天狼他们请走了。   也只是前后脚的事情,现在再追,人生路不是的也不一定能够追的上。   “这么多人都想要找万马堂,难道那个地方真的存在?”   上官玉郁闷的道。   拿着银子,居然请不到人,这种事情还是他上官少爷第一次遇到。   “什么人出来。”   走了一圈,然没有找到,身后跟着的眼线,却多了起来。   似乎这个小镇上的人,都化身成了跟屁虫,每个地方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第374章 野狗,郑小三   野狗没有名字,正如小镇上的穷苦人家,也没有名字一样。   他姓郑,家里人叫他郑小三。   但外人依旧叫他狗子。   因为他可以像野狗一样有顽强的生命里,也可以像野狗一样被别人讨厌着,却还能活下来。   为了活着,在镇子里乞讨是不够的。   本地都是熟人,大部分也都很贫困,没有谁有能力给外人施舍。   而通常有能力施舍的人,却没有这种施舍的想法。   花天酒地的去一趟黄沙楼,他不舒坦吗?为何要救济穷人?   所以为了活下去,就只能向外面走去。   在漫天的黄沙之中,寻找能够让他活下去的足够食物。   他的运气不坏,在八岁那一年,第一次独自进入沙漠,就找到了吃食。   那是一头暴毙在风沙之中,骨瘦如柴的野狗。   见过太多为了食物厮杀的小孩,聪明且谨慎的没有全部拖回家,而是在不远处接着沙土,薄薄的覆盖了一层。   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找大人。   所为的大人就是他的母亲,一位又黑又瘦,看起来还年老的女人。   女人的男人,在小孩出生之后两年,就进入了沙漠之中,在也没有回来。   哪里是死亡的禁区,只有成年的男人,才能有一部分活着走进去然后走出来。   女人不可以。   然而一个女人在这么贫苦的地方,想要养活她自己,黑油他的儿子,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在失去男人开始的一两个月的时间内,女人的家庭风平浪静,还能凭借着男人留下的积蓄,勉强的过活。   可两个月一过,就有安奈不住的人,前来骚扰。   而骚扰这种事情是不能忍让的,一旦学会了忍让,就像在人群中跌倒在也爬不起来。   除了被人踩在脚下,踩成肉泥之外,没有第二种选择。   女人瘦小,但为了自己的孩子,却忽然变得更加凶猛。   在第一次用她丈夫留下的杀猪刀,断掉了前来骚扰的人的一条手臂之后。   很长时间都很安静。   时间本来就应该这么过过去,直到小孩成年,成为家庭新的支柱。   然而苦难总是会找上贫穷之家。   八岁那一年,母亲病了。   作为母亲不敢去外面找大夫,那意味着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保护自己的孩子。   但不去找大夫,总要吃饭。   在母亲被病痛折磨的,昏迷之后,小孩就一个人出门了。   他很少一个人出门,母亲总是告诉他外面有多危险。   可这一次,却又不能不出门。   以前是母亲在养活他,现在母亲躺在了床上,需要他来养活母亲了。   朴素的想法,源于人与人最纯真的爱。   而这一次他的运气不错,找到了一只死去的野狗。   然而回到家中,面对的则是他目前焦急地快要疯掉的模样。   也正是那一天,他决定一定不会再让他的母亲为了他而担心。   也正是这一点时间,他学会了如何出入小镇,如何在外面寻找食物,和面对突如其来的杀机。   那一次的病痛虽然没有要了他母亲的命,却也留下了极大的隐患,就是每一年,都有两个月的时间瘫痪在床。   一年又一年过去。   等到他长到十二岁的时候,已经能够默默无闻的独自行走在沙漠之中了。   外人不可能知道,他自己也不会出去乱嚷嚷。   小小的年纪,已经让他明白,名声越大,死的就一定越快。   虽然他还不知道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意思一定是相通的。   今天,他找上镇子里的两位陌生人,只是为了一个承诺。   因为他的母亲又生病了,而且这一次更加的糟糕,需要传说中中原的神医,才能治疗的好。   小镇上也有大夫,可郑小三不信任这些人。   此次他已经跟随了,两名外来人很长一段路了。   也看清楚了这两人身后,有不少人盯梢,只是有些不明白的是,明明他是其中隐藏最好的一位。   为何是最早被发现的那一个人?   郑小三被人盯着问“什么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藏不住了。   “我。”   郑小三似乎很少与旁人交流,说话简单,更不知道多少礼节。   年纪很小,传的和旁人一样的麻衣。   只是身体佝偻的仿佛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只有弯腰的怀里,藏着磨的锋利的刀口,证明是个狠人。   跟踪而来的所有认知中,只有他一人,身怀利器。   上官玉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小孩,这个小孩他认识。   几乎每三天,就能看到小孩从小镇外面回来一次,然后又不知什么时候出去。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了解到小镇里,一些不需要多隐秘的事情。   “为何跟着我?”   郑小三看着王予,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不经常和人交流,已经快要丧失掉了,交流的语言。   王予也在看着这个孩子,他不知在看着个孩子的年纪,而是用他的鼻子嗅到了一种很特殊的药物的气味。   那是一种生长在沙漠之中最深处的药草,不常见,也不容易采摘。   像面前这样的穷苦小孩,根本就不可能买的起。   买不起还拥有,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小孩亲自去过沙漠的最深处,对于沙漠的熟悉程度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忽然心头于东,大概明白了小孩找上他们的原因。   他们需要进入沙漠,而小孩刚好熟悉沙漠的环境。   穷人的小孩早当家,这可不是一句随便说说的话。   “你能带我们去往沙漠的最深处?”   小孩一点都不诧异,边看他年纪很小,还不怎么说话,却已经能够从外面观察到,他需要的一切消息。   如若不然,也不可能在沙漠之中穿梭。   “能。”   还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如今的上官玉,也能够沉得住气,凭着经验分析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什么条件?”   上官玉敢打赌,小孩找上他们一定不是为了金银。   他前言看到过这个小孩,把一位成年男人骗到沙漠之中,在三天后回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人。   背上却背着成年男人出去时背着的一个包裹。   那里面抱着一柄刀,里的很远上官玉都能从成年男人的谨慎之中看出,这柄刀一定是很值钱。   没有人会随随便便的把,很值钱的兵器送人。   “治病。”   小孩说完,眼中希冀的瞧着王予和上官玉,只要两人能够答应下来,他立刻就能带着所有的行囊出发。   王予沉吟良久,看了上官玉一眼才道:“带我去看看。”   小孩还是一动不动看着两人。   他想要的是大夫,而不是两个身穿华丽衣服的人,简单的看看。   上官玉好笑的道:“这世上若是还有疾病是他不能解决的了得,那就一定没有人能够解决。”   上官玉说完,小孩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眼中有了一些茫然。   仿佛在说,你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   上官玉一拍额头道:“他就会治病,比这里的大夫厉害很多。”   这一次郑小三听明白了。   迟疑了一下,转身往后走去,走出几步有回头警惕的看着两人。   **   在上官玉的话术之下。   郑小三虽然话少,却还是被套出了不少的消息。   比如他的名字。   “这就是你套出来的消息?”   王予面无表情的传音道,而心里则已经乐开了花。   一位行走江湖的老手,竟然被一个孩子耍的团团转,只问出了一个名字,就以为得到了什么绝密的消息。   上官玉一点也不尴尬,几年的流浪,让他的脸皮已经厚的可以和王予相媲美了。   “这小孩的警惕性很高,幸好身上没有武功,如若不然这个年纪,已经是个高手了。”   王予瞧着前面带路的郑小三,无论是走路的姿势,还是两只手臂摆动的幅度,都能够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掏出怀里的刀。   想必那一柄刀之下,已经死过了不少人了。   “这个地方要是还不警惕,脑子一定进的水太多,傻得不行了。”   上官玉不以为意的道:“其实这样的少年,学武的天分一定很好,后期也一定很努力,你要不要收个徒弟?”   “我不收徒,你是知道的。”   很快就到了一处低矮的土房子跟前。   破旧的房子,只能勉强挡住风沙。   没有窗户,只有一块破烂的随时都会碎掉的木板。   王予和上官玉,看着郑小三走了进去,却没有盲目的跟进去。   “厉害,啧啧,我在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在为了上街吃冰糖葫芦,还是绿豆糕而烦恼。   人家已经能够设计出如此隐秘的暗器机关了。”   上官玉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太过于虚度年华,大好的光阴,都被自己挥霍掉了。   “进去吧,他已经把机关都解除掉了。”   王予也是一阵出神,十二岁,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可以让一位十二岁的少年,成长到这个地步。   屋内狭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生火煮饭的炉子,铁锅。   没有油灯,似乎这个屋子里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这种奢侈的东西,属于他们。   郑小三坐在床前,其实就是泥土垒成的高台,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   床上是一位又黑又瘦的女人,老的都快不成样子了。   王予他们很难相信,郑小三是被这个女人生出来的。   “有客人来了?小三?”   声音并不是很沙哑,却有着中气不足,人老之后的暗淡。   “不是,娘,他们,是来,给你,治病的。”   郑小三哪怕是对着自己的母亲,说话长了,也不是很连贯。 第375章 解毒,出行   郑小三的母亲,挣扎着坐起。   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来人,在小镇之中,谨慎从来都是一种能够活下去的重要品质。   王予可以确定,郑小三的进士,一定是遗传自他的母亲。   短短一瞬间,这位长年卧病在床的母亲,就立刻用她自己的方法看到了来人有没有恶意。   这样的观察无关武功高低。   “你们来此,一定是为了进入沙漠深处吧?刚好我儿子就可以做到。”   说这话的时候郑母并没有多少骄傲,反而有着隐约的恐惧,和无可奈何。   没有哪一位母亲,喜欢让自己的子女到那种有今日,无明日的地方去。   郑小三一阵惊讶的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亲抬起干瘦的手,郑小三低着头凑了上去。   轻柔的摸了两下道:“在你第一次进入沙漠的是后,我就已经知道了,哪怕你掩饰的再好,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是有沙漠的气息。”   沙漠的气息,只有那些经验丰富的人才能嗅得到。   聪明的郑小三立刻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难道卧病在床,就不让去沙漠了?   若是母亲真的最后死去了,提前感受过了沙漠的伟力,也肯定能够独自一人获得下去。   作为一个母亲,任何一个抉择都是在痛苦之中选择的。   王予见过了太多的奸诈,也见过了太多以亲情绑架做道德文章的。   但见到这种,纯粹的人类感情,还是一阵感慨。   给冰冷的心上,注入了一点温暖的泉水。   难怪在来的时候,李成鲲会说那么多奇怪的话。   原来是身有体会。   上官玉正要说话。   郑母却道:“我了解我的儿子,肯定是他去找的你们,不过这一次,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放任他走了。”   王予道:“为何?”   郑母闭上了眼睛,眼角似乎有泪在流,却因为老了,干涸的眼角只能看到一点湿润。   “十二年前,他的父亲也是这么走进沙漠之中的。”   那一年,她的丈夫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也是那一年,她饱尝了人间所有的苦楚。   王予的武功很高,他可以不由分说的带走任何一个人。   但面对一位失去的丈夫的女人,再冒着失去儿子的风险,什么话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混蛋,却还是一个有底线的混蛋。   上官玉也是怔怔的无话可说。   看到了这位渺小而又伟大的母亲,他忽然发现,是不是也要回家看看他的自己的母亲。   出门已经很久了,都快要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家。   家里还有人等着他吃一碗亲手下的醋汤面。   郑小三在他母亲的身边很乖巧,也很安静。   说不出来任何否定他母亲的话语。   但作为儿子,还是想要让他的母亲健康起来。   这种意向很强烈,王予能够感受的到。   “你身上的不是病,想来你自己也应该知道。”   随着王予话音落下,本来安静的郑小三忽然就变成了一只,红着眼睛,随时嗜人而食的狼。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母亲是得病了,忽然有人说这不是病。   不是病难道是来自沙漠的诅咒?   在关外这种诅咒,可是更加恶毒的一种诡异。   这种诡异,能够让人生生世世的受苦,没有任何人可以打破。   “客人说笑了,我身上若不是病,那还会是什么?”   郑母勉强的睁开眼睛,努力的稳定呼吸,不让声音出现一点颤抖。   “是毒,在你的体内应该已经有快十二年了。”   王予仿佛没有看到郑小三嗜血目光,只说着自己的判断。   对于用毒,他可是专业的,而且能够一眼看出这种毒的名堂。   出自哪里,都有些什么配方,都一清二楚。   “你们两人是,十一年前的那些人的同伙?”   郑母疑惑的道,随即手上用力的拉着自己的儿子,她太清楚这些人有多么可怕。   能够随手捏碎圆滑的石块,最后碾成粉末。   那也一定能够把人的脑袋砸的稀巴烂。   当时的那位络腮胡子首领,可是把一柄钢刀,像玩泥巴一样的,捏成了铁球。   “你误会了,我们两人和别人都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刚好能够给你解毒。   说实在话,若不是你长年服用沙宝,也绝对活不到现在。”   这种毒对王予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花不了他多少时间。   “那么我该用什么做交换?”   郑母也想要自己好起来,继而又道:“可不能让我儿子,带你去沙漠。”   王予一笑道:“我给你解毒是我愿意,去沙漠也不是一定要你儿子不可。”   解毒真的很简单,只需要王予拿出一粒自己炼制的解毒丹。   只因毒药,并不是多厉害,娘两人不过是不认识而已。   中原的毒,很少流传到关外。   因为其中的很多材料,在关外的沙漠之中,并不容易找到。   夕阳开没有落尽。   关外的景色总是有一种很神奇的壮阔。   “找不到人带路,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上官玉来到小镇的时间不长,却也染上了神神道道的毛病。   “这个小镇没有,不以意味着前面的小镇也没有。”   王予哈哈一笑,接着道:“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边走边看,说不定刚好能够遇到一位打劫咱们的沙匪。”   上官玉一愣,也跟着畅快的大笑。   尽管一开始找的那些人都不是很顺利,可只要向前走,总会找到出路的。   **   翌日。   王予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一直是中原的晨起习惯,一时还没有改变过来。   睡不着的不止王予,还有上官玉。   本来他已经习惯了小镇的早上,但见到王予之后,却又神奇的回到了中原的习惯。   醒了就走,反正夜晚和白天对两人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昨晚就准备好的四匹马加上王予“玉麒麟”一共五匹。   其中三匹马都带着食物,没有一丁点的水。   只有他们两人骑着的马上,才各自挂着两个水囊。   这绝不是一位能够在沙漠之中生存的人,做出来的事情。   在沙漠之中,从来最缺的就是水。   而这两人到好,以为最缺的是食物。   走出小镇,沿着经常走的大路上前行。   马走的并不快,他们赶时间,却也不缺少这一点赶路的时间。   在不知走出多远的时候,天就开始亮了。   关外初升的太阳,红彤彤的在他们背后。   往前走着,仿佛就是背负着一个红红的火球在前行。   拉长的影子,瘦削如同一把利剑。   此时的路上,还没有旅人。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个比之前更小的小镇。   镇子上的人也不多,却又一间客栈。   而客栈的名字,依然叫做“黄沙楼”。   “这里居然又黄沙楼的分号,早知道就让黄沙楼的人给咱们找一位向导了。”   上官玉脸上阴晴不定的瞧着这一间高楼。   说是高楼,也只有三层。   此外周围也有着杂七杂八的店铺。   两人问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位能够进出沙漠的人。   据说在这几天,已经来了许多势力,把这种能够在沙漠之中穿梭的人招走了。   一路的荒凉,除了身后多了两匹骆驼,依旧带上了不少的牛肉干等食物。   就再也没有了其它。   “这么多势力,到底想要在沙漠之中找什么?”   上官玉越发好奇了。   “谁知道,我现在最想的就是···”   王予话还没有说完,上官玉接口道:“就是找到一群沙盗,黑吃黑一波,不但有银子赚,还能够找到合适的向导。”   王予笑道:“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是去除暴安良,哪能叫黑吃黑。”   上官玉大笑,道:“是这么个理,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其他的只能捎带。”   他的笑声突然顿住,只因为远处忽然躺了一地长长的队伍。   队伍之中有马,还似乎有六七只骆驼。   此刻已是正午,路上炎热的简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的影子。   可前面的队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出发的?   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予他们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可要是在必经之路上遇到这种事情,想要不去注意都难。   王予和上官玉对望一眼,下马之后小心翼翼的接近。   地上一共五人,全部被一剑封喉。   就连一起的牲口都没有放过。   堵在路上的骆驼和马匹,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似乎行凶的人,只在乎拦截一切活着的生命,而不是为了求财,或者抢夺什么。   鲜血早就干涸,死去的五人脸上只有一点惊讶,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丧心病狂,多好的骆驼,多好的马,那些人不要,送给咱们多好?”   上官玉瞧了几眼,痛心疾首的呼喊道。   只因他们出行的时候,找遍了所有的马行,和出售骆驼的地方。   只有那些老迈的,走不快的马匹和骆驼出售。   价钱要的还死贵。   “他们昨天晚上就已经死在这里了,之后经过了三个队伍。”   郑小三从远处的沙堆之中爬了出来。   “你在这里等我们?”   王予看了过去问道。   说实话,刚刚他也没有发现郑小三的存在,这种在沙漠之中的伪装真的很厉害。   难怪能够走到沙漠深处。   郑小三在王予治好了他母亲的伤势,最后据理力争之下,不但得到了可以陪着王予他们出入沙漠的权利。   还把说话练习的颇为通顺。   “是的,我昨晚上就到了,知道你们住在黄沙楼,就没有上去打扰。” 第376章 马队,熟人组合   对于没有向导的王予和上官玉来说,突然多了一位熟悉沙漠性情的人,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郑小三之所以能够得到他的母亲同意出门,只说了一句,想要找回他的父亲。   尽管他的母亲知道,这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谎言,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至于死在路旁的五人,和这些马匹骆驼。   郑小三说,在他到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   而死去的人,他则是没有见过。   对于一位生长在小镇上,经常悄悄出门,闲逛沙漠的小孩来说,没有见过,就说明这些人是在很短的时间内。   从关内出来的。   行走的路线也很隐秘,没有经过两个最前沿的小镇。   郑小三没有问王予他们,为何不多带一些净水。   只因就算是一位对沙漠一无所知的人,他也有信心带领他们活着走进去,然后活着走出来。   而且他更加夸张,不但没有带水,连食物都没有携带多少。   王予和上官玉暗地里对视一眼。   上官玉传音道:“这个小孩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王予回道:“街上的卖油翁,对自己的油勺更自信,只要是在自己最为擅长的范围内,你也可以和他一样。”   上官玉若以所思,忽然对这个小孩越来越好奇了。   这一趟沙漠之旅,似乎和他曾经出城郊游,没啥两样。   郑小三进出沙漠,没有骑过马。   不是他不会,而是作为本能觉得这种行为很危险。   而这种危险,往往来自同类。   只有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敌人的目光才不会放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教训,他早就懂得了。   现在他瘦弱的身子,坐在王予多出来的马上。   有种另类的新奇。   不需要在艰苦的长途跋涉,就能很快走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而且视野更加开阔,能够看到更远的危险。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没有用办法站在地上,通过脚下大地的震动,判别一些视野之外的东西。   一天就在行路中度过。   没有危险,只有漫长的千篇一律的景色。   头顶上的太阳,似乎只能够对郑小三起作用。   不过这个小孩却是有了不得的能力,在中途口渴,脱离了一会队伍,就拿着装满清水的水囊回来了。   还很客气的问王予他们需不需要。   上官玉的眼睛的瞪得很大,完全弄不明白,小孩子没有武功,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弄到水的。   王予知道一点在沙漠中取水的方法,但要让他亲自做出来,可就难住他了。   理论是一回事,动手又是一回事。   是有触类旁通,一通百通的话总结在圣贤书上。   跨行打劫也都是存在的,可有些东西,就真的需要理论和经验相结合才行。   缺少一样,都没有办法完成。   大漠的夜空,比之王予在任何地方看到的都要干净。   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   点点寒星有序的拍了在也空中。   月光洒下,仿佛洒下了一层寒霜。   夜晚更冷了。   相比于白天的炎热,大漠的夜又是另一个极端。   郑小三早就挖好了夜宿的地方。   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熟练的躺了进去,只漏了脑袋在外面。   他有些好奇,两个想要进入沙漠深处的雇主,为何在他挖坑的时候,还是一动不动。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以前则呢就没有发现,夜晚的大漠这么漂亮呢?”   王予摇头晃脑的道。   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抓着一块卤好的牛肉干。   上官玉没有王予的好文采,也不记得有什么著名的诗句,撇了撇嘴躺在黄沙地上的毯子,仰面看客夜空。   别说被王予吟诗一首,再去看夜空,立刻就有了丰富的感觉。   郑小三听不懂这些风流浪漫的话,只觉得两人要么疯了,要么无聊透顶。   不好好的休息,第二天赶路可怎么办?   突然他对带领王予和上官玉进出沙漠,没了信心。   “你只是在说,要进入沙漠,到底有没有目标?”   上官玉偏着头问道。   “有的······”   王予正要回答,突然停下了话头,目光怔怔的瞧着来时的路上。   接着是上官玉和郑小三。   空旷的沙漠上,忽然出现了一对马队。   大概有十几个人,二十来匹马,和十几头骆驼。   此时夜已深了,在沙漠之中赶路正是最危险的时候,只因沙漠之中可不再乎队伍有多庞大。   遇到任何一种灾害,都几乎是人力不可能抗衡的。   “麻蛋,我说你怎么不把自己的马车弄过来?看看人家,在看看咱们自己。”   上官玉瞧着车队之中的马车,忽然对着坐在毛毯上的王予,愤愤不平说道。   王予的马车,他可是亲自享受过的。   多年的经验,长久的见识,都说明一件事,王予当时的马车,绝对是机关学中最好的。   王予嘴里也是酸酸的,早知道出丰县的时候,不那么任性。   现在一定会好上许多,再邀请几个美人同行,根本不需要拼命的赶时间。   不但安全,高效。   最终要的还很舒适。   “这个,为不是没时间了吗,谁能知道独自一人出门,会遇到这种事情。”   王予望着他苦笑道。   上官玉坐直了身子,摸着下巴刮干净了的胡须呐呐道:“深更半夜,这么多人出行,还有这么多的马匹和骆驼,一定是刚刚在白天打劫了那一处小镇,依我看不是沙匪,就是沙盗。”   王予道:“我就知道你要转这个念头。”   上官玉嘿嘿一笑道:“前天你还不是和我一样,要是找不到向导,黑吃黑的找一个熟悉沙漠的人。”   说着就要起身迎上去。   只见队伍的人不少,最前面的马上坐着一个年轻人,正是在老马的店铺见到的那位抱刀的人。   在上官玉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年轻人,也刚好看了过来。   借着月光仔细再看,年轻人的后面,跟着的另一匹马上,坐着的就是老马。   上官玉看到更加气愤,想要上前的身子,被王予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那老小子,说了十年都没有进过沙漠,不接受任何雇佣,转身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你难道不气?”   王予道:“要不是他拒绝了咱们的邀请,咱们两人能找的到这么好的人给带路?”   说着给了钻进睡袋之中,只搂着脑袋的郑小三一个肯定的笑容。   郑小三装作傻乎乎的一笑,从睡袋中伸出手,摸了摸鼻子。   被人肯定自己的能力。   郑小三忽然觉得心情又好了许多,对于能否带着王予和上官玉,进出沙漠的信心上涨了不少。   车队在快速的靠近,转眼就到了近前。   然后停也没停的超了过去。   整个车队仿佛训练有素的老兵,这么多的牲口,居然没有一个乱跑乱叫的。   那辆中间的那车不是很华丽,但在王予的眼中一定是最结实的。   能够在很大的程度上,抵抗风沙。   只是车窗关的严实,看不到马车内到底坐着什么人。   没有人理睬道旁歇息的三人,只是戒备的走了过去,就不再多看一眼。   等到队伍走远了,上官玉才道:“咱们跟上去,还是等到明天早上在行动?”   王予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郑小三一眼。   上官玉立刻闭嘴,他们的武功已经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而这个小孩,只是凭着身体的天赋,可不能为了赶路而累垮了。   郑小三知道怎么在沙漠之中生存。   迁就别人的错误,就是在把自己的性命送给死神。   于是躲开了王予他们的目光,索性钻进了睡袋,不在露头。   “我在想着,是不是教他一点武功,最起码让身体健壮一些。”   把头埋在睡袋里的郑小三,听得到王予的话语。   武功的神奇,他知道。   可在沙漠之中,死的最多的,就是武功最好的。   当然若是有机会学习武功的话,他绝对比别人在沙漠之中生存的更久一些。   “你不是说,不收徒弟吗?”   上官玉继续躺下数着天上的星星,闷声道。   “要不你来教?”   王予笑道。   “还是你来吧,教徒弟这种事情,我还是不如你的。”   上官玉干笑一声,立刻闭上眼睛,装着睡着了。   王予也只是想一想,看往后是不是需要。   他虽然教徒弟不咋地,可每一个被他教过的人,都已经成材了。   虽然人家都是自学。   **   马队已经走出很远。   黄一沙才对着老马道:“其实你应该答应下,那两个人进入沙漠的请求。”   老马道:“看那两人的装扮,走不了多远,就会回去,沙漠可不比别的地方。”   黄一沙道:“我想说的而是,可以弄清楚他们的去向,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十六支马队,进入了沙漠。”   老马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暖了暖身子道:“十五支,还有一支没有走多远,就已经全部死了。”   马车的车门不是布帘,而是不知什么木头做成。   “吱呀”一声打开。   露出一位小丫鬟的俏脸,向着黄一沙道。   “黄大哥,小姐是想问一下,刚刚那三个人,真的不用理会吗?”   黄一沙迟疑了一下道:“咱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那几人还没有追上来,相比和咱们不是一条路,可以不管。”   没有说出的就是,黄一沙在暗中发出杀气的时候,根本就威慑不知人家。   仿佛他做出的举动,就像是小孩子,拿了一个木刀玩具,在向大人骄傲的展示。   莫名的心思让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轻轻地放了过去。 第377章 诡异拦路人   第二日。   在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启程了。   郑小三没有了以前活泼,只是有时会偷偷的看王予两眼。   等到走了一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终于到了最边缘的最后一个沙漠小镇。   在这个小镇上从唯一的一间客栈门口看出去,就已经能够望见那一望无际的大沙漠。   小镇上的人更少,只有三五户人家在迷人眼睛的风沙之中,艰苦的渡过他们一代又一代人的岁月。   神奇的是这些人没有谁想着理该此地,另谋出路。   仿佛他们的一生,已经和此地融为了一体,在也分不开一般。   而这里唯一珍贵的就是水井。   王予他们稍作停留,就立刻出发。   因为这个小镇,已经没有他们需要的任何东西,食物就连小镇的人都缺。   而水却是他们不在乎的。   黄昏。   王予他们在黄昏时分,再次进入了沙漠。   这次是真正的沙漠。   太阳虽以落下,热气从沙漠里蒸腾出来,仍然热的令人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   但用不了多久,着热气就消失了。   接着而来的就是刺骨的寒冷,那种寒冷就像刮在身上的刀一样。   郑小三用他自己的办法,佝偻着身子,没有乘坐任何马匹和骆驼,走在黄沙之上。   王予他们还是很悠闲的骑着马。   无论寒冷,还是炎热,仿佛都对他们没有一点点的伤害。   郑小三突然对着两个雇主,有了些羡慕。   已经走出了不知多远。   郑小三已经冷的忍不住了,却还是没有开口。   本来在他心目中,对沙漠一无所知的人,一定要靠着他才能够活下去。   刚刚出行没有多久,却发现,人家似乎真的只是在乎的是他的方向感。   沙漠之中辨认方向的能力。   至于生存,可是比那些野骆驼的生命力,都要强大。   “咱们在前面,歇息一晚上吧。”   王予开口道。   上官玉看了一眼郑小三,点头应下。   郑小三似乎也知道,之所以停下来,就是为了他的安全。   这次挖坑,没有让郑小三动手。   对王予来说,只是一挥手就能做成,他还体贴的在四面竖起了两层后的沙墙。   郑小三瞧得目瞪口呆。   会武功的人他见过,却从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武功。   接着便看到王予没有用任何薪柴,就煮好了一壶茶。   那是上等的茶香。   郑小三喝过,他没有钱去买,也不会拿着钱财去买着这种昂贵的东西。   那代表着危险。   不过他可以去捡,在沙漠之中,见过了很多倒地不起的马队。   随便装上一点茶叶,回去给自己目前尝一尝新鲜,就能让他开心很久。   他从来都不贪心,所以也一直很贫穷。   但正因为贫穷,所以反而活的比任何人都久。   和他一个年纪的小孩,已经没有一个还活着,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本事。   本事不在大小,只在于有没有用。   “喝点茶,暖暖身子,一会教你一点武功。”   王予递过去了一个大碗,郑小三更接到手上没有喝上几口,茶水就几乎快没了温度。   急的他不在细细品尝,一口酒喝了精光。   这样的日子,一连走了三天。   每一天都是同样的景色,让上官玉烦躁的恨不得飞到天边,拿着画笔画上几幅山清水秀。   而王予在教完郑小三几个姿势之后,就成了甩手掌柜。   剩下的事情,全部都是他在完成。   识字,写字,关于一些医书,经脉穴道等等等。   要从一个什么都不懂,在很短的时间内,教会一个小孩子这些知识,简直快要了他的老命。   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个小孩很聪明。   几乎是一学就会。   “怎么你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聪明?”   上官玉向王予抱怨着。   “你要是在这么艰苦的日子里过久了,突然有机会摆脱自己的命运,你比他还要聪明你信不信?”   王予说的他明白,只有容易得到这种知识的人,才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而偏偏这些知识,就是改变命运的基石。   懂得人都懂,不懂得人,永远也不会懂。   更加不愿意去懂。   因为那条路同样充满了棘刺,也同样的令人艰辛和痛苦。   就在这时,竟不知哪里传来了一阵呻吟声。   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在死寂的沙漠之中,听来却是比在安静的房间里都还要清楚的多。   郑小三还在脑子里回忆着所学的东西,忽然身体一顿,背脊生寒。   附近有人这种事情,在往日他一定会早早的避开。   绝对不会离得这么近,在沙漠里没有慈悲,只有死亡。   若是心善可活不了太久,只希望他的雇主,也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上官玉瞪大了眼睛道:“这附近有人,而且已经受伤,我听到了他呻吟的声音。”   王予依旧坐骆驼上,手中捧着一只茶壶道:“然后呢?”   上官玉道:“咱们不去看看?说不得还能收几个小弟跟着端茶递水。”   王予冷冷的道:“那你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上官玉立刻闭嘴。   因为他的耳朵,听得到,那一声痛苦的呻吟,是来自左边。   若要去寻找,也一定要饶一大圈。   他们来沙漠之来寻找万马堂的,可不是来救人的。   况且谁能知道这些人值不值得搭救。   然而没有走出多远,或许是只有三里地左右。   又一次听到了呻吟声。   只是这一次的声音来自右面。   上官再次忍不住的道:“咱们是不是在原地打转?”   王予悠闲的品着茶道:“为何?”   上官玉仔细的分析道:“上一次的呻吟声在左边,而这一次在右边。”   郑小三握紧拳头,他对自己在沙漠中霸王方向有绝对的信心。   现在有人质疑他的判断,而他却拿不出一点证据,只因这些全部都是他的经验。   是经验,就一定不会没人很快的了解。   于是他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他不敢去看上官玉的脸。   怕忍不住上去给一拳头。   尽管他知道绝对打不过。   “你怎么不觉得是那个受伤的人,在围着咱们打转呢?毕竟咱们走的并不是很快,有心人完全可以找到咱们的去向,然后在做出这种迷惑人的伎俩。”   王予四下看了一眼。   空旷的沙漠,看不到人潜伏在哪里。   这个真的是本事了得。   “这不是闲得无聊吗,找点事给自己干干。”   上官玉嘴硬的可以,立刻就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郑小三则是抬头感激的看了王予一眼。   不单单是对于她的新人,也是传授了他武功的恩德。   三天时间,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身体巨大的变化。   瘦弱的身体依然瘦弱,可其中蕴藏的力量和耐力比以前多了很多。   重要的是这几天他一直在吃牛肉。   以他的胃口,他怕传说中的万马堂没有找到,骆驼上带着的口粮一定会最先吃完。   “你要是真的无聊,我给你个事情去做。”   王予笑道。   “什么事情?”   上官玉奇怪的道。   茫茫大沙漠,那还有多余的事情?   “你下马走路,边走边捉蝎子,要是捉的多了的话,晚上咱们烤蝎子吃,味道很不错哦。”   王予看了看太阳笑道。   上官玉眼睛一亮,这个不错。   只有郑小三暗地里偷笑,捉蝎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肯定是那位叫王予的雇主,想要看一场好戏。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心里留存了一会,就被打破了。   捉蝎子对于上官玉来说真的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只一会就装满了一个小小的口袋。   不由得让郑小三多想了一些,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些人,算是活神仙。   于是看王予他们的目光更多了一些崇拜。   然而这样的想法刚刚升起,就又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呻吟声打断。   这一次在他们的正前方。   只要不绕路,就绝对会遇到。   果然。   转过了一个不大的沙丘,三人就瞧见了两个人。   一瞧见这两人王予和上官玉就是一怔。   只因这两人已经快要不算是人了,而像是两只被剥了皮的羔羊,正架在烧烤架子上。   他们浑身没有一点衣物遮蔽,双手双脚被用牛皮绑着。   浑身的大汗,刚刚流淌出来,就被天空的烈日给晒干,然后一层薄薄的细盐就覆盖在了身上。   此时全身的皮肤都已经被晒得乌黑,嘴唇干裂,眼睛也是半开半合。   郑小三咬着嘴唇,等着雇主发话。   上官玉却是眼睛都看直了,喃喃自语道:“原来世上还有比我还惨的人。   我只是穷了两个月,衣服破了没银子换,你们却是连衣服都没有。”   王予看了一眼却道:“人家还有四块牛皮,可比你富有的多,不过再富有,成了这个样子,也是离死不远了,给他们个痛快吧。”   上官玉道:“你呀,就是太过心善,总是喜欢给别人痛快,照我说蝼蚁尚且偷生,留着他们多活一刻也好。”   王予道:“那你去敲断他们的腿,相必他们已经又渴又饿,让他们断腿之后,一定能够疼的忘了饥饿和口渴。”   上官玉把装着蝎子的口袋,递给了郑小三道:“好主意。”   上前走了没几步,就见到两个看着奄奄一息,垂死挣扎的人,突然像上了岸的鱼一般,跳了起来。   他们本来被捆着的四肢,手脚并用的发射出了十几道乌光。 第378章 麻烦   这赫然是一种奇特的暗器。   暗器的发射装置很小,只能隐藏在绑着四肢的牛皮之下。   能够轻敲的发射出来,不但要有一双灵巧的手,还要有一双灵巧的的脚。   他们的暗器刚一发出。   上官玉的双手,立刻就划出了一连串的残影。   双手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对金环。   只一晃,四道乌光就像如燕归巢一般的,黏在了双环之上。   发射暗器的两人似乎根本不了解上官玉和王玉。   不然不会用吃这种蹩脚的手段,来行刺杀之举。   两个垂死挣扎的人,也跟着暗器的发射一起窜了出去。   郑小三心底发寒,即便是现在烈日正在灼烧着整个沙漠,都不能让他驱逐心中的恐惧。   死亡第一次离他是如此之近,若不是旁边还有人当着,他绝对躲不开这种恶毒的暗器。   和整个沙漠的残忍相比,人心永远是远超恶劣的环境。   上官玉好整以暇的道:“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出手致我们于死地?”   说话间,他只是一个跨步,就以两名发射暗器的人更快的速度,等在了前方。   王予不动声色的看着,没有一点想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他知道就凭这两人的身手,是不可能逃得了得。   那两人自然逃不了。   他们刚刚跑出三步,就看到有人挡在他们的面前,还未曾出手,就被一股劲风袭来,点中了浑身的穴道。   两人甚至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瞧见。   上官玉瞧着躺在滚烫的沙地上的两人,怜悯的道:“说吧,是那个脑子进水的人,让你们伏击我们的?”   可惜无论上官玉的出手速度有多快,声音有多和善,都无法弥补两个此刻被擒的事实。   在两人刚刚被点了穴道,倒地的瞬间,嘴角就立刻溢出了暗黑色的血迹。   上官玉瞬间出手,掰开两人的嘴巴,然而得到了只有两枚藏在舌头底下的飞针。   再次挥手,他的金环上也就再次多了两枚暗器。   “是死士,只是看不出属于那一方势力。”   上官玉叹息道。   他讨厌这种算计来去的事情,不但费脑子,更加会让自己疑神疑鬼的不在去相信任何人。   相信时间久了,他会发疯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太多,没有任何好处。”   王予也是无可奈何,刚刚走进沙漠,就能遇到刺杀,难道沙漠之中这一段时间,是有重要的是请发生?   来的时间太短,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有用的消息,就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很可能会被人当成敌人来处理。   上官玉有些生气,进入沙漠之后第一次出手,就以失败而告终。   “我看这些人的脑子一定有病,否则又怎么可能把自己都快要烤熟了,还要杀三位他们根本不能得手的人。”   王予下马之后,围着两个死人转了一圈,   然后好奇的俯下身提起其中一人,抖了几下,立刻就有一张皮奇迹般的,仿佛巨蟒褪下了蛇蜕。   漏出了里面光滑,平整,干净的肌肤。   上官玉瞪着眼怔了怔,半响才苦笑道:“原来这么穷的沙漠里,居然也有这么改名的易容术,手法也不在中原的那些名家之上。”   他的这句话,与其是对着王予说的,还不如是在对着自己。   轻视在任何时候,都是很致命的。   既然进入了沙漠,就要有着进入虎口的决心。   郑小三也跟着凑了过来,用手中的短刀,挑动着沙地里的物件。   “不要动。”   上官玉见到,立刻命令道。   吓得郑小三手中短刀一抖,又掉进了沙地里。   “把手中的刀,赶快放下。”   上官玉再次说道。   郑小三见到刀尖上,已经有了一点蓝汪汪的痕迹,而且这种痕迹还在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扩散。   是毒,这个念头在他的心头一闪而过。   仿佛手中拿的不带是一柄刀,而是一条毒蛇,连忙扔在地上。   接着身体后退了几步,面上一阵后怕。   好奇也是会死人的。   他自信可以在沙漠中走个来回,却对于这种毒药没有一点办法。   王予看去,小巧精致的机关,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拿出来杀人就是对制作这个机关的人,最大的亵渎。   “这种机关的名字叫做黄蜂,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前者是毒药,后者是暗器,现在两者都在一起,可知背后之人到底有多奢侈。”   王予学的很杂,对于机关和毒药都有涉猎。   上官玉只瞧了一眼,就知道王予说的没错。   “我原以为,这两人拦在路上对付咱们是个意外,现在看来就是对付你我的,而且这个人,一定人是咱们。”   王予摇头道:“应该是针对我一人,你比我来的还早,一点事情都没有,进了沙漠也是受了我的牵连。”   仔细的想了又想,他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   但大多数已经斩草除根了,慕容家和段家都离得太远,只有神秘的合欢宗,一直是合作伙伴。   枯木?   应该也不是,那个老头虽然神秘,却也有他自己的诉求。   一般情况都是不会亲自杀人。   想的脑袋都快蒙了也找不出,是谁会对他不利。   “我想他们发射暗器,应该是想要污染咱们的水,只是···”   郑小三站在他的角度,说着他的理解,还向身后的马队,骆驼队看了一眼。   在最开始两位死士发射暗器的角度,却是最容易得手的就是行走在沙漠中必须带着的水囊。   只是王予他们是在是用不着,所以才选择了对付人。   上官玉对看了郑小三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心底也开始认真听取郑小三的意见了。   毕竟人家发现了他没有发现的问题。   突然出现的刺杀,只是路上遇到的一个小问题。   烈日当空。   都没有人说话。   郑小三是因为晒得没有力气。   上官玉则还在思量着前面还有什么危险。   而王予则拿着那一块小暗器的发射装置,翻来覆去的查看。   上面的毒已经被他清理干净了,可拿在手中把玩,还是有着其中阴森可怖的感觉。   “这个暗器应该是个赝品,能够制作出来的人很多,但能够拿到图纸的人就很少了。”   王予叹了口气道。   这个混蛋世界,黑科技真的太多了,好在没有办法大批量制作。   要不然真的要人老命了。   上官玉道:“赝品?可以见得?”   王予道:“这个暗器的图纸,只有皇宫有一份,紫竹林有一份,还有一份在剑宗,而这三个地方的人,绝对不会把图纸流传出来。”   上官玉道:“为何?”   王予道:“因为这三个地方都有人死在这种暗器之下,而且都是最为出名的高手。”   上官玉道:“那还有没有别人做的出来?”   王予道:“我也可以,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而且也没有留下过图纸。”   上官玉一张脸绷的紧紧的,眼中没有一点笑意:“我想知道,这种暗器,真正的威力有多大?”   王予道:“不下于小李飞刀,总恐怖的就是,一个凡人也能够拿起来射杀你这样的高手。”   上官玉脸色黑的仿佛锅底,心里更是一阵后怕,若是当时那两人拿的是真品。   他一定死了。   随即看了王予一眼。   心中暗道,或许死不了,但一定不会好受。   又是一夜。   郑小三在一旁练武,找水的事情,王予一只手就能搞定。   水囊在他阴寒的内力之下,很快就从空气中凝结出了足够的清水。   不但干净,而且清冽。   上官玉躺在黄沙铺着的毯子上,遥望着夜空。   “若不是跟着你一起来,只是找水源,我都能把自己累死。”   不是每一个人的内力,都是阴寒属性,能够在沙漠之中凝结出冰块取水的。   “若不是我要进沙漠,你也绝对不会吃饱了撑的,不要命了跑进来寻死。”   王予说完也觉得好笑。   两人实在是没有话说了,在找着话说。   连续两天都只能看到黄沙,还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只能用说话来打发时间。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骤的蹄声,虽然才在沙子上很轻。   但在他们三人耳中依然,很清晰。   郑小三收功爬了下来。   本在躺着的上官玉突然坐起,瞧了过去。   在休息的时候,按照郑小三的经验,已经挖好了沙坑,不但能够藏起马匹和骆驼。   躲在坑里的人也能少受一点风吹。   此时透过沙坑周围垒起的那些风化严重的岩石缝隙,刚好能够看到月光下扬起的黄沙。   黄沙的前端奔驰着几匹健马。   马上的人贴着马背,仿佛在逃避什么可怕的追兵。   但放眼望,在明亮的月光和星光之下,除了这几匹马再也没有了其他的身影。   上官玉看了一会道:“是在老马店铺里,邀请过老马的麻天狼。”   王予道:“你的记性不错,身后还跟着他的左右护法。”   说起这左右护法,王予就想乐。   不过看到其中一人已经摇摇欲坠,快要跌下马来了。   上官玉道:“他们一起逃命的人不少,应该最少有六位,其中三位恐怕已经掉下马,被抛弃了。”   王予他们三人都没有上前就救人的想法。   在沙漠之中,任何诡秘的事情都能发生,只要不惹到他们头上,最好还是装瞎子,只当没有瞧见。   但马匹却还是直直的向他们跑了过来。 第379章 神鹰刀客   圆滚滚的麻天狼趴在马背上。   凭着他丰富的沙漠经验,能够在很远的地方,一眼看出那里有人在沙漠中宿营。   虽然他们的逃亡,会给宿营的人带来麻烦。   但和死亡相比,些许麻烦也就不在乎了。   上官玉简直没法把在老马店铺中神气嚣张的麻天狼,和现在的麻天狼相比。   三人最前面跑的最快的麻天狼满头满身都是黄沙,瞪大了眼睛喘息着望着前方。   脸上那种惊骇之色,当真是谁也描述不出来。   上官玉奇怪的嘀咕道:“这些人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竟然如此恐惧?”   突然最后那将要跌下去的人,终于“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黄沙一片。   随后而来的奔马,来不及躲避其中一匹踩在了他的腿上。   老远就听到“咔嚓”一声,却只见到那人跌在地上打滚,死也不发出一声惨叫。   一群马队在快要走到王予他们的营地时候,都齐齐的扬起了马蹄,不敢在前进一步。   马上的麻天狼身手了得,在马蹄高高扬起的时候,就已经翻身下了马背,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而另一人不知是麻左,还是麻右则是被坐下的马,抛起老远,摔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勉强爬起。   麻天狼想要怒骂几声,到底不敢,憋得在地上团团转。   忽然看到了王予他们,眨了眨眼睛,觉得三人有些熟悉。   “喂,你们一群人,莫名巧妙的像我们跑过来,可是不地道。”   上官玉恶狠狠的喊道。   急的麻天狼不断地打手势,示意不要说话。   可已经迟了。   一声如同鹰啼,嘹亮的在夜空响起。   仿若从星星上,从月亮上突然出现一般,声音还未曾传开,就已经到了他们的头顶。   然后就见到四只遮天蔽日的大鸟背上跳下了一群人。   那些人就像中原河边的蒲公英一样,被风一吹,就散落四方。   人还未曾落下,就是一阵箭雨急射而来。   麻天狼掀倒一匹马,很有经验的躲在马肚子底下。   郑小三眼中也是一阵恐惧,麻利的找了一匹骆驼藏了起来。   “小心是亡者的神鹰。”   上官玉呆呆的看着夜空中阴影。   鹰他见过。   以前还因为一两个朋友喜欢玩,弄了两只养着,后来就被他给放了。   而面前这种巨大的神鹰,实在是太过挑战他的见识。   箭雨临身,手中双环一碰,仿若洪钟大吕,震动的身前一尺任何箭矢都没了力量,齐刷刷的落在沙地上。   四肢神鹰,下来了八个人。   每一个人的头上都插着一根不知名的鸟毛,身上穿着和黄沙一样颜色的衣服。   就连身上的弓箭,腰间挎着的刀都是一个颜色。   还未落地,已经长刀出鞘,森寒的刀气,比沙漠的夜晚更加寒冷。   来人一句话不说,就像上官玉攻来。   王予缩着脑袋,学着郑小三堆在另一匹骆驼的身下。   郑小三则好奇的看着王予,心里不明白,明明他的武功看起来最神奇,能够变冰,也能够变水,为何只让一个同伴去迎敌?   接着就看到上官玉手中一抹金光闪动,飞向了其中一人。   速度快的比刚开始的箭矢都快,然而这一次攻击还是落空了。   本来下降速度很慢的八人,忽然就放下了一只拿着大伞的手,迅速的落到了地上。   只要一到地上,就神奇的消失在了黄沙之中。   仿若落下来的不是一个个的人,而是一粒黄沙,一点灰尘。   飞射出去的金光未曾击中敌人,又将要回到手上。   正在此时上官玉面前的黄山突然拱起了一个沙包,刺骨的杀气瞬间就到了他的腰间。   不是每一种武功,都会刺杀眉心和咽喉的,只要速度够快,刀够锋利。   把人一道两段也是最好的一种方法。   而且从地上攻击,最近的距离应该是双腿,选择腰身已经是舍本逐末了。   上官玉向后退了一步,另一只手伸出,偷袭的那人眼中已经有了残忍的笑意。   断不了腿,也断不了身子,断一只手总是可以的。   然而只听得“叮”的一声,偷袭的一刀就被手腕上的镯子挡了下来。   一击不中,那人也不迟疑,立刻就再次消失在了黄沙之中。   沙漠中的寒风吹过。   细细的黄沙,顺着风势不断的流动,就像江河的水一样。   上官玉站在原地,另一只手已经接住了飞回来的金光,在夜光下看来,那也是一只镯子。   “藏头露尾的鼠辈,出来咱们再打一场。”   上官玉挑衅的走出出去,站在四周没有一点遮掩的位置。   没有人回答,仿佛刚刚出现的一切都是幻觉。   郑小三瞧着站在空旷处的上官玉,只觉得这人有毛病。   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就算是武功再高,也一定会吃大亏。   在他的想法里,可没有“英雄”着两个字。   能活下去才算是本事。   否则一切休谈。   这些都是在沙漠中学会的,天地教给了他怎么才算是生存。   转眼间,看向了和他同样躲在骆驼背后的王予。   忽然看到了王予背后,一个小沙包缓缓地凸起。   就像一开始突袭上官玉的情景一样,正要大声呼喊小心。   黄沙飞扬之中一道寒光突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看向王予的脖子。   由于是蹲在地上,这一刀砍出的位置刚刚好。   刀光大盛,仿若天上的月亮掉在了身旁。   然而,还未等郑小三喊出声,刀光顿敛,握刀的人也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只有两个眼珠子明亮的证明那人还在活着。   这一次郑小三看得明白。   刀在快要落在脖子上的时候,居然被两根手指给紧紧的夹住了。   郑小三比划了一下,怎么也想不明白,两根手指会比一柄刀子都要厉害。   若武功都这样神奇,还要兵器做什么?   王予转过身,轻声道:“人家挑衅你,你不去找人家,我都怕成这样躲起来了,你偏偏要找上我,何苦呢?”   这人蒙着面目,看不出表情,只是从眼中看出羞愤之色。   若不是被王予点了哑穴,身体又不能动,恨不得破口大骂一顿。   武功高了不起啊,就知道欺负他们武功低微的。   上官玉回头看去,王予已经开张了,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里正想着,四周就有六把道同时从黄沙之中蹿出。   明亮的刀锋,薄而锋利。   带是杀人的好到,使刀的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上官玉尽管已经高估了对手,还是被迫的手忙脚乱。   双环叮叮当当的一阵防守,一不留神就被割下了一条衣袖。   险之又险的跳出了刀阵。   “小心。”   王予扭头刚好看到上官玉跳出了刀阵,有陷进了流沙。   身形晃动之间很快就到了流沙的旁边。   双指连弹,溜冰长刀都断成了两节,掉在黄沙地上。   六人失了兵器,肩头一晃仿佛落进了税账,消失不见。   王予顾不得去寻人,双掌运起久违的《擒龙控鹤功》,大喝一声把上官玉从流沙之中拔了出来。   站在了安全的地方,上官玉看着流沙的位置一阵后怕。   在流沙之中他完全用不上一点力量,无论是体力,还是内力。   反而是越用力,往下陷的就越快。   回想起来,人家的刀阵,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么明显的破绽,让他逃出来。   对于环境的运用,沙漠之中生存的人,可不是一个刚出中原没多久的人能比的了得。   “哎,小看了大漠的江湖人。”   上官玉心有余悸的道。   随即又道:“好在咱们还生擒了一位。”   王予眼皮子一翻,他一直闹不明白,这人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什么都不在乎。   “早被人救走了。”   上官玉一呆道:“能从你的手中救走人,可不多见。”   王予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上官玉跟着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脚上已经没了鞋子。   接着又是一阵哀嚎。   很快此地又安静了下来,头顶上的神鹰也不见了踪影。   “那些人都走了?”   上官玉不确定的道。   说着还趴在地上,煞有介事的听了好长时间。   “都走了。”   随着王予的话音落地。   一直在地上装死狗的麻天狼两名手下,才痛苦的“哎呀”出声。   一个气息微弱,另一个还颇有地气。   麻天狼牵着马反身回去,一个个跟的富商马匹,向王予他们走来。   郑小三则是怔怔的一言不发,死死的看着王予。   出神入化的武功,极快的速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   还有能够和他一样苟在骆驼底下的猥琐劲。   一件件,一桩桩都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那是比刚刚天上的神鹰都要神秘。   “喂,别看了,你看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他。”   上官玉没好气的给了郑小三一个脑崩子。   “这就是你比不上他的原因?”   郑小三疑惑的问道。   上官玉一口老血闷在胸口不吐不快。   良久才道:“为什么这么说?”   郑小三抬头认真的道:“没有谁比不上谁,若是你真这么想,那就永远都不会比的上。”   想了想接着又道:“原来我是比不上老鼠的,后来我见识了老鼠几次穿越沙漠,更加认为自己比不上。”   上官玉奇怪道:“那更后来呢?”   郑小三迷离的道:“更后来是他想要抢我的沙宝,那是我要给娘治病的,一开是我就逃,可逃跑不是办法,就试着做陷阱。   然后我就发现,他也不过如此,连续中了我两个陷阱,就永远的留在了沙漠中,在那之后,我觉得就没有人能在沙漠里比得上我。” 第380章 麻天狼   战胜心中的最厉害者,和战胜心中的自己,其实都差不多。   在各种书籍上,都有这种文字表述。   也有更多的案例记录了下来,或形成故事,或画作图画。   反正就是警示后来者。   但看到的人很多,能够做到的却很少。   不是看到的人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和好处,只是单纯的做不到而已。   这种东西通常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能看穿,看透,那就是悟性了得。   上官玉听在耳中也只能苦笑,聪明如他,又何尝不明白郑小三说的是什么。   身边的人若是太过优秀,对自己也是能够形成心障的。   “这些从天而降的黄沙人,和上次伏击咱们的会不会是一伙的?”   第一次是有预谋的伏击,第二次则是意外。   “消息太少,还是暂时凤城两路人马的好。”   王予思索了一下,缓缓地道。   现如今,不知有多少人,莫名巧妙的来到了沙漠上,肯定是有特殊的事情发生。   互相倾轧,也是在人为的淘汰不够资格的一群人。   让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不可能得到一丁点的机会。   “以前沙漠之中,也有着神鹰的传说,我只听说过,很少有人见到过。”   郑小三说着他能知道的一切。   故事变成了现实,意味着曾经见到过神鹰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而能够勉强活下来的,也都没有多余的证据来立刻证明这一点,就被随之而来的杀手杀掉。   于是故事就,真的只能是故事。   王予对于这次袭击他们的人,很是好奇。   能够在沙中穿梭,找不到一点迹象,还能够隐藏好自己的杀意,在最后一刻突然出现。   别看他刚刚出手弹断那些人的兵器很迅速,但心里的震动,一点都不比别人小。   遁术从来只出现在神话传说之中,若是弄不明白这些人是如何施展出来的。   王予就要重新评估这次出行的风险了。   此时麻天狼也已牵着马走了过来。   圆脸上早就没有趾高气扬,眼高于顶的气质。   只是尴尬的用两只胖乎乎的手,来回的搓着。   马背上的两人,一个已经昏迷不醒,看背上一道长长的刀口,差点伤及内脏。   另一个一条腿耷拉着,下不来马,只能抱着海里手上的那一人。   这人也是紧张的不得了。   往王予他们营地冲过来的时候,只想着怎么才能活下去。   可现在明明已经活下来了,却又有了新的危机。   给别人带去了厄运,别人如何对待他们,只要想一想平时他们是怎么做的,就一清二楚。   夜已深,寒气更重。   麻天狼和麻左,却热的直冒汗。   郑小三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心里暗自嘀咕:也没见变成太阳啊。   想着还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目光四下一瞟,想要找一个暖和的地方睡一觉,明天好赶路。   “要是以我以前的脾气,你们现在已经死了。”   良久王予才抬头说道。   这句话一出口,麻天狼脸上的肥肉,又是一抖。   整张脸都快要挤出一个“苦”字来。   心里后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在关内待着不好,为何要躺着一趟浑水。   鱼没摸到,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势力,全部玩完了。   来时一共十八人,马匹健壮,装备精良,武功高强。   现在连他自己,都是命悬一线。   虽然还在站着,能够喘气,也能够说话,而生死却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或许是长久的没有干过点头哈腰的低贱事情,麻天狼只是捏呆呆的站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上官玉则是眼中闪过一点异色。   在白天的时候,他还没有认出,麻天狼是谁。   反正他们两人也没有见过,可在他从关内,走到关外的时候,曾在孔雀关停留了一段时间。   “天狼帮”在本地还是很受欢迎的。   而主要经营的也是一些马匹。   这些物资,对整个中原来说,可是上等的资源,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而且此人还和孔雀关的总兵关系不错。   “说吧,到底是遭遇了什么?还有这次来沙漠的目的是什么?”   王予不知何时,有摸出了他的茶壶,摆弄了起来。   一碗热腾腾的茶,可是比一碗酒喝起来舒服的多。   麻天狼也没有要求,先把他的两个手下伤势只好。   瞧着王予慢悠悠品茶的模样,嘴角就更扯得难受了。   他认出了王予是谁,当时在老马店铺虽然只是一面之缘,眼睛还在看着店铺的顶上。   却还是记下了王予的容貌。   过目不忘是他的一项本事,也正是靠着这个本事才能有了一身的好武艺,才能够在孔雀关混的风生水起。   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却发觉喉哝更干涩了一些。   逃得太过慌张,连一口水都没来的及喝过。   “那些天上下来的神鹰,是曾经的神刀堂,现在改名叫做万马堂麾下的神鹰刀客,又叫黄沙刀客。”   王予都快被麻天狼绕晕了,仔细想了想才明白他说的啥。   “你们和万马堂有仇?”   麻天狼不住的摆头,他是几斤几两,心里还有数的,呢能够资格做人家万马堂的仇家。   王予听的多了万马堂这个帮派,没想到其中也有厉害的角色。   怪不得有这么多人,想要沾着这个名字碰瓷。   “那么他们为何追杀你们?”   麻天狼张了张嘴巴,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却发现上官玉正瞧着他,眼神发冷,仿佛只要没了价值,立刻就会被杀掉,丢弃在沙漠里。   只要一个夜晚,保管再也找不到尸体在哪里。   “传说中的万马堂,真的存在,已经在沙漠之中的某个地方出现了。”   麻天狼泄了气一般的,有气无力的道。   王予手中的茶壶一顿,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住了自己心头的震惊。   万马堂是他在李家找到的线索,虽然沙漠之中早有这个传说,却也不能凑巧到这个地步。   刚好他的晋升合鼎境之上的锲机,也是这个地方。   是他的锲机,让万马堂出现了,还是万马堂出现了,然后他得到了这个锲机?   谁先谁后都是有讲究的。   “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消息?传出消息的人又是谁?”   麻天狼仔细的想了想,忽然心头一惊,他居然连消息的是谁传出的都不知道。   只是从总兵的口中得知了消息的准确性。   实际上来说,总兵也是听人说的。   至于是谁,却没有透露。   出门的时候,他还以为有多么隐秘,谁知走到了沙漠中却发现,消息都快要烂大街了。   “我···我也不知道···”   麻天狼不敢撒谎,也不敢随意的说出一个人来。   他能够感觉到,对面坐着的那位少年,看着是在喝茶,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应该都一清二楚。   王予叹息一声,放下茶碗,看着上官玉道:“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上官玉收起握在手中的一对金环,套在指头上不断的旋转。   “依我看,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传递假消息,其中的目的是什么,咱们还不知道,不过想来应该是对万马堂有敌意的一群人。”   王予点头同意。   只是心中还有个疑惑,这个假传消息的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万马堂出现了?   而且已经知道了确切的位置,要不然别人也不是笨蛋。   可以被他牵着鼻子走。   想的太多也无济于事,王予抬头道:“给你的两个手下治伤,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他的手下了。”   说着一指眼神不定的,想要找个地方睡觉的郑小三。   郑小三一愣,想要摇头不同意。   王予又道:“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不在理会旁人,又一次回到他们挖好的沙坑之中。   留下郑小三,怔怔的瞧着麻天狼。   而麻天狼却不管那么多,先救人要紧。   麻左和麻右两人可是他的左膀右臂,虽然他的其他手下,都以为这两人是拍马屁才成了他身边的红人。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两位手下的厉害。   不在于武功高低,而是他们一个相马了得,一个能够给任何一只马治病。   这才是他能够在孔雀关立足的根本原因。   麻左被麻天狼小心翼翼的抱下来,背面朝着天上,平放在一块被郑小三铺好的地毯上。   而麻右也被抱下来坐在一旁,看着麻天狼给他的兄弟治伤。   麻右的眼中一阵感激。   他们两兄弟命运叵测,实在是一言难尽。   若不是麻天狼把他们从乞丐中找了出来,现在恐怕还在孔雀关当乞丐呢。   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别的乞丐口中的粮食。   这不是不可能,他们早就见过了太多。   而这次的危险程度,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那么多曾经嫉妒他们两兄弟的人,武功比他们高的多,都被麻天狼舍弃了。   却还是勉强的救下了他们。   麻左背上的伤,其实都是替麻天狼挡得。   麻天狼给麻左上着药粉,心里一阵愧疚。   像他这么心如铁石的人,早就见过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对于兄弟之情,朋友之意,早就看得很淡了。   然而到了做危险的时候,能够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的,却是经常拍他马屁的。   想着当时之所以牺牲了别人,留下麻左,麻右两人,也是为了逃出生天,回到孔雀关东山再起。   他的私心,换来的却是别人的仁义。   早就冷却的血,又一次重新热了起来。 第381章 地图,杨树镇   寒冷的一夜悄然过去。   炎热的白天,又再次来临。   队伍虽然多出了三人,然而却有两个伤员。   等于是一个多余有用的人都没有。   沿着郑小三给出的方向前行。   走到太阳再次快要落下地平线的时候,都没有见到麻天狼他们遭到杀戮留下尸体的地方。   “当时我们一共四个队伍遇到了一起,我跟着的猛虎帮,杀机从天而降来的太过突然,很多人都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我们一共快二百多人,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像割草一般的到了一地,剩下的外围人员见势不妙,才四散而逃。”   “现在看来,我们武功最低,却成了最幸运的一群。”   麻天狼骑在马上说着他们昨天傍晚的遭遇。   上官玉笑道:“武功高低无所谓,重要的选择,选择比努力和武功高强更加重要。”   麻天狼一呆,良久才点头道:“是啊。”   回想过去,每一次选择,都仿佛是一次煎熬,若是只要一次错误,   恐怕都轮不到他今日在沙漠中走一遭。   也想越觉得这句话道理深刻。   “上官公子真是看透世情啊,这么精妙的话都说的出口。”   上官玉一阵尴尬,却也明白此人是在拍他马屁,只能笑笑不说话。   只因这一句话是王予说出来,他听到的。   拿来用用而已,况且原话的主人就在身旁,要是换一个地方,他肯定欣然接受。   “你们进入沙漠,要怎么才能找到万马堂?”   王予忽然问道。   本是昨晚就应该问的问题,却拖到了现在。   实在是他没有问话的经验。   忘了。   麻天狼也是爽快,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还能重新前进搭上王予这一条大船。   那还不能有所表示。   就算王予不稳,他都要挑一个好时机说出来。   “我这里有一块破碎的地图。”   说着递给了王予。   接着又道:“当时四队人马聚集在一起,也是个人手中的地图有所残缺,想着能不能组合到一起。”   “结果还没有商量好得到宝藏之后分配的问题,就遇到了袭击,想来其他的地图已经被人收走了。”   王予用衣袖包着手掌,布满内力接了过来。   麻天狼眼底深处,闪过一点异色,没想到这次遇到的少年人,居然这么谨慎。   他是不知道王予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吃过一次亏,又怎么可能上第二次当。   地图不大,只有手巴掌大小,上面的线条也很简洁,实在看不出是沙漠中的那一个位置。   只有其中的一个标志性的图案,画着一口井。   然后就没了。   认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地图是上等的羊皮制成。   上面的字迹也是用刺青的手法,刺上去的,不容易被水洗掉。   而缺口处却很平整,显然是被人用剪刀,一块块的剪下来的。   “小三,你来看看,上面是画的那个地方。”   王予是用毒的行家,地图上没有做一点手脚,想来流传出地图的人,也没想过做手脚。   能够剪成碎片,就已经是阳谋了,不需要多此一举,再惹人厌烦。   郑小三小跑两步跟上,顺手接过羊皮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只是看得认真,就忘了两腿上的劲力大小和运转方法,差一点绊倒,打了个趔趄。   身后跟着的麻天狼,现在也知道叫郑小三的小孩,不骑马的原因。   练习轻身功夫,这是王予给出的修炼方法。   郑小三立刻调整呼吸,稳住下盘,才看向手中的地图。   越看心底的疑惑越多。   地图虽然简单,但对于熟悉沙漠的他来说,也不算难。   可就是看不出这个是什么地方。   “看得懂地图吗?”   走在另一边的上官玉,瞟了一眼,撇撇嘴道。   “看不懂,我还是第一次看这东西,不过上面划着的图案我没有在沙漠里见过。”   郑小三刚刚学着识字,虽然学的很努力,却也懂得不是很多,况且太还要学习武功。   地图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对他来说在真得很陌生。   以前在沙漠中,他也捡到过地图,都是死在沙漠中的旅人。   但对于沙漠太过熟悉,地图对他来说也就是去了作用。   老老实实的回答,让上官玉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实际上他也看不懂这玩意。   用王予的话说,那必须专业的才行。   不过为了突出自己的学问,他还是要说点事什么。   “上面画的就是一口井,沙漠中的井应该不多,咱们一个个的找过去,总有一口井适合咱们。”   郑小三抬起头道:“沙漠中已知的井有二百七十一个,每一口井我都见过,和地图上画的都不一样。”   上官玉立刻闭嘴,装作什么都没有问过。   他就不懂了,和麻天狼学一下拍马屁就这么难吗?   偏要和自己抬杠,显得自己懂得多不是?   今天晚上一定要多教他认识几个字,若是学不会,“哼哼”。   上官玉已经想好了,那就是扎马步到天亮。   王予骑在马上瞧得乐呵,给枯寂的大漠带了了一些欢乐。   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一直是在斗嘴。   通常都是上官玉输得多。   偶尔能够赢一次,都要犒劳自己吃一块牛肉干。   王予有时候都怀疑,再这么下去,带的食物根本就不够他这么折腾的。   残阳将落。   身后的影子拉的很长,细长的影子,仿佛能够延伸到他们来时的地方。   沉默了许久的麻天狼,看着天边的火红的晚霞道。   “我们遇袭的地方,已经快到杨树镇了,前面可以找到一些水源。”   说着说着声音叫笑了许多,他忽然记起,人家三人根本就不缺水这种沙漠中的必需品。   “杨树镇么?”   王予眯起眼睛,看着很远很远的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灼热的大漠中,扭曲的看不清本来面目。   “那就去歇息一晚。”   他也想要看看,在沙漠的中央,建立的小镇,是什么样子的。   说实在话,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许多沙漠中的天灾。   比如:沙尘暴,龙卷风,虫潮,狼群,等等。   走了好几天了,一个都没有见到。   反而遇到了两次刺杀,救了三个人。   世事之离奇,根本就由不得人想到。   望山跑死马。   其实在沙漠中望见或者小镇,也一样能够跑死马。   小镇很小,不是不愿意建的很大。   而是要保护好这一块小小的绿洲。   小镇就健在绿洲的旁边。   在沙地上修着一排房子,王予简直都想不明白,在这种没有一棵树木的地方,是什么人财大气粗。   想着在此地建造木楼的。   小镇周围,围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做成院墙。   而里面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就连青楼,都有一间,也不知楼上的姑娘长得怎么样。   麻天狼有些意动,却见到王予和上官玉,一动不动,自己也就只好收起了花花心思。   虽然他身上带着的银票够多。   麻天狼看到的是青楼,郑小三看到的则是栽面泸州上的一口水井。   那一口水井很醒目,因为被水井旁那么多人守着,想不醒目都难。   而王予却知道今晚的麻烦要来了。   因为此地的马匹和骆驼,已经有了几十只之多。   每一个能够住人的房间,此时都亮着灯。   屋子里原来的住人,却都一个个的跑了出来,在镇子的最中央,架起了篝火。   没有人脸上不乐意,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又笑又叫。   王予不用过去找,就已经知道,绝对没有一间空房等着他们居住。   上官玉瞧着篝火的热闹劲,也凑了上去。   两种不同的语言,根本就是鸡同鸭讲,却神奇的能够聊到一起。   不大一会居然能够勾肩搭背的成为了朋友。   “今晚,咱们只能睡在外面了。”   王予谨慎的道。   他看到了外面的那一辆马车,立刻就认出了其中有一队人马,就是黄一沙和老马他们。   麻天狼看向了一间客栈,嗅到了一阵有人的酒味。   “我去弄上一桌上好的酒菜。”   王予看向他。   立刻就改口道:“这里的酒菜,想必王少爷还没有吃过,今日我请大家一顿。”   王予点头应下。   客栈没有名字。   从麻天狼的口中只知道,客栈的主人姓马。   是个男人。   不是王予想象中,风情万种的女人。   而且这个地方,也不会允许女人开店。   因为女人是同样值钱的物资。   他们进门的时候,里面都已经坐满了人。   麻天狼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和他一起遇袭的人,真的只剩了他们三人还活着。   此时屋子里的人,看到在天黑之后,又来了一位客人,不由的都扭头看了过去。   “呦,这不是天狼帮的帮主吗?你的那些手下呢?”   开口一人放肆的调笑道。   “好你个陈二皮,不卖你的茶叶,爬到这种地方来干嘛?”   麻天狼总算在人群之中遇到了一个熟人。   两人的关系并不和睦,虽然经营的生意各不相同,奇怪的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但在此时此刻,麻天狼却莫名的觉得一阵温馨。   颇有一些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陈二皮被这么一叫,也是一愣。   两人每一次见面,都是开口互喷,难能这么平静过。   不过此人也是老江湖,立刻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周围群狼环伺,能够遇到一位知根知底的人,总是一件好事。   接着王予才跨步走了进来。   这些人又齐刷刷的看向了王予。   只见王予一身干净的丝绸青衫,少爷打扮,都是目光闪动,不知心下赚的都是什么心思。   而王予借着火把的光看去,大多数人,都是和他穿着打扮一样,来自中原。   不过灰头土脸,并不好看。 第382章 挺好的   中原人士居多,让王予心底对了一些忧虑。   万马堂的消息传播的太快,若是背后没有人引导,谁也不会相信。   可得到消息的人,又是如可判断出消息的准确性呢?   都不是傻子,被人忽悠一下,会立刻信了。   然后千里迢迢的跑到沙漠之中来。   麻天狼侧过身体让开一条路,让王予先行。   了解麻天狼的陈二皮,眼神一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继续坐下喝酒。   可麻天狼却不想放过他。   客栈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位,只有陈二皮他们两人占了一张桌子。   看到带着王予走过来的麻天狼。   陈二皮忽然有些后悔开口嘲笑麻天狼了。   “这位是我在孔雀关的好友,陈二皮。”   麻天狼仿佛回到了曾经还是很弱小,伺候人的时候。   客栈小二已经擦过的桌子,和板凳,不放心的用衣袖裹着双手,再次擦拭了一遍。   瞧得陈二皮,眼皮子直发抖,闹不明白带过来的年轻人到底是谁,竟然值得他这么卑躬屈膝。   不过能屈能伸的陈二皮,也很有眼色。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认怂。   这个就是经验之谈了。   王予没有理会旁人对他的关注,坐了下来要了一份刚出锅的熟牛肉。   麻天狼没有向陈二皮介绍王予的意思。   只仿若随意的问起此地为何聚集了这么多的江湖客。   “万马堂的黄沙刀客已经出动,灭杀了不少寻找传说中万马堂的队伍了,现在这些知识得到消息,暂时停留下来的人。”   麻天狼目光闪烁,心底暗道,还以为只有自己倒霉遇到了截杀。   原来还有其他人。   “这么多人停留在一个地方,想来消耗的口粮也不会少,不知这些人能够坚持多久?”   王予捏着一片热乎乎的肉片,蘸着调料,边吃边问。   “也就今天一天,明天就要离开。”   陈二皮知道问的是他,谨慎的回答道。   忽然外面一阵喧哗,马蹄声凌乱,仿佛拴在外面的那些牲口都烧到了惊吓。   接着客栈被关好的门,突地被撞了开来。   撞开门的是一具尸体,身上满是刀伤的尸体。   大厅内的江湖客,一阵喧哗,各自拿出了自己最为顺手的兵器。   他们不知道要对付谁,可在这样慌乱的时候,也只有自己的贴身兵器,才最能信任。   离着们最近的那人,接着破了的门洞,看向了外面。   “认不出是什么人,好像都在抢什么东西。”   他身旁的另一人却断下身子,看着破门而入的人。   虽然已经死了,可死人很多时候比活人更加诚实,只要有经验的江湖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死的人是南山派的龚少锋,身中十九刀,致命的伤口来自背后。”   有熟悉的人,立刻就认出了此人,更看出了致命伤在哪里。   “龚少锋的枪法和境界,都已经是合鼎境二重的老手了,看不看得出来,刀法的痕迹?”   “看痕迹,应该是大漠早已失传的狂风飞沙刀法。”   大厅里有人谨慎,也有人自持武功高强按耐不住,从窗户口翻了出去。   王予的板凳还没有坐热乎,刚上来的牛肉,也只吃了一片,不由的有些无语。   怎么感觉沙漠中,比中原的人暴躁,动不动就要人性命。   想到上官玉那货,还在外面和人家大漠民族,进行友谊上的交流,不知道有没有卷入危险之中。   思索间,外面的骚乱已经停歇。   王予他们吃完了牛肉,才慢条斯理的往外走去。   整个过程中,麻天狼小心翼翼的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更不会好奇心旺盛的跑到外面去看看情况。   陈二皮也是有样学样。   尽管已经心痒痒的想要出去看看,可还是克制住了自身的想法。   大厅内的人,都已经出去了。   最后剩下的也只有王予他们几人。   热闹的篝火宴会,早就成了哭泣的场所。   街道上,在也没有他们来时的冷清。   之前出去的江湖客,留下的人也很少,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都追着除了镇子。   只是四处留下的尸体,不下于七八十具。   短短的一刹那的骚动,竟然就有了这么大一出杀戮,沙漠人民的好客可见一斑。   离着门口最近的街道上,还能看到刚刚从客栈最早跑出来的人的尸体。   陈二皮头皮发麻的,咽了一口口水,暗地里和麻天狼交换了一下眼神。   都有些庆幸,没有最先出头。   如若不然,街道上的尸体也肯定有他们一具。   陈二皮来的最早,认识的人,比麻天狼更多。   这些散乱的残肢当中,一眼就能看到,其中有两位的武功都是在他之上。   而致命伤,都只是一招。   不是砍头,就是拦腰斩断。   “这些伤口,大部分都是神刀堂的一刀斩造成的。”   留下的不多几人,也有见多识广的,立刻就看出了门道。   “神刀堂的一刀斩?你没有看错?”   “肯定不会错,其中的绝招,一刀两断,只要杀了人,几乎都是这个样子。”   “可是神刀堂已经覆灭,改名万马堂了,总不会那些人死而复生吧?”   “死而复生夸张了,不过要是有后人来报仇,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   王予只听了一个大概,虽然事情的经过或许曲折离奇,可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挺好的。”   王予砸吧砸吧嘴道。   郑小三一愣,死人了,怎么会挺好的。   “天狼,你去问问现在客栈里是不是已经有空房了?”   王予对着麻天狼道。   陈二皮心里一寒,原来挺好的是这个意思。   死了这么多人,可以不用睡在外面吗?   要是这么想的话,那真的是挺好的。   **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上官玉来不及向王予求救,就追出了杨树镇。   只因他又见到了让他无法割舍的一张脸,那也是他从孔雀关一路追到遇见王予的那个小镇的动力。   当时他对王予说的是流浪到此地。   原以为和王予一起进了大漠,就再也不容易相见了。   可再次见到之后,他就开始相信冥冥之中的缘分。   见色忘友,他做过不止一次了,似乎每一次都是发生在王予的身旁。   当然这也是王予没有告诉他,时间太过紧迫所致。   沙漠之中,没有特别的轻功施展出来,其实速度并不见得多快。   扬起的黄沙之中,上官玉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上来。   手中金环一挡,拦住劈向他的弯刀,另一只金环一搅就崩断了突袭他的那人手中兵器。   突入黄沙中央,才朦胧的看清其中竟然有两位熟悉的人。   一个就是一头白发的刀客,黄一沙。   另一位就是拒绝了他们邀请的老马。   而保护在中央的就是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此刻女人的身边也跟着一位黑衣人,看不出什么模样,却出刀最为狠辣。   随着上官玉的进入,立刻就引起了两方人马的警惕。   “姑娘别怕,我来帮你。”   上官玉手中双环翻飞,他的武功进步很快,也很高,奈何到底不是王予那样的开挂。   双拳难敌四手,居然被打了一个手忙脚乱。   申公流云蒙着雪白的面纱,看了上官玉一眼,没有任何的一点表示。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丫鬟,也拿着一柄小巧的匕首,抽冷子防守杀人。   “我们只要‘龙头’,只要交出来,就立刻放你们走。”   其中一人看到身后的远处,成群结队的江湖人,跑的比奔马还快,不由的有些紧张的道。   “你们找错人了,‘龙头’没有在我身上。”   申公流云目光平静的道。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若是拿不出来,等一会跟上来的江湖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上官玉一人独战六人,经过了开始的手忙脚乱,慢慢地熟悉了大漠的武功,也打的有来有往。   “什么龙头不龙头,人家说没有,还死乞白赖的跟着,肯定是你们认错人了。”   领头的那人不忿道:“本来和你小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却偏要趟这趟浑水。”   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到已经有人快要跟来了,不甘心的喊了一声撤。   末了回头向着上官玉道:“我记住你了,希望你能够走的出这片沙漠。”   随着这些黑衣人撤退。   申公流云看了没有看上官玉一眼道:“咱们也走。”   黄一沙和老马,瞧着上官玉,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话,跟着申公流云走了。   两队人马都没有想回到杨树镇的意思。   而上官玉依旧厚着脸皮的跟了上去。   没有人赶他走,也没有任何一人说话。   就这么默默的走了一夜,上官玉也是辨别不出方向,直至走了很久很久。   两条腿跑的快要断掉了,才看到前面又有一个绿洲。   不由的精神一振。   他从郑小三的口中知道,沙漠中的绿洲很稀少,能找到一个就是天大的本事。   “这位公子,你已经跟了一夜了,现在我们也安全了,你可以走了。”   小丫鬟停下脚步,拦住上官玉道。   上官玉张了张嘴,左右看了一眼,都是黄沙一片,让他走有能走到哪去?   重要的是他还不认识路。   “我的武功很高的,你们也看到了,我可以做保镖。”   上官玉自信满满的道。   见到这位姑娘遇袭,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英雄救美,永远都是江湖上的少侠们,抱得美人归的不二手段。   想来沙漠之中,也应该不会例外。 第383章 好处,邀请   小丫鬟上下打量了上官玉一眼。   武功还算可以,却也没有搞到哪里去,不工要是能多找到一个打手,应该会对小姐有用吧。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眼珠子一转,笑着问道。   拼着被小姐骂一顿,总好过自家势单力薄的好。   “我叫上官玉,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上官玉忽然有了一些紧张,只是问一个名字而已,却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若是王予在场肯定要骂一句“添狗”。   然后再给他解释一遍,什么叫“添狗”,什么又叫“添狗不得好死”。   “姑娘的名字也是你能问的?不该问的别问,不过你说要做保镖,我可要说清楚,有危险你要上,······”   小丫鬟话没说完,上官玉就点头如捣蒜的接着道:“没有危险,制造危险也要上。”   小丫鬟诧异的一点头,骄傲的上手叉腰。   “孺子可教也,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才跟着进了这一片绿洲。   而这个地方似乎还没有人发现,到处都有动物走过的痕迹,就是没有人出没的迹象。   上官玉走在其中,仿佛回到了中原人迹罕见的郊外。   绿洲的中央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水源,水源的周围也有一些鸟类,兽类的粪便。   此刻老马已经搜出了一些藏在此地的水囊,给水囊装水。   黑衣人和黄一沙自从进了绿洲,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闭目养神。   直等到上官玉前来,才正看眼瞧了一下。   小丫鬟凑到她家小姐面前,低声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又兴高采烈跑开了。   然后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些事物,给每个人分了一块大饼,一块风干了的牛肉。   上官玉拿在手中,吃惯了王予采购的东西,然后吃这种没有一点滋味的食物。   仿佛有了一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暗中叹息一声,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想罢,狠狠的咬了一口大饼,又咬了一口牛肉干。   跑了一宿,肚子早就饿了,饭还是要吃的。   或许是吃的急了,差点噎住,咳嗽了两声,面前就伸出了一只手,手上端着一杯水。   上官玉看都没看拿在手中,一饮而尽。   完了鼻子问了问,总觉得气味不对。   “怎么一股臭味?”   心里想着,口中不由得说了出来。   老马笑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似乎没想过让上官玉回答,接着道:“这里是沙漠,能有一口水喝,已经很不错了,还管他臭不臭。”   上官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水潭边的鸟兽粪便,和他口中的水里的臭味,几乎差不多。   恶心立刻涌上心头,“哇”的一下就吐了一地。   边吐边道:“你们就没有想过,用内力制冰,然后取水吗?”   老马和不远处的黄一山,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   上官玉见过王予怎么取水,他自己虽然没有做过,想来是很简单的。   可看到这些人的表情,却又发现似乎自己真的说了一句白痴话。   对王予简单的事情,在旁人眼中就是天方夜谭了。   再次感受到,跟着王予走的好处。   不说吃的好不好,最起码,喝得水一定会是干净的。   “小伙子,要学会忍耐,现在你可以不喝水,等到你渴的受不了的时候,就连马尿都会眼睛眨也不眨的喝下去。”   老马给了上官玉一个你会明白的眼神,拿着水囊给黄一沙送去。   **   杨柳镇客栈的门上,挂着的灯笼早已熄灭,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太阳刚落山是的热闹,早就被几乎无的冷清所代替。   现在的空房很多,住处去的江湖客们,再也没有回来。   王予他们就每人挑了一间宽敞的住下。   一间客栈能够卖两次价钱,作为掌柜的肯定算的出来到底是赔了,还是赚了。   此时已是深夜。   上官玉还没有回来。   以他的武功自保有余,只要不陷入险境。   王予不是一个轻易后悔的人,现在却有些后悔。   为了不沾染麻烦,出去的晚了一些,却丢了朋友。   只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   毕竟是在沙漠之中,要找一个人还是很困难的。   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头,想着怎么可以多找到一些地图,然后找到准确的地方晋级。   手刚从额头上放下,就看到杨树镇的镇口木栏下,多了一个人。   眨了眨眼睛,发现这并不是幻觉。   那真的是一个人。   一身的黑衣,仿佛已经融入了夜空。   身后似乎背着剑,双手则捧着一封请帖。   深更半夜的给人下请帖,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是事情。   可此地又有谁会是他要请的人呢?   说不好奇,是假的。   可王予就是坐在窗口一动不动。   他身上的麻烦事已经很多了,不想才去猜测别人的想法,更不想去接受和他无关的麻烦。   然而很多麻烦,不是不接就能躲得过得。   王予的目光从那位快要融入黑暗中的人身上收了回来。   那人却仿佛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尽管已经不再看他了。   他却像一个幽灵一样的飘道了王予的窗前。   前一刻还在杨树镇的镇口,下一刻就已经到了王予的窗前。   每个男人都会有一种幻想,就是他的窗前会突然出现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然后对着他笑,并且递上一份请帖。   约好在什么地方,进行一场浪漫的活动。   然而现实却是窗前只会出现男人,还是一位面无表情,仿佛有人欠了他百八十两银子,已经有几十年不还了的那种。   面无表情的黑衣人,站在离地两丈的窗口上。   单凭这一份轻身功夫,都不是常人所具备的。   请帖个着窗户递了进来。   王予刚好能够看到“万马堂”三个字。   上面不但有字,还活龙活现的画着一群马在原野上跑过,最上面的则是一直神鹰。   “请。”   王予抬头道:“你的双脚,脚尖插在客栈的墙上,明天要是掌柜的发现多了两个坑,会不会找我赔偿?”   即便是王予一语道破的来人的神奇悬浮手段。   来人也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还是一句“请”。   王予摸了摸鼻子,似乎对自己话语中的力量不是很满意。   不能让人动容。   “你是万马堂的人?天上监视我的那一只鹰,也是你们放的?”   面无表情的的黑衣人总算换了一句话。   “是。”   王予抬头道:“所以你已经在这里等了我很久了。”   黑衣人道:“是。”   王予的道:“前半夜的骚乱,你也看到了,就不怕我跑了?”   黑衣人自信的道:“我可以找的到你。”   王予奇怪的道:“为何要在找我?我既不是绝色佳人,更没有带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为何要找我?”   黑衣人道:“能够瞬间击败黄沙刀客的人,都值得我万马堂当做英雄一样的对待。”   王予笑道:“英雄?我今天才知道,我原来也是一位英雄。”   就为了英雄着两个字,王予已经打算去会一会万马堂的人了。   只有这些地头蛇,才能知道他想要找的地方。   黑衣人道:“这不但是你瞬间击败了他们,还因为你已经能够说爱好了他们,却没有下死手。”   击败对手很容易,下手杀人也不难。   难得是如何克制自己杀人的欲望。   而能够收敛自己这种爆裂的欲望的人,总会得到尊敬。   因为他们做不到。   只有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才会知道其中有多么的不容易。   王予一怔,苦笑了一下。   原来还有这样的一个原因。   看来以后是不能随便杀人了,毕竟已经有人开始叫他英雄了。   不是吗?   “什么时候去?怎么去?在沙漠里,我可是不认识路的。”   黑衣人道:“明天一早,就会有人前来接你。”   王予没有问是什么人。   “现在你可以回去交差了,当然也可以在这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和我一起出发,毕竟今晚这个客栈的空房很多。”   黑衣人展颜道:“这个本就是万马堂的客栈,只要我想住,就一定会有空房。”   王予一呆,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手中的请帖。   请帖是用不知名的木料雕刻而成的,四周边角还镶着金边。   他收过很多请帖,别人的请帖都是用手写的,只有这一份请帖最为特殊。   只有摸在手中才能明白其中,雕刻请帖的人的用心良苦。   在黑衣人将要走的时候王予突然叫住了他。   “要是到了万马堂,一定要请制作请帖的人给我认识。”   黑衣人道:“为何你要认识他?”   王予手指在请贴上抚摸了一遍,幽幽的道:“我喜欢他的雕刻手艺。”   黑衣人突然笑道:“可以,另外客栈墙上的两个坑,掌柜的会收你二百两银子。”   王予一愣,感情人家真的是要找他要账的。   随即一笑道:“幸好不是两万两,也不是很多。”   黑衣人笑道:“明天见。”   王予道:“明天见。”   黑衣人不见作势,身形比来时更轻更快的飘向杨树镇的镇口。   脚尖在镇口的木栏上轻轻一点,人以凌空飞起。   就在这时,夜空中狂风大作,仿若从天上星辰中掉落了一只神鸟。   黑衣人在狂风之中,已经登上了鸟背。   在一声清冽的鸟鸣声中,人已经消失在了夜空。   王予目送黑衣人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忽然轻叹了一口气,喃喃的道:“好一个万马堂,果真是藏龙卧虎,原以为黄沙刀客已经很厉害了,没成想还有这样的的高手。”   他伸手打了个呵欠。   夜很深了,连续在风沙中怕了几天了,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晚了。 第384章 初入万马堂   蓝天白云,烈日当空。   黄沙连着天,天亦连着黄沙。   远远望去,在黄沙的尽头,天的边沿上,一面万马奔腾的大旗,高高飘扬。   大旗仿佛撑开了天地,而万马堂就在这天地之间。   大漠之间本没有路,却被来往万马堂的人,生生的踩出了一条大道。   王予就站在道旁,看着迎风招展的大旗。   大旗很大,夸张的大。   说是两张床单缝在一起那么大,也不为过。   可在上面却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仿佛每一天这一面大旗,都会被人换成新的。   在物资匮乏的大漠之中,这显然是铺张浪费。   然而这面大旗若是挂在万马堂的堂口,却就是身份的象征。   象征着财富。   也象征着权利。   身后跟着的麻天狼和陈二皮,也是目瞪口呆。   孔雀关的大旗都不如这一面巨大,最夸张的就是上面的万马奔腾居然都是用金丝绣成。   需要多少巨大的财富,才能做的出来他们不知道。   仰望的时候,想着的却是把这一杆旗扛回去,又何必来沙漠之中冒险,找什么万马之源呢。   可他们也只是想一想。   能过在这种让贼人惦记,却又从来不怕偷的地方。   就能窥视到万马堂的威势一二。   麻左和麻右,还有跟着陈二皮的两名手下,在这面大旗帜下,拘谨的仿佛老鼠见到了猫。   很快万马堂的门口,就出现了一位黑衣人。   而漫天的黄沙之中突然扬起了一阵黄沙,黄沙席卷之下,却又出现了一队人马,飞也似的奔了过来。   为首一人黑马,白衣。   王予刚走出了五步,就听到了身后一连串的马蹄声。   他没有回头,刚走出几步,马队就以冲过了他的身旁。   扬起的尘土还没有落下,马上的人一勒马缰回过头来。   一双张扬的眼睛,再叫上翘的盯着王予。   马是万里挑一的好马,人也是风神绝佳的公子哥。   王予却不在乎,只是想着迎接他的黑衣人走去。   马上的人眼睛仿佛换上了刀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道:“你就是那个瞬间连败六名黄沙刀客的人?连我的父亲都对你赞赏有加?”   好看的皮囊,却不一定是用来装有趣的灵魂的。   或许里面实在没有东西填充,只能用上一些残渣草包。   说话的人声音很倨傲。   仿佛能够有人听到他说话,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荣幸。   只因他是万马堂堂主的儿子,马如龙。   王予脸现不快,虽然他不在乎别人背后说他什么,但当着他的面肯定不行。   马如龙是一位骄傲惯了的人。   也容不得别人不回答他的问话,只一个简单的问答,他都能整出是对他的冒犯。   可却从没有想过,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是不是也一样对别人无礼。   手中的马鞭突然一挥,鞭梢席卷,如同最恶毒的毒蛇一样抽向王予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在脸上打出了一道红印。   黑衣人背着剑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的背对着王予,只是一双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这一马鞭没有抽在王予的脸上,反而抽在了前来迎接王予的黑衣人脸上。   马如龙一点也不吃惊,更没有一点体恤下属的想法。   只是“哼”了一声,收起了马鞭,想要再来一下。   “你很愤怒?”   王予瞧着黑衣人,笑道。   “愤怒挨打了还不能还手?”   王予实在有些好奇,黑衣人的而武功在他看来都是数一数二的,可在面对这位纨绔子弟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出手的勇气。   学武除了保护自己,就是让自己能够有力量反抗的。   若是连反抗的想法都么有,那么学武还有什么用处?   “其实你要是还手,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当然要是有人敢和我耍横,我一般都是要别人的命。”   王予的话,像似魔鬼的诱惑。   让黑衣人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剧烈。   马如龙刚要再次挥鞭的手,听了下来。   他听的清楚,这位被他随意呵斥的少年,可是和他们万马堂的人都不同。   虽然说话平淡,却能够感觉的到,人家一定会说到做到。   这种莫名的感觉,没有来由,却很强烈。   马如龙冷然的笑道:“大话谁都会说,我在万马堂内等着你的到来。”   森冷的声音随着一队人马,很快进了万马堂的驻地。   黑衣人这才抬起右手抚着自己脸上的鞭痕。   手指颤抖,左手的掌心,却已经被握的太紧,指甲戳破了掌心,沁出了一丝丝的鲜血。   王予摇摇头,迈步往里走去。   身后跟着的麻天狼和陈二皮,看都不敢看黑衣人一眼。   旁人他们不认识,这个黑衣人他们可是认识的。   十几年前纵横大漠的“剑鸣如驼铃”万奉,几乎没有听说过此人有什么败绩。   没想到竟然已经加入了万马堂。   就算是现在,他们两人站在人家面前,也只能感到渊深如海,可不是他们能手随意质疑的。   现在看到了万奉受辱,是不是在走出大漠的时候,一定会死在某一片黄沙之上?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虽然这种秘密,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   却也一样很值钱。   **   马如龙一阵风似得,进了万马堂。   下马之后,走到一处院子里,就见到一位面容清奇的老人,穿着一身并不华丽,却也不寒碜的衣服,正坐在一张圆凳上,瞧着手中个书籍。   书籍已经很陈旧了,而且已经不知被翻了多少遍,每一页的纸张都仿佛要脱落下来。   很是嚣张,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马如龙,见了此人却乖巧的知道行礼,问好。   一双干净的手,正在小心翼翼的烦着呢和书页。   曾经他很小的时候,也看过这本书。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就是为此挨了一顿毒打。   打他的就是他的父亲,当时哭的再大声,也没有一人前来求情。   长大后,他就更加好奇,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够让老人叫他书籍上的文字。   再后来,偶然间看到了同类的时机。   前轴对比发现,其中的内容居然一字不差。   从那之后,他就对这本书,没了一点好奇心。   神秘之所以神秘,就是因为未知。   若是已经烂大街了,也就没有了任何价值。   脚步轻轻的走到了老人旁边,搬了一个圆凳坐下道:“先生好。”   问话不但轻柔,更像是生怕吵到了老人。   马如龙瞧着老人认真看书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真能从这本书里,悟出神功绝学?”   老人点头道:“嗯。”   马如龙疑惑的道:“已经几十年了,你看出了什么?”   老人端起桌子上的玉盏浅浅的嘬了一口香茶,肃然道:“任何东西都是讲究机缘的,机缘不至,任你有通天的手段也无可奈何。”   马如龙道:“那你的机缘老了没有?”   老人缓缓地道:“没有。”   马如龙怀疑的道:“是不是这本书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机缘呢?”   老人叹了一口气,收起了书籍,刚好能够看到书籍的封面上写着《易经》两个大字。   每一个书店都会在最明显的位置,摆着这本书,不管是售卖,还是自家留下来翻阅,都是首选。   可见流传之广泛。   很多时候,老人也有过怀疑。   但最后又被他安奈了下去。   老人慢慢的摇了摇头,神情萧瑟的道:“很多事情,你不到我这个境界是不会懂得。”   马如龙呆了片刻,展颜笑道:“我不懂,也不需要懂,不过这几天父亲从沙漠的各个地方请来的人可是不少。   难道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老人笑道:“你都说的不需要懂,为何还要问出来?”   马如龙郁闷的道:“还不是听说黄沙刀客居然被人一瞬间击败的事情,也不知是谁传扬出去的,现在沙漠之中只要有耳朵的人,都已经听得到了。”   说话间,王予他们一行人,已经被请了进来。   路过这个小院子的时候,马如龙刚好看了过去。   黑衣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鞭痕,站在左手的位置带着他往里面走去。   万马堂的待客之道,很有意思,身份也是尊贵,住着的房间就越靠里面,院子也就越大。   本来已经消气的马如龙,不知为何,只要看到黑衣人一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就来气。   之所以出手给王予一鞭子,也是因为受了黑衣人的牵连。   毕竟能够击败那么多高手的人,无论是谁,有多么嚣张,总会在心底有着一丝敬畏。   “先生,快出手拿下那人,他是万马堂的奸细,我刚刚接到消息此人偷走了一张地图。”   马如龙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就给王予编出了一套合理的罪证。   万马堂堂主的儿子口中说出的话,怎么可能有假。   然而老人只是看了王予一眼,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   仿佛马如龙说的在清楚不过,都当做没有听到。   正走着的王予一怔,瞧了过去失笑道:“你这是找到靠山了,所以嚣张起来了?”   说完不理一旁的黑衣人,抬脚走进了这个小院子。   院子不大,更不见多少奢华的东西。   除了桌子上的一套茶具。   老人本来闭着嘴巴,在王予坐在对面,端起茶壶饮茶的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   仿佛是看不惯,需要细细品尝的上等茶叶,被人如此牛饮。 第385章 待客之道   黑衣人站在院子的门外,没有踏进去一步。   跟着的麻天狼和陈二皮,也是低着头紧守着规矩,站在门外候着。   坐在老人旁边的马如龙则是瞪大了眼睛,瞧着王予面不改色的喝完了一壶茶。   “茶叶放的久了一些,味道已经不是很好。”   王予砸吧砸吧嘴道,对面的老人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拿著书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仿佛一个把持不住,就会跳起来给王予的头上,敲一个脑瓜崩子。   “没人配合啊,无趣,无趣。”   王予摇头晃脑的仿佛一个酸秀才,自认为吟唱了一手千古佳句,却没有人在旁边叫好一样。   突兀的马如龙心里不知为何,有了一些恐惧。   明明王予没有展示任何手段,只是不请自来的,和先生说了几句话,喝了一壶茶。   要知道,在整个万马堂能够坐在先生对面的,就没有几个人。   而能够喝上一壶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现在王予不但喝了茶,还说主人的茶不好,偏偏主人一句话都不说,到处都透着一些诡异。   王予忽然坐正了身体道:“我现在知道这小子,肯定不是你教出来。”   老人此时睁开眼,浑浊的眼珠子瞧着王予,轻轻地摇头道:“虽然他叫我先生,可我也只教了他一本易经。”   王予点头道:“这样就不会错了。”   说话的同时,手上麻利的给茶壶装上水,只是拿在手上没一会,水就开了。   给老人到了一盏,自己还是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老人无奈的多看了王予一眼。   “这一壶茶可是要三千两银子的。”   王予闻言揭开茶壶瞧了一眼,再盖上认真的道:“你一定是被骗了,最多五钱银子,不能再多了。”   老人忽然一笑,赞赏道:“哈哈,其他人若是被老夫这么一说,肯定要赞不绝口,还是你小子精明。”   王予也是一笑道:“附庸风雅者多,其实都不过是喝了一口水,解渴而已。”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马如龙在圆凳上如坐针毡,仿佛他在院子里,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想要发火,却又不知向谁发起。   “老夫周吴郑王,不知小友怎么称呼?”   老人说了四个字,王予却是一片茫然,实在不知着四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只有门外的黑衣人和麻天狼他们,心头一跳。   “叫我王予就好。”   周吴郑王点了点头道:“这次万马堂请来的人,应该以你的武功最高。”   王予眉头一挑道:“听你这话,似乎万马堂遇到麻烦了?”   周吴郑王还没有开口,马如龙却怒道:“我万马堂在大漠之中说第一,没有人敢称第二,能遇到什么麻烦?”   王予站起,一笑道:“干他什么麻烦,都不管我的事情,我这人天生怕麻烦,告辞。”   他想的明白,来到大漠就是为了找传说中的万马堂的,虽然进了一个假的万马堂,却不能为了旁的事情,耽搁了自己的时间。   再往右走后,周吴郑王蹙眉的看了马如龙一眼。   “你可以走了,去找你父亲,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   马如龙脸上变幻不定。   他的父亲能够由得他放肆,就是他入了这位先生的眼。   不但能够得到识字,读书的机会,还能随意的出入这个院子。   往日收了任何委屈,来到这里都能得到解决,然而今日,只是撒谎说了一个人的坏话。   就立刻不在互相往来。   这样的打击,可是比在外面受到的委屈还要大。   **   王予的住处,是一处带着花园,幽静的院子。   除了没有成群的仆役,简直个关内的那些建筑,没啥区别。   然而能够在沙漠之中,见到花朵盛开,无论是谁都一定会惊讶出声。   麻天狼和陈二皮已经惊讶过了。   原本还想着,是不是找机会,离开王予。   但现在,就是有人想要赶他们走,都不会走了。   人的一生,努力很重要,运气也很重要,可能够抓住运气的机会,可不多。   王予在他们的心中依然神秘,却能够从万马堂的待遇上看出,比他们曾经遇到过的所有贵人,都贵上几分。   刚刚入住,只用热水洗了一把脸。   就有人上门拜访了。   黑衣人走了,又来了一位白衣人。   仿佛世间的衣服颜色,就只有这两种。   王予刚走到门口,站在门口的白衣人就已经长揖笑道:“阁下是第一位入住的客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这人的年纪比万奉大不了几岁,圆圆的脸上,只要一笑就能给人一种真诚,和一种舒心。   王予看着他道:“咱们以前认识?”   白衣人道:“还未请教。”   王予道:“既然你不认识无,又怎么知道,你送出来的礼物我满不满意?”   送礼物,很多时候,就是有人送,就已经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了。   王予却不是很开心。   礼下与人必有所求,不是任何一种礼物,都能够轻易接受的。   而且万马堂如今正有麻烦缠身,礼物什么的,就更加不能收了。   白衣人笑道:“阁下刚进万马堂,就已经能够和隐士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万马堂,若非阁下这样的风流名士,又怎么可能在周吴郑王的院子里,来去自如呢?”   王予道:“这只能说明,你们万马堂的背后嚼舌根的人太多,缺少管教啊。”   白衣人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似乎他生来就只会笑,再也不会有别的表情。   “背后嚼舌根的人已经得到了他的惩罚,可阁下的风采,却也是要瞻仰。”   王予严肃的脸上,忽然一笑,上前拍了拍这人的肩膀道:“你喜欢小,其实我也喜欢笑,今天开心不是因为你恭维的我开心,而是你的笑让我开心。”   白衣人既没有得意,更没有受宠若惊。   但脸上的笑容却起了变化,变得生动了许多,也更加传神了许多。   屋内本来就很干净。   被一起来的麻天狼他们再次收拾了一遍,就更加干净了。   一张能够坐八个人的桌子,现在只做了两个人。   王予见到万奉的时候,已经觉得万马堂藏龙卧虎了,先在见到这位陌生的白衣人,更加觉得万马堂不但知人,而且善用。   他走过很多地方,除了王侯将相,皇宫大内之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风趣的迎宾使者。   无论是哪个势力,能够有这种人奔走四方,都一定会蒸蒸日上,想不强大都难。   白衣人把一个盒子像王予推了过去。   王予怔怔的瞧着,手指在盒子上摸过,然后轻轻地按住。   “你说这个盒子我到底是打开呢?还是不打开呢?”   白衣人还是在笑,可笑的方式有多种多样,现在这种笑却是诧异的笑。   “这已经是客人的东西了,你想怎么处理,都随你的便,问我这个外人,可是问错人了。”   白衣人想了想提示了一下。   “不过我猜里面一定是有一张地图。”   地图不是常见的东西,能够被装在盒子里,好好的保存起来的地图,就更加不常见。   王予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这一次万马之源现世的地图。   眼神闪烁而来一下,心头急转,要是万马之源的地图,他肯定需要,但也由此可见,万马堂的麻烦可是比这些财富都要大的多。   想罢,不动声色的把盒子推到一边。   “听说这一次万马堂请了不少人前来,不知其他人在那?”   白衣人沉吟片刻道:“现在他们本已该来了。”   王予道:“但现在他们还没有来。”   白衣人笑道:“其中一些人运气不好遇到了沙尘暴,到现在不知所踪,另一些人则是遇到了一群刺客,也不知是那个势力的手笔,颇为诡异,而剩下的能来此的人,肯定就不多了。”   王予诧异的问道:“连你们万马堂的人都不知道刺客的来历?”   白衣人道:“万马堂也是凡人,不可能像天上的神明,什么都知道。”   迟疑了一下又道:“而且这里是沙漠,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奇怪,每一天新成立的组织就有几十上百,而烟消云散的也有这个数目。”   王予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万马堂如今遇到的到底是什么麻烦?”   白衣人脸上仿佛永远也不会消失的笑容,忽然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其中夹杂着后悔,痛苦,还有莫名的恐惧。   是什么事情可以让这样的一个本就一直在笑的人,产生这么多表情呢?   就在这时,万马堂的上空忽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笛声。   悠扬而苍凉,却又有着难以述说的神秘。   仿佛曾经在这个地方,一直都会有这种笛声响起。   而白衣人的脸色在听到笛声的瞬间,立刻就变得苍白,圆圆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滚下来,掉在桌子上。   笛声婉转悲戚,缥缈却又神秘,仿佛某种迎接神明的仪式中奏起的乐曲。   白衣人突然道:“抱歉。”   两个字还未说完,他的人就已经站在了院子中央,等王予看过去,人已掠上了屋顶,再一闪就看不见了。   等在外面的麻天狼和陈二皮面面相觑,头皮发麻。   进了万马堂他们才知道自己的身手,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只因遇到的任何一个人,似乎都能随意的要了他们的性命。   王予没有跟出去,就连他都没有找到,笛声发出的位置,可见麻烦就是发出笛声的人。   能用内力,通过乐器,传递给整个万马堂都知道。   麻烦却是不小。 第386章 出走,外宿   白衣人掠出门外,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如孤烟般冲天而起。   看起来很大,然而站在最高处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万马堂,哪里看的到半点可疑的人影。   更远处的漫漫黄沙之中,只余风声夹杂着歌声剩下的余韵,还缥缈在天地之间。   风在呼啸。   白衣人却有苦难言,连大声怒喊都不可能。   只因很多原因,实在没办法说出口。   小心的查找了一番,还是一无所知。   对着底下人的问询,只能说是二帮主在练习音律,可只有他们这些经历过几十年前,把神刀堂改成万马堂的老人来说。   曾经让他们恐惧的人,回来了。   王予手指轻扣桌面,目光落在白衣人送来的盒子上,仿佛能够看穿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而麻天狼和陈二皮两人则是瞧着外面,暗中传音着。   “‘从来不笑’屈安,没想到,现在还活着。”   麻天狼低着头,掩饰着心中的惊诧。   “听说几十年前,随着神刀堂的覆灭,因为太过于忠心苗堂主,被人斩草除根了吗?”   陈二皮也是头皮发麻,只希望自己眼睛看错了来人。   “我虽然没有见过屈安,可是他的大漠孤烟绝世轻功,我还是认识的。”   麻天狼说着,心中一动仿佛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只凭轻功可不能肯定来人的身份,如是此人是屈的传人呢?”   陈二皮想着曾经听过的传闻,那一战神刀堂遇到了一世劲敌,整个大漠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据说太阳都落山了,站在沙漠中的人,还以为夕阳依旧在,只是鲜艳的仿佛流出的血花。   王予没想着偷听两人的谈话,奈何功力太过深厚,只要愿意哪能不听在耳中。   只不过他的想法,可就更加极端了。   从来都是以最恶意的揣测别人。   “从来不笑”屈安可能是真的,明白易容术精髓的他,可以轻易的给人改头换面。   然而身份换的再多,只有武功没有办法更改。   并且随着深入的思索,刚刚看到的屈安,笑得确实有些假。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只有自己想到的才是最正确的。   王予是越想越有道理。   什么为神刀堂苗堂主忠心,怕不是一开始就是个叛徒。   等到最后背刺一刀,然后假死脱身。   “从来不笑”若是变成了“笑口常开”,也一定不会有多少人怀疑,很可能神刀堂的原班人马都在,只是死了一个堂主,换了一个领头羊而已。   万马堂是在神刀堂的基础上建立的,也肯定是拿到了曾经神刀堂的所有财富。   毕竟整个大漠看起来虽大,但能够安稳赚银子的,安身立命的地方并不多。   白衣人很快又回到了院子,坐到了王予对面。   勉强的笑道:“也不知是哪一位高手,在和我万马堂开玩笑,这种曲子已经听了快半个月了。”   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他送出的盒子,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心底就是一沉。   东西送不出去,就真的很要命了。   王予淡淡一笑道:“无论他是谁,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听不听我都无所谓。”   白衣人苦笑道:“可是每一次只要曲子一起,就肯定会有人死去,杀人者可不管那人是谁,只要出现在万马堂就无法幸免。”   王予脸色一沉,定定的看着白衣人。   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白衣人额头上的汗珠,却比刚才听到曲子,流出的还要多,还要快。   白衣人也已笑不出来,一张苦着的圆脸,看着却是挺有喜庆。   他们做出来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地道。   自己解决不了麻烦,就想着靠别人解决。   不说理由,只需邀请,来着看起来都是客,却也可以成为诱饵和猎物。   气氛越来越古怪,在快要达到巅峰的时候,院子的门上却传来三声敲门声。   院子的门是大开着的,从屋内就可以一眼看到门口。   在寸土寸金的沙漠之中,建一所院子已经很难了,而院子里也就不可能有隔断,什么的格局讲究。   王予没有说话,   麻天狼和陈二皮也没有说话,更没有想着前去迎接。   因为耳边已经有了传音,王予不让。   仿佛没有人回应,门外的人有再次敲了三声。   白衣人皱了皱眉头,突然一转身看向了门口。   门口空荡荡,周围也看不出有人来过。   明明有人敲门,却看不到人,万马堂也不是没有规矩的地方。   “万马堂的怪事还是挺多的,前有怪异曲调,后有鬼敲门,不会是什么人都会在这里搞点事情出来吧?”   王予摇头说道。   白衣人对着王予道:“只要是人,万马堂就不怕。”   “那要是鬼呢?”   一个声音从院子中间传了过来。   麻天狼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门口,只一个神情恍惚,院子里就多了一个人出来。   白衣人气笑了道:“那你是人是鬼?”   来人脑袋上包着厚厚的头巾,显得比整个身子都要大。   “我自然是鬼了,难道你不知道?”   在来人说出自己是鬼的时候,白衣人气也消了,人也清爽了。   “半人半鬼,齐不平,你又跑来捣乱?”   “只是听说有人住进去了你们的甲字房,特地来来看看。”   齐不平说是来看看,可语气中的不服气,任谁都听得出来。   说完还挑衅似得,向王予扬起了下巴。   王予一笑道:“要不要咱们两人换一换房间?”   齐不平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世上还有人好地方不住,偏要住他自己的狗窝。   王予可不管来人是万马堂派来试探的,还是真有人来找他麻烦。   只要他不接就成。   反正万马堂他也看了,没啥值得他留恋的地方,更没有他需要的东西。   若是盒子里装的地图是真的,人家又凭什么送出去。   自己去找他不舒坦吗?   白衣人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许多,死死的盯着齐不平,大有“你敢答应,就立刻让你好看的意思。”   齐不平尴尬的笑了笑,扶着自己脑袋上缠着布条。   再也没有了一开始说话的嚣张。   而麻天狼和陈二皮却是对望一眼。   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这两人绝对认识,做的事情,和做事的手法他们太熟悉。   就是为了试探王予。   很显然这一次试探,是搞砸了。   齐不平轻咳一声道:“还是算了,我看这间院子,很符合你的身份。”   王予仿佛没有听出齐不平的服软。   自顾自的道:“我觉得天当被地当床,才最符合我的身份,这个院子,格局还是小了。”   说着不管别人如何反应,自己却是先一步走了出去。   齐不平一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一直都没有出声,没有一点存在感的郑小三却忽然发现,人和整个大漠的危险,根本就不再一个层次上。   聪明如他,也在慢慢的学习着一些平时很难学到的东西。   一直和恶劣的环境争斗,能一眼个看穿那个地方有水源,那个地方会有沙尘暴。   却不能一眼看穿每一个人心中想的是什么。   眼看着王予走出院子,背影消失在走廊。   白衣人也只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   此时脸上哪还有什么汗水和紧张,齐不平更是受惊的兔子一般的站在院子的中央。   宽大的袖袍下面,伸出了一双干瘦的手,不停地抹着额头上的汗珠。   一件这种游戏他们也玩过,可结果都不是这样的啊。   难道一个高手可以不用在乎脸面为何物吗?   还是说现在的时代变了,人们的追求都不一样了呢?   **   星空之下,黄沙之上。   一团篝火,上面烤着只全羊。   此地离万马堂很远,在夜晚还能够看到更远处隐约的灯火。   王予躺在沙地上,仰面看着天空。   似乎到了沙漠之后,他抬头看星空的次数多了太多。   “给我说说,这个万马堂的事情。”   王予想了又想,总觉得事情发生的很诡异。   却又说不上诡异在什么地方。   总的来说,就是不够大气,也不够气派。   规矩看起来很多,却也是能够被一人一言所改变。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组织,竟然能够维持的了这样的一个大帮派。   要是沙漠之中,都是这样的货色,早就被关口的大军,灭了十几次了。   “他们的四位堂主都没有出面。”   麻天狼回忆着自己的见闻道。   能够被请到甲字大院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派一名前来才对,场面不需要多弘大,但也一定要给足面子。   而这个面子还不是给客人的,而是给他们自己的。   “那里的高手并不多,而起其中留守的人很少。”   陈二皮也在回忆着自己看到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万马堂纪律严明,现在仔细想想,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很可能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另有任务,出门了。   至于请了很多高手,想来也不是幌子,而是真的。   目的就是想要把这些人都召集起来,免得因为某些不守规矩的人,破坏了他们的好事。”   麻天狼不甘示弱的,发挥着他的聪明才智,一点点的推理下去。   随着说出来的话越多,反而脑子也清醒。   似乎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发展的。   王予眯着眼睛,仔细的听着这些分析,自己不懂就少说话,多听别人说。   只要自己不开口,就一定不会因为说错话而打脸。   只要自己一直不错,那么就一定是别人错了。   关于谋略,王予只能用出这个办法。   毕竟他不擅长啊。 第387章 或许名声真的是吹出来的   陈二皮几乎都快被麻天狼的推断说服了。   前后逻辑相互融洽,仿佛事情的发展,就该是这个样子。   瞧了一眼王予,然后又看了一眼还在不远处练功的郑小三。   他可是看着郑小三的武功,一步一个台阶蹭蹭蹭的往上涨的,用他以前的修炼时间,和人家相比,根本就得气死人。   一天一个小境界,半个月一个大境界。   还是在沙漠里没啥好吃的天才地宝和丹药,最多啃两块牛肉,仅此而已。   麻天狼为何对王予这么尊重,应该和他想的一样,想要得到人家在武功上的指点。   只需要在上一个台阶,不说武功要多高,肯定能够多活几年。   所以,必定不能说的和麻天狼一样。   不能突出自己,又怎么可能拿到好处?   思绪散发了一下,有收拢了回来。   不疾不徐道道:“我觉得应该是万马堂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而且都是高手。   其中四位堂主之所以没有现身,很可能已经受伤,而且很严重,能够让人一眼看出虚实。   另外召集人手,不但是一次对大漠其他势力的清楚,也是为了对唱他们暗中的敌人。”   至于万马堂的敌人从哪里来,他就不知道了。   沙漠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但有帮派,还有一些小国家呢。   王予扭头看了陈二皮一眼。   陈二皮眼中的得意,一放即收,又隐晦的瞧了麻天狼一眼。   能没王予另眼相待,好处还怕没有?   不过看到麻天狼也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再没了动静。   陈二皮不得不对这个“朋友”,刮目相看了。   心里却在想着,装的挺无知的,还好我已看穿了一切,不然以后回到孔雀关,再也打不过就很难受了。   麻天狼则是暗自奇怪,以前好好地,怎么突然间像换了一个人似得,难道他像自己一样怕王予暗中下毒手?   王予继续仰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   心里则是想着,怪不得人们常说沉默是金,不需要自己动脑子,只要听别人说,自己从其中找出最有可能的一些揣测,估计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若是那位屈安真的是以前对神刀堂,忠心的屈安,那么陈二皮说的敌人应该就有了。   虽然不一定四位堂主都受伤,但一定是有一两人受了重伤,万马堂的人很少也就有了解释,剩下的没有受伤的人,也一定是带着人手出去找万马之源了。   两个推断若是能够融合一下,似乎应该,更加融洽。’   寒夜漫漫。   架在篝火上的全羊,已经快要熟了。   香气随着轻轻的夜风,传的很远。   “来了就请坐,我有肉,你刚好有酒。”   王予突然坐起身体,看向远处,高声道。   空旷的沙漠上,声音传递很远,却听不到半点回声。   “当然你若是有故事的话,我可以亲自去给你找酒喝。”   夜空下,黄沙上,寒风中。   一人从远处缓缓走来。   身穿红衣,面上看不清楚,只能瞧见一手提着个坛子,另一只手则握着自己的刀。   初看人还在天边,再看已到了眼前。   王予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满足的叹了一声。   “这世上的衣服原来是还有其他颜色的。”   来人也在打量着王予。   “你以前觉得衣服都是什么颜色?”   “不是白,就是黑。”   “为何这么认为?”   “我只见过别人穿这两种颜色的衣服。”   来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道。   “你是看到了我穿的红色衣服,才觉得还有红色?”   “是的。”   来人抬头认真的对着王予道。   “这件衣服本来是白色。”   王予一怔,来人接着叹道:“只可惜杀得人太多,被敌人染成了红色。”   王予苦笑。   他除了苦笑还能怎么办?   只能招呼着来人坐下。   “今夜来访,只为感谢白天是没有答应下万马堂的请求。”   来人么有说自己的名字,更加没有说自己的故事。   仿佛对付万马堂对他来说,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而其中的而缘由不屑于说给旁人听,以免被人误会博取同情。   “这个你不用谢我,我本就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来人打开酒坛,麻天狼立刻就找出了两只酒碗。   而陈二皮恨恨的暗中咒骂了一句“有被人抢先了。”   酒以倒满,烤全羊也都被切成了薄片放在碟子里。   来人却看都没看一眼   “听说你一人独战黄沙刀客六人,一招分胜负,我想见识一次。”   王予喝了一碗酒,吃了两片肉。   “还是不要见识了,你我本就不一样,以前没有关系,也希望以后没有关系。”   来人不解的道:“为何?”   王予道:“我说过了,怕麻烦。”   来人沉默,握着刀的手紧了紧道:“要是我一定想要见识一番呢?”   王予抬头,捏着一片羊肉,平静的道。   “那就是给脸不要脸,另外我只会杀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来人一滞,话语在也进行不下去。   而王予也很满意,自己说出来的话。   能够把天聊死,也是一种本事不是。   “我知道你来大漠是为了什么,我的身上就带着地图,今晚我找你喝酒,明天要是传出去,就还有人一位我给了你地图。”   王予一愣道:“你想说什么?”   来人道:“我想说的是,你要是和我比试一场,不但地图是你的,还不会有人知道,是你拿了。”   王予不知是该夸赞这人自信,还是有些脑子进水。   说出这话来,不就是在给自己制造麻烦吗?   还是说他自己觉得自家仇敌不够多?   来人自信的道:“你在心里,一定在骂我是个蠢货。”   王予莞尔道:“这个可是你说的。”   来人突地眼神冰寒,又很快的隐藏起来,王予几乎都以为眼前出现了幻觉。   来人道:“我的轻功在沙漠中年更是最好的,没有人能够追的上。”   王予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觉得今晚叹气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以前的总和。   是什么样的错觉,让面前这个人,这么自信。   还是说此人从来都没有经受过挫折?   “马如龙,马公子,我说你是闲的发慌,还是没事找事?别以为你易容了,我就认不出你。”   王予不想和此人绕弯。   马如龙面色大变,背后仿佛有人拉着一样,滑出一丈才占了起来。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王予没心情解释太多,只是伸出一只手。   “拿来。”   马如龙眯起眼睛道:“拿什么?”   王予道:“自然是地图了,还能有什么?”   马如龙猖狂的大笑道:“就凭你,追上我,打败我再说。”   王予喃喃自语道:“我听说个任何要求,就是没有听是哦过这么贱的要求,而且我说了,自己是会杀人,为何旁人从来不信呢。”   马如龙已经做好了随时拔刀的准备。   只在刹那间,四周的温度,又降了许多。   森寒透骨的杀气,衬托的整个夜晚如同鬼蜮。   远处的马匹和骆驼一阵骚动,似乎遇到的致命的天敌,在郑小三的安抚下,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麻天狼和陈二皮,也是人不知打了个寒颤。   更别说他们的几个手下了。   “你···你觉得王予能挡住几刀?”   陈二皮感觉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生死门,随时都会倒在黄沙之中。   他从未想过,一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居然是隐藏颇深的绝世高手。   白天装的很受委屈的样子,都是给别人看的。   亏他还是老江湖,连别人的伪装都看不出来。   麻天狼瞟了陈二皮一眼,自己心里也怕的要死,但只要表现的比陈二皮坚强些。   就算是死,也是他占据了上风不是?   想着身子不抖了,也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了。   左手摸着下巴道:“挡住几刀?你怕是不知道,咱们主子武功有多高吧?”   陈二皮瞧了麻天狼一眼,若不是太过于了解这人,一定要说一句佩服。   简直装的实在是太像了。   难道是想着自己本就生命不保,何不大度一些,死的体面一点?   这么一想,陈二皮觉得可能性很大。   毕竟单凭杀气,就已经能够让人胆寒,更别提拿着刀子上前厮杀了。   被人家看上一眼,兵器都不一定拿得稳。   王予不知道两人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可能从两人的传音中听出,谁对他有信心。   想着等一会,拿下马如龙,再好好的和陈二皮算总账。   来时马如龙就已经展现了泰州的绝妙轻功,尺尺天涯。   却是很高明,王予看在眼中也很有启发。   但也只是那样,如今很多武学只要不涉及内息的运转,都是一看就懂,一懂就会。   王予起身只伸了一个懒腰,人就莫名其妙的站在马如龙的面前。   马如龙手中的刀,刚出一半,就被王予一手按着再也拔不出来。   想要继续后退,却发现两条腿仿佛不是他的,没有了一点感觉。   再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扔在了麻天狼的脚下。   那一柄腰间挎着的宝刀,也随着他掉落了出来。   “给我搜身,找出地图,哦,对了那柄刀是你的了。”   王予说完,就再次坐在原地,一边品酒,一边吃着烤肉。   只留下麻天狼和陈二皮在夜风中凌乱。   在两人眼中死神一样的对手,可在王予的首先,似乎连一招都没有用处。   麻天狼低着头看着马如龙,仿佛在做梦一样。   吹牛说自己是大漠第一轻功的人,就这种水平,不由得升起了我上我也行的感觉。   说大话,谁不会。 第388章 都不简单   陈二皮更是嘴里吃了一口翔一般。   刚刚还在猜测王予能够接几刀,到头来完全判断错误。   而应该说来人能出招几刀,才是最恰当的说法。   偷偷地看了麻天狼一眼,就想看着这货,是不是会出卖他。   果然。   “老大威武,刚刚二皮还说你接不住一刀。”   麻天狼看都不看疯狂给他使眼色的陈二皮,背后捅刀子的朋友,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刚刚幸好没有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   要不然现在难受的一定会是他。   王予抬眼看了一眼旁边欲哭无泪的陈二皮。   “你搜身结束之后,把人交给陈二皮,手脚干净些把人给埋了。”   可怜的马如龙,就因为心中不忿,硬要追出门,自己找死。   这种人王予可从来都不会惯着。   一开始被万马堂算计,到后来感觉事情不对,立刻走人。   他可不是吃了哑巴亏,从来都不知道还手的。   能够了无痕迹的出口恶气,想来是不会传出去的吧。   想着有看了麻天狼和他们背后的手下一眼。   反正传出去了,也和自己没任何关系,动手的可是孔雀城的两位帮主。   一个搜身,一个杀人。   至于原因,那敢肯定就是为了地图了。   陈二皮暗中咽了口唾沫,知道这一次自己是逃不脱了。   恨恨的盯着麻天狼脖子,想着一会动手的时候,把马如龙当成他这个最大的对手来对待。   正蹲下搜身的麻天狼不知为何总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疑惑的回头看去,正看到陈二皮,对着他笑得很勉强。   陈二皮心头一惊,总觉得麻天狼回头看他的那一眼,不怀好意。   不大一会。   麻天狼没有任何收获的,向王予汇报。   “没搜道东西?”   王予有些了然,出门找人比试武功,身上的物件带的越少越好。   以免影响自己出手的速度。   这种习惯王予以前也有,只是武功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是很需要了。   “他只带了一把刀,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   麻天狼也是心下无语。   一开始吹的多厉害。   一身白衣,就因为杀人太多染成了红色。   摸到手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当时还真的把他吓得不轻。   现在则是想的,以后或许也可以用这个办法唬人。   远处躺在地上被剥的一干二净的马如龙,暗自庆幸,出门的时候好在没有带上地图。   要不然,一旦没有了任何价值,立刻就会被杀。   “这么说,他一开始和我打赌,就是在骗我了?”   麻天狼小心翼翼的看着王予坐起。   “绝对是在骗你,幸好没有上当。”   王予又是叹息一声。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脆弱吗?那个地方都有骗子。”   继而对着陈二皮道:“你把他杀了,出手麻利些,别让人家堂堂万马堂的公子,觉得太过痛苦。”   刚刚放下心的马如龙闻言一阵恐惧,这个可和他刚刚想的不一样,难道这人不需要他口中的秘密?   想要挣扎却是浑身无力,眼泪止不住的流,深刻的意识到,后悔到底是何种滋味。   想到自己父亲对他的教导。   “礼贤下士,平易近人”。   不一定能够结实多少高手,但也一定不会有多少仇家。   当时听在耳中不屑一顾,还反驳说,这八个字你都没有做到。   而父亲最后的回答,才让他觉得这才像个人物。   “你以为我是在教你仁义之道?你给我听好了,这一辈就算是装,也要给我装个君子模样,只有这样子,你做任何事情,那都是君子。”   只可惜,自己觉得太累,选择了装纨绔子弟。   然而这种容易迷失心性的装扮,时间久了真的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若是装的仁义一些,现在是不是已经和这个人交上朋友了?   就算最后偷袭暗算,机会也更大不是?   “他口中的地图,可还没有说出来呢,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   麻天狼建言道。   而看守马如龙的陈二皮,却是精神一振。   总算看到麻天狼犯错了。   上位者那容得了底下人的拒绝,心中想着,手中的刀一点都不慢的砍下了马如龙的脑袋。   最最后的一刹那,马如龙想的竟然是,这人难道不多等一下,听听王予的说法,要是说错了人,又该怎么办?   “不需要,明天白天去万马堂,咱们亲自要出来就行,何必费心思,万一再次被骗了怎么办?”   麻天狼一呆,上万马堂要地图?   你可是刚刚杀了人家堂主的儿子,不找咱们拼命就是好的,还亲自送上门。   **   晚风中隐隐有马嘶之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一辆马车缓缓地走向万马堂,探首窗外已经能够看见一片灯火。   马车停在大旗下。   即便是夜晚,这一面大旗,也在月光下闪着金光,仿若初生的太阳,也预示着万马堂永远辉煌。   无论白天与黑夜。   晚上的排场,比白天隆重得多。   两排白衣壮汉,双手垂立站在门口,四人上前站在离马车一丈的距离。   只是手背上青筋冒起,掌中的刀柄也捏的紧紧的。   仿佛不是为了迎接来人,而是在面对一个可怕的恶魔。   马车很快掀开车帘,最先下来的是一个丫鬟,最后又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下来了一位面上带着白色面纱的女人。   赶车的老马,压低了帽檐。   两边站着的护卫正是黄一沙和上官玉。   然而最前面的却是一个黑衣人,睁着人都撞在黑衣之中,只露出了两只如寒星一样的眼睛。   一身黑衣的万奉走了出来。   白天迎接王予入内,晚上却也没有闲着。   迎来送往仿佛已经成了他一生都在做的事情。   申公流云下车之后,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纵目四顾,只觉得此地阴森可怖,鬼魅横生,就算是大漠的广阔,也容不下这些人心中的欲望。   上官玉也跟了上来,目瞪口呆的道:“你不是说要去神刀堂的驻地吗?这里可是万马堂啊。”   黄一沙叹道:“曾经这里就叫神刀堂,只是一些好兄弟,实在是对他们的大哥太好了,所以这里就成了万马堂。”   上官玉一愣,这人说话可真不讲究。   说的明白点会死啊。   心头刚闪过这个念头,只听申公流云上前一步道。   “万马堂的四个堂主呢?该不会都被马堂主一人给杀干净了吧?”   万奉背上长剑出鞘,怒道:“住口,要不是你们神刀堂的余孽,一直要恢复往昔的荣耀,对万马堂的四位堂主暗中出手。   致使万马堂高手损失惨重,那会让万马堂破败成这幅模样。”   申公流云目光闪动,在黑暗中,都能看到这双眼睛在笑。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他们这些年对我的追杀了?”   万奉冷哼一声。   “你以为谁能够逃脱万马堂的饿追杀,还不是几位堂主念旧放了你一马,你不但不感恩戴德,出言不逊,今日来了就不要在走了。”   老马拿着马鞭,掀起帽檐走出去看着万奉。   “不知你还认不认识老朽?”   万奉目光看去,只觉得这人一双眼睛有些熟悉之外,根本就没有见过。   “你是谁?”   老马目光中的仇恨,仿佛万古不化的寒冰,阴冷的盯着万奉。   “十一年前,我带着小女和女媳一起来沙漠中讨生活,当时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上的剑还在你背上背着,这么快就忘了?”   万奉瞳孔一缩,十一年前,那是他最恐慌的一年。   原以为那两人武功平平,杀了也就杀了,谁知还是被其中一人逃了出去。   “不说话,是不是已经忘了那一年发生的事情?”   老马逼问道。   上官玉不知其中的内情,只能闭着嘴来回的看着。   想要凭借着几句话,来还原整个故事。   “我女儿把你当做好大哥,我儿子也把你当做好大哥,可就是这个好大哥,居然就是要他们性命的人。   原本老夫只在旁人口中听过的故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却才知道有多么绝望。”   上官玉仿佛也看到了他在泰州的那些结拜兄弟,平时一个个的正人君子模样。   需要的时候,背后捅刀子却是从不手软。   若不是有人搭救,现在坟头草估计已经五丈高了。   万奉背后的那些白衣壮汉,仿佛听不到这些人间惨剧。   “你说的再多,这些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小丫鬟兜着嘴巴,恶狠狠的看着周围的敌人。   “为何?”   上官玉好奇的问道。   “都是一丘之貉,你说呢?”   小丫鬟不屑的道。   深藏的记忆,万奉以为早就忘了。   看再次翻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岁月真的可以让人淡忘一切。   曾经恐惧与老马的武力,才加入万马堂的。   可后来呢?   权利的滋味真的太好玩了,也就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我记得已经砍了你的脑袋,为何你还活着?”   斩草除根,每一个江湖人都要具备的天赋。   因为被后人翻盘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呵呵,因为我的眼光不错,交的朋友肝胆相照。”   老马也是唏嘘,一个人能够有一个过命的朋友,也就该知足了。   而他却又两个。   只可惜,他的两个朋友再也看不到他报仇雪恨的场面了。   万奉奇怪的道:“你就这么有把握,今日能够杀了我?”   他能够感觉到,老马已经老了,即便是以仇恨的力量为动力,去辛苦的修炼武功。   可天赋不行,怎么修炼也是白搭。   现在他已经有把握三五招,就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第389章 复仇团伙   老马早就不认为一个杀了自己兄弟们的人,能够有多少愧疚和后悔。   江湖上的人和事他早就看得明白。   自然不会说些让人回忆往昔的话,天真的让对手自杀以谢罪。   申公流云目光闪动,忽然笑道:“你是想说,黄一沙是你们的人吧?”   万奉面色一变,一声不吭的一招手。   立刻所有的白衣壮汉,就拿出了自己的弯刀,围了上来。   而黄一沙一点都没有被人猜忌的不安。   “你们给出的代价很大,可申公姑娘,给出的条件更大,所以。”   剩余的话,以不用说出口。   “哎,我本以为黄兄是个聪明人,原来也有犯傻的时候。”   前面的两扇大门本是关着的,突然“呀”的一声打开。   灯光从屋里照出来,修长的影子,拖在地上。   一位圆脸的白衣人缓步走了出来。   看到此人,申公流云却比要看到其他人,更激动。   这种激动不是见到亲人的激动。   而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激动。   “一个从来不笑的人,不知长年累月的笑口常开,是否还习惯?”   屈安笑道:“习惯,为何不习惯,都说笑一笑十年少,我已经消了几十年了,是不是看着很年轻?”   申公流云不得不承认,此人真的很年轻,比几十年前在神刀堂的时候,更加年轻。   “再年轻,今晚也要死。”   说话的是另一位,把整个身子,都藏在黑衣里的人。   屈安刚要说话,就看到远处的夜空下,飞沙走石。   明明只有两匹快马,却仿佛奔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马鞍的两侧挂着不少东西,在夜间很难看得清楚。   两匹快马自夜色之中疾驰而来。   快到大旗之下的时候,马上突兀的一停,马上的人踏着马头飞身而起,落在了马车旁边。   两人的动作完全一模一样,两人都是束金冠,黄金镶边的紫罗衫,背上背着长刀。   刀鞘却朴实无华,不出鞘很难看出是宝刀,还是凡铁。   两人都是少年,只一人看起来懒散,另一人看起来冷酷生硬。   此时万奉和屈安才看清楚,马鞍上挂的都是什么。   眼神一缩,身体向后退出了两步。   “申公姑娘,你看此人可是三堂主秦端?”   面色懒散的那个少年,提着一颗怒目圆睁的头颅,在申公流云面前晃动着。   “正是秦端。”   说着扭头看向屈安道:“堂主马翁可真是下手毫不留情,竟然舍弟牺牲自己的好兄弟,前去做牺牲寻找所谓的宝藏。”   “这不都是他们几人的老传统了吗,我们两兄弟已经到了,就不比啰嗦,还是杀进去快点结束这次任务为好。”   懒散少年,把秦端的人头一扔,在地上滚了几滚。   滚到了屈安的脚下。   屈安的脸上已没了笑意,惊疑不定的瞧着懒散少年。   “你是谁?这是我们和申公家的事,可容不得外人插手。”   懒散少年瞧着屈安,奇怪的道:“你既然是曾经神刀堂的人,难道不知道申公长刀,是什么身份?”   “王无敌,你是来杀人的,还是来闲聊说话的?”   一旁的冷面少年冷声道。   王无敌一抹鼻子道:“我这不是瓦解敌人的斗志吗。”   “我王刀不需要。”   王刀话音未落,背着的刀以出手,然而攻击的方向,却是申公流云身边的另一个藏头露尾的黑衣人。   黑衣人险之又险的避过一招,身形提后两步,一招旱地拔葱上了马车的车顶。   “敌人在前面,为何要杀我。”   “你对我有杀机。”   王刀还是解释了一句。   不是说给黑衣人听得,而是说给刚要出手的黄一沙他们听得。   申公流云略一迟疑,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杨树镇是你通知万马堂的?”   黑衣人在王刀的快刀下,到了第三刀,就撑不住了。   “小姐,我跟了你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王无敌瞥了撇嘴道:“拉倒吧,进入沙漠之后的第二天,就被人给换了,要不然四当家的怎么不出来?”   申公流云急声道:“他是万马堂四当家?”   王无敌道:“不是,你原来的赵公子,伤了四当家,不过他自己也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上官玉听了好一会,两帮人马的关系,复杂的他都要快听的晕住了。   “我们当时要不是斩了二当家,你以为他们能够全部活下来?”   王无敌嘴碎的还在叨叨。   屈安却已经不再退了,身如轻烟的向王刀飘去。   王无敌上前拦截,和王刀同样的刀法,但却多了一些刁钻古怪。   乱战将起,万奉却一溜烟的跑进了万马堂。   以前可以为了自己活命加入万马堂,今日也就可以继续为了活命脱离万马堂。   只要活着,似乎一切都会好。   万马堂的四位堂主,已经死了两位,伤了一位,只剩下大堂主,就算武功在高,也挡不住这些来犯之敌。   眼看着就要烟消云散,只能找一些金银财宝带着,逃命之后还能享受享受生活。   “快,快,块,外面有敌人闯万马堂驻地。”   万奉一间一间的屋子叫着万马堂的人,而他自己则是往深处走去。   很快里面就再也见不到几个人影。   他自己则是看准的万马堂的库房,悄悄地摸上了门。   可刚到地方,就发现已经有人比自己来的还要早。   “齐不平,他来这里干嘛?”   万奉屏住呼吸,看着齐不平破解着一重重的机关暗器。   有些连他自己都一无所知,不由得暗自心惊。   **   外面万马堂的人源源不断的出来助战。   尽管武功不高,却也是帮手。   黑衣人挺过了王刀的三招,就被围上来的那些手下挡住了。   上官玉依旧是面对着黄沙刀客。   只是此时比之前遇到的多了几人,一时之间居然落入了下风。   老马一直在盯着万奉,在万奉溜走的时候,也趁着旁人不注意跟了进去,杀掉了一个万马堂的手下,换了一身衣服,融入其中。   至于名声在外的黄一沙却是杀得人最多。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想杀人了。   任谁对源源不断的对手从一个地方涌现出来,都会感到恐惧,感到无力。   小丫鬟别看人小,却也武功高明,一柄短剑竟然也能和万马堂的白衣庄侃打的有声有色。   现在每一个人都已经有了对手。   而申公流云却还未出手。   是这个女人不懂的武功,还是她的武功太高,这些人已经不配他出手?   黑衣人久攻不下,武功和王刀的刀法差距有一些大。   转而见到他保护了一路的申公流云,悄悄的调整者位置。   突兀的一道从背后劈来。   这一刀又快又急,完全是蓄势良久,才处心积虑发挥出来的一刀。   但看到他偷袭的人,除了上官玉,无论是谁都是无所谓的样子。   “小心背后。”   上官玉因为分神,差一点就被人削掉脑袋。   只见到几缕发丝被迎面而来的刀气催的粉碎,额头上一丝凉飕飕的感觉。   他的话黄说完一半,心底还在惊魂未定的时候。   只见申公流云手中忽然多了一柄弯刀。   就像拿着的天上弯月。   清辉洒落,仿若弯月挂树梢。   大漠之中的树很少,但偏偏就能让人有种何种意境存在。   偷袭的黑衣人,眼中的笑意快要溢出的时候,忽然就看到自己的手,自己的刀,都仿佛被一份为二。   明明已经能够感受到,长刀砍在申公流云脖子上的感觉。   却是眼前一黑。   最后死去的那一刹那,都没有感受到一定点的疼痛。   只心里还在懊恼着,关键时候贫血的老毛病居然又犯了,这一次肯定是死定了。   申公流云弯刀归鞘。   刀上不沾半点血迹,就连她自己的身上,也是没有沾染一点污垢。   这一刀的速度,和角度仿若天成。   能够发挥出刚刚好,才是一个人的武功达到化境的表现。   很显然,申公流云已经达到了。   上官玉差点咬掉舌头,心中暗道,原来自己保护的人武功居然这么厉害。   现在他陷入险境,仿佛要被保护的人成了他自己。   那一晚看着王予击败黄沙刀客,速度很快,再次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一样的拖沓。   心底发誓,这一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的练武,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上,实在是太丢人了。   万马堂一方,少了一位高手,很快就形成了雪崩之势。   屈安独木难支,只能边打边退回万马堂深处。   在经过一间小院子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院子里的老人,那手中的书收起插在腰上。   “谁能告诉我,万马之源的地图,我就帮谁。”   老人虽然身在万马堂,却是一点也不用顾忌万马堂人的感受。   “《神刀斩》的秘籍已经给你了,难道还不够?”   屈安脸色铁青的道。   “可是我看了几十年,都没有看懂啊,要不你给我说道说道?”   老人没好气的怒道。   “哼,神刀斩是我神刀门的绝学,什么时候外人能够学的会了?”   王无敌一身浴血,向着老人说道。   “这个我知道,要不你们说给我刀法的心法,我也可以帮你们报仇。”   《神刀斩》这么出名的武学,老人又怎么不知道出自哪里呢?   这些万马堂的四堂主,也是在当年杀掉马翁之后,才发现了这个秘密的。   一直都怕神刀堂的人前来报复,所以才找了他前来坐镇。   报酬就是这一本武功秘籍。 第390章 四堂主牛断缰   万马堂的库房很大。   大的原因,就是机关太多,实际上的宝物没有多少。   沙漠之中除了沙子,就是金子和玛瑙,能有多少天材地宝。   但只要出现一件,就绝对是万中无一的。   万奉悄悄的跟子齐不平的身后,眼看着最后一道门打开,齐不平还是脚步不停地往深处走去。   是旁边的金银珠宝如无物。   万奉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人任何人的感觉就是无欲无求,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贪财好色。   此刻看到这么多的宝物,都快要晃花眼睛了,要不是前面还有人在绝对会疯狂的大笑出声。   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够得到一箱子的宝物,此吃随处可见,怎能不高兴。   一面墙壁上,齐不平不知按下了那一处开关。   就见到平整的地上多出了一道可供人进出的密道。   万奉站在密道的入口,迟疑着是不是进去。   仔细的想了想,换上了秘库之中的一把宝剑,站在密道口上,等着齐不平自己出来。   守株待兔总比梁艳一抹黑的走在地下,被人算计的好。   而此时齐不平的全身精力,都已经放在了密道之中,根本忘了查看身边可能出现的危险。   财迷心窍,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看到的透彻的。   往下走出大概三丈的距离,就看到了一口硕大的棺材。   棺材用通体金黄色的不知名材料铸就,在顶上的夜明珠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齐不平想过很多次,进入密道会发现何种了不得的宝物,却从没想过,见到居然是一口棺材。   “这里怎么看着不像是宝库,倒像是墓穴。”   齐不平喃喃自语道。   仔细的检查了四周,再也没有任何的机关暗道,更不曾发现有了不得的东西。   随即目光才落在了棺材上。   手指轻轻的触碰之下,感觉从指尖道全身一阵舒爽。   收了手指,眼睛发亮的瞧着棺材,暗道:果真是好宝物。   就只这么一下,自己身上的一些细微的隐疾,都快要恢复如初了。   若是整个人躺在其中,不知又会怎样。   或许任何内外伤势都能够短时间里痊愈,说不定还能让内力境界更上一层楼。   这个可能才是金色棺材最宝贵的原因。   小心翼翼的掀开棺材盖子,并不是很吃力。   然而看到干材里的人却是整个人仿佛被冰冻了一般,一动都不敢动一下。   只因棺材里面竟然躺了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此时正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由于齐不平凑得太近,已经能够听到棺材里的人,轻微的呼吸声。   重要的是这个人,他太熟悉了。   万马堂的四堂主牛断缰。   别看这个名字很难听,却是在四位堂主之中,除了大堂主最为厉害的一位高手。   一身横练武功登峰造极,原本名字叫牛大力,只因被人欺负的狠了,对手给他设了个全套,单算五马分尸。   然而力气实在太大,把拴着他的缰绳都扯断了。   也是运气好,当时就有人捡到了他的天生神力,收了做徒弟。   不知是那人教的好,还是牛大力改名牛断缰之后真的开悟了。   武学上的修为涨的飞快。   没几年空腹就超越了所有人。   憨厚老实的人,也是会记仇的,心眼也不比别人大上多少,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都被他撕成了碎片。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曾经这些人让他尝过五马分尸的绝活。   现在他也可以让这些人尝尝这个绝活是什么滋味。   礼尚往来从来都不会错。   自认做的没有人能够比他好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成了神刀堂的刑堂副堂主,最后更是一跃而起成了万马堂的四堂主。   几十年来为了万马堂东奔西走,每一个见到他出手的人,都是被一掌拍成了肉泥。   然而此人用的兵器却是一对铁锏,江湖传闻只知道分量奇重,却很少有人见识过。   所有的心思和传闻,都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知道的越多,此刻面对睁着眼盯着他的牛断缰,内心就月恐惧。   脸上的冷汗在流,身体在颤抖,仿佛每一个骨节都在呐喊着“疼”。   “外面很热吗?”   牛断缰一开口,声音就像闷雷,说话也像似一个字一个字的吼出来。   然而做过他手下的人都清楚,牛断缰平时开口就是这个样子。   齐不平身体在每一个字出口的时候就抖动一下。   在一刻钟之前,他还是万马堂的人时,总是希望几位堂主武功盖世,走出去也有面子,没有人会随便小看。   现在却只想着,此人最好浪得虚名。   忽然想到棺材能够治疗一些身体的隐患,是不是四堂主已经身受重伤?   这个想法一出,身体也不都了,脸上也不冒冷汗了。   “你是不是在想着,我已经深受重伤,可以不在乎我了?”   牛断缰看其来憨厚老实的脸,说起话来却像别人肚子里的蛔虫。   齐不平紧绷着脸,说话都开始打结。   “没···没··没有··的事。”   “那你为何不在怕我了?”   牛断缰说的随意,齐不平却是一声惊呼,吓得跌倒在地。   本就是胆小的人,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让同一境界的人对他吆五喝六。   倒在地上的齐不平,瞧见原本躺在棺材里的牛断缰坐了起来。   牛断缰居高临下的道:“给我说说现在万马堂的情况。”   齐不平还以为自己小命难保,已经做好了反抗的准备,谁知人家只是想要消息。   谨慎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自己能够知道的全部说了一遍。   像万马堂有外敌攻来,来人实力了得,底下的人已经顶不住了,快要退到万马堂的中心了。   他走的很早,不知道万马堂现在已经全面沦陷,离破灭不远了。   突然听到外面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齐不平只见密道上落下了不少尘土,生怕倒塌之后把他埋在地下。   “不用怕,只是外面有人,不懂的机关,出动了万马堂的示警信号。”   牛断缰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满不在乎的从棺材内爬了出来。   瞧着齐不平的狼狈样,诡异的一笑道。   “大堂主马翁现在肯定已经不再万马堂了,不过你的胆子不小,竟然敢一个人摸到这个地方。”   齐不平不敢多话,仿佛已经忘了自己一身的武功。   “其实你只要一开始胆子再大一点,我肯定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牛断缰从棺材里拿出了他的双锏,双击一下“叮当”脆响。   另只手则是放在棺材上,叹道:“只因在这口棺材内养伤,连一点武功都施展不出来。”   齐不平满脸的后悔,已经决定来库房找宝贝了,却还是到了最后一步,因为胆子太小错失了宝物。   现在将要连命都没有了。   话音刚落,一双铁锏就迎头落下。   风声和他说话一样仿若炸雷,齐不平到底是一位高手,面临的生死的时候,也是能够拼命一击的。   双腿一搅,就把牛断缰的两腿限制住了,只是功力到底差了一些,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就是让牛断缰的身子摇晃一下,也不可能。   见双腿攻击无果,上手在地上一撑,身体就贴着地面往密道的入口处飘去。   然而刚飘到入口处,就从入口外面刺出一道剑光,戳了一个透心凉。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牛断缰的身上,完全忽视了身后的危险。   还以为秘库就他们两人。   万奉抽出长剑,齐不平体内的血迹喷到他的身上,也是一点都不在乎。   “我能说,运气不错嘛?”   万奉一点都不惧怕牛断缰。   而牛断缰也是一阵沉默,没有了面对齐不平时候的平静和狂妄。   **   秘库的巨响实际上就是一个硕大的烟花。   在夜深的沙漠之中,只要长着眼睛的人,没有谁会看不到。   王予自然也看在了眼中。   一匹栩栩如生的骏马,就在夜空中奔腾。   然后散成星星点点的亮光,消失不见。   “老大,万马堂的方向似乎出事了。”   陈二皮比麻天狼利索了一点的跑到王予身边说道。   他把马如龙干掉之后,就立刻找了一个风水宝地,埋进黄沙之中。   刚想睡个安稳觉,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巨响,和夜空中的骏马奔腾图。   说完还得意的向麻天狼挑衅一下。   弄得麻天狼莫名穷秒,不就是腿脚勤快吗。   刚想到这里,心头一跳,暗道好险,这几天完全忘了自己也是阶下囚的身份,若是不能够提升自己的价值。   下一个埋进黄沙之中的可能就是他了。   “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麻天狼道。   下午才从万马堂出来,晚上万马堂就出事了。   他是越来越佩服王予的决断了,感觉不对立刻后撤,管他什么帮派高手,面子还是什么。   就算只再好的宝贝,也可以视若无睹。   麻天狼设身处地的想,要是他自己当时知道盒子里装的就是万马之源的地图。   会不会动心留下来,然后作为人家的打手?   答案是肯定留下。   但是万马堂遇到的对手,已经到了放烟花炮竹了,留下是否能够活命就很难说了。   有一句话说的好:有钱挣,没命花。   王予本还想着,明天硬闯万马堂的,现在这个似乎也是他的机会。   还不用一个人担上太多的风险。   “立刻出发,咱们前去看看究竟。” 第391章 看走眼了   小院子出来的老人,明知面对的就是神刀门的人。   却还是满不在乎。   武力若是达到了某一种层次,可以说已经站在了大多数人的顶端了。   王刀和王无敌两人联手,刚好压制住屈安,将要斩掉以绝后患。   老人就闯进了双刀布成的刀网之中。   双手仿若刀剑,掌缘泛着和刀口一样的寒芒。   “掌刀。”   王刀惊呼出声。   这是一门很难修炼的武功,而一旦修炼成功,一双手可是堪比一些神兵利刃。   重要的是已经能够远距离施放刀气。   而起威力比他们经过了兵器的消耗,来的更快更凶猛。   王刀和王无敌是神刀门的后起之秀,接触的武学都是上上之选。   就算没有修炼过得武功,也都在宗门见识过一二。   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更加的惊讶。   据他所知,整个宗门能够练成掌刀的高手,只有两人。   而这两人都是总门内数一数二的高手。   王无敌曾经自信自己真的儿很无敌,上门挑战,人家也只用了两招就立刻败下阵来。   要不是同门切磋,他觉得人家出招只需一刀。   惊呼才刚出口,两人手中的宝刀,就被斩成了两段。   王刀速度极快的后退一步,看着手中宝刀的断口,整齐的仿佛打造好就是这个模样。   王无敌的后退速度更快,刀口断裂之后,就扔了手中的刀柄。   只因老人的掌刀破开刀幕之后,再次下手的目标就是他。   身后一直很少出手的申公流云,眼看着王无敌在也躲不过去,才一咬牙拔出她的佩刀。   刀光如弯月,在万马堂的走廊中升起。   在旁人眼中看不到刀锋的一招,老人见到却是眼前一亮。   似乎寻找了很多年,终于找到了的宝藏一般,惊喜的用手抓去。   一招分光捉影,月光尽敛,一柄模样华丽,造型奇特的弯刀,就停在了半空中,再也不能动弹一下。   “女娃,你刚刚施展的可是《神刀斩》?”   老人寻了很多年,总算见到了这一招,只是总觉得缺点什么,这一刀劈下未能尽兴。   申公流云想要收刀入鞘,用尽了力气都是纹丝不动。   不由的暗惊,万马堂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位高手,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逃过一劫的王无敌,也是惊魂未定,自认无敌的他,已经很少遇到对手了。   谁知刚出门执行宗门任务,立刻就有人就给了当头一棒。   申公流云咬了下嘴唇,有些委屈的道:“我这只是一招残招,全本的秘籍,已经被万马堂的马翁拿走了。”   老人一愣,有些失望的道:“残招也行,只要你教会我这一招残招,我就帮你们杀人。”   还以为有了救星的屈安,不由的道:“迟老,我们堂主不是和你说好了要保护万马堂的,你这样······”   迟老回头怒道:“保护万马堂的条件是给我《神刀斩》的秘籍,多少年了,我学会了吗?”   屈安分辨道:“秘籍给你了,只是你老天赋不够,怨的了谁?”   迟老吹胡子瞪眼的道:“你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蠢了?”   屈安打了个冷颤道:“不敢。”   申公流云自然不在乎一招刀法,何况残缺不全,每一次出招,都要蓄势良久。   更何况她需要的是报仇。   “这一招我可以教给你,不过你的承诺呢?”   迟老嘿嘿一笑道:“我需要学会,才能兑现承诺,不然又要被人骗了。”   申公流云道:“我给你刀谱,你自己看可不可以?”   迟老道:“哪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再说。”   他们一伙人,没有一人能够挡住迟老,就算是想要退出,似乎也已不在可能。   消息的不准确,让神刀门派出的人手,也就不是很厉害。   一直不吭声的上官玉,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老头,越看越是熟悉,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直到屈安称呼此人叫迟老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此人到底是谁。   在三十年前,这人曾经出没在各大门派的和世家的范围,总是逮住一些真传弟子,拷问真传武学。   有些宁死不屈,但大多数都是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大无畏。   叽里咕噜的透漏出去了不少绝学。   然而就算是说出了迟老想要的武功,还是没有逃过身死的劫数。   后来被发现在会后,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多家势力围剿,据说已经斩杀在了无望峰,谁知真人居然还活着。   只是藏在了大漠之中。   上官玉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只因为他们上官家,也被此人这么对待过。   而那个人已经退出了上官家,自称“破烂王”金无望。   家里还有一张此人的画像,挂在书房,为的就是时刻的提醒自己,外面的江湖很残酷。   其实这种疯狂的人物画像很多,都是各个阶段最有名的邪道中人,上官玉之所以记得住,还是因为金无望的名字。   回到家中特意查到的一些密闻。   “小心,此人就是三十多年前的‘只手撑天’迟浩明。”   上官玉是用传音入密的方法,说出来的。   然而他忘了申公流云实在是太过年轻,可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物,从而一位不是多大的事情,忘了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回话。   “‘只手撑天’很有名吗?”   上官玉脸色一黑,忽然想起王予的一句话,女人有时候长得漂亮了,容易没有脑子,更加容易坏事。   迟浩明老眼一眯,幽幽的问道:“小友叫什么名字,居然认识老朽。”   上官玉懊恼的闭上嘴巴,随时准备着出手,或者逃命。   申公流云没有等到王予回话,就知道出大问题了。   好在面上的白纱遮着,看不到后悔的模样。   迟老在问话的时候,仔细的看了上官玉一眼。   像是返现了一个绝世宝藏,先是微笑,再是喜悦,最后成了哈哈哈大笑。   笑声中的欢喜不是假的。   让申公流云他们还以为,上官玉是面前这位老人的亲人呢,不由得转头看过去。   “好好,夺命双环,上官家的人,没想到老夫久未入中原,居然还有人送到我的身边来了。   今日你若是不把上官家的绝学都交出,一个都别想离开万马堂。”   迟浩明只要一想起,曾经被一个毛头小子上官无用欺骗,就恨不得割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所有的劫持计划,都被这个人破坏的一干二净,还引起了武林公愤,差点身死。   此时遇到一个上官家的后辈,还不得好好地调教一番。   尽管上官玉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的武功还是在人家手中走不了几招。   只是一步欺身上前,当胸一击。   看起来不快的招式,却已经斩断了拦截的双环。   胸膛上立刻就像被利刃砍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四溢。   上官玉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软软的倒在地上,连说话都成了困难。   奇异锋利的刀气,渗透进了五脏六腑,时刻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一刻都不得安生。   “好功夫,我这是第三次见到迟老出手了,每一次都是仿若天边流云,无迹可寻。”   声震走廊,每个人的耳朵边上都仿佛大鼓被敲响一样。   牛断缰押着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捡个便宜的万奉,走了出来,   而身后还跟着老马。   收回弯刀的申公流云,总算明白自己干出来的蠢事,到底有多么可怕。   迟老只是回头瞧了牛断缰一眼,再次把目光落在上官玉的身上。   冰冷的目光,在上官玉的胳膊,大腿上来回巡视,想着从哪个地方下手,才最能出了潜藏几十年的恶气。   “你说我是先断了你的手呢?还是先断了你的脚?”   “哦,对了,你已经不能说话了,实在是可惜。”   森冷的声音,就连身后的牛断缰都有些不舒服。   上官玉很绝望,此时想到的不是如何保存性命,挣扎求活,而是一直在他脑海里,从未忘却的彭琪。   或许世上也只有这么傻的女人,才会为了他而奋不顾身吧。   只可惜,她自己用命换来自己活着,却又精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死去。   在这一刻,他总觉得彭琪为了他做出的决定不值得。   继而又想到了王予,好多年未见,依然仿如昨天。   可为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丢下了兄弟不管不顾,或许自己也不配有一位好兄弟吧。   想的太多,眼前都已经因为疼痛和失血开始模糊。   就连伤他的迟浩明口中说的什么,都快要听不清了。   迟浩明剑上官玉居然不回他的话,左掌狠狠地劈下,位置正是上官玉的右臂。   “我劝你最好收手。”   突兀的一个声音响起,迟浩明只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抬眼望去,王予刚好走进了走廊。   再次看去,已经到了上官玉的身旁,旁若无人的疗伤起来。   王予冷着脸,在上官玉的身上点了几下,体内很难缠的刀气,就顺着伤口逼了出去,砍在了走廊的顶上。   “是你小子,今天给个面子,只要你让我杀了这个小子,万马堂的人随你处置。”   迟浩明有些忌惮的对王予说道。   申公流云此时也看清了来人,正是她在黄沙楼上看到的那人,当时小丫鬟还想要邀请一起进入沙漠的。   只是被她否决了,只因王予当时和普通人差不多。   此时见到救治上官玉,才知道当时看走眼了。 第392章 受伤   上官云本以为自己无法幸免,要埋骨在大漠之中了。   然而只刹那就再次清醒过来。   接着睁眼就看到了王予。   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遇到在坚实的友谊,让上官玉即使还在危险之中,也没有一点喜悦。   因为这意味着自己的朋友,也出在了危险之中。   “你不应该来的,此地实在是危险。”   声音有些虚弱,可还在渐渐地好转。   王予冷着脸道:“你还知道危险?看你一身灰头土脸,想来这几天都没有洗过澡,换过新衣服吧。”   上官玉身上的酸臭味,让王予直皱眉头。   上官玉一阵尴尬,谁能知道离开了王予之后,竟然连用水都是奢侈。   就是能够喝进嘴里的,也都一股鸟兽粪便的气味。   更别说洗澡了。   另一边的迟浩明,见王予没有回话,恼羞成怒的道。   “上次放你小子一马,这次你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作为万马堂的四当家,牛断缰知道,这个无法无天的迟老,要出手杀人了。   记得上一次好是五年前。   忽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就是好几年。   王予起身抬头看向了迟浩明,上一次,应该是昨天。   两人的相遇并不友好,别看谈笑风生,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两人已经暗中交手了十几次。   只不过一人放毒,一人解毒,隐秘的旁人看不出来而已。   只是在用毒药方面两人打成了平手,这次见面,竟然能够厚着脸皮说放了他王予一马。   也不知道这老头,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   “我以为我的名声,已经能够从中原,传到大漠之上,看来还是有人不相信我的剑是不是锋利。”   王予是不想杀人的,可废掉敌人的武功,却还是做得到。   还可以把废了的人,送出去做人情,给人报仇,想来上官玉会感激他的吧。   迟浩明看不清王予的深浅,只觉得应该和他是一个境界。   而他杀掉的同一境界的高手,也已不下十位了。   虽然王予说的很平成,给人的压力也很大,但要是只凭借名声,就让人退后是不可能的。   况且他还没有在大漠之中听说过这个人,谁知道是不是虚张声势。   名不副实才是中原武林的现状。   真正能打的也有,可人家都有宗门手下指使,可不会亲自跑出来执行任务。   “小子,你还是出生的太晚,没有听说过老夫的威名,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夫昔日的凶残。”   迟浩明最得意,最拿手的武功,就是那一门手刀,而之所以想要图谋《神刀斩》,也是因为两者之间若是合二为一的话。   绝对会成为刀法之中最为顶尖的绝学。   当然他想的道,神刀门的人也想得到,至于神刀们有没有成功另说。   可这件事几乎成为了迟浩明的心病。   当年若不是上官家的小子,扰乱的他的好事,估计到现在他在中原还能称大侠。   而武功也早就更进一步,不说天下第一,也不会被人追的像丧家之犬似得,窝在大漠几十年不敢出门一步。   迟浩明双掌掌缘亮着森冷的寒芒,比对付申公流云他们更快的四度,砍向王予。   风雷阵阵,刀啸随行。   风声,威势,激荡的走廊中人,都一阵心惊胆战。   不远处挂着的灯笼,隔着一层薄纱都是明灭的一阵晃动。   牛断缰没有面对这一招,都能感受到招式之中的可怕,正面面对的王予,却是连鬓角的发丝都没有被吹动一下。   在灯笼的明灭之中,众人眼前一暗一明。   风雷声刚歇,刀啸声尽收。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却让所有人都仿佛在做梦一样。   迟浩明的双臂掉在了地上,断口处如同被刀削过一般的平整。   而伤口处却神奇的没有一点鲜血溅出。   王予奇异的看着自己左手的衣袖,衣袖上已经多了两个口子,仿佛被利刃割破的一样。   “好刀法,这么多年能伤我的人不多。”   掌刀他也会,只是之前只用剑,很少用到刀法,是以所有人只知道他的剑法举世无双。   申公流云一阵眼晕,瞧着王予破了的衣袖,竟然有人把这个叫做受伤。   那什么又叫做致命呢?   她为了报仇,每一天都在痛苦中渡过。   而每一次练刀,练内力,从来都不敢停歇一下,自认为已经很刻苦了,但面对着突然出现的高手,也是差点沉沙折戟。   两人的年纪都差不多,为何最后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一时间整个走廊没有一人敢说话。   都被王予的武功给惊呆了,眼前一黑一明,就能解决让任何人看到都没办法的凶人。   那么伤了凶人的人又该多么凶残。   断了人家双臂,自己只是衣袖上破了两个口子都能叫手上。   听听着是人话吗?   迟浩明似乎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瞧着地上掉落的自己两只手臂,眼中没有痛苦,竟然显出了迷茫。   “你为何会手刀?为何会神刀斩?刚刚用处来的是不是就是手刀和神刀斩融合出来的刀法?”   一连串的发问,让王予都是一愣。   自从得到《恒古八荒刀》,他还以为这门武功江湖上流传很广呢。   然而看了好多的武学秘籍,很少有见到上面说过这门武功。   以至于江湖上能够开宗立派的手刀和神刀斩,也就很少出手。   多数只用剑法,自然就没有人发现,他的刀法也是和剑法一样的了不起。   “抱歉,我擅长的只有剑法,至于刚刚对付你的那一招武功,只是感觉合适,就那么用出来了。”   王予口中说着抱歉,可无论眼神还是语气,神态,哪有意思抱歉的意思。   只不过一句客气话而已。   对面的牛断缰还没有表露什么。   被擒下万奉则是眼中一喜,他和王予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凭着带路的时候,被高看一眼。   想来活命应该没问题的。   重要的是请贴上面,雕刻的万马奔腾可是出自他的手,还没有说给王予知道。   刚要开口叫救命,迟浩明却道。   “不可能,你一个练剑的为何能够练成这种刀法?你肯定是会这两门武功。”   话音出口,王刀和王无敌隐晦的暗中交流了一下。   “无敌,你怎么看?是不是需要回去上报宗门?”   “上报什么宗门?你觉得整个神刀门,有谁能挡得住这一招?”   “那怎么办?这里人多,咱们不说总有人会说。”   “呵呵,你觉得宗门就算知道了,又该拿什么去交换?再说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毕竟江湖上的武功千千万万,有相似的也不稀奇。”   王予有些无语,他就不明白怎么每一个人,都想在他的面前,玩传音入密的把戏。   不知道这种秘法,他本就不是很安全吗?   眼角余光扫了王刀和王无敌一眼,两个混蛋,亏他还在丰县招待了他们。   一旦遇到点事情,忙帮不上不说,还要打算在背后给他煽风点火。   心里想着这些弯弯绕,口中却对着迟老道。   “怎么不可能?武学的顶端就是殊途同归,难道你不知道?”   王予反问了一句,问的理所当然,理当气壮。   他还等着迟浩明继续争辩,谁知着老头居然目光庆幸,点头认可两了王予的说法。   “我知道了,不过你能够达到这个境界,不是第一个。”   这次轮到王予愣住了,不是第一个,那么就是还有第二个。   第二个是谁?   是男是女?现在又在何方?   本是胡吹大气,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王予还想再问,迟浩明却是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不敢在说下去。   还有比自身面对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   那么这个人就很有意思了。   屈安见过王予,知道王予想要的是什么。   此时虽然看其来站在了万马堂的对立面,却也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万奉想要再次开口求救的时候,屈安却道。   “我知道你想要万马之源的地图,我可以给你,不是想要你帮忙,只需置身事外即可。”   要求很低微,给出的宝物却很有诱惑力。   王予看了过去道:“我怎么知道,你给的是不是真的?”   屈安自然没有办法证明,只因他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其实万马之源没有什么,只是一个小湖泊,一座不大不小的山丘,上面长了一些绿树红花。”   牛断缰是去过那个地方的,秘库之中的那口棺材,就是从万马之源拿回来的。   原本沉在水中,被捞出来也只是觉得可以恢复自身的伤势。   除了这一点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你去过?不知你们堂主马翁又去了哪里?”   万马堂今晚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都没有见到马翁出现,驻地更是少了一大半的人手。   想来是出门在外,还没有回来。   “我去过,前半个月,堂主就去了万马之源,说是找到了什么机缘,我们剩下的三人刚想要出发,就遇到了有人把地图散播的四处都是。”   牛断缰看起来老实,但审时度势的本事也是不可小觑。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去找万马之源。”   王予来沙漠是干嘛的?   还不是为了找这个地方,原以为要大海捞针,却只不过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时此地王予最大,自然是王予说什么,别人就得听什么。   不但要听,还要去做。 第393章 出发   现需两次被打断的万奉,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   王予在的时候,没有人敢喊着打杀。   要是人家走了又该怎么办?   自然是要在王予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展现自己的价值。   而消息通常都是体现价值最快的。   “王大侠,万马堂的秘库里,还藏着一副棺材宝物呢。”   装了好几年的冷面人,这一次撕开了自己的伪装,原来可任何一位求生存的底层帮众,没有任何分别。   万奉以前在帮众心里有多崇拜,如今就有多失望。   宁死不屈的性子,还是败给了想要活下去的勇气。   麻天狼和陈二皮却没有失望这种感受,只是猛然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两人的脸上不由得嫉妒和愤恨。   见识了王予的武功,现在都知道,只有跟着这个人走,才能活着走出大沙漠。   又怎么可能不让一直跟随的他们紧张。   “哦,还有棺材一样的宝物?”   王予看着牛断缰问话的时候,心里却想的是“百鬼宴”的山洞里藏着的血红色棺材。   牛断缰恨不得早点把万奉劈死在秘库底下。   当时想着多个人,对万马堂的平乱,就多一分力量。   即便刚刚背叛过,只要自己不受伤,不失误。   此人就不敢有多余的想法。   一念之差,就把秘库里的宝物给送了出去。   能够疗伤的东西,不管是何物,总是最为珍贵的,更何况是一件能够多次反复使用的棺材。   “不错,这幅棺材也是从万马之源起出来的,能够对身体上的伤势,起到治疗的作用。”   牛断缰不敢在这种一查就能知道的事情上做文章,只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历和功效。   王予眼睛一亮,疗伤的宝物,任何人都不会嫌弃多余。   就算最后证明自己用不上,也可以运回去,给灵鹫宫的人使用。   “前面带路,咱们去看看,要是真是宝物,就一起带上。”   秘库里的其他东西,王予一点都不稀罕。   只有这一副金黄色的棺材,让他心里多了一些想法。   看款式和大小,都要比“百鬼宴”总部的那一口大上一些。   上面刻画的一些纹路都相差无几,王予不得不怀疑两者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手指轻轻触碰,只能感受到从手指上传递出来的一些温暖。   对自己体内的隐患毫无作用。   “找几个人抬上,准备好食物和谁,立刻出发寻找万马之源。”   一些见到金银财宝的人,双眼看得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却也不敢有半点手脚不干净的举动。   麻天狼和陈二皮一阵可惜。   只要拿到任何一箱子的财富,回到中原几代人都不会愁吃喝。   两人想要向王予建言,带上一点财物,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口。   他们可是看到人家身上揣着的银票,每一张最小的面额都是一百两。   厚厚的一叠,怎么算也不会少于两万两银子。   从任何笛梵个,都说明人家不差钱,肯定不会带着这么多难以携带的东西东奔西走。   黄一沙不了解王予,早就见了金银,两眼发光了。   他答应申公流云前来沙漠,就是为了赚银子的,此时大量的财富就摆在眼前,怎么可能放过。   “我说了只拿这一副棺材,拿那么多金银干嘛?沙漠上能吃还是能喝?”   黄一沙头也不抬得道。   “回到中原这些都用得上,无论干嘛都不可能缺的了它。”   王予瞧了身旁站着一声不吭的牛断缰。   “这些宝物都是你们万马堂的,有人要抢会怎么办?”   牛断缰想也不想的道。   “打断腿扔在沙漠上。”   王予道:“好主意,你看着办。”   在牛断缰还没有行动的时候,老马上前就是一脚,把没有任何准备的黄一沙踹了个跟头。   “见钱眼开的混蛋,不想死就跟着走,别想着捡便宜。”   黄一沙一脸怒容的翻身起来,刚要发火就看到牛断缰冰冷的眼神。   瞧了一圈,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想起来刚刚王予说过的话,感激的给了老马一个没问题了的眼神。   而身上已经装好的一大包金银,也都乖乖的放在了原处,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怕再次经受不住诱惑,把命丢在这里。   **   长长的队伍,长龙似得走在黄沙之上。   离开万马堂已经两天了。   申公流云的大仇还没有报全,老马也是陪着黄一沙死死的盯着万奉。   只有上官玉有些苦闷的和王予并排走在一起。   原本在离州混的赫赫有名的“江湖四子”,如今死了两个,其中之一已经一飞冲天。   而另一个却已经名不副实了。   想他离开泰州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武功差距还不是很大。   这才几年。   就算最几天前,亲手宰了迟浩明,也没有让他的念头通达多少。   只有郑小三一如既往的吃了就练武,练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接着继续,进步的飞快。   而每一次王予指点郑小三武功的时候,都能看到周围围着一群人,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够听到王予指点。   王道和王无敌两人和王予的关系很尴尬,不是很亲近,也不是很陌生。   本来还能说上几句话,就因为王道脾气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想要学习王予那一招刀法。   最后还梗着脖子说,是神刀门失传已久的武学,想要拿回去。   指点武功已经是大恩惠了,还想蹬鼻子上脸,王予从那之后就再了没有理会过一次。   “还有多远就到了万马之源?”   王予感受着体内的隐患,到了沙漠之中,才发现自己来的太过匆忙,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并且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一些。   “大概还有五天的路程。”   牛断缰乘坐的是骆驼,一同走了两天,以他看人的眼光,知道王玉不是嗜杀之人。   心里就真的放松了许多。   行动和说话的时候,也随意了一些。   王予算着时间,点了点头。   忽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道:“你知不知道这种暗器,在沙漠中是那一个势力在使用。”   牛断缰第一眼没有看出来是什么,直到接到手上才反应过来。   仿佛手背蝎子蛰了一下似得,瞬间就把小盒子抛的很远。   王予顺手一招,一式擒龙控鹤功又摄取了回来。   “上面没有毒的。”   牛断缰好一会稳定了心神才道:“你是怎么惹上这个势力的?”   王予道:“很可怕吗?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牛断缰恍然的深深看了王予一眼道:“只要是在沙漠中讨生活的大势力,都知道一件事,就是惹到谁都不能惹到月神。”   王予把玩着手中的小盒子,杀掉两位偷袭他的杀手很轻松,看起来那两人的武功不高,背后的势力却是不容小觑。   想来那两人只是为了贪功,没有及时上报自作主张行动的。   如若不然,像万马堂的四堂主都避如蛇蝎。   他这几天能够安安稳稳的没有遇到暗杀,本就不是正常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他就更好奇了。   从未曾进入过沙漠的人,居然能够有这么一个神秘的敌人隐藏在暗处。   是从中原出来的,还是关外的本地人,一时还捉摸不透。   不过得罪的最大的一个势力,应该就是已经被灭亡了的“百鬼宴”。   那种能够让人重生它处的邪门武功,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要不是自己的体内隐患,刚好能够查出敌人有没有死亡,说不得就会给自己找一个暗中强大的对手。   不但武功高强,还生生不息。   任谁想到都会一阵头痛。   “在二十几年前,沙漠中才出现的这个组织,很神秘也很残忍,每一个得罪了这个势力的组织和个人,最后都惨死在自己的亲人面前。   没有人知道这个势力背后的主人是谁,前去寻找答案的也都被挂在了自家的门口。   其中大漠最厉害,武功最高的三人,也只有一人逃过了一劫。”   牛断缰说着看了王予一眼。   接着又道:“逃出来的就是迟浩明,从那之后,就一直待在万马堂那也不敢去,说是给镇守万马堂总部,其实也是在借着大堂主的武功,震慑着那群神秘人。”   王予点头道:“迟浩明的武功比的上流星剑客了,在中原也是武功最好的那一个层次。”   “他的武功再好也是不如王大侠。”   牛断缰恭维了一句,接着又道:“这个组织的人,多数杀人都是用的这种暗器,而且这种暗器还分了好几个层次。   你手里拿着的算是最低的一种。”   最低的已经很厉害了,若是正品王予觉得可以和小李飞刀相媲美。   而且这种暗器不会武功的人也可以使用,隐秘程度和刺杀的效果将成倍数的上涨。   “这种暗器,我也有一个。”   一直跟在队伍当中,很少说话的申公流云,若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早就被人忽视了过去。   牛断缰一阵惧怕,暗道:好在王予出现的及时,若是晚一步他们将要面对的,就是这个首领叫月神的神秘组织了。   “你确定?”   王予奇怪的问道,若是这个组织这么厉害,为何申公流云报仇还需要自己动手?   “确定。”   申公流云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模一样的暗器。   只是相比起来要比你王予手中的精妙的多。   “你当时面对迟浩明的时候为何不用?”   王予道。   “迟老的出手速度太快,我没有把握。”   申公流云尴尬的说道。 第394章 机缘   上官玉到底还是关心着申公流云。   旁听了良久,也在心里判断出这个组织的厉害。   不由的道:“你既然又这个暗器,应该知道这组织的结构吧。”   申公流云把暗器收进怀里,瞟了上官玉一眼道。   “我得到这个暗器的时候,刚好六岁,也是我得到神刀斩残篇的时候。   直到成长的十二岁的时候,这个组织的人才再次找上我,给我说了一些父母的过去。   然后才用大量的资源培养我的武功,只是最后只需要答应他们一个条件就行。”   上官玉一怔,苦笑道:“这么说你的仇恨,只是旁人灌输给你的,至于你自己其实是不想背负这份仇恨的?”   申公流云不在说话,那时她的人还小,那分得清什么仇恨。   只是生活所迫,为了不让周围的人欺负,才勉强答应下来,然而答应的爽快。   可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人家有的是办法,让你给整个组织卖命,还没有一丝办法做出拒绝的决定。   王予一阵头皮发麻,这个组织的人手,似乎什么地方都有。   若不是申公流云自己暴露出来,很难想到这么一个一心想要报仇的女人,居然也是其中一员。   只是不知道队伍之中个,是不是还有这种人。   王予想得到,牛断缰他们也想得到。   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每一个接近自己的人,仿佛看任何人都像是怀里揣着这种暗器,暗戳戳的想要自己的性命。   王予伸手一抓,一片薄薄的冰片就抓在手中。   “把这个拿着,我看的出来你体内有毒,而且这种毒很奇特,一环套着一环,若是想要解开,必须要下毒的人才行。”   王予的用毒,炼药的手法早就出神入化,只要认真查看,再隐蔽的用毒方法都能看出一二。   让他奇怪的则是,申公流云的体内,不但有毒素控制着内力和气血的流转,还有和他的生死符差不多的内力控制手法。   他不知是该说英雄所见略同,还是该说敌人果真狡猾。   申公流云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这种毒药控制人的手法有多精妙。   曾经她还天真的找了许多名医诊治,结果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她身上的毛病。   开出来的药物都是补气血,调-经理气的。   上官玉道:“连你也没有办法解开这种毒药吗?”   能够让他追了一路,半途还离开了王予,跟着申公流云走了,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这个和彭琪长得颇为相似的女人。   王予听闻一阵无语。   “沙漠可不比我的灵鹫宫,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就是神仙,也做不到你想要做到的事情。”   上官玉脸上一红,尴尬的不在说话。   刚刚也是性子太急,也太过关心申公流云,才说话不经脑子的脱口而出。   一时间每一个人都在想着这个神秘的组织到底有对少人。   组织的头领月神,又会是谁。   只听得驼铃声响成一片,漫漫的黄沙接天连地。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或许是进入沙漠以来,王予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运气。   连续两天都会遇到沙尘暴和龙卷风。   好在队伍之中的高手很多,能够在很远的地方侦查处危险所在。   虽然人员没有损伤,可不知不觉还是饶了一个远路。   原本五天就能到达的地方,现在还是需要五天的时间。   王予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沙漠中的天气他算是领教了,瞬息万变都不为过。   若还是这样慢悠悠的前行,五天过后还是五天,那样的话时间就要不够用了。   “牛堂主,你挑上四个体力好的人带上棺材和足够的食物,咱们先行一步。”   王予只需要吩咐下去,反正他是要回到中原的,不可能在此地建立势力。   走了之后,还会不会回来都是两说。   自然也就不需要旁人的效忠。   牛断缰是个心里敞亮的人,对于王予观察了好几天,立刻就放下了戒备,全力配合。   一个随时都可以走了的人,无损他对万马堂权利的掌控。   自然也就没了利益上的冲突。   只是不明白王予找到万马之源到底是为了什么。   哪里的好东西可都被他们搬走了,虽然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绿洲,却只能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方位进出。   也不能够作为一个据点,建立起多么强大的势力。   首先人多了吃喝都成问题。   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只要有心,付出一些代价守株待兔的围杀,也是轻而易举的。   曾经的神刀堂堂主,申公长刀都是被这么生生的累死的。   前车之鉴,也就只有马翁经常出入那个地方,仿佛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   马翁站在一个小山丘上。   此时山上不多的花儿已经开放,一两只蝴蝶和蜜蜂穿行期间。   在沙漠中很少看到的美景,却不放在他的眼中。   手里展开的地图,早就被看了一遍又一遍。   遥遥的望向四周,也都在他的手下搜索了不知多少次。   如今每一朵话,每一块石头都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可想要寻找的东西却是没有一点眉目。   这里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几乎每一次到了时间节点都会进来查看一番。   除了发现一口棺材,就再也没有任何变化。   其实他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只是申公长刀曾经放下一切的来此寻找过,他也就坚持了下来。   而坚持的原因,就是能够让一个武功高手进阶到合鼎境之上。   对于每一个练武之人,这就是成道的诱惑,没有谁舍得放弃。   一名手下飞快的跑了过来。   “堂主,外面已经刮了三次龙卷风,起了两次沙尘暴,算时间再有十天这个地方的天然阵法就要发动了。”   “十天时间吗?”   马翁有些不甘心的思索着,来到这个地方他已经用去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只是其中等待开启阵法,就用去了差不多一个半月。   而且每一次的开启时间还不固定,他只能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去猜测,然后等待。   没过去一年,机会就要渺茫一次。   虽然没有说法,年纪大了就不能突破境界。   可早日突破也有早起突破的好处。   正烦恼着,突然入口处他留下的一对人马,有了一些骚动。   还没有等到他下山,就看到一群身穿白衣,蒙着面纱,一手提着花篮,一手散花的走了进来。   前面拦路的万马堂帮众,仿佛一点作用都没有,就放了来人进来。   随着花瓣落地,后面又是一个二十四人抬着的房子,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   每一个抬着房子的人,实力最低都是合鼎境初期。   更不要说后面跟着的那些一群人马。   马翁瞧得清楚。   这一群人马,不但有护卫,还有厨子,下人和丫鬟。   就像中原的大户人家搬家一样,还带着锅锅灶灶。   大漠之中,没有哪一个势力能够比的过万马堂。   巨大的房子,被抬到了一个平整的地方,缓缓地放下。   房子的门帘打开,就出来了两位俏丫鬟。   丫鬟在下地之后,在地上铺了一条长长的红地毯,才起身上前扶着将要下来的女子。   女子同样蒙着面纱,但只要看到其绰约多姿的身形,就绝对会是一等一的人间绝色。   若是王予在此,看到的话,或许会剽窃一手诗句:侍儿扶起娇无力,百花最娇是海棠。   马翁是个男人。   只要有权利的男人都会喜欢美人,权利越大也想拥有的就越多。   但此时此刻,看到下来的女子,却是不敢有任何一点念想。   只因这些人的衣角上,都绣着一轮被一丝云彩遮挡的月亮。   能认出身份高低,只能从月亮上的阴晴圆缺来观察。   “月神已经在沙漠存在好多年了,从来都没有来过此地,为何这一次会过来?”   马翁喃喃自语道。   而脚下却是一刻都不停留的走了下来。   下了房子的女子,看也没有看一眼马翁,只是听着身后一位拿着罗盘的道士,说着她听不懂的一些话语。   “远看则有,近看则无,侧看则露,正看模糊,皆善状太极之微妙也。······”   盘算了许久才道。   “神女,这一次必定会出天机,只是老道道行有些浅薄,实在算不出具体的时间和位置。”   “万马堂的堂主,已经寻找了几十年了,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找的是什么,空耗时间,风道长能够一眼看出奥妙。   已经很了不起了,能不能再看看需要些什么东西,咱们好提前准备,毕竟这一次关乎着月神的神位,可不能轻忽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   让下山过来的马翁听了个明白。   总算当年申公长刀,要找的是什么。   那可不是一块宝石,又或者是一株宝药。   而是在正确的时间点,找准正确的位置。   进阶合鼎境之上的机缘,真的试试一种看不到,摸不着的一段时机。   可怜他几乎每一年都要来此一趟,完全是在做无用功。   好一会被叫做神女的女子,才像发现马翁似得吩咐道。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能够把这里保护好,也是不简单,现在没你什么事情,你可以走了。”   马翁一阵憋屈。   人家完全都不在乎他,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看家护院的狗。   “此地是我万马堂先发现的,若是需要,你们可以明年再来。”   马翁到底是一堂之主,即便是面对传说的儿很邪乎,神秘的不可思议的月神组织,也能硬气的说不。 第395章 有德者之人   马翁的气势很足。   能够在沙漠中生存下来的大帮派,都没有简单的。   虽然内心还是有些忌惮和惧怕,那也只是从迟浩明身上听说的一些事情。   自己亲身经历倒是从来没有过。   而且他自信自己的武功要胜过迟浩明一筹。   现在面对的只是一个看起来武功比他差一点的小女娃,又怎么可能被人家三言两语说的退缩不前。   而神女的话从来都不打折扣。   在马翁没有打算出去的时候,不用人吩咐,就已经有护卫走了过来。   看起来,每一人的武功都和他差不多,脸色立刻难看的不行。   动手绝对打不过,可不动手这一次的机缘就没有了。   马翁没有看到旁边风道长怜悯的眼神,似乎自己曾经也是和马翁一样傲气的不行。   可结果如今也乖巧的,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风道长摇摇头,继续算计着机缘的位置和时间。   从没来过此地的风道长,沿着水潭走了一圈,忽然发现此地似乎少了一个什么东西。   “等等。”   风道长止住眼看着就要发起的冲突。   “我来问你,在此地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马翁立刻道:“没有。”   心里却想着,即便是有,也不可能说给你们听,大不了谁也得不到这个机缘。   神女看了马翁一眼,向风道长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道长道:“此地应该有一个作为接收,过滤的东西,不是水缸,就是类似锅碗瓢盆。   而且这个机缘应该早就到了,只是缺少了这么一个物件,反而多聚集了几十年。”   马翁心底一突,想到了被他搬回去的那口棺材。   现在听到机缘早就到了,却因为少了个物件,迟了几十年,就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算算时间,申公长刀应该是最清楚才对。   而自己真的是见了芝麻丢了西瓜,自以为弄回去了一个宝贝,却谁知让自己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神女的目光似乎能够看到马翁的心里。   “说吧,你在此地拿走了什么?现在交出来还不算迟。”   马翁二话不说,不见有什么动作,身形一晃就快到出口处。   可就在他的去势未尽,还有余力的时候。   从出口的外面,就出现了一柄弯刀,一柄长剑。   两种武器不但速度极快,就连角度也很刁钻。   在没有遇到之前,马翁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自信到大漠之中没有几人单打独斗是他的对手。   然而现在面对这一刀一剑,却神奇发现,自己竟然有种无力闪躲的感觉。   仿佛不是对手快了,而是自己老了,动作慢了。   快慢本就是没办法一两句说的清楚的东西。   马翁在这一刻看到的快慢,就是岁月。   岁月如刀,岁月也如剑。   马翁勉强后退了一步,就见到了自己的双腿正在离自己而去。   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只能看到对面的两位中年人,正在一瞬间长高了。   良久他半身的疼痛,才让马翁惊醒,不是对手变改了,而是自己变矮了。   头上的冷汗直冒,下半身的鲜血也不停地流。   “好快的刀剑。”   马翁颤抖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被夸奖的两个中年人,没有任何表情的看了马翁一眼,就再次退了出去。   很快就有人过来给他止血,然后抬着他面见神女的问询。   “现在你可以说了,别想着逃跑,没有人能够跑的掉。”   马翁惨然一笑道:“我现在已经废了,你们觉得我会说出这些秘密吗?”   神女没有理会马翁,反而给身旁的侍女一个颜色。   不大一会,整个万马之源就响起了一声声的惨叫。   马翁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有些惨白的脸,现在已是铁青一片。   当时搬运棺材的人,可不止他一人。   能跟着他来到此地的,都是他的亲信。   而亲信这种人,正是知道的秘密最多的,他完好无损的嗜好,没有人敢于出卖他。   可现在他一时阶下囚,从今往后也只是一个残废。   在武力至上的大沙漠,谁还会愿意听他的号令,替他保守秘密?   江湖上的情义是有,可在几十年前,已经被他全部斩断了。   很快一些供词就被送到了神女的手中。   “原来是一口棺材,风道长你怎么看?”   把写在丝绢上的供词递给了风道长。   有了确切的实物,风道长演算起来就快了许多。   “确实是那件东西,也是天意让神女得到这一次机缘。”   神女冰冷的眼中总算是有了笑意,风道长的恭维她还是喜欢听的。   “那么现在,咱们就出发去万马堂,虽然时间赶不及了,先拿到东西,下一次也能够用的上。”   只有十天的时间,一来一去肯定是不够用的,外面还刮起了大风,各种恶劣的天气,轮番上演。   “这些万马堂俘虏怎么办?”   “带出去都杀了,省的污染了此地的景致。”   **   一行六人。   一人领路,四人抬棺。   还有一人跟在后面。   都没有骑马,但走带黄沙之上,却比骑马还要快的多。   领头的正是牛断缰,跟在后面的就是王予。   抛弃了大队的人马,轻装简行速度立刻就提升了一倍。   要不是抬棺人的武功不会很高,速度还能更快。   “还有多久就到万马之源了?”   每一天王予都要问好几遍,最怕的是错过了时间而自己还不知道。   另一个就是在沙漠中他很难分辨方向,万一走错了,即便最后纠正过来,时间也依然来不及。   “近了,大概两个多时辰就到了。”   牛断缰可没有王予那么好的武功,一身的黄沙,狼狈的就像从土里钻出来的土狗。   后面抬棺人更不要说。   连续好几天,也让牛断缰见识到了王予的神奇。   单独出去的时候,只带了足够吃的食物,和两个水囊。   到现在食物吃完了大半,水囊之中的水,还是满的。   而且这种水的干净程度,可比任何一个绿洲里的水都要干净的多。   以前没有喝过对少干净水的人,都以为水的味道是苦的。   品尝过王予弄出来的谁,才知道很多人说的甘甜的泉水,原来是真的。   一路上牛肉没有吃过多少,两个水囊的水,每一个人都喝了个够。   或许这一次回去之后,再次和自家水井的苦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一定会习惯。   而这也是四位抬棺人,不用王予催促,更加卖力干活的原因。   风沙阻挡不了王予的步伐。   在快要天黑的时候,就赶到了万马之源的额入口。   只有亲眼看到这个地方,王予才明白,为何很多人都找不要到。   天然的阵法和“百鬼宴”总部的差不多。   或许是经历的时间太久,王予几乎都看不到其中人为的痕迹。   “两个地方都有棺材,只是颜色和规格不一样,但中间间隔的距离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王予越来越感觉两者之间的深层联系,这一次若是成功了,一定好回到那个地方,把血棺起出来,好好地研究一二。   牛断缰突然弯腰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很普通的石头但上面雕刻了一只拙劣的老牛,背后刻了一个“牛”字,意义就大不一样。   “马翁来过这里。”   牛断缰肯定的说道。   王予已经在这个地方,以他对沙漠的认识,已经看不出任何一点痕迹了。   “废话,你前几天就已经说了他最先来的这里。”   牛断缰沉默了一会才道:“马翁已经死了,他一定死了。”   王予脚步一停,回头诧异的道:“死了?你不是说他的武功比你还要高吗?怎么就死了?沙漠中谁能杀得了他?”   一连串的问题,让王予知道,暗中一定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牛断缰闭上眼睛,思考了还一会,才把眼前被风沙覆盖的痕迹,在脑海里复原了出来。   和王予说了一声,就进入到了风沙之中。   王予他们在原地对等了半个时辰。   他也想知道万马之源现在里面是不是安全,反正已经到了入口处,多等一下也是无所谓。   风沙刮过,王予就像是黄沙之中的神明,总是莫名其妙的绕过了他的身体。   跟在身后的四位抬棺人,也都知道这是一种神奇的武功,却还是想崇拜古老的神帝一般。   王予看着入口,以他有限的阵法知识,也能大概的算出关闭和开启的时间。   “还有八天时间,不知道关闭之后,若是里面还有活人,会怎么样?”   “不过听牛断缰说,里面是开的有花的,生命应该能够生存,只是吃喝的问题难以解决,万一困在里面半年时间,那肯定会被饿死。”   正在心里思索着任何一种可能。   牛断缰就回来了,只是看着脸色不是很好。   “马翁是被人杀死的,伤口是一刀一剑,致命伤是心口一掌,那个地方还有和马翁一起来的手下。”   “看得出来是那一路武功吗?”   牛断缰摇了摇头,马翁会死,他自己也就会死。   他实在是不知道,区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万马之源,到底是又是很么好?   和传说中万马奔腾,生命神水的故事,一样都没有。   既然是被人杀死的,王予就不会惧怕。   “你们是和我一起进去,还是在外面等我出来?”   牛断缰想了想,我了自己的小命,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为好。   “我们在外面等你。”   王予无所谓的点点头道:“可以,若是我一直没有出来,你们也可以选择离开。” 第396章 时运,到底不同   万马之源外面的风沙很大,然而进到里面,却是风平浪静。   除了没有鸟语,花香还是有的。   王予一只手拖着棺材,缓步自在一片绿草地上。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把此地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样。   王予和马翁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他是学过一些奇门遁甲的,和那位端着罗盘的风道长,在风水堪舆上面的造诣不相上下。   用了大概一个时辰,上了山丘,下了水潭。   仔细的沿着最外围的边界,用最快的速度走了一圈,心里立刻就有数了。   只是也看脸上的表情越是古怪。   到最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马翁啊马翁,我是想对你说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该说反骨崽的命通常都不好呢?”   “只是不知道,在你死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那自己的机缘硬生生的拖了几十年,然后便宜了别人。”   王予在大笑,大运归他的是后,心底警惕更是提升到了最高点。   什么好处都能让自己遇到,肯定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虽然自己也是通过了努力,才找到这个地方,却在得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只因结果实在是太过简单了些。   没有九九八十一难,更没有出现多少意料之外的风波。   歇息了一会,盘着手指算好了方位。   就把棺材放到了节点上,而自己则是顺势躺了进去。   只有眼前看不到任何东西,盖得严严实实的棺材,却没有一点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仿佛就只是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被裹在羊水里的那种错觉。   “后天返先天?”   王予心底闪过这个念头,然后整个人就仿佛困了似得,陷入了沉睡状态。   对于自己身,乃至于外面的任何事物,都没有了一点感知。   棺材放置的节点,是水潭和山丘凹进去的那一处位置,   细碎的沙子,在王予躺进去之后,就仿佛有了生命一样,立刻把整个棺材吞噬了进去。   而本来还有好几天才会关闭的万马之源的进出口,也在此时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外面本来还在肆虐的沙尘暴,龙卷风,等等恶劣天象,也在慢慢的渐小威力,时间不久也就消散在了沙漠之中。   牛断缰和他四名手下,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在眼前的万马之源,恍惚了一下,就不存在了。   “你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牛断缰自己不会轻易的涉险,但可以让自己的手下前去。   那名手下也不敢迟疑,能跟来此处,就是为了名利而来,生命早就不是很在乎了。   闻言紧了紧腰袢挂着的弯刀,抽刀出鞘,一步步的慢慢试探过去。   原本离着万马之源出入口处,有五丈的距离,然而已经自乐几十丈了,黄沙之上留下的脚印还在。   但那一处出入口,却仿佛已经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了,不再这个世界一般。   他回头还向牛断缰招了招手,有向前夺走了几十丈的距离。   而正看着这一幕的牛断缰,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总觉心底一阵背上,仿佛又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被他轻易的丢弃了,从此在也找不到了。   不过想了又想,还是赶走了心头的这种感觉。   不是自己的硬要强求,说不得自己的小命就会不保。   “你可以回来了。”   原以为会危险重重的手下,已经走出了三四十丈的距离,听到了牛断缰的声音,立刻就加快速度返回。   减没了危险,牛断缰又亲自试了一个来回。   大漠之中的海市蜃楼很多,但那都是假的,可面前发生的这种奇迹,若是只是听说,心里也一定不会认同。   “堂主,万马之源已经消失了,咱们是离开这里往回走,还是一直守着?”   其中一名手下问道。   对于万马堂来说这一年是不幸的一年,四位堂主,死了三个,而且都没有后人,也没有留下一点传承。   牛断缰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万马堂的大堂主。   但对于一直跟着牛断缰的这些手下,却就是将要飞黄腾达的开始。   死了这么多人,又要腾出多少位置?   而每一个位置,可都是油水丰厚,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几乎已经触手可得。   手下的心思,牛断缰也是过来人,心里一清二楚。   回万马堂是迟早的事情,可之后呢?   王予出来见不到人,是不是会杀上门去?   “在这里等几天,食物吃完咱们就回去。”   **   申公流云和上官玉他们,带着大队人马走在后面。   没有了王予催促赶路,这些人在老马这个最熟悉沙漠的人带领下,居然神奇的迷失了方向。   “你行不行啊?”   上官玉凑到老马的身边问道。   风沙已经小了许多,但人手太多,需要的清水,也就多了起来。   王予在的时候还好,一招手就有用不完的水。   可王予走后,就没有人会这一手本事了。   食物还多,喝水就成了大问题。   重要的是为了躲避突如其来的沙尘暴,走失了两头刚好驮着水囊的骆驼。   水资源更是进一步短缺。   老马干裂的嘴唇,一声不吭的在地上挖着黄沙。   凭经验判断此地一定会有地下水源,可已经晚了快一丈深了,连一点湿润的水汽都没有。   “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老马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本就苍老的点上,居然也有了一丝绝望。   没有食物人还能多生存几天,然而没有了水,连三天都活不下来。   就算是武功高手有能如何。   上官玉自从进了沙漠,从来都没有为水的问题焦虑过。   哪怕是最难喝的水也行,可现在整个队伍,三十几号人,都已经晕乎乎的倒在了地上,再也走不动了。   申公流云还在勉强靠着毅力支撑着。   黄一沙也是沙漠中的老手,知道如何才能保持好体力,和水分。   “郑小三呢?那小子哪里去了?”   上官玉没有办法,只能找上郑小三。   多一个人凭借经验,找水源地额机会就多一点把握。   黄一沙实在是不想说话,能回答他的只有万奉和屈安。   “走了,我看到他带了四个水囊和一大块牛肉干走了。”   屈安靠在卧倒的骆驼上,有气无力的说着。   “走了?那个方向?”   屈安勉强抬手,指了一指个方向。   在现在已经快要迷失的沙漠中,上官玉也分辨不出来,这个方向是东西南北那一边。   上官玉伸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很小的身影,在晃动着。   看不出是在远离,还是在归来。   时间在流逝,只能看到太阳在慢慢的暗淡。   上官玉的眼皮子,已经沉重的快要睁不开了。   晒太阳本是他最喜欢的事情,然而现在却是恨不得赶快天黑下来。   寒暑不侵也只是相对而言,若是被环境折磨的体力和体内的水分,都快要没了。   这种火辣辣的热浪,就很要人命的。   恍惚中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有些湿润,然后就仿佛做梦一样的梦到了自己喝道了甘甜的泉水。   梦还在继续,而甘甜的泉水,在他喝了只有差不多一碗的量之后,就没了。   忍不住的身手一抓,想要抓住梦中的水。   谁知连伸手,都快没了力气,抓了一个空。   一阵恐惧然眼前的视线瞬间清楚了一些,才看到那是什么梦。   “渴了太久的人,最好一开始少喝一点水。”   郑小三黝黑的脸,认真的说道。   “你找到水源了?”   上官玉,激动的出声问道,谁知一开口,说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沙哑的不成语调,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出来,自己说的是什么。   郑小三手中的水囊已经下去了四分之一,见上官玉清醒了过来,才塞上塞子收了起来。   “水源离这里不是很远,只要再走一个多时辰,就能找到。”   此时上官玉才四周看了一眼,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只要还能够动弹的,都走了不少。   三三两两的队伍,稀稀拉拉的串成了一串。   好在都是练过武功的高手,只要心中有希望,就一定可以坚持很久。   “扶我起来。”   上官玉的一身武艺一点用处都没有,到头来能不能活下来居然是谁最能找水。   “咱们也走吧,免得去晚了,没有水喝。”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能看出谁和谁亲近。   目前为止,除了郑小三,没有人会为他上官玉停留片刻。   即便是他喜欢过的那个女人,申公流云。   在困乏的时候,明明很短的一段路程,也会成为十万八千里的征途。   上官玉觉得要是这一次能够活着出了沙漠,就再也不想来到这个地方。   他宁愿和别人拼杀,哪怕最后流尽最后一滴血。   也不想在沙漠中流尽最后一滴汗水。   水源在一块风干了的枯树底下。   在他到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喝的挺着个打肚子,躺在滚烫的黄沙上,动也不想动了。   也是到了这一刻,才真正的看抢了,申公流云的真正容貌。   可就是这种没有面纱的看清,才发现和他记忆中的彭琪,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的。   彭琪的眉角上,是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而申公流云是没有的,还有······   一连串的不同,被上官玉找了出来,却不知不觉的有了一些失望。   长得再相像的两个人,到底是不同的。   有了这种觉悟,再次看向申公流云的时候,就没有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触。 第397章 想通了,吃饱撑的   申公流云被上官玉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   脸上有些发烫,想到把为了一口水,把上官玉抛下,又感到了一阵不是很自在的感觉。   刚想上去道歉,说上几句话,谁知上官玉已经移开了目光。   只是最后看她那一眼的时候,目光之中很平静。   申公流云不由得若有所失,仿佛失去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一种东西。   跟在身边的小丫鬟,瞧瞧上官玉,又看了看自家的小姐。   似乎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了初见时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上官玉缓步走到了水源处。   只见一个很大的深坑,正慢慢的渗透出差不多一大碗的清水。   而大坑中的老马,则是小心呵护着着一点水源,不让任何人触碰。   所有人的水囊,必须要经过他的手装水。   只有经过了缺水的人,才能够对水产生一种敬畏和感恩。   上官玉递出了自己的水囊,转头看向郑小三。   “还是找水的本事最好,现在我相信,咱么第一次见面时,你没有说任何一句大话。”   现在想来要是当时王予请到了老马,而漏掉了郑小三。   说不得他已经死在沙漠里了。   郑小三依旧自信的道:“我从来都不会骗人,也只有我师傅才会真正的相信我。”   上官玉已经忘了尴尬的感觉,他还记得来时的路上,嘲笑找水算什么本事。   可那个时候,王予自己就能够凝结出冰,造出水来。   自然不会觉得水是多么珍贵。   沙坑里的老马抬头看了上官玉一眼,仿佛没有听到他们两人说出的话。   只是接过水囊,小心的装着清水。   “咱们现在是什么方位?”   脱离了险境,上官玉还是最为关心王予。   当时是被一阵巨大的沙尘暴,弄得迷路的,若不是运气好提前走了出来,现在一定被掩埋在那一片沙丘里了。   或许很多年会被风吹出来,然后被路过的人见到他身上的兵器,和不容易腐烂的东西。   “这一次偏离目标方位的更多,大概七天时间才能走到。”   郑小三只是看了一眼底下的水脉,就能通过水脉的走向,看出大概的距离,和所需要的时间。   上官玉一呆,这是越走越远了,还是王予的方法好,轻装上阵,也不知到了没有。   “那你看,之后的天气变化如何,还会不会有沙尘暴什么的?”   郑小三仰着头,看着天上,万里无云,晴空万里。   根本就看不出一丝异样。   但上官玉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之前遇到的沙尘暴,也是这样的天空。   只是说来就来,不给人一点准备的机会。   “我看不出来。”   郑小三看了良久,才郁闷的收回视线。   往日的观天象,在最近几天的时间里,一旦用处都没有。   仿佛以前的经验,都通通不合时宜。   也不知是整个大漠都是这样,还是只有这一段时间才会这样。   若是以后都再也看不清楚危险什么时候就会到来,那么他回去之后,就再也不会进入沙漠了。   找不出规律,进来也是送死。   而且他的母亲年纪也很大了,他要是失踪,肯定也活不了多久。   这些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在补充了清水之后,一伙人还要按照王予的要求,前去万马之源。   上官玉一时无语。   一群人休息了一个多时辰,都一个个的缓过劲来。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漫天的繁星,一闪一闪,只是不见了月亮。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   没有了王予的压制,屈安和万奉,申公流云和黄一沙,老马他们谁也不服谁。   似乎要把未完的复仇放在今晚,一次解决掉。   存在感很低的麻天狼和陈二皮在王予走后,更是低调的仿佛不存在。   就连上官玉快要昏迷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两人把他保护的很好。   这些上官玉不知道,可郑小三是看在眼中的。   认真说来两伙人也是势均力敌,但是只要申公流云这边多上上官玉一人,那申公流云一定会胜。   然而这一次,上官玉却仿佛没有一点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喂,上官玉,你不是一直想要追我家小姐吗?这次给你个机会,只要挡住对面屈安和万奉随便一人即可。”   小丫鬟见上官无动于衷,只好替自家小姐喊话。   上官玉一手拿着水囊,一手拿着一块肉干,坐在沙地上看着两帮人比斗的场面道:“你们玩你们的,当我不存在。”   小丫鬟气的狠狠一跺脚,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反而一只脚陷进了黄沙之中,钻进了一些沙子。   “哼,我就知道男人都靠不住。”   上官玉苦笑,一句话都谁不出来。   身后离着不远的麻天狼低声道:“看来上官少爷是想通了。”   陈二皮诧异的道:“想通了不是应该上吗?”   麻天狼一噎,没好气的道:“你的脑子别一天到晚装些没用的东西。”   陈二皮嘿嘿一笑道:“怎么没用,一年前,咱们在天香楼可不是这么说的。”   两人的声音虽低,可离着上官玉很近,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心情,被这两个混蛋逗得居然想笑。   “喂,天香楼是在什么地方,我什么楼都去过,这个怎么没有听说过。”   两人没想到上官玉平时一副少爷气派,居然也会和他们说话。   一时三人街上一个小少年,悄声的说说笑笑。   反而弄得想要打起来的两帮人,都有些无趣。   屈安目光不时的看向上官玉他们,忽然有了一些羡慕,诺大的帮派,反而没有这几个什么都不用顾忌的人,活的自在。   想着打来打去,不由的一阵无趣。   当然这些想法,一旁时刻戒备着的万奉可不知道。   他只知道今晚要是真的打起来,最先死的一定会是他。   因为老马会拼命,而他却不行。   老马此时就只是盯着万奉一人。   他知道错过今晚,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王予只要回归,肯定会保下此人,只因那一口神奇的棺材。   要说心底后不后悔,说实在的老马是真的后悔。   他在那个小镇,停留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要找到一伙能够对付万马堂的高手。   只有在这样才能报仇。   若是早知道王予的实力这么大,一个人就能达到他的目的,一开始肯定会答应王予。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放弃了王予,选择了一个看起来人多势众,高手众多的队伍,反而没有达到他的目的。   申公流云也是想要报仇,原以为只要她做出想要打斗的样子,上官玉一定会带着王予的手下给她帮忙。   谁知这一次不知为何竟然失策了。   就连小丫鬟的喊话,也都置之不理。   这里的人只有黄一沙是不想在战斗了,见识了王予的武功,突然发现拿到手的十万两银子,他一点都不香了。   只要武功高强似乎银子都不是一个事。   突然上官玉他们的说话声大了起来。   只听郑小三不解的道:“他们为何要打架?”   在他的眼中,沙漠中的生存,若不是为了食物和水,大的头破血流实在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吃饱了撑的啊。”   一听就是上官玉的声音。   “就是,刚刚经历了危险,还没有走出沙漠,就开始打架,真以为黄沙不埋人。”   麻天狼也是无语,谁知道一会还有没有龙卷风什么的。   “或许人家就是为了追求不朽呢。”   陈二皮笑道。   “怎么说?”   上官玉不解的道。   不朽?只怕是尸横遍地吧。   “自然是死了之后,被埋进黄沙之中了,那是可以让任何一具尸体保存不知多少年的,当然只要不遇上什么野兽。”   陈二皮的不朽,就是尸体不会腐烂。   任谁想一下,都觉得真是这样。   只是这种不朽,听在耳中不知为何这么寒碜。   麻天狼抬头正要说话,眼睛忽然看到远处,白花花的一条长龙,正在缓慢的移动。   “那是什么?”   麻天狼惊呼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得到。   不由的都看向了那个地方。   “好像是人。”   上官玉不确定的道。   没有人说话,两帮正要开打的人,而已谨慎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夜晚的沙漠中,还会有人走动,可比中原的宵禁更加危险。   天上是有风沙。   地上也是有着谁也不知道的流沙。   若是不够谨慎,掉进去任你武功高强,只要不是最顶尖的都不会上的来。   他们没有篝火。   这种鬼地方也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   但远处的那些白衣人,却仿佛有着一双千里之外能够看到任何东西的眼睛。   准却的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走的近了一些,才能看清还有一栋房子。   在沙漠中,一群人抬着这种东西,走路的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   刚刚看到的是后,还远在天边,一晃眼,就已经近在眼前。   而这些人,无论是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女人,还是后面拿着锅碗瓢盆的厨子下人们。   身上的衣服都是最华丽的那一种。   他们上官家已经是最奢侈的一群人,被多少人背后诟病,却还是我行我素。   可这些人,比他们上官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衣服不但华丽,而且一尘不染。   上官玉他们所有人都看得的呆住了,只有走过沙漠的人才最清楚。   一个人想要一尘不染到底是多么的不容易。   而面前却是一群人。   自然难度就更高了。   高的以为这些人,就是沙漠中的精灵,人间的神明。 第398章 彼可取而代之,背叛   星辉闪烁。   来的人,也不全都是一身白衣。   此时这些人在离他们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从队伍中走出一人。   瞧了一眼屈安他们,有意无意的保护着水源的行为,眼中透漏出毫不掩饰的高傲,和优越。   似乎一群在沙漠中争水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不用为了这点脏水的人相比。   “你们是万马堂的人,我不会看错,带我们回万马堂拿点东西。”   此人一身黑衣,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若是走在中原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获得一句赞美。   然而此时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万马堂是沙漠中的大帮派,即便是现在有些落魄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耀武扬威的。   而且此人想要万马堂的东西,连交易都不用,直接就是拿。   真当他们这些人是死人不成。   “从来只有我们万马堂的人去别的地方,拿别人的东西,还没听说过有人敢拿我们的东西。”   万奉知道现在就是他要表现的时候,要不然等到事情结束后清算,他绝对难逃惩罚。   此话说完,那些刚刚和申公流云对峙的万马堂手下,都是一舒胸中闷气,畅快的哈哈大笑。   屈安没有笑,只谨慎的瞧着说话的少年。   只因他看不出来少年的深浅,似乎这人身上没有一点武功存在。   而这种感觉只有在以前的迟浩明,和现在的王予身上出现过。   难道面前这人的武功也达到了那个层次?   屈安想的越深,内心就越是无力。   曾几何时,堂堂万马堂,竟然落到了这般田地,随便出来一人,丢能够让他们喝一壶。   仿佛原来的名声,都是假的。   少年人也不说话,他的江湖经验不是很丰富,但却知道一件事情,要是自己说的话没人听。   那么手中的剑一定会让对方听得明白。   万奉刚说出一句话,就仿佛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了,那些跟着起哄的手下。   笑声也渐渐地小了下来,直至消失,再不可闻。   万奉忽然发现,在最近的几天,自己看人和避免危险的水准,大幅度降低。   明明看在眼中,知道来人神秘莫测,却还是说话不经脑子的上去撩拨。   心中的念头刚刚闪过,眼中却映出了一个剑影。   还没有看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听得身边一声惊呼,然后扭头看去,身边的人惊慌失措的捂着嘴巴,不敢露出半点声音。   只是惊惧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突兀的整个片段,就像打破了一个很长的噩梦,舒服的沉睡了下去。   然而不知为何,却又想挣扎着醒来。   矛盾的念头一闪而逝。   上官玉只觉得王予的剑法已经很快了,此时见了少年的剑法,却又觉得王予的剑似乎也并不是多快。   只是对比着年龄,对他的打击就很大了。   看起来比他还年轻,武功却已经遥遥领先。   世间的妖孽,出一个王予就行了,但上官玉看向了面前整个队伍,似乎这样的妖孽还很多的样子。   屈安一阵后怕,一动不动的站着。   幸好有一个人上去试了一下风险。   而此时申公流云却是瞳孔一缩,通过了少年人的一些细微的动做,她已经知道这些人都是谁了。   衣角上的月亮图案,她也是有的,只是这一次,没有穿这种款式的衣服。   一直都很惧怕这个神秘组织,自然也就没有上前认识的想法。   “现在万马堂的东西,我能不能拿了?”   少年人再次开口,已经没有人不识相的说“不能”了。   只有老马突然间有了一丝命运无常,落寞的感觉。   对他来说报仇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信念,然而仇人死了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大仇得报的快感。   只觉的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什么他可以挂念的了。   随着少年的问话,屈安一惊,几乎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万马堂现在最高的高手,最有权利的人,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了。   就连一路跟上来的那些,想要和他争权夺利的黄沙刀客统领,都一副唯马是瞻的表情。   往日觉的权利好,然而该履行自己义务的时候,却不是这么想了。   “可以,可以,万马堂的东西,随便你们拿,只是不知诸位要的是什么?”   屈安忙不迭的回答道。   少年很满意自己带来的震慑。   “万马堂有一口棺材,很特殊的棺材,你们知不知道在那?”   万马堂的棺材很多,但特殊的棺材是有一口。   正好那一口棺材已经被人取走了。   屈安松了一口气道:“特殊的棺材有一口,不巧被人取走了,那人若是不迷路的话,已经到了万马之源。”   上官玉没精力在屈安身上发怒。   人家和王予的关系,也是被威胁的关系,现在说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他想的只是怎么才能快速的通知王予,好让他知道有一个神秘的组织正在找他。   随着屈安的话音落下。   被抬着的房子里,立刻就刮起了一阵清风,少年人展开的手臂上就在站着一位蒙着白色面纱的女人。   上官玉仰着头看去,不由的无语,似乎每一个对自己容貌很自信的女人,都喜欢蒙着面纱。   是不想给别人看,还是只适合孤芳自赏,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你说棺材被人取走了?还被抬到了万马之源?”   神女万年不动的心情,却是起了一点涟漪。   阴差阳错的错过了机会,和马翁自以为是的拿走了棺材,似乎也没有什么两样。   屈安恭敬的道:“是的,拿走棺材的人名字叫王予。”   神女一愣,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说过。   风道长也是一怔,心里思索着这个名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突然传音给神女。   “月神传下的画像,就有一个叫做王予的人,说是见到了不用管死活,立刻灭杀。”   神女也不问是何原因,只要是月神传下来的神旨,就一定会被执行。   “立刻转道去万马之源,这些人也全部都带上。”   话音还在耳中,少年胳膊上的女人,已经化作了一阵清风消失不见了。   申公流云突兀的有些羡慕这个女人,说一不二的权势,无论是谁都难以抗拒。   她的心里也有了一句书上曾经一个人说过的话:女人当如是,彼可取而代之。   月神不在,神女的话就是神旨。   一行人再次上路了,目标还是万马之源。   命运却没有任何的改变,之前是属于王予的俘虏,现在只不过换了一个人而已。   而死去的万奉就有些不值得了。   硬气的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原本需要七天的时间,只用了三天就到了目的地。   然而原本还在的万马之源却是在眼前消失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最早到达的风道人,急的满头大汗。   万马之源是从他的手中丢失的,那只有从他的手中找出来。   若是找不到,任谁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就再也想不下去。   “还没有找到?”   轻轻地一句话,让风道长万分惶恐。   “节点,节点没有了。”   此地的各种风水堪舆都用上了,却都是牛头对不上马尾,各种错综复杂的怪事,怎么算都算不明白。   “你可是说过,时间没到,怎么就会消失?”   风道长脸色惨白。   “那个进去的人,一定也懂得奇门遁甲,道行应该还在我之上,要不然他就算得到了棺材,也不应该立刻就能找对地方。”   女神正坐在一块大椅子上。   面前摆着一张圆桌,桌子上各种干果糕点,一样不缺。   上官玉实在不明白,这些东西,是怎么被带着在沙漠中跑的。   要是能够看懂其中的奥妙,打算回去也自己做一套出来。   让家里的那些暴发户,好好的看看什么才叫奢华的享受。   “那么他要是再次出来,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以逸待劳,从来都是最有效的方法,既然亲自拿不到宝物,也可以等在出口处,让人自己交出来。   “按照以前的经验,出口的地方,就是他进入的地方。”   一旁等了好几天,未曾等到王予出来的牛断缰五人,还没来的及离开,就被神女他们堵了个正着。   在见到屈安也在队伍中,立刻就放下了对王予的恐惧,转而投靠了新来的势力。   他只对自己负责,可不是对王予忠诚。   立刻会意的走向王予进去的那个位置。   “我记得清楚的很,他进去的位置就是在这里,当时我还做了记号的。”   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牛断缰,换东家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神奇的是,也让人一直能够感受到是真的而老实。   最目瞪口呆的则是上官玉,他亲眼看到牛断缰换了三个主人,却都能得到每一任主人的重视。   而且能够把自己置身事外,不沾染任何的麻烦。   “你要是不说话,有可能活下去。”   神女很突然的一句话,让一值表现的很憨厚的牛断缰,脸上一僵。   从来都没有人这么直接的让他去死。   在任何绝境之下,只要有人和他说话,就一定会活下来。   今日他的方法却不管用了。   在神女的注视下,牛断缰觉得儿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秘密可言。   能够看透人心,用的从来都不是手段,而是智慧。   显然神女看人的眼光确实不凡。   “你背叛申公长刀活了下来,背叛马翁也活了下来,可是你不应该背叛那个叫王予的人。” 第399章 仿若新生   牛断缰张口结舌的想要问为什么。   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似乎坐在桌子旁的女人,只有她本人愿意开口,才能知道原因。   若是人家不说,他就永远也不能问。   很奇怪的直觉让牛断缰沉默了下来。   “你身上有他下的手段,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出来,而这种手段我是解决不了的。”   其实万马堂的那些人,身上都有王予下的生死符。   王予觉得在沙漠中迷路是件很可耻的事情,而生死符的坐标,就能让他很好的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至于控制人,那都是一点点的副作用。   只要他不特意引动,就绝对不会爆发,反而还会对练武之人本人,有一些帮助。   牛断缰脸色大变,再也没有一身憨厚的样子,惊慌的一拱手,想要多说几句。   却被神女再次打断。   “算了你这样两面三刀,我也懒得杀你了。”   说完就在身边事的侍女搀扶下,上了不远处的房子。   **   黑暗。   无边的黑暗。   在黑暗中一点光明绽放,仿佛带着罪恶的气息,慢慢的照亮了周围一切。   王予被光明惊醒,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已经回到了来时的地方。   那里没有厮杀,只有朝九晚五的工作。   没有美人,只有永远也挣不到的钞票。   平静,和谐。   却对于平庸的他来说就是一个牢笼,就是一种莫名的绝望。   经过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再次体会这种平庸的生活,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可以忍受落魄,也可以不在乎病痛,却不能没有一点希望的活着。   在他想要打破平庸的时候,梦就碎了。   碎裂成一片一片,弥补着他身上看不到的那些伤口。   然而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依然是黑暗。   黑暗中没有一点声音,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就连呼吸都转入了胎息的这一个层面,想要动弹一下身体,都是一种奢望。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体内已经没有了内力这种神奇的东西。   而所谓的胎息,也不过是书上说的一种人类修行的理想状态。   此时是不是还在梦中,王予不得而知。   然而不管是不是还在梦中,这种一个人的寂寞,才是最能使人崩溃的。   等了良久,也不知是多久。   王予觉得,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   而此时能够做的,就是回忆。   在回忆之中,他的前世越来越清楚,能够记起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从出生到长大,从第一次开口说话,到在这个世界出现。   其中的各门功课也在脑海中再次学习了一边。   王予觉得,他只要能够吃透这些知识,就绝对能够找到回去的路,解开一切谜题。   然而思考的越多,问题就越多,慢慢的他仿佛忘记了他重生穿越的这一件事情。   时间终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老了。   感叹岁月无情的时候,总是会让人回忆过往。   回忆曾经经历过的岁月。   然而这一次,在回忆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他仿佛遗漏了什么。   在记忆中翻啊找啊。   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叫丰县的地方。   他叫王予,那是正是一生中最虚弱,也最危险的时候。   这一次就很精彩,精彩到他已经需要努力的表现的平庸,才能和别人一起喝酒,一起吃肉。   他有很多美人,也有用不完的金银。   更有一身的好武艺,可以说天下无敌似乎一点都不为过。   然而之前又是为何忘记了的呢?   想了许久,知道最后才像明白,他是在一口棺材里。   为的就是在给自己疗伤,一种可以算是道伤的伤势。   也是在为了进阶合鼎境之上的机缘。   由于思考的太多,他的脑子有些乱,都不知道这个机缘是不是已经拿到了。   混乱到底要走向秩序。   王予在纷乱之中,开始认知的回忆他学过的武功,打算从头开始。   这是一个浩大的攻城,只因他学过的武功实在是太多了。   到底有多少,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但还是要学。   这是梳理人生的第一步。   恍惚中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但到底多少年,他没有算过,他本就不是一个会沉迷的人,这一次却沉迷在了武功的海洋之中。   终于这一天他感到累了。   “要是有一个系统们能够给他自己灌输武学该多好。”   这个念头只要一开始,就仿佛扎根在了脑海之中,再也挥之不去。   “系统,系统,我记得我似乎有这么一个东西。”   王予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是真的有这个东西。   念头一转,就想明白了,学习什么的,哪有惦记提升来的快。   他也不知道该在哪里去找这个系统,只是努力的想着提升。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真的是有效果,提升之后脑中立刻多出了海量的知识。   只要是自己学过的,见识过的,都能找到最完整的那一套武学。   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内力,可似乎和他以前的那种内力都不太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却一时还想不明白。   内力流遍全身,仿佛海量轰鸣着,拍打着堤岸。   只一瞬间,王予就再次睁开了眼睛。   而这一次则看到了光明。   无边的金黄色,柔和的光芒渗透在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体内的隐患总算是没有了。   “我还在棺材里?”   王予奇异的看着眼前,模糊的景物。   他记得棺材不是透明的,而现在却能够看透出去。   不但能够看透,似乎还能够感受到一丝憋闷。   不由得伸手推开了棺材盖子。   “咣当”一下。   盖子掉在了地上,王予起身看向周围。   没有水潭,也没有小山丘,更加没有花草树木,只有一片黄沙地。   而棺材就在荒沙地上。   出了棺材,感受到体内勃勃生机,再次看向四周,眼前的世界又有了不同。   “好一个万马之源,居然能够用整个沙漠的生机,来做这么大的一个阵局。”   境界提升了,很多东西也就能够看的透彻。   往日难懂的阵法,也都是了然于胸。   万马之源是个传说,也是一个幻境。   一个用阵法造就出来的幻境。   而人在这个幻境之中,只要找到造化支点,就能够通过很多年积累起来的造化之力,重新塑造身体,洗洁神魂。   回头再看那一口棺材的时候,棺材正在慢慢的化成一片流沙,融入进了整个沙漠之中。   棺材也只是随机生成的一种,必要工具,他本身是有一点神奇的效用,但是不大。   最重要的是通过它,才能够接受到那一点造化。   当然没有那东西,以王予现在的本事,也是可以做到的。   “一重境界一重天,合鼎之上果然厉害。”   王予心底感叹了一句,他绝地以现在刚刚进阶的修为,能够打他原来的五个。   而时间越久,就越是厉害。   心底也总算明白和酒鬼,燕子他们的差距了。   重要的是寿元真的增加了,具体有多少,他还算不出来。   只有等到以后功力深厚了才行。   现在他只需要等着,等到周围的阵法效力消失之后,就能回到原来进出的地方。   不过他需要做好准备的其中一点就是,外面居然又很多人在围着他。   一半是他从万马堂带来的人,另一半就很陌生了。   **   神女在房子里并没有等多久。   面前的黄沙还是黄沙,然而黄沙之上却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人影正在渐渐的清晰。   只是刚要仔细查看的时候,这道人影有恨奇怪的随着风沙消失不见。   “你在找我?”   王予站在房子里,好奇的四下打量。   这样的沙漠行宫,可是很少见的。   神女都没有发现王予是如何走进房子里的,而在一旁伺候着的两位侍女似乎也没有看到王予的到来。   哪怕是王予说话,除了自己,别人都听不到一样。   “好功夫,你就是王予?”   神女仔细的看了王予一眼,是一个挺精神的小伙子,但要论帅气,还是下面的那个叫上官玉的好看些。   “你要是想要那一口棺材的话,已经不可能了,使用一次就会消失不见。   而下一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凝聚出来,倒是也不一定会是棺材的模样。”   两个人都是答非所问,各说各的。   等到神女开口,屋子里的侍女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活人,还是一个活着的男人。   不由得一紧张,衣袖中跳出一柄短剑刺向王予。   王予就像水中的月,雾中的花。   无论两人怎么努力,剑气怎么催动,都未曾伤害到王予一丝头发。   “你们退下。”   神女一声轻叱。   外面正包围过来的那些手下,也停下了动作。   上官玉眨了眨眼睛,他听的出来是王予的声音。   而牛断缰则是身体一颤,想到自己在一刻钟之前,刚刚出卖过王予,身体内有多了一手制约他的手段。   怎么想都是一场噩梦。   左右逢源,长袖善舞,似乎在绝高的武功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在王予的感知中,已经能够看到外面的人脸上的表情,和手中拿着的兵器。   就像传说中的神识一样,上下左右在也没有一丝视觉上的死角。   被人偷袭的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忽然看到其中一人手中隐蔽的拿着一个小盒子。   比他自己身上缴获的那一个更加精致,若是他还没有做出突破,一定很难对付。   可此时却清晰的知道,这种暗器,不会再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了。 第400章 月神   对于万马之源,神女知道的要比旁人多。   但再多也是有限,只知道这一次的机缘关乎着另一个更加高妙的的境界。   错过了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等得到。   “你拿了我的机缘,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出现,是谁给你的胆子?”   王予怔怔的瞧着带着白色面纱的女人,不知又是谁给她的勇气,敢和一位武功比她的高的人这么说话。   “你是不是以为,你的武功比我高,就觉得我这样说话很大胆?”   王予沉默,自己心里的想法,能够被人猜透已经很了不起,然而那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行。   白色面纱女人显然是第一次见过他,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人家有办法读取道他心中的想法。   “不错,就是你现在心里想的这个样子。”   再次响起的声音,不但没有让王予放松,更像是如临大敌。   任何人都会对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秘密的人,感到恐惧。   王予也不例外,即便他现在已经在武功上更上一层楼,对整个天地知道了更多。   “你是月神的人?”   王予不打算顺着白色面纱女人的心思来。   “你可以叫我张文也。?”   “姓张?”   王予很奇怪,大漠之中还有姓张的人,而且名字取得也很有意思,很符合中原人的文雅。   “你是觉得这个地方,不该有姓张的人出现?”   张文也眼神依旧的看着王予,清澈的目光,如同一潭清水,深不见底。   “那倒不是,只是你们的人想要暗杀我,总要你给我个交代。”   王予说着手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和外面的一些人衣袖中藏着的大同小异。   “要什么交代?我月神的人想要杀一个人,就是给他面子,这个交代够不够?”   张文也说的理所当然,仿佛事情本来就是那么个事情,被暗杀的人就应该感恩。   王予遇到过很多嚣张的人,却还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以前他都可以随手灭掉对方,而现在经历来了一场有一场的梦境一样的修行,想法却已经渐渐地变了。   本身就站在了最高点,一些言语上的交锋,也就没了多大的意义。   不过该使用的手段,还是需要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张文也还没有反应过来,王予怎么个不客气法。   眼前之人就仿佛凭空消失,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身边,一只手刚好搭在她的肩膀上。   明明她能够“听”的道王予的新生,却因为王予的动作太快,出手太过无迹可寻,从而失去了判断能力。   等到手搭在肩膀上的时候,想要运转内力,内力却是死气沉沉,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就是你的不客气?都说中原来的男人大多怜香惜玉,你的身上怎么一点都没有呢?”   张文也毫不惊慌,比王予见过的大多数男人都要稳重。   到现在还能和王予侃侃而谈,仿佛自己的小命,那就是路边的一颗杂草,不值得一顾。   “你也说了是大多男人,我刚好是其中的少数。”   王予一脸微笑,对漂亮的女人,他是能够下狠手,在他的剑下也倒下过不少。   但那也只是为了求存,现在已经站到了武学的最高点,当然就要收起自己的獠牙。   因为他已经不再需要以杀戮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看到我的样子,你想不想看看呢?”   张文也扭头瞧着王予,轻声说道。   王予连想都不要想,立刻道:“不要了,我也是个男人,怕把你当场吃进肚子里。”   “我都不怕,你竟然怕了,我能说你是无胆鼠类吗?”   明明是一句拐着弯子骂人的话,从张文也的口中出来,却成了一种似乎打情骂俏的言语。   挑逗的王予心头一跳。   王予不动声色的道:“你最好安分一点,给我带路,找到月神就没你什么事了。”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你应该庆幸,我今天的脾气好,不想杀人,带我去找月神,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凭我的实力找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张文也点头应下。   不答应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而无所作为的死掉吧。   **   队伍再次前行。   只是这一次带领队伍的人,就不是神女了。   王予没有坐在房子里,而是选择和上官玉同行。   上官玉道:“你现在的而武功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威风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位偏远地方的人,武学也不出众,却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   而且年龄能让整个江湖十成之中,超过九成人都羞愧不已。   年纪大了武功高强,还可以说是积累,然而一个少年人的成就,比很多积年的老人都厉害。   想要让人嫉妒都很难。   王予道:“你自己不好好的修炼,一天到晚的游山玩水,怪得了谁?”   上官玉道:“这次要是能够除了沙漠,我就回去看看彭琪,然后闭关,哪也不去。”   王予嘿嘿一笑:“我看你能够坚持多久。”   上官玉咬牙切齿的道:“坚持多久,不需要你操心。”   队伍里的申公流云连上的面纱已经被摘掉了。   经常脸色复杂的看向上官玉,然而上官玉却对他仿佛一个陌路人,不曾认识过她一样。   任何时候她接近上官玉,上官玉都是一副客气的样子。   而客气就意味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弄不明白,原本好好的,自己不是很乐意,上官玉硬要往身边凑,现在她觉得上官玉还不错。   想要发展一段感情的时候,却又被人拒绝。   心里的难受与纠结,可想而知。   然而,最难受的却要数牛断缰。   在王予出来之后,已经有很多人把他的表现,说给了王予听。   他等着王予发火,已经等了很久了,却什么都没有等到。   正是这种平静,反而让他更加心慌。   几次三番的想要生前和王予说个明白,然而每次对上王予的眼睛,就仿佛能够看穿他心里的所有想法,然后无功而返。   人多势众,况且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没有了奇怪天象的干预,走在沙漠之中和中原的郊外踏青,没什么两样。   一连半个月,仿佛都在原地打转一样。   也不知深入沙漠多深,忽然间就瞧见远处一片青绿,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绿洲。   只听得绿洲上的树木间,传来一阵阵的欢笑声。   让走了半个多月的一群人,简直比见到了金银财宝,还要高兴。   张文也忽然掀开了房门,探头出来想着王予道:“咱们到了,这个地方只能咱们两人进去,其他的人最在外面等着。”   上官玉胳膊一顶王予低声道:“你是怎么拿下这个冷冰冰的女人的?回头教我几招,我也试试。”   王予笑道:“简单,喜欢请金银的,你就用金银去砸,喜欢名利的你就给她名利,若是喜欢男人的,你就当我没有说过,离得越远越好,免得被喂一口毒药。”   上官玉苦笑,很多事情说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   随即不等上官玉继续给他发牢骚,就走进了绿洲。   此地仿佛不设防,看不到任何一位护卫,但却能听到一群少女的欢笑声。   在张文也的带领下,走过了一片草地。   又走过了一片稀疏的树林,然而透过了茂密的林业望出去,立刻就瞧见了一副令人意乱神迷,简直无法置信的景象。   中间一个很大的池塘,青绿色的树叶倒映在池塘中,让一池清水,染成了碧绿色。   在池塘的旁边,也有一座华丽的行宫。   行宫的周围只有女人,看不到男人。   而池塘里却是一群女人,围着一个无法形容出其漂亮的女人洗澡。   王予脚步一停,呼吸都几乎快要停顿了。   此时此刻,他就算是想要回头,也几乎不可能了,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样的场景,若是能够转过头不去好好的欣赏。   那要么就是太监,要么就会后悔终生。   那美丽的身段,在碧绿的仿佛翡翠汤的映照下,简直就像是世间最为精妙的仙女。   刚刚从天上下到了凡间。   从上到下,每一寸地方,都是白玉无瑕,而她的笑声,更是让这个地方充满了生机。   王予几疑此地又是一个幻境。   “张文也,见过月神陛下。”   张文也上前几步,躬身行礼。   清脆的声音,惊醒了还在想入非非的王予。   池塘中的月神,王予看不出年纪,若是真的驻颜有术,眼中肯定有着沧桑的意味。   而面前这位,仿佛根本不懂得男女有别。   对于王予看着她的身体,也是一点都不在乎。   似乎王予在她的眼中,就不是一个人,更不是一个男人。   “那个机缘你没有得到。”   声如妙音,空灵却又奇怪的很真实。   王予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有了惊涛骇浪。   幸好他已经进阶成功了,要是一开始就遇到了这个女人,他连逃跑都做不到。   张文也低着头轻声道:“我错过了时机,被人捷足先登了。”   月神点头道:“我也算出来,你可能得不到,让你去试一试,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   张文也没有问想法,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是轻巧的拿过一件薄薄的轻纱披在神女的身上。   粉红色的轻纱,缠在身上还不如不穿,然而落在王予眼中,就很要人命了。   若不是他的定力好,肯定是要出丑的。   很多东西都不敢在心中去想,只要想了,就一定会写,写了有局对通不过心底的审查。   王予很纠结,到底该不该想的更深刻一些。 第401章 来历   “你就是王予?灭掉离州张家的那个王予?”   王予一愣,为何此人会扯到离州张家。   那可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到现在都没有人给张家报仇,自己也用灵鹫宫的密探仔细的查找过。   得到的消息就是张家已经没有人了。   可远在大漠的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有人惦记着张家。   王予不由的把目光落在了前面的张文也的身上。   这人姓张,难道也是张家的人?   可也不对啊。   要是张家的人,有一位武功这么高的,那还能被一群人生生的玩死。   “你看得没错,她就是张家的人,而我当年则是张家的媳妇,你应该没想到吧?”   王予这一次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自以为自己的武功很高,没有多少人是自己的对手,而且他得罪过得人,也没有几个能够稳稳地胜过他。   这才是他在中原各个地方,四处风流的原因。   若是知道暗中还有这么一个人,说什么他都会躲在灵鹫宫不出来。   小命要紧,怎么可能四处浪。   “这么说的话,你能够安排人刺杀我,就说的过去了。”   王予心中的那些龌蹉想法,早就没有了,面对一个可以做自己奶奶的女人,即便是长得再漂亮。   他也下不去那啥。   当然若是没人知道的话,并且一对一的面对,那还可能尝试一下。   “只是说的过去吗?你就不想试试能不能打倒我?”   月神依然高洁,哪怕谁出来话很引人遐思,也一样有别样的魅力。   王予心里的火,不知的跳动,却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要是这一步踏出,就再也出不了沙漠了。   “枯木是不是你的相好?”   只要一想起张家,就难免记起枯木。   这个人对他一生的影响实在太大,若是没有他,不可能被废掉武功,但也正是有了此人,才有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是以对于枯木这个人,虽然已经的道了很多消息,却有更多依然藏在了迷雾之中。   “你这人好生无趣,罢了,跟我来,咱们好好的谈谈。”   既然王予不上当,还拿一个糟老头来恶心人,自然是要换一个方式了对话了。   “谈谈未尝不可,只是我的朋友都在外面等我,可不可以让我出去说几句话。”   王予知道谈话也不一定是谈话,更可能蕴藏着绝大的凶险,他要是肚子一人能够逃得掉,可身后跟着上官玉就不一定了。   月神笑道:“随你的便。”   绿洲之外。   上官玉伸长脖子瞧着王予进去的那个位置。   他也想上前帮忙,可考虑到自己到底武功,只能是添乱。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好在王予进去的时间不长,就已经出来了。   “我相信你,可以带着他们走出沙漠的。”   王予看也没有看上官玉一眼,似乎这个朋友眼中的急切和关心,在这一刻都不是很重要。   郑小三感受的到王予对他说话的分量。   只因在沙漠中,没有人比他更能很好的生存下去。   “走出沙漠,没问题。”   王予点头,然后转身对牛断缰他们道:“你们也可以走了,准确的说你们自由了。”   牛断缰几次三番,都没有说出口的话,突然脱口而出。   “那我们身上,你下的手段,可不可以去掉。”   其余关心着这件事的人,也都一双双眼睛看着王予。   关系到自己的小命,再胆小的人,都会勇敢面对,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我下的手段并不知名,你们也知道这里是沙漠,只是我自己为了在沙漠中定位方便而已,若是你们不需要,去掉也无妨。”   牛断缰没想到王予这么好说话,不由得一呆。   接下去想好的很多拐弯抹角,让王予出手归还他们自由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人家已经放弃控制他们了,还想怎样?   “我身上的就不要取了。”   王予还未动手,屈安上前一步拱手道。   王予点头应下,只一招手,密密麻麻的类似冰片状的东西,就被收到了掌中。   “可以了,你们可以走了。”   随即在上官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一路保重。”   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转身再次进入了这个绿洲。   剩下的人已经拿的了活命的资格,都不想在此多做停留的离去。   已经走得很远了。   牛断缰才向着屈安问道。   “你为何不让他解决掉那些后手,是不是咱们身体内还有其他的控制手段?”   屈安自嘲道:“有没有手段我不知道,但人家要想杀咱们,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这句话牛断缰认可,只要王予再次来到万马堂,说要换一个堂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屈安接着道:“你也知道,我的年纪很大了,武功想要再进一步已不可能,不过王予下在我身上的手段,却能够精纯我的内力。”   多余的话已经不用再说。   江湖上精纯内力的武功和丹药,无一不是价值连城,能够得到一粒就是邀天之幸。   现在体内的这种控制手段,没发现有什么隐患,却能够锻炼内力,还是伴随一生的锻炼。   要是被某些不能突破的境界的人知道了,说不得都会抢着要这个名额。   牛断缰无语的砸吧砸吧嘴。   恍惚中他发现,自己似乎又错过了一项能够让自己壮大的机会。   为什么说又呢?   只因第一个壮大的机会,是申公长刀给他的,然而他的背叛不但自己没有的道,连累的马翁也错过了机缘。   现在这一次是王予给的。   却也只有屈安一人得到了好处。   牛断缰已经能够感受到,万马堂的那些手下们,暗中偷看他的眼神。   好好的机缘就这么错过了,年段将暗暗叫苦。   原以为收买人心的举动,却让自己陷入了被人质疑的绝境。   突地想到,是不是王予已经算到了他现在的处境,若是这样的话,他拿什么去统领万马堂?   另一边的上官玉,只是埋头赶路。   一行跟着的麻天狼和陈二皮他们,也没有说话的兴趣。   这一趟进沙漠,两人是亏本的。   不但手下,没剩下几个人,财物方面更是入不敷出。   到现在,已经能够明确的就是,那一份万马之源的地图是真的,但也是别人设计好的圈套。   至于是万马堂自己弄出来的,还是那位急着报仇的申公流云弄出来的,已经没有人在乎了。   去过一次之后,都知道了。   万马之源没有万马奔腾,更加没有数不尽的玛瑙珍珠。   当然也不会有传说中的不老泉。   “传说都是骗人的,我再也不相信了。”   麻天狼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麻左和麻右,只有两个手下了,不知回到孔雀关,自己的基业还在不在。   “我也一样。”   陈二皮说的铿锵有力,可话语中的自信,却是不容易让人信服。   郑小三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暗中嘀咕:大人们的世界好复杂,有吃有喝的活着不好吗?为何还要拼命的找多余的财富?   说不上谁对谁错,全凭各人对生活的理解。   申公流云他们没有走,选择了留下来。   本就是月神这个组织的人,留下来也无不可,只是苦了王刀和王无敌两人。   再次回到绿洲之中的王予,被领进了旁边的行宫之中。   进了行宫,王予还以为回到了中原的繁华之地。   行宫内的任何一个物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看起来并不是很奢华,却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这里没有下人。   只有王予和月神两人面对面的谈话。   “你现在也是合鼎境之上的人了,对于整个世界有什么看法?”   月神没有说追杀的事情,问的反而是一种很玄学的东西。   对世界的看法,没一个人站的角度不一样,看到的东西都不太一样。   “我刚刚进入这个境界,还没有好好的打磨,暂时还没有什么看法。”   王予正襟危坐,论道本就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哪怕两人互相有仇怨,而道却没有。   “枯木实在是个好人。”   月神说的话,跳跃性很大。   前一刻还在说着对世界的看法,后一刻却又转到了人的身上。   而王予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出身不好,但人长得漂亮,你知道的,很多时候漂亮也是一种本钱,所以我就进了青楼。   你可能想不到那一间青楼,正是泰州的紫竹林开的,在外面被人敬仰,让很多女人为之骄傲的紫竹林,也在做着出卖女人的生意。   然后又拿着出卖女人的生意转到的银子,去赈灾。   说是赈灾,可有几两银子真正的用到了灾民身上,还不是他们那些宗门内的一些人,花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这种事情,王予遇到过,像他费尽心机,妥善的安置灾民,到最后也不过是别人口中的盘中餐。   等到时机成熟,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可我不甘心,其实也没有几个女人会甘心,只是我把自己的想法隐藏的很深而已。   那一年我遇到了枯木,一个老的走路都要扶墙,身上穿的破的比叫花子还不如的老人。   我给了他一碗饭,他就给了我一个机会,你能够想的到那个机会是什么。”   王予当然知道是什么。   离州不知多少青年俊杰,倒在了这个机会上面,能够脱身而出的人只有林晚秋一个,现在看来又要多上一个女人。 第402章 交手,送别   故事中的人很励志,也很悲伤。   王予却听得很认真,在枯木和月神的眼中王予是突破《道心种魔》的人。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   他只是一个投机取巧,占据了别人身体的偷盗客,仅此而已,却从来都没办法说出口。   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立世之本。   月神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仿佛这个名字就是禁忌,只要出口就是一场江湖纷争。   “我接着这个机会习武学文,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紫竹林的巅峰。   那都是我的血泪汗水换来的,可总有些人想要我去奉献,你知道的这种人的嘴脸,从来都是很可恶的。”   王予点头道:“相信那些人你有办法让她们闭嘴,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收集罪证,然后一杀了之,让别人看看这些人的丑陋。”   月神莞尔一笑,仿若云开月现,柔和的阳光洒落人间。   “不错,我也是这么干的,只可惜当时还是不够心狠。”   笑容中有着惆怅,王予心里明白这可能就是她的第一次逃亡。   只因她触动的是一群人的利益,而这一群人可不管你是正义还是邪恶,反正不能挡着别人发财的路子。   “看来你不但了解我,还了解哪些人。”   月神也有张文也的那种类似读心术的武功,王予心中想的什么都能模糊的知道一二。   只听她接着道:“我没有办法只能假死,然后就跑去了隔壁的离州。”   “你知道吗?其实任何一个地方的人心,都差不多一样。   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其实只养了一种人,那就是恶人,而那些看起来老实,还没有为恶的人,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王予无语,虽然不是很赞同这种极端的想法,却也不会否定。   “再后来我就遇到了张家的人,其实我最早遇到的是一个叫做秦飞扬,只是这个人长得没有张家的人好看,所以放弃了。”   王予脸上再也绷不住,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秦飞扬那可算是他的老丈人,名士风流的人物还不算好看,真不知道当时张家的人有多帅气。   “都说你当时死在了张家,你儿子张文杰还给你报了仇,若是张文杰知道你没有死,一定是死不瞑目。”   月神答非所问的道:“原来秦飞扬成了你的老丈人,他的媳妇是不是那个叫做贾可卿的女人?”   王予刚点头,就立刻停下,这种能够看透心思的武功,真的对他不是很友好。   “你说是我漂亮还是贾可卿漂亮?”   王予眼帘低垂,不敢看月神一眼,微妙的动作已经表现出了那一个人更加漂亮。   月神很满意王予的态度。   毕竟夸奖女人也是有技巧的,王予显然已经达到了巅峰。   “张文杰不是我的儿子,那时候我可是没有孩子的。”   王予一下子懵逼了,只觉得这个女人手段是实在厉害,竟然把整个张家都玩得团团转。   想来娶到她的张家子弟,估计已经被玩死了。   “你又想对了,那人已经死了,不过是死在了沙漠里。”   王予心头一定道:“你是为了突破合鼎境之上才弄死他的吧?”   “不错,谁叫他看到别的女人,就走不动路了呢。”   王予坐在椅子上的屁股,不觉得往后挪了一下,他的女人也不少,免得也被弄死在了沙漠中。   “原来的你的女人也挺多的,那为何连正眼也不看我一下呢?”   月神突然问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王予抿着嘴巴,低着母港,心里只拼命地念叨:你太美了,你太美了。   王予的眼角余光瞧见刚刚冷着脸的月神,突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立刻就知道自己的办法成功了,却在心里不敢多有其他的念头,还在不住地念叨:你太美了。   不知是念叨的多了,还是王予的心态正在转变,忽然抬头睁眼看去心里莫名的觉得,月神的真的太美了。   正要有多动作,却本能的觉得不对。   而正是这一点本能,让他自己的后背就多了一层毛毛汗。   很久都不曾出汗了,就连大漠的太阳都拿他没有办法,可在这女人面前,难得的有了一丝恐惧。   能够不知不觉的引导一个人,做出违背他正常做出的选择,怎么谨慎对待都不会有错。   “哎,可惜了,要不然我就会收获一位合鼎境之上的高手了。”   王予运转体内的内功心法一两遍。   然后把长剑横着放在自己的腿上,右手刚好落在最容易拔剑的位置上。   “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承认自己的谋略底下,情商也不太高,所以你要是再在我的身上试探这些歪门邪道,别过我不客气,把这个地方给拆了。”   月神第一次愣住了,原本一副好好说话的老实人,突然要一个不对就掀桌子。   看王予的眼神,真的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样子。   月神也端正自己的姿态道:“我可以不再追杀你,不过你要替我办一件事。”   王予道:“不行,你愿意追杀我没意见,不就是多死几个人吗。”   一旦强硬起来,王予是真的对任何事情都可以不在乎,可以说他无情,也可以说他混蛋。   反正他自己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自私自利,还太过于自我,而谦让什么美好品质,都仿佛他身上的一层层包装。   言语上的攻防出现了短暂的平衡。   “你连我要说的事情都不知道,一口拒绝可不是很好。”   “你都办不到的事情,我又如何能够办的到?”   “我只是离不开沙漠而已。”   王予一怔,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武功已经这么高了,天下大可去的,哪有什么离不开的说法。   月神看出了王予疑惑,接着道:“每个人的进阶合鼎境之上,方法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个境界虽然很厉害,却也有各自的毛病。”   王予心下一动,仔细的体会着自己的毛病又是什么。   一时不得要领,静静的看着月神继续说下去。   但月神却没有再具体的说关于境界的描述,而这也关乎着自己的弱点。   转而又说到了王予的身上。   “我在你的身上察觉到了五位合鼎境之上高手的气息,这也说明了有五个人在暗中一直观察着你的动向,不知可不可以说说这些人到底是是谁?”   王予已经不想在纠缠下去,他来大漠是为了解决体内隐患的,现在目的已经完成,早就想着回去了。   至于谁观察谁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很在乎。   本以为可以多听到一些秘密,却还是啥都没搞懂,实在想不通人与人之间为何不能简单一些。   “我要走了,不用送我。”   王予起身看向了上官玉他们的方向。   武功越高,越能够感觉到生死符的位置。   “可我想要见识一番你的武功呢?”   王予转身,背后的月神却依然在面对着他。   出神入化的轻功,比传说中的那些神通道法都要神奇。   王予没有看清,月神是如何转换位置的,却也身化一片幻影,瞬间就到了门口处。   “好轻功。”   声音从背后而来,危机却在左侧。   王予的左手刚好拿着剑鞘,内力一震剑鞘之中的剑半出。   明亮森寒的剑气刚好拦住从左侧袭来的手指。   手指点在半出剑鞘的剑刃上,巨大柔和的力量,一圈圈的从左手传遍全身。   王予内力运转引到之下,只听得地面“砰砰”的连续响了七下,双脚也已陷入地面七寸。   别看只是七寸,可他现在的武功可不同往常。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让他没有任何机会挪移一步,对手的武功可想而知。   明明门口就在眼前,却仿佛尺尺天涯。   听不到出手的声音,也看不到出手的动作,似乎眼睛和耳朵都已经不管用了。   只能凭借着感知和搏杀的经验来对敌。   王予还是没有出剑,直等到招式将要临身的时候,才迅速的反应过来抵挡。   一个境界有一个境界的玩法。   武功在最早的时候只需要力量大就可以,之后就需要内力深厚,在后来只要速度快也能行。   而到了合鼎境之上,就再也寻找不到武功上的短板了。   谁胜谁负,除了武功更重要的是智慧。   是能够第一时间看出对手的破绽,谁就能立刻反败为胜。   而这种破绽却不是武功招式上的,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灵上的破绽。   神奇,玄妙,却又最是凶险。   瞬息之间,两人无声无息的交手,已经互换了三百四十八招。   攻击的人找不到缝隙,防守的人也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突然所有的声音和颜色,又都回到了耳中和眼前。   王予迈出一步,走出了那一间行宫,回头看去,之间月神斜倚在门口,依依不舍的笑着向他招手。   就仿佛一个妻子,在送别自己的丈夫,然后又期盼着丈夫能够平安的回来。   “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带着张文也走吧,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出过沙漠,带她好好的看看中原的风华物茂。”   王予沉默半响,他实在没有办法猜透面前这个女人的心思。   变化多端,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步将要做什么。   “你不用猜测我对你和对她不利,作为一个母亲,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女儿开玩笑。”   王予不置可否的点头应下。   只是带上一位武功比他不如的女人,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 第403章 回小镇上   大漠。   风平浪静,黄沙依旧。   烈日高悬,似要炼化世间的一切生灵。   两个人影从远处的黄沙边界上行来,不像是行走在死亡边缘的商客,到相似出门郊游的风流雅士。   身形渐近,一直等候在小镇口的黝黑少年,眼神明亮,一脸兴奋的高呼。   “先生,先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来的。”   边喊边迎了上去。   他的惊呼,让小镇里很多人都跑了出来。   “小三,是不是王予回来了?”   喝得醉醺醺的上官玉,一脸憔悴的从街道的另一边蹿了出来。   一双通红的眼睛,仿佛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是先生回来了。”   郑小三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上官玉离开沙漠之后,无时无刻的不在盼着王予回来。   从没有那一刻,他痛恨自己以前没有努力的练武,以至于在需要的时候帮不上任何忙。   从而只能像个怂蛋一般,借酒消愁。   闻声而来的还有麻天狼和陈二皮,两人都没了手下,可不敢轻易的回到孔雀关。   因为在他们走后,两人背后的势力,就已经背叛,跟了一位从别的地方调来的县令。   在来往的一些商人口中,还打听到这位县令,据说武功高强,连孔雀关的守关将军都不是对手。   现在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王予一人了。   不求拿回自己应得的财富和势力,只求能够保住性命即可。   远处。   王予摸着郑小三的头,感觉只是几天的时间,这小子又长个头了。   不但个子长得快,修炼的武功也提升的很快。   看其行走奔跑的身法,上官玉没少在郑小三的身上下功夫。   其中多有上官家的武学痕迹。   “嗯,练武很勤快,没有偷懒。”   得到了王予的夸奖,郑小三高兴的眯起眼睛,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张文也没有带着她常用的白色面纱,只是脸上蒙了一层精妙的易-容-面-具。   自从得知要和王予一起走出沙漠,她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似乎在她的眼中沙漠和外面没什么两样。   此时见到了上官玉道:“申公流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再有三天他们就会回来,她们已经不算月神的人了,你可以放心。”   上官玉闻言一愣,瞧了王文也一眼,在他的记忆中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而申公流云更是已经成了他的一种记忆,可有可无的记忆。   不是再次提起,再过上一段时间,很可能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呃,多谢。”   上官玉的家教让他道了一句谢之后,才上前搂着王予,拍着肩膀。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予嫌弃的一推。   “我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上官玉的悲伤,立刻就化作了不忿。   “你以为我想抱你,一身的臭味,哪有女人干净温柔,还是回我的黄沙楼舒服。”   很多时候,男人和男人的友情,就是这么奇怪,嘴里厌弃着对方,但真正遇到事情了,却总是义无反顾。   “他身上的臭味倒是没有,只是你身上的臭味多些。”   张文也很客观的一句评价,让上官玉立刻闭上了嘴巴,只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王予,仿佛在说这人是谁啊。   王予则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只暗中传音道:“你打不过她的,不用想了。”   这更让上官玉无语,暗道:说话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很伤人的。   见过了郑小三的娘亲,看了身体之后,感觉恢复的不错,只需要多吃一点补品应该就没事了。   只进出了一趟沙漠。   郑小三的娘亲,不但心疼自己的儿子,更问了一下沙漠中的情况。   其实她是想要问问自己的丈夫,有没有消息,几次开口都被郑小三晃点过去。   黄沙楼,大厅。   此时没有几个人喝酒。   上官玉压低声音对着王予道:“往日不可见,今天发现郑小三似乎知道他父亲的下落。”   王予不动声色的瞧着大厅之中,少数的几人道:“知道又如何,没回来肯定就是死了。”   上官玉看了边上的张文也一眼,剑对于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记者又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猜的也没有错,我的父亲是我看这死了的。”   不知何时,郑小三走到了上官玉的而背后,让他还一无所知。   “走路没一点声音,你是想吓死我。”   上官玉立刻跳起,背后说人坏话,总是不道德的,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也只能用大嗓门来对抗。   郑小三没有理他,坐在王予的旁边,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转动着一只酒碗。   “我第一次走进沙漠中的时候,就见到了我的父亲,他带着别的女人和孩子,策马扬鞭,身后还跟着三位手下。   这一次我没有准备,想要呼喊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回家之后我没有向母亲提起,她一直都以为父亲是被困在沙漠中,却从没有想过人家只是在那里享福。   第二次进沙漠的时候,我再此遇见了他,不过这一次我却不想和他打招呼。   我隐约的感觉到。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不可能再有交集,若是想要上去相认,带来的是有痛苦。   后来我才知道,他认识的那个女人是骆驼帮帮主的女儿,直到我十岁那一年,母亲病重,实在没办法再次走进沙漠的时候。   骆驼帮遭遇了一个恐怖的对手,万马堂。   我能够带着他们逃走的,可就是不愿意,也是那一次我跟子啊了他们后面,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绝望,从而收获了很多财物和药材。   那一年,我娘活了下来,而他们却死了。”   郑小三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恐怖的话语。   即便是小孩,上官玉和麻天狼他们都感到浑身发寒。   他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到处浪荡,那能够明白这个小孩已经在为了生存而努力。   王予没有惊讶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经过。   而张文也一动不动,实在是她见过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郑小三也在低着头,看着手中拨弄着的酒碗,似乎这个酒碗比在座的任何一人都要有趣。   “你现在愧疚吗?”   王予抬头认真的问道。   这种事情,没有谁对谁错,男人为了追求权力和美色,从古至今多少人上了史册,还当做笑谈。   只是在这个以孝道广泛传播的时代,郑小三是错了。   可郑小三和他母亲的痛苦,又有谁来补偿?   感情有时候很伟大,但更多的时候是冷漠。   “我没有愧疚过。”   郑小三抬头看着王予的眼睛,也是很认真的回答,他已经做好了被人再次遗弃的准备。   反正很多年前已经被他父亲遗弃了,现在再被先生们遗弃,也没有什么可悲伤的。   “那就好,好好的照顾你的母亲,在找个女人成家,比什么都要好得多,生活虽苦,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王予笑着拍了拍郑小三的肩膀。   上官玉对王予说的话一惊,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竟然堂而皇之的说出口,对于受过良好家教的他,不能说不是一种重大的颠覆。   “哼,这种不孝的话也说得而出口,看来比之畜生都不如。”   隔着很远的一张桌子上,正坐着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   男的儒雅,女的贤淑,但要说两人长得多好看,那就过了。   说话的正是中年男人,此时一腔怒火,让他拍着桌子恨不得上去给王予几个耳光。   王予之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出两人都是易容之后的模样,而且这种手法他太熟了。   心里已经隐约的知道两人是谁。   只是没想会在这里相遇。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我见两位印堂发黑,进来有大凶之兆,速速离开大漠,还能有一线生机。”   王予说的是实在话,但听在两位中年的耳中,就是为了刚才言语冲突的报复。   郑小三也是转头怒目而视。   说王予,其实就是在说他,若不是练了武功,那两人身上的修为他看不清,说不得就要上去讨教一二。   中年人还想再说,却被坐在身边的贤惠女子给劝住了。   大厅之中的气氛不是很好。   几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悠闲的时间,总有人找得到自己的乐趣。   只可惜这些乐趣,都不是王予想要的。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消失。   屋内就多了另个人,正是下午在大厅之中遇到的。   “我就知道你们要来,听我的劝,赶紧回中原的好。”   王予看着窗户外面,头也不回的道。   “你认识我们?”   中年人不确定的道。   王予叹息一声,转过身道:“你们两人的《众相神功》练得还没有我熟练,你说呢?”   中年人被当场揭穿,脸上就绷不住了。   身边跟着中年女子,则是毫不做作的在脸上一晃,立刻就恢复的原样。   王予无语,一个丈母娘,一个老丈人,游山玩水能够跑到这种地方来,也是本事。   秦飞扬不爽的道:“你不让我们进沙漠,是不是在沙漠中还藏了别的女人?”   对于王予的风流韵事,秦飞扬可是看不惯。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眼红王予的女人多而已,并且自己似乎永远也没有机会做到了。   心里想着眼神还不由的瞟了贾可卿一眼,然后摆正自己的位置。 第404章 得宝   王予眼神诡异的看向秦飞扬。   沙漠之中是藏有女人,不过不是我的,而是有可能要你命的。   秦飞扬被王予看得不舒服,总觉得这小子没大没小心里憋着坏,却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事实上王予本打算告诉秦飞扬月神的事情,但见到老丈人对他不满意,还给他脸色自然也就不再提起。   等吃了亏了,应该会想起王予的劝说。   或许人家还挺喜欢呢。   毕竟月神看起来还是很年轻漂亮的,只希望到时候老丈人能够撑得住。   秦飞扬就看不得王予这种怜悯的眼神,冷哼一声,拉着贾可卿就走了,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留下。   “这是眼不见心不烦?”   王予暗自嘀咕了一句。   来了一趟大漠,只见到了两个帮派,却连一些小国家都没见到。   王予还是有些遗憾,倒不是为了有多忠心洪武朝,只是想着看看李成鲲说的那些兄弟们。   从牛断缰的口中也得知一二,其中一些人混的还不错,有的成了这些域外小国的将军,有的更加干脆成了国主。   想来能够和李成鲲交上朋友的,应该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本事。   一晃三日而过。   申公流云和老马,黄一沙他们也回到了小镇。   各自都完成了他们出发前就订好的目标。   黄一沙得到了大量的金银,老马和申公流云也报了他们的仇恨,只有王刀和王无敌,似乎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   万马堂依旧存才,没有成为神刀门的附属门派。   而王予见到了人,也打算回去了。   出门一趟,丰县可是比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好得多。   不过在回去的时候,还要去往曾经“百鬼宴”的总部,拿到一口血棺才行。   不过郑小三和他出去之后,出力不小,要不然上官玉很可能活不下来,这个可以交给上官玉安置。   反正他上官家的武功都传授了,也不缺一个徒弟。   正想着怎么爽快的脱身,张文也就找了上来。   “三日前,有一男一女进沙漠,被我娘给捉住了。”   王予看着她等着继续说下去。   “你不会要去救他们吧?”   张文也只是很平淡的问了一句,王予则是一笑。   “我劝说过他们,不要进沙漠,出了事情也不能怪我。”   张文也点头没有说什么,她来询问也只是打探一下王予对这件知情的看法。   既然无事,就随她娘折腾了。   驰道两旁,已能看到一些绿草。   王予抬眼望去,在目光的尽头,一座看起来很小的关口矗立在远方。   孔雀关,他来的时候毫不停留的一晃而过。   回去的时候还要经过此地。   经过商量了一下,上官玉打算在孔雀关多停留半年,同样留下的还有申公流云他们。   王予不是很在意,只带打算带着张文也离开。   朋友相聚终要分别,没有谁离不开谁,都有各自的生活。   一路上只有上官玉教导郑小三武功的声音,沉闷的可以。   马车上郑母透过车窗看着累的满头大汗的郑小三,一脸的欣慰和鼓励。   只有拉下了车帘,才忍不住一阵心疼。   自己儿子正在受苦,虽然这些苦还没有在小镇上吃的多,但作为母亲还是不忍心多看一眼。   很快进了孔雀关,王予毫不停留的作别之后,想着埋藏血棺的地方行去。   同时给上官玉留下了五万两银子的银票。   张文也无所谓,王予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过了孔雀关,一路上看到的景物,却是比在大漠之中多了许多。   没有了黄沙漫漫,往日不经常能够见到红花绿叶,也已成了司空见惯。   又走了快半个月,张文也才仿佛放下了身后背着的东西。   “你好像很紧张。”   王予像个小孩似得,拿着一扎冰糖葫芦,嘴巴不停地吃。   回头看着跟着的张文也,把冰糖葫芦往她身边一递,问道。   “到了这个位置,我娘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张文也没有吃过这东西,迟疑的拿了一根,学着王予的样子吃了一口。   酸酸甜甜,味道很不错。   此时一群小孩跑了过来,递给王予一枚铜钱,指着冰糖葫芦,眼馋的不行。   王予哈哈一笑,竟然还有人把他当做啊卖冰糖葫芦的。   “今儿个不收钱,你们想吃自个拿。”   说着把扎满冰糖葫芦的东西往下一递。   冰糖葫芦很多,却也经不住小孩子也多,三两下就被分食干净。   瞧着欢快的小孩子跑来跑去,王予却还在为自己而苦恼。   即便已经到了合鼎境之上了,还是依然没有解决无后的问题。   要是当年早点看得出那本秘籍是个坑人的东西,他绝对看都不看一眼。   自己本就能够开挂,何须旁的锦上添花。   “看不到你了?那你看就要好好的玩一趟,免得回去了沙漠,留有遗憾。”   同样都是合鼎境之上的高手,王予觉得应该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   “回沙漠也要等我突破境界才行,要是一直不突破,我就踊跃也不会回去。”   张文也依旧是一副没有任何情绪的说话方式。   仿佛在沙漠中她的感情,早就被掩埋在了黄沙之中。   王予没有把她拉下水的意思,他自己的女人已经很多了,多到了都有些头痛的地步。   可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了。   “有志气。”   听闻这话,王予还能说什么。   没有突破的时候,总觉得万无一失,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够明白其中的恐怖。   随后的一路上,没有任何的麻烦出现。   吃饭,赶路,逛街,看风景。   张文也身上的清冷气质,也正在被中原的繁华给冲淡了许多。   反正在王予的眼中,张文也的身上多了一丝红尘气息。   只是她本人还未曾察觉而已。   兜兜转转,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处山林的边缘。   “此地有一个阵法,覆盖的范围很大。”   张文也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王予摸了摸鼻子,想他第一来的时候,可没有这种眼里。   “里面是曾经‘百鬼宴’的总部,被我杀干净了,就只留下了这个阵法。”   “百鬼宴”的大名。张文也听说过,当年还有这个组织的人进入过沙漠,想要得到万马之源。   “鬼王身受重伤,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张文也一语道破。   王予不禁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羞耻,怎么他武功高了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博学多才。   见王予正看着她,张文也接着道:“当年他被剑宗的大师兄所伤,跑到沙漠中寻求疗伤的办法,又被我娘重伤,要不是那一次,我娘也不可能晋升合鼎境之上。”   王予恍然了解,原来是占据的鬼王的机缘。   只是不清楚这个机缘到底是什么,继而有些怜悯鬼王,做了一次又一次的送宝童子不说,最后还死了。   死了还要给王予留下一个宝物,也可以说是他遇到的最大的好人。   “原来他是二次受伤,难怪能够被我干掉。”   张文也有些好奇的看着王予。   “听我娘说,此人有一种很诡秘的武功,能够起死回生,还能够让人找不到真身,   第一次被剑宗大师兄所杀,是因为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而那一件东西上有着特殊的气息,才能够被别人分辨。   第二次遇到我娘,也是因为那个机缘只能真身享用,你又是如何找到他的真身的?”   王予忽然觉得,他当时能够杀掉鬼王,真的是运气不错。   任何一个人,若是手段比他少一点,鬼王一定能够活下去。   并且要不了多久,就会报复回来,不死不休的那种。   “我下毒。”   张文也在沙漠的时候,就见识过王予控制人的手段,当时就说能够通过这种方法确定方位。   张文也思索了一下,就跟着王予进了山林。   林木茂盛,鸟虫鸣叫。   在沙漠可不容易见到。   “跟紧我的脚步,要是走错了,就会很麻烦。”   王予提醒道。   阵法的提升,再加上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倒塌的那一块山峰。   又用了大概半个时辰,王予才从一堆废墟之中,挖出了那一口血棺。   上一次走的实在匆忙,急着回去压制体内的隐患。   这一次王予好好的打扫了一番,别说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金银就已经不少,更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宝物和古董字画。   张文也没有打扰王予,就在真的只是看着。   东西很快的就弄出了山林,王予又在原地制作出了两口更大一些的棺材。   一口装着金银财宝,古董字画。   另一口则是装着血棺。   随后拖到了山林外面,用高价雇佣了十几个人,给抬往县城。   又从县城找了一个颇有信誉的镖局,往丰县的方向走去。   路上也能听到趟子手们的闲聊。   江湖人,说的都是江湖话,讲的也都是江湖上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其中两位都是他的徒弟,王予也是没有想到的。   “看样子你认识那两名剑客?”   王予摸了摸鼻子道:“我只是每个人给了他们一本秘籍,谁知道能够成为这样的高手。”   张文也还未说话。   一旁跟着的趟子手,听在耳中哈哈大笑。   “公子爷,说大话也要分场合,都知道这两人是有师傅的,而且都将要拜入剑宗门下。”   “不错,听说还是剑宗的宗主亲自收徒,只要进门就是真传弟子了。” 第405章 路上见闻   一帮人的谈话,王予并未记在心上。   对于李有才和公良孤鸿两人拜谁为师,又要进入谁的门派,也不是很在意。   至于人家能够成才,他是给了一些助力,但更多的却是人家的天赋好,仅此而已。   别人只当王予说大话,张文也却知道这一切肯定是真的。   不是他多么相信王予的为人,而是武功高手,通常只有高手才能教的出来。   例外也有,却也不可能一连出现两个。   行行复行行,每到一个县城,就换一批镖师。   不但可以路途解闷,还能够听到一些江湖传闻,增加一点对于整个江湖的了解。   这样的情景只有到了苏州才好转。   苏州不但由于李家,还有王予留下的三位美人。   久别重逢,一夕相思。   撇下了李家三位公子,一天一夜都没有出门。   就是吃喝的用度也是被人送到屋子里的。   而一直跟着王予的张文也,则是无趣的在李家的园林之内,四处闲逛。   至于蔡文华学了武功之后,也出门去闯荡江湖了。   到现在都没有名声传出,想来也是吃喝玩乐。   两日之后。   王予又要走了,而三位武功有成的美人,并没有跟着王予回去的想法。   她们虽然已经的到了想要的一切,可作为女人在道德上的约束,很少出门游逛。   刚好这一次安顿好了自家人,三儿结伴出门,也能有个照应。   走的时候,还是只有张文也跟着。   “你的女人看起来不少,为何不留下她们?”   前面镖局押送着两口棺材,王予和张文也走在后面。   “以后你能看到,我的女人更多,而且她们各有各的想法,不可能围着我一个人转悠。”   “下一个州,是哪里?”   “泰州。”   “我记得上官玉的家族,也是在泰州,那里不会依旧有你的女人吧?”   “那必须有。”   王予自豪的道。   在很早以前,他还想着离开这个危险的世界,但在得到了太多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回首过往了。   最多就是借鉴一些必须的经验,开阔一些眼界。   走到了巅峰,没有谁再甘愿平凡。   口中说着平平淡淡才是真,不过是一句骗人的把戏罢了。   让别人甘心平淡,然后自己站在顶端,末了还要说一句我就是羡慕你们这种平淡的生活。   恶心人的是,就是有很多人真的信以为真。   也是没谁了。   而后泰州真的有。   见识到王予走到任何地方,都有个窝之后,张文也沉默了。   她沉默的原因不是王予有多少女人,而是每一个和他有一夕之欢的女人,都神奇的突破了原有的境界。   而且还不是服用丹药大补推上去的。   她现在也已是合鼎境巅峰了,是不是一样可以用这种办法来实现晋级?   “你是怎么让那些女人提升修为的?”   心下琢磨不透,只能开口询问。   王予还没有回答,却已经有人帮他回答了。   “你只要和他睡一觉,就明白了。”   紫嫣然站在道旁,正等着王予。   “为何到了紫竹林,不来看看我?”   “我不喜欢紫竹林的人。”   王予的回答很诚实,只一句话,张文也就能从其中脑补出来好几百万字的故事。   其中的曲折离奇,绝对比正在编故事的那个叫春秋的人,强了百八十倍。   当然香艳这种事情,肯定是会有的。   紫嫣然也知道自己宗门的人,做下的恶心事情太多。   到现在她都不能忘却,青石镇的人,像她发问。   “原本繁荣的镇子,为何连三个月都没有坚持下来,就破败不堪了?”   “镇子里的人,经过了王予的手,可是从来都没有再饿过肚子,而他们现在已经吃不饱饭了,还干活的时间是曾经的一倍?”   “自家的小孩为什么不可以继续读书?”   “为何他们生病了,没有人为他们治病?”   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不断的考验着她的心灵。   自以为已经看惯了人间的悲喜,却发现这些悲喜都是自己造成的。   她已经想了很久了,却还是没有想通这个道理。   几次三番的想要去丰县找王予好好的谈谈,可就是没办法成行。   做了宗主权利是大了,事情却也跟着多了起来。   而其中最多的事情,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银子。   “那我现在来了,你会赶我走吗?”   紫嫣然说着挑衅似得看了张文也一眼,能够被王予带在身边的陌生女人,她可不信就是长相普通的。   其实就在王予再次出现在泰州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王予干的荒唐事。   那是还有石映雪看着,乐韵随后跟着。   可只有他一人闯荡江湖,真的就成了来者不拒。   泰州三人,到了苏州又是三人。   还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实在是鞭长莫及,很多消息以紫竹林的渠道根本弄不清楚。   王予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紫嫣然原来可是把宗门看的很重要,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那就一起,我是要回丰县的。”   王予话音落下,紫嫣然就上了王予的马背,王予一手搂着继续前行。   也不知是不是做给旁人看得,此时的紫嫣然,根本就看不到一丁点初次相遇是的泼辣和强硬。   押送两口棺材的镖局,是泰州最近才组织起来不久的。   在以前离州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地方,粮食不够要从外面运,本地的特产人家别的地方也有更好的。   但丰县的很多东西传出之后,整个商路就打开了。   之前只有离州的一些小家族自己运输,一趟赚取的利润可是好几倍的差距。   在后来泰州的世家就看得眼红了,也就加入了进去。   或许在不远的将来,这一条唯一的官道,就要被迫扩建和修复了,以此来承担更大的运输量。   走在官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间茶社开设在道旁。   只有人气大了的时候,才会有人冒着危险来赚这个辛苦钱。   通俗的说,就是流量决定这赚钱的速度。   偶尔有大队的人马,也都是押送着一些瓶瓶罐罐,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生怕打碎了,银子就没了。   行进速度那是能有多慢,就有多慢。   “这一条商路,以后可能会有盗匪存在。”   紫嫣然对这些也是很了解,只要能够收到银子,就必定会有这些黑暗中的东西。   王予否定道:“盗匪不可能有,世家和官府都不会同意的,只要来钱的速度够快,够光明正大,就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前来破坏。”   仔细的思量了一下又道:“在泰州和离州应该会有,但绝对不会在这条唯一的商路上。”   “这次我会跟着你一起去丰县看看,都是听你们说丰县有多好,不去看看可对不住自己。”   刚好迎面走来一个车队,领头的一人,听闻后接口道:“丰县确实好,要不是人家那个地方不需要人了,我都想住在那个地方。”   紫嫣然从卷宗上看到过这个说法,也从手下人的口中听说过,还是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说。   说话的是杜家的人,车队的前面挂着一杆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杜”字。   杜家能够想到去往丰县做生意,也是因为杜青麟的原因。   见到了王予,就对王予很好奇,毕竟自己的亲妹妹都被人给吃了,自然要了解清楚一些。   随着了解的加深,也就发现了巨大的商机。   去往丰县的时候,运输各种粮食,人家有高价收购,走的时候在带上一些丰县的特产,那都是百倍的利润。   只要走一趟,可比往年半年的收入。   当然选择的人手也是最忠心的,要不然这些人跑到丰县,可不见得会再回来。   而要想抓人,那就更加抱歉了。   只要是在丰县人,不违反丰县的律法个规定,就不能动用武力。   毕竟泰州有几家小世家,一开始不懂,都吃了这方面的亏。   “大哥慎言。”   身后的手下,连忙出声阻止。   当大哥的斜眼一瞅道:“怕啥,只是说说而已。”   那名手下立刻闭嘴,其实他也想留下来,不是说他现在挣得银子没有在丰县多。   而是人家那个地方过任何一个只要肯干活的人,过得都比他们好。   银子虽然赚的少,可人家不需要为看病和小孩子上私塾烦恼。   更重要的是,人家养老。   只要年龄过了六十,不论男女都能在官府领银子。   谁要是觉得自己命够硬,能够活到一百岁也成。   紫嫣然很好奇,可人家闭口不言了,也不能拦路不是。   反正是要到丰县的,亲眼看看不就行了。   从大漠开始,到离州地界,用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   越是前往丰县的方向,这些县城似乎越是繁华,没有哪一个人是蠢货。   见到有利可图,自然有会有一百种方法,借着这一股东风大发市利。   其中最见成效的就是林家的所在的县城。   全面效仿丰县,虽然不知这些制度,有着怎样的含义,但照抄起来总不会有错的。   有着丰县的成功,林晚秋的声望,这些事情处理起来,一点都不难。   据说接下来还要花大力气向四面修路。   紫嫣然在到了离州之后,就换了一匹马骑乘,本来还有说有笑的,可见识到了越是靠近丰县,底层人活的就越滋润。   她自己就越是沉默。   这些县城或多或少,都已经有王予指定的一些规章制度在其中。 第406章 之后的路还有吗?   走走停停,终是回到了丰县。   时近秋末,天日渐寒。   王予出门以快一年光景,而丰县则是每一天都在变化。   一年时间对别的地方来说很难发生变化,但对于丰县那真的是天翻地覆。   王予回来之后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若不是老当益壮的石奋领路,说不得很难找对去灵鹫宫的方向。   实在是扩张的太快,丰县的可用地盘都快要用完了。   好在王予定下的标尺,一定要留够足够的耕地,要不然连种粮食的农民都不可能有了。   做生意难道来钱不快?   “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人?”   他记得走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再这么发展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   “你别看人多,最少一半左右的人口,都是外来务工的人,他们的户籍没有在丰县。”   石奋没有看出问题出在那里,想着人多了,也没有见到那个地方饿到人。   总不可能从别的县城跑来打工的人,让人家回去吧。   都是穷人,谁忍心为难谁?   于是,丰县的人口就急剧上涨,人口上涨各种配套设施就要跟上,扩张也就在所难免。   若还是以前的修建方式,肯定是绰绰有余,可要按照王予定下的最低标准,土地就有些不够用了。   王予刚走过卫所布放的区域,原本的宽阔大道两旁,都已经有了不少人家。   别致的宽大房屋,门口两个打灯笼高高挂着,很有种走进大都市的感觉。   只是少了两口大石狮子,如若不然还以为每一家每一户都是官宦人家,世家大族呢。   紫嫣然早已沉默。   很多事情没有对比,就看不出来优劣,只听别人说起,也在中间隔了一层,看不真切。   她管理的最好的一处小镇,很多人都面有菜色,更有人活的麻木。   而此地据说在四五年前还是最穷的地方,能在短时间发展成这个样子,任谁都要说一声治世良才。   张文也的眼中也很好奇,跟着王予走了一路,什么没见过,可这样繁华的地方,连想都不敢想一下。   正想着,对面走来了一群女孩,看年纪只在十岁左右,身上挎着一个绣着花朵的布包,有说有笑的,几乎看不出生活对她们有什么磨炼。   “小珍明天休假,咱们去哪玩?”   “你们觉得去哪玩好?周围的大山和县城咱们可是都逛了一遍,要不咱们在别的县城玩去。”   “别,上个月听说小飞他们去往别的县城,都被劫持了,要不是家里出了一百两银子,他还能回来不成。”   “那是他不听劝,喜欢逞能,找一个武功高强的师兄带队,难道不好吗?”   “呃,说的也是,那咱们是请一个师兄呢,还是请一个师姐?”   “请师姐吧,咱们都是女孩子,出门还是要注意一下风评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小九你明天一早,就去联系一位漂亮的师姐。”   “为什么是漂亮的?不是武功最高的吗?”   “看看,你还是不关心排行榜,人家的武功都是差不多,难道选漂亮的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我想着咱们应该没有机会了。”   很快一群人,就商讨完毕,开始说着一些奇闻异事。   石奋慈爱的看了一眼走过去的小孩,在以前这么大的女孩子,肯定是要分担家务,每一天累的头都抬不起来。   可现在呢?   已经有了多余的时间去四处游玩了。   他也是出门看过其它县城的人,知道一个人口众多的县城,能做到这一步,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这些小女孩,一天到晚的不用干活吗?”   紫嫣然再也沉不住气,好奇的问道。   十岁左右,还是一群小孩,能够帮大人做多少事情,四处闲逛不但浪费时间,更加浪费金银。   “干活?年纪这么小能干什么活?她们是要读书的,别看丰县很大,但是人才缺口也很多。”   年纪小,能干什么活。   一句话,把紫嫣然打击的都快张不开嘴。   “他们出门请人,总要出银子吧,不知需要付出多少?”   紫嫣然立刻换了一个方式发问,一个家庭能有多少银子,去做这种无关吃穿的是事情。   “大概十两银子吧。”   石奋对物价还是有些了解的,自己年纪虽大,没有子女,可自己的队伍中还是有很多成家的人的。   “她们各自的家庭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十两银子,在紫嫣然的想法之中,足够一家五口一年的生活了。   “家里当然拿的出来,不过这些小家伙也可以自己挣钱,勤快点,一个人一个月一两银子足够了,她们人多凑在一起出一趟远门还是可以的。”   石奋说的理所当然,紫嫣然却听得震撼不已,只是面上不曾表现出来而已。   一个小孩子一个月挣得银钱,要比其它地方一个成年人挣得都多,到底是做什么活,这么挣钱?   难道这么小的年纪,也去青楼出卖自己?   张文也奇怪道:“这么小的年纪,也不像是干体力活的,不知道他们平时都是做什么赚钱?”   石奋摸着自己下巴上的一溜胡须。   “干的活可就多了,帮别人抄写信笺,绑着账房计算收入支出,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员去做,现如今整个丰县就缺这种会识字,懂数算的人。”   张文也看得出来整个丰县和别的地方的不同,就是太干净了。   每一个地方都有严格的要求,她还见到有很多江湖人出入,却没有一个人仗着自己的武力,去吃拿卡要的。   似乎这些人,只要到了丰县,都规矩的不行。   很快几人就到了灵鹫宫的山脚下。   只有到了这里满城的喧嚣,才得到了安静。   石奋在山脚下就已经分开,到了这里也没有人前来接应。   在紫嫣然和张文也想来,这么大哥势力,不展现一番隆重的欢迎仪式,可对不住自己的身份。   到了山顶才得知,乐韵和石映雪她们已经闭关快一个月了。   只有冰儿和婉儿还在主持着整个灵鹫宫的运转。   好在王予走后,这里又添加了一些人手,要不然还真够吃力的。   琉璃遍地,珠光宝气,掩映在红花绿树之中。   仿若人间仙境。   都是大势力出身的女人,眼光自有独到之处。   心下细算,这得要多少银钱,才能置办的出来。   “这两位,以为是紫竹林的宗主紫嫣然,一位叫做张文也,你们给安排一下,我去找酒鬼他们说点事情。”   等到王予走后。   紫嫣然看了满桌子的卷宗一眼。   “你们灵鹫宫一个月有多少收入?”   在紫竹林经常因为钱银的问题都快要把她逼疯了,见了灵鹫宫的奢华,自然想要知道这个问题。   “灵鹫宫一个月有叁拾万两银子左右,开支也在二十万两之间,能有点盈余。”   紫嫣然不解道:“奉献着和么繁华,为何只这么点收入?”   冰儿道:“丰县的收入,和灵鹫宫不一样,没有必要的时候,是不能随便支出的,灵鹫宫只能监管,不能挪用,这个是王予一开始就订好的规矩。”   其中的道道很深,划分的也很细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的清楚的。   紫嫣然暗道,这一次算是来对了地方,只需沉下心,好好的研究一番,自然也能够让紫竹林不在为银子发愁。   另一边,王予在峰顶上找到了依然还在喝酒的酒鬼。   “境界我突破了,现在可以和我说一说,以前没办法说出口的事情了。”   王予在进入丰县的时候,酒鬼就已经感觉到了。   合鼎境之上之间,总是有着一些特殊的感应。   酒鬼怔然,看了王予一眼,又看向了山下的丰县。   红尘浊世,即便是治理的再好,也会有蝇营狗苟,虽不见得每一个人都能深明大义。   却也算是一方净土。   “你看山下是真是假?”   王予远望,只觉的人稠密集,看不清人们的欢笑与悲伤,但能从各自的悠闲之中了解到,生活过的大体还算如意。   至于真假,这个可算是太过唯心。   说是真,也就是真,但要说假,也可能就是假。   “真如何,假又如何?”   “再有两年的时间,不可知之地,就会从新开放,到时候你可以进去看看,之后再给我答案。”   “你们一直说不可知之地,到底是在哪里?”   “就在自己的心里,每一位合鼎境之上,只要修为巩固好了,自然而然的就会发现这个地方。”   “这么玄的吗?就没有其他路径到达?”   “你以为是爬山?可以自己走路,也可以雇人抬着?”   王予无语,他急急忙忙的回来,除了想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知道曾经酒鬼和燕子,吞吞吐吐说的云山雾罩的话。   可当真面对,还是这衣服模样,一切都要自己去找。   还美其名曰:说不出口。   也不知是这些不想说,还是真的说不出口。   “林晚秋是不是也出去寻找机缘了?”   “是啊,也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情,只要到了合鼎境之上,就能补全自己的缺陷,他自然就很努力了。”   王予一时沉默,他还年轻,却以走完了旁人需要走一辈子才能走完的路。   虽路上有些波折,却也并不是很大。   自己的谨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从来都不多管闲事。   “我想知道,之后的路还有吗?” 第407章 发展,求学   一番问答,没有结果,或许前面就算没有了路。   他仗着修炼值的提升,也能自己闯出一条路来,任何人总是不同的,特别是开挂的人生。   王予心里想着这些,离开了峰顶。   时间一晃眼,就是一个月。   紫嫣然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可因为了解的越多,看得越清楚,心底却是越绝望。   丰县的制度,和灵鹫宫的宗门规矩,是别的地方没有办法能够轻易模仿的。   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就太难。   只因所有的规矩,几乎都是在限制实力强大和权利强大的人。   一环套着一环,缺少了一个环节,都不可能运行的下去。   重要的是最底层的人已经开智,而别的地方,却还是能够轻易的忽悠住。   张文也也开始喜欢这里了。   看惯了黄沙漫天,这种青山绿水给她的感觉,似乎也很不错。   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王予才是真正的快乐。   而且这中快乐不可言说,说的多了没办法过甚没有办法过审。   而所造成的后果就是,每天少了许多处理公务的人手,多了一些临时闭关的人。   好在陪着王予一起欢乐的人很多,却也能够勉强支撑的住。   直到乐韵和石映雪出关,这种情形才有所好转。   “你们出关了就好,我这次已经有把握布置成一个阵法,来提升你们的修炼速度。”   王予瞧着乐韵也已经合鼎境八重的境界,不禁感叹,跟着他的这些女人,天赋真的很厉害。   他要不是作弊,很可能现在已经被淘汰掉了,正躲在那个犄角疙瘩喝闷酒呢。   石映雪的修为进步也不是很慢,虽然越是往后,需要的天赋也是越高,却也没有拉下乐韵多少。   “阵法的事情先不急,说说你这次出门后的见闻,我以后出去寻找机缘也能够,多一点借鉴。”   石映雪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一场家宴就成了王予讲故事。   其中除了一些关于自己外面找女人的片段,其他的都说的很详细。   没有多少惊心动魄,荡气回肠,整个江湖似乎本就是如此平淡,阴谋诡计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这?你的这一次出门还没有赵锦华出一趟丰县来的精彩。”   乐韵最后总结道。   石映雪也是补充道:“袁一宝去了一趟公孙家,现在据传回来的一些消息,也是精彩的很。”   王予瞠目结舌,暗道:难道闯荡江湖,平淡了不好吗?偏要打打杀杀,算计来去才行?   “薛劲松也已开始行走江湖,他最先去的是南沼,是要参加王钊的孩子满月酒。”   “傅百工也出门了,只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要在江湖上历练,不知去向。”   “吴长德走了,合欢宗的宗主邀请,他也想要回去看看。”   ······   每一件事,都代表着一个熟悉的人从灵鹫宫,从丰县消失。   江湖路远,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也就是说,现在留在灵鹫宫的,也没有多少熟悉的人了?”   王予感叹道,怪不得他回来之后,觉得冷清了许多。   坐在旁边的乐韵雍容华贵,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痕迹,却加深了她身上特有的魅力。   石映雪更加清冷,仿若大雪山顶上盛开的雪莲,又如同冰炭雪地中倔强,骄傲的寒梅。   王予一个个的看过去,每一个他身边的女人,都有着各自的气质,只有他自己在这些女人面前,平凡的就仿佛一撮土,一块顽石。   恍惚中居然有了一丝配不上这些女人的感觉,但心底却又对自己很得意。   得意着这些女人都是他的,而别的男人只能看着。   “我怎么感觉,这一次见到王予,有些不对劲?”   乐韵不动声色的传音石映雪。   “肯定又是在想坏心思,不信等到天黑就知道了。”   石映雪只看了王予一眼,虽然没有读心的办法,但结合王予以前的行为,她的猜测一定不会错。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带回来的紫嫣然,这个女人,看起来不错,接触之后也还可以,可就是她背后的势力一直在利用她。”   乐韵生存过得环境,让她对于很多权谋,看得很透彻。   若不是紫嫣然和王予关系很好,能够有机会借助灵鹫宫的势力,乐韵相信,紫竹林宗主的位置,肯定轮不到她去坐。   看起来聪明善良的人,总是会做出一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的蠢事。   “是要多注意一点,这一次是紫竹林做先锋,再次试探丰县的反应,只是这个蠢女人自己还蒙在鼓里。”   传音之中石映雪也从紫嫣然的身上,看到了她的曾经,那是她也是一个傻白甜。   这是王予说过的话,经过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一些长进,看问题的角度,也多了一些,虽不如乐韵看得透彻,也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被人欺骗的了得。   王予知道有人在运用传音的武功交流,却没有办法能够不惊动旁人立刻窃取到消息。   说来还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武学,为了防止别人偷听,却没想到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原本觉得偷听别人的谈话,是不道德的,而且那也不是他想要的,只因自己的内力和境界很高导致。   现在却想要知道乐韵和石映雪她们之间的谈话,也是一种离奇的感受。   “不错,紫嫣然的武功已经和咱们拉开了距离,只要咱们不犯错,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不过另一个叫张文也的女人却很奇怪。”   乐韵看不透这个女人,就说明无论是心思,还是武功权谋,都在她之上,也不知道是谁能够培养出这种不可思议的天才。   “王予没有睡了她,就说明也在忌惮。”   石映雪现在也学会了一些虎狼之词,和乐韵说起话来不用计较太多。   “都是迟早的事情。”   乐韵幽幽的道,她在泰州的密探,传回来的消息,其中一条就是各大世家的人,都打算把自家最有前途的女人,送给王予。   至于能不能成,不用说也能看的出。   男人,怎么可能拒绝的了投怀送抱的女人,还不需要自己去负责任何后果。   “那个,我带回来了一口血棺,是曾经‘百鬼宴’的鬼王使用过的。”   没话找话说的王予,说起了自己的收获,不但有血棺,还有血刀和一些秘籍。   “这些往后再说,我刚刚看了一则消息,说有外来人员,想要在咱们丰县求学,到底该怎么弄?”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求学在那个地方不行,为何要来丰县?   是丰县的私塾都是免费的?还是这里教书的人,真的能够让每一个学生成才?   王予一怔,还有这种事情?   可不是又来了一种可靠的收入?   “求学是好事,可以接下来,不过外敌来求学的人,可是要出学费的,可以让人算一下,每一个学子,最多能够出多少两银子。”   以前一直是丰县的财政补贴,现在终于可以见到回头钱了。   要是效果好的话,往后也会很多。   “要收钱吗?”   乐韵还在为如何安置学子而烦恼,突然停王予说要收银子,有些惊讶。   在她看来,既然已经免费给丰县的小孩教授学问了,多一个外来人学习,应该是件扩大名声的好事。   而收银子,很可能打掉这些人的积极性。   “对,不但要收银子,还要多收,法不可轻传,丰县的学问也不能轻易的传出去。”   “只是这一个原因?”   “当然不是,要是外来人上私塾的多了,咱们本地的孩童,不是就少了?”   “也对,若是没有分别,又怎么可能让丰县的人,贡献忠诚。”   虽然王予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他也没有反对。   几人又闲聊了一些其它的东西,一次家宴也就很快结束了。   王予知道外面的事情瞒不过别人,自觉理亏,找了个借口,回去闭关了。   “咱们是不是把他吓到了?”   “怎么可能?晚上的时候,还会出来。”   乐韵和石映雪交换了一下意见,分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王予进入了密室,唉声叹气一阵子。   到底还是在坚守着某些底线,那些他最早遇到的女人们,也已经成了他坚守的勇气。   若是有一天,他没有了愧疚,估计也就不会再有感情了。   心头闪过各种念头,不断的肯定这自己的行为。   慢慢地真的沉入到了深层次的修炼之中。   王予的回归,似乎没有给丰县带来什么根本性的变化。   然而从灵鹫宫,从丰县走出去的那些,经受过特殊教育的人,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秋日,晨叶带霜。   清水镇,再一次活了过来。   一间叫“来福客栈”的门,也相继打开了。   伙计还在店内忙碌着一天的开始。   而店家却深了个懒腰,从柜台上拿过一套钓具往镇子外面走去。   李有才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至于开店也是迫不得已,内力境界提升的太快,真应了王予说的那一句话,自己的剑意快要控制不住了。   平常的杀戮他不在意,可那种试图毁灭一切的感受,却不能不谨慎。   而他唯一能够想到梳理,压制的办法,也只有花大量的时间,去沉淀。   清水河很清澈。   找了个垂钓最好的位置,就开始下杆,而他自己则是展开了带着的躺椅,舒服的躺在已经快要掉落玩叶子的树下躺着。   也不去管能不能钓到鱼,他只是享受着钓鱼的过程。 第408章 朋友情义   “忘川真人”早就忘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再次见到柳斐剑的时候,就又忘了他自己的绰号。   连最拿手的“桃花羹”都再也煮不出,原来的味道。   吃上一口,就能吃到煮羹人的心情,而了解了朋友的心情,吃羹的人又怎么可能吃的下去。   柳斐剑是“忘川真人”的朋友,两人都是爱剑的人,从金州回到泰州之后,又聚在了一起,说些彼此的见闻。   然而这一次在送走柳斐剑,就下定了决心,去找朋友口中的李有才看看,能否悟到些东西。   不是他不想去找王予,而是王予的剑道太高,只能从他的徒弟身上下手。   他已经来到青州很久了。   一开始只是远远的看着,再到最近半年已经看不到李有才拿剑,反而开了一家客栈,没事的时候就去钓鱼。   李有才刚躺在树下,就看到一老道也扛着鱼竿走了过来。   下杆的位置也离他不远。   “你应该跟踪我很久了,不知能不能说说为什么?”   老道没想着隐藏自己,对于剑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偷偷摸摸的只能学会剑,却不能练好剑。   以前两人之间没有对话,只是默契的隔着一段距离。   “从一个朋友口中知道,你的剑法很好,想来看看。”   “那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李有才来了兴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适用于任何人的身上,从很多和他比剑的人身上,已经吸取了很多经验。   即便是他的朋友任非花,也在剑法的悟性上自愧不如。   想要更进一步何其艰难,多听多看,就成了他现在需要做的。   “你的剑法很犀利,以杀生为主,不是护道的剑法,看你修身养性半年,也以明白了自身的缺陷。”   老道境界和眼光很高,自己喜欢剑法,却练不会剑法,但品评起剑法却也有独到之处。   “老生常谈了,整个青州的剑客都知道,我要是再次拿起剑,就已经站在了剑法的绝巅,说一点对我有用的。”   李有才出手的机会多了,自然会有人研究他的剑法,外面传的小道消息比比皆是。   但其中有真有假,却也有借鉴的作用。   “你这话可难倒老道了。”   老道苦笑着下钩,瞧着晕开涟漪的水面,连连摇头。   真能有不同的感悟,他的剑法也不会比柳斐剑差,学武很简单,只要吃的了苦就行,但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须要有天赋。   他对于剑法上的天赋不好,自然不能胡说,不但自己丢人,就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刘有才瞧了老道半响,忽然发现此人是个妙人。   不懂就是不懂,从来不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装懂,江湖上吹牛的人很多,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听说你要进剑宗?”   老道说出了自己的来此的目的,有王予这样的见到高手不去请教,却舍近求远,是他想不明白的。   “是听外面的人说的吧?”   李有才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流传开来的,却知道一件事,背后的推手之人很了解他的性情。   不屑于辩解,才使得这场空穴来风,有了越演越烈的势头。   老道回头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传来一阵衣袂振风生,大清早又是谁来此处?   来人三十多岁,背背长剑,剑穗迎风舞动,一身淡青色圆领劲装。   初听风声还在远处,一扭头就以见到来人站在身后两丈距离。   “在下剑宗韩其辛,奉师门之命,前来接洽李师弟入门。”   韩其辛肆意不够的行者剑礼,对于另一边的老道视如无物。   李有才见过韩其辛,第一次是在松鹤楼,第二次就到了剑宗宗门。   松鹤楼的武功高强,剑法高明给他留下的一项很深刻,但剑宗时的不作为却让他心里不舒服。   他是看着自己王予被人驱逐下山的,虽然当时王予一点都不在乎。   但作为王予不承认的徒弟,却不能不在乎,江湖上有时候脸面一文不值,但有的时候可是比金子还要贵重。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加入剑宗了?”   李有才很是奇怪,堂堂剑宗,居然连最起码的消息都能弄错?   “整个青州都已经传遍了,难道还会有假?”   韩其辛一本正经的说道,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如此,但不管如何,所作所为已经够让人觉得无耻了。   这个理由很强大,李有才若不是当事人,自己都要信了这些传闻。   “说真的,若是剑宗都是这么做事的,那真的配不上万剑归宗的名头。”   李有才不屑一顾的语气神情,让一旁垂钓的老道都感觉不是很好,可韩其辛浑身上下一点动怒的意思都没有。   忍耐的功夫可算是练到家了。   “配不配的上,不是你我说了算。”   韩其辛话语未落,李有才幽幽的道:“是不是我进不进宗门,也不是你我说了算?”   韩其辛沉默。   不说话就是默认,李有才更加失望。   他知道剑宗的人让他入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夺命十三剑》闹腾的。   听任非花说,剑宗到现在都没有研究清楚《夺命十三剑》的剑法,直是觉得可以直通剑道高峰。   练剑的人谁不想见到最顶峰的风景。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王予?还是说你们的人自信能够胜的过他。”   韩其辛道:“王予可没有承认你是他的徒弟。”   老道瞧着韩其辛,多年前在一心观相聚,韩其辛的身上还能够看到一个剑客的影子。   这才几年,已经比以前差远了,要想再上一步,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剑心已经不纯,除了境界和内力还算可观之外,再也没啥特别了。   “你现在还年轻,我虽然不是很懂剑法,但我懂人,要是还想在剑道上有所作为,就不要再替某些纯心不良的人,做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忘川真人,你从泰州追到这里,难道真是为了钓鱼?其实你心里也知道,你我都是一路人。”   韩其辛原本只是剑法犀利,而现在却是言辞犀利。   忘川真人摇摇头,对韩其辛颇为失望,曾经能够为了一招剑法的破解方法,废寝忘食。   现在也只剩了下蝇营狗苟,勾心斗角。   “争来争去的没意思,听说灵鹫宫有已经有人行走江湖了,那个叫做赵锦华的少年,剑法也很不错。”   “你想说什么?”   “我的剑法只是人家随手给的剑谱,你们若是想要更好的剑法,可以找赵锦华啊。”   韩其辛紧闭双唇,他可不会说,赵锦华那边也有人前往。   按照时间和路程远近,估计也快了。   当人另一位叫公良孤鸿的人,也在他们的谋划之中。   李有才叹息一声,转头看向忘川真人。   “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行。”   “你那里也去不了。”一旁被无视了的韩其辛突然道。   李有才很奇怪,此人的内外功夫和境界,都不如他,哪来的底气拦住他的去路。   “你是认真的?”   韩其辛立刻就拔出了背上的剑,他举得用剑说话,比空口白牙有用的多。   “可惜了,当年一起拼杀的兄弟,也在江湖中染了一身的五彩色。”   韩其辛知道李有才说的是谁。   能够知道他没有办法用剑的消息,也只有任非花知道。   曾经一身傲气,势要用剑给自己家族报仇,正名的人,也倒在了红尘六欲之中。   韩其辛的剑法已经停滞了不知多久,面对普通高手的时候,可以游刃有余。   但等到李有才出手,只一个刹那,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敌。   李有才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剑,暗哑的剑光,带着不祥的死起映入了韩其辛的眼中。   看起来不快的剑,却让他连反应都来不及。   韩其辛的剑只递出一般,低下头瞧着离自己脖子三寸距离的剑尖。   “很久以前我不如你,现在你不如我,不是我进步的太快,而是你一直在原地踏步。”   李有才无趣的说道,金州一行,他学到了太多,特别是在王予身上学到的东西,到现在还在用着。   言传身教的不是武学,却又和武学有些关系。   而正是他不断学习各种学派的经典要义,才没有被自己的死亡剑意所摧毁。   韩其辛真正的看着剑尖,然后抬起头,看着李有才的脸。   “为什么不杀我?”   “杀你?要想死的话,自己给自己一剑就行了,何必跑来死在我的手上?”   “你刚才那一剑不是《夺命十三剑》。”   “谁给你说不是?是招式变化不对,还是不够狠辣,快捷?”   “和你以前的剑招,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联系。”   李有才收剑归鞘,一点都不怕韩其辛暗中偷袭。   自信很多时候,就是一位绝顶剑客必备的素质。   “你要是能够看出来,今天也就不会输在我的手中,另外你们要是真的想要剑谱,可以找我师傅,他只要同意了,送给你们又何妨不可。”   丢下韩其辛,李有才招呼一声忘川真人,转身就走。   既然任非花已经不是以前的任非花了,自己的离开,也就不需要前去道别。   作为江湖人,朋友的情义很深,但也是最少的。   要想经得住考验,就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   “咱们要去哪里?”   “去看看从灵鹫宫出来的师兄怎么样了。”   “你是想看看那人的剑法吧。”   “知道你还问,不过你确定自己不会剑法?”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身上有很多剑法高手所不具备的,剑道精神,只要有了这种精神,剑法一定不会差到那里去。”   “真的?”   “真的。” 第409章 围杀   人已走远,两人的交谈声还在清水河畔。   留下落寞的韩其辛,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曾经他下山之后,也是这么洒脱,何时自己竟然被忙不完的事情所束缚?   他记不清楚了。   “剑道精神吗?”   韩其辛喃喃自语道,把手中的剑插在地上,坐在李有才坐过的地方,静静的瞧着水中的鱼钩。   清澈见底的说中,游鱼来去,就是不见上钩。   偶尔有鱼儿吃掉了鱼钩上的食物,韩其辛连忙提线,鱼钩出了水面才发现,是个直钩,根本就钓不上鱼来。   “玩吗?”   韩其辛猜不透李有才的心思。   其实很简单,王予当时在水边钓鱼,也一直都是直钩,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   王予的名声,他自己是感受不到的。   也没有人在他的面前提起这种事情,毕竟他接触的高手实在是太高了一些,对于名声早就看得很淡了。   然而都知道他建立了一个宗门,名字叫做灵鹫宫。   可走出来的弟子,确实在是太少,这些人几乎很少单独出现在丰县之外。   知道最早的一个长老是袁一宝,前去洗剑山庄给人治病疗伤。   之后才有了一个叫做赵锦华的人。   王予的天赋,让很多老一辈的高手都有些绝望,而他的弟子出山,酒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自己厉害,不一定是教的徒弟厉害。   虽然已经有了一位李有才,但那可能是个意外。   走出丰县,一个人的时候,赵锦华才明白江湖的凶险。   以前和薛劲松跟着王予,都是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看起来简单,几乎很难遇到事情。   这次出门半年了,大事没有,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弄得他焦头烂额,也不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麻烦缠身。   他最近已经很少在客栈滞留,每次打坏东西,他都要心痛许久,身上带着的银子,有一半都用作了赔偿。   要是继续下去,自己只能打工混饱肚子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赵锦华抱着剑,靠在一棵大树下,他没有骑马,自从死了三匹马之后,就再也没有购置过。   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酒壶,喝了一口刚灌满的女儿红。   最后才展开了一个油纸包,借着酒吃喝了起来。   大树在官道上,此出正好是一个三岔路口。   远处镖局的号子声,隐约的传来。   另一条路上也有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心里默算已经知道一共多少人走过。   赵锦华一阵无奈,马蹄声阵阵,很可能都是冲着这一趟镖而来。   自己不要被殃及池鱼,就算是运气好。   而另一个想法他也是想过的,就是有人在给他找寻挑战的对手。   毕竟这样的遭遇,在他说出是灵鹫宫传人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用他自己的经验来分析。   一定是想要压制一下灵鹫宫的名声。   他和薛劲松是一直跟着王予的走过很多地方的,得罪的人不少,眼红的王予名声的人也很多。   但对于王予看起来简单,却很无解的武功来说,对付一个门人子弟就要轻松地多。   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稀疏的枯叶,也不知其他的师兄弟们,现在如何了,是不是和他一样在经受着莫名的挑战。   马队到了三岔口的位置,就不再前行了。   看似在等着镖师的到来,其实在暗中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大哥,咱么要不要清理了碍事的人?”   其中一名骑士忍不住问道。   他叫疯八,真名冯八,只要喝到酒,就会发酒疯,是以才有了这么一个诨号。   “我看你是看上人家手里的酒壶了,才找的这么蹩脚的借口。”   叫“大哥”的人,多看了赵锦华一眼,不但看到了手中拿着的酒壶,就是怀里的剑器,也是一等一的宝剑利器。   能有这么好的眼力,封二才能做到大哥的位置。   毕竟识货,才能把打劫弄到的财物,买上好价钱。   武力高的人大有人在,可有这份见识的人,就不多了。   冯八多次看向赵锦华手中的酒壶,忍不住添了一下嘴唇,大声喝道。   “兀那小子,你手里的酒壶,大爷看上了,要多少银子出个价钱。”   赵锦华还以为又是一次闹剧,是别人编排好的戏曲,听着口气似乎是一场意外。   封二怒目圆睁,瞪了冯八一眼,随即视线又看向了赵锦华怀中的宝剑。   冯八顺着老大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的道:“原来老大是看上了这贼子的宝剑,早说嘛,我还以为是要和我争抢酒壶呢。”   封二气的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虽然冯八在几个弟兄们之中对他最忠诚,可也说话最气人。   完全是不过脑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当然这一次冯八说的,他绝对支持,只不过时间似乎有些不对。   因为他们要等的镖车已经快要来了。   转眼间一块撑着“四海镖局”的旗帜,就飘扬在上空。   江州经过了中年剑客的肆虐,穆家的镖局生意也没有拉下多少。   此次押镖的正是颜群芳的丈夫,穆鹏飞。   曾经的风流少年,少不更事,现在也历练成了一方高手。   能够被他亲自押运的货物,其价值也就可想而知。   二百三十八人的镖车,其中高手众多,一路上遇到的宵小之辈,也都被轻而易举的打发掉了。   面对五名骑士的拦截,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前面的朋友,给个面子,行个方便,四海镖局万分感激。”   趟子手很老道,明知道对面五人可能对他们押的镖,有窥视之心,却还是尽足了礼数。   “谁是你的朋友,识相的把镖留下,如若不然,哼。”   冯八骑着马,上前几步威胁道。   镖车之中走出一中年人,面色黝黑,身穿短褂,双目炯炯有神,手提大刀,走出几步抱拳道。   “关胜见过江州五义,同是江州人,还请给个薄面。”   “你就是四海镖局,新招的副镖头关胜?听说是为了报答穆家的救命之恩?”   封二上下打量着走出来的中年人,以他的眼光完全看的出来,此人内外功夫已经出神入化。   “救命之恩不敢或忘。”   关胜沉稳依旧的道。   “好,听说你的刀法,独步江州正要领教一二。”   封二一挥手,身旁就有一匹骏马上,就有一人飞身而起,落在关胜两丈开外。   “江州五义,老三谷平七,请赐教。”   关胜瞧着谷平七的双手,在看向了他的背后,江湖上多数都是单刀,而擅长使用双刀的人极少。   但只要有人用双刀闯出了名声,都不会是弱者。   大树下的赵锦华无语。   江州五义到底是些什么人,打劫也专门挑选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   两帮人,为了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要开打,莫名的居然有了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似乎以前跟着宫主王予的时候,也是暗戳戳的四处看热闹。   正想着两人已经开始交手了。   叫关胜的人刀法确实不错,另一位叫谷平七的人也是了得。   灵鹫宫的剑法不少,而起都是绝学,刀法就不多了。   不过也有两三本绝学,却很少有人修炼。   他见识过杜天虎的刀法,叫什么《井中八法》,施展出来比面前这两人要厉害得多。   无需内力和境界,单凭招式,两人试过武功高低,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然而赵锦华自信,现在的他绝对不杜天虎厉害,他年轻有前途,更有天赋。   杜天虎已经老了,用他自己的话说,若是能够早一点遇到王予,绝对会在进一步。   只可惜错过了最好的年纪,只能等到以后-进无可进的时候,娶妻生子,让自家的子女来完成自己的心愿。   想的多了,差点忘了两帮人的争斗,从两人对战到全面争杀。   江州五义虽然人少,却是面对二百多人的镖车,不落半点下风。   赵锦华见到战斗的范围正在扩大,很快就能把自己也包围其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要躲得远一点。   吃过一次被人布下阵法围攻的亏,对于这个他很警惕。   然而一开始未能躲过,就以进入了旁人的陷阱,只见正打的不可开交的江州五义,突然放弃了自己的对手,猛地向他扑过来。   五个攻击位置有前有后,虽还未形成合围,却也有一重内力涌动,牵制着他的轻身功夫。   赵锦华如背山岳,施展出来的绝世轻功,一下子就缓慢了下来。   “哎,还是把人心想的太好了些。”   赵锦华口中自语,脚下一撤步,箭头不动,怀中的宝剑已被拿在了手中。   “呛啷”一声,剑光出鞘,光华闪动间,便带着一抹冷森青光向上一翻。   剑尖仿若棋手勾勒棋盘,又或是落子如漫天寒星,不但以攻代守化解了五人的攻击,还游刃有余的把攻来的五人,现在了纵横交错的剑气当中。   四海镖局的那些人,也都一个个的摆好了阵势,相互接应。   而押着的镖车,此时也被掀开,里面装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个人。   此人赵锦华不认识,却能从来人身上感受到极大的危机。   只因有了此人的加入,本来有些散乱的阵势,居然凝固了起来。   赵锦华心头一沉,知道自己又遭了算计,他不用去问为什么。   虽然年轻,却已过了天真的心态。 第410章 功与守   无论是江州五义,还是四海镖局的人,都没有了一开始两帮人马叫阵的架势。   一声不吭,仿佛配合多时,已经摸清了赵锦华武功路数的样子,猛攻不止。   赵锦华刚刚抵挡住双刀,单剑,长枪,一共五柄兵器,架着四面八方又有各种兵器袭来。   《奕剑术》是灵鹫宫的无上剑术,据宫主王予说,是可以和《剑舞》,《天下有雪》相提并论的剑法。   《剑舞》需要的的要求很苛刻,就是一定要美人修炼,越漂亮效果越好。   曾经和乐韵讨教过武学的赵锦华,也被那一身华丽的霓裳给晃花了眼睛,输得莫名其妙。   至于《天下有雪》却是老少皆宜,薛劲松选了这个,赵锦华要想在剑法上超出薛劲松,就只能另选一门,还没有经过考验过的剑法。   修炼之前心里很纠结,但修炼之后,只能暗中偷笑:厉害,很是是和他。   《奕剑术》分为三个层次,每一层突破都有一个很明晰的阶段。   到现在他已经明悟了执天为棋子,和划地为棋盘。   对于以人弈棋听起来最简单,和天地根本没有办法相比,但只有真正的深入进去,才能发现。   真如《奕剑术》最后的一句话。   “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   所以,没办法了才走出丰县,是这看能不能突破这一层界限。   而江湖也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赵锦华感受良多。   不同于跟着王予混,单独出来各种方面都要考虑到,很多时候他也疑惑不解。   王予为何很少遭人算计。   而在此落入算计之中,大小数十战的经验,也让他有些吃力和狼狈。   他在汲取对手的经验,旁人也没有闲下来对他的研究。   总的来说,别人面对他的剑法,就像是在下一盘大棋,每一子落下就是每一剑的布局。   这样的剑法不能说不厉害,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单打独斗的时候,少有人能够胜出,一但面对的对手多了,算计不过来,总会有智者一输的时候。   赵锦华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忙乱,非常的忙乱,已经有些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忙乱。   若是面对一个阵法还好得多,可此时面对的人,每一个人的武功都大不相同。   很显然都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   同时算计二百多人不同的武功,再大的心力也都会力不从心。   而赵锦华在慌乱之余,不由得想到,当时创立这一门武功的宫主王予,又是怎么做到的?   没道理弄出一门耗神耗力,还没有多少作用的武功吧。   又或者是自己还没有悟透这门剑法的真正用法?   赵锦华划地为棋盘,纵横捭阖,用内劲化作阴阳不同的剑气,交错编织成一块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大网。   然后又凝聚剑罡化成一粒粒的棋子点缀其上。   每一粒棋子看似简单的一击,施展开来连绵不绝,如同流星飞逝,四面八方皆是虚实不定的剑影。   无论防守还是反击,这一招攻守兼备的执天画地,都是《奕剑术》中三大绝招天地两招的融合招式。   出丰县的时候,他还只是两招分开使用,这一次的融合剑招,也是最近才有的一种尝试。   能不能成,效果如何,还好试过才行。   而能够在这种危险的境地,使用还不成熟的想法,不但大胆,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要是一直消耗下去,输得一定会是他。   不过看人家处心积虑的算计,想来就是想死也应该会很难,多的是生不如死才对。   飞来的暗器都被交织成的大网棋盘给粘住,有的倒飞回去,有的偏转了目标。   而剑罡化作的飞星,却抓住机会,连续点出一时间没有了算计,也没有了布局,只是极快的攻击速度。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内力输于他太多的兵器脱手,旗鼓相当或略逊一筹的都是立刻止住了攻势。   但也只是一个停顿,围剿之势却也破了大半。   赵锦华忽然一笑,他似乎找到了适合他的使剑方式。   招式的组合本就没有定势,这个王予多次强调,他自己的基础也打的很牢固。   此次小试牛刀,居然有了重大的突破,可比他一人在灵鹫宫厮混,进步快的多了。   江州五义暗中对视一眼,都觉得棘手。   丰县的灵鹫宫,干掉了祸乱江州的中年剑客,本来整个江州的江湖人,都应该感恩的。   可人心就是这样,不一定你帮了别人。   别人就不会对你动歪心思。   穆鹏飞更是如此。   虽然他的妻子颜群芳很懂事的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王予。   可人的嫉妒,从来都不以有没有理智为转移。   最多有理智,成熟的人会做的更隐秘些,叫任何人从表面都挑不出毛病。   谋划的好好的一场光明正大的伏击,却因为超出计划之外的武力上扬,似乎要出现别的变数。   秋日萧瑟,剑气更加凌冽。   一招几乎破局的赵锦华,心思更加沉稳起来。   一开始的压力,慢慢的竟然转化成了动力,原本好药细心地算计和布局的剑招,也有了长足的长进。   仿佛之前是坐在棋盘上和人对弈。   而现在则是跳了出来,成了一个旁观者。   无论谁输谁赢都和他再也无所谓,没有了胜负之心,再次观看棋盘得到的东西,就很能让他看到优劣了。   剑气纵横时而阴阳变幻,剑罡点出时而刚柔轮转,越用越是熟练。   几招过好,江州五义不禁眉头一皱,他们已经看出赵锦华的剑法,已经更近了一步。   看起来是武林中最常见的“三才剑法”,但身法,路子,和其中蕴含的奥义却高明的很。   从之前他们研究赵锦华的剑法中看,他只能模糊的看到剑法的破绽,然后运用进攻或防守的招式,扩大或者确定破绽。   而现在明明还是一样的剑招,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而有了很大的不同。   于是老大封二心中便有了顾忌,目光一转,朝着自家的几位兄弟打了一个颜色,事有不谐可以立刻退走。   说是五义也不过是一群收人钱财,替人分忧的一群人。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后撤,穆鹏飞早已在暗中联络好的自家镖局的人,一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论把握时机,还是这些长年走镖的人厉害。   “穆鹏飞,老子记住你了。”   封二虽然也是这个想法,但留下别人,和被别人留下可是两回事。   少了一群人压制,赵锦华更加游刃有余。   封二也只能喊出一声不甘心的,没有任何威胁力的话来。   很快穆鹏飞他们就走的不见了人影。   而赵锦华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只是把留下的五人圈在了他的棋盘之中。   来回几招,就废了五人的功力。   “何苦呢?”   赵锦华瞧着蔫了吧唧的江州五义,摇头说道。   封二特闷也没有因为赵锦华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就感激涕零。   江湖平的就是武功,没了武功的人,以他们结仇的对象,若是知道这件事。   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要他们自己动手自杀,却又神奇的做不到。   往后也只能东躲西藏,知道等到仇家发现的那一刻。   至于后不后悔,来此截杀赵锦华。   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为财,为名,没输了的时候,都是沾沾自喜。   而输了之后,他们没有想过。   只因输了的人大多都身死当场,也来不及去想。   “杀人不过头点地,赵兄下手太过毒辣了。”   赵锦华抬头看去,江州五义来的方向,一位和他们宫主王予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似慢实快的走了过来。   声音入耳,人也就到了面前。   “我认识你,剑宗的裴正仁。”   赵锦华眯起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内气,只剩了一半左右,要是起了冲突武功不敌,逃跑时没问题的。   经过了江湖闯到半年之久,他能明显的察觉出,灵鹫宫的武学似乎比别的一些,声望差一点的宗门世家,都要好上许多。   所以面对的即便是剑宗这样的大派,也一样有底气。   “不要叫我赵兄,咱们不熟。”   对于上次去往剑宗观礼的事情,到现在都还在耿耿于怀。   他出门之后没有赶到剑宗出口气,就算不错了,没成想剑宗的人以为自己脸大,还想在他面前嘚瑟。   裴正仁一滞,接下去的话,都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几年前我去过灵鹫宫,那时还是薛劲松在的,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拉关系,只能找熟悉的人。   裴正仁就是这么做的,可明显他不知道,当年那一次嚣张的堵门,虽然没有造成恶劣的影响。   却也在整个灵鹫宫的门人心中,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   “别和我套近乎,你也不过比我和薛劲松痴长几岁,若是同样的年纪,呵呵······”   赵锦华不是看不起裴正仁,再次见面忽然发现此人的武功,似乎和他相差不远。   就这种习武的天赋,好意思看不起人。   裴正仁的脾气,正如他的名声,本来挑着时间点,趁着赵锦华实力不完整,当场挑战。   这是背后谋划之人安排的,他自己没有同意。   然而被赵锦华一再挤兑,心态也就有了奇怪的变化,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   裴正仁瞧着赵锦华散乱的发髻,良久之后才道。   “若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就要好好的领教一下你的剑法了。” 第411章 各有算计   乘人之危。   念头在赵锦华的心中一闪而过,对于人心又多了一层了解。   即便是铭传天下的剑宗,为了某些理由,也是能够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   而所谓的常理,也就是江湖人口中常说的道义。   虽然没多少人真的全部遵守。   旁人说的再多,书上也有很多这种记述,可都不如自己的亲身经历。   就是他自己,也有时候不是很明了下一刻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赵锦华瞧着看起来一身洒脱的裴正仁。   既然裴正仁说要比剑,自己也想知道对方的深浅。   还不是一拍而和的事情,至于最后是输是赢,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只要不被人围着,他自信自己的轻功还是很厉害的。   “要看我剑法,行,我接下了。”   被废了武功的江州五义,顾不得身上的无力和疼痛,连滚带爬狼狈的离两人的距离远了很多。   裴正仁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不是很地道,可话以说出口,需要以剑法高低,来为自己行为判断对错的时候。   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童年时,练剑的记忆,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正当两人跃跃欲试的时候,一亮马车吱呀吱呀的醒了过来。   马车只有平板,上面坐着一老道,一少年。   “忘川,咱们赶上的正是时候,还没有开始呢。”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了了赵锦华他们,回头道。   老道摸着胡子,苦恼的道:“我说来得及,你偏要急着赶路,一身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少年撇撇嘴,知道这老道可不像他的模样那么淡定。   只要听到哪里有出名剑客比武,就一定要前去看热闹。   就是坐马车前来看赵锦华他们比武,也是老道催促的最急,然而到了目的地,说起场面话,却又开始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你们打你们的,我们就看个热闹,做个见证。”   李有才提起马车上的酒坛子,遥遥的干了一杯就酒,笑眯眯的停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就不再走了。   酒坛子是老道准备的,然而喝得最多的却是李有才。   他本来想要看到的是公良孤鸿的剑法,然而最先遇到的却是赵锦华。   无论是赵锦华还是裴正仁,他都认识。   李有才出现在此地,让裴正仁心下一惊,不由的多看了一眼,这说明自己的师兄,已经被甩下了。   不管是在剑法上胜出,还是通过了其他手段走到了这里,都只说明一件事,他师兄在这方面输了人家一筹。   而赵锦华却是有些佩服李有才,能够凭借一本秘籍自学成才,可是比他们一直生活在灵鹫宫的人强多了。   也是王予给灵鹫宫门下的教育抓的好,没有什么傲视与人,自我感觉高人一等的那种心思。   比自己强,那就去追逐。   嫉妒,羡慕都是最软弱的情绪。   正因为如此,灵鹫宫的人可以武功不高,但在离州的江湖上来说,人品却是最为出众的。   一个不需要为银钱所困,被奢华迷眼的宗门弟子,总是能够在江湖上受欢迎的。   裴正仁知道要是没有其他人给自己掠阵,今日的比武试剑已经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   四海镖局的人,跟着穆鹏飞一退几十里。   走带一处凉亭,才停了下来。   亭内有人,还备着一桌酒菜。   穆鹏飞一点也不惊奇的走了进来,坐在了那人对面。   “你让我般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以后再有这种事,不要来找我。”   对于面前摆着的酒菜,看都没有看一眼。   那人转过身子,才能够看清正是曾经在四海楼一起喝酒吃肉的谢一韶。   只是此时的谢一韶,少了谢家的风仪,多了一些阴沉。   “你自己若是不愿意,我就是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可能让你放水去消耗赵锦华的实力。”   穆鹏飞冷哼一声,不在说话。   当时他没有尽全力,不是不能再战,而是没有必要。   剑宗的人,迟早会到来,可不能把自家的人马,为了争风吃醋折在那种地方。   重要的是,他对于提起这个建议的好友,谢一韶不是很放心。   借刀杀人是个简单的计谋,可以让别人去做这件事情,却不能让他自己给整个家族带来祸乱。   “哼,江州五义是不是你们弄出来的暗子?能够舍得让这些人去死,真够心狠手辣的。”   名声需要去经营,若是这五人身后没有人给四处传播,也不可能短短几年时间,混了诺大的名声。   “没办法,这一次我哥会亲自出手,谢家的《清风剑法》也是时候需要向外人证明一下了。”   谢一韶能够调动家族的力量,也是他哥哥想要试剑。   现在江湖上名声上升最快的就是灵鹫宫的人,丰县太远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可不像别的世家宗门,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麻烦事忒多。   若是往日,穆鹏飞知道谢家已经派出了谢一韶的哥哥,一定会兴奋地睡不着觉。   那都是在世家之中流传的最有天赋的一群人,早就是他羡慕的对象。   可见识过了王予的妖孽,似乎那些人在他眼中,也就是那样,再也提不起多少兴趣去羡慕。   最多见面之后恭维一番,然后各干各的,最好互不干涉。   “听说王予干掉了‘百鬼宴’的鬼王,到底是不是真的。”   穆鹏飞尽管把王予当成了情敌,一直不想提起,可人家的优秀,很多时候,就算不说也都在往自己的耳朵里钻。   谢一韶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气氛,就被王予这个名字破坏了一干二净。   王予是很多人的情敌,却也让很多人都无可奈何,又不知多少待字闺中的侠女,希望能够见到他一面。   当然这些多数都处在最上层的那些人之中。   而底层的江湖人,可没有多少知道王予是谁。   最多近来因为灵鹫宫的人行走江湖,流传出了一些名声。   多数是“哦,开中立派啊,好厉害。”   又或者是“丰县?那地方地图上都找不到,也是他运气好。”   至于王予长相如何,年龄多少,没多少人关心。   能开宗立派的人物,怎么说都不会很年轻才对。   谢一韶不想说起这个人,却因为穆鹏飞不得不说起。   而且传出来的消息是流星剑客,在剑法之上有着自己独特见解的高手。   无论声望还是人品,都是经过了很长时间验证了的。   所以其真实性不容置疑。   “你的听说是真的,不过还有一个说法就是,王予自己本身体内就有隐患,只要隐患不除,就没有办法发挥全部的实力。”   谢一韶还是说出了最隐秘的一些消息。   穆鹏飞一呆,最后这种绝密的消息,可是他没有听过的。   不由得脸上多了一些怜悯和可惜。   “我就说能手杀的了中年剑客,多少人都受伤了,怎么可能他自己毫发无损。”   穆鹏飞喃喃自语道。   心中则还在想着,要是没有中年剑客去往丰县的话,是不是王予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而只要王予的体内没有任何的隐患,是不是整个江湖的那些人,对灵鹫宫的算计会少一些?   这些都是猜测,可穆鹏飞认为,应该是这样的。   **   明月高悬。   一处山岗,古松凸出悬崖。   四周一片寂静,寒风侵袭,月光如霜。   古松下一张棋坪,对坐两人,旁边已经丢下了一圈的酒坛。   一派风流雅士的模样,却被醉醺醺的两滩烂泥破坏的干干净净。   细微的寒风吹过,酒香飘荡在风中,融入进了山林里。   醉声醉语,也凌乱在风中,混着酒气也不知是被古松听了去,还是被寒风自己给流了下来。   一中年手边放着剑。   一老人端着一只破碗。   “你用的办法似乎已经奏效了,其实你也可以对着他正大光明的说,没必要这么算计。”   中年人正是之前王予在“百鬼宴”总部见过的流星剑客。   只是此时的流星剑客看起来很精神,要是有人掀开他的衣角,绝对能够看到两条巨大的伤口。   “那小子怂的很,没有人逼着他,他绝对不会沾染任何麻烦,我要是当着面提出来的话,你觉得而他能够答应?”   拿着破碗的金无用,打了个饱嗝,无奈的说道。   “你真打算把自己的破碗借出去?”   流星剑客眉头一挑,破碗对于金无用的重要,不言自明,要是没了上面的武道意志的压制,金无用每天就得躺在床上,药材不断了。   “你也知道,我就算没有伤势,武功也没有人家厉害,打鬼王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还没有到合鼎境之上,就已经把那个境界的人给杀掉了,虽然鬼王当时并不在巅峰时期。”   金无用每一次见到王予都是很惊艳,很难想象一个少年,是如何从一个穷乡僻壤之中,成为绝顶高手的。   有天赋的人不是没有,可有些坎并不是说过就能过去的。   “话是这么是哦,你就不怕人家最后发毛了,要和你决斗?”   流星剑客也看得出王予是个什么心性,不过有一点很确定,王予并不是一个对权谋很有天赋的人。   只要他自己看不出来,那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决斗?你小看他了,他是会提着剑杀人的,不过剑宗也要好好地借着这个机会梳理一遍了。   那么多的天才少年,竟然被几个蠢货几乎教成了废物,看看人家王予教教徒方法,那是随便教一个就成才一个。” 第412章 讨教   谢家本就是数一数二的大族。   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有他们所延伸出去的势力。   能够经久不衰的延续下去,自有他们一套生存的准则。   庙堂有学问的人做道德文章,江湖就需要有武功天赋的人去争名夺利。   只需要每一代出来一个这样的人物,就能够让整个谢家一直兴盛下去。   不是谢家每一代真的有最杰出的文人和最有天赋的武学家。   而是他们懂得抓住机会,只需闯出名号,就能借助先祖的威名,荣盛不衰。   准却的就是,只和比他们认为可以随手碾压的人去争斗。   而通常在庙堂只针对寒门子弟,在江湖就只需要对付那些底蕴不足的新兴帮派。   以前从没有听说过的灵鹫宫,刚好符合他们的要求。   最近名声响亮,从很多的消息之中,也能够看出灵鹫宫的高手,似乎只有王予一人。   合鼎境之上虽然有两人坐镇,却也都是外人,打上门去会直接出手,但出了分先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还能拿的出什么?   当然他们若是知道王予已经突破了武者一生之中,梦寐以求的关卡,那么对于灵鹫宫什么心思都不会起。   官道上。   四人大轿飞奔。   轿夫的脚下离地一尺,居然都是懂得草上飞奥义的轻功高手。   若是有熟悉这一幕的江湖人看到,绝对会第一眼看出,谢家的这一刀剑道天才,又要走进江湖了。   谢长坤宝剑坐在轿子之中,眯着眼睛养精蓄锐。   从出家门已经快半个月了,想来家里人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一切,而他自己只需要斥逐武力。   一十九年,一直在家族的赞扬声中长大,每一位见识到他剑法的人,无不羡慕着他的剑法天赋。   三岁识字,五岁练剑,十岁就在同龄人之中在无敌手,之后的五年时间一直被家里的人带着,在各个地方学着剿匪。   剑法练得再好总是需要见血的,一身杀戮直到剿匪再也不能让他有任何方面的提升,才回到了家中。   收了剑,敛了锋芒。   却在剑法之上更加的可怕了。   而王予出道的那几年,却也因为崛起的太快,行踪难料,等到谢家人知道所有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   好在没了王予做对手,可有了他所开创的灵鹫宫,也是一样。   这次的目标本来是藏身青州的李有才,可在他转道青州的饿时候,却被告知李有才已经不见了。   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最后只能找上年纪和他差不多的赵锦华。   欺软怕硬他自己的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可为了自己的家族,即便是再不舒服也要去执行。   再次回忆了一遍关于赵锦华的所有消息。   一套以谋算为手段的剑法,少有一剑定乾坤的绝招,却擅长长远布局,能够把旗鼓相当的对手拖到后期。   然后以大势压制取胜。   除了表现出来的剑法,其他的拳脚功夫也是不容小觑。   虽然没有使用过,可背的灵鹫宫人,却已经展露了出来。   而自己该用什么方式破解,不但家族众人已经推演出来了好几套方案,他自己也有几套成熟的想法。   无论外部,还是内部的助力,已经做到了极致。   只要没有人对赵锦华施与援手,胜出的绝对是他。   **   韩其辛和赵锦华的对决,一触即发。   作为看热闹的李有才,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只要不是性命相搏,怎么比试都无所谓。   李有才这么想,赵锦华也是这么想,可韩其辛就没办法淡定了。   剑宗的教徒方式,总是和灵鹫宫不一样的。   韩其辛一剑上引,这一招曾经是他向王予实战过的,破解的方式很奇特仿佛信手拈来。   这一次面对的不是王予,他想看一看此人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忘川真人一阵讶异,他没想到韩其辛竟然会用处这一招来,要知道王予破解的剑招他们可是研究了很长时间的。   虽然做不到尽善尽美,却也想到了数十种破解的方法。   李有才没有见过,只觉得这一招在他的眼中有着无限的玄奥。   至于如何破解他只有一种方法,不管不顾的比对手更快就行。   当然赵锦华也没有见过,王予也不可能把任何一种剑法都说给他们听。   所以这一招落在了他的眼中,只觉得天上地下都仿佛化成了缥缈的云气。   每个人面对此种剑法,感受到的都不相同。   云气缥缈,聚散随风。   赵锦华抖动长剑,原本需要一横一竖划出一张棋盘,经过了一场对剑术的验证,已经不需要那么麻烦。   他已经有了更方便的办法。   别人的剑抖动是一朵剑花,而他的剑抖动却是一张棋盘。   开始只是一点,散开之后就是一张大网。   大网把聚散无定的云气,固定了下来,纵横交错,清晰可见。   接着棋子布满棋盘,或黑或白,疾风骤雨的涌现出来。   不同于王予的破解方式,赵锦华的虽然麻烦,却更加让人清晰的看到每一招剑路。   然而奇怪的就是每一招堂堂正正的剑路,却又发挥着诡异的消融着韩其辛的剑气。   韩其辛心中已经有了两三种应对的方法,而这一种在见识过赵锦华剑法的时候,心中也有准备。   虽然大同小异,却也知道自己需要使出绝招了。   长剑一晃,如同拨开云雾见月明,一道煌煌大日当空落下。   其势汹涌,其威澎湃,   好好的棋盘瞬间就被冲击的七零八落,棋盘上的落子也仿若逝去的流星,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韩其辛面色发白,自己的剑法刚刚成形,就被人以更加强势的剑招破解,立刻就想明白了一点。   剑法还是不够成熟,需要多加练习。   可这些都是往后需要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破解正面的一剑,从而让自己不再受伤。   高手过招只在电光火石间,这么短的时间,能够想到方法的,只有最有天赋的人才行。   赵锦华在这方面还是有天赋的,跟着王予转悠了不少的地方,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危机的解除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长剑一吞一吐快如闪电,剑罡凝聚一点,成深黑色向前一递。   没有了棋盘,只有这一粒棋子。   执黑先行是他研究出来的爆发绝招,虽然面对韩其辛的大日有些力所不及,却也是死中求活。   大日和黑子相撞,剑罡再也控制不知的崩散开来。   黑子消失不见,只有大日破碎,剑气依然向赵锦华涌动。   此时威力已经去了九成,赵锦华勉力的手腕一翻,长剑一圈到底是内力不足,漏了许多。   虽然身体没有受伤,可握剑的右手衣袖,被剑气切割成了碎片。   赵锦华脚下接着剑罡对中的劲力,攸呼后退一丈,绕到了那棵大树后面。   树上的枯叶本就不多,经过他们这么折腾,已经光秃秃的了。   韩其辛没有追上去,旁边有人看着,自己也已经胜出,若是赶尽杀绝,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他自己的一身内力,也去了十之七八,没有把握应对剩下的两人。   “好剑法,是我输了。”   赵锦华认输很痛快,对于输赢他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经过了这一次比试,他对剑法的领悟,似乎又多了一点。   看了韩其辛一眼,又低着头,仔细的回忆着各种细节。   此时的韩其辛却很奇怪。   明明是自己赢得了比武,不知为何自己没有一点获胜的喜悦。   看赵锦华低头思索的样子,人家似乎也对输了比试,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韩其辛张口想要说上几句,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人家都已经认输了还要怎样?   李有才瞧着韩其辛纠结的样子,不由的一笑。   对于人心的把握,他可要比赵锦华深刻的多,自然看得出韩其辛心中想的是什么。   然而笑声虽然很轻,却还是能够被韩其辛听到。   韩其辛尴尬的收起手中的剑,正要邀请李有才加入剑宗。   只见远处飞来了一顶轿子。   轿子很普通,但抬轿的人却一点都不普通。   “咦,谢家的人行走江湖了,不知是要找谁比试武功。”   忘川真人瞧见一愣,不由得说道。   “谢家人?就是可以和剑宗一较高下的谢家人?”   李有才在任非花的口中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谢家人,用他的话说,只要是练剑的都一定要知道一个宗门,一个世家。   宗门就是剑宗,而世家就是谢家。   这两个地方代表着剑法的最高峰。   “不错,不过他跑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难道此地有他的对手不成?”   忘川真人摸着胡须,疑惑的四处看了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了韩其辛的身上。   忽然正在飞奔的轿子停了下来。   轿子中下来一人玉面星木,正是谢长坤。   目光扫了一圈,朗声道:“谁是赵锦华,听说你剑法了得,长坤特来讨教一二。”   虽是在问话,可目光正好落在了赵锦华的身上。   显然是认识的。   “这就是堂堂谢家?虚伪的过了,我怀疑他们和剑宗齐名的剑法,应该也不咋地。”   李有才小声嘀咕着,身边的忘川真人也是无语。   他突然发现很多名声不错的,都是吹嘘的太过,而默默无闻的却总是出人意料的厉害。   也不知道,整个江湖中的名声和是怎么算的。   难道都是用银子买出来的? 第413章 约定比武,赌   谢家公子的出场很拉风。   就连问话的语气都很高傲,清冷。   仿佛他能够说出赵锦华的名字,都是一种很给面子的事情。   输了比试刚刚悟到了点东西的赵锦华,愣愣的抬头看去。   “我就是赵锦华,不过剑法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谢长坤抬眼瞧着赵锦华,看的出来他刚刚战斗了一场,似乎还输了比武。   这让他想要出口邀请比武的话,都不好说出口了。   之前出门时,家中的族老们可是给他灌输了一些经验。   邀请人比武,一定要用大义压制,这样对手才不会想着放弃比试。   可面对一个刚刚输了的人,再多的大义,仿佛都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赵锦华也不是笨蛋,只是刚刚想自己的问题,未曾回过神来。   而话出口之后,制片刻就领悟了这个叫长坤的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眨了眨眼睛道:“你要是想要比试武功的话,那个叫韩其辛的人,剑法比我高的多,你可以向他请教。”   谢长坤面上还是冷傲,只是心里已经开始纠结了。   裴正仁他是见过画像的,还知道此人出自剑宗,无论如何也是要避免挑战的。   裴正仁也不想对上谢家的人。   大宗门和大世家之间默契,可不是常人能够体会的。   也已收剑归鞘的韩其辛道:“我胜之不武,刚刚他的精气神并不完整,不然我不是其对手。”   谢长坤此时目光才落在裴正仁身上,心里已经对裴正仁的评价高了一个档次。   能够立刻找到脱身之计,可就需要聪明的大脑了。   赵锦华本来并不是很在意比武输赢,可被人算计就是两回事了,眼睛眯了眯。   来回在两人的身上扫过,不由得一笑。   “既然是这样,我刚刚也就没有输了,今日我以受伤想来诸位也是胜之不武,两天后我伤势痊愈,咱们在万丈涯一较高下。”   谢长坤立刻应下,他很自信,不但对自己,也是对整个家族。   已经了解透彻了赵锦华的剑法,自然需要更多的人来见证才算是真正的风光。   裴正仁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自己专门破解赵锦华的剑法,已经能够建功,下一次也必定能够胜出。   不过是再打一场而已,何况到时候谢家也一定会再次造势。   到时候来观战的人也一定会很多。   练武就是为了名利,能有这种好事,他不介意搭个顺风车。   谢长坤既然决定了比武推迟,索性多推迟几天,正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最好。   “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咱们万丈涯见。”   说完也不等旁人同意,就再次进了轿子,四名轿夫飞驰而去。   裴正仁看了李有才他们一眼,也跟着离去。   在他的心里只要能够折服赵锦华,再对付李有才也就容易的多。   在没了对手之后,赵锦华扶着大树,向李有才招了招手。   “小李子,过来搭把手,没劲了,快走不动了。”   惫懒的样子,看得忘川真人面上一抽,胡子一翘。   他很难明白无论是李有才还是赵锦华,这副模样到底是和谁学的。   怎么别的用剑高手都是剑气逼人,宁折不弯,寒风凌冽,等等很是潇洒刚强的样子。   李有才瞧着比他大了只有一岁的赵锦华,懒洋洋的靠在马车的车栏上。   “走不动了,你可以爬过来,放心这里只有三人,时间也还早,我们等你。”   赵锦华一怔,苦笑道:“你怎么和劲松一个样子。”   嘴里是这么说,仔细想一想好像灵鹫宫大多数人,几乎都差不多一样。   很可能是跟着宫主王予学的。   这也算是灵鹫宫的一大特色了。   当然还有一大特色就是,那些女师妹们可是很泼辣,温柔的没有几个。   不过对于丰县的人来说,这种惫懒和泼辣,似乎就代表着安稳。   **   万丈涯。   涯高万丈,多山石,少林木。   山下的小镇之中,一间客栈里,赵锦华已经住了好几天了。   不但身上的伤势完全恢复了,对于剑法的领悟更上一层楼,若是时间能够多拖延一下,很有个能再次提升一个小境界。   达到合鼎境四重。   此时客栈的大厅之中,李有才和忘川真人占据了一张桌子,正在大吃大喝。   和赵锦华一起,钱财什么的一点都不缺,李有才不知的感叹,都是有钱人,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富有。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王予走的时候,送给他的珠宝和银票并不比赵锦华少多少。   赵锦华下来的时候,整个大厅之中已经坐满了天南海北的江湖客。   “锦华快来,今天的烧鸡不错,我让人用了上好的丹参,磨成的粉末,涂在上面烤出来的。”   李有才撕下一只鸡腿,招呼着赵锦华。   而赵锦华已经习惯了李有才的吆喝,此时就是想要他来付账,仅此而已。   “说吧,这一次又花了多少两银子?”   赵锦华用筷子破开鸡肚子,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多,三两银子而已。”   李有才比划了三根手指头。   “还算便宜,不过这种吃法,可不怎么样,有机会了去丰县,我请你吃全鸡宴。”   大厅之中很诡异,没有人说话,只是低着头吃喝,直是暗中的的眼神不断的向李有才的桌子方向瞟过来。   说起来江湖很现实。   赵锦华的名声其实是没有多少的。   然而借着谢家人的传扬,才被更多的人知晓。   丰县和灵鹫宫也是第一次进入了大众的视野,也是第一次知道了江湖上又新建立了一个宗门。   想踏着赵锦华上位的那些人,吃了不小的亏,自然不会出去乱说。   丢人不说,还给人涨了名声。   所以前来的很多江湖人的嘴巴就敞了开来,胡说八道。   不管是李有才和赵锦华都不是心胸狭隘的人,然而这些人不知收敛,越说越离谱。   于是就少不了教训。   李有才没有出手,只有赵锦华一人,都打的整个大厅中的人屁滚尿流。   声望的获取,有时候很简单,不需要蝇营狗苟的经营,只需要在恰当的时间,做出恰当的事情。   立刻没有多少人听过的名字,就被很多人知晓了。   武功高强,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只因每一个被教训的人,都是被一招制服的。   同等境界的人不少,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在赵锦华的手中,走出第二招。   小镇很小。   镇子上的人也很简朴。   没有青楼和赌坊,然而仅仅不到五天的时间,镇子上就有了一间青楼,和一间赌坊。   青楼没有名字,赌坊上的牌子还没有来的及换。   吃喝完毕的赵锦华,就拉着李有才和忘川真人来到了刺出。   “悦来客栈?咱们已经有一个住处了,还要再租一间?”   忘川真人疑惑的问道。   赵锦华一翻白眼,而李有才却已经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想要赚钱,就进去押我胜。”   说完赵锦华也走了进去。   每一场盛大的比武,都会有很多赌徒前来赌博,没有比这种激烈的江湖争斗更刺激的事情了。   没有理会其他人热闹的耍牌,赌骰子。   一路走到了最深处的一间屋子。   李有才早就掏出了一叠银票,看不出一共有多少,以赵锦华的眼里看来,应该是不少的。   “下次你请我,不然哼哼。”   忽然发现李有才比他还富有,却每天都在他身上蹭吃蹭喝,心头亦真不爽。   “我也没说我穷啊。”   李有才看到赵锦华真要发火,不由得双手一摊道:“行,行,行,下次我请,不但请你吃和,还请你上青楼,够兄弟吧。”   赵锦华点头道:“吃喝就行,青楼就算了。”   随后而来的忘川真人,瞧见李有才面前的一叠银票,眼角抽搐。   “你原来有银子?那为何和老道一起吃馒头,喝清水。”   李有才淡淡的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没有生意就没有进账,能有馒头吃就已经不错了。”   说完上下打量了老道一眼:“别孤傲我没提醒你,要想发财就赶紧押注,别搞说我你没有本金。”   忘川真人嗤鼻一笑,走到台前从怀里拿出一叠金票。   “一共八千四百五十一两金票,全部押谢长坤胜。”   说完得意的扭头看向李有才,却发现理由才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老道就是钱多,怎么有问题?”   李有才一声不吭的接过赌票,老道眼尖的正好看到上面写着‘赵锦华胜。’   忘川真人心下一突,似乎自己搞错了发财的方向。   见正在办理赵锦华的银票,不由的改口道。   “我思量了一下,还是赵锦华的胜率要高一些。”   此时除了一位办理票据的账房,就是两名合鼎境的高手,也没有人笑话他。   反正赌坊就是给银子,他们就给开票据。   赵锦华结果赌票,扭头笑道:“别呀,谢长坤还是不错的,你押他准能翻上好几倍。”   忘川真人胡子一瞧,眼睛一瞪。   “胡说,谢长坤只见过一面,他是陌生人,是敌人,我的金票怎么可能资敌呢,全部押赵锦华,我就不闲着和么好的小伙子,就不能胜了谢家人。”   这一番话说的气势磅礴,铿锵有力。   只有了解他的人,才能知道他的心底到底有多虚。   李有才和他说了很多关于剑法上的事情,虽然他还是不懂,却能够看出要是真的用尽全力。   几天前剑宗韩其辛一定不是对手。   这一是他立刻改变想法的原因,可不是真的和金票过不去。 第414章 谢家谋算   三人很快兑换完赌票,走出了赌坊之后对视一眼。   “你们今天肯定要请我大吃一顿。”   三人都知道彼此是富豪,可就是吝啬的不像出银子。   赵锦华冷哼一声,背过身子,一个人走了。   哪怕是吃不到李有才和忘川真人的免费饭菜,也不能让两人再次沾他的便宜了。   上一次当就够了,不可能看到人家揣的是金票,自己还要用铜板给人付账。   李有才和忘川真人也是各自唾弃一声,背对背的分开了。   一个比一个装的穷,到了需要本金赚钱的时候,一个又比一个富有。   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而在他们三人离开赌坊之后,开办临时赌坊的长老,回来了一位。   没办法,三人的本金太多,当时的赔率又太高。   不想办法让能够拿主意的人前来,单凭一些开赌票的账房,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刘长老,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   当时在场的一名护卫,不但说了事情的经过,还有一手丹青妙手,能够立刻画下三人的画像。   此时正把画像递了上去。   刘长老原名刘义,没出道之前就是街头的混混,偶然的机会接触到武功,年纪也很大了。   然而练武这种事情,不但看努力,更看天赋。   当时二十多岁的人,已经过了练武的最好年纪,却从接触武学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   完全就是一部活着的江湖故事。   知道的江湖客,都在想着能够有一天也向刘义一样,一飞冲天。   当然有了武功,就有了地位,从一个给人看场子的赌坊打手做起,只用了十年时间,就已经混到了长老的位置。   而此时潜力已尽,再也没有了上进的机会,只能享受好大把的人生。   此次之所以来到这个小镇,开了一间临时的赌坊,说白了就两件事。   一件是为了赚钱,享受就要花银子,越多越好。   另一件事就是自己的武功到头了,正在编撰一套武学,想要安稳的传承下去。   单凭他自己所学的,只适合自己的武功可远远支撑不起,一个江湖家族。   接到画像,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画像上的人物。   “你说他们是对自己自信呢,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才这样做?”   护卫很纠结,他自己看的出来其中一位老道,可是最后改了口风的,这说明他们其中有人并不是很自信。   只是迫于一些他还不知道的原因,才最后改了口的。   现在要说给刘长老听,万一错了,肯定落不下好。   刘义瞧了一眼纠结的,说不出原因和结果的护卫一眼。   “算了,问你也是不清楚,现在告诉我,谢长坤和赵锦华两人谁身上的押注最多?”   “谢长坤。”   护卫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原因。”   “谢家的江湖行走,从来都没有输过。”   一个问的快速,另一个回答的也很干脆。   **   山中。   一块巨石之上。   石头被人削平,刻画上了棋盘。   旁边搞好一个大树,枝丫伸出笼罩在了头顶之上。   此时正是深秋,树木的枝叶早就枯黄,没剩下几片。   一阵风吹过,本就很少的枯叶,更加少的可怜。   在枯叶还未曾落下之后,突兀的巨石之上多了两人,也多了一些酒菜。   “咱们这一次做的事情,可能错了。”   “不是可能错了,而是已经错了。”   “人心总是很奇怪,也不知道谢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这个时候派出了谢长坤。”   “大世家就是麻烦,想要保住自家的地位和荣耀,总要用些下作的手段。”   “我怕王予知道之后,打上门去。”   “嗤,你金无用既然敢这么胡搞,还会怕他?”   “你难道不怕?别忘了他可是在‘百鬼宴’总部,救过你的。”   金无用喝着闷酒,吹着冷风,良久才道:“咱们这么做,算不算恩将仇报?”   流星剑客也只是喝酒,吃菜,不在说话。   谁知道他们刚刚放出了一点风声,就能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山风划过,很远处能够影影绰绰的看到,提前来此踩点的江湖人。   谢家的江湖盛事,能够找到好的位置观察到,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正如同多年前,丰县万青山和邓玉龙比武那样。   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盛大,前来观战的人更多而已。   “你觉得赵锦华和谢长坤他们是能胜出?”   事已至此,金无用也就不再纠结,他也需要赚钱,镇子里的临时赌坊就是他开起来的。   当然这样的赌坊,还有好几个,只是他的最大,摆在最明处,信誉最好而已。   “谢长坤,我见过他的剑法,已经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流星剑客的评价很实在,只说自己见过的这一面。   但是王玉的剑法他也很认可,可王予是王予,赵锦华是赵锦华,两者可不能混为一谈。   “那就多谢流星剑客抬爱了。”   远远的一个黑点,随着声音的到来,人也就稳稳的站在了巨石上。   来人也一点都不客气的抓起一块肘子,啃了起来。   “谢如敏,这次来的果然是你。”   金无用嚷嚷着,满脸不爽就是有人抢了他的肉吃。   “你来此是为了做盘外招,还是只是前来掠阵?”   流星剑客早已过了少年,对于这些世家人,能够做出来的恶心事,很有心得。   “盘外招是不需要了,夏长坤已经做好了胜出的准备,结果也不过是胜的漂亮与否。”   谢如敏美美的喝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眯着眼接着道:“你们说是把赵锦华废了,还是让他死在这里为好?”   金无用手中的肘子一抖,差点掉在地上。   抬眼瞪着谢如敏,吃惊的道:“是你一个人这么想,还是整个谢家这么想?你要清楚一件事,王予可不是吃素的。”   谢如敏满不在乎的一摆抓着肘子,油腻的手道:“王予再厉害有能如何,谢家的太上长老已经出关。”   流星剑客心中一动,坐直了身子沉声道:“他走出了那一步?”   谢如敏很满意流星剑客恭敬的样子,嘿嘿一笑道:“不错,他已经是合鼎境之上的绝顶高手了。”   金无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谢家就有一位合鼎境之上,现在再多出一位,难怪有嚣张的本钱。   此刻他很后悔做出了逼迫王予的事情,外部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却又要从内部产生裂痕了。   若是赵锦华真的死了,或者废了,不知王予是忍了,还是和谢家拼命。   突地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曾经未曾下过狠手的谢家,为何这一次一定要闹出人命?   “据我所知,灵鹫宫是有两位合鼎境之上的高手的。”   金无用想着如何打消掉谢家的念头,不由的开口说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上次皇家和积云寺的人,闹出来的动静可是不小,不过这一次,我们一共出了三人,他们那什么去抵挡。”   谢如敏老神在在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得意,就差明着说“来夸我呀。”   “谢家为何要如此对待灵鹫宫?我可记得以前没有过这种先例。”   金无用嘴角苦涩,似乎这一次玩砸了,弄不好王予都会因此而死。   “自然是想要灵鹫宫的武功了,我不信你们还不知道很多人都想要看看灵鹫宫的秘籍。”   谢如敏嗤笑道。   金无用这一次不但嘴苦,就连心里都开始苦了。   江湖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有人能够为了大义奋不顾身,也有人可以只为了自己的好奇,去杀人放火。   当然最多的就是这种窥视别人的武功秘籍,然后上门去抢。   王予的修炼经历真的太快了,不知到少人想要之大这个秘密,最近还有传闻,就是女人只要和他睡一觉。   境界和内力就会有长进。   也不知哪里出来的谣传,传的还有鼻子有眼的。   真是不怕身体亏得慌,哪怕是外门横练的高手,也经不住这把刮骨的钢刀。   自然地,很多人就对灵鹫宫的武学感兴趣了,不但能够速成,貌似看起来还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这就很厉害了。   忽然金无用想到了一件事,放松了心情,假装不在意的道:“我记得王予和长箫老人,古筝老人的关系很好,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本来还很得意的谢如敏,忽然发现手里的肘子不香了。   长箫和古筝也是合鼎境之上的高手,虽然不是其中最厉害的两位,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辱的。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喜欢提携后辈,尽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人能够达到合鼎境之上,但落下的人情可是天南海北到处都是。   谢如敏道:“这件事可是真的?”   这一次金无用还没有说话,流星剑客却是略一思量,歪着脑袋道。   “就是上次在剑宗和王予一起上山的那两人?”   金无用道:“不是那两人还有谁?”   流星剑客又道:“要是这么说的话,剑宗把王予他们驱逐出山门的行为,就真的掉价了。”   金无用嗤之以鼻的道:“何止掉价,大师兄和无忧他们回来之后,肯定要剥一些人的皮,真以为合宗之后,势力膨胀了就可以为所欲外?”   谢如敏听得出来这句话的意思,金无用亦有所指,而他自己也对于这一次谢家的行动,不怎么看好了。   原以为是一个软柿子,谁知一脚踢上去,似乎不怎么对劲。   有危险的感觉。 第415章 有些打不过啊   “进来奇珍多出离州,而流淌黄金着只丰县一地。”   是一年以来在泰州流传最广的一句话。   对财富的渴望,是每一个人的追求,至于其他的理想,也都是在自身的财富有了很大的保障之后,才会坚定不移的贯彻下去。   于是通往离州的人就多了。   不但商队来往稠密,哪怕是去看一眼的人,也有不少。   而这些看一眼的人大多都是不缺银子的主,只是听说了繁华,心里不服气而已。   当然其中也有很多江湖人。   那片繁华的地方,不但有财富,据说也有一个宗门。   以前名声不显,只当太过偏远,没有利害的江湖客。   而现在不同了。   灵鹫宫的人很多地方都有。   见过的人,却是对于那些不曾出现在江湖上的武功很好奇,没见过的,道听途说好坏参半。   谢半旬不但是谢家的太上长老,更是谢长坤的亲爷爷。   对于如何为自己家族的人造势,延续千年的声望,都玩得很纯熟。   小的在明面上欺负人,而老的就是独自找上门去堵门。   办法很简单,却屡试不爽。   正好他也已踏破了关卡,进入了合鼎境之上,想要出门散心,顺便也就接了前去挑战踢门的活。   一般情况下,都是合鼎境巅峰的人,来做这件事情。   毕竟很多宗门刚刚崛起,能够达到这个境界已经很不容易了,况且还是在地图上的最边角地方。   那样的宗主能有多厉害?   谢半旬看起来很年轻,三十来岁,一身的平襟蓝绸衫,手上拿着一柄折扇,折扇上吊着一块上好的翡翠。   坐在马车上,轻轻摇着扇子,看着车窗外面。   深秋,并没有减少沿途的风景。   离州多山,山上也多景。   无论是烟雾缭绕,还是层林尽染,都是一绝。   一路同行的商队很多,也有一些健谈的人,乘着健马和他攀谈。   出门在外,能够只带一个马夫,还穿的很华贵,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走江湖的眼力从来都不会看错人。   只因看错了的,都已经埋在了地下,那可能活的长久。   是以谢半旬对离州的很多传闻和规矩,也就略知一二。   “离州只有商道这一条路上的人,还算富有。”   窥一斑而知全豹,谢半旬随意的打量一眼,就已经得出了整个离州,那一个位置上的生活的最好。   一个鼎盛的世家,对于生财之道,也是要学的。   年轻时候的谢半旬就是因为习武的天赋不好,一开始学的就是经商之道。   然而大器晚成的人,总是有的。   经商之道学的好的人,虽然少了一些习武的时间,念头也不如旁人纯粹,可有了大量的银钱,也就有了补充自己的药物。   好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也是有了巨大的回报。   贪墨了一粒世间少有的“九阳丹”,不但洗练了自身的根骨,好纯化了自身的内力,一举突破到了合鼎境。   这才有了在整个家族举足轻重的的权利。   虽然做法恶心,也得罪了很大一批人,但只要没有浪费,整个家族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前面是什么地方?”   谢半旬突然开口道。   赶马的车夫抬头看了一眼远处,仔细的思索了一下道。   “前面是离州世家林家的地方。”   “不是说离州只有丰县,才算富有吗,怎么我看有很多的商人,都去了林家?”   其实谢半旬想要说的是,他看到了那个地方有一道剑气刺破苍穹。   而这种望气之法,也是只有境界到了合鼎境之上,才能掌握的一项近似于神通的武功。   “要不我下去问问?”   马夫掀起了斗笠看着远处道。   “不用了,等一会有人会来接咱们。”   谢半旬肯定的道。   两个相同境界的人,只要距离很近,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能够立刻辨别出位置。   主人出门迎接客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马车依旧在前行,可谢半旬的心情并不平静。   他没有想到,传说中的不毛之地,现在不但有了财富,竟然也有了武运。   毕竟合鼎境之上的高手,他们谢家多少年来,也没有出上很多。   只能勉强的保持住传承有序。   **   林家,城外庄园。   林晚秋归来之后正在大摆筵席。   一来庆贺自己踏破玄关,二来也是现在离州仅有的五家世家,坐在一起联络一下感情。   从一开始,此地就很拘谨。   林晚秋的强大,每一个世家的人,都看在眼中。   其中只有石家还能做得安稳,只因石映雪虽然不是家主,却跟了一位了不起的人。   其他几家也琢磨着,是不是也送几个女儿过去。   不但能可以安心,还能有不少好处。   财富是最能惹人眼红的东西,石家就经营者一部分的琉璃制品。   可以说赚的满手的是油腻。   而林家不知怎么的和灵鹫宫的主人王予,搅和在了一起,关系看起来还很不错。   也经营了两份丰县的特产,丰酒和香水。   利润都快要赶得上他们其他收入的总和了。   出门寻找机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但需要生死的磨炼,更加需要的是运气。   能够拿到手,还要能够守得住。   林晚秋现在已经拿到了,看起来一身实力渊深似海,可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不过是踏进了合鼎境之上半步而已。   剩下的半步,就需要长久的闭关才能突破。   每一个突破合鼎境之上的高手,都是独一无二的,很多看起来相似,仔细查看细节也会有很大的而不同。   只要一想到,还需要一年下来才能够稳定,林晚秋就想立刻知道,王予到底是如何突破的。   底下的人歌舞升平,看起来热热闹闹的。   若不是郑珊喜欢,林晚秋绝对不会坐在此地浪费时间。   瞧着下面一张张乏味的脸,都是各种人生百态,有些想不明白,当年自己怎么会下手自残,为了别人做出这种事情。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王予时看到他的惊诧。   思绪一路延伸,一直延伸到了他得到机缘的地方。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中流砥柱,不动万年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他就在岸边观看,在礁石上打坐。   飞身进入风雨中去感受。   最后在落入水中演练自身的武学。   从最基础的剑招,到最深奥的剑气凝练剑阵。   一遍又一遍磨炼。   那个地方少有人烟,他却能够专心致志做他想做的事情。   然后就水到渠成的找到了。   很简单,也很艰辛。   等到他觉得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机缘之后,就没有心思停下了。   他需要好友分享自己的喜悦,也需要在人多的时候,平复自己的内心。   因为大当时是在对抗天地自然中拿到机缘的,自然也就带了一丝天地的冷漠。   正想着这些心思的时候,身边的郑珊也在悄悄地打量着他的男人。   之所以她一直坚持需要隆重,需要热闹,就是感觉到了林晚秋身上的变化。   她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虽然林晚秋的进步让她高兴,但她也看到了其中的凶险,私底下也已经给丰县的王予发出了邀请。   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就需要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来压制。   突然。   在场的佩剑的人,剑器在剑鞘中锃鸣。   仿佛遇到了一阵清风,吹醒了它们的智慧,不愿意再在剑鞘之中等待着杀戮的降临。   剑鸣低沉,却悠扬的压制了在场的所有声音。   林晚秋抬头看向门外,一挥手歌舞退下,仿佛在等着什么。   等到歌女和下人们都退的干净了,打开的门口就出现了医者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仿若清风的化身,手中的扇子轻轻摇摆着走了进来。   谢半旬的一腔怒火,在见到高座主位上的林晚秋之后,就化作了狂喜。   原本在外面等着此地的主人,前来邀请自己,左等右等的等不到人,只能满脸不爽的前来质问。   自己家族有两位合鼎境之上的高手,这就是底气。   然而进门之后,却发现了一个壮大谢家的机会。   第三位合鼎境之上的高手似乎要成了。   夺取机缘这种事情,江湖上也是有的,却全部都在宗门和世家之中流传。   面前这个少年,比他还年强,就让他一阵嫉妒。   可发现只是踏进了半步关卡,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未曾通报前来,还请不要见怪。”   林晚秋瞳孔一缩,他感受到了此人身上的恶意,弄不好自己不但要死,自己的家族也要灭亡。   “那就滚出去。”   什么见怪不见怪,明摆着前来搅局,还想要不知干些什么下作事情,林晚秋说话也就不是很客气。   和王予待得时间比较久。   说话的方式也学到了不少,虽然按照书本上说的,缺少礼数,但只要自己的闲情舒畅,管他什么狗屁礼数。   谢半旬狂喜的闲情,被这一句话一噎,立刻就僵在了脸上。   “好好好,本来来离州,只是对付灵鹫宫的王予,不过你要找死,那就极好了。”   谢半旬阴恻恻的低声怒吼道。   林晚秋实在没想到,此人是前来对付王予的,自己只是捎带。   虽然他现在的势力发挥不出十成,可被人小觑却也不是很舒服。   更为关键的是,对手是一位真正达到合鼎境之上的高手。   自己有些打不过啊。 第416章 僵持   林晚秋忽然一笑。   要是来人只是在找林家的麻烦,或许还要搭一份人情。   但要找的是王予,那只能说来人想多了。   估摸着时间,王予来参加他的宴席,也应该快到了。   至于合鼎境之上,他不认为已经踏出半步的会不如人家。   “你很嚣张,不知是那一门那一派的人?”   林晚秋的奇怪反应,让本就准备好直接下杀手的谢半旬,面上一怔。   在谢家已经快三十年都没有人拒绝过他了。   而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把面子看得很重,不会随意的撩拨。   “我能说,不愧是穷乡僻壤吗?连我是谁都不认识,就敢这么对着我说话。”   林晚秋在王予身上学过不少东西,譬如怎么对付那些倚老卖老的混蛋。   “你是什么东西,关我屁事,我只知道你今天不邀而至,还一副老天爷第一你第二的样子,就是来找事的。   既然是找事,我还客气的对着你,不是我疯了,就是你认为吃定我了,既然如此咱们就出去打一场,谁生谁是大爷。”   谢半旬有些发愣,正面刚的人他见过,到最后还不是怂了。   可林晚秋的口气和神态却不是这样,那是真的要分生死的。   是会给他的勇气?   还是说半步合鼎境之上已经嚣张惯了,看不起任何人?   谢半旬特请着脸,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林晚秋一眼。   “既然找死,我可以成全你,你选个地方吧,是在此地,还是它处?”   两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嚣张,恰恰两人还都有嚣张的本钱。   “出城三例外,跟我来。”   林晚秋转身进入屋内,拿着自己的不工剑,向城外走去。   而谢半旬也需要以自己的武力,来证明自己说话的权利,也是回到马车旁,接过了车夫递过来的宝剑。   九道沟是他第一次面对外来剑客的地方。   此时深秋,正是枯水的季节。   枯枝烂叶沉积。   腐烂的臭气,被寒风一吹,满山脚下都是。   他曾经为了等待裴正仁的那一块石头,早就被污泥染成了黑色。   此时再次站在上面,思绪有回到了当年。   那是他的身体还很残缺,尽管意志坚强,可总有不好的倾向。   而现在虽然只跨过了半步,却已经不知不觉中,补全了身体。   想来要是身体无缺,这一次已经跨过了那个关卡了吧。   谢半旬是个体面人,即便是他最艰难的时候,也很少到过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   更何况还要在次决斗。   想要说话讽刺几句,都怕臭气钻进了自己的鼻孔和嘴巴里。   只能闷声不吭,冷冷的瞧着林晚秋,想着等一会总哪一种手法多去机缘。   林晚秋抱着他的剑,也在看着谢半旬,虽然自己只是半步,但已经能够清晰的知道,合鼎境之上倒是地怎么一回事。   “势来天地皆同力”。   运用的就是无处不在的势,然后用势来撬动更多的天地之力,仿佛整个人实在和天地同心协力。   这样的方法,可以让每一击都达到自身威力最大的一击。   然而林晚秋在对抗海浪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只有底子厚的人,他的攻击和速度才能成倍的上涨。   而且这种倍数是固定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基础,基础越雄厚就自身越厉害。   这也就是每一个人明明看起来境界方面都一样,就是打不过别人的原因。   所以对于挑战谢半旬,林晚秋一点压力都没有。   能不能赢,打过再说,他自信自己的速度,即便是正面打不过,逃跑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这是和酒鬼他们切磋武艺得来的经验。   之前还没有夸张出这半步的时候,自己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而踏出了之后,才能明白自己如何应对。   两人都没有废话,此地的气味确实太臭了一些。   林晚秋其实到来之后,也觉得自己失算了,可要想着再次换个地方,不但拉不下自己的嫩脸,还有失去气势的危险。   所以别看摆着一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心里也和谢半旬一模一样。   只能怪自己出去寻找机缘的时间太长,忘了现在是什么季节。   林晚秋本来忍着还想进行心里上的博弈,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然而自己不动,对面的谢半旬可没有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思。   突如其来的寒风,被清风取代,而四周臭不可闻的气味,也逐渐的远离。   林晚秋凝神以对,对手已经出手了,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清风的范围,就是细密的剑气笼罩的范围。   能够用剑气驱赶臭气,这种精细的操控能力,林晚秋还做不到。   不过他的剑只要够快,够锋利,应该能够切开这一层清风剑气。   毕竟铺的摊子大了,防守的薄弱地方就很多,随意选择一处连续不断的攻击,都有可能伤到对方。   而且对手用的是剑。   在剑法上他唯一不能确保能够对付的了的,就是王予的剑法,其他人虽然还没有见过,但对于剑法的自信,还是有的。   而这基于的原因就是王予的战绩。   很神奇的一种对比方式,但可以更加直观的估摸出自己在整个江湖上,处于那一个层次。   要是王予知道林晚秋在拿着他当做衡量对手的标尺,肯定是要拿着剑过来说道说道。   所有的心思在林晚秋的脑海中,一晃而过,瞬间就沉静了下来。   掌中的不工剑,没有任何开场白的迅速出鞘。   清亮的剑虹,龙吟一般剑鸣。   仿若雨后的彩虹,从一头连接在另一头。   只是看起来速度太快,拉成的一片幻影,真实的如同真人。   彩虹总在风雨后,清风建立起来的薄弱剑气圈子,还没有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就被一剑穿透。   谢半旬吓了一跳,他从未曾见过速度这么极端的剑法。   若是换一个人来,是不是已经伤在了这一剑之下?   心里想着这个问题,脚下却仿佛踩踏着清风,轻轻地拂过脚下的石头,看似潇洒的躲过当前一击。   然而林晚秋却剑随风走,速度丝毫微变的情况下,再次一剑连着一剑。   一人躲避,一人连续不停的攻击。   瞬间场中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而且身影只有两个人。   久守必失,即便是谢半旬的轻身功夫已经出神入化,也要找个机会做出反击的姿态。   不然被人压制的连剑都不能出鞘,就算别人不笑话自己,自己的剑心还有武道的自信都会受挫。   这个可是比输赢更加严重。   想到就做,反正在他的认知之中,速度快的剑法,力量上肯定是有不足的地方。   而自家的清风剑法,也不见得比对手慢多少。   脚下的速度快了一分,同手手中的剑更仿佛一道无形的风掠过。   青色的剑光,挡在了林晚秋的剑路之前。   速度快了变化就少,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只要快到了极致,变化也就无所谓了。   谢半旬的想法虽好,仓促的实施起来却不可能凝聚上多大的内力。   林晚秋的突破方式他若是知道了的话,就会更加谨慎,没有很大的把握不会选择硬碰硬。   “叮”的一声咋响。   一道奇怪的内力从剑身上传递过来,如同分水破浪,谢半旬的内力一时半会还挡不住。   更加重要的是,自身的力量似乎也不如人家。   右手一阵酸麻。   然而还不等他调整好内力,随后一剑接踵而来。   此时又仿佛海浪一般,连绵不绝的拍打着礁石。   谢半旬发觉对方的内力不如他,但这种柔韧的攻击,和连续的波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而落在手中的力量也在渐渐地加大。   三招过后,虎口都已经开裂,他已经忘记了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压迫,没有收过这种伤势了。   在谢家除了指点一些后辈的武学奥义,就是在闭关。   要不然就是在用碾压的方式,干掉谢家的敌人。   而谢家的敌人又通常都不会是很厉害。   毕竟在挑选敌人这一方面,他们还是很有天赋的。   恐慌,不信,无敌的念头,不败的意志,竟然在一位他看起来不如他的人手中,有了裂痕。   此时的林晚秋也在暗暗叫苦。   别看他攻击的很迅猛,可是刚不可久,快也不可久。   连续的高强度攻击,已经让他的内力和身体,出现了一些损伤,若是继续下去,很可能就要上到元气了。   之后在想突破境界,可能要费上一些功夫,也有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还是王予说的对,极端的武功,虽然很厉害,但是对身体的负担也很大,要是不能够立刻解决到对手,死的一定会是自己。’   至于输他没有想过,极端就代表着不是生,就是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两人的内心慌乱,但是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一点迹象。   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让别人无从得知自身想法的人。   看起来谢半旬是处于下风,然而林晚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可以算是一种另类的僵持。   然后就看谁的心态不好稳不住,率先逃跑。   谢半旬在焦急。   自己还是托大了,本来目标只是灵鹫宫,谁能知道自己一时的气氛,觉得对方无礼,上门逃过说法会弄成这种事情。   早知此地有机缘,肯定会把灵鹫宫摔在一边,先回去叫上自家另一位合鼎境之上的高手前来生擒活捉。   而现在处于这个位置,只能想办法先行离开再说。   要比恢复,肯定是合鼎境之上的恢复更快。 第417章 我信你个鬼   世上除了有后悔,还有如果。   这些就是遗憾。   谢半旬已经打算弥补自己的遗憾了。   和面前这个陌生的少年拼杀至今,即便是被压制在了下风,想要脱离战圈,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最多就是付出一点代价。   林晚秋今日出城迎战,不是真的变蠢了,或者少年热血沸腾,容不得别人嘲讽。   而是在这个陌生人的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危机。   他以前没有见过此人,自然更加不会和此人结仇。   不过记得已经给王予下了请帖,算时间应该就是今天到来。   所以才约定出城比斗。   高手造成轰动还是很大的,特别是用上了天地之力的势。   只要王予到来,一定能够感受到这些波动。   想着能够集结两人之力,用该可以拿下此人。   但此时王予未到,他自己到先要坚持不住了。   谢半旬没到过自己会这么狼狈,只在心里暗骂,年轻人的火气不要这么大。   却从未想过若不是他自己,因为心情激动,没有隐藏着内心的杀机,哪会有这样一场恶斗。   只是暗地里把握着机会,使用秘术提升武力,然后看立刻远走高飞,回家搬帮手去。   而林晚秋也是骑虎难下,迅捷的剑法,用用的内力不敢停歇一下。   若是在此时漏了怯,被敌人缓过劲来,立刻就是身死臭水沟,憋屈的要命。   不够也在暗中真被着机会,能够一招重创对方,最好是还能和虚张声势,让此人不敢随意进攻。   然后互相说几句狠话。   很快两人都自觉的来到了临界点。   也都察觉到了对方的一处破绽。   谢半旬依旧风度潇洒,心底却已经知道对面的少年,已经看到了他故意留下的破绽。   这个破绽很隐蔽,只有仔细的查找才能够找到。   林晚秋也已做好的准备,他不相信境界比自己高的人会留下看起来隐蔽,其实并不怎么改名的破绽。   这些手段都是和王予对战的时候,玩剩下的。   全部都是经验累积起来的,谁能骗的过谁,或许对面的人会一位自己会上当吧   只要将计就计,放个大招,以有心算无心,或许会拼个两败俱伤。   又是一剑刺出,只是这一次剑尖的方向,发生了一点偏转。   而位置的落点,正好是哪一点一闪而逝的破绽。   清风剑法在风还未起的时候,就被遮住,那还能发挥出强大的威力。   然而此时,谢半旬突然没了一身的洒脱,面目狞狰的长剑一摆,使出了一招刚猛的剑招。   如同毒龙出洞,霸道,诡异,迅捷,多种剑法的意境,凝结在了一点,挡在了突入其来的一剑之上。   而看起来很平常的不工剑,却一改常态的快,变成了千年不变的礁石,任凭风吹雨打,海浪拍击。   刚猛的对撞,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谢半旬是吃了一惊,而林晚秋则是对于自己太过自信,完全忽略了敌手比他厉害的事实。   剧烈的轰鸣声,仿若雷鸣。   脚下的石头,不曾被山洪冲走,反而被双剑对击之后的力量,给夹成了粉末。   两人也在对撞之下,返还回去的力量,推出了五丈的距离。   都是不自觉得胸口一闷,鲜血已经涌上了喉咙,却都看到了对方已经站稳,强压着吞了下去。   同时脸上都是一片清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晚秋计划中的放狠话,已经变成了沉默。   谢半旬一位能够借着推力脱离合鼎境之上战斗的范围,也未能如愿。   以他的对手,极快的速度,区区十丈距离真的是一闪而过。   两人一看,距离没有拉开,身体也有了隐患,都在想方设法的让对方明白自己不好惹。   林晚秋目光平静的缓缓抬起不工剑,作势再次以速度攻击,而脚下却已经想好了退路,只要入了县城,靠着人多也有一定胜利的可能。   谢半旬眼角抽搐,手中长剑也是满满抬起,做了一个攻击的起手式。   已经思虑好了自己的退路,只要进了山林,凭借自己清风无迹的轻功,想来逃跑把握更大。   突然两人向对方放出了一道剑气,然而虚弱的剑气相撞之后,都各自吐了西口鲜血。   然后各自按照着各自的计划逃跑。   而在逃跑的时候,两人都看到了最后对手的狼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林晚秋暗道:原来他也不是没有受伤,不知道怕。   谢半旬则是暗骂:现在的年轻人,好的东西不学,尽学一些骗人的把戏。   **   谢家来找灵鹫宫的麻烦,自然也要弄清楚,灵鹫宫都有哪些厉害的高手。   酒鬼和燕子是他们必须要挡住,这就需要两名同样境界的高手出手。   好在想要瓜分灵鹫宫秘籍和财富的,不止他们谢家一人。   青州的任家,金州剑宗的谭家。   若是李有才知道背地里的这些事情,就能够清楚,任非花为何要出卖他的行踪了。   朋友之意很重要,但家族的利益更加重要,只要和家族利益没有冲突,那才是朋友,相反那肯定就是敌人。   而两家都是从窥视李有才的《夺命十三剑》开始的。   随着消息探查的越来越详实,心头的欲望就越来越大。   一个小地方的宗门,竟然会短短几年富裕道地上流金的程度,这还不算,每一门挺逗没有听说过的武功,也同时铸就了不知多少高手。   要是能够吸收到自己的家族,肯定能够在进一步。   而王予此时就很倒霉。   一直待在灵鹫宫红袖添香夜读书,白天练武,晚上就胡天黑地。   舒服日子过得好的不能再好的时候,接到一份请帖。   林晚秋的请帖,说是已经找到了前路,踏出了半步,要大摆筵席。   想他自己已经完整的踏出了哪一步,都没有弄得人尽皆知,是不是太过低调了?   所以本来不嫌刚出门的他,也就带着自己的剑,低调出门了。   打脸什么的,还是要有的。   只要想到自己站在林晚秋的面前,让他大吃一惊,觉得大摆筵席这种嘚瑟方式已经落伍了,一定会很好玩。   为了赶路,他走的是直线,以他现在的修为,翻山越岭就像逛街一样简单。   然而用这样方式赶路的不止他一人。   任家的太上长老,谭家的老祖,都是其中之二。   “咱们几百年的世仇了,没想到有一天,还会有联手的机会。”   谭家老祖,谭旭揶揄道。   说来当年分割任家的时候,他们谭家的势力还很弱小,若不是当时出力甚多,被赐了一套传承剑法,估计现在也已经衰败了。   “世仇还是世仇,不因时间而改变,咱们合作只是为了利益,被想着能够拉关系,我知道你现在在剑宗过得也不是很好。”   任家太上长老,毫不留情的戳破的事实。   谭旭立刻闭嘴,上一次为了对付李有才未曾尽全力,让人逃脱了,这一次直接向灵鹫宫挖掘根基。   只要到手他所知道的剑法秘籍,就都能够到手。   至于剑宗也就可以不用过多在乎了,反正家族壮大之后,也是要分离出去的。   两人互相提防着对方,又在互相利用着,若不是知道灵鹫宫有两位和他们一样的高手,很可能会各自行动。   到时候能拿到多少好处,就看各自的本事。   “谢家这一次会拿走多少好处?”   沉默良久谭旭打破了寂静,心疼的问道。   “武功秘籍全部抄录两份,咱们平分,只有财富他们一家全部拿了。”   任家太上长老,对于丰县的财富看不上眼。   一个小县城能够聚集起来多少财富,至于外面的传言,那也仅仅只是传言。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而事实就是《夺命十三剑》真的厉害,得到手之后,可以作为传家的剑法。   两道流光在山林穿梭,忽然一顿显出两个人来。   “前面有一道剑意,若隐若现,和砸门的境界一样,只不过是新近突破,未能沉寂下来收敛自身。”   谭旭瞧着一个方向看去,能够见到那一道剑意正在飞速的接近。   “不是说灵鹫宫方面只有两位合鼎境之上吗?怎么多出了一位?”   任家太上长老,阴沉的脸,不爽的道。   “我也不知,等一会就能看清楚了,被不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让咱们背了黑锅。”   谭旭也是一脸不爽,任谁知道自己的利益将要被别人收走,而自己将要背负骂名,都是不会很舒服。   “背黑锅?背什么黑锅。”   一个年轻人出现在离他们一丈开外的地方,好奇的问道。   任家太上长老和谭旭对视一眼,互相传音道:“那位看起来像王予,他已经和砸门一个境界了怎么办?”   谭旭不动声色的道:“已经出手了还能怎么办?现在只有他一人,看样子刚刚突破,还有机会立刻拿下。”   “那就这么干。”   任家太上长老可不愿意煮熟的鸭子飞了,家族的崛起,就看这一下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攻击,王予就率先出手。   一片剑光笼罩在两人的头顶,剑势轮转,或急或快,或轻或重,一瞬间就用处了很多种剑意。   配合着不同的剑势,威力大的连施展的王予自己,都有些吃惊。   “我们两人是羡慕丰县的繁华,特来看看,你为何要向我们出手?”   两人不忿自己出手太慢,事了先机,气愤的问道。   “我信你个鬼,老头子什么的,都坏的很。” 第418章 实在是太坑人了   王予率先出手,只是两个老头当着他的面,说着要对他势力不利的事情。   似乎还想着要把他给灭了。   然而不管是谁,王予自信在同等境界之下,自己就不可能会输。   虽然多了一个人,可能战斗的比较艰难。   相比别人,王予学的太多太杂,自然要想突破,就需要更多的机缘,可最大的一份机缘就在他自己的身上。   所以杂乱也就成了底蕴。   到了合鼎境之上,就能多出许多手段,只不过想要巩固好此时的境界,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了。   如若不然也不会被两个老头远远的一眼看出。   王予的剑气,比最强的弩箭还要锋利一倍,原本没有办法收放自如,可在到了合鼎境之上,这一点似乎已经不成问题了。   剑气纵横没有三万里,更没有光寒十九州,却在一开始就压得两人不得不用上各自的绝学。   任家太上长老的《天干地支二十二式》施展开来,王予立刻就认出了是那一家的剑法。   曾经还在金州一个叫任非花的少年身上见识过。   而只要他见过一边的武学,再次面对破解起来不要太方便。   任家的太上长老出手了十一招之后,就感觉很憋屈,每一次自己的剑法,无论如何变化,都只能出招一半,就不得不撤回另外变招。   仿佛自家的剑法已经被人看透了底细,而且比自己浸淫了一杯子还要熟悉。   若不是内力和境界还在,勉强支撑的话,能够维持不败,说不得再只需几招,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而另一边的谭旭所施展的剑法,却也被王予看了个通透。   只因这些都在韩其辛和裴正仁的身上见识过。   逼迫之下谭旭一连换了五套剑法,才挡住王予势如破竹的剑势。   两人面对的是同一个人,对方施展的剑法,看其来都不是很玄妙,若是细心查看的话,更是漏洞百出。   却偏偏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创造出来,克制他们的一样。   虽然不会有多凶险,但要想分出胜负,肯定是没希望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剑宗,泄露了我们剑法的秘籍?”   任家太上长老实在找不出来,到底有那个地方出了毛病。   “不可能,剑宗的秘籍存放地方,就连我们自己人都很难知道,你以为就像世家一样建一座藏书楼就行?”   谭旭虽然疑惑,却也立刻否定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不可能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你别告诉我人家能看破任何武功的破绽。”   任家太上长老不提还好,一说话,谭旭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以为《夺命十三剑》已经够厉害了,后来听说了能够破尽天下武学《王予九剑》,还觉得可笑。   现在面对上,怕是人家已经成功了。   想到了这里,心头热切了几分,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就算不说出气,摘要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会真有这么邪门的武功吧?”   见到谭旭长时间没有开口,就知道自己脑洞大开,胡乱猜想的东西,居然都是真的。   “你说呢?”   谭旭不由的心中叹息,想要灵鹫宫武学的心思,有多了一份。   破尽天下武学啊,曾经也有人敢想,却谁能做到?   而王予此时对于合鼎境之上的神秘,已经看得更加清楚,运用起来也更加的熟练。   所造成的后果就是,剑法越渐的返璞归真,威力却更加大了三分。   纵横交错的剑气明明看着少了,但不知为何谭旭他们却更加的难以应对。   剑招变化的更加简单了,却在面对的时候,没有办法抢攻一招,仿佛只要出手攻击,自己绝对无法幸免。   憋屈,无尽的压力,让两人只能严防死守。   问题是在防守的时候,只要有一人搞错的节奏,就能让另一人很难受,而且再也回不到原本的那种看起来势均力敌的样子。   “咱们逃吧,估计在对战下去,很可能一个也逃不掉。”   任家太上长老心头涌现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随着她们两人也来越艰难的防守,也越来越重。   只能说贪念是惹祸根,跟着谭旭来了一次离州这种小地方,居然又要整个任家一蹶不振。   “逃?逃到哪去?你觉得咱么两人的轻功,能够摆脱的了此人?”   谭旭目光闪烁,他也想走,可没有找到任何一点机会。   就算真的逃出生天,又能怎样。   自己的家族不要了?   若是如此的话,又何必一开始就来离州找人家灵鹫宫的麻烦。   王予也在心里暗叹。   自己到底是运气好,刚出门就遇到了两个同等境界的人来练手。   要是没有一开始的压制,哪会有现在对于合鼎境之上的领悟。   被人联手做掉的机会可能更大一些吧。   “果然人还是要无惧一些才行,对于势均力敌的对手更加好用。”   他对自己的剑法定位就是有攻无守,一直以来的意志贯彻也是这种办法。   不过都在见多识广,能够很短时间看出对手破绽的时候,慢慢建立起了无敌和自信。   然而这些都不够,他自己以前也有勇气去独自面对,可这一次的对手不同。   了解的越深,才能更加清楚,要是一人对战,旁边再有一个同样境界的人,用天地之力来辅助。   放心他的剑法即便是在厉害,也很难取胜。   技巧和大势,到了某种程度几乎都会输给大势。   可现在因为一时冲动,立刻果断的出手,瞬间压制分割了两人的配合,才形成了真正的一打二。   好在两个老头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看起来配合的很好的有来有往,只是王予用技巧一点点的引导逼迫出来的。   因为给别人自信,好过给别人绝望和他自己拼个鱼死网破。   温水煮不煮的到青蛙王予不是很在意,但这一刻他慢慢地的取得了决胜的机会,却是确定无疑。   四周的树木到了一大片。   地上也是被开出了一道道很深的壕沟。   不同于在苏州山脚下的战斗,这里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经久不衰的的剑气。   不是王予现在不厉害了,而是已经懂得如何以最小的力量,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咱们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现在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谭旭突然传音给任家太上长老,越来越无力的防守,也看出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   可看出来归看出来,想要去执行,已经没了机会。   “逃跑的话,还有机会。”   任家的太上长老回道。   “喂,喂,你们两人不要说悄悄话,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话说要不是你们两人一开始暗中传音。   让我知道了要对我不利,很可能我还不会率先动手。”   杀人诛心,王予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能捞到好处就捞,捞不到了就算。   可人心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占据上风的时候,或许没有人在意。   然而在艰难的时期,就会想的太多。   比如:我当初为何那样。   又或者:早知道如何如何。   都是一些隐隐约约的懊丧,后悔,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但却可以自我安慰,然后反思。   尽管已经迟了。   任家的太上长老心里的懊恼不少,谭旭也是一样的心思。   想要脱身,如今就只有一个办法,同时用秘术,然后一人拖着,另一人头也不回的赶快跑。   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说起来简单,书上的例子也很多。   可真正能够做到的,又能有多少。   特别是这些能够活个百八十年的绝顶高手。   “我知道你有谢家的一项秘术,能够找到谢半旬的位置,这一次是他邀请的咱们,可不能把他放着不用。”   任家的太上长老这一次没有传音,暗中商讨没有意义,还不如开口明着说。   最起码可以让王予忌惮,从而提防暗处的敌人。   谭旭没有说话,可身上却莫名的多了一些波动。   波动一闪而逝,两人就在以谭旭带领下,边战边退。   王予那这个没有办法,若是两人分开逃跑,他能自信绝杀一人,说不定只要杀得速度够快,还能反身再杀一人。   这是一直以来的无敌自信。   说起来似乎他一直以来多数的战斗,都是在被群殴,然而就是这么殴打着,就站到了顶峰。   开挂是一个方面,但不能不说其中也有他的努力。   别看王予大战上风,然而真要能够重创,挥着拿下对方两人的话,只能是其中一位心怯,转身逃跑的时候。   三儿仿佛不知疲倦的在山林之中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山路。   来年若是不被人发现的话,只能长满杂草。   而那些动物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一路行来很少见到过。   不知深入大山多久,突然一个方向传来了一个波动。   如同清风进了山林,很快三人的旁边就出现了另外一人。   而此人正是和林晚秋对拼了一击的谢半旬。   谢半旬还以为能够靠着自己邀请来的朋友,渡过危险的时刻。   到了现场却发现,他的朋友正在被人压着打,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   不由得有些失望,然而仔细看过之后,就确定了一件事。   在他的消息中,武功只是合鼎境的王予,展现出来的却是合鼎境之上的身手。   谢家多年的谨慎,似乎就要在他的手中出大问题了。   在这一刻,他恨不得把那些给他情报的手下,一个个的拉出来斩了泄愤。   实在是太坑人了。 第419章 大度和小心眼   谢半旬只和王予他们对上了一眼,转身就逃。   而谭旭他们两人,还以为来了救兵,却原来也是一个病痨,唆使他们前来离州的时候,身材飞扬,自信可以吃利好任何事情。   然而分开才多久,就已经浑身是伤,也不知是拜谁人所赐。   王予本来还挺紧张的,结果看到援兵晃荡了一下,转身就跑,若不是正在拼杀,已经开始大笑出声了。   见过逗的,没见过这么逗得。   “他就是你们要等的帮手?”   王予到底是没忍住,好奇的问道。   任家的太上长老,就因为王予的一问,一个愣神,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然而就是这么一点机会,王予的剑锋就刚好划伤了他的左臂。   谭旭连提醒都来不及,也是在当时被谢半旬给气糊涂了。   任家的太上长老在王予的剑下,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当时施展了一种爆发速度的秘术,肯定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经分家了。   就这虽然只是一道很浅的划痕,鲜血还没有渗出,就已经被内力止住了。   可剑上的剑气却随着划痕渗透了进去。   剑气分为很多种,而王予的却是用自己的底蕴,弄出了一个融合多种剑意的剑气。   隐蔽,跗骨,还能悄悄的消耗伤者自己的内气,来壮大自己。   谭旭看到谢半旬再次消失在眼前,知道再无幸免。   “刚刚那个老头叫谢半旬,是谢家的人,这一次我们三人来离州,也是他提出来的,说是要瓜分丰县,然后灭了灵鹫宫。”   王予没有任何表示,已经能够拿下两人,为何要放弃两个去对付一个?   算数他还是能够学会的,怎么可能因小失大。   忽然任家太上长老,身体一震,猛地再次发出一种秘术,让自己的剑快过了王予,勉强挡住了绝命一击。   “老任,你怎么了?”   谭旭瞧见他连续施展秘术,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却只见任家太上长老一声不吭的压制着痛苦。   “谭兄,我这次要完了,对面这小子的剑气很厉害,若是静下心来不会有大碍,可在战斗之中就很致命。”   谭旭无语,忽然发现他这一次来到离州,找上灵鹫宫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什么事情都没有弄清楚,来此有没有危险也没有弄懂,现在输在这里,死在这里,也是应该的。   只是身后的家族又该怎么办?   别说谭旭后悔,任家的太上长老更是后悔的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原本自己的孙子和人家灵鹫宫宫主的徒弟李有才关系挺好。   就因为他见过了李有才的剑法,不知为何心里长草了,想要的更多。   可真正遇到了灵鹫宫宫主王予,才发现人家最厉害的剑法,真的是神鬼莫敌。   若是早知道丰县是个坑,灵鹫宫里有猛人,自己何必千里迢迢的跑过来败光自家的家业。   就在刹那剑,他就已经看抢了家族之后的道路,失去了自己的庇护,整个任家就是一块肥肉。   别看任非花的武功不错,但也只是不错。   没有相等的武力威慑,还想要活的滋润,真的是想多了。   “王予能不能谈谈?”   谭旭实在找不出,自己能够逃走的理由。   谁能想到任家的太上长老这么坑人,现在要是离开的话,王予第一个追杀的一定是他。   杀掉他之后,再去解决任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予还是一声不吭,都已经战斗到这种情况了,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谭旭心中发苦,从当年王予上了剑宗,以及在剑宗最后受到的委屈,其实都有他们在其中推手。   就连段家和慕容家,都成了他们家的刀子。   为的就是王予他们的武功秘籍。   然而当时没有立刻下狠手,导致了现在即便是用尽全力,似乎也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想到这些,就对长箫老人和古筝老人一阵气愤。   若不是这两个老头当时作保,让他投鼠忌器不敢有大动作,也不至于现在弄得骑虎难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随着时间和斗战的推移。   任家太上长老体内的隐患,也越来越严重,为了应对王予突然而来的绝杀,他已经用了不下于六次秘术了。   付出的代价绝对沉痛,然而还是没有一个好办法脱身。   饮鸩止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立刻死亡和延后死亡之间选择。   大多数人都是延后一下,万一时间拖得久了出现奇迹呢?   又见黄昏。   秋日的黄昏,夕阳照在满山片叶的金黄枯叶上,真的仿佛染上了一层神圣。   寒风依旧萧瑟,在这个即将进入冬季的季节,在每一个打县城的菜市口,都是杀人的好时候。   血溅百步,赢得围观者们的一声叫好。   此时是在山林,没有旁人来围观,可溅出的鲜血一样的是红色。   只是滴落在了枯黄的树叶上,被夕阳的残招覆盖着,总会多出了一丝凄凉。   任家的太上长老到底没有在王予的剑下活下来。   一剑传喉,剑气分两份,一份攻入大脑,一份攻入脏腑。   这就是绝杀。   哪怕是合鼎境之上已经是非人的境界了,这种方法之下,也很难过下来。   外表上看不出多少惨烈,只能看到咽喉上一道浅浅的剑痕。   然而这就是致命伤。   如今在夕阳下也只有谭旭一人还在勉强抵挡王予了。   少了一个人的牵制,谭旭的压力,立刻大了一倍以上。   他知道就在十五招之后,自己也一定会死在当场,而且这十五招其中还有打算用处的十招秘术。   同样的境界,他们两人能够很大这个样子,也是无语。   以前面对弱于他们的人,都是砍菜切瓜,很少有同级的人物切磋武艺,导致自身的武功水平,除了境界很难有大的进步。   “我是剑宗的人,若是我死在了这个地方,肯定会合剑宗交恶。”   谭旭已经不要脸面了,什么话都往出来说,管他有用没用。   王予则还是老样子,能用剑解决的,绝对不会多说话。   “我和泰州的紫竹林长老熟悉,我记得有一招落日熔金,就是你破解了的。”   三句话,王予已经出剑十三剑。   谭旭的预料很准,十三剑的时候,被一剑切下了左手,剑气立刻涌入体内,扰乱了他的半边身子。   第十四剑落下的时候,右手握剑的手也被斩了下来。   “在紫竹林我是吃过亏的,你说的那一招落日熔金可是打的我半死,在剑宗我也吃过亏,不过身在他乡,我武功未曾登上巅峰,也就忍了,只是暗中教了一个徒弟,等着他武功大成之后,能够上剑宗给我出口气。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的跑过来,送到我的嘴边。”   王予承认自己的大度,那是因为实力太小,也承认自己的小心眼,很记仇。   只不过是实力到了可以拿回自己曾经失去的东西了。   哪有一笑泯恩仇,想的太多太好,那可不成。   最后的一剑映入眼帘的时候,谭旭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玩完的。   人家就没想过要妥协。   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把江湖事,当成了生意来做的习惯。   **   于此同时,在遥远的青州,任家的祠堂里。   一柄悬挂着古朴长剑黯淡了下来,一声不甘的剑鸣想起,又立刻低落,直至消失的听不可闻。   一直守着祠堂的族老抬头看去。   本来早就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忽然就有了震惊,不可置信,恐惧等等所有的负面情绪,融合在了一起。   一时间整个家族的重要成员都被招了回来,商量着太上长老为何快要死去的事情。   只因他们不相信台上长老真的会死。   只是查找来去,又一次找上了剑宗,最后一次出门就是应邀剑宗的人出去的。   恍惚间所有人,又想到了几百年前,任家最艰难的岁月。   那时就是被剑宗的人给坑惨了,要不是连着几代人,都出了不少的高手,现在还有没有任家都是两回事。   以前的仇恨,和现在模糊的线索指引,让任家又一次开始针对剑宗了。   虽然上一次剑宗很配合的让任非花出去走了一趟,算是化解了一些愁怨。   可愁怨这种事情,是可以越积累越多的。   在谭家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得又要走上曾经厉家的路子了。   也只是错前错后,同一天的时间,谭家的祠堂中和剑宗的剑阁内同时出现了剑上神意的消亡。   这对于谭家是个大事情,对于整个剑宗来说更是一大损失。   合鼎境之上,又不是大白菜,说有就有的。   然而查找了好一会,才发觉都是和剑宗齐名的谢家有关。   于是一个难题就摆在了身前,是和谢家交涉,还是偃旗息鼓,算成是谭家自己的私自行动。   然后让谭家人自己去想办法。   **   跑的已经很远的谢半旬,找了一处看起来还算干燥的山洞躲在了里面开始疗伤。   这一次不但踢到了铁板,亏本了。   更加树立了一个敌人。   “哎,自大和自负,真的能够让一件好事变成一件坏事。”   谢半旬嘀咕了一声,就赶紧开始疗伤。   万一自己还没有恢复,而他的敌人已经完全好了,悲剧的就是他了。   而且应该是近几百年来,第一个合鼎境之上的高手,被一个低于此等境界的人弄死的事实。   另一边的林晚秋,回到了家中,就开始闭门谢客,夯实根基,恢复修为。   免得在因为自己嘚瑟,被人找上门来拼个你死我活。   毕竟这次实在是凶险,谁能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就能惹到这么大的麻烦。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懂。   想着下一次出关之后,好好的整顿一下自己的家族,别是自己的族人给自己惹出的事端。 第420章 追逐,深浅   王予在艰难的磨死了两名同级的高手,搜索了一下只有两柄宝剑,算的上是好一些的战利品。   随即看了一下方向,已经离林家不是太远了。   林家的祖宅。   林晚秋在密室之中,正在疗伤。   此时王予已经悄悄地摸了进来,沿着谢半旬到来的痕迹,很容易就找到了受伤的地方。   残留的剑气,无不说明林晚秋却是已经跨过了那个关卡,正在向上迈步。   只是这一次看起来伤的比较重而已。   “王予?”   疗伤完毕刚喘了口气的林晚秋,突兀的睁眼看向了左边的阴影处。   “不错,有长进了。”   阴影处的王予缓缓地冒出身影,赞赏的瞧着,能够跟上他脚步的人不多了。   他自己明白,自己是在开挂,而面前的林晚秋却是真正的天赋才情独一无二。   林晚秋生怕猜错,来的是和谢半旬一伙的人,看到了王予真的送了一口气。   “有长进个屁,还不是被人打成了狗,本来还以为踏出这一步,已经是个人物了,呵呵。”   谁知还没出门,就遇到了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对手,真不知道以前他没有踏出这一步的时候,是怎样的无知。   王予了解这种心情,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自以为已经站到了顶端,然而回头发现,自己努力达到的终点,只是某些人的起点。   人生就是这么戏剧。   “天下太大,江湖太远,总有很多咱们还没有遇到过的对手,这一次应你邀请,来时的路上,竟然遇到了两位和我境界和我一样的高手,要不是我已经快要稳定住了境界,说不定你都见不到我了。”   王予说着一路过来遇到的事情,他总觉得似乎整个离州,出现了一些他不知道的问题。   只是因为很多的消息,都是手下在处理,而自己没有看过。   偷懒偷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全天下第一人了。   “你是说有人在算计咱们?”   林晚秋比王予聪明的多,尽有的一点消息,就能看到一丝外部的险恶环境。   “很有可能,而且这些人对咱们很熟,只是算错了咱们成长的时间,所以······”   王予的话不需要说全,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现在离州对他们熟悉的人,只有离州府了。   不过这一次到来的人呢,全部来自州外,那么范围就应该再扩大一些。   “想要知道还不简单,他们应该一共来了三位合鼎境之上的高手,很明显是为了压制酒鬼和燕子的,只不过其中出了一点差错。”   林晚秋这一次对和他对战的人,有了准确的判断。   那个叫谢半旬的很可能是和另外两人分开了行走,只不过一头扎在了他的身上。   一开始应该只是为了没有迎接的他的面子,后来应该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好处。   至于是什么好处,他还不知道,但想来应该很危险。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他们三人认识,和我拼杀的两人为了能够全身而退,才逃到了那人旁边,也是运气好,若是被我杀了的两人,一开始就能发觉,他们求救的人不靠谱,开始逃亡,我真的是没有一点办法。”   王予很庆幸,他的运气,似乎从来都很不错。   出门就能解决隐藏的危机,这个大概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我的伤势暂时压制了下来,只要不动手,就没有问题,我和你一起去找谢半旬,只要你能够立刻拿下他,什么都能够一清二楚。”   林晚秋也想把危险都掐灭掉,能够威胁到他的人物,只有死了他才能心安。   免得以后他云游的时候,出门一趟再回来,然后家没了。   “你行不行啊,别勉强,只要给我你身上的一道残留气息就成。”   王予鄙夷的瞧着传奇都很困难的林晚秋,都已经伤成这个鬼样子了,还要硬撑着前去带路。   万一一道剑气的波及,很可能命就没有了。   “怎么能不行?你小看我,这一次外出,我可是把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已经补好了。”   林晚秋不乐意的吼道,只是看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说服力很成问题。   “废话,想要报仇,就快点给我他的气息,人家可是合鼎境之上,免得恢复过来,人已经跑出离州了,千里追凶是很有意思,可我不想来回折腾。”   王予催促着,他们同等境界的恢复力,可不是说笑,只希望自己赶到的时候谢半旬还没有走远。   林晚秋也很果断,此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报仇的方法多种多样,没道理有旁人代劳,自己就不乐意。   那不是报仇,是脑残。   “给你。”   林晚秋在胸口上点了几下,从左胸上一个伤口处,逼出了一道沾着血水的剑气。   血水剑气缠绕在了一块被撕下的衣襟上。   若是头天赋的剑道天才得到,说不得还能够从上面悟出一点剑法的皮毛。   王予郑重的接过,回了一句:“我去去就来,你安心养伤。”   闭关密室再次回复了平静。   林晚秋却对整个林家有些失望。   自己的家族建立了不知多少年了,还不如人家王予随手建立起来的势力。   要知道当时丰县可是不毛之地。   现在都成了整个离州最富裕的地方,而且那里还有整个离州最强大的灵鹫宫。   那里的弟子,林晚秋也是见识过的,各个都是高手,自家的精锐和人家一比较。   那真的而是差距颇大。   “是不是把族内的一些有上进心的,全部迁往丰县?现在还能够有机会,以后说不定就困难了,重要的是丰县可比林县安全多了。”   为了能够保住整个林家,林晚秋也是拼了。   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差距正在也拉越大,以后整个离州还会不会有强盛的家族,都是两回事。   拿到了谢半旬的气息。   王予就催发了出来,沿着模糊的方向,追了上去。   谢半旬作为整个江湖上,能够和剑宗齐名的世家出身的人,想法和做事方法,都有很大的不同。   最重要的是“谨慎”二字。   他从不抱着敌人愚蠢,敌人不会追来的想法。   在身体上的伤势,恢复了一点之后,不影响武功施展,还能自己恢复,就立刻转换地方。   只要逃出了离州,任何一个和谢家有点交情的宗门活着世家,都能够去暂住几天。   至于因此而惹来的麻烦,他可以表示,自己也是无辜的,自己也不知道身后会有麻烦跟着。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些许脸面是可以装进裤裆里了。   此时正捕快不满的行走在山里之中,忽然感受到自己身上一阵波动。   “混蛋,果然追上来了。”   这种以气息定位的方式,本来想要斩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现在自己身受重伤,连在山林之中飞奔,都很难做到,有怎么可能逃得了定位。   只能借着距离还远,先行拉开距离,等到伤势好转之后,在决定该怎么办。   气息的锁定,也不是万能的。   使用的次数要是多了,很可能就会消散,所以王予用起来也很谨慎。   在第一次使用之后,定下了大概方向之后,就出发了。   追逐从此时开始。   **   万丈涯。   崖下人山人海。   不同于其他人的比武,谢家的年轻一代行走,可算是江湖上的一大盛事。   现在每一个人都知道赵锦华已经来了。   而且还把很多出言不逊的人,给一剑撂倒。   虽然出手暴力了一些,但是因此而打出的名声,却是让人侧目。   只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赵锦华的剑下走出三招的。   一开始有人不服气,到后来大多数人,都以能够在赵锦华的剑下,多支撑一招而得意。   仿佛这就是资历,就是荣耀。   赵锦华不管这么多,只是对着这么多,形形色色的挑战者,虽然击败很容易,但对与自身的见识,却是一种长足的涨进。   接触的越多,自己的想法就越多,因此而对于自己的剑法理解就越深。   要不是还有一场比武,就这么一直挑战下去,他的剑法,一定能够在进一步。   回到灵鹫宫之后,也能在薛劲松的身上,找点乐趣。   虽然两人入门有先后,可在资质上没有什么高下。   一直以来都是平手,即便是今日落入下风,明天也能够搬回来。   只有境界和内力的精纯,博大,这个没有捷径可走。   就算是灵鹫宫的宫主王予,别看境界高深,内力也很精纯,除却了武技,真的没有多少优势可言。   这个是需要长时间积累出来的。   而且时间越久,越是身后。   不过王予能够每一次胜出,就是武技的运用真的是出神入化,当人内功心法的高明,也是其中一项重要的拼图。   赵锦华修炼的是《两仪观照四十二详图》,算是整个灵鹫宫最顶端的一批绝学了。   刚柔并济,阴阳圆融。   好处是精纯和绵长,缺点就是很耗费经历,进度有些漫长。   不够单凭能够让人驻颜这一项功能,就能让很多人首先选择与它。   当然和灵鹫宫王予所创的所有武功,都能很好的匹配到一起,只是能不能更多的兼容别派,就不知道了。   此时已经修炼完毕的赵锦华,出了院门,就看到外面一直等着他的李有才。   “是不是很紧张?”   李有才抬头看去,短短的几天时间,居然就有了洗尽铅华,精气神内敛的境界。   “你看我想是会紧张的人吗?”   赵锦华到现在还是对李有才很好奇,不知道此人现在到底已经走到哪一步了。   反正他是看不出深浅来。 第421章 比剑开始   赵锦华看不透李有才。   而李有才也很好奇赵锦华,好奇的是赵锦华为何能够对任何场面都不会很吃惊。   他自然不会知道,每一个灵鹫宫弟子,都会一手组织能力,更加不会在人多的时候怯场。   而且因为丰县的繁华,灵鹫宫的奢华,也对于金银财宝有很高的诱惑抵抗。   再富有能比得上丰县?   出了家门四处看看,就会发现,自己走出的地方,会是一路上见过最好的地方。   对于所为的武功秘籍,更加不会有多少好奇。   自家宗门的武学,已经是最好的了,那还会需要别家的,而且其中的一些兼容都很有问题。   所以总的来说,在各种方面,只要是从灵鹫宫出来的人,眼界都不会太低。   最多只是有时候会多一些天真,然后被人欺骗,但也仅次而已。   今日已是十天的约定。   赵锦华向李有才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问题,很快就到了万丈涯的顶端。   从下面往上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很小的身形。   “人家赵锦华已经到了,你们谢家人在那?不会又要用你们经常用的卡时间吧?”   金无用抬头瞧着涯边坐着等待的赵锦华。   谢如敏怒目瞪着金无用,事情虽然是这么事情,更是谢家运用的一种心理战术,可被人说出来,还是有些丢人的。   十天时间,足够更多的人,对赵锦华留下深刻印象。   谢如敏是这一次的领路人,自然要对谢长坤的输赢负责。   在赵锦华一次次的陶展之后,他近距离观察发现,自家的谢长坤似乎,有些不是对手。   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   就算是谢如敏回去问谢长坤,得到的也是赵锦华能够用几招打败对方,自己也一样可以。   可谢家的骄傲该有,谨慎也不能少。   “我突然发现,赵锦华这小子要赢了。”   谢如敏不吭声,金无用就继续恶心,他只是透漏了一点消息,谢家就像抓住了宝藏,想要一口吃下去。   金无用都不知道以后遇到了王予,该怎么说话。   仿佛自己半辈子的遇人不淑,都用在了王予身上,而那些能够帮助的人,王予却很少遇到过。   “放心他赢不了的。”   谢如敏部位所动,心里却是在发笑,自家的老祖已经联合别的人一起去往离州丰县了。   堵门有没有?   就算这里能够赢下来,到时候只要传音告诉赵锦华实情,他还有精气神敢和谢家作对?   难道他不要灵鹫宫了?   当然这些想法不会随意的说出口,正常情况下脸面还是要的。   “你们谢家,又要下黑手?”   另一旁的流星剑客,不爽的问道。   曾经他也差一点成了谢家的目标,还在陈家还有人,帮衬了一二,才坏了目标。   而那个人现在已经是“磨石岩”上有名有姓的“血影剑”。   若不是被谢家人废了精气神,斩了神气勃发大势,以其天赋绝对比他流星剑客强得多。   谢如敏不乐意的道。   “什么叫下黑手?那都是我谢家凭实力打出来的。”   说完还挺自觉高傲的吃着金无用的酒菜,写着眼睛瞄了流星剑客一眼。   流星剑客心里发堵,以前自己刚刚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时候,被人叫差点当了踏脚石。   现在他功成名就了,人家该鄙视他,还是一样鄙视他。   谁让他已经快十多年了,依然卡在合鼎境的巅峰,死活卖不出这一步。   一步之差,就是天渊之别。   若不是金无用的身后有剑宗的大师兄他们,流星剑客的身后,也有陈大师。   人家谢如敏会不会过来吃这一嘴酒菜,都很难说。   金无用也是无语,早知道谢家张狂,嚣张,几十年前见到是这个样子,如今见到依然是这个样子。   只可惜人家确实有嚣张的资本,能够被人得知的高手就有两位,暗地里还有没有,那可说不好。   反正一个世家能够和剑宗相提并论,其实力应该差不了多少。   另一边的李有才站在树下,本就不是很喜欢喝酒的人,此时也提着一个大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一起跟过来的忘川真人,还是一身道袍,只是脸上多了唏嘘。   “世家子弟,就是不同凡响,前前后后不但有九成的人看好,期间还会提供许多便利。”   寒门子弟和世家门阀之间的区别,真的太大了。   但凭这一次比武,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支持的云集,单是这些被每一个人盯着的感觉,都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赵锦华也不弱于谢家。”   良久都没有说话的李有才,抬头看着涯顶上的赵锦华。   到现在为止依然能够沉住气,不为外面的观者而又半分动摇,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面对众人的目光和流言,有着自己坚强的心性。   只因从哪个方向来看,赵锦华都不可能是贵族出身。   那种气度虽然也一样让人折服,却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看不起底下所有人的态度。   忘川真人心头一动,再次仔细的看了赵锦华一遍。   “灵鹫宫的宫主王予,我远远的见到过,此人和王予的气度很像,王予能够从初入江湖,到现在未曾一败,相信此人应该也可以。”   忘川真人一开始说的还有些疑虑,但不知为何说到最后,却反而得到了真正的确定。   忘川真人说完,回头又看向了身边的李有才,或许是经常见面的缘故,没有发现李有才又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此时有了比较,才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李有才在某些方面和盘坐在山崖上的赵锦华,有些相像。   不是容貌好年龄,而是这种说不来的气质。   想到这里,忘川真人有些好奇灵鹫宫的传承了,到底是怎样的武学,和怎样的环境,才能教出这种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的气质?   “你在看什么?”   李有才被忘川真人,好奇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毛,不由得后退一步问道。   忘川真人瞧了李有才一眼,知道李有才应该是想岔了,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你和赵锦华身上,有相同的气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忘川真人的提醒下,李有才也是一愣,这一次再看赵锦华的时候,关注点就有了很大的不同。   只是越看越觉得有趣。   期间不断的和自己的经历映照,这样的气质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首先是那一本剑谱,给他筑下了根基,然后一路上走,一路看,不点的进步之下,又遇到了金无用他们。   在金无用和周文杰的身上他没有学到多少,可在不经意间,从林晚秋的身上学到了不少。   而每一次的指点,都是在把他向王予那种随性惫懒的方向指引。   正是这种特殊的气质,才引起了一个叫枯木的老人注意。   也是从那时,自己身上的特殊气质,正在缓慢的消失。   刚好那一段时间,自己的闲情也在莫名的烦躁。   知道遇到了任非花,或许是少年人有共同的话题,能够说到一起来。   可真正给他触动最大的就是最后,跟着王予一路破敌。   不知不觉中,就把这种气质,刻在了心里。   突兀的感觉到,要是当时自己跑了不在回来找王予,自己很可能已经废了。   那时才是自己心态的真正转变。   “有才,有才······”   一连几声轻呼,李有才从回忆当中醒来。   “啊,哦,什么事?”   “谢家的谢长坤来了。”   忘川真人指着山崖上到,接着又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叫你那么多遍,一句话都没有。”   “没什么,回头说给你听。”   李有才抬头瞧着山崖上,两个很小的身影,卓立山崖两旁。   若不是身上的衣服颜色不同,距离太远,很难看得清楚谁是谁。   并不是没有人想要近距离观战,实在是这个地形,只能让人站在山崖下面。   除非有人厉害到可以在天上飞。   “哎,开始了。”   底下观战的人,一个个的惊呼出声。   一些眼力好的,还能勉强看清两道身影穿梭来去,大多数只能看到两团不一样的颜色,团成了一团。   有进一步变成另一种颜色的趋势。   “到了合鼎境,只要修炼眼识的人,才能够看强,其他让你估计都够呛。”   忘川真人嘀咕了一声,李有才点了点头,也同意这个观点。   “赵锦华的剑法更加厉害了,要是下一次面对韩其辛,胜的会容易一些。”   忘川真人先换剑法,依然搞不懂剑法,却能够看出谁的武功高低。   “其实上一次,赵锦华也没有输,只是不想再打下去而已。”   李有才不在意的说道。   而忘川真人却是一怔,上次在三岔口,可是明明看到赵锦华输了,怎么可能是没有输?   想要问,却又觉得着可能是人家的秘法,只能牢牢的闭紧嘴巴。   万丈涯上,罡风凛冽。   激荡的剑气,斩碎了天上的层云。   两人的较量,不但比的是剑法,更是轻功。   悬崖峭壁,不但要能借力,还要能够做出反击,轻功身法和剑法一样的重要。   之所以谢长坤想也没想的答应下来,就是因为此地很适合他们谢家的“清风决”。   配合上清风剑法,在有地利的优势,想要输都不容易。   “清风徐来”的轻功身法,和同样名字的剑法,一经施展就像是天地大势,无懈可击。   赵锦华立刻就成了等待清风袭来的风流客。 第422章 山崖上下   两道人影,因出手太快,残影融合成了一种颜色。   在交手互换了十三招之后,人影分开。   站在左侧仿佛将要乘风而去的谢长坤,鬓角的长发被秋风吹动,一身的天青色广袖华服,山风振衣。   到提着着长剑,看向对面。   “你是我见到的,剑法最变化多端的剑客,原以为韩其辛的剑法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你更胜一筹。”   对面的赵锦华,虽然名字中有锦华儿子,一身的穿着打扮也是不逊色于大多数人。   然而和谢长坤比较,还是逊色许多。   一身黑色劲装,只为了出手时能够多一分的方便,就舍弃了所有的华丽和风采。   此时长剑斜指侧面,本来扎的很牢靠的长发,已经没双方的剑气,真当的重新披散开来。   秋风中,发丝随风飞舞。   “你的剑法也很不错,其实你们根本不需要在我身上算计,单凭剑法你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至于韩其辛,他不如你。”   谢家剑法也是不逊色于其他门派的绝学,赵锦华只从书上了解过一二,还是第一次面对过。   可书上介绍的在详细,都不如亲自交手获得的隐秘多。   谢长坤沉默,等到秋风减缓,才再次开口道:“若是能够早一点认识,咱们或许能够成为朋友。”   长时间在家族的保护之下练武,再练武,很少知道外面的一些阴谋诡计,就是为了保持他一颗纯净的剑心。   所以说出来的话总是很真诚。   赵锦华听在耳中,似赞叹,又仿佛怜悯,复杂的让他再做一次都不一定能够做的出来。   他不想告诉谢长坤,就算是早一点认识,关系再好,。   一旦面对家族的利益时,一样会是刀剑相向,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行走江湖见的多了,才能明白丰县和灵鹫宫是个怎样的地方。   没有人让他们奉献,或者背负什么,更不会有人却规定,你一定要这么做,不然就是错的。   然而很神奇的是,那个小地方出来的人,总会多一些小脾气。   你可以说我是个蠢货,也可以鄙视我的武功不行,却不能看不起各自身后的那一处神奇的地方。   说真的,在很多时候,灵鹫宫教导弟子的时候,总是说在必要的时候,脸面是可以不要的,重要的是活着。   可结果却是相反,维护宗门的脸面成了这些人的义务。   “咱们站的太高了,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赵锦华已经不想再拖延了,在刚刚对话的一段时间里,虽然没有找到谢家剑法中的破绽,但自信接下来再次面对会游刃有余起来。   只需交手的时间拖长,自己的优势就会越大。   “你最好留些力气,你输了还好些,要是赢了一定会有很多人向你出手讨教。”   赵锦华不知道谢长坤说出这句话,是为了攻心为上,还是真的很有诚意。   反正比武是不可能停下的。   “你不会认为我灵鹫宫的人没有高手吧。”   一句话说完,赵锦华不在啰嗦,手中的剑势翻转之间,就仿佛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作子,向谢长坤攻去。   谢长坤的眼中倒映着纵横交错的剑气,星罗密布的剑罡,整个身体仿若一阵风,穿梭在每一颗星辰旁边。   手中的剑则是吹动着天地之间的云彩,似乎只要愿意就能隔开天地的联系。   这一手很巧妙。   在赵锦华想出针对谢家武学的时候,谢长坤也没有闲着。   两人在此成了焦灼之势,谁也奈何不了谁。   站在山崖下观战的人,能够看得清楚的,都是一阵惊呼。   高妙的武学,总是能够对有悟性,还不是来专门看热闹的人,提供顿悟的机会。   金无用仰着脑袋,喃喃自语道:“谢家其实没必要弄出花里胡哨的东西,单凭谢长坤这一手剑法,已经站在了江湖年轻一辈的终点了。”   一直很骄傲的谢如敏,也是沉默了一下,自家的子弟,自家最清楚,只能说谢长坤这个孩子,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期许。   即便是他亲自上去,和那个叫做赵锦华的年轻人对战,都没有把握能够拿下。   虽然自己的内力境界比赵锦华高出一点。   但人家的剑法,已经能够弥补自身的差距。   流星剑客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凝重的看着两人的比武。   剑法是他的所爱,能够看到这么精彩绝伦的比试,那还会分心他顾。   另一边离着很远的李有才,也是站直了身体,怔怔的瞧着山崖的顶端。   在旁人看来,他懒散,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这样的人,也是最为骄傲。   李有才骄傲的地方之一,就是他的运气,遇到王予,一本剑谱成就了他自己。   另一个骄傲的地方,就是他的聪慧,对于剑法的理解,自有一套办法,他自信若是《夺命十三剑》让别人修炼,绝对不会达到他现在的境界。   天赋才情,也是很重要的一缓。   赵锦华他见过,一直是作为王予身边的左右总管来使用的,此人很少出手,自然地对其武功剑法,没有深刻的印象。   再次见面是和韩其辛比剑,虽然看起来还有余力胜出,却不知为何承认了自己的不足,自言输了。   而且输得理直气壮,叫人找不出半点毛病。   然而此次看到山崖的比武,才发现赵锦华的剑法真的很可怕。   即便是他亲自出手,也就是这个样子,除非用处自己压箱底的绝招。   可到了那个地步,自己或许也会死吧。   他能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实力,还控制不住自己养出来的那一条毒龙。   忘川真人看得也是一脸迷醉,仿佛上面比剑的两人其中之一就是他自己。   在另一处隐秘的地方,韩其辛也在看着山崖上的比武。   原本能够胜过赵锦华的好心情,在此时全部化成了嘲讽。   上一次赵锦华的认输是真的输了吗?   裴正仁扪心自问,他自己已经全力以赴了,明面上是自己输了,毕竟他看不出赵锦华还有什么挣扎的余地。   可如今只觉得脸上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人家似乎对输赢是不在乎的,只是为了追求剑法上的进步。   而自己呢?   记得下山的时候,还怀揣着对剑法的追求。   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对胜负念念不忘了,而忘了剑法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   另一处的韩其辛也从青州,一路追着李有才到了此处。   本是想要和自己的师弟裴正仁联合起来,对付李有才的,却没想到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比武。   谢家人的宣传高的很好,就连远在洗剑山庄做客的袁一宝,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只是路途颇远,赶来之后,还没有和赵锦华联系上,比武就已经开始了。   陪着一起来的是公孙鞅。   “灵鹫宫的弟子,剑法都是这么厉害吗?”   公孙鞅瞧着一阵丧气,自以为世家出身,武功绝学应有尽有,丹药和高手指点也从来不缺。   走上了江湖却发现,天才辈出,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也不是很多,这样的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位。”   袁一宝没有公孙鞅的这种感觉,他自己蹉跎了不知多少年,能够突破到合鼎境,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谁知经过了自己的努力,更换了功法和武功,居然也有了一飞冲天之势。   不知不觉中本不敢奢望的境界,还能努力一把,提升一下。   只是自己的贡献值已经不够了,得回去好好的做点事。   “还有一位?是谁啊?”   公孙鞅无语,这样的天赋少年,一个宗门能有一位,就能够让整个宗门辉煌好长时间。   现在有人告诉他,还有一位。   难道别的宗门和世家,都不会教徒弟不成?   “你见过的,就是薛劲松,其他的弟子在武功上,都还差一点。”   袁一宝不是很在意的说着。   在灵鹫宫,赵锦华和薛劲松是第一梯队,剩下的弟子不是不优秀,而是侧重点不一样,只要努力坚持下去,也一样能够达到赵锦华他们的高度。   只是需要大量的时间而已。   公孙鞅确实见过薛劲松,当时可看不出来,这两人能够这么优秀。   只是觉得,跟着王予一起,嘻嘻哈哈的,完全不像是弟子跟着一派宗主的样子。   没有尊卑,还以为是师兄弟呢。   “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该诉你。”   公孙鞅忽然记起了刚接到的一个密闻。   “什么事?”   袁一宝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山崖上的比斗,双手不时的虚晃几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妙招,口中却随意的回答者问话。   “谢家组织了三个合鼎境之上的高手,前去丰县了。”   公孙鞅说的郑重,希望袁一宝能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有什么手段,立刻给宗门报信。   袁一宝收回目光,瞧着公孙鞅,好一会才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只回了一个“哦”字,又再次抬头看向了山崖。   公孙鞅急声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其中的凶险,灵鹫宫是有两位合鼎境之上的存在,可这一次是去了三人。”   袁一宝忽然回头,一笑道:“既然你告诉了我这个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公孙鞅道:“什么秘密?”   袁一宝嘿嘿一笑道:“我们家宫主王予,也已经是合鼎境之上的高手了,只要你说的那三人敢去闹事,绝对有去无回。”   公孙鞅都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意外和惊喜。   比自己年龄小的人,比自己厉害能说的过去,可人家已经追上老一辈的高手了,这种天赋,不能不让自己怀疑,自己是个废材。 第423章 外部解决计划   公孙鞅知道王予已经达到了合鼎境之上,就开始担忧谢家这一次是不是踢到了铁板。   要是双方还没有来的及发生冲突,坐下来谈谈还好,不过想想也是不可能。   骄傲,自负的世家,可不会和偏远山区的小门小户坐在一起。   除非崩掉几颗大牙,但要是到了那种时候,谢家就算拉下脸面去和灵鹫宫的人谈判,估计也会陷入劣势吧。   一时公孙鞅想的有点多,晃了晃脑袋,看了眼身边的袁一宝,又看向前面毫无掩饰的谢如敏,发现两家都很自信,也都很骄傲。   不同的是灵鹫宫内敛,而谢家却很张扬。   张扬的谢家长老,谢半旬现在正在逃窜。   而在逃窜中,身上的伤势一直都没有好利索。   王予的追击很快,就算是他自己移动的很快,但在大方向确定之下,也可以简单的推测出,谢半旬会逃亡道那个方向。   这已经进入了斗心机的时候了。   谁能猜到对方的心思,谁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很显然王予并不是以计谋胜出,而谢半旬能够达到这个位置,在家族之中,可不单单是武力了得。   其中的权谋,都是数一数二的。   连续三次,王予都是被耍,就很能说明问题。   一块岩石,岩石上干净的没有一点山中应该有的苔藓。   王予落脚上面,仔细的看了看分辨出了方向,继续前行。   这一次他不在自作聪明的想要走捷径,而是运用自己的武学知识,找出谢半旬留下的痕迹。   只要顺着痕迹,一直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跟在后面,就一定能够找的到对方。   一个受伤的人,又怎么可能比他跑的还快。   谢半旬没有一点得意。   能够用疑兵之法,骗过王予三次,在他心里已经是极限了,就算在这一次运用的某些计谋,不前三次还要巧妙,但只要人家以力破巧,不在揣摩人心,直接按照已经极力掩饰破坏的痕迹找上来,什么计谋都白搭。   本来他是可以往人多的县城逃窜的,然而丛王予追踪的预测方式来看,逃往人多的地方,只能拖慢他离开离州的速度。   只有从山林里行走,才是最快。   毕竟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偶尔可以偏差一点,却不能够脱离终点的位置。   怕在离州拖得时间越久,前来围追堵截的高手就会越多。   王予在追逐之中,对于合鼎境之上的磨砺,也有了成效,自身的敛息方法已经能够让人一眼看不出来。   另外的一种追击敌人的办法,也正在尝试之中。   再一次激活了手中破布上的气息,查看了一下方位,发现距离已经不是很远。   迅速的施展轻功,一边在树林中穿行,一边施展着自己所创的《万里搜魂神功》。   本来是应该叫千里的,王予想了想,自负了一点干脆比别人都厉害的了,才改成了万里。   使用的方法,也就是用内力,以自己为中心点,均匀的传布出去,只要某一个地方反馈回来的微弱内力,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是已经找对了方向。   大范围的撒网,总能压制原本还跑的游刃有余的谢半旬的行动范围。   当然谢半旬现在还不知道王予正在完善的这一门武功。   直到面对上之后,才知道有多么难缠,所有的计谋,在这种赖皮的武功之下,能够做到的效果,也就越来越小。   “找到你了。”   王予哈哈大笑,笑声中,稀薄的内力已经粘到了谢半旬的身上。   谢半旬还没有看到王予,也从声音的来处辨别不出王予出现的方向。   失去了耳目,所能够做出的选择,只等是等待。   等待王予的现身,然后想着相反的方向去跑,他没想过反击,身上有伤不说,单凭人家以一敌二,连杀两人,就不是自己一人能够对付的了得。   王予来的而很快,几乎和声音挺尸出现,而谢半旬的反应也很快,见到人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就转身走人。   王予的轻功已经算是被他暂时推演到极致了,要想在继续进步,就只能积累修炼值来提升。   毕竟到了这一步,就算是一个组织之中最重要的传承之一了。   可不是烂大街的其他武功比得了的,就算是酒鬼和燕子,也不可能把这种立身之本随意的说给别人去听。   相对于有传承的谢家,在这一方面,王予的积累确实不够,若是当时谢半旬一开始能够狠下心,林晚秋绝对更惨。   王予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远方,在一闪距离更远,这种轻功仿佛快进一般跳着走动,足以说明了速度到底有多快。   可谢半旬在这一方面也一点都不逊色,准确的就是比王予还高了那么一点点。   就是这么一点,王予死活是追不上。   “喂,你说句话啊,为何要和林家的家主打起来?”   “要知道,就算是我遇到林晚秋,也会很头痛的,你不会看人家长得漂亮,见色起意吧?”   “不吭声,一定是我说的话,说进了你的心坎里,放心只要你愿意,停下说一句话,牵跟红线我还是能做到的。”   “还是不说话,是不是在想着嫁妆彩礼?”   ······   王予一边追逐,一边观察,口中更是胡说八道。   他自己的武功,是能够通过说话来换气的,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尽弄些歪门邪道。   谢半旬也想回几句话,可只要开口,一口真气卸掉,再想提起来原本弄出来的优势,就会缩短。   所有的委屈只能别再心里,难受的要命。   倒不是后悔自己此次出门要瓜分灵鹫宫的想法是个错误,而是没有尽到全力从而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内心的咒骂,王予听不到,不过王予的调侃,咒骂谢半旬必须听到。   一开始还能用内力堵住耳识,到后来王予的喊话,似乎能够作用于心灵上,这一方法就很难防备了。   只能坚守自己的内心,就算各种声音入耳也当做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轻身功夫差不多的追逐,只能用长时间来证明谁更胜一筹。   不过在谢半旬受伤的情况下,王予很看好自己。   **   万丈涯,涯高万丈。   秋高气爽倒是没有,剑气纵横却十分耀眼。   赵锦华和谢长坤两人已经从早上,打到了中午,若不是内力过人,累也要类死在山顶。   一路从山崖顶端,战斗到了山崖中间,又从中间反身打上了山顶,来来去去已经不知多少次了,然而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旁观者有热闹看,自然是觉得打的越久越好。   而作为谢家的人谢如敏却不这么想,他们谢家子弟行走江湖,何时战斗过这么长的时间。   虽然看样子,两人在剑法上都在互相成就自己,比一开始的稚嫩抢了一倍有余,可他们要的是胜利。   是干脆利落的胜利。   不是他们谢家短视,而是作为一个家族,总要有各种各样的需求。   “若是两人都是合鼎境巅峰的话,我一定不是对手。”   流星剑客见过王予的剑法,那是他第一次明确的认识到自己的剑法不如人。   现在再次见到两个年轻人的剑法,才发觉自己真的老了。   一代不如一代的人很多,但一代更胜一代的人也不少。   山崖上的两人就很能说明问题。   谢如敏可不管流星剑客的唏嘘,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看不出两人谁更占据上风了。   “他们两人到底谁能胜出?”   流星剑客思考了好一会,也没法判断谁能胜出。   “不知道,要是中途没有意外的话,就算是耗到筋疲力竭,也都是一个平手结局。”   金无用眼皮子一翻到:“你不会又要起幺蛾子吧?我记得你们谢家是有前科的。”   谢如敏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心里则是已经想着,在什么机会让自己人上去捣乱,顺便在让谢长坤赢下比武。   目光已经不再盯着山崖,而是扫视着周围谢家人存在的方位。   谢家这一次来人很多,合鼎境的高手一共有八人,都不是弱手。   只要需要,一个手势就能飞扑上去,单凭一个赵锦华就算武功再高能够挡住几人?   此时流星剑客也回味过来了。   这次的事情前后因果,大部分他和金无用都得担着。   “你们谢家要是出手,我可是要下手阻拦的。”   谢如敏回头道:“你一个人能挡住几个?别说你是合鼎境巅峰,我谢家的五行阵也不是吃素的。”   流星剑客脸色铁青,谢家的五行剑阵确实厉害,拦住他是绰绰有余,不由得想到要是王予在此,会如何破阵?   “我看到了王予的另一个徒弟李有才,他的剑法也是不输赵锦华的,不知你们谢家除了五行剑阵还能不能挡得住?”   金无用早就看到了李有才,就在李有才他们进入赌坊,押注自己胜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详细的住处。   之所以没有前去寻找,就是怕引起一些误会,毕竟自己干出来的事情,总是不上道。   谢如敏脸色一变,四下打量了一圈,没有见到李有才在什么地方,事实上他也不认识李有才。   只是听说过关于这个人的一些江湖传言。   “剑宗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就都没有拿下。”   谢如敏突然有些对剑宗的人,看不起了,外面造成的声势倒是很大,似乎没有一点作用。 第424章 世家啊   山崖上的战斗,依旧是平分秋色。   而山崖下的观战者,已经开始从怀里拿出食物填肚子了。   谢长坤的《清风剑法》真的仿佛化作了一阵清风。   在对手不断进步的压力下,自己也在被迫着进步。   对于家族中的长老们注释的一些注解,原本还不是很清楚,现在正在对照中多出了不少感悟。   只要这次能够胜出,然后顺利的回家,不说境界,单凭在剑法一道上,已经能够和合鼎境巅峰的族人一争高下。   相对于赵锦华,他所修炼的《奕剑术》上面可没有多少注解。   能够拿起这本秘籍的人,在他们这一代之中,他还是第一个,要想走捷径,多了解前人的智慧,肯定是想多了。   一切都得自己来,回去之后还要整理出来自己的注释,然后放在藏经阁之中计算贡献值。   不过王予当时在他选择这门剑法的时候,给出的指点就是多看兵法,然后再去学一些奇门遁甲,能够用自己的智慧融合在一起,肯定能够找到自己的剑道。   一开始王予传下的就是道,而不是法,这才是赵锦华的资质虽然还算不错,却能够达到比他天赋更好的人的高度。   眼界决定这上限,只需要去努力就行,虽然和智慧也有很大的关系,却也能走出自己的路子。   人的精力很有限,赵锦华暂时也只能把所有的研究对象放在兵法上。   他没有领过兵,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想象,准确的说法就是纸上谈兵。   可要为了剑法真的去参军,只当一个小兵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所以他的剑法进步并不是多快。   然而在遇到忘川真人之后,短短的十日时间,就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   兵法不一定一定要去指挥军队,自己的剑法叫做《奕剑术》,还可以和别人在棋盘上争锋。   本来他不应该这么迟钝,跑了一两个州了才想到,骑着毛驴找毛驴的事情,总会有人干的出来。   两人战斗道这个地步,都是互不相让。   谢长坤的剑法无形无迹,变化无方,可以空穴来风,也可以无风起浪,从无到有,然后清风徐来,润物无声。   赵锦华的感受最深刻的就是,曾经王予不自觉的吟诵的一手诗句。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来的不知来处,去的也是了无痕迹。   面对这样的剑法,他自己只能见招拆招,任何一点兵法上的计谋都用不上。   然而也正是这种神来之笔的剑招逼迫的他想起了一句注释。   看笔记是王予的手笔,也不只是居于何种心情写下的,反正他是知道王予没有领兵打仗的本事。   对于阴谋诡计也不是很擅长。   “每自运方略,其法皆不同,非务相反也,时异势殊耳。故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捷于失不袭其镞,铦于剑不刻其舟。”   面对这一句话,当时赵锦华就一个感觉,大道理说的好听,却全部都是废话。   可剑法要想再有提升,总会走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境界之中去。   宫主王予就是这么注释的,而且还是原稿。真的不能再真,你拿到手之后总不能说是在糊弄人吧?   理解不了就只能记下,万一有一天自己悟了呢?   记得当时自己拿到秘籍之后,还怂恿着薛劲松前去问了一句。   其实准确的说是,薛劲松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王予的回话总是有的伤士气。   “剑法可以练,只要下苦功夫就可以,每一招练得熟练了,总能拿出去对敌,可见到不是没日没夜的练出来的。   那是需要悟性,有天赋的人不看其他,就看这一句,就能超出很多人一生的努力。”   意思明确的告诉薛劲松,天赋够了随便练都行,要是没有天赋,还是洗洗睡吧。   到现在赵锦华还记得薛劲松脸上的郁闷,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没有选择《奕剑术》。   然而在和谢长坤的斗剑之中,赵锦华却恍惚中有些懂了这一句话,没有办法用言语来说出口。   却已经知道面对任何一种情况,自己该如何去做。   回过头来自己看的并树上的所有法门,也渐渐地都用在了上面。   一开始只是形似,道后来渐渐地磨平了棱角,有了神似。   此时的剑法,才跟上了谢家的神剑。   或许是一窍通而百窍明,前后一联系,才明白以前自己的做法,有多么的浅薄。   自以为已经会了划地为棋盘,执天为棋子,还融合了执天画地的绝招,只等着怎么熔炼了以人做胜负就算是剑法大成。   现在想来真的是想多了。   以这样的剑法,若是面对王予的话,估计人家或许只需一招,自己就连命都没有了。   觉悟总是来得很快,所有的想法也只是在一瞬间完成。   手上的剑招也跟着变化,或许是在彼此成就彼此,赵锦华的剑法在飞速的上涨。   而谢长坤也是当仁不让。   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秋日的残阳格外的艳丽。   在灼灼生辉的剑气缭绕之下,映照在了每一位观战者的眼中。   谢如敏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能够看得出来,谢家的内功心法似乎有些略逊于赵锦华的。   在战斗中恢复这种事情,总是落后了一线,而一线在长远的决斗当中,就是致命的破绽。   剑法没有不如人,却在别的地方出了漏子,谢如敏还是有些不甘心。   所以他需要启动谢家的战斗人员了。   至于会因此而废掉赵锦华,从而引起灵鹫宫的敌视,在他心目中,一个小地方建立的门派,能那他谢家如何。   重要的是自家的老祖已经组织人手前去堵门了。   脸面早已撕破,可不在乎多撕破一点。   一个手势举起,四周就飞快的出现了一群人向着山顶而去。   身旁的流星剑客无奈的叹息一声。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刚要起身拦截,却发现一身内力竟然没有用办法聚起。   脸色立刻铁青的抬头与看着谢如敏道:“你在酒菜之中下毒。”   另一边的金无用也没有比流星剑客好上多少。   一只手哆嗦着拿着破碗,一身的内力也在慢慢的消散,整个人的嘴唇都泛起了一层白。   似乎自身体内的隐患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你既然要拦着我谢家的人,下点毒怎么了?过三个时辰自然就解了,反正死不了人。”   谢如敏淡淡的看了流星剑客一眼,随即再次看向了山崖顶上。   谢家的长胜,可不能输在他的手中。   正在认真看着两人精妙剑法的李有才,忽然看到了大群人不怀好意的往山顶上去,就知道要出事了。   “世家的人,果真都是一群没底线的混蛋。”   小声嘀咕着,已经扔了手里的酒葫芦,拿起了剑。   在出手的那一刻,回头看向忘川真人道:“这一次有些凶险,你的武功不足以应对,躲远一点。”   说完长剑出鞘,整个人已经极快的蹿了出去,原地只留下了一个回头说话的残影。   忘川真人一愣,对于世家知之甚深,立刻就反映了过来,一跺脚也追了上去。   虽然不是他的事情,也可以置身事外,可眼科着一个谈得来的人,只身赴险,那还能人的主只看热闹。   在李有才出手的时候,周围也出来了不少的好手。   袁一宝不认识李有才,但能够有人帮他一把,也是感激的略一点头。   不需要交流,就拦截下了一位自己刚好能够对付得了的。   等到入场交手了几次之后,袁一宝在发现原来一起来的还有灵鹫宫的其他人。   “傅百工,你个瓜娃子到底行不行?”   扭头看到傅百工正施展着一套拳脚功夫,拦下了一人打的难分难解。   “闭嘴,没看点敌人很多吗?咱们才几个人?能拦住几个?”   被称作瓜娃子,傅百工立刻炸毛,能够这么叫他的人只有袁一宝这个混蛋。   说来也挺有意思,两个不对付的人,却总能遇到一起。   虽然一个年轻,一个年老,但武功却是不相上下,斗嘴斗不过,就上手打起来。   可打了很多次依然奈何不了对方。   “要不是谢家的声势太大,我刚好来了兴趣,说不定锦华那小子这次真的要吃亏。”   袁一宝的弹指神通已经练的出神入化,这么多年别人都研究了两三门绝学,而他只修炼了一门,却在很多时候,都能在比试较技中略胜一筹。   天赋不够,熟能生巧,有时候也是可以的。   观战者一阵哗然,然而江湖上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都是觉得有更大的热闹可瞧,谁也不愿意离开。   李有才此时的剑法展开,想要先行斩掉一个对手,然而牵一发而动全身,似乎这些人就等着他出手。   剑气迸发,如同长河落日,他的对手一眼都能看出略逊于他。   然而真正交手之后,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动了一人,就有正往前冲的四人为了上来。   配合的天衣无缝的剑阵,让他的剑招很难施展的开。   出来的额一共八人,拦截下来的也有七人,还有一人还在往山上飞奔而去。   追在身后的忘川真人,境界和内力是够了,但是轻功真的不咋地,死活是追不上。   谢如敏一位还需要自己出手,突然看到是这么一副场面,不由的略感安心。   “看来老天都站在我们谢家。” 第425章 各有后手,消息来了   谢老五是谢家的女媳。   只因习武天赋实在出众,被招去做了上门女媳,然后还改了姓氏。   做了谢家人,才能明白谢家的福利到底有多好。   而以前一个人在江湖上厮混的时候,又是多么艰难。   练武不但要有天赋,还要有秘籍,尽管现在对于资源的需求已经降到了最低。   可吃喝总是需要的。   并且谢家也给了他足够的尊重和权利。   现在也有了一儿一女,对于谢家的感激之情,更加多了一些。   此时上到山顶上,虽然对比武之中的其中一人不是很讲究道义,然而谢家需要,他毫不含糊的就执行了。   身后追来的人轻身功夫明显不如他,可以不用在意。   若不是在谢家接受了系统的指导,他自己的武功也不一定有身后追赶的人厉害。   心中想着,脚下却不停歇。   在刚到了山林旁边,正要快速进去的时候,一道匹链般的剑光从树林中刺出。   剑光煌煌,剑速仿若闪电。   快,快的谢老五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眼中的恐惧让他明白,能够发出这一剑的人,武功绝对在他之上。   只因他看不出破绽,找不到如何去应对,只能勉强的死马当做活马医,用自己手中的剑去抵挡。   在他以为挡不住的时候,只听“叮”的一声,在没有了后续的攻击袭来。   惊慌,诧异过后,才发现面前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右手杵着剑,虎口上正渗着血迹。   “原来是个样子货。”   谢老五深吸一口气,少年的剑法确实厉害,可内力和境界差的太远。   能够以血煞境的巅峰修为,逼得合鼎境高手一位自己要完,也算是一种本事。   追上来的忘川真人刚好被谢老五挡着没有看到这一幕。   此时见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立刻追上就是后背一剑刺出。   不过在远处一直观战看热闹的江湖人,在见到这一道见光的时候,也是一阵惊叹。   内心深处已经升起了一种感觉,只要这个少年人不中途夭折,一定会是另一位赵锦华和谢长坤。   只是好奇的是,年纪轻轻的为何要卷进这种战斗中去。   而只有见过这一招剑法的人才能明白原因。   “好一招天外飞仙。”   晚了一步出来帮忙的公孙鞅,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吼道。   一瞬间的吼叫声,让很多里的近的人都听在耳中,李有才独战五行剑阵的时候,差一点因为这一句话造成失误。   实在是天外飞仙这一招,可算是王予传出来的第二种剑法。   而且还是在苏州证明了特别厉害的一种,并且其中的一些传说故事也是让人津津乐道。   毕竟有眼无珠,不识宝物这种事情,总能传布的非常快。   ‘哎,可惜刚刚是背对着山林,没有看到,可惜了。’   李有才放下心思,再次认真想破阵之法去了。   而离他不远的袁一宝则看了个清楚,嘴角一抽,只觉得大好机会竟然因为内力不够而失去了。   瞧着已经半蹲在地上的白衣少年,那一招想必已经尽了全力。   略一回想,就算是他自己面对着这一剑,估计也不一定能够躲得开,只能说前面面对的那人命好,遇到的是个学艺不精的少年人。   谢老五内心有些崩溃,本来拼着身受重伤斩了已经无力站起来的白衣少年,什么事情都好说。   然而只是一个迟疑,和跟上来的老道对拼了几下,又被另一个少年两面夹击。   瞬间就处于了下风位置。   远处的谢如敏一副见鬼了的模样,自家派出去的人手到底有多厉害自己是最清楚的。   然而现在却一个个都被拦截了下来,若是没有人继续出手的话,谢家人的脸面,真的就丢大了。   “看吧,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   金无用艰难的抬眼看着远处,不怀好意的说道。   他很少这么吃亏,却又一次因为识人不明的栽到了别人手中。   “我还没有死呢。”   谢如敏瞧着自家的布置,陷入了缠斗,只要自己亲自下场,绝对能够做到自己逍遥的事情。   而流星剑客却在看着远处的李有才和已经缓过来,宅在一旁等待着出手的白衣少年。   “你只要敢出手,就一定会死。”   作为练剑的高手,流星剑客能够清楚的看出被包围在剑阵之中的李有才,远远没有尽到全力的时候。   谢如敏被流星剑客气的面色铁青。   “看清楚,我是是合鼎境巅峰,谁能杀得了我?”   流星剑客冷笑道:“你这样的巅峰,我一个人能打两个你信不信?”   谢如敏也听出了言外之音,就是外面应该还有潜伏者,就等和他出手拦截。   弄不好人家将计就计,还能把他葬送在此地。   所以一时迟疑了下来,然后环顾四周,看每一个观战者都像是能够对他下手的那个人。   没有前面的铺垫,他还没有这么疑神疑鬼,可接二连三的拦截,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就是谢家建立了百年的名望,在很多人的眼中必须到了该打破的时候了。   毕竟上千年的传承之中,也发生过这种事情,虽然都靠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才俊,扛了过去,然而留下的创伤无不说明着残酷。   山崖上的比斗,在谢家出手之后,谢长坤一度占据了优势。   然而在赵锦华听到了一声“天外飞仙”之后,却又神奇的打成了平手。   不是这一句话的威力有多大,主要是提升士气对于在艰难之中前行的人,是一盏指路的明灯。   王玉一声未曾失败过,这是就是标尺,也是自信。   在没有追上前人的脚步的时候,总是说着要超越前人,肯定是在说胡话。   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总有一些特立独行的要一开始走一条弯路。   赵锦华承认自己很多时候懒惰,可在和薛劲松切磋武功的时候,都认同一件事情。   只要把一门剑法走到了极限,自然就会看到前面有着怎样的樊笼。   若是一直看不到这个樊笼,就说明还能够提升,既然能够继续提升,又何必走上岔路呢。   只要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一样能够成为巨人。   谢长坤恍惚之中,见到千军万马围剿而来,心中无奈的敬佩着这个对手。   一叶知秋,只需要看到这样优秀的弟子,他就明白谢家这一次怕是要倒大霉。   不是他不聪明,只是以前只需要按照族老的规划行走就是。   而现在就要看他是不是在剑法上能够胜出了。   “师兄,你也来了?”   裴正仁在谢家行动之后,随意的一扫就看到了韩其辛。   韩其辛正纠结着是不是上去和谢家的人一起围攻,根本没有注意到裴正仁的到来。   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不过良好的素质让他还能绷住颜面。   “李有才的成长太快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对手。”   不能不说这是一个悲剧,论天赋他是剑宗的佼佼者,论修炼的功法和传授剑法的长老们,他也不输于任何人。   然而走到了现在,却是他自己掉队了。   曾经低头都懒得看一眼的少年,都快要成为了他将要仰望的对象。   “你刚刚是在纠结着,是不是上去帮谢家一次?”   裴正仁抱着剑看着韩其辛,他自己刚刚也有了那种冲动。   但要说是为了谢家,肯定是扯淡,只是心中那一丝嫉妒,让他想要不归一切的摧毁后来着的追赶。   韩其辛头也没回的道:“你难道没有这个想法?”   裴正仁叹息一声道:“我看到了柳斐剑,他现在的剑法,已经超出了咱们两人。”   韩其辛眉头一挑,曾经他手下败将,居然也迎头赶上了。   “你现在看不到他了,要不是他刚刚想要出手,漏了痕迹,我也没有办法发现。”   裴正仁看向了他发现柳斐剑的位置,然而那里已经空空如也,看不到人了。   “他受过王予的指点,剑法在突飞猛进的,出手是应该,不过有谢如敏在此,问题应该不大。”   韩其辛仰头看着山顶上的剑气变化,谢长坤的内力已经有了一些虚浮,要是继续战斗下去,绝对会输。   不由得想到曾经和赵锦华比试过的一场剑法,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不但赢了,还赢得漂亮。   可看到人家现在的剑法水准,说不得当时就是在逗他们开心。   心头憋了一股气,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释放在此地。   突然一只云雀飞了过来,落在了韩其辛的身上。   “宗门的急信?上面说的什么?”   裴正仁扭头问道。   韩其辛展开了一指宽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乱七八糟的密语。   “剑宗的谭长老死了。”   韩其辛破解密语之后,吃惊的回头说道。   语气急促,还有些不安和恐慌。   这一次他们两兄弟出门,安排的人就是谭长老谭旭,现在长老死了,他们还需不需要继续执行宗门的任务,上面也没有说明白。   裴正仁震惊的都忘了压低声音。   “不可能,那可是合鼎境之上,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韩其辛突然背后升起了寒意,要是里面没有什么阴谋的话,说什么他都不信。   只有接触过这些人的才能明白,要想杀掉一个合鼎境之上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除非谭长老面对的人不可力敌,然而这样的高手,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出现。   “你知不知道,谭长老死去的是哪个方向?”   裴正仁颤声问道。   “不知道,宗门没有说,谭家人到现在也不是很配合。”   韩其辛无奈的说道。 第426章 世家和宗门   谢如敏到底是亲自下场了。   世家对于胜负的执着,不是旁人能够想象的。   对很多势力来说,损失太多的人手,应该是不值得。   然而对于谢家来说很值,威慑总是武力最有用,而能够长胜的武力,就是对外的自信。   “你不该出手的,小辈们的事情最好交给小辈去解决。”   谢如敏已经进了山林之中,此时正被柳斐剑挡着。   “一个小地方的宗门,值得你这么去维护?”   事不可为,谢如敏也就收敛起了心中的急切,在没有使出暗手的时候,他不见得会高看灵鹫宫一眼。   然而暗手频出,也被一一挡下,现在还出现了别的宗门的人下场,可见灵鹫宫的底蕴,已经不是他最初想的那样了。   “你没有亲自去看见过,更没有深入的了解过,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灵鹫宫?”   柳斐剑沉静的道,仿佛自身掺和进去大世家之间的争斗,一点都无所谓一般。   谢如敏眼睛一眯,敏锐如他,立刻就发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是面对能够和剑宗齐名的世家,依然存在的自信,而这种自信不是来自武功,而是对灵鹫宫的信任。   偏远的地方,名不经传的门派,到底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看起来已经骑虎难下,你应该想一想,为何要把建立不败名望的事情放在灵鹫宫的身上。”   柳斐剑看到谢如敏一声不吭,说着自己的认知。   从谢家四处开始宣传,到柳斐剑接到消息之后,就从其中嗅到了一种被人引导的气息。   柳家能够屹立不倒,可不单单是因为武学,在周围势力能够左右逢源,任何时候都能留下种子,自有其道理存在。   谢如敏也已经思考到了这个环节,最早的消息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已经弄不清楚了。   可从柳斐剑的语气当中,能够感觉出,此地的比武胜负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谢家人堵门这种事情,整个江湖只要有底蕴的宗门和世家,都应该清楚。   要是前去丰县的长老谢半旬出了问题,那就亏大了。   想到这里,心里打了一个寒颤,自己能算计别人,别人也能算计他们谢家。   想着这么像,可要他放弃此时能够建立的优势,还是不太可能。   刚要顶着压力和柳斐剑战上一场,毕竟自己是合鼎境大圆满,而柳斐剑只是修炼到了七重的样子,全力之下拿下没有一点问题。   山脚下的另一处却传来了一声爆喝。   “总算找到你们剑宗的混蛋了,今天要是不给个解释,就拿命来偿还。”   任非花把自己的朋友李有才出卖给剑宗的时候,想的还是利益。   虽然无奈,可也算是结成了盟友,能够守望相助,对正在大幅度上升期的任家真的很有用。   然而这一次只是结盟后的第一次联手做事,就立刻除了意外。   任家的老祖,他的爷爷竟然死了。   离州丰县那种穷地方,能有多少高手,然而就是把合鼎境之上的高手折在了那里。   其中要是没有猫腻,说给谁都不会相信。   老祖死了,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可任家的好多产业就不得不进行了收缩。   损失太大了,要是之后家族之中出不了一位合鼎境之上的人物,人家就又要艰难上百年。   运气好了还能崛起,运气背一点很可能就没有了。   韩其辛和裴正仁一头雾水的被任非花一连串的攻击,闹得手忙脚乱,连解释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本来两人还想出手对谢家支援一波的想法,也被打的没有了任何办法。   说好的盟友,就这么背后捅了刀子,任谁都憋屈。   况且任家的势力不想谢家,本就被剑宗的人看不起。   “你到底字说什么?咱们不是已经结盟了吗?”   韩其辛心头窝火的传音道。   “结盟,结你大爷,说,是不是你们把我任家的太上长老骗出去的?”   对于剑宗的人应该不是秘密,任非花也就怒声传音的问出了口。   韩其辛一边低档,一边想起来谭长老当时私下给他说过这回事。   不过现在谭长老已经死了,让他说什么?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忽然恍然一惊,谭长老已经死了,会不会和他一起出去的任家太上长老也死了?   现在只是任家来兴师问罪?   一直在观察韩其辛和裴正仁神情的任非花,心头冷笑的暗道:果然是这些混蛋搞的鬼,就是见不得他们任家崛起,然后剑宗多一个对手。   手上的剑法更凶猛了些,然而当年的练剑天赋,归家之后不知为何就消磨了下来,如今也和韩其辛他们差不多了。   知道说实话,都没有办法的韩其辛,转念中就想到了一个好方法,于是传音给裴正仁。   “好你个任家子,谭长老和你家长老一起出门的,现在谭长老死了,正想找你问个明白,你就来了。”   裴正仁的剑法是战起来,看着威风凛凛,声势浩大,实际上没啥大作用,不但是给外人看的,更是给任非花看得。   任非花虽然还在悲愤之中,这一点也是察觉的到的,再听到裴正仁的言语,不由得大吃一惊。   “什么,你们剑宗的长老也死了?离州就这么邪性?”   本是拼命的厮杀,却成了热火朝天的假打,不但雷霆轰鸣,电光四射,还掩盖了其中三人之间的谈话。   “果然你也知道自家长老的去处,要我说不是离州邪性,可能有人暗中下了毒手。”   韩其辛现在的剑法长进不多,但对于阴谋诡计却是很熟练,只要嗅到一丝气息,就能在脑中分析出各种将要出来的后果。   “想问一句,你家长老是什么时候发现去世的?”   韩其辛突然问道,时间也是很关键的一个线索。   “两天前的早上。”   任非花也想知道两家的长老去世的时间有何不同。   “剑宗的谭长老也是在那一天去世的,不过是下午。”   三人交流着各自知道的消息,最后发现一天之内陨落两位合鼎境之上,除了被人围攻,除非是遇到了在合鼎境之上的一群人之中,都算是最厉害的那一拨人。   “据我所知当时一同前去的还有谢家的长老,不知谢家长老还在不在?”   三人同时开口,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要是谢家的长老死了,那没啥好说的,但只有剑宗和任家的人死了,可就好好好地和谢家人说道说道了。   说完也不打了,就站在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仔细的观察着谢家的没一个人。   然而看来看去没有发现一人有对于谢家长老去世的悲痛感。   “谢家的长老还活着。”   三人交流一番,立刻就有了各自的判断。   “还等什么?咱们先去给他们一个狠得,然后再说其他。”   此刻宗门和世家之间的区别就有了。   宗门的长老没了,只是觉得自家少了一份实力,世家的长老没了,就不单单是少了实力的问题。   还有亲情,传承。   所以此时反应最大的,也最仇恨谢家的人就是任非花。   随着任非花的提议,韩其辛和裴正仁默契的一言不发跟上。   **   迎面的秋风,已经快要寒透骨髓了。   当然并不是天气真的很冷,而是后面追着的人,剑气袭人。   谢半旬身上的伤势本已恢复了八成,然而就是被这么紧张的一追一逃,伤势竟然又有了恶化的迹象。   实在是不尽全力,根本没有办法拉开距离。   而用了全力,伤势又没有办法得到恢复的保证,这是个死循环,只能一次次的运用秘术提升速度。   “你已经追了我快两天时间了,为何还要追下去?”   两天的时间不吃不喝,早已养尊处优的谢半旬,很难受得了。   要不是后面追上来的人,他打不过,肯定是先要拼杀一场。   王予追的也很狼狈,若不是前面那人对他的基业和他自己不怀好意,肯定中途就放弃了。   等到他的哥们武功再进一步,打上门去,也不是不可以。   “没办法,你要是不对我有恶意,我又怎么可能和你对上。”   对于王予的话,谢半旬听了差点吐学,往日谢家玩的着些把戏,都没有出过错。   偏偏这一次遇到了一个奇葩。   在家族史上,几千年的时间长河之中,也遇到过这种事情,都是看着目标不咋地,却一脚踩到了深坑。   最后整个谢家不得不低调下来。   这样的几率很小,可也不是不存在。   谢半旬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最后是这么个情况,那会召集人手去捋虎须。   拿着资源,派遣自家的弟子前去交流不好吗?   只是霸道的久了,完全忘了家族史。   要不然又怎么会有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就是膨胀了,得意忘形了。   然后才能生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王予其实早就知道一个组织,最后悔发生些什么,所以在最早的时候,就开始跟灵鹫宫的人灌输一些最根本的东西。   心性上面的建设,组织之间的融洽和互相监督的合理,比任何一个武功高强,而尽干糊涂事的人强上百倍。   而这样的做法不是那些人不懂,只不过都是为了急功近利,想要壮大自己,然后内部的纠缠弄不清,玩崩了。   谢半旬觉得他已经走不出离州了。   不是离州的范围有多大,而是他没有任何一点能够摆脱的了王予的机会。   想要祸水东引,也要被引导的那个势力自己还不知道。   想这么大摇大摆的过去,人家肯定会率先驱逐他谢半旬。 第427章 一波三折   美好的想法实现才算美好,而实现不了的话,只能坑了自己。   谢半旬如今能做的,只能靠着自家的轻功在满山遍野,接着地形来逃命。   在聚散随行方面,王予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优势的,然而遇到了有底蕴的世家,人家直接上来就是降维打击。   也是多亏他的剑法实在是有些违规,才能把大意了的谭旭和任家台上长老给毙了。   然而在其他的地方,就没有好说的了。   轻功,内力,等等其他的武学,都不如他的剑法犀利。   只因他学的这些东西,当年的人都没有走上这个层次。   像:《恒古八荒刀》和《八荒六合唯我独尊》这两门结合了当时最多的高手,编撰出来的武学。   也因为当时的眼界,而只到了合鼎境的巅峰。   那时无敌的武功,和现在肯定差的远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千年时间,可在人才辈出的江湖,武学的推陈出新居然达到了顶峰。   从一开始需要大量物资的辅助,到现在需要最多的就是心性要求。   毕竟能够跨过最后一步,烤的已经不是资源了,而是自己认定的道路。   说起来玄乎,可就是这么唯心。   所以到现在,王予也只是勉强巩固了自身的境界,对于其它的内力武技方面,还没有来的及开发出来。   此次追赶前面的老头,王予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剑法暂时还能用一段时间,可不论是逃命,还是追敌的轻功,必须提上日程。   在王予暗中下决心的时候,谢半旬忽然不跑了。   在这片山脉之中,他已经没了去处。   也是谢家人近些年做事的时候有些霸道,很多原本可以拉拢的小世家,小宗门,都得罪了个遍。   而那些得罪不起的,却又轻轻放过。   导致现在想要找一处庇护的地方,脑子中都没有这样的势力。   反而以前觉得很可能吃亏,得罪不起的那些宗门世家,相互之间只是简单的利益,前去混口吃喝可以,让人家挡灾,肯定不行。   在没有选择之下,拼命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突兀的回身一剑,起剑锋凌厉,剑气凝练,剑罡无铸,让王予都不能轻捋其锋。   一闪而逝,放入清风拂面,不知来处的一招。   王予也只能以攻对攻,双剑还未交集,剑气已经相互泯灭,接下来是剑罡,最后就是剑器的本身和自身的力量。   很明显在剑气和剑罡上面,王予是处于下风的。   然而剑势和剑意的浩大,却弥补了刚刚冲击上合鼎境之上的一些不足。   猛然回首一剑,王予稳稳地接住了还没有什么,可谢半旬却是大吃一惊。   对比起自己的剑法,也没见王予高出他多少,为何前两天的谭旭他们就这么被压制的没有还手之力,憋屈而死?   从而也有些后悔,当时为何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去上手试试。   随即返现自己貌似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   有了一剑试探,自己的信心立刻恢复到了最初,虽然不是很了解谭旭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自己将要在接下来的争杀中活下来了。   带着这份信心,尽管身上的伤势只稳固到了八成,却自觉有了胜出的机会。   《清风剑法》一经展开,就从细微处见真章。   林晚秋能够看出怎么对付这一类剑法,王予自然也能看的出来,由于比林晚秋的境界更高,内力更加深厚,使用出来的效果就更好。   而且王予的剑法不但快,还能准确的看出其破绽。   谢半旬只攻击出了一招剑法,在第二招只施展了一半的时候,就被迫进行了防守。   只要在王予的剑下开始防守,就不会再有机会反手攻击了。   什么以守待攻,真的是不存在的。   连绵不绝的快剑,让谢半旬心头一悸,比他在前两天遇到的那个年轻人的剑法更加可怕。   相互交换了五招之后,心就沉到了最底层,他终于明白谭旭他们是怎么身死此人剑下的了。   每一剑自己明明已经觉得超出了以往的水平,却只能半途而废,因为王予的剑锋已经在他刚刚转动手腕的时候,就找出了破绽。   仔细想来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两人之前没有见过面,却在交手之后居然比他们谢家人还要熟悉剑法中的漏洞。   以此类推下去,是不是任何武功在王予的面前,都不会再有秘密可言?   这还是他没有发现王予一直用的都是合鼎境中的武学,还没有编撰出来适合合鼎境之上的剑法奥义。   狭路相逢勇者胜,也要看目标是谁。   要是遇到自己根本无力抵抗的,勇气再坚定,也不过是鸡蛋碰石头,没一点用处。   此时谢半旬就是如此,之前鼓起的勇气,就在王予一剑接一剑的攻击下,土崩瓦解。   势均力敌还好说,一边倒的局势,就是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若不是能够看出王予心坚似铁,绝对不会接受投降,很可能已经跪下痛涕肆流的求饶了。   谢半旬此时就很纠结,到底要不要舍下脸面去搏其后的万一。   一个享受过荣华富贵的高手,还是能够获得很久的高手,都是很惜命的。   王予见过很多这种,到现在灵鹫宫的很多长老,都是这么来的。   只不过在之后的日子里,从不愿意,到此地还不错,心态来了一个大转变,然后认同了王予的势力,才消除了隐患。   在那之后王予就没有见到过,还有人会给他投降。   其实只是他的剑法太高了,出手也太快,根本就从武力上没有给那些人的机会。   在第三十一招的时候,王予的“长虹贯日”已经重创了谢半旬。   沙场征战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更何况谢半旬的气势也只有在一开始的一击。   很快就在谢半旬的恐惧之家,被王予一剑穿心,然后剑气蔓延全身,死的不能再死。   “嘘,杀个人,还真难缠,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大补一下身体才行。”   想起自己之前的荒唐日子,差点就荒废了勇气。   好在连续的胜利,又找回了在合鼎境的时候,无敌的信念。   **   与此同时。   万丈涯下,谢如敏在山林之中被韩其辛他们围着。   说是要一个说法,但就是想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时候,浑水摸鱼,拿回一点自家猜测之后的利息。   不管如何,两家的长老都是为了谢家的邀请而死的。   要说法,谢如敏肯定是不承认,只能先下手为强,亲自拿一份。   于是那些一开始就出手的谢家子,就倒霉透顶了。   本就进攻的艰难,又多出了三位暗戳戳下狠手的高手,先是偷袭五行剑阵,里应外合之下,立刻就被灭了个干净。   剩下的就很容易了。   四人围攻一人,还不是随便打。   随后只是几息的时间,谢家人连消息都来不及传出,全部追随先祖而去了。   此时刚刚围了上来,还没有来得及问话。   只见谢如敏仿佛感受到了一阵心悸,胸口散发出了巴掌大的寒意。   手伸进怀中,想要拿出来看看的时候,却被围着的人一声不吭的一瞬间打成了重伤。   若不是谢如敏的底子不错,韩其辛他们还想问出点消息,替着挡了一波攻击,说不得瞬间人就没了。   “退。”   柳斐剑低声道。   长久的经验让他明白,这种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能够信任的队友,只能是第一次就跳出来的这些人,其他的都是需要防备的对象。   虽然刚刚还一起联手对敌了。   依然是一个包围圈,只是更大了一些而已,没有立刻下手攻击。   山崖上的谢长坤在剑法上和赵锦华不分胜负,只是在内力的回复上却有了一点差距。   这点差距也不影响两人继续战斗到天昏地暗。   然而山崖下的风云变化,可谓是一波三折。   赵锦华本以为自己要凉,谢长坤立刻气势如虹压得他连连防备,下一刻就看到了自己竟然也有队友进行拦截。   在勉力防御的时候,却也能够及时反击。   而谢长坤的气势也被拦截的人,给打断了。   接着你来我往,道最后谢家的人全军覆没,谢长坤的气势陡然一转从最低迷的时刻,上升到了惨烈。   哀兵必胜?   赵锦华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却还是死死的拉住想要下道山下的谢长坤。   说好的比武,一开始就来迟了,现在可不能让你早退。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不是很没面子。   况且下面的那些江湖人,还在看着了,脸好要不要了?   别说谢长坤悲愤,赵锦华惊诧。   就是山下那一群的观战者,都能感受到世事无常。   一场比武能够玩出这么多的花样,让很多散人出身的武者,感受到了宗门和世家隐藏的深深的恶意。   尽管不服,心里悲凉,可那又如何,背后没有大树,就等着被人算计到死。   除非自身的武力有保证,还真的很擅长阴谋诡计。   另有一些人思量着,是不是和世家宗门的人交好,到时候能被人拉一把,跳出绝境。   剩下的就是在想着如何自己建立势力,或者以自己的武功加入势力,虽然依旧有被人当成弃子的可能。   却也好过被人算计了之后死的不明不白。   突兀的山崖上一声爆响,接着就看到半空中烟云翻滚,尘埃飞扬。   大片的石头四散落下。   而在烟云尘埃的两侧则飞出了两个身影。   看样子已经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正在飞速的坠落。 第428章 胜负,眼界   胜利可以是自己的能力,也可以是场外的助力。   赵锦华和谢长坤此刻都知道了这一点。   要是天真的以为不公平,绝对后有人上去怂恿,你说的对,就是不公平。   然后呢?   当然是做了马前卒,死的不能再死了。   谢长坤在见到谢家人已经死的只剩了叔父谢如敏一人了,只能拼尽全力的使出绝招,互拼一次。   本就是很难分出胜负的两人,拼命之后就是两败俱伤。   现在分开两边坠落的两人,脑子里面只有如何努力的控制身体,然后抽调压榨出一点内力,做好落地的准备。   双方翻滚的身体,在急速的坠落下,经过一片伸出山崖的树梢时,终于借到了一点力,稳住之后,把剑插在山石上。   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减缓了下落速度。   双脚刚刚落地,两人又是一击攻击,双剑几乎不分先后的撞在了一起。   接着因为巨大的力量,往后退出了两三丈的距离。   赵锦华眼中闪过一阵可惜,对手也是和他一样的人,偷袭什么的,一点作用都没有。   谢长坤内心之中同样如此,若不是还记挂着他的叔父,哪能用处这样的拼命招式。   两人各自忌惮,又悄悄地收剑归鞘,只有把握剑的右手背在身后装潇洒的时候。   若是有人眼光独到,才能看到两人的手都是在止不住的颤抖。   沉默良久谢长坤才道:“今日比武咱们算平手如何?”   谢如敏现在伤势的轻重,他还不是很清楚,拖下去对他不利,只能率先开口做一个总结。   而赵锦华心里也知道,这一次意外的有人站出来帮自己,在闹腾下去万一有了翻转,可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他还记得自家的宫主王予说过: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是要天打雷劈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低调的走人。   “是我胜了,只要你承认这个,一切都好说。”   赵锦华决定还是多占一些便宜,反正打到最后,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自己一定会获胜。   没道理轻松的把胜利送出去。   重要的是这一场比试,可不是他发起来的,难道输了还要不认账?   谢长坤年轻的脸庞,阴云密布,自己人已经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要认输。   他承认时间拖得越久,输得机会就越大,可这不是还没有输吗。   赵锦华阴恻恻的道:“怎么?输不起?输不起你就别玩啊,老子本来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偏偏要把老子架在火上烤。   我告诉你,输赢老子是不在乎的,只是这口气老子咽不下。”   赵锦华原本斯文清秀的脸上,发起狠来也是很可怕的。   行走江湖是为了磨炼剑道,更是为了增长见识。   他早就做好的认输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有些人弄出来的事情,真的能够恶心死人。   谢长坤看赵锦华的眼神,藏着的都是刀子,若是他会一点王予的目剑之法的话,现在又再次争杀起来了。   憋屈有之,无奈也有之。   可能够如何,在这个万丈涯上下,只有他还完好无损的活着,就只有一位不知生死的叔父了。   “好,算你赢了。”   仿佛牙缝中渗透出来的寒风,让赵锦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心中暗道:似乎把这个少年得罪的狠了。   继而想到,已经交手了,看情况一开始就是奔着你死我活来的,现在他还能用胜利者怜悯失败者。   要是自己是个失败者,谁来可怜他?   “什么叫算赢了,是本来就要赢了。”   赵锦华认真的说道。   谢长坤忽然一笑,什么恶毒的情绪都没有了。   “你赢了。”   承认的很痛快,不知为何赵锦华更觉得秋日冷了一些。   也没有阻止谢长坤往山林那个方向走去。   山林中已经被人开出了一片空地,就等着一会出手的时候能少一点在遮挡。   薛长坤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韩其辛的连声质问。   “我们剑宗的谭长老,被你们谢家邀请走了,现在已经身亡在外,谢家是不是给我们个交代?”   任非花到来之后,虽然一开始就打破了五行剑阵,但和李有才真的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仿佛就像是遇到了一个陌生人,弄得李有才几次三番的想要开口,都没有办法。   此时寒着一张冷链,居高临下的瞧着谢如敏。   虽然依然没有说话,可表现出来的意思很明确。   你们谢家也欠我任家的。   对于谢长坤的到来,没有人会再出手,反正已经有了一位半死不活的谢家人牵制,即便是谢长坤真的可以以一敌三,还能全身而退。   “叔父,你怎么样了?”   谢长坤闯入三人围起来的圈子里,看了一眼动也不动,只能睁着眼睛,多了一口气的谢如敏。   很快就从谢如敏的身上,摸出了一个瓷瓶,倒了一粒丹药,伺候着服下。   而在此时,随后到来的赵锦华,则是谨慎给袁一宝使了个眼色,传音道:“此地已是是非之地,咱们趁现在还是遛吧。”   其他人他只认识柳斐剑,现在也没有多寒暄的意思,只是略一点头等着以后再还这个人情。   赵锦华他们的退出,并没有人前来阻止,能够在这么乱的局势下,有一伙实力强大的人走了。   时间很让人放心的事情。   赵锦华他们从山林的另一头,出了万丈涯。   而山下的那些江湖客们,还在等着再次爆发大战,看好戏呢,却不知戏早就因为少了一帮人,而散场了。   “这次多些柳前辈出手相助。”   边走边恢复了点内力和体力,赵锦华在半道上躬身行礼。   柳斐剑哈哈一笑,挥手衣袖上的内力涌出,刚好拖住了躬身的赵锦华。   “适逢其会,适逢其会,没想到几年前的小少年,现在也是一位剑法出众的高手了。”   看着赵锦华,柳斐剑就感觉世事变化,果然是没有一点道理。   要不是他遇到了王予,现在的剑法,一定比不上面前的年轻人。   赵锦华苦笑道:“高手算不上,你也看到了,想我这样的可是不少。”   柳斐剑还没有说话,忘川真人却道:“你不用妄自菲薄,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王予,你们学了他的剑法能够走到这一步,也是自己的努力使然。”   “这位是忘川真人,一生追求的都是剑法,虽然自己的剑法不怎么样。”   李有才看到赵锦华,不知如何称呼这位,立刻就好心的说了出来,一旁本来想要介绍的柳斐剑,一句话又被堵了回去。   赵锦华闻言多看了忘川真人一眼,眼中似乎闪过了意思诧异。   忘川真人是个人精,虽然剑法不行,可观人从来都没有错过。   “怎么了?小兄弟是看出我什么了?”   赵锦华道:“若是我家宫主遇到你的话,一定会吃惊你的剑道天赋。”   忘川真人一呆,不知多少人,都在劝说自己不懂剑,更练不好剑法,突然有人说出他的剑道天赋是最好的。   要不是说这话的人,剑法本就了得,他都以为人家是在骗他。   不说忘川真人本人吃惊,就是最了解忘川本人的柳斐剑也跟着吃惊。   自己的老朋友,也是有着剑道天赋?   他怎么不知道?   “喂喂喂,你不会是骗人吧,别以为这老东西救了你,就尽说好听的。”   想他柳斐剑,为了剑法能够有长进,吃了多少苦,到现在还在努力,虽然口中这么说,县里还是希望自己的老友能够得尝所望。   “怎么可能会骗他,这件事是真的,本来灵鹫宫会多出一门剑法的,到最后就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然后搁置了。”   想起这件事赵锦华就有些郁闷,据说那一套剑法是能够和宫主自创的《王予九剑》相媲美的。   和大多数剑法都不太一样。   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除了王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曾经写出来过,又被亲手毁了。   至于原因,就是为了一个道人。   赵锦华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只能跳过,可忘川真人却上心了,琢磨着不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看上一眼。   赵锦华看向李有才道:“你应该是宫主的记名弟子吧,能够从一本秘籍上,学会无上的剑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他对李有才一直很好奇,可惜的是无缘一见。   而初次见面,就是被人救下性命,也算是缘分。   李有才苦恼的道:“可惜他不让我们叫他师傅,我现在身上一大堆的问题想要像他请教,都找不到人。”   赵锦华眨了眨眼睛,给了李有才一个我也如此的眼神,接这道:“他没有收过徒弟是真的,我们也不是他的徒弟,不过你要是找他询问剑法上的事情,随时都可以,当然只要把你找得到他。”   李有才还以为赵锦华是王予的徒弟呢,事情说开之后,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你不会也是一本秘籍就被打发了吧?”   赵锦华一手扶额,叹息一声道:“你想多了,我要学武,还得自己挑选,万一选错了不适合自己的,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言下之意就是,你李有才好多了,专门给了你一本秘籍,确定了方向,不需要纠结自己会不会走错路。   而李有才也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心里立刻舒服多了。   有了对比,才能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灵鹫宫的武学就是太多,难免有挑花眼的时候。”   袁一宝也在一旁佐证着赵锦华说出来的话。   只有真的进去过藏经阁,才能明白武学的丰富,什么样的都有,而且都是最顶尖的。   据他所知,最早灵鹫宫定位的是拳脚掌指这一类的武功,只是为了照顾众多张来,才弄出了不少其他的刀剑暗器之类的。 第429章 安全地方   藏书数万,是检验一个世家最重要的标准。   授徒过千,是衡量一个宗门影响力的标准。   两着都需要书籍去支撑。   如今经过了不知多少年发展,还能存留下来的世家和宗门,在那一个方面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王予建立的灵鹫宫,从一开始就仿佛上天准备害了一般,众多的普通秘籍,被融合成了一个个方向明确的武功绝学。   只要按部就班修炼下去,普适性很高的这种方法,足以筛选出个门武学之中最有天赋的人。   不管是自身把一门武学推演到极致,还是另找出路,建立新的武功绝学,都是一种上升的通道。   而这个通道需要的天才就会少许多,然而大量的普通人却能够很好的把传承继续下去。   往后的岁月,或许会有劫难,却不会断根。   而这样的方法,王予是参照了记忆中流传最久的两个门派传承方式。   一个少林,一个武当。   甭管是不是还有漏洞,反正在当前看来还算不错,分工明确的内部,没有办法形成一家独大。   在加上教育方面,银钱不缺。   想要覆灭,只能靠天灾。   王予下意识的弄出来的东西,在乐韵结合了自己对于宗门的那些看法,已经能够解决大部分宗门传承的难题了。   在一处陌生的,不知道名字的一片山林中,杀掉了自他合鼎境之上遇到的几个莫名其妙的对手之后。   好好的休息了一下,才收拾好自己的战利品,往林家走去。   只有一柄看起来不错的宝剑,和一些银票,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林家在王予离开短短两天的时间,一点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安心休养的林晚秋,也缓过劲来。   一张低矮的案桌,上面是一些茶点,边上的青铜小香炉,点着淡淡的熏香。   算时间,王予也该回来了。   由于得到的消息太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得知,和他争杀的人到底是哪一个势力。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人背后的势力,我应该从他的剑法中,看出了一点。”   王予现在出入林家,简直是来去自如,还不会被旁人发现。   尽管林家也是世家,可底蕴还是差了一些,中层的缺失是他们这种小家族很难避免的事情。   林晚秋的山上已经看不出,还有什么隐患残留,指了一指面前的蒲团,示意坐下再说。   “剑宗你去过,可江湖上还有一个和剑宗齐名的世家,那人施展的剑法,正好是谢家不传之密《清风剑法》。”   王予能够肯定的说出来,并不是他修炼果,而是看得剑法秘籍太多,在上面偶尔能够记下一点,最高成就剑法的名字和剑势展开的功效。   此时林晚秋也反映了过来,怪不得那人在说出谢家的时候,一脸的骄傲,只怪他自己哪怕是出了一趟远门,去寻求机缘。   总体来说待在家里的时间,比王予还要多。   若不是还有近在一个离州的王予存在,早就因为小富即安的这种想法,荒废了自己的武学天赋。   “这么说,我的仇,没办法报了?”   林晚秋也是吃了已经,剑宗他去过,正因为去过,才更加明白自身的差距有多大。   “也不能这么说,到时候咱们两人一起去堵谢家的门,只要声势闹得大,想要落井下石的人就会很多。”   王予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上一次被人追到丰县来搞破坏的是皇家和积云寺。   本还想着去一趟积云寺,来展现自己的势力,现在发现有了更好的目标。   “那怕是还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行。”   林晚秋估摸着,半年绝对能够进阶到合鼎境之上,和别的半步合鼎境之上不同,现在他需要的只是积累,只要积累够了,就是水到渠成。   王予点头应下,然而盯着林晚秋的眼神,却是让林晚秋很不舒服。   仿佛王予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和当时谢半旬的目光一模一样。   “我从你的眼中,看出你不怀好意。”   王予砸吧砸吧嘴道道:“不用看,就是不怀好意。”   说完还想用手上去捏几下,想要开看货物的成色一般。   “有完没完?告诉我,到底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林晚秋嫌弃的拨开王予的手指,不耐烦的问道,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什么原因,能够引起王予这么大的反应。   王予也不再挑逗林晚秋,还是打算实话实说,灵鹫宫确实需要一个合鼎境之上的盟友。   以前也和林晚秋合作的不错。   “你还是赶快把自己气势收敛起来,我告诉你一本《敛息术》的秘法,要不然你现在就是一块肥肉,只要是有办法的合鼎境之上看到都会吃上一口。”   王予说的还是有些混乱,林晚秋也大概猜到了些其中的意思。   “你是说我的机缘,会被别人夺走?”   王予点头道:“是的,我能够杀掉的那三位合鼎境之上,不是我太强,而是他们太弱,都是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走捷径,达到的层次。”   王予猜的没错,谭旭是因为剑宗有很多老人,去世之后留下的传承,只不过是刚好契合于他,被他继承,等到他有一天老死之后。   还会有下一个人继承,虽然其中有些力量会因为传承的次数太多而不再纯粹。   却也不是一个合鼎境巅峰的高手能够对付的了得。   任家的来历也是一样,不巧取豪夺,怎么可能壮大自己。   当然谢家就特殊了一点,传承一直没有断,自然也能够积累下足够多的底蕴。   对于这些人是家宗门来说,能够加强自身底蕴的东西,肯定是多多益善。   林晚秋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是一块肥肉,不由得有些后怕。   回来的路上,居然没有遇到一个能看出名堂的高手。   “我决定一会就跟你去灵鹫宫,只有那个地方,才算是安全。”   林晚秋也很有决断,王予既然能够把话说开,就不会窥探他的机缘,现在离州最安全的地方,也只有丰县了。   **   灵鹫宫后面的山顶上。   燕子站在窗口,眺望着远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层层山林。   秋日的风,死命的拽着还不远离开树枝的枯叶。   此时秋阳泛黄的光芒,照在了半山上,散发出了一种奇异的瑰丽景致。   丰县的一些闲下来的人,早就习惯了此时的美景。   然而前来做生意逗留的那些人,都一个个瞧得如痴如醉。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景色,只因丰县流传出了有淌着黄金的河流,满山遍野的金银。   虽然有些夸张,然而看到景色的人,都觉得确实如此。   本来任何一处的大山里,都能看到的景致,从丰县这里看去,就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世间的奇迹,就是这么神奇。   酒鬼已经回来了,只是这一次没有喝酒,眼神清明却神情颓废。   “回来了,你看到了什么?”   燕子头也没回的问道。   在王予出丰县之后,燕子就心头一动,看到了一点危险的迹象。   于是就找到酒鬼,才有了这次出门的行动。   “看到了三具尸体。”   酒鬼已经不想在多说话了,他自己是资深的合鼎境之上的高手,原本还能欺负一下王予和林晚秋他们。   谁知才短短几年时间,已经赶上他的修为而了。   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努力到底有没有用。   “三具尸体?”   燕子回头不解的问道,她只看到了危险,却不知道危险何来。   “三个合鼎境之上的高手,伤口都一样,是王予所为。”   酒鬼郁闷的说道,这三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很显然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所以也就不是很清楚,王予到底是怎么以一敌二,最后还追杀了一人。   “所以你就郁闷了?你也不想想,能够被王予杀掉的,能够有多厉害。”   燕子有些而无语的解释道。   “你是说这些人不是自己修炼上来的?”   虽然问了一句,酒鬼立刻就有了精神,只有这样的解释,才符合现场看到的结果。   要不然真就吓人了。   也是他许久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一时之间没有想起,还有机缘传承这种事情。   “这还用说,你自己修炼上来的,自己明白到底有多艰难。”   酒鬼点头道:“确实如此,灵鹫宫的底蕴还是太少了,到现在都没有合鼎境之上的任何资料。”   演绎眉头一挑道:“怎么?你想把自己的留下来供人参考?”   酒鬼一噎,扭头看向别处,自己的东西留下来怎么可能,弄不好被对手拿到,自己就别想痛快了。   当年两人加入无相宗,一者是为了一个承诺,另外一个就是为了合鼎境之上留下的底蕴作为参考。   “咦,灵鹫宫的运势,似乎有变化了。”   燕子拢在衣袖里的手,伸了出来,不断的算着什么。   越算越是惊讶。   “怎么了?”酒鬼问道。   “似乎灵鹫宫要多出一位合鼎境之上高手。”   燕子迟疑的道,合鼎境之上不是大白菜,能出一个王予就已经是这个地方人杰地灵了。   还能再出一个?   “估计是林晚秋成功了。”   酒鬼倒是没有多想,当时林晚秋过来向他请教的时候,虽然给了一个还算靠谱的方案。   可能不能成功,只有靠天意。   “你给的指点?东海之滨?”   燕子试探着问道,她曾经听酒鬼说过,当时是有三个方案进阶到合鼎境之上的。   第一个失败,第二个成功,就剩了第三个不知道有没有人用过。 第430章 说剑谱,实话   深秋的寒风,吹不进富家人的屋内。   秋日的斜阳,却能够照在富家人的窗前。   一路上偷偷摸摸下山之后,找到赌坊,兑换了自己的赌注,一瞬间三人就身价翻了一倍。   而赌坊给的也很痛快,赵锦华能够跑出来要钱,没有见到谢家人跟着,就很能说明问题。   至于赖账,在看到一群合鼎境高手,哪怕是黑吃黑也就够了,更何况人家还讲规矩。   为了表示这一次朋友们的帮助。   赵锦华决定大出血,请这些人好好的出去游学一次。   人多了热闹,也更加安全。   在不需要为银子担心的情况下,是这个时代这些人最奢侈的一项运动。   临时租下的一间大院子。   丰盛的酒菜,摆满了桌子。   话题还是走在路上的话题,其中白衣少年公良孤鸿已经和这些人混的很熟了。   在座的人除了赵锦华和柳斐剑之外,都是有一些可以进入话本的经历。   当然公孙鞅这种世家子弟,就更不用说了。   人家是要啥有啥,和外面闯荡的人,都有很大的不同。   李有才的家破人亡,愤而报仇,练就了一身绝世的剑法,一路前往金州更是留下了一路的故事。   只有公良孤鸿的堪称运气之中楷模。   一辈子没有吃过苦,只是自己父母的年岁太大,过早的去世才决定出门游历。   然而第一站就遇到了王予,看到了本来怎么也接触不到的剑谱。   接下来就是一飞冲天,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   所以说,有时候现实比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更加离谱。   其中柳斐剑坐在主位上,下手第一位就是袁一宝。   在这里只有他是属于中游,但一个灵鹫宫的长老出身,足以让李有才他们尊重。   此时忘川真人,又一次按耐不住的想要知道,被王予毁掉的秘籍是什么。   接着喝酒,交谈的方式,再一次凑到了赵锦华的身边。   “你想问的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听说了有这么一回事,所有的师兄妹们,都觉得可惜,让时间少了一门绝世剑法。”   赵锦华也是无奈,当时他的地位还不是很高,很多最核心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很清楚。   袁一宝瞧着把赵锦华逼迫的狼狈样,知道不开口解围,很可能一直纠缠下去。   对于一位对剑法着了魔的人来说,知道自己真的有练剑的天赋,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问个明白。   “你不用问他了,就连我也没有见过哪一门武功秘籍。”   忘川真人一愣道:“一门武功秘籍?不是一本剑谱吗?”   袁一宝招手牵引过来一张椅子,指了一下,示意坐过来说话。   等到忘川真人坐定,袁一宝扫视一圈,桌子周围的人都在支棱起了耳朵,等着听一点密闻。   “是一门武功,这一门包括拳法,内功心法,轻功和剑法,是能够支撑一个门派长久存在下去的。”   袁一宝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到这些人都没有插话,或者询问,接着又道:“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当时宫主夫人问宫主自己说出口的。   至于为何不流传下来,说是牵扯到了一个宫主最崇拜的道人,这个是没有错的。   那门武功我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当时好多人失望的很。”   袁一宝说着也自嘲了一句:“包括我自己。”   能支撑一个门派流传千年而不朽的武功,任谁知道了都想要见识一番。   “那门武功的内功叫做《先天无极功》,剑法叫做《太极剑》,拳法叫做《太极拳》,轻功叫做《梯纵云》。”   袁一宝没有说具体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功,只因他也没有见过。   只凭起剑法都能和王予自创的《王予九剑》相提并论,可想而知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绝学。   但丛名字上课看不出来,这样一门武功怎么样。   不要说忘川真人听得一头雾水,其他人也都是只能当故事来听了。   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听的人多了许多叹息。   叹息自己没有看到这种秘籍记载的什么,更加叹息灵鹫宫宫主的决断,能够放弃壮大一个宗门的武学,不但需要勇气。   更重要的是,人家也不缺这个。   “那你看还有没有适合老道的剑法?”   忘川真人立刻回过神来,再好的武功,已经被毁掉了,也就不输于整个江湖。   心下思付片刻,灵鹫宫的武学很多,不知有没有适合他的剑法。   袁一宝是看不出忘川真人适合那一路剑法,没有赵锦华的眼光自然不会乱说。   此时赵锦华接话道:“有的,先修炼《雪花剑法》,然后转接《天下有雪》。”   忘川真人还没来的及说什么。   袁一宝则已经开始吹胡子瞪眼睛了,“你没搞错,说一个靠谱的,那一套剑法你觉得他能学的到?”   其他人听闻心头又是一跳,又是一门没有听说过的剑法,不知道灵鹫宫这样的剑法还有多少。   他们没有怀疑剑法太差,似乎现在只要是王予弄出来,有名有姓的剑法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赵锦华无奈的两手一摊,解释道:“这一套传承有序的剑法是宫主夫人的剑法,现在能够有资格修炼的只有我师兄谢劲松。”   忘川真人一呆,这个还真不好办,烦躁的问道:“你们灵鹫宫到底还有多少剑法?”   赵锦华礼貌而不失尴尬道:“除了《夺命十三剑》和《天外飞仙》,只有三门剑法,一门剑阵。”   公孙鞅嘀咕道:“不多啊,我家都有十一门相同等级的剑法呢,更别说那些大宗门,大世家了。”   柳斐剑没好气的瞪了公孙鞅一眼,苦闷的道:“人家是不多,可人家的质量高啊,一门剑法就是你们家所有人都羡慕的绝学。”   若不是《回风舞柳剑》也是一等一的绝学,现在也已经找到了修炼大方法,正在突飞猛进,柳斐剑也一定会想要一本更高明的剑法。   公孙鞅立刻闭嘴,忽然发现自家的剑法虽多,但真正厉害的确实没有。   饭桌上一时有些冷场。   赵锦华看着一脸失落的忘川真人道:“剩下一门武功你就更别想了,哪一门武功只适合女人修炼。”   忘川真人呆呆的回了一句:“为何?”   武功分男女是有,那也只是内功心法,可武技都是通用的,最多威力不大而已。   “因为它漂亮,施展出来最漂亮的剑法,就是那一门《剑舞》了,相信我不会再有别的剑法比得上。”   赵锦华一脸郁闷,一开始他还不知道这门剑法是个什么样子,只是听说最漂亮,他就心动,修炼剑法除了厉害当然要选择漂亮加厉害的。   然而在开始打基础的时候,薛劲松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却也没有说明是为什么。   直到开始修炼《春花秋月剑法》需要穿上女装的时候,他就悟了。   当然之后少不了被薛劲松调侃,而他自己也郁闷了许久。   忘川真人还是不太明白,没有见过永远不知道,一门武功还能从衣服上下手。   “就是要换上一身的女装,你要是愿意,也可以修炼。”   袁一宝瞧着忘川真人的一张老脸,幽幽的道。   其他人听闻也是一阵恶寒,都知道这门武功并不是很邪门,可套在男人身上,就觉得很妖艳了。   “世间武功千千万万,唯有这门武功最出人预料,也最接近武功的本质。”   柳斐剑是初次听闻还有这种剑法的,有着最多的见闻和底蕴,自然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奥妙。   心下最多的就是对王予的服气,都不知道那个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弄出来的剑法,总是和流传下来的不太一样。   一群人在县城吃喝,闲聊武功的时候。   曾经的小镇上,却聚集了不少的江湖人士。   这些人去的方向,就是赌坊的方向,有人输了,就会有人赢了,相对来说,输得人太多,而赢得人太少。   绝大的财富,让不多的几个赌坊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也苦恼着前来闹事的人。   流星剑客精神萎靡的坐在金无用的对面。   两人身上的毒,正字慢慢地小贱,一身武力也在缓缓地恢复。   只是两人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对于谢家这一次施展出来的手段,真的让他们恶心坏了。   “你是不是后悔做出了这种举动?毕竟要是明言需要帮助的话,王予不一定拒绝你。”   流星剑客和王予相处的时间很短,但绝世剑客的敏锐感知,却能发现王予真的对金无用还算不错。   如若不然在上一次金州的时候,两人就会老死不相往来。   被自己信任的人坑了,总是一件最难受的事情。   “我这一生,后悔的事情还少吗?这一次只是没有算好谢家的人心。”   金无用苦恼的喝着闷酒,其实这一次他想做的只有任家和谢家,不知为何剑宗也掺和到了其中,然后事态的发展,就失去了控制。   “我现在怕的就是,你的首尾是否干净,要知道现在谭旭和任家的太上长老,可是都已经命丧离州了。”   流星剑客一针见血的话,更让金无用难受,人要是倒霉的时候,就连喝水都塞牙缝。   因为距离太远,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死了的。   只能盼着谢半旬能够安全回来,把事情解释清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是谢半旬还活着,剑宗和任家会向谢家开战,而谢半旬要是死了,你绝对也会脱下一层皮。”   流星剑客说的是实话,可往往实话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第431章 乐子大了   金无用并没有等待多久。   很快就有人前来告诉他,谢如敏已经醒了。   在被人围着的时候,谢如敏用他丰富的经验就知道出大事了,治愈是什么大事还不甚了解,能够用处的手段就只有装晕。   反正自己的伤势是剑宗和任家下手打出来的,想要了解最真实的情况,也必须得等到自己醒过来。   只有自己安全了,才能保护下现场还活着的谢长坤。   说来简单,却全凭经验。   不得不说,这一手玩得真好。   能从那么复杂的局势下,找出一条生路,可真的不容易。   金无用赶过来的时候,韩其辛他们已经围在床前,问了还几次话了,只是谢如敏一直都没有回答,而是不断地咳嗽,看情况一个不好都能够把自己送走。   “咱们是不是当时下手重了?”   韩其辛瞧着病恹恹的谢如敏,给另外两人传音道。   “咱们还出手挡了攻击,下手的另有其人。”   任非花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传音道。   裴正仁一脸尴尬,当时所有人都是怒火万丈,那还顾得上谢家人的死活。   只能说道最后的关头,他们三人还有一点疑惑想要问个清楚,要不然就是山崖上下来的谢长坤都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在谢如敏见到金无用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当时用毒药算计金无用和流星剑客的时候,他可没有想过最后居然要靠这两人渡过难关。   至于尴不尴尬的问题,只要活下来,有谢家的底蕴撑着,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无用来了。”   一直半死不活的谢如敏,忽然开口,问的还是一位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韩其辛三人立刻传音几句,做好了一切完全的准备。   陪在床前一直都没有说话,面色憔悴的谢长坤,发红的眼中闪烁喜色,心中则是安稳了一下,总算是渡过危机了。   “别这么叫我,叫的再亲热也没有用。”   金无用瞧见谢如敏身上的伤势,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之前只是在装死,就知道没啥大问题了。   “走吧,谢家的事才是大事,咱们两人小胳膊小腿的不配和人家做朋友。”   流星剑客可不是吃亏了还不知道反击的人,虽然这件事情似乎都是他们引导出来的。   金无用从善如流想要走人,说话都还没有力气的谢如敏,突兀的就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金无用。   相应的,一直戒备着的韩其辛三人都是一惊,掌中的长剑一惊半出剑鞘,只要再多一点风吹草动,就要先给坐起来的谢如敏一击。   “你们若是留下来,算我一个人情。”   嘶哑的声音,因为动作太大,情绪太激动,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包扎好的地方再次渗出血水来。   金无用脚步一顿,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人出卖了一次,还不张点记性,继续被算计着,可不是一件好事。   流星剑客回头讥讽的一笑,也跟着走了。   坐在床上的谢如敏脸上迅速的没了血色,双眼也没了精神。   “我记得谢如敏和金无用他们一起喝酒吃菜的,这是闹崩了?”   韩其辛的眼睛自然不能够看错,可细节上的东西就没有任非花这个,早就一人独创江湖的人知道的多了。   “金无用他们身上的余毒未散,看现在的模样,毒发的时间,正好是他们吃喝的时候。”   任非花的传音,为韩其辛和裴正仁解了心头之惑。   “手段下作了。”   韩其辛传音道。   “符合谢家的门风。”   裴正仁补充道。   然后三人看向谢家人的时候,眼神就诡异的多了。   谢如敏的智慧和经验再高,此时也没有了任何办法,身手安抚住护着自己的谢长坤,抬头道:“你们想问什么,能知道的我都会说给你们听。”   “剑宗的长老死了,任家的太上长老也死了,经过我们两家的调查,都是跟着你们谢家长老出去的。”   韩其辛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谢如敏和谢长坤的神情。   谢长坤眼中脸上都是一片惊讶,显然是不知道有这回事。   而谢如敏被提醒了之后又想起了自己怀中的玉佩,为了避免再次误会被人击杀,只能先说好自己是为什么把手伸进怀里掏东西。   毕竟能够决定胜负的机关暗器实在太多了,只要不是最顶层的那些高手,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玉佩掏出来之后,谢如敏脸色发黑,胸口一闷,一口血不由得就喷了出来。   随即气息更加微米,仿佛风一吹,就能够放在棺材里下葬了一般。   “我···我谢家···的长老···也死了。”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眼睛一番再次昏迷了过去。   谢长坤惨叫一声,手忙脚乱的给服药,内力疗伤,好一会才能听到心跳。   “这老东西不会在骗咱们吧?”   韩其辛有些看不懂了,若是为了给自己解难题,用这种手段也太惨烈了些。   “说不好,谢家可是有前科的。”   任非花也看不出真假,只能暂时信了,反正谢家的两名重要人员,落在了他们手中,除燥还要和谢家人碰面。   “我看不像。”   裴正仁倒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一次怕是真的。   可谢家老祖也死了,背后的凶手又是谁?   重要的是那些人去离州到底是为了什么,由于太过保密,他们也不知道。   离这里不远的院子里。   金无用正坐等流星剑客的到来,他们起了个头,后面的走向失控后,就不是很清楚了。   看起来两人走的爽快,流星剑客还是留下来想要多听一点密闻。   金无用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计谋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字王予身上,就出了纰漏。   该说是手艺生疏了,还是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不是他们那个时代那么淳朴了?   深秋的院子,枯叶落下。   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上,也落在了金无用的身上。   伸出两根手指捏着,发黄的叶子上,纹理和绿色的叶子没啥两样。   然而经过了一个春秋,生命失去之后,就再也不配被树枝挽留。   “岁月真的无情。”   金无用不知为何此时多了一点伤感,内力的恢复虽然掩盖的体内的隐患,可留在身上的那种很难磨灭的气息,还在影响着他的心态。   英雄最怕病来磨,金无用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以前的几十年,自身的消耗还没有这么大,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妥。   这一次是真的伤筋动骨了,只是谢家人还不知道而已。   当时要是下毒散功的时间再久一些,金无用绝对无力回天,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毕竟朋友满天下,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很快流星剑客就进了院子,坐在了金无用的对面。   眼看一片枯叶将要落在金无用的头顶,一道剑气发出,瞬间就化成了粉末,随即散落在了秋风之中。   “听到了什么消息?”   金无望问道。   接着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仰头看着树枝上稀疏的枯叶,又有几片将要落下来。   “三家都死了长老,以谢家的习惯,应该是去奉献着好灵鹫宫的路上。”   流星剑客觉得这一次真的麻烦大了,最好留下的后手不要暴露出来,如若不然金无用很可能没事。   自己一定不会幸免于难。   这个就是背后有没有高手的差距。   “······”金无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谁能预料到,事情居然能发展到这个地步。   **   一间祠堂。   正中摆着一排排的先祖牌位,左侧则挂着一幅字画。   画中清风绕山间,碧水青天映日月。   上面题字:唯江上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造物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下面的剑台上,架着一柄无鞘古朴长剑。   右侧则是一排一寸长短的木剑,现在也只有五柄悬挂。   此时其中一柄木剑系着的红绳断裂,刚好掉在了地上的铜盆之中。   铜盆立刻发出清脆的嗡鸣,引动着远处的一个铜钟跟着响起。   接着整个幽静的大院子里,就是人声井沸。   最为看守祠堂的老者更是丢掉了手中削了一半的木剑,飞身而起进去查看情况。   很快一名高大,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   瞧着老人从铜盆中捡出来的的木剑问道:“这一次是谁?”   “谢半旬。”   老人的声音很平静,仿佛这样的事情,在他一生中已经出现过了很多次。   “我记得他联合剑宗谭家,青州任家一起前往的离州。”   中年人接过木剑,思索着这一次谢半旬出去的方向,然后又想到联合的这两家现在传出来的消息,脑子都有些发木。   要是再找不到解决办法,谢家是要完的节奏,到时候他谢半阳可就是成了谢家罪人了。   “在派遣一些人前往离州,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谢半阳心下发狠,消息不对等,可是很要命的。   接着又想到了和灵鹫宫比武的事情,“长坤和赵锦华比武现在如何了?”   “刚刚得到的消息,还没来的及上报家主。”   身后不知哪个疙瘩出来一人,递过来一卷卷宗。   谢半阳打开一看就愣住了。   “长坤输了?谢如敏身受重伤?”   再看到后面出现的韩其辛,裴正仁和任非花三人的注释,立刻就明白自家是怎么输的了。   被人群殴,成了出气筒,还没办法给人解释。   问题是就算解释了,人家听不听还是两回事,不由得谢半阳对自己的门风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当然这些就要看各家的家主了。   大世家和大世家之间的冲突,可以用妥协来处理,毕竟谁也不愿意弄成两败俱伤,要是没办法从利益妥协。   很可能只有一方倒下,另一方残破才能结束。   而整个国家最大的世家其实就是皇家,只不过皇家坐了天下,就又多出了一个身份。   谢家和剑宗还能相互约束,相互谈判。   可加在两个大宗门世家之间的任家,不上不下,最厉害的太上长老也没了,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和那些小家族,小世家有冲突了还能有些威慑。   可要是和大世家冲突了,好一点还能坐下来谈谈,要是更恶劣些,人家看都不会看小世家一眼。   自家的本钱不够,还想要更多的利益,真以为是自己是神啊。   在谢家开始收缩势力,剑宗也在谨慎的观望时,任家却在和那些本来有些不如他们的家主扯皮。   没有了武力威慑,曾经拿到手的利益又不想吐出来,难免会有人像狼一样的扑上来撕咬。   谢半阳在现在这个关口,立刻派出了自家的护卫前去接应谢长坤和谢如敏。   前者是谢家的希望,后者是组织能力最强的重要成员。   要是损失了,不说谢家伤筋动骨,也要一代人才能补齐。 第432章 借口?   谢家的低调,剑宗的诡异平静,任家的四面漏风。   都和赵锦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此时吃喝完毕,一群人有开始了对武学的讨论。   每一个人学的东西都不一样,方向也不一样,当然就需要更多的见识,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其中武功最差,底子最浅薄的就是公良孤鸿。   年纪小,接触武学的时间也少,能够一路上从来没有失败过,也是他历练的方向不错,没有什么仇家,还有不少的朋友。   所以很多人看在王予的面子上,没有以大欺小。   不然以他的江湖经验,还不如曾经的李有才呢。   “嘶,你这一剑邪门了,同等境界我是没有办法。”   忘川真人见识过李有才的剑法,这次遇到了公良孤鸿更想见识一番,被外面传的神乎其神的“天外飞仙”。   公良孤鸿每一次施展这一剑之后,都会有很多感悟,从学会道如今早就出神入化了。   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一剑还是不够纯。   其中的道理还没办法用言语来表达出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自我提升,等到可以说出这个道理的时候,想来也就走出了自己的路子。   李有才不知看过了多少遍这一招剑法,可每一次都是一种惊艳。   他自己是学不来的,但可以看到这招剑法最终会是什么样子。   “厉害了,这招剑法应该只有《天下有雪》能够挡住。”   赵锦华寻思了还一会,在一招制敌这方面,还真的没有多少办法。   柳斐剑在见识过这一招之后,就在神游物外,每一门剑法的都有优劣,他只适合自家的《回风舞柳剑》,只要自己的练好了,最后也一样能够达到一样的效果。   “袁长老,我听公孙鞅说你的指法能够治疗伤势,不知道我身上的隐患能不能祛除?”   李有才传音给一旁悠闲喝茶的袁一宝。   他当前的问题,是如何解决自身的麻烦,剑法境界暂时不缺,最怕的是遇到厉害的对手需要放手使为,很可能再也控住不住了。   袁一宝一愣,瞧着李有才不像是身患中上的人。   可往往这种看不出来的伤势,才是最为麻烦。   “能说一下具体的伤势吗?”   “我只要施展剑法到了最后一招,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戮,仿佛那招绝招用出去之后,我自己也就完了。”   李有才懒散的样子,很难从外面看出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倾向。   “练功导致的,还是有了心劫?”   袁一宝觉得要是前者,自己有办法治疗,若是后者,就需要王予亲自出手了。   他也不是什么伤势都能治疗,若不是中年剑客的剑气造成的伤势,王予给他们解读过遇到了怎么治疗,真以为凭他的本事能够治好公孙家的人?   “走火入魔倒是没有,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李有才仔细的说着自己的感受,内心有些怀疑,是不是这门剑法练到高深处,都会是这个鸟样。   “若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直接去找你师父,这种难题应该只有他有办法解决,况且剑谱都是他送的。”   袁一宝思量片刻,这种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不属于看得找的病因,只能给出一个靠谱的建议。   李有才点头应下,短时间不会有事,就等什么时候赵锦华回去,跟着一路就行。   袁一宝没有等到李有才的回话,半眯着眼睛,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看似在听着别人关于剑法武学的讨论。   实际上却在想着王予为何要把这一门剑法失落在外面。   他记得当时这个消息传回灵鹫宫的时候,不知多少人心下惋惜,不能见识这一门剑法绝学。   现在吗?   看样子还是流落在外的好,很快思绪又跑到了公良孤鸿的身上。   既然《夺命十三剑》练到最后有隐患,那么同样流传在外的《天外飞仙》是不是也有这种说不出口的隐患。   只是现在公良孤鸿的修为还很浅薄,发挥不出来。   “咦,好你个小子,这一套剑法叫什么名堂?老道觉得能学会。”   忘川真人突然兴奋地叫出声来。   别的剑法不但看不懂,只觉得精妙。   可现在随着赵锦华演练的一套剑法,看起来简单,只是最基础的东西,却能够看懂的同时,自觉还剩很快学会。   “你说这个?这个是《正气十六剑》,算是灵鹫宫的入门剑法,配套的还有《正气诀》,能够很好的给新人打基础。”   赵锦华说的而不是很在意,忘川真人却眼中发光,听听,入门剑法,后面也一定会有进阶剑法,这不就有一条路了吗?   “我想学这个。”   忘川真人此时也拉下脸面来了,管他是年轻还是年老,我老人家只学剑,其他的一概不管。   赵锦华立刻就头痛了,自家的剑法即便是最基础的,也不可能传授给外人啊。   “打个商量如何?我教你别的剑法,也是一等一的绝学怎么样?”   忘川真人立刻不乐意了。   “不就是拜师吗,我不信你没有办法让我入门,虽然老道年纪大了一些。”   赵锦华苦笑着,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偷看着袁一宝,有这位灵鹫宫的长老在旁边盯着,自己就是想开后门,也没有办法啊。   袁一宝瞧着忘川真人的模样,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是自己找不到前路,以至于迷失在了仇恨和富贵之中。   而面前的老道,虽然剑道天赋看起来不行,却一直都未曾迷失过。   感同身受最能感动人。   “你小子自己想办法,只需要三位正式长老,就可以弄一个客座长老,这个是可以学一些灵鹫宫武学的。”   一段传音落到了赵锦华的耳中,赵锦华心中一阵惊讶,差一点回头看向袁一宝。   “可是现在到哪去找三位长老啊。”   “你小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一个李有才一个,公良孤鸿一个,够不够了?”   袁一宝很铁不成钢的教训道。   说是教训,还不如说是在给出主意,刚刚见面的时候,袁一宝就看到了李有才和公良孤鸿腰上挂着的玉佩。   那可是王予亲自制作的,没有谁能够假冒。   只要有这种玉佩存在,就是灵鹫宫的长老,只不过看着两人似乎还不知道玉佩的价值。   但只要想到王予平时做出来的事情,也就不难想象,要不是忘了,要不就是懒得去说。   而后者恰恰是最正确的。   赵锦华在袁一宝的提醒下,也看到了这个细节,按说他不是大意的人,只不过一连窜的事情太多,压力太大之下,还真么有注意到。   “李有才,公良孤鸿,你们两人觉得我传授给忘川真人的剑法行不行?”   赵锦华也是鸡贼,既然袁一宝不明着来,他自己也当做没看到,反正只要三人答应下来,就不是个事。   “你想教就教呗。”两人的回答几乎一模一样。   在忘川真人还不知道的时候,赵锦华已经用传音的方式,做好了一切手续,只需要补办一块牌子就成。   “可以明天早上,我就传授给你,不过这门剑法只有一个进阶,结束之后就要选择剑法的方向。”   忘川真人也不在乎赵锦华说的进阶怎么回事,现在他就想学剑。   **   丰县,灵鹫宫。   林晚秋带着郑珊来到了灵鹫宫。   当时出门迎接的酒鬼,眼睛都快凸出来一样,后悔的恨不得回到很久之前,只因林晚秋得到的进阶底蕴实在是太足了一些。   还没有进入合鼎境之上,就能够和这个境界的人拼个两败俱伤。   然而最后,酒鬼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溜走,再也没有见到人。   当然也是为了和林晚秋和王予知道,合鼎境之上只能自己摸索,想要从他们的手上拿到东西,已经不可能了。   安顿好林晚秋之后,王予就一边积攒着修炼值,一边思考着怎么才能够给谢家来一个狠得。   想他王予都没有向别的世家宗门下手,却没想到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不出门震慑一番,自家的弟子行走江湖,不知会多出多少幺蛾子。   刚刚从逍遥苑出来的王予,抬头见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张文也。   在灵鹫宫,和在大漠不一样,她已经不需要蒙着面纱,隐藏自己的容颜了。   只因这里的美人实在是太多,而她在其中却也不够惊艳。   “找我什么事?”   王予很忙,忙着参悟武学,确定方向,更忙着调剂一些类似“六味地黄丸”的东西。   女人多了实在是有些废汉子。   要不是他的身体还算结实,现在早就被刮骨刀削的骨头包匹了。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进阶的可能。”   张文也经过了长久的观察,发现只要和王予一起滚过床单的女人,居然都会进步。   这种神奇的事情,只有在书上的神话之中才能找到。   “你想睡我就说,不用找这种借口。”   王予奔着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更想着试验一下,自己对合鼎境巅峰的修为有没有效果。   不然等到乐韵他们一个个的走到了瓶颈处,出门寻访资源可是很难的。   当然林晚秋一定除外。   他自己都经历了一番风波,林晚秋却是顺风顺水的就过了。   若不是自己的身上开着挂,都要嫉妒死林晚秋这个老天爷的私生子。   “不用说的那么难听,不过是相互帮助罢了。”   张文也似乎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在乎,或许人家早就见识过男人都是什么德行。 第433章 各有难处?   互相帮助而已?   王予都快要不知道,这种互相帮助,到底是自己占便宜了,还是给吃亏了。   反正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痛快。   张文也说的很自然,王予却觉得不自在。   “你们男人真的很奇怪,见到美人了,恨不得用处千种花样来讨好,然而美人开始搭理你们了,却又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张文也平静的看着王予,口中说着同样平静的话。   王予仰头看着天上,山顶上到底是离着云彩很近,只需伸手似乎就能摸着。   秋风吹过,云彩四散。   对于张文也的话,王予也是身有感触。   “我不保证能够成功,你确定也要试试?”   王予不敢去看张文也,生怕这种混账话,当着人家的面说不出口。   “女人要想怀孕,都要多来几次呢,一次不行就来两次,反正什么时候成了,要是还能提升的话就继续。”   张文也彪悍的话语,让王予仰着的头,都快要冒烟了。   不是被雷劈得,而是这种虎狼之词,他从没有想过会出出自一个美人的口中,而且说得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多······多来几次?”   王予想着多来几次的画面实在太美,只能心里想一想,可不能说出来,更加不能落下文字,那都是不能过审的。   张文也看王予的眼神,依然和从前一样,仿佛不谙世事,有仿佛见多识广,早就不会对着何种事情而惊讶了。   王予眼角的余光看到之后,都不知道她母亲到底是如何教育她的。   “多来几次,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一副自己快要死的衰样?”   张文也神情没有任何波动的继续说道。   王予突然有些扎心,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你娘现在是不是已经在沙漠中泡制秦飞扬了?”   在和秦飞扬分别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有着这份想法,只因秦飞扬实在是太过跳脱,不遗余力的对王予讽刺。   王予也就只能当做不知道,简单的提醒一下也就算了。   反正不会死人,只是过得应该不怎么好。   “就是在黄沙楼里出现的那个人?”   张文也略一思索,就知道说的是谁,歪着脑袋平静的看着王予道。   “你不是不在乎他吗?怎么又说起他了?”   王予平视着张文也道:“只是好奇,没什么想法。”   张文也“哦”了一声道:“他现在应该在拉磨锻炼身体。”   多余的话没有多说,王予眼前却已经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男人被套上笼头,前面钓一根胡萝卜,然后每日每日夜的转圈。   走着永无止尽的路,身体想不健壮都难。   **   遥远的沙漠绿洲之中。   月神和贾可卿坐在同一张椅子上。   面前摆着瓜果,葡萄,还有一盅颜色鲜艳的红葡萄酒。   前面不远处真的有一个一个人,在沿着驴子走过的路,“哼哧哼哧”的在拉磨。   每次经过月神和贾可卿的位置,脚步都是一软,仿佛要摔倒的样子,然后不知为何,又坚强的站稳了身体,继续前行。   似乎无止尽的路,才是他追求的方向,而旁边的两位美人,只不过是路途的风景。   “他似乎很喜欢拉磨。”   月神眼神迷离的看着拉磨的男人,端起面前桌子上的葡萄酒,轻轻的喝了一小口,嘴蠢因为葡萄汁,更加的水润。   “他只是不想成为胡萝卜,被加餐。”   贾可卿已经习惯了眼前的一切,无视了那个拉磨的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   “哼,不知整个沙漠上,不知对少的年轻俊彦,想要来此出苦力,他既然占了便宜,那还会不尽全力。”   月神不屑的瞧了拉磨的男人一眼,忽然觉得没有了一点意思。   扭头看向了身旁的贾可卿接着道:“曾经我喜欢男人,到现在却发现,女人也是很好的。”   贾可卿不动声色的道:“你要是不喜欢男人,把他还给我就好。”   月神哈哈一笑道:“想的美,老娘我全要。”   忽然眼神狡黠的想到了离开沙漠的王予,不由的问道:“按说你们和王予关系不错,他难道没有在你们面前提起过我?”   “说了,我们没有在意。”   贾可卿缓缓地道。   “不在意好啊,多在这里住上几年,到时候我玩腻了就放你们离开。”   远处拉磨的秦飞扬,内心碎了一片,恨不得堵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白天他是此地磨盘上的驴子。   晚上则是另一种血肉磨盘上的驴子。   不同的磨盘,消磨的都是意志和体力。   这样的生活,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早知如此当是就应该对王予好一点。   王予并不知道秦飞扬的这种怨念,却不难猜出会落入什么境地。   **   一群人在剑拔弩张的互相戒备。   另一群人却在商量着哪里好玩,出门转悠。   只有金无用和流星剑客却在苦恼。   一下子损了三位合鼎境之上,剑宗,任家和谢家的一些防线,都出现了各自不同的危机。   而这些事情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   “现在怎么办?到处缺人,要是被这三家知道背后是咱们搞出来的鬼,就等着浪迹天涯,不要再在江湖上露面了。”   流星剑客端正的坐在石凳上。   在很多时候,见到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剑道天才,一言一行都在践行剑的特性。   然而多年之后,还是找不到前路,只能蹉跎至今。   “我也不想啊,谁让这些家伙心太大,什么都想要,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那种高手折损的连一点消息都发不出来。”   金无用实在是低估了人性,以前可从来都没有犯过这种失误,这一次脑子一热,就干了蠢事。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很规矩,失手过良好教育的那种规矩。   不急不缓,却又锲而不舍。   很难形容的出,这种敲门声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金无用和流星剑客两人的谈话,都同时停下,静静的等着敲门声再次响起。   “笃笃笃”   果然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个院子并不大,也不是很隐秘,在他们在的时候更不会有任何的下人。   此时能来敲门的人,一定是江湖上的高手。   “来人没听到有脚步声。”   “呼吸声也听不到。”   “从敲门的力度也听不出是男是女。”   ······   两人互相传音交流着,可不管如何门总是要开的。   门没有杠上,外面也没有上锁。   金无用现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动武,只有流星剑客上前开门。   “我突然发现,王予的擒龙控鹤功似乎不错。”   流星剑客一边开门,一边给金无用传音道。   开门之后,就见到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身上背着长剑,穿着的衣服也是剑宗内门弟子的剑装。   年轻的脸庞并不稚嫩,虽然岁月的痕迹还没有刻画出什么,可一双眼睛锐利的能够穿透任何人心。   流星剑客的剑法也很厉害,自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   可见到了面前的年轻人,却发现自己的路真的还要有一段距离。   “晚辈张珣,见过两位前辈。”   话音之中仿若剑鸣,铿锵有力。   流星剑客眼中一亮,这么多年除了王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剑意纯净的少年。   张珣在紫竹林和乐韵比剑失败之后,就沉寂了下来,他不想韩其辛对权谋有兴趣,也不想裴正仁只想着走捷径。   在后来离开泰州之后,就一个人回到了剑宗,然后开始闭关完善自己的剑法。   在这之前一步都没有下山的毅力,总算是让他对自己的剑法,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可不知为何,总是在某些时候,能够回想起一个女子从高台上往下一跃的身影。   对旁人只是一种画面,而对他来说这却是难得一种对于剑道的诠释。   “剑宗弟子?你比韩其辛和裴正仁强了至少一倍。”   本就很少评价别人家法的流星剑客,对张珣多了一些好奇。   他们两人的路子似乎有了一些重叠。   “江湖太大,总有奇人异事出没,我这个算不得什么。”   张珣说的很轻松,也很明确,在其他的江湖人口中很难听到这种贬低自己的说法。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可在张珣说出之后,却有了一种真正的剑道宗师的气度。   “不知你来寻我们,所为何事?”   流星剑客没有让开门口的想法,虽然对张珣很欣赏,可里面的金无用可是病恹恹的没有一丝的自保之力。   “宗门的曲长老,让我带话,让你们注意安全,最好是不要回去了。”   张珣原原本本的说着曲长老的原话,若不是模仿不出曲长老的身条和语气,肯定也是惟妙惟肖。   不等流星剑客回话,接着又道:“另外我也有一点私事,就是想要会会江湖上的剑道好手。”   说完就看着流星剑客,好像只要流星剑客点头,两人就能来一场生死决斗。   “你带的话,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来的正是时候,前面县城里面就有好几位见到好手。”   金无用继续祸水东引,反正已经泛滥成灾了,他不介意整个水灾的水,再浑浊一点。   张珣被流星剑客挡着,看不到金无用的样子,却能够凭借声音判断出金无用的大概位置。   之间剑意勃发,一声划破长空的锐利声音,把金无用面前石桌上的茶壶,碰撞了一下。   “若不是看你老了,身体还有病殃,这一剑一定落在你的身上,记得不要在别人身上弄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   张珣禀冽的声音随着剑气迸发,也随着剑气收敛。   流星剑客眉头一皱,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境界比他高,却还是没有看懂张珣的剑气是如何发出的。   想要再问的时候,张珣已经转手走来了,再一闪身整套街上都看不到身影。 第434章 传信,诡异   金无用还未曾见过这种一点都对他不客气的少年郎。   不论是言语,还是直接动手。   尽管是他自己在算计人家,可从来都是宽恕自己容易,宽恕别人太难。   流星剑客回身看向金无用的时候,只见石桌上的茶杯,“叮”的一声,从中间一分为二。   杯中的茶水,散落在了石桌上,却未曾顺着桌面流动。   仔细的观看就能发现,那些茶水也是被均匀的分成了两份,还在凝而不散的聚在一起。   金无用心头一惊,在这一刻,才明白自己最近心态不稳,应该是玩过头了。   一只手抓着破碗,脸色不断地变化,忽然长叹一声道:“我到底还是被曾经受到的伤势影响了。”   流星剑客回到了石桌前,拿起了分成两半的茶杯,被剑气切开的边缘,还能感觉到锐利的剑锋划过手指的感觉。   “好厉害的年轻人,还厉害的剑法,能够内惊醒过来,也是一件好事,最近跟你混在一起,我都快要成蠢蛋。”   流星剑客回头看自己干下的好事,也觉得是给智障了。   “惊神剑还是很厉害的,现在想来,从‘百鬼宴’总部出来之后,我就被开始影响了。”   金无用一直很自负,不但洒脱,也很大气。   可偏偏这一次小鸡肚肠了很久。   若不是张珣火气很大,少年心性不容轻辱的给了一剑,发展到最后,就再也不可能从何沉沦之中醒来。   流星剑客沉默半响道:“这次咱们是回去,还是跟着去看看比武?”   “回去吧,最好能够找到陈大师,或者剑宗大师兄他们,我是压制不住了,又被谢家给阴了一手,再不调理一下,很可能真的要去了。”   金无用想都没想的道,立刻死了也好,最怕的是精神被侵染,从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现在谭家,任家,谢家,已经快要大战一场了。   能够远远地躲开,也是一件好事。   从金无用他们院子离开的张珣,很快就沿着长街,找到了韩其辛他们的住处。   剑宗这么大的门派,总有一些暗中联络的手段。   躺在床上的谢如敏已经不再装死了,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自己也在想和办法,怎么才能让谢家脱离泥潭。   实际上三家联手,前往丰县灵鹫宫,是为了什么他最清楚。   只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三人才进入离州,就失去了性命。   一次万丈涯比武,谢家就瞬间失去了八位忠于家族的高手,而这样的高手无论放在任何地方,都能撑起一个小家族。   韩其辛和任非花依然堵在门口不想放人。   一直陪着谢如敏的谢长坤,现在也没有一点办法,能够问好无损的带着谢如敏走人。   “我的剑法还是不够强。”   瞧着再次睡去的叔父,谢长坤对于曾经的努力产生了不满。   那时候偷懒是认为自己的天赋绝高,随便练练就能超过同龄人许多。   真正见识到了这些武林天骄,才能清楚的明白自己也不过是好运而已。   正想着心思,就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感受到了一种凌厉的剑意正在快速的的接近。   接着守在门口的韩其辛他们,也感知到了对手。   挑衅一般毫无遮掩的剑意,让每一个人都在凝神对待。   “两位师弟,你们这么多年似乎没有什么长进啊。”   人还未到,声音先来。   韩其辛和裴正仁已经记不得,这个声音到底属于山上的哪一位师兄了。   很快来人就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韩其辛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他们和此人当年还是半斤八两的,如今再见仿佛沧海桑田,一切都变了模样。   “你是张珣?”   韩其辛迟疑的问道,曾经和他一样的少年,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剑气,要是两人交手,他自信绝对不会再是对手。   “你的剑已经钝了。”   张珣没有回答是与不是,而是看了韩其辛良久,说出了另一番话。   让韩其辛一头雾水,自己的剑可是有名的宝剑,吹毛短发,削铁如泥,怎么可能钝了。   张珣仿佛看透了韩其辛心中的想法,缓缓地道。   “我说的不是你手中的剑,而是你心中的剑,曾经你在剑宗求得是剑,学的是道,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现在只学会了权谋,成了一条权利的狗。”   张珣不是个多话的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之所以能够当着韩其辛的面说这么多,还是念着曾经师兄弟时的好。   “我们是没有办法,若不做宗门任务,资源可是不够用的。”   一旁站着的裴正仁听懂了张珣的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可不是因为难处就放弃自己理想的理由。   张珣摇摇头,不知是不赞同裴正仁的说法,还是在否定自己的多管闲事。   透过两人站立的缝隙,看向了屋内。   准确的说是看向了床前一直照顾谢如敏的谢长坤。   “此人的剑法当真不错。”   说话的时候,连另一边高傲的抱剑靠在墙上的任非花都不放在眼中,只当此地剑客能入眼的只一人。   见到谢长坤正在看他,接着又道:“只要你能够接我一招剑法而不受伤,谢家长老的事情,我就会告诉你一些内幕。”   谢长坤目光一凝,在家族的熏陶之下,早就不是天真的少年了。   对于张珣的话,不置可否。   “你要是继续被家族的事物缠绕,剑法的进步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张珣颇为惋惜的对着谢长坤说道,也算是一种高手对有剑道天赋的人指点吧。   “道路就在前面,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只不过你是夺走了一步而已,又怎么证明自己不是走进了死胡同?”   谢长坤本来是不想搭理张珣的,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就能感觉到此人只是想要挑战高手,他自己要是接下一旦受伤,叔父也一定不会好过。   可被人家高高在上的挑衅,他能忍住,可他的剑心不能忍了。   输给了赵锦华,那是自家的内力略逊一筹,可不是自己的剑法不行。   张珣深深的看了谢长坤一眼,自顾自的道:“这一次三家家主是前往离州突然死了的,剑宗有人让我来传递消息,小心灵鹫宫。”   话语说完之后,才对着谢长坤道:“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剑法,不要让我久等。”   张珣来此本就只是为了传达一句话而已。   邀请谢长坤比剑,只是临时起意。   要想剑法进步,只是埋头苦练,不去和别人进行生与死的交流,可是不行的。   镇子外面。   比武结束短短的两天时间,就再也见不到那么热闹的场景了。   枯树下,青石旁。   张珣抱剑而立,目光远眺,方向就是万丈涯。   似乎到现在还能够穿过很远的距离,看到当时两名剑客争斗的影子。   各出奇招,你来我往。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谢长坤到底是来了,有了剑宗的话,他们谢家的麻烦就能少上许多,谢如敏也就能安心的疗伤。   只是可惜了家族死去的那些子弟。   现在想来实在是无妄之灾,只因所有的纠缠都累积到了一起,只能快刀斩乱麻,这个也是任何地方都习以为常的做法。   谁让他们谢家,进了这种泥潭呢?   该受到的损失和教训,总是要受着的。   背负家族的兴盛,总是能够压得人难受,以前谢长坤对这种感受不深,这次遇到挫折之后,才明白一个强大的家族,到底有着怎样的分量。   别看三家都死了老祖。   谭家背后还有剑宗,谢家也还有其他的底蕴,只有人家最为受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谢长坤,在一旁看得很是清楚。   很多的画面都在脑中一闪而过,从镇子里走到了镇子外面,整颗心已经平静了下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张珣转身道,树上的枯叶,随着他说话的声音,被惊的离开了树枝。   “不用拿言语来挤兑我,要战就战,我已经准备好了。”   经过了万丈涯的一场艰难的比剑,谢长坤对于剑的认识,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现在的他比之前的他更自信,也更强大。   “好,以三招为限。”   张珣说完就开始出招了,行云流水的动作,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一种自己创造出来的杀招。   之所以说三招,也是这三招连环之下,能躲过的,他就无法继续进攻,躲不过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连着剑鞘的长剑,急速的刺出,在谢家人的面前使用快剑,总是不讨巧的。   谢长坤看得出来这一招很简单,“仙人指路”经过了其它手法,简化了许多,却神奇的多了七种变化。   秋风中夹杂着清风,这是谢长坤的剑。   不去看这一招连鞘的剑法,有多么复杂,之言沿着自己看出来的最大破绽,以最快的速度进攻即可。   无声无息,张珣的剑突然仿佛潜龙无声老蛟怒,剑鞘突兀的弹出,剑刃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封杀在了谢长坤的周围。   谢长坤身形扭曲的让开剑鞘,掌中的长剑攻击的位置和速度没有变,只是身法快速,换了一个方向,整个剑势就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而张珣却是不慌不忙,仿佛看不到自身的危险,随着第一剑被破解,第二剑比第一剑更加狠辣迅捷,却比第一剑更加刁钻古怪。   本是堂堂正正的开局,却到了第二招的时候,莫名的诡异了起来。   谢长坤心头暗道,这个叫张珣的人,看起来宁折不弯,从剑法的表现上,可不是如此,自己得多加小心,免得遭了暗算。 第435章 三剑,正气   很多人从书法,绘画上看人品,虽然不是很保险,却也有一定的道理。   而在江湖上看一个人的饿人品,就是从他的武功上来看了。   毕竟邪门的武功对人的心性影响还是很大。   谢长坤在见识到张珣邪性的剑法,心里就有了十二分的防备。   在张珣第三剑攻来的时候,谢长坤完全都没有预料到,仿佛在他的视线中,还有感知方面,更本就没有看到这一剑一样。   第三剑突兀的出现在了离他咽喉三寸的位置,只需剑芒吞吐,就能立刻让人毙命。   谢长坤汗毛倒竖,脑中冷静的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对这要命的一剑根本看不到眼中。   此时他才刚刚因为第二招攻击变换了方位,手中的剑离着张珣还有差不多一尺的距离。   一尺和三寸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你输了。”   张珣冰冷的语声,让谢长坤一阵沉默的收起了长剑。   输了,不但输了,还输得一塌糊涂。   和赵锦华比剑的时候,还能相争的不相上下,可面对面前的这位,居然只能接住两剑。   “好剑法,我不如你良多。”   张珣的收剑方式很细致,也很缓慢,和他出剑大不相同。   “我的剑法本就不错,这一点不用怀疑。”   张珣的自负,让谢长坤内心一阵苦闷,而脸上却从不表现出来。   赢了的人说什么都对,本就是江湖上不变的道理。   以前谢长坤的赢家,只不过这一次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在心性方面谢家对他们的成员培养,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不会真的输了之后要死要活,一蹶不振的。   实际上张珣虽然剩的干净利落,可在两人的小境界差别不大的时候,能做到这样,也是他对于谢家的《清风剑法》多有了解。   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毕竟找人比武是一方面,可也没有谁愿意输了。   这一次是张珣赢了,谢长坤即便不服气,也只能认栽。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沉默良久谢长坤才道:“赵锦华只是比我的内力深厚一点,实际上在剑法上我们两认识差不多的。”   明着再说丈许的剑法已经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了,暗中表达的意思就是我谢长坤输了,你赵锦华也不要好过。   反正两人半斤八两,一起输给一个人,总好过只有他一人落寞。   “我会去找他的,最后我还要去一趟灵鹫宫。”   张珣没有忘记曾经被女人击败的现实,刚好也接了宗门的任务,需要去离州丰县看看。   “那就祝你好运。”   谢长坤抱拳问礼道。   枯树还是那一棵枯树,只是少了几片枯叶。   树下的青石也还是那块青石,只是多了几个人而已。   张珣走后,谢长坤就蹲在青石上不断地回想着击败他的三招剑法。   来来回回已经不知多少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其中的破绽。   “你看出来张珣的那几招见了吗?”   “只知道第一招看起来堂堂正正,从第二招开始就变得诡异起来。”   “第三招完全不讲道理,我藏在远处观看都没有明白,都说旁观者清,我看也不是绝对。”   ······   韩其辛,裴正仁,任非花三人站在青石上,暗中互相传递着自己的看法。   坐在青石上病恹恹的谢如敏,捏呆呆的瞧着前面蹲着的谢长坤。   他自己虽然受伤颇重,可合鼎境巅峰的境界,让他一眼看出张珣的剑法很有问题。   更能看出对弈自己的侄子,打击有多大。   谢家不遗余力的培养,无所不至的造势,然后弄出来的绝世天才,竟然三招败落。   任谁都心里不好受。   若是知道最后是这个样子,一开始又何必去撩拨灵鹫宫,去找人家赵锦华比剑?   做了多少的事情,到最后只是让剑宗的人摘走了最重要的果子。   “你们三位,对张珣的剑法,有什么看法?”   想破脑袋,也没有找到解决方案的谢长坤,知道单凭自己是不成了。   “前两剑看不出来,第三剑是莫名巧妙,我们连剑路都看不清楚,你还是说说你自己的感受吧。”   三人中修为最高,剑法最好的任非花开口说道。   “我输得稀里糊涂,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第三剑是哪来的。”   谢长坤有些抓狂的说道,没有一点在张珣面前表现出来的冷静,那时候需要自己撑着脸面,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连你也不知道,咱们还研究个鬼啊,散了散了。”   任非花不满的嚷嚷着,脚下却没有挪动半分,今日他见到的剑法,比当年他见到的王予的剑法还要离谱。   那时候王予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简洁明了,是看到都能看的清楚,重要的饿是合适的位置用上合适的招式。   可张珣的剑法是什么鬼样,看的人一头雾水,正常面对的人更是啥也不知道。   这个就不单单是诡异就能说的清楚了。   剑道是精深微妙,可也不是这种微妙法。   “你们说,赵锦华看不看得出其中的门道?”   韩其辛忽然问道,实在是见识过万丈涯的斗剑,对弈自身的剑法水准有了更深的看法。   那就是不如赵锦华,也不如谢长坤。   此时说出来,和谢长坤对张珣说的话,没什么两样。   眼红嫉妒是有的,却能很好的控制,但是能够恶心人,他也一样不会放过。   “你想知道,为何不跟上去看看?难道同为剑宗的人,他还能把你干掉不成?”   谢如敏尽管现在武力不够,但人老成精,眼光和见识却还在,听到韩其辛说话,就知道其中饱含着那些鬼名堂。   韩其辛一滞,他能说对现在的张珣怕了吗?   不由得低头沉思,是自己老了,还是人家依然年轻。   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可自己才三十岁左右,正当壮年,怎么面对张珣的时候会产生压力呢。   其实不要说他了,此时很少说话的裴正仁,也是心头发毛。   当年一起被剑宗收做弟子的人,他自己已经快要籍籍无名了,而张珣却突然有了一飞冲天的本钱。   仔细思索了一下,就明白张珣对着韩其辛说过的话:你的剑已经不纯了。   回想往昔,从拿起剑开始,不论他愿不愿意,自己都在走着江湖路。   天资自己不缺,教授自己武学的长老,也依然不缺,剑阁中的秘籍,凭他的身份,大部分也都能看。   可偏偏就是因为不够努力,剑道的信念不够坚持掉队了。   这能怨谁?   自己不争气,除了在没人的时候,给自己几个嘴巴子,还能怎么做?   韩其辛抬头看着酷暑上不多的枯叶,幽幽的道:“咱么还是先说一说,你们谢家的事吧。”   谢如敏立刻闭紧嘴巴,不在吭声,这一次是谢家吃亏,没啥好讨论的,在谢家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只要低调的生活一段时间,整个江湖就会被遗忘。   毕竟岁月无情,只有活着的人,并且活得久的宗门和世家才会有一些记忆。   **   或许忘川真人真的有学剑的天赋。   在赵锦华教授了一遍《正气十六剑》,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学会了,而且施展出来,就连赵锦华都有些目瞪口呆。   无论神形都仿佛王予在他面前演练一般。   更神奇的是,配套的《正气诀》也被练习的出神入化,竟然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自身的内力全部转化成了纯净的中性内力。   接着就又传授了进阶的剑法《养吾剑法》,当然配套的内功心法也一起传授了出去。   这一门剑法一共三十六招,却大部分都是防守的招式,只有三招进攻,三招以守待攻。   本就不是用来争杀的剑法,对于养生更是有奇效。   剑法和内力练会容易,但想要达到炉火纯青就很难。   然而总有许多意外出现,在忘川真人拿到剑法和内功心法之后,只用了两天时间再次消化掉后,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到了现在,赵锦华还不知道那个地方出问题了,那就是自己实在太笨。   “来来来,咱们过一下手,总觉得你修炼的剑法,和我的不太一样。”   赵锦华亲自下场对着忘川真人说道。   他想要试一试,其中到底有什么区别,而旁边跟着看热闹的,也有着自己的好奇。   “真要试?老道觉得我的剑法真的很厉害。”   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忘川真人自然很得意,一朝洗尽自己是个剑法白痴的名声,自然有他得意的理由。   赵锦华无语,上下打量了一眼忘川真人道:“放心我不会下狠手的,毕竟你现在也是我灵鹫宫的人了。”   两人在院子中央站定,各持一柄木剑。   木剑上的纹理清晰可见,正是从外面刚刚削好的。   两人的起手式都是一样,   《正气十六剑》的起手式,就叫问礼,最后一式叫做回礼,其它的不知是王予懒得起名字,还是怎么,全部都用数字代替。   而这样的武学,在灵鹫宫有很多。   自然能够被取名字的招式和武功秘籍,总是不会让人失望。   而全部都是数字的,也是一等一的绝学,只有这种掺杂着来的可以说都是基础。   赵锦华的剑法一板一眼,不出格也看不出有多少变化。   可这套明显打基础的剑法,到了忘川真人的手中虽然也是一板一眼,也没有出格的地方。   威力大小也是相当,却总能给观者一种世间有正气的感受。   面对着的赵锦华,感觉更甚。   到了此刻,他忽然想到王予曾经给他说过的话:你的剑法治时间发,基础很牢固,但缺乏神韵。   神韵是什么他无从得知,更不知道怎么练习,就连薛劲松也是没有练出来。   可忘川真人,真的是让他大吃一惊,心里也多了份快了,总算找到了进步的可能。 第436章 跑啊   很多东西,自己去练习,和别人教授总是有些区别的。   只有自己真正的面对之后,才能明了其中的奥妙。   很快十六招比试结束,接着又是《养吾剑法》。   这门剑法配合着内功心法,一内一外,一动一静,已经算得上灵鹫宫上的台面的武功了。   对于更进一步,打好基础有着最安全,最完善的效果。   此时虽然两人施展的套路一样,但其中的细节,还是有不太一样的东西。   赵锦华注重自身,施展出来就是以自身的气血,养自己的身体,这本来是没有错的,然而看到忘川真人的使剑方法,却能够让人轻易的感觉到。   忘川真人似乎是对的。   几个起落之间,剑光霍霍,剪影重重,剑气含蓄却又能够随时进攻和防守。   不大一会,两人演练完毕。   忘川真人已经收剑归鞘,而赵锦华却右手长剑捶地,低头思索这什么。   “以彼之气,养吾之身,果真是是这门剑法的精要,忘川道人当真剑道奇才。”   良久赵锦华才抬头认真的抱拳行礼,学有先后,达者为先,他练习这一套剑法已经很多年了。   可还是不如人家两天的成果,不知该说自己太笨,没有天赋,还是该说自己根本不适合这门剑法。   忘川真人一怔,他自己练会之后,也只有这种感觉,可没有赵锦华短短几个字总结起来的精炼。   “赵公子言重了,能说出这话,想来你也是领悟了这些剑法真谛。”   赵锦华失落的摇了摇头,随即又振奋起来道:“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们宫主记录在剑谱上的,原以为我已经把剑法练得很好了。”   剩下的话,也不用再说,明明是自己的武学,却偏偏被别人练得出神入化,要不是弄成了客卿长老的头衔。   这一次就亏大了。   忘川真人忽然无话可说,自觉也是沾了大便宜,说的太多,还会让人以为自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袁一宝在忘川真人开始使用《正气十六剑》剑的时候,脸上的饿标枪就开始动容,直到最后的《养吾剑法》更是吃惊。   现在结束了之后,也是不太想说话。   只因他是见过王予施展着两们剑法的样子,剑法套路就不说了,其中形神兼备的剑韵可是一般无二。   当时乐韵还在场,问起这门剑法为何和别的剑法不一样。   毕竟之后的选择只有一门《希咦剑法》可以修炼,可在整个灵鹫宫这们剑法也算不上绝顶。   王予当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所以这一门剑法实际上也是整个宗门之内,比较神秘的一路剑法。   在场懂剑法的人很多,有一个算一个,都能看出其中的高妙,却套进自己的剑法之中,很难发挥出其中一二的威力。   “后续的剑法我也可以传授给你,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赵锦华发现了一个能够胜过薛劲松的办法,只要忘川证人能够在下一门《希咦剑法》中弄出点名堂。   经常切磋武艺,有很大的可能对自己的剑法也有促进的作用。   “什么要求,赵公子尽管说。”   憋了几十年的剑法废材,一朝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天才,总算是能够扬眉吐气了。   回话的时候,还得意的向他的老朋友柳斐剑,挤眉弄眼的。   柳斐剑看到就当没看到,仰着头看着无云的天空,当年他没少拿忘川真人不会剑法来嘲笑。   现实总是很离谱,打脸的速度虽然很慢,却似乎从来都没有迟到过。   “咱们有时间就多比试几次,我想学到点你的剑韵。”   赵锦华说道。   在宗门内,师兄弟喂招比剑,从来都不用遮掩。   出门之后,赵锦华早就发现,这种事情是不符合江湖规矩的,所以只能提前说明情况。   “这个没问题,老道本来就需要人搭把手,好好的熟练一番剑法。”   忘川真人一口应下,没有什么比他学到新剑法,更让他高兴的事情了。   “好的,今晚我就教你《希咦剑法》和《紫霞神功》,希望你能够学会了指点我一番。”   赵锦华认真的说道。   到了这个地步,传授出去的武功,就上了很多档次了,万一中途出现了问题,他可是要担责任的。   “那可就说好了,今晚我就备好酒菜。”   一路行来都是赵锦华花钱,难得忘川真人大方一次。   忽地,赵锦华,李有才和柳斐剑齐刷刷的扭头看向远处。   接着按照武功的高低,这些人也都看了过去。   “好厉害的剑气。”   柳斐剑皱着眉毛,身体也挺得笔直,口中喃喃的道。   李有才也收起了懒散的样子。   每一个人的感知当中,都能感受到,一种凌冽的剑意正从远方浩浩荡荡的铺展而来。   “杀意太盛,是冲着咱们来的。”   对杀气最为敏感的李有才,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仿佛面带着他的天敌一样。   “不会是谢家派来的人吧?”   赵锦华不确定的说道,整个江湖上貌似他得罪的建筑不少,可能够找出这么厉害高手的人也不多。   “应该不是,这种绝杀的剑意,和谢家的不同。”   柳斐剑仔细的想着各个门派和世家的武功,竟然没有一个对得上的。   深秋,寒风。   此时深秋的寒风中,夹杂着刺骨的剑气。   明明还未曾看到人影,却已经知道来人的剑道修为到底有多高。   “这人我应该是打不过的。”   赵锦华真的很老实,说打不过,就绝对打不过,这个还是王予说给他听的。   要是打不过还为了脸面硬撑,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弄不好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李有才和公良孤鸿一阵侧目,眼角抽了两下,眼中的神情,分明是再说,灵鹫宫出来的师兄弟,值得这么实诚。   只有最了解王予的柳斐剑,才在心里无声的叹息:自己本就是个烂人,交出来的徒弟看样子也不是啥好人,说好的英雄侠士呢?怎么一个个认怂的这么快。   不过想着远处传来的剑意,相互比较了一下没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是对手。   可要说自己也不如,却又在后辈年轻人面前放不下面子。   柳斐剑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公孙鞅和公良孤鸿,至于李有才就算了,只要和王予一起待过的,都在很多地方大有不同。   “我也打不过。”   李有才幽幽的道。   有了第一个人承认打不过,剩下的人再次承认打不过,似乎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说完其他人也都表示自己不是对手。   然后互相对视一眼,气氛诡异的凝固了下来。   柳斐剑抬手扶额,顺便遮住眼睛,不想在看这些朋友,后辈们。   一个个比他还年轻,却已经没了朝气,动不动还没开打就认输。   “那还等什么?人家冲咱门来的,赶紧跑啊。”   赵锦华拿着剑,施展轻功一翻身就过了院墙,迅速的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李有才一声不吭的立刻跟上,有了人带头,很多丢人的事情,似乎看起来也就不怎么丢人了。   等到人都跑的差不多了,柳斐剑才急急忙忙的道:“哎,哎,哎,等等我,你们怕什么?咱们人多,害怕他一个人不成?”   为了装前辈,装高手,在后辈和朋友面前长点脸面,谁知最后最着急的成了他。   “打不过还不跑,傻啊。”   远远的忘川真人这个损友,补上了一句扎心的话。   柳斐剑差点体内岔气,一个趔趄从屋檐上翻下来。   前面跑的最快的一僵看不到身影了,跑的倒数第二的也只有公孙鞅一人。   不是他的轻功身法快,而是他的起步早,却是因为速度太慢而落后了。   公良孤鸿虽然年纪比他还小,内力境界还不如他,可人家的轻功是真的厉害,一步跨出长袖飘飘,三两下就消失在了县城之中。   城内的平民,只觉得头顶上挂过了一阵风,然后抬头,几乎都看不到影子。   只有一些武功高强的,能够看清过去的都是什么人,有几个还打算出手教训一下,以此显示自己的侠义精神。   还没有开始,就发现身后跟着一串,刚站起的身体,就若无其事的再次坐下。   对手太多,还是没有的多少人,给自己找麻烦。   其中一两人还是从万丈涯来此会友的。   吃饭喝酒吹牛的话题,也正是赵锦华和谢长坤比剑的精彩内容。   此时看到赵锦华急急忙忙的飞奔而去,看起来就是在逃命,不知不觉的说话的声音都笑了许多,直至闭嘴不言。   祸从口出是至理名言。   在那混的人都懂得这一句,只有混的好的,才当成了座右铭。   很快高来高去的一群人消失在城内。   等到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的时候,这些江湖客才有开始吹起扭来,说的也正是赵锦华他们。   然而,还没有说上几句。   一阵寒流侵袭而来。   很神奇的是,没有武功,或着武功低微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那些说的头头是道的高手们,却仿佛被人捏住了咽喉,发不出声音。   寒流过后,再也没有谁开口吹牛打屁,匆匆忙忙的收拾好东西,一言不发的网城外走去。   口中不言,只是到了城门外面,才看到还有同病相怜的人。   都是从各自的眼中看出,此地已经不安全了,赶紧换一个清净的地方躲一躲,免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此刻,就连传音入密都不敢使用了。   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县城的治安好了许多。   少了一些江湖侠士,没了打抱不平,劫富济贫的口号,居然也有了安居乐业的繁华气象。 第437章 追上,刚好   县城的长治久安那是后话。   追在身后的张珣,则是有些猫戏耗子的意思,明明可以很快追上赵锦华他们的。   就是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似乎想要看看这些人能够跑多快,跑多远。   过了县城,就是一片平原。   平原上的秋收早已结束,四下对着草堆,农人还没有在此开垦种上小麦。   赵锦华突然停下,在开阔的地方,跟在身后的人,能清晰的看到前面。   没用多久时间,人就到齐了。   “你不是说打不过就不打了吗?停下来做什么?”   公孙鞅气喘吁吁的怒声问道,和小命开玩笑,从来都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情,可要是他一个人跑路,又怕在前方被人堵了。   “有两个问题,第一,那是在县城,周围的人很多,和高手争杀不容易控制,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赵锦华的思维方式是在丰县养成的,可不像别的地方能够把平民不当一回事,口口声声说着为民除害,实际上谁是大害,喊话的人心里能没有点数?   在李有才听来有些好奇,走南闯北不知行了多少路,看过了多少的人间悲喜,像赵锦华这样的想法,真的很少见。   袁一宝则是欣慰的点头,只有他才能明白此时其他人脸上,奇怪的表情,到底是为什么。   但没有多说,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的理念都是不一样的,王予能够把丰县打造的如同世上桃源,这就是本事。   毕竟这种有想法,还去做成的人,书上神话出来的众多,可真正的去细读就能发现,全是吹牛。   “第二是是什么?”   柳斐剑问道,要是没有一个好的答案,他就要准备再次逃跑了。   毕竟追着的那人,真的是个高手,只凭借远远传来的剑意,他们所有人喝起来似乎都不是对手。   “第二就是咱们逃不掉的,与其被人各个击破,还不如釜底抽薪拼上一场。”   这一次赵锦华说的很沉重,他还年轻,没有见过多少的花花世界,可丰县的某些教育方式,真的能够让人判断出在什么时候,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法。   虽然这一次方法惨烈了许多,却能够在无法战胜的情况下,还有勇气继续战斗,都是一种智慧。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中已经肯定了这个说法。   公孙鞅嘴唇颤抖,他是个公子哥,这次出门也是陪着袁一宝出来长见识的,可不曾想过会落入这份境地。   以前能够用世家的身份,让别人手下留情,而这一次感受到身后的剑意,不用想就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狠人。   上一次遇到这种无解的事情,实在江州的画舫之上,那是还有王予,现在又要靠谁?   公良孤鸿的眼中也有着恐惧,他自己的剑意和追来的剑意只要碰撞,就耳边就仿佛能够清楚的听到“你死定了”三个声音。   可他自己接受的这门剑法,不容许自己在心灵上留下破绽。   一个是自己的剑道,另一个是自己的小命,选择真的很艰难。   幸好在万丈涯下的山林中,他自己已经跨出了这一步,以低修为的剑法,挡住了一位远甚于他的高手。   那一次就在搏命,和这一次也没什么两样。   之所以此次表现的不是很好,实在是身后追着的张珣在有意识的压制他的剑意。   袁一宝始终是站在赵锦华的身后的,他没有什么亲人,再在他学武的时候,就因为江湖仇杀死的一干二净,而赵锦华和薛劲松是他就看着成长的。   就算是这次真的命丧于此,他也要看看敌人是谁,好在做鬼以后拦着,让赵锦华多跑一段距离。   最好是能够跑到丰县,那个地方在他心目中一直是最为安全的。   柳斐剑低垂着眼睑,看不出心中想的是什么,只背后背着的剑,在剑鞘中不断地颤抖。   忘川道人摸着胡须,仰头看着天空,没有一丝的云彩,叹息道:“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难道老天爷就是不想让我学剑?”   语声中听不出恐惧,只有一种生命将逝的萧瑟。   李有才抱着他的长剑,依旧是懒散的样子,却因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站的歪七八扭,瞧着的人恨不得上去踢上两脚。   赵锦华决死的话说出,自己的内心,也一样充满了恐惧,可也因为恐惧,让他的剑意之中多了强盛的杀意。   冰冷的目光望向远处,他没有去看这些跟着他来此的人。   只是想着王予说的一句话。   那时他还小,问王予:要是遇到了不可力敌的人,人家又必须要杀我,我还走不掉该怎么办?   王予回答说:不用想太多,恐惧能够让人全身颤抖的拿不稳剑,也能够让人有勇气去同归于尽,反正都是要死,肯定要拉上一个不亏才行。   唯杀而已,想的太多,武器就不会锋利。   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想法也都不一样,有向着依靠别人的也,也又想着杀身成仁的,更有只依靠自己的。   没有人说话,都在等着敌人的到来。   张珣也没有让众人失望。   在剑意的极限感知之下,清晰的确定这些人都停在了原地,也就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   一身灰衣,冷面凝霜。   每走一步都在田地中间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脚印,不是他的内力和轻功不行,而是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够让他的剑意凝聚道最大。   每一步的距离也仿佛用尺子量过,不多不少刚好一尺。   混身上下,散发的寒气,就在这种一步一步之中尽数收敛在了身体之中。   而剑意也在进一步的提升,身上的气势引到着内力,不断的突破,似乎张珣的突破根本没有任何的瓶颈一样。   在离他们三丈距离的时候,竟然已经提升到了合鼎境的巅峰。   超出众人许多的境界和内力,再配合着不知深浅的剑法,让面对着的赵锦华知道,这一次真的危险了。   至于逃跑,能够被剑意标记的人,又能跑出多远。   “你们为何不跑了?我觉得你们应该还能坚持一天的时间。”   铿锵有力的声音,不像是剑器交鸣,反倒像破碎的琉璃,撞上暗礁的冰山。   “剑宗的人?”   赵锦华上前一步,顶着让人胆寒的剑意,吃力的问道。   他没有问为什么,走上江湖,就没有为什么,全凭手中的剑来讲理,其他的就算委曲求全都没有用。   “确实比谢长坤厉害一点。”   张珣没有回答赵锦华的问话,反而赞赏似得说着一些评价。   可在赵锦华听来,只是对于一个死人最后的宣言。   “你已经被剑意侵蚀了,现在退走,回去修身养性几年,不但能够更进一步,还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赵锦华还没有回答,一旁懒散的李有才,奇异的看着张珣道。   真的见到了追上来的人,他自己也有些吃惊,此人的剑法比他的还要让人心惊肉跳。   也比之是什么样的毅力,才能够修炼的成功,而且看样子已经暂时的压制住了心头的缺陷。   这种方法其实他最需要,可想到是剑宗的秘法,就只能想一想了。   让他上剑宗,肯定是回不来的,人家要的是他的剑法,可不是他这个人。   这一点在青州的小河畔,见到韩其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张珣的注意力其实都没有在他们的身上,能多说几句,也是心头好奇。   好奇灵鹫宫的人,到底是有什么绝招,还是男人比不上女人?   毕竟当年败于乐韵之手,虽然败的心甘情愿,却还是心头的一种不甘。   他接了宗门的任务,可是还要去离州一趟,说是哪里有他的机缘,速度要快,不然就成了别人的了。   什么机缘宗门没说,只说到了自然就会明白。   每一个大势力,都有这种能掐会算的人物存在,其实谢家也有,只是出门的时候没来的及算一卦而已。   玄学上的东西,总是不能讲道理的。   此时见到李有才,冰冷的眼眸中也浮现出了异样的神采,仿佛他们两人是失踪多年的亲兄弟。   现在刚好遇到了一样。   “你的剑法不错,我感觉要是能够杀了你,我的武功以后就能平步青云了。”   张珣的冷静,在见到李有才的一刻,发现宗门的卜卦也不是很准。   机缘明明在青州的边缘,却硬要说是在遥远的离州。   “你杀不了我的,我们人多。”   李有才幽幽的道。   他说的话是实话,只要他放开束缚,应该能够和剑宗的人拼个两败俱伤。   只是之后的烂摊子就不好收拾了,剑宗的人或许会逃走,可他自己也一定会失控。   忽然空旷的田野上,目眺远处,多出了几个黑点。   很快黑点就的距离就近了许多。   “他身后有我们,人也不少。”   韩其辛远远地喊道。   李有才的目光看向韩其辛他们,最后他在任非花的身上停了一下,掠过最后的谢长坤。   任非花仿佛看不到李有才停顿的那一下,眼中最后消失的友情。   “我刚好眼力好,也刚好会一些唇语,刚好看到了你们的谈话。”   任非花连续用了三个刚好,那真的是刚刚好。   张珣本来还想退后一步,等着这些人落单的时候下手,此时能够援兵,那还会有以后。   夜长梦多这种事情,在江湖上发生的不要太多。   所以能够立刻拿到手,就没有多少人能够等到下一刻。   说是急功近利也好,目光短浅也罢,反正即使这个事情。 第438章 暴起   赵锦华心底一沉。   本可以避免的争杀,在有人支持下,又出现了变化。   “废话就不要说了,打完再说。”   张珣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对面只是不愿意两败俱伤,没有一开始就拼命地想法,他自己就有了援兵。   要是再拖下去,万一再来了救星,那可就难搞了。   话音还未曾落下,人已经扑向了李有才。   连着剑鞘的剑,直进中宫刺向李有才的胸膛。   位置正中,不偏不倚。   李有才手中的剑立刻反击,招式都是差不多一样,不同的只有劲力和内衣心法之类的运转不同。   谢长坤瞧见赵锦华,嘿嘿一笑道:“来来来,咱们再战一次,上次输得我可不甘心。”   赵锦华也不再多话,已经这样了除了在打一次,还能怎么办?   真要认输有用的话,也就不会有找茬这种事情发生了。   再次面对上谢长坤,赵锦华不知是剑法有了进步,还是谢长坤自己的发挥不好,只已接手,就能感觉到谢长坤剑上的疲软。   赵锦华自然不知道,谢长坤已经输给了张珣,无论是心气还是自信,都有了极大的下滑。   此时赵锦华的心中已经有了确定,可以用速胜的方法,先减员一人,过去给李有才支援。   剩下的两人韩其辛和裴正仁,则是对上了柳斐剑和袁一宝他们。   上手之后,韩其辛才发现,如今的柳斐剑,已经不是他以前在一心观遇到的柳斐剑了,   内外功夫已经超出了他许多,虽然还不能够立刻让要了他的性命,可易教授就落入下风,总是让人很难堪的。   而最难受的就是,原本他的剑法是要比柳斐剑还要厉害。   落后的滋味,总是让人不是很舒坦,可眼角余光看到张珣正压着李有才在打的时候,有对了些信心。   只要张珣胜出,剩下的人就一定跑不了了。   裴正仁也是这个想法,所以在面对袁一宝的时候,也没想着能够立刻解决对手,只要僵持住,就是胜利。   这里任非花就轻松了很多,以他的剑法面对忘川真人,可是十拿九稳。   若不是一旁还有公孙鞅和公良孤鸿打配合,时不时的来一记凶险的绝杀,那是一点都打不过。   而任非花的剑法很高明,可对上忘川真人的《养吾剑法》全力防御,也是一筹莫展。   想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短时间看来是不可能的。   “你最好不要逼我动绝招,咱们本就没什么仇恨,何必弄得你死我活?”   李有才一边防守,一边传音,他和剑宗的人,内力和境界,都是差了不少的距离。   尽管自身的剑法比谢长坤他们要好的多,可也防守的很艰难。   实在是没有办法全力使为。   “杀了你,我上合鼎境之上的机会就是一帆风顺,这样的机缘,你认为我能够错过?”   张珣冰冷的语声毫无遮掩的传出,他没有像李有才一般的用传音入密的功夫。   自信自己一定能够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更坚定些。   只因动手之后,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危险,这是他剑法有成,下山之后遇到的第一个能给他威胁的对手。   张珣战败谢长坤的时候,用了三招。   此时对战李有才的时候,虽然大占上风,却总是能够被李有才。用一些奇怪的招式破解之后跳将出来。   对《夺命十三剑》整个剑宗,有的是人研究,下山之前,他也在剑阁之中看到过很多破解方式,和猜测的运行轨迹。   这些对如何推导出完整的剑法,没啥大用,可也能用另一种思维方式来弥补自己剑法中的不足。   而现在面对李有才的《夺命十三剑》的时候,却发现研究的再多,都不如真正的当面体会。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其中剑法的变化,虽然依旧简单,可每一层的递增都有着倍数的提升。   若不是他的实力够强,能够及时看破,然后终止掉,现在已经仿佛滚起的雪球,成了雪崩了。   对于张珣的话,李有才一阵沉默,没啥好说的了。   人家用他当灵丹妙药,冲击境界,这就是阻道之仇,没有办法放下的那一种。   张珣的剑法,李由此没有见识过,更不曾听说过,他的剑法能成,一小半是王予给出的剑谱给力。   另一半真的是他的天赋绝佳,剩下的一丢丢才是自己的努力。   当然若是见到过太多的剑谱,思绪繁杂,也不一定能够到现在这种境界。   也就是剑法的最顶端他几乎已经看到了,也能够勉强的拿在手中,可惜的就是内力和境界不够,无法驾驽这种剑意。   准去的说就是这种剑意已经伤了他自己的神,让他不曾超越自己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此时已经到了危机的时候,李有才也不准备在压制下去,反正不释放自己,肯定会死,而全力以赴了,还有可能活下来。   “赵锦华,这次我要是活下来的话,趁着我还没有回复过来,打晕我然后想办法送给王予,若时间来不及,杀了就行。”   赵锦华正在和谢长坤对战,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破绽,若不是自己的轻功秀阿联的不是很好,只削掉了谢长坤半截衣袖,很可能那个机会已经能够断谢长坤一只手了。   此时突然听到李有才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一个愣神就被谢长坤抓住机会,拌成平手。   刚刚稳住,想要传音回去问个清楚,李有才和张珣的位置爆发出了一种绝对的死寂。   这种死寂的感觉,赵锦华感受过,那是在丰县的山林中,王予对战从江州来的中年剑客爆发出来的剑意。   就是凭借这一招,王予瞬间就斩杀了对手。   私下听灵鹫宫山上的两位隐秘长老的传言,说是这一招已经能够伤到合鼎境之上的对手了。   而那个地方很多学剑的弟子们都前去看过。   即便是到现在都还有人为了觉醒剑意,亲自前去磨练自身。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作用已经不是很大了。   如今再次在李有才身上见到,才明白原来这个就是《夺命十三剑》最后的剑招。   面对这一剑,张珣平静冰冷的眼中也少有的有了惊慌。   他创造出来的第三剑,之前是不想放出来,因为机会不太好,很可能会受伤,影响到他的剑道进步。   可现在却是发挥不出来,不是没有机会,而是真的没有办法施展。   这一剑一出,仿佛凝固了时空,斩碎了过去未来。   只有堂堂正正的硬接,找不出任何的一点办法。   “咱们可以好好的谈谈,我觉得而不应生死相搏。”   张珣传音给李有才,然而已经晚了,在说话的的时候,剑势已经展开,话音只说了一半的时候,剑已在眼前。   等到他用尽全力,施展了某种禁术,浑身上下亦都是通红,掌中的长剑,也冒着血焰。   然后就看到了张珣剑折人飞扬,剩下的话语才一次的说完。   也是到了此时,才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剑折声音传出。   和别的兵器断裂,几乎一样,然而在高手的手中,能够听到这种声音,才是代表着两人之间的实力,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   本是压着李有才在打的场面,返生突然的翻转,让韩其辛他们都是一惊,立刻后撤,只有谢长坤被纠缠着,没有办法脱离。   李有才一剑祭出,立分生死。   眼中的黑雾一闪而逝,倒转长剑,刺向了还未曾脱离战圈的谢长坤。   剑看起来,来的并不快,然而谢长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仿佛已经忘了自己还能行动。   赵锦华也一样受到了影响,自己的剑法,无论如何,每递出一分,都要多用上一分的力气。   就这还不曾达到他的要求。   眼看着谢长坤就要死在这一剑之下,远处已经飞出去的张珣,扔出了手中的半截短剑。   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下了李有才的绝杀一剑。   但李有才的剑势被打散了,赵锦华却还在努力,谢长坤也不是吃素的,自家的秘术更是一大堆。   很多还是合鼎境之上的绝世高手,开发出来的。   在危机的时候爆开,都是能够救命的绝学。   此时脸色泛青,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阵青烟,虽然逃出了赵锦华的剑下,可也能看到一窜血珠子散落在了田野中。   韩其辛他们没有说谁敢放狠话。   都是抓住机会,扭头就走,走的时候其速度,比来的时候要快上一倍有余。   很显然,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只要身后有着危险逼迫,绝对能够发挥出超出自己实力的能力。   酷酷的,嘴硬的张珣,再也没有办法说自己有多厉害。   一身的狼狈,更加没有了一开始视旁人如无物的样子。   被李有才一剑斩飞出去,只顺手久了一人打着给他点后的注意,头也不回的跑了。   口角流出的鲜血证明他已经收了极大的床上,然而这些都不致命。   致命的是体内被打入的那一道剑气。   出了第二剑的李有才,转身飞腾,刚刚起步走了三步,就停了下来。   赵锦华他们也是立刻追了上去,然而才追出一半,回头看到李有才双眼看不到任何的神采,静静的站着,冒着朦胧的黑气。   “有才兄。”   赵锦华,叫唤一声,没有收到人的回音,转身站在身旁,离得近了不用细看,就能明白是体内的内力和体力,全部耗尽的结果。 第439章 努力一点   在赵锦华觉察到不对的时候,看向了李有才的眼睛。   只见到眼中黑雾正在从眼眶中,向整个面部蔓延,目光落在上面之后,仿佛整个灵魂陷入了死亡的漩涡。   而死亡漩涡正在一点点的把他拖下水,感觉只要沉沦下去,就真的再也不可能爬出来。   赵锦华在刚有这种陷入其中的感觉,就立刻用冰心诀保护住了自己的心神。   王予对于江湖上的奇异功法很谨慎,最怕的就是自己在武功上赢了,却在这种歪门邪道上栽了跟头。   所以开创了不少针对正能够作用于精神上的秘术。   此时遇到的情况,和那种侵蚀别人的精神,然后做出控制的情形几乎差不多。   赵锦华以前和薛劲松放对的时候,遇到过。   对此也积累了不少经验,那不过是少年人为了赢下一场比试,用出来的旁门左道。   可这种实战,也让赵锦华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多了一些应对的手段。   清醒过后立刻就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影立刻就明白了李有才对他传音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看他的眼睛。”   赵锦华闭上眼睛,趁着李有才现全身无力的时候,连点了身上九处大穴,这种手法也有有个名堂,叫做“九劫还魂指”。   是专门为了身受重伤的弟子准备的。   下指如闪电,可每当指尖接触到穴位的时候,都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往外渗透。   点中的穴道效果也在慢慢的减弱,估计支持不了多久。   “他怎么了?”   柳斐剑诧异的问道,他还以为能够翻盘,重创对手的,此时看来李有才也只有两剑之力。   而且第二剑已经开始疲软了。   随后赶来的袁一宝,因为练得是《弹指神通》,对于疗伤方面见识很广,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病症。   “施展不能驾驭的剑法,遭到了反噬。”   随即转头看向赵锦华道:“冰心诀,你应该会的,快传给他,看能不能暂时压制得住。”   忘川道人瞧着没有任何遮掩的平原道:“这件事可以一边走一边进行,现在重要的是咱们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他们之中有高手,却不是很高的那种,也有许多秘术,却都需要人清醒的状态下才能进行。   袁一宝只知道灵鹫宫有《冰心诀》这一门武学,却没有见到过,只知道学到的杜天虎在他面前显摆,才知其中一二。   这种隐秘的绝学,都是需要很多的贡献值,才能够学得到的。   赵锦华苦笑道:“这门武功我确实会,也是刚兑换不久,还不熟练,另外这门武功是一种纯化内力的功法,需要人清醒着才行。”   “得,又是一门在这个状态下,学不了的武功。”   公孙鞅一阵丧气,他也想李有才立刻好起来。   要是能够跟着这样的剑法高手,那他在江湖上,就不会有太多的麻烦了。   毕竟一个大家族,也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转圈,很多事情,也是需要帮手的。   更何况人家今日还拼着命都不要了,救过他们性命。   “不过我有另一门功法可以施展,需要一张琴,和一个安静的环境。”   **   另一边已经被李有才突然地爆发吓破胆的谢长坤他们,逃进了县城之后,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有人前来追他们。   “李有才的爆发很不正常,我说他这近一年的时间都很少出手杀人,还以为是他的剑法有长进了,现在看来是练功除了差错。”   自认为最了解李有才的任非花,闷声道。   连他自己都没瞒着,可见李有才也是在防备着他,两人的关系,一开始真的而是交心交肺。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友谊就出现了裂痕。   任非花不知道,可他要是问了李有才,李有才绝对会告诉他。   这是两个人身份和地位的不同所造成。   一个是为了家族的兴盛,另一个只是为了追逐剑法的巅峰。   “你行了,人家在你家门口蹲了一两年了,啥都不清楚,还混江湖,怎么没把命给丢了?”   裴正仁看不起任非花,或许在很早之前,任非花一个人从青州,杀到金州的时候,他还能赞一句英雄了得。   可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出卖朋友的世家子弟,今次而已。   就连剑法看起来,都没有当年犀利了。   时间和权势真的可以很快的把一个天才,极快的弄成一个废物。   “我在想,比咱们最先跑进县城的张珣,现在哪去了?”   韩其辛摸着下巴问道。   他没有建议这些人再杀回去,少了张珣这个高手,他们对上赵锦华他们,并不占优势,万一李有才爬起来再来个爆发。   那是会死人的。   每当回想起李有才对着张珣发起的那一剑,在座的没有人有把握接得住。   “肯定受伤了,而且伤势很重,说不定现在半条命都快没了。”   谢长坤是亲身感受过面对那一剑的绝望,无论怎么挣扎都无用,除了安静的等死之外,以他现在的境界,是做不到破解的。   即便是三剑就能斩杀他的张珣,也是被一剑削了的命。   随着谢长坤一句话出口,四人就再也没有说话。   都自觉这一次出门,诸事不顺。   显然是没有看好日子。   “我现在想知道,张珣也是你们剑宗的弟子,为何不和咱们走在一起?”   任非花在沉默中思考了一下,心中多了一点想法,开口试探道。   裴正仁瞧了任非花一眼,只感觉此人的心思转换太快,不是一个适合练剑的人。   只是这种想法,其实套在他自己的身上也一样适用。   可惜的是,人往往都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只能看到别人的不足。   “他的剑道出现了破绽,已经不能把控,只能自己一个人躲起来。”   韩其辛才沉默中不断地回忆李有才的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对照着张珣的剑道,在那一次剑折之时,也短暂的窥视到了张珣到底修炼了哪一门武功。   “剑道出现破绽?”   谢长坤疑惑的问道,他只觉得张珣的剑法诡异莫名,可看不出来那是一门什么剑法。   他听说过剑法的破绽,还是第一次听到剑道的破绽,是他家的传承不完整了,还是整个江湖上,又出现了一种新的修炼方式。   而每一种新出现的修炼方式,都是对整个江湖全面的颠覆。   有些世家和宗门会因此而绝灭,也有些新生的家族却又才绝灭的灰烬中建立。   到时候可是要大战四起,不早一点做准备,可是会被淘汰掉的。   只要流传过千年的世家和宗门,都会有这方面的记载,其中的惨烈可不是江湖史上的短短几句话所能总结的。   听到谢长坤发问,韩其辛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这些可是大势力之间的一些秘密。   他也只是从宗门的一些实权长老们的口中,隐约的听了一点东西而已。   任非花狐疑的看了韩其辛和谢长坤一眼,心中想着:这两人肯定有什么秘密在瞒着他,说不定就是想要在暗中灭了他们谢家。   不怪他想的太多,此时坐在一起的四人,只有他家的势力是最为弱小。   失去了合鼎境之上的高手镇压底气,说话都不怎么敢大声了。   短暂的合作之后,心思复杂的四人,又有了隔阂一般的互相戒备,完全忘记了他们还有共同的对手。   **   寒气越重,秋意越浓。   在深秋将尽未尽的时候,正是人们最困乏的时候。   当然这些都是对一些不想干活的懒人说的。   王予就是这样的一个懒人。   此时的逍遥苑,熏香渺渺升起,王予收笔写下了最后一个字,然后用内力烘干合了起来,放在桌角上。   只见那本书册的正面写着“九阴真经”四个大字。   张文也气呼呼的涂开们走了进来,见到王予正在收拾文房四宝。   “这就是你偷懒的理由?再来一两次就那么难么?非要跑到这里假装自己很勤奋?”   王予抬头看去,单薄的衣衫,能够隐约的看到张文也里面是什么模样,他承认张文也真的很漂亮。   只要是漂亮女人该有的她都有,可这种一天好几次让他干活的架势,铁打的汉子也遭不住啊。   亏他以前还以为自己修炼的神功,还算厉害,能够摆平自已的所有女人。   可一山还有一山高,只是在此之前没有与大国什么叫天赋异禀。   “我说了这几天真的有事,你也看到了。”   王予边说,边指了指桌角的秘籍接着道:“现在灵鹫宫的弟子,都喜欢练武,没有谁愿意静下心来研究学问,不研究学问,即便是练武再勤奋,都不太可能走的太远,不是谁都是天才。”   “所以呢?”   张文也的眼睛仿佛能够看透王予的内心,一点都不为所动的问道。   “所以我就重新创了一门武学,打算把它包装一下,用特殊手段隐藏在藏经阁的外楼,等有缘人去发现,刺激更多的弟子却翻阅经典,以次来提高整个弟子的武学上限。”   王予的内心一点都不虚的回答道。   “我总觉得你是为了躲我,才弄出的这种借口,不过我原谅你了,今晚我准备了十瓶‘六味地黄丸’,可不要你让我久等哦。”   张文也伸出手指在王予的额头点了一下。   王予的脸色瞬间难堪的没了一点沉稳的样子,也不只是对于张文也的一指不爽,还是被十瓶“六味地黄丸”给吓得。   反正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总觉得每次都差一点点,今晚你最好多努力一晚,嗯,给你放半天假,不打扰你休息了。”   张文也来的快去的也快,三两句话说完,也不管王予答不答应,潇洒的转身就走。 第440章 相信   张文也倒是潇洒的走了,王予却仿佛倒空了米的口袋。   顺势就开在了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屋顶。   没有蜘蛛结网,更没有小虫子在上面停留,想要看到点东西感慨一下,都是一件很难得事情。   为了给自己找个忙碌的理由,可真的而是不容易。   可就是这样,也依旧难逃作为牛马干活的工作。   “努力一点,难道自己还不努力吗?就是根铁棒这么用,也要磨成一枚绣花针啊。”   王予有些悲愤的想着,在别的男人眼中,醉生梦死,眠花宿柳的生活,他总算有了一种叫做怕的情绪。   “原来你也知道怕啊。”   不知何时,乐韵走到了他的身后,给他捏着肩膀,幽幽的说道。   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毫无遮掩的刺激着王予的神经,可现在只能像烂泥一般的躺着,动也不想动一下。   十瓶‘六味地黄丸’,简直是要人小命。   他就想不明白,自己强壮厉害的身体,怎么对上张文也就没那么大效果了呢?   现在都快要成了他那些女人口中的笑料了。   想着振作过,无论是遇到乐韵还是石映雪她们,都没有一点问题。   找不出原因,就只能自作自受。   其实事情还是那个事情,只是把被动和主动做了个反面,就显得自己给吃亏了。   “要不我们几个给张文也说说,宽限你几天怎么样?”   本来一动不动的王予,听了乐韵的话立刻就有了活力。   “腾”的一下坐起,抓着乐韵的手,急声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乐韵一翻白眼,甩开王予的手道:“爱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   王予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答道。   乐韵莞尔一笑,她们姐妹之中总算出了一个能治住王予的人了。   别看她们之前个王予张罗的人很多,那都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这不是没办法吗。   “听说你这几天都很忙,还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出了一本武学秘籍,不会就是这一本吧?”   乐韵瞧着桌角的《九阴真经》,很想看看其中写得都是什么。   对于王予的武学天赋,每一个见过的人,都是肯定的。   总能从各个角度阐述出武学的精要,只看练武的人符不符合这门精要的要求。   说白了就是可以给人量身定做,让其能够发挥这一门武学的长处,从而更快的进阶。   “想看你就看吧,反正也就那么回事,最近几天我要闭关修炼了,打算把合鼎境之上的各门武学全部梳理一遍。”   王予爽快的说道。   “这句话你不要和我说,去讲给张文也听,看她会不会前去打扰你。”   乐韵拿着秘籍,仔细的翻看着。   王予差点给气炸了,只要想到张文也的武功,不是灵鹫宫任何一名护卫能够拦下的,心里就有了一种迫切,赶快培养一位高手。   若不然就真的难受了。   毕竟这种事情,无论是酒鬼还是燕子,就算是林晚秋也不能轻易地阻止。   他可记得第一次林晚秋出现在张文也的面前,是什么样子。   若不是他及时拦着,很可能再次打起来。   毕竟一个让合鼎境巅峰,在进一步的机缘,对任何一个就机会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很大的诱惑。   好在张文也最后也知道,用这种方法提升起来的境界,根本不牢靠,那可是牺牲了自己的潜力换来的。   “你不要看我,到合鼎境巅峰,我和石映雪还差一点,要不然你就得再加把劲了。”   乐韵回头刚好看到王予看他的眼神,随意的说道。   在此之后王予就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原本已经弄了一半的合鼎境之上的轻功,是为了跑路着想,此时一咬牙只能先从内功心法开始,顺便再把外功的修炼方法推导出来。   也只有这样,他感觉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门秘籍你打算怎么处理?”   乐韵很快就看完了全本,上面的字一个都不认识,只能看到其中的插图,看到了一些精妙的武功招式。   也不知道王予写得都是什么内容,不过以以往的经验来看,应该是能够让人修炼的。   “这门秘籍上的字,都是用瑜亮家乡的方言写出来的,要想读懂只能自己翻译,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想到的这个办法,你备份一份,可以先放在藏经阁的外楼,不要向外面说出方法,我倒要看看有谁能够学会。”   说起这门秘籍,王予就有了精神,虽然是为了逃班弄出来的货色,可也是自己的一番心血。   算是一个给自家门派弟子的福利,就看谁机灵,能够先吃到第一只螃蟹。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的看看。”   趁着乐韵正稀罕着那本秘籍,王予悄悄地走了出去,真的打算闭关一段时间,最好等到林晚秋突破境界之后,联手逼宫谢家。   **   初冬。   第一缕阳光照在茅屋的枯草上。   枯草上的一层薄薄的霜,白的泛着寒光。   一阵悠扬的琴声,回到在茅屋的周围,此时早就没了鸟雀,更不会有什么野兽前来打扰。   一曲尽了。   等了好一会,茅屋的草帘才被打开。   公良孤鸿搀扶着李有才,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赵锦华一张脸上,苍白的也仿佛挂满了寒霜。   最后走出的是抱着琴的公孙鞅。   四人行走的速度不是很快,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走到了一处停有两辆马车的地方。   “琴音的作用也来越小了,就算用‘九劫还魂指’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袁一宝下了马车上前看了李有才一眼道。   它处隐藏着的忘川真人和柳斐剑,也走了出来。   治疗这种麻烦的伤势,除了赵锦华,他们所有人都不如袁一宝的眼光准确。   “一共过了十一天了,你做到这一步,连我自己都感觉吃惊不小。”   李有才浑身无力的靠在公良孤鸿的身上,有气无力的苦笑道。   在没有施展出这一剑之前,他可没有想过,竟然是为了别人,按说当时若是要跑路的话,绝对没有人能够找的到他。   “有什么话上车再说,我估计谢家人快要追上咱们了。”   柳斐剑催促道,他的剑法和轻功最高,四处查看的人选一直就是他,连续十一天都没怎么睡好觉,也亏得他内功精湛。   “我弄得吃的也都弄好了,一人一份。”   忘川真人做了厨子,满山遍野的找食物做吃的,反正是几人都不敢找有人的地方休息。   剑宗,谢家和任家,三家合力,其中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世家,反正是弄得他们一群人无所遁形。   吃不好,睡不好,就连疗伤的琴音,现在都快成了任家定位的最佳方法了。   明知道这样会暴露身份,却又不得不用。   车上,赵锦华闭目养神。   为了避免李有才病情突发,两人同坐了一辆马车。   李有才掀开车帘向赶车的袁一宝问道:“咱们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一个月,最少一个月。”   袁一宝想都没想的说道,山路不好走,小道也不好走,人多的地方更加不好走。   若不是大家都有一身的武功,这样的行走方法,一准累死。   “你也是灵鹫宫的老人,怎么不会‘清心普善咒’?”   李有才真的是没事找事。   身体好的时候学钓鱼,修身养性,动都懒得动,现在伤了神,却有些智商不在脑子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袁一宝能说自己学不会吗?   “没顾得上学。”   李有才从后面抽出一根箫子道:“我听说这门曲子,是琴箫合奏的,你可以一边赶车,一边学习。”   长箫顶着袁一宝的老腰,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   袁一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冷静。   他也想学会这种风雅的东西,可学不会能怎么办,此时为了保持自己的高人形象,只能飞快的想着办法,怎么忽悠过去。   “你是想给咱们的敌人带路?”   袁一宝为自己的机智高兴,只迟疑了一会,就想到了破解的办法。   李有才收回长箫,幽幽的道:“你要是真能学会,合两人之力奏一曲全本,我的伤势能够大好,绝对会让追上来的那些人死伤一片。”   他不是在说大话,最后一剑的绝招,到现在前身体会过,已经能够知道到底有什么效用了。   只要能够杀掉一人,就能立刻补充自己,然后化作下一剑资粮还有盈余。   以战养战,不但可以发挥出绝大的威力,还能够提升自己的剑法和内力境界,简直是一举多得。   只需要能够抗得过侵染心神的异力即可。   而扛过异力才是最难的。   “这话我信,不过你也会废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到现在袁一宝已经知道,李有才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跟着王予最早的一批老人,总是能够从王予的口中听到一些最为隐秘的事情,而这些隐秘都是王予武功之中隐藏的最重要的东西。   找不到破解的办法,就只能沉沦,哪怕是拿到了正本的武功秘籍,即便是再天才也一样会入了大坑。   “怎么会,只要我武功提升的快,就不可能受到异力的侵染。”   李有才自信的道。   “这么对你说吧,王予,也就是宫主,他也会《夺命十三剑》,更清楚其中都有哪些隐患,知道他为什么啥事没有吗?”   袁一宝打算挑明一些话,免得李有才没有心理准备,到时候行差踏错。   “为什么?”   李有才之前还有过疑惑,是不是王予在坑他,但直到最后毅然选择了相信。   只是为了王予能够把他从一个臭水沟里拉出来,成了一名剑客,。 第441章 秀士   得了王予自身都已修炼有成的消息。   李有才才怔怔的心安下来,虽然之前也下定决心相信王予,然而自己的身体感受最为深切。   自认为已经用处了多种办法,都未曾治疗好的伤势,南面会觉得自己掉进坑离了。   “以杀止杀应该可以,我听说这门剑法杀性太大,要想真正的练成除了悟性惊人之外,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修炼另一门杀性同样太大的武学。”   袁一宝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一种能够解决的办法,他读的秘籍和医书也很多,可到头来能够用上的也只有偶尔从王予口中听来的一些方法。   “以杀止杀?”   李有才喃喃自语道,方法听着不错,可也要能够找到一门比得上《夺命十三剑》的剑法啊。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确定自己当年得到的剑谱,到底属于哪一种级别。   大多数中等的门派,都没有这种武学镇压山门。   虽然其中有些许弊端,却也可以作为死士的主流武学,进境快,威力大,消耗的资源也少。   似乎那一方面都不是很差。   峡谷蜿蜒曲折,不是能够看到少许山泉,飞流而下。   若是在诗人的口中绝对会形容成“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两侧满是苦老的蔓藤,攀爬在山岩上,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一点的生机,然而到了来年春天,就又是绿意央然。   此地是一个最危险的地方,无论是埋伏,还是前后夹击,都是绝佳的场地。   最前面的柳斐剑神情紧绷的握着自己的剑,来回巡逻。   想他一大把年纪了,干起这种事情,时间久了还是很耗费心神的。   两辆马车走的很艰难,在快要天黑的时候,才走完了这条最艰难的道路。   就在这时。   柳斐剑面色一变。   “小心。”   柳斐剑急喝,同时身躯震动,把自身的轻功施展到了极致,掌中长剑也早就出鞘,仿佛万千剑气呼啸而去的展开,速度之快,犹如电闪,变化之多,仿佛树上的繁叶。   走在最前面的公孙鞅双眼一缩,刚走出山道的放松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   他只听到了柳斐剑的呼喊,却找不到危险到底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实在很要人命的一件事情。   和他一起的公良孤鸿,一声低喝,卷动剑光,莫名的向着前方某一个位置刺去。   公孙鞅还未回神,就见一道无形的剑气在前方炸响。   “叮”的一声脆响。   由于内力和境界,都相差甚远,剑气消融,看不到一点作用,虚空中只有对面而来的剑气,被削弱了威力,急射而来。   漫天碧绿色的剑气,刚好赶到。   绿叶弥漫,实际上就是柳斐剑的《回风舞柳剑》发出的剑气,剑网。   公孙鞅面色惨白,公良孤鸿也是闷哼一声,受到了剑气反噬。   两人都顾不得其他,疯狂的朝后爆退。   “夺名秀士!”瞬间的交手,柳斐剑怒声道:“咱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前来拦路是想要找死不成?”   绿叶剑气绽放,好似春日来到,柳枝发芽,柳絮飞花,不但能够迷人眼,还能让人不知不觉得深陷其中,再也无法挣脱。   绿色之中也有清亮的银光穿梭来去。   仿佛水中的游鱼,落入了网中挣扎着想要出去。   青叶聚散急速,变化随心,威力也记起恐怖,让一位身穿蓝衣的男子不得不后退半步。   随时在后退,男子面色却是不变,语声更是清晰无比的传来:“柳斐剑,数年不见,你的剑法居然长进这么大,早知如此当年也就不羞辱你了,直接弄死你是最好的选择。”   “夺名秀士”这四个字落入赶车的忘川真人和袁一宝的耳中,都是浑身一震。   江湖上能够得到旁人传承的人很多,可能够修炼有成的就不是很多了。   但只要成功,绝对是同境界几乎无敌的存在。   夺名秀士的名字早就无人记得,就连他自己都不会再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的剑法和武功据说得自绝剑老人。   当然不是他最先得到的,而是先有他师傅得到,然后传授给他的。   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就更加神奇了。   做师傅的看到自家徒弟剑道天赋了得,竟然起了嫉妒心,传授的内力和剑法,都是乱七八糟,虽然自己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自己的徒弟也是一头雾水。   然而就是这么练着,自己的徒弟剑法武功突飞猛进。   速度直接能够吓死人。   虽然绝剑老人的传承不是很好,只能勉强修炼到神罡境的巅峰,可就是被这么东拉西扯之下,竟然走到了合鼎境。   这可就不单单是运气能说的清楚了。   然而做师傅的混账的太多,为了想要徒弟的武功心法,好生怕徒弟像他骗人一样骗他。   歪心思一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好好的一个书香门第,全部为了这事死了个精光,只剩下了夺名秀士一人。   剩下的没什么好说,弑师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无论多么大的理由,都会把人推下深渊。   当然这些都是活着的人,夺名秀士传出来的,其中真假难辨,但此人的修为,实力,却无人怀疑。   曾经武功还未大成的柳斐剑遇到,一番争斗,输了比试。   被人调侃为剑法不成空耗年岁。   夺名秀士相貌堂堂,就像是饱读诗书的文人,身躯修长,一身宽袍大袖,随风飘飞。   此时不慌不忙的额首轻叹:“不错。”   话音未落,一道明亮的剑光浮现,好似能够斩断任何人的情感,悄然的穿透绿叶的环绕,出现在了柳斐剑的面前。   剑出,雷音相随。   剑气轰鸣。   “叮叮当当”一阵急促的剑击胜。   绿色剑网陡然一滞。   当即,剑光再闪,仿佛相称了一把剪刀一样,在优雅的修剪着花草。   柳斐剑的剑气瞬间就被一分为二,绿叶纷飞,柳絮化成了粉末,消散在了空中。   “分水破浪?”   柳斐剑双眼一缩,口中猛然轻喝:   这一招剑法,他在韩其辛的身上见到过,是属于剑宗的《水韵剑飞》中的一招绝招。   在夺命书生的手中施展出来,看样子比韩其辛厉害的多了。   柳斐剑掌中长剑,重新发出剑气,组织剑网。   青光大盛,而后光芒一敛,成了昏黄的光芒。   可这种光芒却带着一种将要枯寂的意境,虽然看起来简单了许多,却每一剑上面蕴含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你是夺名秀士,我的剑法刚好叫《夺命十三剑》,要不然我交给你夺命剑法如何?”   李有才跟着赵锦华,下了马车,走了过来,刚好听到柳斐剑的怒吼,好整以暇的说道。   “哼,你舍得把剑谱交给我?”   夺名秀士不屑的说道,或许在很久以前,自己相信会有这种人,可现在已经不会了,江湖人的生活,已经教会了他如何生存。   袁一宝站在柳斐剑的身后,一指弹出,准确的把夺名秀士的剑气给打散了。   他露出的这一手指法,让夺名秀士连退数步,惊疑不定的瞧着。   “好刚猛的指力,竟然也能够像剑气一样,都快要比的上大礼段家的无形剑气了。”   原以为铐子一人,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试探之下才知道,有些传言就是个坑。   不过是为了消耗别人的实力。   “带着你的的朋友走吧,说句实在话,就算是我们都死在了这里,杀掉我们的人,也绝对会死。”   赵锦华不想再和别人废话纠缠,立刻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枯藤。   “要是杀掉你们的人,有着合鼎境之上的高手庇护呢?”   夺名秀士一阵好笑,能够前来堵道打劫的,自然就会有人承诺提出保护。   一个小小的边缘地方出来的人,也能大言不惭。   赵锦华一怔,他总算是知道,为何有这么多人疯狂了,合鼎境之上是很了不起,他们灵鹫宫又不是没有。   只是低调的不往外传而已。   “你确定合鼎境之上之上的高手,能保得住你们的性命?”   夺名秀士被问的一愣,似乎这一次的很多消息,都是云里雾里的,看起来凑热闹的多,可真正下手的,也只有剑宗,谢家和任家。   其他的都在观望。   另外听说紫竹林的那些疯婆娘,本来也想要老分一杯羹,不知为何出门一趟的紫嫣然回来之后。   就都偃旗息鼓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人家这个偏远地方的小门派,也是有合鼎境之上的高手的。   想到这里,夺名秀士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又一次掉坑里了。   “哼,这次给你们一个面子,小心前面的人,那些货色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夺名秀士眼神一动,打了一个手势,枯藤处飞身而出一位浑身枯黄的女人,双眼无神,只是随着不断变化的手势。   才能动起来,看着像个活人。   “夺名秀士。”遥远的山头上,也与此同时传来一声沉闷的喝声:   “最好配合着我们行事,要不然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   “谢如敏。”闻声,夺名秀士面色一沉,似乎对谢家真的很忌惮,口中却毫不服软。   “是你们的消息不全,想要坑我,还不允许我自己退出了。”   用最硬的口气说着最怂的话。   “现在我就是要走,你又能奈我何,逼急了我,你们谢家的那些武功低微的弟子,我也是能下得去手的。”   夺名秀士口中威胁一番,给自己涨了一点脸面之后,带着他的妻子三两下跳进深豁之中,消失不见。   而在山头上喊话的谢如敏,却是未曾出现。 第442章 流民   一场突如其来的伏击,来的很快去得快。   只最后未曾露面的谢如敏,让他们一行人担心了很久。   谢家在江湖上的实力很大,这么多天众人也都根据自己知道的做了交流。   原本无知者无畏的想法,早就被谨慎所代替。   此次只听到了一个名字,就压力大增。   如今已经进入了泰州,这个位置已经靠近离州了,能信得过的消息网络,也以覆盖到了这个地方。   只要找到灵鹫宫开的客栈,那一切都会好起来。   和别的门派弄得五花八门的生意不同。   对外扩张王予吩咐了只需要开家客栈,不但能够赚钱,还能置产,其中的一些灵通的消息,也能知道很多。   “这条山路,我之前没有走过,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县城?”   赵锦华索性不再坐在后车上,全部丢挤在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他瞧了一眼左右的环境,实在看不出这是哪里。   “已经到了泰州地界,这条道路只是小道,没多少人走过。”   路是柳斐剑带领的,作为江湖上走到老的老人,对于大部分的路况还是很熟悉的。   证说这话,前面的路又断了,两边个这三丈的距离,只能让他们施展轻功,一样东西一样东西的扛过去。   若是走镖的,或者是那些走捷径的常人,肯定是望而生畏,最后打道回府,从新选择路径。   一行人很有经验的做着这些事情,一路上这样的过路方式已经经历过至少四五十次了。   从最开始的扭捏,不是很爽快,到最后的无所谓,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毕竟身后有着追兵,能快速的逃离,只有这个办,毕竟长途跋涉,人到底是和牛马不一样的。   能够短时间爆发,超越其它动物的极限速度几倍都没问题,可长时间坚持,需要的境界可就高了。   “王予和泰州的很多世家关系都很不错,你们要不要向他们求援?”   柳斐剑忽然向赵锦华问道。   秘密只是相对而言,像柳斐剑这种泰州数一数二的高手,很多事情都是听说过的。   “不用了,只要能够找到县城,送回我们的消息,自然会有人前来接洽,可以说只要到了这个地方,大部分情况下,就是安全了。”   赵锦华还未说话,袁一宝已经很自信的说了出来。   泰州这个地方,他记得应该是楚江南在负责,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过了,这一次说不得能够再见一面。   曾经被王予绑架的那些个高手,如今也都一个个有了活着的方向。   武功能够提升,还能给自己的势力,添砖加瓦。   “按说谢家人应该已经开始动手了,为何带现在只有外围的那些人在对咱们进行骚扰?”   只有世家才会知道世家的手段,公孙鞅一点都没有放松的的四处打量。   越是没有动静,他自己就越是紧张,最怕那个没发现的地方,跳出一个人来夺走了他的性命。   “这个不是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送李有才回灵鹫宫,其他的可以以后有时间了,仔细的查查,反正谢家和剑宗给出来的压力,我是一定要还回去的。”   赵锦华振作疲惫的精神,低声说道。   “省省吧,就是刚刚那位夺名秀士,除了柳斐剑,就没人能够单独对付的了,还是把武功练扎实了,才是正经事。”   公孙鞅没好气的说道,想他堂堂世家公子,从小到大那经历过这种事情,原以为在江州的是时候遇到的事情已经很凶险了。   结果出门看了一次热闹,遇到的事情更加凶险。   江湖太大,脱离了自己的安乐窝,随便遇到点事情,都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哪还有少年人的傲气。   **   经由夺名秀士一事,众人一路小心了很多。   三日的行程,已经压缩在了两日之间。   旁人心中如何想的,赵锦华不知道,他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回去就好好的闭关修炼,争取在一两年的时间,突破到自己能够报仇的地步。   出门修行,虽然时间很短,但收获却是很多。   足够成为他的资粮,做到他想做到的事情。   “袁兄好久不见。”   一处小村庄的入口处,楚江南站在道旁朝着赶车袁一宝招呼着:   “瞧你的易容术大有长进,若不是你自己暴露出来我差点都认不出来。”   袁一宝拿下头顶的斗笠,视线落在楚江南的身上。   “江湖险恶,这次再差点把老骨头都折进去。”   “只是楚兄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柳斐剑没有下车,依旧在戒备着,在这里,四周都能隐约的感觉到一阵阵的杀机,别看没什么动静。   其实一共有十四处埋伏的地点,每一个埋伏点武功都不是很高,然而他们每七人之间都仿佛有着一种联系。   能够迅速的结成一种杀阵。   阵法的威力如何,柳斐剑不知道,但想来不会逊色于的上次他金州回来的路上见到的剑阵。   “老了,只不过现在修炼的内功心法,还算不错。”   楚江南心情颇好,探头看向袁一宝身后的马车道:“柳斐剑,你个老小子,上次说是请我喝酒,这可都快要半年时间了。”   “还喝酒,我这次可是帮了你的大忙,不给我几瓶丰酒,我可是不答应的。”   柳斐剑口中说这话,依旧谨慎的四下戒备着,行百里者半九十,比比皆是,都快要道离州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一世英名送掉。   “行行,不就是酒吗,到了丰县我请你。”   楚江南随口说着,眼睛却已经看向了马车之内的李有才。   “江南叔难道看不到我了?”   赵锦华下车后,搀扶着李有才。   “你小子活蹦乱跳的,看不看你都一样,不过这位小少年,你不给我介绍一下?”   “李有才,《夺命十三剑》的修炼者,现在一身是伤。”   李有才拱手一礼道。   “嘿嘿,一身是伤,这种伤我也想要,接着。”   楚江南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扔给了扶着李有才的赵锦华道:“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用飞鹰传回去了,这瓶丹药就是能够暂时压制你体内伤势的。”   赵锦华接到手中,瓶口封得死死的,却还是一眼看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养神丹?这个现在宗门还有?”   “想什么呢?材料难得,这个还是宫主夫人把她自己的收藏贡献出来的,其中只有一粒。”   楚江南一翻白眼,当时王予炼丹成功,分给众人的丹药,都觉得对自己没啥大用,送人的送人,换了不少好处。   结果知道明白其中好处的时候,丹药已经不多了。   “给吃了这个,你就能够缓解好几天了。”   赵锦华随手递给了李有才,养神丹很烫手,就连他都不能保证,若是让他自己保管,能不能够人的住不监守自盗。   只因这玩意居然能够炼神,以此提高合鼎境的修炼资质,不但能够提高修炼速度,还能提升修炼上限。   “多些楚长老。”   李有才看到见过养身的的每一个人,都是舍不得的眼神,就知道丹药的宝贵。   能够只是一个消息,传回去,就送来了丹药,可见整个宗门的内部环境该是很不错的。   “长话短说,我也就不请你们在泰州闲逛了,咱们连夜出发,赶往离州。”   随着话音落地,小村子里就开出来了三辆马车。   周围也随着三辆马车的到来,走出来了十七位背背常见的壮汉,每一个人的境界都最少达到了神罡境的境界。   几人都是知道江湖险恶的人,唯有点头。   很快一伙行人就已出发,想着离州前进。   众人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不要怕让宗门的人继续受伤,至于报仇自然有的是时间。   行走数日。   “孤鸿,你下去看看那些都是什么地方的难民。”   数日时间,楚江南已经和公良孤鸿混的很熟了,对于这位能够看懂王予弄出来的剑谱的少年,真的很佩服。   有时候就得承认,某些人就是老天爷的私生子,人家是学什么都是最快的。   不大一会,公良孤鸿回来道:“是从羊角镇来的流民,听他们说是哪个地方遭了大灾已经养不活更多的人了。”   “其中有另三位会武功的人,看起来身手都不是很高。”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不忍。   楚江南仿佛没有看到公良孤鸿的表情,随口点头道:“记得别让这些人靠近马车。”   公良孤鸿虽有同情心,但在这种非常时期,也一样会有自己的判断。   自己人都随时面临着劫难,那还能顾得了别人。   公良孤鸿再次下车,保护在马车的周围,他的眉毛一挑,看向了人群中的三位缩着身子,脸上脏的看不清男女,更看不清年岁的人。   感觉这三人虽然看起来最落魄,一身的武功竟然比他还要高深一些。   此时坐在马车内的公孙鞅也是无聊的走了出来,看向周围的难民,心头毫无波动,仿佛已经看过了千百遍。   踱步其间,视线一一扫过后面跟着的流民,当爱有上百之数,男女老少都有。   这些人中年纪最小的,不过十岁出头,年纪最大的也只有四十来岁的模样。   除了满身污垢,在身无长物,身体干瘦,佝偻着腰,偶尔抬头能发现眼中毫无神采,麻木的都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样子。   哪怕是愤怒也好,忐忑也好,总归是一种人类该有的表情。   公孙鞅驻足而立,在一个看头发的还编者辫子,应该是个小姑娘的面前停下。   他眉头微皱,曼声到:“抬起头来,我觉得好像在那个地方见到过你。”   小姑娘颤颤巍巍的抬头,脸上脏兮兮的的,然而露出了一双不同于别人的眼睛却是明亮,灵动。 第443章 虚虚实实   看起来就是位小姑娘的样貌。   然而仔细看去五官生硬,仿佛用一种极端的手法,拼凑上去的一样。   些许泥土也未能遮掩住她灵动的目光,反而越发显得她站在人群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一个人的尸体可以变化,面孔也可以变化。   不过是用一些缩骨功和高明的易容手法,就能办到。   可气质这个东西,很多都是从眼中透露出来的。   而这些,并非是公孙鞅需要关注的地方。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比眼前这个漂亮的多的,随便都能找出几十个。   熟悉。   熟悉的眼神,这一点最要命。   但念头转动之间,却迟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到过。   “公孙公子,怎么了?”   另一旁的公良孤鸿见状开口问道,现在正是紧张时刻,任何一点意外都能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随即目光也落在了这个小姑娘身上。   “这丫头看起来身子骨太过瘦弱,要是往后吃不饱肚子,很难活过三年时间。”   小姑娘和这一群大多数的流民一样,差别只在一双眼睛。   “嗯?”公良孤鸿说着说着,话音就小了下去,他也看出了这个小姑娘身上和别人不同的地方。   小姑娘身躯一颤,下意识的缩紧身子,面上更是漏出了少有的娇羞和不忿。   在对方的视线下,她只觉自己就仿佛案板上的猪肉,正等着顾客挑肥拣瘦,浑身上下那都被看得不舒服。   “咱们在哪里见过。”   公良孤鸿和公孙鞅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不一样,有了疑惑就问,正大光明的去问。   “你也有这种感觉?”   见状,公孙鞅微楞。   “只是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   公良孤鸿目光灼灼,买上且泛着不解:“不会是咱们熟悉的人,易容了吧?”   “咱们熟悉的人,有这么瘦弱的?”   公孙鞅摇了摇头,转首迈步就欲离开。   世上看起来相似的人何其多,偶尔能够遇到一位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也不是很奇怪,兴许······   兴许真的是有人易容的呢。   公孙鞅脚步一顿,霍然转身,脑中的念头刚刚泛起。   手中的长剑却已经以超出自己的想法,急速的出鞘。   寒芒闪动,剑锋一闪而逝。   还在微微低着头的小姑娘,仿佛飞蛾破茧成蝶一样,整个身体开始飞快的成长。   瞬息之间就有了成年男子的高度,一身破烂宽大的衣服,也紧紧的绷在身上。   然而公孙鞅的剑再快,也不如瞬息突变的小姑娘变化的快。   在一件落空之后,他的眼中就看到了一道五行五色的水色剑光。   剑光无声无息,悄然的划破长空。   他竟然连此招的出手招式,都未曾看清。   不足三尺的距离,就算是他的武功再高上一个境界,也未见得能够挡得住这一招剑法。   眼前。   来袭的剑光之快,几如水光潋滟。   公孙鞅双眼一缩,爆发出了他从未爆发出来的实力,而手中的剑,更是以超出以往的速度,极力的拦截。   为了自己的性命,不知不觉得他剑法已经突破了曾经的境界。   然而凶险依旧在。   相较于公孙鞅的二流剑法,公良孤鸿的剑更快,他也未曾看到那个小姑娘版身后出手的剑招。   但可以凭借着自身对于剑意的敏感,猜出了敌人长剑的出招位置。   念动则剑至。   “天外飞仙”   煌煌剑气,随着剑锋流转。   “砰”   剑光炸裂,剑气四溢,水色的剑气散做了一颗颗的水珠,悍然的绕过公良孤鸿的剑锋,分开两路,分袭两人。   “嗤,嗤”   两道指风,自马车中急射而出。   无形的指风,仿佛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分开的两路水珠,竟然被吸引着聚在了一起。   公孙鞅和公良孤鸿脱险之后,立刻就身体向后跃退。   “剑宗,韩其辛?水韵剑法?”   袁一宝寒着一张脸,他实未想过,这么大的一个宗门,门下的弟子,竟然可以用处这种龌蹉的方法,前来袭杀。   扮作女人,这是一个男人能够想的出来的?   除非此人有着特殊的嗜好。   “动手。”   韩其辛低喝,同时水色剑光大盛,刚刚若不是想要一举拿下两人,把剑气汇聚在一起,那会被袁一宝给破掉。   袁一宝挡在韩其辛的面前,双手指风连点,任何剑气都不能从他的身前溜走。   “彭”   一旁的马车剧烈震动中,被掀翻在地。   车中的人也从窗口蹿了出来,人群中一个佝偻着腰的壮汉,突然翻身而起,面上的懦弱和麻木,也随之变成了一片肃杀。   他脚下一踏,整个身体飞身而出,掌中剑气激射,风雷大作的笼罩向了李有才的车架。   “谢如敏。”   柳斐剑一眼就瞧出了剑路,就是不知道当时在山口的时候,此人为何不曾出现。   去不知那时,他们的大部分人都被一群女人拦了下来。   之前总能和别的宗门交换利益的,然而那一次怎么说都不行,其中的原因没有人告诉过他们。   反正就是很费解。   这次要不是积云寺的和尚在后面做了推手,现在早就已经撤回了,就等着灵鹫宫的反应。   而这次袭击,恐怕也是他们的最后机会。   他们相互之间,说的是击杀李有才,可在见到了李有才绝杀的一剑之后,更加坚定了他们的想法。   《夺命十三剑》真的是一门了不起的剑法,无论是谁得到,都能成为数一数二的剑道高手。   想要得到利益,就得付出,这也是为何要把灵鹫宫的人,往死里得罪的原因。   只要手法干净利落,即便是能够证明是他们做的,可只要好处吃到肚子里,坚决不承认,王予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谢如敏的武功境界已经到了合鼎境的巅峰,若不是之前因为意外受伤颇重,当日在城外的那一战,赵锦华他们绝对会被一网打尽。   仿如狂风一样的剑气,正是谢家的另一门剑法《狂风剑法》。   虽不如《清风剑法》反复玄奥,却也是江湖上不可多得一流剑法,他的成名之战就是一人挑了盘踞在望山山头的一窝盗匪。   盗匪的势力如何,早就被谢家吹得江湖少有,真实的情况早就被掩盖在了流言之中。   可战绩就是战绩,反正是从那之后,谢如敏就很少失手过。   柳斐剑的剑法也很厉害,可在年轻的时候,蹉跎了岁月,虽然在王予的手中补齐了曾经荒废的时间。   找到了自己的剑道,可年岁不饶人,即便是自己在努力,进步也很大,到底比不上传承有序的大世家。   是以对上谢如敏,就很难讨得了好。   好在身旁还有楚江南接应。   柳斐剑剑气成网,翠绿色的剑气,交织出了一圈圈的柳丝,楚江南见缝插针,一双掌法,密布着其中的缝隙。   “落英缤纷”是《落英掌》中的一招绝技。   纷纷扰扰的刚好混在了狂风剑气之中,掌风并不狂猛,却让狂风剑气很难用处全力。   在打不过对手的时候,最好的而方法就是融入道对手的队伍之中。   楚江南也是争杀的老手,瞬间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方法。   两人堪堪挡住谢如敏。   另一边谢长坤也跟着出击,赵锦华本就在凝神戒备,立刻就迎了上去。   接着就是裴正仁和忘川道人他们对战。   来的人不多,却都是高手,一时间只能看到赵锦华他们勉力抵挡。   李有才靠在马车的车辕上,瞧着各处的战斗,仿佛要把这些人都深深的记忆在脑海的深处。   江湖上的仇杀,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的起来的。   没有谁能置身事外。   “夺名秀士,你还不出手等待何时?”   一时间拿不下柳斐剑和楚江南,谢如敏只能再次求助场外。   赵锦华他们心头一惊,还以为那次夺名秀士夫妇,已经打算置身事外了,没想到还会来此下手。   “谢如敏,不要老是把自己白的高高在上,老子这一次偏不如你的意。”   话音飘忽,根本无法判定其方向,只知道人就在慌乱之中四处乱跑的流民当中,至于在那个方位,就无从得知了。   所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谢如敏他们谋划的再好,其中一个环节要是出了问题,就会前功尽弃。   流民很快就一哄而散。   谢如敏还是占据着上风,少了一人作为绝杀,只能选择撤离。   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拖泥带水。   “撤。”   谢如敏殿后,其他人也都放弃了对手,飞快的消失在远处的人群之中。   而远处也传来了马蹄声,现在来的人,绝对不是他布置的后手,只能是赵锦华他们的援兵。   找准机会,猛攻几招,顺利的脱身而去。   流民之中隐藏着的夺名秀士,目光扫了一下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随即又想到这一次得罪了一个宗门,两个世家,是需要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看看风向了。   “总感觉谢如敏越活越回去了,弄得事情都是虎头蛇尾的。”   柳斐剑收剑后,疑惑的说道。   “他倒想一战尽全力,不过是权谋用的太多,总想着让别人担上风险,自己从其中捡便宜,结果把大好的机会都错过了。”   忘川真人武功不是最高的,可对于谢如敏的判断很准确。   “那些就是你们的支援?”   公孙鞅瞧着马蹄声的来处,见到了七匹健马,马上的人看身手都是刚刚入门,有了一点武功的样子。   “兵法有云,虚虚实实,反正能够吓唬住人就行,别纠结太多,我给宗门发了消息,可惜大多数都在闭关之中,少数人也都里的太远,根本来不及赶过来。”   楚江南向着骑马的那些人招了招手打道。 第444章 出关   丰县,灵鹫宫。   由于靠近大山,旁边就是一条蜿蜒绵长的河流。   此时的气候相当于中原的冬季。   不知不觉中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银装素裹,仿佛一夜之间柳絮就覆盖了整个大地。   丰县仿佛已经很久都没有为冬天发愁了,曾经记忆中冻死在路旁的乞丐,也早就消失在了闲言碎语之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小孩,欢快的玩着雪球。   双手和脸颊冻得通红,然而因为快乐而忘却了寒冷。   只有上了年纪,经过了饥寒交迫的那些老人,才能知道,如今的生活到底多么来之不易。   可只要听到小孩子的笑声,就不忍打破这一番美好的气氛。   笑呵呵的坐在屋檐下,裹着一身厚厚的棉衣,瞧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一大早就有县城组织起来的捕快,召集人手前去扫雪。   城内很快就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而要想看到雪景,只能走到城外。   远处的山上。   山头白了一截。   丰县最有名的灵鹫宫也在白雪之下。   王予正在闭关,整个县城和灵鹫宫的大小事务,都是乐韵一手处理,而石映雪从旁协助。   此时张文也坐在了书桌的对面,文静的仿佛就像一本优雅的书册。   “这个叫李有才的是王予的什么人?”   “随便给了一本秘籍,修炼有成的剑客。”   “我还以为是王予的私生子呢,这么多人追杀,你不给他找点帮手?”   “帮手已经赶过去了,秦家姐妹能够处理好这种事情。”   “王予还需要多久出关?”   张文也忽然转过话题问道。   她每天修炼过后,都会来此一趟,就想看看王予是不是又在骗她。   一天到晚的不好好干活,她还想趁着年轻,更上一层永葆青春呢,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弃王予这个活着的人参宝宝。   “这个我也不清楚,应该很快了,我还没有见过他闭关时间用了一个多月的。”   乐韵也轻松了一个多月,只是代价就是,自己的武功似乎成长的太慢了些。   “在李有才他们回到山上的时候,应该就能出关了。”   一直埋头处理文件的石映雪忽然抬头道。   “理由。”   张文也瞧着石映雪道。   “林晚秋的境界已经快要稳住了,我知道他的心性从来都是眦睚必报,谢家这么算计他,他不可能不放手还击。”   石映雪也是被睡服的次数多了,对于王予的脾气一清二楚。   记得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只是认为王予太过怕事,再后来就是怕惹麻烦,然而经过了长期观察。   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内在的从来都是只要惹了我,我就能干掉你全家。   这次的谢家真的很不给面子,那就只能把面子通过手中的剑给夺回来,王予现在有这个实力做这件事情。   “哦,那个娘娘腔啊。”   张文也恍然大悟的说道。   乐韵扶着额头,一脸不敢直视的样子,张文也看起来很文雅,很安静,可做起事来,说起话来,总是让她一个在合欢宗长大的女人,都觉得脸红遭不住。   “对了,王予出关之后,你们不能和我抢,攒了这么长时间的,应该足够我好好的用一晚上了。”   张文也眼睛掠过乐韵和石映雪,做出警告的样子。   乐韵放下手中的卷宗,摆摆手不想再说话,实在是和张文也没什么好说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这样让人一言难尽的女人。   石映雪则道:“应该的,他一肚子坏水,也攒的差不多了,放出来一些也好。”   乐韵忽然扭头看向石映雪,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石映雪跟着张文也学坏了,原本冰冰冷冷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也开始污起来了。   只不知是只有正常人的自己,才是在这些人中,不正常的那一个,还是不久的将来,她自己也会同流合污。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心头就是一惊,总觉得这么想不对,却又有些好奇的觉得这样还挺不错。   反正能够制住王予,用什么样的方法,都不会有问题。   乐韵在心里这样想着,表现在外的却桌子上摊著书册,自己双眼无神的点头,似乎书册上面写着让她很认同的文字一样。   **   闭关处。   王予深入的了解到合鼎境之上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境界。   在凝神上升的时候,仿佛突破了一层东西,四周五颜六色的雾气翻涌,而自己正站在了一处安全的岩石上。   周围的东西,模糊的似乎披上了一层灰尘,只能看出其形状。   而自己的身体正在内力的运作之下,把身上的灰尘震动的“簌簌”往下掉。   一件看起来快要腐朽的,带着岁月痕迹的丝绸衣裳,裹着一个仿佛刚刚小心翼翼剥开的鸡蛋。   “这是我自己?”   王予瞧着很神奇,合鼎境之上,真的是之上,和自己之前所见的世界,好像都不在一个维度上。   在这种情况下,再看自己的身体。   内视之下,就能发现自己修炼的功法路线,还是显得很粗燥,根本就没有发挥出应该有的效果。   试着自己摆弄了一下,却感受到一阵心悸,好似再这么折腾下去,改出来的行功路线,有可能把自己给改废了。   “看来还是需要一点点的试错才行,只是没了前人的经验,全凭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想罢,看了一眼自己的修炼值,已经足够让自己在参照物很少的情况下,晋升一级。   再三决定,还是先从内功心法开始,等有了经验再谈其他。   可只要一想到,以后为了弄到更多的修炼值,就要努力的干活,怎么想都有些不得劲。   没有这种活干的时候,一天到晚的想要这种话来干。   然而有了,还多的不像话的时候,却又感到头痛。   不去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一咬牙点选了提升,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开了周围五彩缤纷的雾气。   使得自己能够感受到,雾气离开的地方,有种莫名的东西正在往身体之中钻去。   体内的各种经脉,也在这股力量之下软化,拓展,然后-进行了微妙的调整,以此来更适合当前身体,形成装载内力的容器。   接着其中的一些内力进行了沉淀,融进了躯体之中,强化着身躯,使其更加坚固。   另一部分一分为二,轻灵的上升到了泥丸宫,进入了脑海。   仿佛脑海之中也有一个无形的身体,在进行着内力的修炼。   剩下的内力则是沿着拓展的经脉,运行了一个周天,渐渐地竟然变化了性质,成了一种更加深邃,广博,但感受起来却又更加精纯的无形之物。   随着这种内力,回到了丹田,然后分散在各个穴道,已经稀薄的不仔细观察,就不大容易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开始提示自己,肚子饿了,必须要进食的时候,才跳出了这个状态。   在自己从之上跌落下来的时候,王予最后看了一眼,他离开的位置,已经被蜂拥而来的雾气再次填满。   再次返回到闭关密室,睁眼看去,四周还是老样子,只他做的地方对了一圈薄薄的尘土。   鼻子灵敏的他刚好能够嗅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随即打开密室门,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深深的呼吸了几次,才觉得体内的内力活泼了起来。   **   山顶上的燕子低头看向了山下。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酒鬼也站在窗前,惊疑不定的看着底下。   “王予的气息不见了。”   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消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王予已经进入了不可知之地。   并且已经修正了功法,进而更切合自身。   “果真是天才,若不是林晚秋的气运比他更好,现在早就跟不上了。”   燕子一生中,见过的天才不要太多,可从没有一位能够像王予一样惊艳。   除了在他们的手中无能为力,却也能看出其武功的精妙,对外据他们所致可是从来都没有败过。   单凭这一点就很难得,可以让一个人养出无敌的气质,那么以后的路,就走的更顺畅了。   “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走到咱们两人的境界。”   酒鬼有些失落,虽然找上王予,是为了自身的前途着想,可只要想到自己要被一个后辈超越,心里总不是滋味。   “转换内力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对他来说这点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在王予回来之后,燕子就看过了王予的底蕴,投机取巧的来的合鼎境之上,总不如林晚秋的底子扎实。   但快了一步,就是快了一步。   只要走的稳,投机取巧有能怎样,路是人走出来的。   也没听说投机取巧就会断了前路,江湖上多的是连投机取巧的机会都没有,活活的耗尽了寿元,成了一杯黄土。   底蕴深厚的和投机取巧的区别只是一个很能打,另一个太水,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起夯实根基。   而王予的聪明在这一方面,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我讨厌聪明人。”   酒鬼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不爽的说道。   燕子横了酒鬼一眼,幽幽的道:“你若是真的遇到笨蛋,你就会恨不得把他碾成粉末,然后撒进风里。”   燕子曾经也教过一个徒弟,只可惜天赋很好,就是人太笨了。   不知从哪学了一套愚忠的想法,好好的武功不练,偏要去当什么大将军。   结果武功荒废了,自己也因为城破之后殉职了。   气的她找上了皇帝老儿,好好的说道了一番,不过是朝堂之中的一个牺牲品,自己的好徒儿却当成了世间的一切真理。   最后不但自己死了,自己的妻儿老小也都没有活下来。   直落了一句“蠢货”。   何其悲凉。 第445章 伤神   王予出关之后,林晚秋还在闭关之中。   经过了几天的煎熬,总算把张文也送进了闭关之中,他自己终于有了大展雄风的机会。   一连数日,已经进入离州的赵锦华一行人,也回到了丰县。   见过了冬日的流民,再见到宛如世外的丰县。   不论是早有耳闻的柳斐剑和忘川真人,还是从未听闻过的李有才和公良孤鸿,都是一脸麻木的瞧着。   只因已经震惊的,都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而已经来过一次的公孙鞅,也没有好到多少。   “我早该来丰县看看的。”   柳斐剑感慨的说道。   “听说原本王予已经在泰州建了一个繁华得到镇子,却被你们泰州的那些不要脸的世家给祸害了。”   忘川真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愤愤不平的咒骂道,只有见过底层平民的艰难,自身还没有和平民有太多冲突利益,才能有一些怜悯之心。   若不然要是有人问起来,只能回答一句“何不食肉”。   “宗门世家都是这个毛病,若是给底层的人吃得好了,住得好了,那么还有谁会愿意给他们干活?”   柳斐剑虽然有恻隐之心,但屁股还没有座歪,他自身就代表着世家的利益,自然更加清楚其中的门道。   虽然这句话说出来总是会对底层平民在成伤害,可也只是一些伤害。   这些底层的平民,要知识没知识,要武力没武力,在他们心目中,翻不起大浪,就算偶尔有一两个天赋奇才,达到了他们的位置。   也会转过身来继续巩固他们的地位。   至于其中也有些人会背叛自己的阶级,然而整个阶级会拿利益教会他,在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就算他培养起来几十个平民,这些平民最后也一样会反过来背叛他,形成新的阶级,然后加强固化。   忘川真人长叹一声,道理是这个道理,然而听在耳中不知为何就是不舒服呢。   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曾经也是家族出身,然而到了他这一代只剩以他一根独苗,都说穷文富武,破家的道士。   自从开始练武修道之后,不是很大的家产,也弄得只剩了一间小道观。   好在生活过的还算舒心,偶尔发善心也会给道观周围的平民治病施药,或者心情好了也能够弄一点稀粥,救济一下灾民。   然而也只能做到这么好了。   就这还的了一个“妙手回春,济灾安民”的美名。   不是平民太过淳朴,说白了这些人也只想用这种上升到道德层次的东西,约束住能够随意糟蹋他们的上层人士。   要是拨开了层层的伪装,就会发现,道德只是平民必须遵守的,而讲道德的从来都是上层人。   因为底层人没有任何实力去保护他们讲出来的道德。   赵锦华是出生在丰县的小户人家,只读过几年的书,这还是自家有点庄家,老父亲不知走了什么运到,做生意发了点小财,才能供他读书,很少让他受苦。   内心深处对于底层人的怜悯,并不比那些怎么也不能出人头得的少多少。   在他们家翻身做主人的时候,其做法也和柳斐剑说的一般无二。   直到王予建立灵鹫宫,成了丰县的主人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成了宫主夫人的乐韵,可是见不得平民过得太苦,于是把灵鹫宫的财物不住地往外搬。   闹得没办法,王予才亲自下场,制定了很多办法,才弄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赵锦华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楚江南。   当时就是楚江南,说出了和柳斐剑今天一样的话,总之就是不看好王予的做法。   而王予也是认同了他的说法,让努力了很久的乐韵,忽然发觉自己的努力都是在做无用功。   至于最后为何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各种流传在丰县的说法,五花八门。   有说王予是个妻管严,怕女人,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也有人说乐韵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就是来救苦救难的,而灵鹫宫的金银则是她取之不尽的金山。   才能补贴大量的穷苦人。   “别的不说,在其它地方的平民,可没有在这里的平民过得好。”   公孙鞅很中肯的说道。   就算是他们家族的周围,只有为数不多的那些有关系的额平民,才能稍微过得好一点,可也不像这里的衣食无忧,据说年龄到了六十岁的还有银子拿。   放眼整个洪武朝都不会再找出这样的一块地方。   李有才的感受最深,因为他穷过,更因为没有饭吃,差一点饿死。   可也从心里对穷人有了另一层见解,就是朴实是相对的,而仁慈也不是能够随意给出去的。   他的父亲就是太过仁慈,经常施粥赈济灾民,然而到了他们需要赈济的时候,却成了那些灾民可以随意抢夺的对象。   只有那些平时就很狠辣的人家,才能够幸免于难。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过了这么都年,他每当回想起这件往事,都是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一行人都很沉默。   “好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前面左拐沿着大道直走,就是七星镇,过了镇子就是灵鹫宫,我们两人要去县城逛街,就不陪你们了。”   婉儿对于身后这些人第一次见到丰县的惊讶,早就习以为常。   这么多年已经见的多了,也就成了习惯。   “还请楚长老,袁长老多担待一二。”   冰儿没有婉儿跳脱,但对于逛街的还是有共同话题的。   似乎女人点天赋,就在逛街上面。   “两位夫人请便,此地已经很安全了,剩下的路我们也很熟悉。”   袁一宝笑着说道。   很快就分成了两波人。   没了两个美人的队伍,气氛活跃了不少。   “又下雪了。”   李有才心情复杂,多年期那,也是这样的雪,让他读了好多年的圣贤书中的道理,随着暴民闯入家中而崩溃掉。   心中只希望,若是有来生,只愿他的父母亲人们,都生活在丰县这个地方。   **   灵鹫宫山下,七星镇中。   一间客栈里,王予已经摆好了酒菜,等着赵锦华他们了。   准确的是想看一看,被他坑了的李有才,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自己丢出去的剑法,自己明白其中的隐患,当年推演出来之后,本就是残缺的,想着扔出去,让一些天赋奇才,能够完善出来,他自己好去割韭菜。   然而世事变化太快,他自己到是先一步走到了最后。   当年对战中年剑客的时候,若没有那一剑绝杀,要想斩杀对手,付出的代价绝对更大。   不大一会,外面就有人进来通知他,赵锦华他们到了。   王予也已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抬头看去,最先走进来的就是楚江南。   “看来你在泰州干的不错,我听说你想回苏州了?”   王予起身招呼着众人坐下,对着楚江南道。   “嗯,苏州的家族来泰州做生意的是后,认出我了,想要我牵线搭桥,弄点独门生意。”   楚江南随意的道。   “你没同意?”   “我为何要同意?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之所以想去苏州发展,是一开始和李家就谈好了的生意,顺便恶心一下楚家。”   楚江南虽然已经放下了对家族的恨意,但只要有机会,还是不介意给找点麻烦,然后看着那些人眼红,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我只能说你真会玩。”   王予摇头道。   “呵呵,也就那样,这次我的贡献值应该够了,给我推荐一门武功怎么样?”   楚江南忽然话锋一转,认真的说道,整个灵鹫宫的人都知道,王予看人天赋适合哪一种武功的眼光很准,只要按照他说的修炼下去,哪怕是天赋再差,也能弄出点名堂来。   “你的武功学的太杂,只要把学过的那些全部练好,江湖上在同等境界,就已经很少有对手了。”   王予没有给出需要修炼哪一门新武功,只是让他不断地深化所学,只因不是任何人的天赋都是独一无二的。   楚江南现在也已到了瓶颈,可不是多学就能突破自己的。   楚江南了然的点头,沉思的坐下。   “你们随意,李有才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势。”   合鼎境六重,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没有多少外物辅助,能达到当前这个样子,李有才的天赋可想而知。   当时王予选择此人,可没有注意到天赋如何,只是想着用仇恨化为种子,然后给剑宗的人找点事做。   忘川真人本想上前见礼,毕竟学了人家的剑法,总要表示一二。   却被身后的柳斐剑在衣袖上一扯,传音道:“等一会再说。”   王予没有见过忘川真人,只瞟了一眼,就看向了李有才。   苍白的脸,年纪轻轻的鬓角已经有了一缕白发。   眼中不时闪过一层黑雾,遮住眼底的血丝,让他看起来只是像进了青楼几十天没有下楼的样子。   “伤了神,全凭自身的意志在镇压隐患,剑意超出了太多,心性也到了,就是身体还没有跟上境界的提升。”   王予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有了模糊的看法。   在李有才走上前来,被王予用三根指头,按着脉搏的时候,看到的冬休就更精细了一些。   也是他已经到达了合鼎境之上,才能有这种以前用不出来的手段。   用平常的手法,只能表面看出,需要进补。   然而王予凝神上到不可知之地,再次看去,就能确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请了。   五颜六色的雾气,包裹在了李有才的身上,从他身体上厚厚的一层灰尘中渗透进去,纠缠在他体内的内力上。   接着顺着内力的运转,传遍全身,最后在被送到了脑部。   可以看得出来,渗透激怒去的雾气,经过了一连串的转化,已经成黑沉沉的颜色。   特别是脑部的周围,颜色都快要发亮了。   只有中心的一个点还在坚持着放射着五彩的光芒,而这种光又和五颜六色的雾气不一样。 第446章 再临积云寺   瞧着眼前看到的一切,王予忽然发现,他也有过得隐患。   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雾气的侵蚀而引起的。   最后的治愈,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已经达到了合鼎境之上,有了对于这种雾气的适应和抵抗,才算是根治了这种毛病。   也就是说他当时的状况,燕子和酒鬼是看得出来的。   只是没有办法做到如何去分离和压制。   现在王予遇到的也是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却涉及到这一片不可知之地其中的神秘。   让一个刚刚抬头看了一眼星空的人,给解释天体运行,除了胡说八道之外,那有什么实际的东西。   “你试着运转内力我再看看。”   王予蹙着眉头,沉默半响说道。   李有才点头应“是”。   和《夺命十三针》配套的内力,在体内奔行,王予睁眼瞧去,只见到内力把稀薄的雾气碾碎,然后分解陈给自己所需要的某一种物质,壮大自己。   而剩下的由于破坏了其中的平衡,引起了某种变化,也附着在内力运转的经脉上,随着每一次内力的循环,被一点点的带到了全身。   王予看得头大,心中思索着,只要内力还在运转,就没有任何办法分离出去,就算是现在把武功废掉,也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   要么能够有一种功法吸收转化,要么能够从脑海出开始一点点的析出被污染的部分,直到把全身都清理干净。   无论是哪一条路,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想得到的。   王予松开了手指,身子往后一倒,靠在椅子上,比这眼睛想着他当时在石棺之中是如何摆脱困境的。   当时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梦,然后梦醒了,身体也就恢复了。   其深层次的东西,他现在还未曾观察到。   再次想了一遍自己所学,也只有最后自身也有了隐患的那段时间,弄出来的功法起点作用。   “我有一门无名心法,只能暂缓你的伤势,在这段时间,你先改换别的内功心法修炼,等到我想出办法了再说。”   随着王予话音落下,李有才心底一阵失望,他没有去想,王予为何练成了这门剑法,而自己没事。   只因从进了丰县开始,就能看出王予心中的大气,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拿话去骗他。   处理完事情,王予就打算走人了。   他在见到了李有才体内的变化,还有许多实验需要去做,可没有多少时间和别人推杯换盏。   “老道承了赵锦华的情,学了你们灵鹫宫的武学,不知我还能不能学到后续的功法?”   忘川真人希冀的看着王予,尽管他比王予的年龄大多了,可为了自己对于剑法的追求。   些许脸面,一点都不算什么。   “你已经修炼到了《希咦剑法》和《紫霞神功》了吧,这一路武学也就到此为止了。”   王予在老道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清了他的武学修为。   “你是说这路剑法到头了?”   忘川真人失望的道。   尽管从赵锦华的口中听说了是有这么回事,可真的从王予的口中说出,那都是两回事。   “怎么可能到尽头了,只是没有制成秘籍而已。”   王予随口说道。   “那不知我可不可以学到?”   忘川真人看着王予嘴角的笑意,接着又道:“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忘川真人真的可以付出一切,然而对王予来说,那都没啥用。   “他的最后一门进阶剑法叫做《王予九剑》。”   说完也不再停留,推门而出。   冷风灌进了屋内,让赵锦华他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哪怕是从灵鹫宫建立之时就已经加入的人,都未曾料到,这么一门半途而废的进阶剑法,练到最后竟然会是王予自己的剑法。   有过了解的人都明白“王予九剑”这四个字,现在在江湖上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   在感觉王予已经走得很远了,屋内突然热烈了起来。   “我觉得你可以从心走一遍王予的路子,他能创出一门《王予九剑》,你也可以弄出《忘川九剑》。”   柳斐剑口中调侃道,心里则在回想着赵锦华教授忘川真人的那些话,试图从其中找出《王予九剑》的痕迹。   忘川真人叹息一声,知道没有办法从灵鹫宫学到这路剑法的最终剑法了。   对于柳斐剑的话,他也记在了心里,没道理别人能够做成的事情,自己就不信做不到。   **   一晃半个月。   天气更寒,大雪连着下了三场。   每一场都有一尺多厚。   而王予了连续闭关了两次,把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提升的逃跑功夫,轻功,提升到了合鼎境之上。   接着就是剑法。   有了内力提升时的感悟,提升后两者单凭自己也能够勉强做到。   再次期间给了李有才如何短暂解决体内隐患的功法,也等到了出关的林晚秋。   “我想和你再次比试一场。”   出关后的林晚秋找上王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王予也没有拒绝,他自己就是开挂的,还能输给别人不成。   不过是私下里展开,除了燕子和酒鬼知道以外,旁人只见到两人进了一趟山。   然后两人就冒着风雪出了丰县。   “你的进步真的很快。”   王予边走边感叹道,他一个开挂的,居然差一点被一个硬肝的差一点打败,只能心里说一句,勤奋加上拿了一个天赋好的号,真的能够和挂逼决一雌雄。   “还是慢了,什么时候能够超过你,才有意义。”   林晚秋瞧着风雪深处,寻找着每一片雪花之间的间隙,然后穿梭在其中。   两人轻身飞遁,脚不沾地,只在每一片雪花上借力前行,无声无息却又速度奇快无比。   “那你要多努力一番才行。”   良久,王予也说不出安慰人的话,只蹦出了这一句。   “我一直在努力,郑珊已经有孩子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有?”   林晚秋扭头笑着说道。   王予忽然感到心累,不想说话,他就知道学过的那门内功心法是个大坑,现在已经到了合鼎境之上了,还是没有找到结局的办法。   似乎在长年累月的修炼之下,连整个人的身体结构,都在暗中有了根本性的变化,还是完全没办法逆转的那种。   这一点在林晚秋出关之后,和王予比试剑法才发现的。   “我记得你一直在闭关。”   王予忽然道。   “我本来就在闭关,这个和我说的有什么···关···系···”   林晚秋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突地转头怒目瞪着王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找不到任何话题。   “别看我,肯定不是我干的。”   王予补了一句,气的林晚秋立刻就想要回去问个清楚。   尽管他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只因郑珊的身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   所以说很多男女之间的事情,是很难瞒得过高手的。   只看那些高手愿不愿意把事情捅出来而已。   “是先找谢家,还是先找积云寺好算账?”   “先找积云寺,出家人尽干些落井下石,偷鸡摸狗的勾当,不给一个教训他们还当我好欺负。”   王予本来已经把第一次积云寺来袭的事情,快要放下了,谁知这一次居然还对灵鹫宫的人出手。   是嫌弃他王予的剑不够利吗。   **   泰州,积云寺。   山势高耸,矗立云霄,一封就奇秀著称。   尤其是细雨纷纷下,山上林木枝叶摇曳,朦胧的烟雨薄雾之中,宛如禅境通幽。   每日清晨钟声响起,荡漾与林木山野之中,让早起进香的香客,都仿佛沐浴在禅音佛语之中,浑身舒泰。   此时烟笼山色,细雨如丝,看样子离着下雪还有很长的时间。   王予和林晚秋走在上山的小径上,从大雪天的丰县而来,感受着秋日的最后时光。   就在山腰上,一处供游人歇脚的石亭,一群才子佳人正在对着满山的奇景,吟诗作对。   林晚秋此时站在山道上,听了一会那群人谈诗作赋,却是无趣得紧。   自从在灵鹫宫看到过王予弄出来的一些诗句,再听被人绞尽脑汁做出来的佳作,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有人给他端来一桌狗屎一样。   恶心不说,还得忍着说你做得好。   “怎么?是看上其中那位佳人,还是想要去赋诗一首?”王予笑道。   “没那份兴致,不过你要是拿出灵鹫宫的珍藏,肯定就没有这些人什么事了,兴许今晚你还可以在积云寺山下,来一场艳福。”   林晚秋瞧了一眼弯曲进山顶雾中的小径,戏谑的说道。   王予呵呵轻笑道:“我不介意你抄袭我的作品。”   “可是我介意。”   林晚秋甩动衣袖,小夏发力,宛如被半山上的山风卷起的枯叶,霎时见腾飞而起,眼前景物快速流过,仿佛快速反动的书页。   待得一转眼,已经站在了一座寺庙门前。   王予紧跟身后,几乎同时到达。   微微抬起头,“积云寺”三个字就跃入眼中。   林晚秋倒是没觉得而惊讶,一路上几乎都是他在前面走,王予就用这种死皮赖脸的轻功跟着。   “听说你上次来过这里,是为了查寺院丢失银两的事情?”   林晚秋凝神观察着四周,寺中有种很深沉的气息,和他身上的几乎一样。   “是啊,那一次我还帮了他们一个大忙,送了我一本剑谱聊表心意呢。”王予说道。   “恐怕是人家暗地里赶你下山吧。”   林晚秋怀疑的说道。 第447章 再见妖僧   积云寺。   寺中僧人此时正在早课,至于少许接待的迎客僧,和打扫卫生的扫地僧还在忙碌。   王予没有去询问这些僧人,他们只要来到门口,神意勃发,寺中的高手都能感应的到。   瞬息之间,三道异乎寻常的气息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气息一触即收,其中一道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见到过,正是“妖僧”橙光,气息圆融不增不减。   而另外两道想来一直在寺中从未曾外出。   其中一道如同山势巍峨,不动不摇。   另一道气息则如山顶上的流云薄雾,聚散无定,但若是想要往深处窥探,或许前一刻见到的,和后一刻见到的都大不相同。   三人的修为看起来难分高下,只有一动手之后,才能够在剑上见分晓。   神意的探查是相互的。   王予和林晚秋对视一眼,朝着感应到的方向行去。   以小见大,就算是在山上,也有人能够做出妙景。   禅房通幽,天下稀少的云竹,在后山的小径两旁,繁密的随处可见。   云竹掩映下的后院。   一排禅房之中的其中一间。   橙光一身素白僧衣披在身上,面前摆着一个木鱼和一卷经文。   此时已经诵经过了一半,抬头睁眼看向远处,眼中露出了一种惊疑的神色。   王予敛息凝神,一次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周围的僧侣信众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林晚秋的做法和王予相反,以自身的神意形象这别人,从而造成被人认知中的偏差。   方法虽然不同,但效果都一样。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后山。   所有遇到的人,都像是白长了一双眼睛,目光一扫,就挪到了它处。   王予他们进入了后山,就见到了两个和尚跪在一间禅房门口。   仔细瞧去,就发现是曾经遇到过的观竟,观真。   其中一人少了一只手臂,另一人脸上满是困苦。   “你们两人身上罪孽深重,今日先回去抄写《及云渺经》一千遍。”   禅房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观竟和观真一脸激动的,以头触底,恭敬的高声喊道:“谢尊者指点迷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一套上善礼仪完毕,才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对于身后一直看着他们两人的王予和林晚秋,视若无睹。   “你认识他们两人?”   “认识,当年还比试过一番武功,当时只是略胜一筹。”   “可现在他们和你已是云泥之别了。”   王予沉默,明明是指一两年的时间,却仿佛已经过儿很久,只能感叹自己成长的太快。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走完了别人的一生。   “两位施主不知找我积云寺有何贵干?”   禅房的门无声打开,最里面的一个蒲团上坐着一位长眉,长胡须的老僧,身上披着红黄相间的袈裟。   袈裟看起来很破旧,很有些年头了。   若是眼力好,懂行的能够看出,黄颜色的就是金丝织成,而红颜色的却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红玉镶嵌在上面的。   低调的奢华,说的就是这种。   明明能够光芒四射的宝物,却偏偏要弄成哑光,以期暗合神物自晦,来提高自己的品行。   “自然是来寻仇的,难不成还要上香?”   王予脸上微笑,口中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被人连续两次找茬,都快蹬鼻子上脸了,再客气点他怕自己会吐。   毕竟佛门圣地,弄脏了总是不好的。   “冤家宜解不宜结,施主到底是什么仇恨还放不下?”   老和尚一脸慈悲,瞧着都快进土了,就是不知这样的话不知对多少人说过。   “阻道之仇,灭门只恨,你说该怎么解开?”   王予没有说大话,第一次确实是他修行的节点,若不是被逼的只能和中年剑客硬拼,那还会千里迢迢的跑到沙漠中去寻找机缘。   若不是当时还有燕子和酒鬼帮了大忙,拦下了“妖僧”橙光和平天将军,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宗门,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至于第二次,更是落井下石,对付的还是自己的第二代弟子。   简直是要断了他门派的根基。   老和尚沉吟片刻,合起了面前的经文,也没有请王予他们进去坐下慢慢谈。   仿佛是一点都不懂礼数。   “老僧痴长你们几岁,不知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这件事算了?”   王予目光好奇的瞧着坐在禅房内的老和尚,圆润的脸上,胡子和眉毛几乎差不多一样。   看起来一张脸肉多的确实比别人大些。   林晚秋没有说话,只是站着看王予如何解决。   “你的面子值多少钱?”   王予问了一个他前世,很多人问过的一个问题。   老僧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高喧了一句佛号道:“施主市惠了,面子本事无价之物,怎么可能谈钱呢,俗气。”   “哦,无价的,我这个人是个君子,君子不夺人之好,既然你宝贝着,我也就不要了,今日我就想看看积云寺有谁能拦着我杀人。”   王予几乎气笑了,果然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高举道德的人,总是最无耻的那一个。   没有例外,只因这个世上从来都不会有圣人存在。   一道森冷的目光刺到了王予的身上,其中蕴含的变化锋芒,宛如头顶上的积云,随时都能化作霹雳闪电,从天而降把他劈成焦炭。   “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此地是佛门之地,连杀生都不可能,更不用说杀人了。”   不知何时,另一间禅房的房顶上,站着一位看起来似乎很老,仔细看又很年轻的僧人。   一身的黑色袈裟,就像天空的乌云,而其中的网格却用蓝色勾勒而成,看起来深邃又很有威严。   王予看不出来这件袈裟是用的什么手段做成的,反正一定不会很简单就是了。   此人是积云寺的另一位合鼎境之上,叫做智长。   也是和橙光一样,在江湖上混的久了,仇家太多才遁入了空门,谁知空门就是好修行。   不知不觉得就成了绝世高手。   到了这个地步,他自己反而不想在到处跑了,总觉得没意思,还不如安静的念经不用操心江湖上的烦心事来的快活。   或许是他的时代已经太远了,远到整个武林之中,早就没有了他的传说。   只有一些大的宗门世家,才有零星的几句传下来,无外乎就是“小心积云寺的老和尚。”   可有些人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即便是已经吃斋念佛不知多少年,该拿起屠刀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犹豫。   智长嘴角咧开,一张很好看的脸上却爬满了狞狰。   “本座不知道积云寺的人是怎么得罪你的,也不需要这些,既然不想要和解,那就战上一场,生死无论。”   智长一开口,就是语气发寒发冷。   “不过要想打的痛快,我觉得还是换个地方才好,毕竟此地我已经住了很多年了,时间久了总是有感情的。”   王予神色平静,没有理睬智长的话,目光一转,看向了小径曲折的拐弯处的另一处禅房。   禅房紧闭,可王予的目光仿似能够看透木门。   一声叹息在每个人的心底想起,又很快消失无踪。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   橙光赤着双脚走了出来,王予没有见过橙光,只记住了他的气息。   “此次截杀你们灵鹫宫的人,不是我派人干的。”   橙光上来就开口解释道。   不解释不成,当年王予杀中年剑客的那一招,他可是记忆犹新,还没有到达合鼎境之上,就已经掌握了这个境界的剑法,可想而知现在他门对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只有很少外出的两位长老,估计还不清楚,一个显得无礼,倚老卖老。   另一个开口闭口的就是喊杀。   也不想一想,人家能够打上门来,可是因为受伤有过硬的功夫。   早知道那一年不去答应皇家的这种破事,或者答应下来就全力以赴,多叫几位同一境界的好友一起出手,灭了祸根。   心底暗骂老天不公,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不按套路来的天才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等到人家有把握了,就前来报仇。   “哦,也就是说你知道这件事?”   王予好笑的问道。   他只是出门第一站找个练手的,可不想真的知道是谁干的。   “你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不过是两位陷入痴迷武功之中去了,想要知道如何成为合鼎境之上,事成之后可以借阅一份秘法,才答应的谢家。”   橙光看着王予接着又道:“当年你下手太狠了,他们两人的禅心开始破裂,已经是合鼎境巅峰了,却没有一丝可能再上一步。”   王予呵呵一笑:“他们两人当年拦路想要杀我,这也要怪我?世间哪来的这种道理。”   橙光还要说话,林晚秋听得都快烦了,冷声一声打断。   “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三两下干完,我还急着回家抱儿子呢。”   事情的对错,此时已经不重要了,只有分个高下,从实力上由谁来决定恩恩怨才是最重要的。   以二对三,无论是王予还是林蛙求,都没有觉得不公平。   只要是从一开始都是被人围攻,成长起来的,只有单打独斗才是意外。   这是一种自信,也是一种对待任何意外情况的态度。   王予脸上笑容一收道:“既然你们怕打坏了寺院,地方你们选,别忘了带着筹码。”   筹码是什么,在场的三人心中一清二楚。   橙光无奈的看了智长一眼,在其点头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原地。   不用说就是去找观真和观竟两人了。   很快一直坐在禅房的老和尚也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仿佛只要有人碰他一下,就敢立刻躺在地上让人倾家荡产。   “六十里外的望云峰,不知道路子的你们可以跟着。” 第448章 封山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讲。   山风徐来,浓雾游动。   六十里外的望云峰,是比积云寺的首峰高出不少的。   之所以有这个名字,也不过是远望山峰,一山还比一山高,当年建立积云寺的人,总觉得积云寺首峰是周围最高的山峰。   实际上在建成之后,就被当朝最有名气的风水道长,李乘风一语道破,望云峰才是最高的。   是以去积云寺上香的人不少,来望云峰瞻仰的人也很多。   毕竟能让那么一位武功绝高,开宗立派的人物看走眼,总是一些底层人最喜闻乐见的。   王予他们从积云寺的后山离开,一路跟着智长和老僧两人,来到了望云峰深处,此地人烟稀少,打斗的时候不会造成旁人误伤。   不大一会,身旁不远处一阵轻风回荡,驱散了一点薄雾,漏出了其中的身形。   “妖僧”橙光一手抓着一个和尚,走了出来。   “你要胜了,他们两人就交给你处理,就算是积云寺还有其他人牵扯在内,也都随你处置。”   橙光眸光转动,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在擒住观真和观竟的时候,也从两人的口中知道了紫竹林曾经帮过灵鹫宫的人。   两个宗门本就是在泰州讨生活,现在积云寺这一次要是出了就等着封门了。   到时候名声和气势一落千丈,好处全部就让一群女人得了。   只能说积云寺安稳了几十年,未曾有过大动荡,让这些和尚一个个都像蛀虫一样,吃相难看,还不动脑子。   就算这一次比都借宿,无论输赢都要好好的整顿整顿,免得他们几个老东西去了,整个寺庙青黄不接,最后真的只剩下一座山名。   观真和观竟两人狼狈的爬起身看向王予,眼中掠过一抹惊骇,以他们两人的修为和心性,此时也是难掩心神激荡。   他们和王予交手离开之后,才多长时间,竟然把自认为天赋极好的他们两人给扔在了身后,悄悄地达成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境界。   佛门总讲究求不得,放不下,可有几人能够做到。   若能无欲无求,上一次又何必联合谢家,对灵鹫宫的人落井下石。   现在人家打上门来了,而且力量之强大,已经需要整个宗门最高的三位长老出手才能摆平。   一瞬间观竟和观真对视一眼,心头立刻就有了决断。   “搞不好这一次真的要粉身碎骨,见佛祖他老人家了,看来积云寺的家族是保不住了,一定要趁他们比武正激烈的时候,才是最佳的逃跑时机,一旦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两人迅速的低着头,只用眼角的余光干插着整个场面。   “你们两人不要想着逃跑,没有人能够在我的手中抬走的。”   王予冷彻骨髓的声音响起,一眼就看出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声音中没有杀气,只有死寂铺天盖地的淹没在了他们的心头。   橙光,智长,老和尚三人成品子形,将网易和林晚秋围困在了中心。   “以神惑神,施主要功夫。”   老和尚一声轻喝,让被死寂淹没了的观真和观竟立刻清醒过来,两人武功不弱,此时却像是初学武艺正面对猛虎,额头大颗大颗的冷汗渗出。   身形更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昏死过去。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几个字在他们心头流转,第一次感觉出自己的一身武功全部都是笑话。   而他们往日重视的家族,在山下欺男霸女还行,然而在这一刻帮不上任何的一点忙。   面上显得越发慈悲的老和尚,低垂着双眼,双手合十,嘴唇不住的蠕动,仿佛在念着某些经文。   王予收回视线,同时耳中传来林晚秋的声音:“我刚刚进阶不久,武功还没有到达顶峰,只能勉强对付一个,剩下的两人就交给你了。”   林晚秋毫无顾忌的说着分配方案,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小看于他。   “咱两都差不多,你好意思?”   王予不忿的道。   智长和尚眉头一挑,看向场中申请镇定,面容平淡的王予和林晚秋,实在是不想听两人互相吹捧了。   “说完了吗?”智长插言道:“没说完的话,等打过了再说,我还要急着回去念经呢。”   音犹在耳,声还未消失,智长和尚一只手掌已木然压下,五指紧抓,收为一拳。   呼呼!   半空中的薄雾随着掌风,拳劲气流激荡,发出愁怨的相思公子吹箫的声音。   智长的这一拳似乎将周遭的一切环境都利用上了,携裹着自然之势轰然向王予击出。   两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也有十五六丈。   这是合鼎境之上的安全距离,可随着智长的发力,身形在原地仿佛烟雾散开,瞬间就到了面前,有仿佛烟雾化形。   没有多大的声音震撼耳膜,无声无息的更显得诡异。   站在王予身边的林晚秋,都有些出不准,到底是自己的剑快,还是和尚的身法快。   拳风荡起了一片衣角,林晚秋已化成了一道撕裂长空的闪电。   场中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林晚秋已出剑刺破了看起来仿佛棉花一样凝聚起来的内力的拳头。   这一式出自积云寺的绝学薄云收,智长已经经过了许多年的修炼,早就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云雾在拳头上散开,却又在林晚秋的左侧凝聚,实在是变化随心,居然不是直来直去的劲力,还能够随着施展的人操控起来,转着弯的攻击。   林晚秋立刻就见识到了,他曾经用速度欺负别人的感觉,两人以快打快,却从来没有一招真的碰撞在一起,说一句武学技巧上的巅峰也不为过。   橙光现在面上也是一番平静,几十年的念经,总算是有点用处的。   王予也不废话,“长虹贯日”也已出鞘,他没有用剑在鞘中就是对别人最大的威胁这种想法,毕竟出鞘的剑,总是会比装在剑鞘中的剑,更快的刺中敌人。   没有试探,也不想去看什么破绽,一剑当空,快如闪电霹雳势不可挡的当面攻去。   成功圆融的武功最是被这种不讲道理,直来直往的剑法所克制。   老和尚上前一步档在了橙光面前,整个人仿佛已经融入了山势,巍峨而又高不可攀。   一双手掌就是两座山峰压下,人儿王予的剑道了这一刻才显出威力,锋芒毕露,却又磅礴的能够摧山裂城一般。   老和尚立刻感受到了全所未有的压力,本是欺负王予和林晚秋两人年轻,内力修为和武功技巧,都不如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然而一交手,全都是身经百战,临危不惧的天才人物。   知道怎么放大自己的优势,来解决自己的对手。   懂得思考的高手,总是比一脑门莽过去的人要难对付的多。   双掌猛地一合,体内的精纯内力汹涌而出,化成一道高愈万仞的山壁,王予的长剑刺在上面,已经听到开山凿石的声音。   被隐在老和尚身后的橙光,突兀的从老和尚的腋下双手探出。   这一招实在是太过迅捷,内力所形成的尖锐五指,仿若十支强弩劲射而出,堪比宝剑锋利的指风,让王予只能往后退去,从新组织进攻能力。   可老和尚此时的双掌,仿佛一个大铁夹子,紧紧的夹住了他的长剑,此事要么防守,要么就要以自己的身体来承受攻击。   这一刹那,躲在老和尚身后的橙光不用眼睛看到,就知道王予只有一条路能走,就是撒剑,退后。   而一位没了剑的剑客,就像没了爪牙的老虎,再凶猛也只是大一点的病猫而已。   王予仿佛看不到这种危机,也没有想要撒手的举动,老和尚面上慈悲,心底却在发狠,暗道这一次稳了,他已经能够想到后续的步骤,如何让王予埋身在望云峰。   以次来警示积云寺的人,学好武艺,不要太跳,才能活得更久。   老和尚的掌势无论是化作山峰,还是化作石壁,都是万变不离其中,掌法就是掌法,在他的剑法当中,早就有一式“破掌式”等着呢。   内力巧妙的舒展道了长剑之上,被夹住的长剑,颤动嗡鸣,仿佛破土而出的种子一般,任何的东西都不能压住它。   剑锋一转,仿若刀切豆腐,老和尚的双掌上凝聚的雄厚内力,也被分了开来。   剑罡化作剑芒,瞬间吐出三尺,老和尚心头一惊,虽还未曾明白自己的掌法怎么被轻易地破掉,可此时的凶险,他也只能和王予当时的选择一样。   要么后退,要么试试王予的剑锋利不利。   随之而来的十道如同强弩的指风,对于没法限制的王予来说也就不是个事情。   剑尖一颤,仿若莲花开放,花成十瓣刚好对上了十缕指风。   接着脚下看似不动,整个人却移形换位的跟了上去,半点时间也没有耽搁,手中的剑,剑花一收,继续向前刺去。   老和尚从未曾像现在这一刻这么觉得,手中有兵器的人,真的是在同一境界可以一打二,甚至一打更多的。   他修炼的武功本就不适合辗转挪腾,轻身功夫更是弱项,在他一生中遇到过的而对手,谁能像王予一样,不但破了他的掌功,轻功更是高妙。   在老和尚后退的时候,藏在身后的橙光就知道情况不妙。   只是他的武功能够和老和尚配合的很好,才被智长和尚留下专门对付看不出深浅的王予。   此时他横移出去,双手握拳,一手夹腰,一手直冲,要是有外人看到,肯定以为是街头卖把式的。   然而正是这样的一拳,让王予放弃了追踪老和尚的想法。   橙光也很满意自己竟然能够在此时此刻,打出这样的一拳出来。   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拳头,却找不出任何的一点破绽,拳势似慢实快,眨眼之间就听到雷公锤鼓,电母发怒。   前后的变化在刹那间实在太大。   一时整个望云峰和积云寺首峰,遥相呼应。   “我说你们为何要选这个地方,原来是有阵法可以贯通。”   王予目光在四周一扫,进入了合鼎境之上,对于阵法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橙光能发出这种天地皆同力的一拳,可不是他的修为真的到了。   橙光闻言一怔,手上的拳势有些松动,随即意识到不对,自己的拳,怎么可以被自己怀疑。   然而此刻醒悟已晚,王予的长剑一引,截了一道山势融入剑中,以山势对山势,长剑仿佛山峰倒插而下。   底下的任何活物都不能挡。   由于剑势太重,也太快,周遭的薄雾,也被挤压的飞快的向四周席卷而去。   剑气太过凶猛,剑罡混合着剑意所形成的巨峰压顶,遇到橙光的拳势一触而溃,剑尖直直的再在了橙光右手的拳头上。   这一刹那,橙光的脸孔都开始扭曲,不知多少年了,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害,凶猛的剑气,顺着破开他拳头的伤口,渗透了进去,让他的全身仿佛背着一座大山,无论如何都不能挣脱。   咔嚓!   他自己的内力,和王予的剑气在手臂上相互较量,猛然的从中撕裂断开,宣泄着双方的力量爆发出来。   只听得“嘭嘭嘭”爆响不绝,橙光双脚已经连退了几十步,鞋子早就被炸成了粉末,地上也被踩出了一尺深的脚印。   橙光厉嚎一声,剧烈的痛楚让他明白,江湖上的争斗厮杀,和很多年前是一样的凶险。   不能认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很高了,就不会有对手。   王予正要上前给出绝命一击,老和尚却以来到他的身后,厚重的双掌从上而下的盖下。   仿佛天黑一般的遮天蔽日。   又仿佛神话传说中的神山倒塌,正向他压来。   王予长剑道转,仿若划破幕布,立刻就见到了光明。   此时再看去,老和尚已经站在了橙光身旁,收手而立,随时戒备着。   “施主已经胜出,不知是否还要打下去?”   老和尚话音刚落,智长就一身风似的来到了他身边,身上的血迹斑斑想来也在林晚秋的手中,没有少吃亏。   而林晚秋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了身后,和王予成两边夹击之势。   老和尚叹息一声,知道要是这两人下狠心的话,他们是绝对难逃一死的,不过王予他们也一定不会好受。   能以年轻新进的身手,打败他们这些老牌高手,已经说明了两人的天赋,可要想毫发无损的拿下他们,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积云寺封寺一百年,作为失败者的承接如何?”   老和尚知道,现在必须加中惩罚了,谁让他们理亏还失利不如人呢。   “好一百年就一百年。”   王予也是讲道理的,三位合鼎境之上也只有百年的寿命了,至于一百年之后,积云寺是什么样子,又有谁说的而清楚呢? 第449章 看起来无所畏惧,其实想要跑   封山百年就是交代。   在这个视宗门传承,几乎和自己生命同样高度的江湖。   林晚秋觉得已经够了,可王予知道以信仰为宗门的门派,这一点点的教训,只能让他们知耻而后勇,变得更加强大。   当然前提是要干掉那些不虔诚的假僧人,和心术不正,只想着要好处的蛀虫。   观真和观竟也被留下了送给了积云寺。   杀了这两人除了脏手之外,得不到一点好处,而给了积云寺则可以让他们选择是杀还是放。   不管如何都会给自己留下以后再次打上门的借口。   青州,与苏州毗邻。   在青州最繁华的清风县。   一座巨大园林,和苏州的李家相比毫不逊色。   亭台楼阁,已是进入了初冬,也还有百花绽放。   园林内戒备森严,和苏州李家形成了两个极端,没有任何一位本地人,敢于来此观赏景致。   谢家的名头,已经存在了近千年了,任何规矩在跟着谢家一起讨生活的人来说,都比谢家子弟知道的更加清楚。   一排排屋舍排列的整齐有序,若是懂得风水堪舆的人,能够一眼看出,这就是一种浑然一体的阵法布置。   能够极大的利用好整个清风县的任何一点生机,而且只能流入不能留出。   生活在其中的人自然是神清气爽,无论是练武还是习文,都能才思敏捷,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孩子,都要比别的地方聪慧许多。   和对周围的那些没有笼罩在阵法之中的人们,就不是很友好了。   至于这个阵法的效果如何,反正在外人看来都是玄学,谁也说不清楚,可只要看看谢家每一代都有杰出的人才出现。   就能想到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此时其中人影幢幢,往来如织。   一眼望去,也不知有几百几千人,各个井然有序的忙碌着,走动的人群中不少人神光内蕴,显然都身怀不世武学。   而在最深处,一座用青铜熔炼出来的房子,上面绿锈满布,想来已经经过了不知多少岁月,却无人上去清洗。   可瞧着却又厚重,威严,神秘。   周围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走在明处的披甲执锐,目光如鹰,扫视四方,而暗处又不知埋伏着多少人,显然是一处重地。   青铜屋,门窗紧闭,屋内只有一灯如豆。   明明能够用夜明珠着凉的地方,却点着一战青铜灯,不但不光亮,照在人身上还有些昏黄。   一个面目清奇,气质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盘膝而坐,双眸紧闭,呼吸若有若无,整个人却又显得仿佛随时都能够乘风而去。   青铜灯的灯光忽地摇曳起来,慢慢地晃动的更加厉害。   很快屋内就是呼呼风声,随即灯光熄灭,一切进入了黑暗之中。   然而风声更大,席卷着整个青铜屋,仿佛有人在拿着反铲刮锅底一样,刺耳的声音能听得人头晕眼花。   外面的人看不到屋内的情况,可能够从整座巨大队伍青铜铸就的屋子,震动的仿佛地震一样,就可以猜出,其中到底有多么的凶险。   宛如鬼哭狼嚎的风吼,好似江河上的的巨大风,掀着浪在拍打着岩石。   很快这种极大的动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室内的男子睁开了双眼,两道青芒射出,似乎能够穿透层层的墙壁,看透外面的所有人和物。   继而已经熄灭的青铜灯,再次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此时再看此人,屋内的动静那么大,他的一身衣服竟然连一丝皱褶都没有。   良久才让一张冰冷的脸,有了生气,活的像个人。   在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停止之后,几道身影从暗处各个地方跳了出来,单膝跪拜道:“恭迎老祖出关。”   青铜屋内昏黄的灯光中,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替我准备好沐浴的一起事物。”   “是!”   半响过后,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衫的中年人,来到了一处大厅,瞧着几个和他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从不可知之地回来的谢家老祖之一,谢飞天。   谢家现在的家主谢半阳,今年已经七十有五了,长年主持家中事物,素来行事稳重,眼下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老祖,半询他去了。”   谢飞天坐在最高的一把椅子上,目光落下,每一个谢家的长老,都觉得身上沉重的有些站立不稳。   “我知道了,本来这段时间,就是他去接应我的,没有等到人,就一定是出事了。”   闻言,谢半阳心头一跳,面色难堪的说着谢半旬去世前后的所有事情。   矛头直指离州偏远的丰县山头的灵鹫宫。   谢飞天却是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是很在意这些消息。   底下的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的等着谢飞天训话。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可不仅仅是谢半阳的家主位置没了那么简单。   “你们都出去做好迎战来敌的准备。”   谢飞天没有说敌人是谁,也没有发话如何处置谢半阳,众位长老只能先行退下。   “王予,林晚秋,好的很,杀了我谢家的长老,居然还敢打上门来。”   只要一想到在不可知之地,被积云寺的和尚找上门来说的那些事情,心里就觉得的不爽。   “和尚也每一个好东西,在两个小年轻的手中吃亏了,就想着借刀杀人,让我们谢家来对付。”   一时想的太多,谭家已经没有合鼎境之上的高手了,任家也没有。   剑宗不可能抽出人手,去给谭家报私仇,若是一开始向剑宗报备了的话,自然剑宗就会有出手的理由。   如今找来找去,居然只有他们谢家独抗。   怎一个坑字了得。   是不是把自家的三位老祖都叫出来,自己一个人打两个可是有些危险。   谢飞天琢磨着,怎么才能挖掘到最大的利益。   现在他想的还是利益,对于老和尚的王予他们的真实实力,是一点也不信,一个刚刚踏上合鼎境之上的额高手又能高到什么地步。   只不过和尚一般都喜欢夸大其词,好让别人能够尽全力,做了他们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情。   **   王予和林晚秋到底是性子急了。   还没有熟悉合鼎境之上,更不曾弄明白不可知之地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就出门报仇去了。   总想着夜长梦多,怕迟了生变,这种想法也没有错。   可那是对于正常人而已,对于合鼎境之上的高手,说的明白点,那就不是人了,从各个方面都比没到这个境界的人神奇。   王予走在路上,山林中的小径。   本事廖无人烟的地方,可总能感觉到有人的目光在暗中看着他,去而偏偏找不到位置。   “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咱们?”   王予不像林晚秋大咧咧的,敞开嗓子喊,而是谨慎的用处了传音入密。   “你不问我,我也是想说的,应该是和咱们两人一样的高手,在暗中窥视,使用的方法也是合鼎境之上的方法,这个因为咱们进阶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弄清楚。”   林晚秋也传音回答道。   这些目光都很陌生,表达的意思也没有恶意,只是在好奇而已。   “我想了想,咱们和积云寺的人打了一场,而积云寺只是封山,咱们亏大了。”   王予忽然传音道。   “都封山了,你还想要人家怎样?”   林晚秋对于王予的想法很是不解,杀人不过头点地,难道还要让那些和尚跪着奉献出他们所有有的积蓄?   别说不可能,就是真的提出来了,少不得还有一场厮杀。   “忘了要他们一份关于合鼎境之上的修行心得。”   王予话音刚落,林晚秋的就停下了脚步,傻愣愣的瞧着王予。   “你怎么不早说,这要走多少冤枉路啊,走,咱们现在回去就要一份。”   林晚秋口中说着要回去再要一份,可到底是没有行动。   都知道再回去,很可能他们啥也落不到,还要再打一场架。   只因这种修行心得,听燕子和酒鬼说,是以心印心传承下去的,根本不落文字。   “得了,咱们没啥多大的优势,要不然我还想给他们把积云寺给解散了。”   翻过了一座山头,两人已经确定却是是有人在跟着他们,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于是转到去了最近的县城,开始坐马车,还能有多余的时间研究一下合鼎境之上,到底是还有何种奥妙。   两人的交流,一开始王予说的多,毕竟给他比林晚秋早走了一步,而后来就成了林晚秋说,而王予仔细的倾听。   相对来说,在五星这一方面,林晚秋真的是无出其左右。   一边赶路,一边琢磨着功法的玄妙,契合和自身所学,还能推陈出新,让王予看到后面所需要的修炼值在慢慢地减少。   就知道获益匪浅。   穿府过县,不断地更换马车,身边周围的视线才少了许多,而能够依然坚持跟着的,经过多日的观察,王予也找出了起藏身之所。   待得进入青州境内,王予和林晚秋就再也找不到马车和车夫,愿意拉他们了。   从此处可以看出,谢家的威势可见一斑。   一处土丘上,四周围人,王予却瞧着左边的方位喊道:“阁下跟了一路了,你不累我都觉得烦,若是还想跟着前去看戏,我现在就可以该诉你,很可能我们两人会先对你出手。”   林晚秋作势长剑出鞘一半,剑光森寒的照着初冬的日光。   “在不可知之地,从积云寺和尚们的口中知道你们的事情,我也是一个喜欢剑的人,听说你们的剑法很不错,值得研究。”   来人很快显出身形,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身上的衣物很简单,只是背上背着的剑,只看了一眼,就感觉杀气盈满。   “另外长箫老人和古筝老人托我给你带一句话,谢家的高手众多,能和谈还是和谈的好。”   王予神色一动,到了如今也总算知道当年结识的两位老人,是有多么提携后辈。   没想到多年不见,依然要承人家的情。   而也从此人的口中知道了为何,这么多天,总是有人跟在他们身后。   也知道了,合鼎境之上进入不可知之地,是可以从很远的地方,找到自己要找的人,进行言语沟通的。   忽然他更加痛恨和尚了,实在是这一手信息的不对等,玩得实在是了得。   心下已经决定,回去之后,就要再上一次积云寺。   王予转头看向林晚秋的时候,林晚秋也正好看了过来,眼中闪烁的光芒,和丰县那些女人逛街看到好东西时的目光一样。   明知道是为了积云寺的秘本心得,王予还是不由自主的心跳慢了一下。   好像两人刚刚想的都是一样的事情。   然后不着痕迹的又分开了视线。   “不知前辈能否告诉我们谢家,到底有多少像我们这样的高手。”   老人并没有说话,只暗中伸出了四根手指头,头也看向了远处。   王予心中了然,肯定是谢家人,不知在什么地方得罪老人了,要不然人家为何无缘无故的给他们一些有用的消息。   即便有长箫老人和和古筝老人的托福,似乎也达不到这种地步。   “你能对付几位?”   王予转头认真的问着林晚秋,在灵鹫宫后山的比武,他是胜了,可也只是剑法招式上的胜利。   拼命搏杀,可是和切磋比武是两回事。   一个考研的是技巧和智慧,另一个就是拼命地经验和一些杀手锏。   “若都是像积云寺的老和尚一样,我最多只能对付一人。”   林晚秋估摸了一下,自己似乎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厉害,可不能随便吹牛说大话,这种时候一旦判断错误,可是最容易死人的。   “我也只能对付两位,还是出其不意才能占据上风,我觉得咱们先不忙着找上谢家,闭关一段时间如何?”   王予知道从他们踏脚进入青州之后,谢家就已经得到了他们的消息,如今恐怕正等着他们去自投罗网。   “你觉得的咱们还来得及?又或者是顿悟都是随便喝口水就能成的?”   林晚秋翻着白眼,那都是需要积累,才会有的进步。   王予都快忘了,以他自己的习武经历,似乎还没有几次顿悟的次数,都是想一门绝学,想的的实在头痛了,直接点击提升,然后在外人看来,就是自己在顿悟。   “好吧,你的道理说服了我,咱们可以回去先给积云寺一巴掌,弄一点心得体会,提升提升自己的武学再说。”   王予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干脆利落的让林晚秋都是一愣一愣的。   若不是知道王予从无败绩,还从来都不妥协,还以为他是胆小的想要跑路才这么说的。   其实王予真的是想要跑路,两人对四人,怎么可能打的过,只能先想办法提升自己再说其他。 第450章 自大的失败   王予转身就走,林晚秋没怎么思索的也跟了上去。   反正在林晚秋的眼中,王予的保命能力是很强的,大大小小的战斗,从来都是自己胜出,好像遇到的对手也都是不如他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王予对于局势的判断很准确。   只要有一点点的危险,就会选择避开。   要不然和人能够长胜?   真以为江湖上的那些宗门和世家弟子,不会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这一次灵鹫宫弟子行走江湖遇到的谢家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一旁过来送消息的老人也是一怔,虽然他心底也想要王予落下谢家人的脸面,可怜人都没有见到,只是双脚踏上了青州的徒弟,转身就走。   说的头头是道,把怕死的说法,粉饰的仿佛要是不走,就像亏了不知道少金银财宝一般。   然而很多事情都是,有了开始就没有办法结束。   在走出十几里地的时候。   山道旁一道回应斜刺里插了进来,挡在了三人的前面,无形的清风,在初冬的枯草上吹过。   谢飞天瞥了跟在王予他们身后的老人一眼,平静的脸上更没有任何表情的道:“王予,林晚秋,既然已经来了青州,又为何走的匆忙?”   王予叹息一声,脸上浮现出苦笑:“我是上了积云寺那些和尚的当了,若不是这位前辈来此说明事情的经过,还被蒙在鼓里。”   一推二五六的手法,王予用的很熟练,反正橙光他们是真的在坑他,说出来九假一真,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哼,吴生能有什么好心思。”   谢飞天不屑的说道,经常和他们谢家做对的人,会说一些帮助谢家的话,说出去恐怕鬼都不会相信。   跟在最后面的吴生,眯着眼睛,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只是心底暗中惊讶,论他见过的年轻人之中,能够把脸皮磨练的就像已经活了几十年的老头子一般,可是不容易。   毕竟练武的年轻人都是热血的,很少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人存在。   而林晚秋干脆闭上了眼睛,怕自己的眼神流露除了心底的想法。   只在心中感慨,论说话的水平还是王予厉害,不住地喊着“学到了,学到了。”   “怎么你们认识?”   王予真的对很惊奇,虽然心里已经对给他传话的老人,有了模糊的判断。   可一个人能够顶住谢家五大高手的压力,也是很厉害的。   尽管如今已经被斩杀了一位,谢家的最顶端高手,少了一人,威势也弱了一份,可还是一等一的世家。   “认不认识咱们先不谈,谢半旬可是你杀的?”   谢飞天随意的问道。   王予一阵沉默,他插诨打科,就是想要蒙混过关,可还是没能成功。   都是江湖中淘出来的人精,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   “是。”   谢飞天平静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赞赏。   “是个实诚人,不过我还是要给半询报仇。”   王予怔怔的瞧着谢飞天道:“谢家只来了你一人?”   “嗯。”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葬身于此?”   “你是想说,两个刚刚进入合鼎境之上的少年人,会干掉一位经验丰富,早就在这个境界多年的老人?”   王予没有说话,但手中的剑却握得更紧了。   谢飞天好笑道:“你是知道的,到了这个境界,就不存在年老体衰,力不从心这些老人应该有的特征了,长久的寿命,可以让我们这些人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武学当中去,只有越老越厉害,可不会越老越不中用。”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可比他出关后,说给谢家人的话都多。   “请了。”   王予知道无法避免这场争斗,为了自己能够活的更好,只能请敌人死去了。   原本他还以为能够遇到谢家四名合鼎境之上,谁知只有一位谢飞天托大前来。   哪还有什么好说的,趁机可以先行弄死一位,以此来减少自己敌人的数目和实力。   谢飞天目中神光粲然,微眯着眼睛。   合鼎境之上就是人的精气神,其中一样进行了兑变,然后升华一次带动其他两种达到非人的目的。   哪怕是在非人的层次,能够迈出一小步,但较于芸芸众生,无论是力量还是体魄,乃至于生命的长度,都已是天渊之别。   而只有在这个境界,才能真的在江湖上称之为高手,这才是一个宗门和世家真正的底蕴所在。   王予在谢飞天的身上,感受到的就是太阳般的火热,这种刚好就是最难的体魄进阶。   而且这种方式进阶的人,其实力总是比别的方法进阶的更加强大,爆发更加充足,只是寿命稍微少了十来年。   内力进阶爆发可能不够,但是其难缠程度,更让人难受,只因他的回复太快。   只有神意进阶的能真正的活到寿终正寝,可在战斗方面就弱势很多,但强势的地方就在于长寿。   各有好处,也各有弊端。   谢飞天深深地盯着王予看了片刻,面上的神情归于平静,语声低沉道:“你可以放心,如果你死在了我的手中,我一定会让谢家人,好好的照顾好灵鹫宫,听说其中的没人不少,刚好老夫此次从不可知之地还来,也想要享受享受。”   王予充耳不闻,战斗就是战斗,他早已学会了如何不让外力影响自己的判断。   可林晚秋还是不行。   没有经历过王予前世那种泛滥的文化熏陶,可培养不出来可以唾面自干的本事。   “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林晚秋轻叱一声,长袖垂落,掌中的不工剑一缕剑气浮动。   足下轻轻一点,地面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荡起,整个人仿若幻影一般猛然冲出,而后才有一阵狂猛的劲风刮过,袭上谢飞天站立的位置。   谢飞天拔地而起,如同云中之鹤,驾风而起。   林晚秋几乎与此同时也跟着跃起,一剑穿空,震得漫天的流云仿若潮水般滚动,急电般的刺向谢飞天的胸膛。   叮!   谢飞天反手一剑,同样的一剑击出,却有种风轻云淡,漫不经心的意味。   剑气散做了清风,却又劈在左边的山坡上。   一些枯黄的小树,就被斩的七零八落,山体却像被用刀斧劈过一样。   紧跟着两道身影在半空中纠缠在一起,霎时一方剑气交错,另一方却是无声无息,看不出哦多厉害却仿佛占据了上风。   王予面色动容,谢飞天和林晚秋两人依旧交手不止,活泼长空,宛若两道追逐的神龙,朝着山崖下面激射而去。   眨眼间,就到了山崖底下,连绵不绝的轰鸣声在山谷中爆响,来回激荡。   王予也看了几十招谢飞天的剑法,比之谢半旬老道,也精妙了一倍有余。   顾不得一旁看热闹,还不说话的吴生,飞身下去给林晚秋帮忙。   他需要速战速决,万一谢家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方法,招来更多的合鼎境之上高手,他们就真的要开始逃亡了。   在山谷中,王予的加入,让谢飞天立刻陷入了困境。   他的清风剑法可以无孔不入,王予的剑法也一样以看出破绽为名。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后悔。   无敌的时间太久,让他已经失去了对危机的应对。   常说:善败者不乱。   那也是很有道理的。   “咱们可以谈谈,我想以我的身份,是可以做到让谢家和灵鹫宫和谈的。”   谢飞天勉力支撑着说道。   如今的他早就没有一开始堵住王予他们时候的洒脱,活的太久了,即便是无所事事,也不想要立刻死去。   王予和林晚秋没有话说。   一开始要走的是他们,拦路说是要打生打死的是谢飞天。   不可能你开了一个头,看事情不对,就认怂了吧。   不论是王予和林晚秋,都不敢放虎归山,实在是谢飞天开始说的话,实在是太刺激了些。   又是一百多招过去。   谢飞天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你说你老都老了,何必在年轻人面前吹牛呢?   若是成功了就是一桩美谈,失败了可是要命。   而现在似乎真的玩大发了。   一场搏杀下来,谢飞天已经不指望自己能够胜利了,只希望能够逃得性命,,可他将速度,力量一次次的提升,依然无法看到生还的希望。   “很好,谢某人本以为你们不过是小小隐患,自从我达到合鼎境之上,堪与我一站着聊聊无几,没想到竟然会死在两个年轻人的手中。”   说是这样说,可他自己心里知道,单凭王予一人,就能够将它埋尸于此。   这样是说也不过是在给自己找了体面地借口而已。   谢飞天徐徐呼出一口气,神情变得狞狰起来。   “无论如何,我都要你们付出点代价才行。”   他说的平静,躯壳中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在燃烧,发出的流水一样的哗啦声,随即一声长啸整个身体似乎成了一团火炬。   身形骤然闪烁,突进到林晚秋的近前,长剑风暴一样的席卷,剑气盛大的王予都快要绷不住了。   而林晚秋却神奇的还能在其中像一条自由的游鱼,欢快的不行。   尖锐的气劲撕裂了空气,发出刺耳的噪音,让人心烦意乱不已。   谢飞天的长剑脱手而出,剑柄上仿佛系着无形的丝线,正控制着长剑绕到了林晚秋的背后,恨恨的刺出。   王予曾经用过这一招,只是没有谢飞天的强大。   林晚秋突兀的回身一剑,斩在身后,完全忽视了谢飞天的另一只剑指。   恰在此时,王予的“长虹贯日”刚刚递出。   只一剑就削掉了谢飞天的左手,顺势刺入了他的胸膛。   可林晚秋本来觉得万无一失的回身一剑,却判别错了谢飞天最后发出这一剑得威力。   只听一声龙吟,传了不知几代人的不工剑,在两种力量的较量下,断成了两节。   而谢家的长剑,也因此碎成了粉末。   “代价确实很大。”   王予瞧着谢飞天感叹道。   此时谢飞天已经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最后就是后悔。   为自己的自大而后悔。   只希望他刚刚传递回去的消息,能够让下架的另外几位长老给他报仇。 第451章 消息传播   谢飞天本来不用死的。   王予都已经认识到了谢家的强大,认怂了,也已经从青州退了出来。   谁知后来的事情仿佛谢飞天上杆子给王予送人头。   很多时候太过自信是真的要不得的,然而任何一位强人又缺不了那个东西,这就很矛盾了。   缺了自信没办法走到武道的尽头,可自信太过,又很可能把自己给作死。   “走,咱们现在回去。”   王予搜刮了一下谢飞天身上的遗物,就连他自己的佩剑都已经化成了粉末,自然不会再有任何东西。   起身一指点出,内力凝聚成一种燃烧的属性,很快就烧掉了谢飞天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点东西。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生,心底一寒。   江湖上的厮杀他简答太多了,可这种杀人之后还有搜身的熟练手法,一看就是经常做才能练出来的。   看其来身上的杀气不足,从这些地方反映出来,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只是不知用了什么别的方法,掩饰住自身的真实样子。   林晚秋拾起自己断掉的不工剑,怔怔入神,自家家传的神兵,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在江湖上谢幕的。   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重新锻造出来。   王予走出几步,见林晚秋还是一动不动。   “走啊,愣着干嘛?现在可是杀上谢家最好的机会。”   林晚秋苦笑道:“我现在剑折了,身上还有这伤势,虽然并不知名,却也没办法发回全部的实力,去了也只能作为拖累。”   “没事,刚刚交手,谢家的剑法我已经看得清楚,下一次遇到能够胜的利索些,你只需要缠住谢家一人就成。”   王予在这方面很自信,只要有人在他的当面施展出一套武功,很快就能看透其中的破绽。   无剑这种境界,在江湖上其实不是多稀罕,可人总会留下一些习惯,而浙西而习惯,通常宗门和世家最为明显。   仿佛差不多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再次面对之后,想要胜出就会更加容易。   能够破尽天下武学,王予的剑法岂会简单。   “你们要是放心的话,也算我一个。”   吴生也不是怕事的,以前见了谢家人扭头就走,只因为自己孤掌难鸣,现在有人顶在前面。   还有谁很么好说的?   落井下石是当年谢家对他们吴家用过的。   而这种技能他吴生也是会的。   王予一停,得了,谢家能够屹立近千年不到,得罪的人也不再少数,只是以前碍于谢家势大,不敢露面,只要有人吆喝一声大头阵。   自然有身后想要报仇的前来助场子。   吴生就是其中之一,或许等着时间拖得长一点,还会有人加入。   只是此时王予已经不想等了。   见识到了合鼎境之上,在不可知之地传递消息的手法,他已经对不可知之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想要知道,他曾经进入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有着什么不可知的奥妙。   反正他试过想要把不可知之地的一些东西说出来,却总是没办法发出声音,即便是想要记录下来,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那还需要某种特殊的纸张,或着器物。   **   一片雪白,朦胧中雾气弥漫。   雾气之中一条小桥若隐若现,桥头上半坐着一人,年纪看不真切,只身上的剑气冲霄。   似乎已经一动不动很多年了。   只有身旁插在地上的长剑,明亮照人,每当桥的对面,有黑通通的影子闪过,长剑就会自鸣。   黑影似乎很怕这柄剑,从来都不会过来一样,只能在桥的另有头挑衅。   而盘坐在桥头的这人,也是不为所动。   好像只要黑影不过来,他就绝对不过去。   此时遥远处箭射而来一道红光,让周围的白雾一阵翻腾,盘坐在桥头上的这人心头一悸,茫然的抬头像远处望去。   眼中的神采飞快的汇聚,脸上的严肃凝重,让他知道,又有亲近的人去世了。   而这种感觉,还是在两个月前,刚刚出现过。   心头的预兆不好,身旁的剑也仿佛有了灵性一般的不是很愉快。   剑鸣声中,四周的白雾,也跟着沸腾起来。   红光的速度很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仿佛翻越了千山万水,稳稳地落在了此人的手中。   只见此人眉头微蹙,随即又平静了下来。   喃喃自语道:“后辈子孙不孝,尽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尽管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鸟样,然而进入了这个地方,才知道身后的世家,根本就算了什么。   若是此地失手,他们后辈子孙生存的世界,也一样会跟着烟消云散。   只有谢飞天由于是谢家最年轻的一个合鼎境之上,镇守在不可知之地的高手,心念谢家的安慰,才想着回去看看的。   “还是给谢正源去处理算了,老子我可不想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口中自语着,可心中想的却是,他这一支支脉,在谢家已经在斗争中断根了。   而现在的谢家虽然还在称他为老祖,可到底没有了多少的情分。   手掌摊开,红光被一团青色的光芒包裹着,然后想做一扔,有飞快的消失在白雾之中。   消息这种东西,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再是秘密。   除了谢飞天临死之前传递出去的消息之外,一路上跟着王予前去谢家的吴生,也在传递消息。   只不过他传递的人,就是那些和谢家有恩怨的人了。   一处山口。   看不真切的怪石,在白雾之中隐现。   雾茫茫的一片,不明真相的人来此,很可能以为自己走进了人家仙境。   外面已是触动,此地也在漫天飞雪,只是掺杂在白雾之中,不注意很难分辨的出来。   一道金色的光芒,令箭一样的飞来,落在了山口的一间茅屋前。   茅屋的前面架着一杆长枪,枪尖还有这猩红的血迹,在白雾中隐隐的传递出一声声莫名的嘶吼声。   仿佛这杆抢杀死过了不得的事物。   令箭穿过茅屋,落在了屋内一位卧床睡觉的壮汉身上。   仿佛蚊子叮咬过得疼痛,让壮汉身手一巴掌“啪”的打在自己的胳膊上。   没有红肿,只有一张能够展开的特殊纸张。   壮汉睁开朦胧的睡眼,瞧着纸张上的内容,睡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哈,谢家原来也有这一天,看来是真的踢到铁板了,嗯,现在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三年还是三十年?”   壮汉大笑过后,算着自己到底镇守在这里多久了。   随即又想到自家的家人。   当年也是一样和现在的谢家人嚣张跋扈,只不过谢家遇到的是王予和林晚秋。   而他们王家遇到的则是谢家的弟子,好一场厮杀,到底是王家落寞了,白整个江湖所淘汰掉。   昔年的王谢,中原江湖的两大世家,如今竟然只剩了谢家一家存在。   “为何人只要有了权力,就会想要更大,有了更大还不满足,又想要唯一?当年的王家如此,现在的谢家也是如此。”   壮汉一人自语的说道。   这种地方,也只能自己和自己说话,要不是都是练武之人,心性出众,很可能早就成了疯子,然后死在了这里。   当然这种事情在这片永远也不会消散的白雾之中,从来越不会缺少。   壮汉想了半响,还是不太明白,不过他年轻时行走江湖,也看到过哪些纨绔子弟,曾经一腔热血的做过少侠。   可在遇到的事情多了之后,也才发现,惊呼从来都是复杂的。   还不如不可知之地来的简单,只要你能够厮杀,就一定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比如说长寿。   而要是一直厮杀下去,也一定能够长生不死。   在这里他还见到过已经活了八百多年的人。   而他自己也已经快五百岁了。   “吴生这个狗东西,传信这么积极,还用的是上好的明黄纸,肯定是想要老子去给他站桩。”   壮汉兴中透亮,虽然和谢家有仇,可王家的灭门也怪不到人家谢家。   要怪只能怪自家的后人真的不争气,居然一连三代人,都出来的是那种恨不得在他们出生的时候,都扔进抽水桶的混蛋。   除了败家,居然再也找不到能够俺的出手的绝活。   想要说下去帮忙,都没啥精神。   “不管如何能够看到谢家吃噶,老子心里就高兴,要不进山杀两只难兽,弄一壶苦酒,来庆祝一番?”   又是一番自言自语,心头一阵意动,茅屋外的长枪上的嘶吼声也忽然没了声息。   仿佛只要屋内的人醒来,他就怕的要死。   **   谢家。   谢半阳只觉得自己,流年不利。   前半生干啥啥成,后半生,特别是今年,做什么都不成。   反正就是没有顺心事。   家中的纨绔子弟很多,可有识之士也不少,若不是他主张吸纳江湖上的散人高手,就凭谢家这艘破船,也快要像四百年前的王家一样开始沉了。   而只要一走开下坡路。   人是谁都没有办法力挽狂难。   当年的王家人,最后根据记载也是出了不少的人杰,可那又如何。   短暂的辉煌过后,该烟消云散的,已然烟消云散。   “大家都说说怎么办吧,飞天老祖从此唐刚刚传来消息说,已经去了。”   谢如敏此时已经回到了谢家,再次听闻噩耗,让他的内心又是一阵后悔。   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灵鹫宫的人,也是谢家很多年这么干,没有出过纰漏,未曾真正的查到准确的消息。   另一边的谢长坤,精神萎靡不振。   脸色发白,双眼发直,牙根紧咬,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他不用抬头,就能数的出有几人在暗中狠狠地瞪着他。   就是因为他,谢家才开始招此大难,整个家族子弟的美好日子,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要没了。   若是在没人的地方,绝对会被暗中偷袭,要么杀了,要么困了送给王予谢罪。   而这些正好就是谢家最没有出息,只能鱼肉乡里的混蛋。   谢长坤很憋屈,有力无处使不说,还没有任何一人同情他。   曾经视他为天才的那些人,也都恨不得当年自己眼瞎了,不然那会闹出这种风波。 第452章 意兴阑珊,可期   在最后结果和他们想要的相去甚远的时候。人们总会为自己找的各种最为合适自己的理由。   现在谢家的不少人,也是这样。   若不是知道上面还有三位老祖存在,如今早就炸锅了。   这是他们的底气,也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慌乱的本钱。   可随着王予的马车离清风县越来越近,而他们的老祖却到现在也未曾有任何的消息,不少人已经开始慌乱了。   清丰县外。   王予的车架已经到了。   整个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兵丁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死死盯着。   而车夫早就拿着银子走人了。   马车内。   林晚秋还在疗伤,只有王予无聊的弄出了所为的五子棋,和吴生厮杀了起来。   又是一局败局。   王予不爽的把棋子一扔,不下了。   似乎只要的他教会下这种棋的人,自己就再也不会赢了。   “小友的棋风不好。”   吴生乐呵呵的说道。   一个经常赢的人,自然有资格去说经常悔棋的人。   “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下棋不咋地,自从我教会别人下棋,我就真的没有胜过谁。”   王予也很无奈。   吴生呵呵一笑,不在这间事情上纠葛。   转头透过车窗看向了清风县,似乎能够透过厚厚的城墙,看到谢家的惊慌。   “已经到了谢家门外,为何要待在外面不进去?”   吴生随意的问道。   王予知道此人心中的想法。   “等谢家的几位老祖啊,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人,想来是不会再来了。”   王予叹息道,还以为能够借着别人的手,彻底的扫除后患呢。   如今看来不是谢家老祖变聪明了,就是这些老祖在不可知之地被事情给缠住了。   随即不着痕迹的看向了四周,目光落处,让一直观察着王予的吴生,心里大叹后生可畏。   想他当年若是有王予现在的修为,自己的家族现在也会存在吧。   又一天,王予赶着马车,开始往青州之外行去。   车中的林晚秋毫无所动。   只有吴生不是很能理解王予的做法。   “你不是来自找谢家麻烦的吗?怎么连谢家人都没有见到就走了?”   王予本不想说话,可周围的某些地方,一阵波动,显然也是想要出来和王予理论一二。   “谢家已经完了,何须我去动手。”   吴生想到他们家族当年,似乎也是这么玩玩的,他之隔老祖被谢家缠着没有出场,某些自以为吴家已经完了的人给灭了。   不但灭了家族,还拿走了一切武学。   就算他最后脱身了,报了灭族之仇,也都没了任何作用。   “不错,谢家已经完了。”   吴生探头看了身后的清风县一眼,估计在他们走出青州之后,就会有人把谢家的劫难宣传的满江湖都是。   随之而来的就是有仇报仇,有冤的报冤。   无仇无怨的对于谢家的珍藏也会很有兴趣。   至于曾经交好的那些宗门世家,在这样的一块大肥肉之下,又有谁还能坚持所为的道义。   马车碌碌前行。   在快要出青州的时候,忽然停顿了片刻,有开始了前行。   一处隐秘的山丘上,枯木林密。   在密林之中一棵大树上,金无用和流星剑客远远地看着王予的马车走出了青州。   “他知道我们来了。”   金无用叹息道,嘴角的苦涩,让他对于一时兴起,想要拉王予去防守一段险地的做法,后悔的简直没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看到了,江湖上又少了一位合鼎境之上,险地的防守又缺少了一个缺口,孰能知道一年前见到的人,一年后竟然已经让人望尘莫及。”   流星剑客郁闷的说道。   “当年他身上的伤势,似乎也和我的一样,就是不知道是如何治疗好的,还武功更进一筹。”   金无用疑惑的说道,他没有指望他的朋友能够给他解惑,可想要前去向王予请教如今也似乎没有可能了。   他可不认为自己做出来的这种恶心事情,人家能够真的一笑了之。   流星剑客无语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件事情能够被他们两人,办成这个样子,也算是江湖上的笑话了。   就是不知被人知道了传播开来,还有没有人会说:朋友满天下,识者无一人。   **   青州的事情,丰县是不知道的。   沈悦现在已经是离州的富商了,武功也因为意志消沉,经商繁忙而放下了大半。   这次来到丰县,也是为了朋友相聚。   他没有去栖凤楼,而是去了山中。   严持和钱开来两人的邀请,他还是要来的。   远山白雪皑皑。   一处平地上,篝火燃得正旺。   火堆上架着一只烤乳猪。   旁边一张桌子上摆着三瓶丰酒和一些下酒菜。   此地没有外人,只有他们兄弟三人,当年一共五人来的丰县,现在能够聚齐的也只有三人了。   “灵鹫宫的武学当真了得,不知严兄的剑法,现在得了几分真意?”   苦闷的沈悦,看向了严持,闷声问道。   对于武学能够坚持下来的,也只有严持一人。   钱开来到了丰县,在老婆儿女的闹腾下,也没了一开始闯荡江湖的热情。   “还好了。”   严持依然是很少说话,若不是朋友相聚,他现在还在研习剑法,争取在三十岁之前,进入合鼎境。   至于说的还好了,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好法,除了他自己,想必别人也是不清楚的。   沈悦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讥讽严持运气太好,嘴角露出的笑意,让严持瞧着很是不舒服。   但也没有因此而多说什么。   曾经年少时的朋友越来越少了,内心深处,严持还是很珍惜这一段友情的。   于是一场本来还算不错的野外篝火烧烤,弄得别别扭扭。   在临走的时候,严持几次三番想要对钱开来说点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次那也不要去,就住在我家里如何。”   钱开来和严持也已经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开始走向了陌路。   没了对武学的上进心,自身的毛病也因为修炼,缓解了走火入魔的伤势,几乎痊愈了。   反而为了媳妇家的生意,和沈悦多有来往。   “好吧。”   沈悦点头应下,接着又道:“其实我还是很羡慕严兄的,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我就不行了,家传的武功太差,在如何修炼,都没办法出头。   只是想不明白钱兄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何不选择在武学上走的更远?”   钱开来一阵沉默,走出了一段路程,才开口道:“富贵杀人,儿女情长,如之奈何。”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悦如此,钱开来也是如此。   是夜,华灯初上。   初冬的寒冷,在丰县仿佛不存在一般,而此地的人也早就习惯了没有宵禁的生活。   钱开来的书房中,灯火通明。   不需要研习武学,钱开来就多了时间去研究书法和绘画。   如今也是小有成就,不过是自娱自乐而已。   然而沈悦却是这方面的大家。   对于钱开来收集起来的一些名人字画,都有着独特的见解。   忽然在他的书架上,沈悦发现了一本很莫名巧妙的书籍。   “这本书你是哪弄来的?”   沈悦手指摸著书籍的页面,纸张很特殊,算是市面上最珍贵的那一种,上面的字写得也很飘逸神秘。   显然写字的人,书法水平在整个文人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得。   只是上面的字,单个认识,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哦!这一本?”   钱开来抬头看去,仔细的瞧了两眼道:“是我从灵鹫宫的藏经阁借来的,上面的字是一个都读不通顺,不过其说法水准很高,我正在临摹。”   沈悦线头一动,道:“你不黑是拿了本武功秘籍吧?”   钱开来一翻白眼道:“这本书就放在藏经阁的外楼,只要是灵鹫宫的人,谁都可以随便翻看,真要是秘籍那会随便摆放。”   沈悦莞尔一笑道:“说的也是。”   随意的打开看了两眼,全部都是狗屁不通的文字,正要合上书籍,忽然看到了一句话,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   接着又翻开了几页,后面没有一个插图,全部都是文字,然而又有几句话却还是能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然后翻翻看了封面,封面上的四个字,在整本书中也是有出现的。   继而又往后翻了几页,突然看待了四个莫名其妙,排列的字句。   心中惊疑不定,暗道:莫非这本真是什么武功秘籍不成。   继而偷偷地看向了钱开来,见到钱开来还是一无所知。   “你这一本书,挤我临摹几天如何?”   钱开来头也不抬得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只能在这个书房,我看这临摹,毕竟是灵鹫宫的书籍,还是要还的,可不能弄丢了。”   沈悦点头应下,这也是应该的。   随后的几天,就住在了钱开来的家中,白天在街上闲逛,心里则是默记着临摹的内容,琢磨着其中的奥秘。   晚上则是挑灯夜战,只用了四天时间,就已经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全部写了出来。   这天,沈家人前来,递上了一封密信。   信中说:丰酒的配方已经弄到手了。   然而在看完密信之后,沈悦却惊呆了。   只因这一次的密信用的方式,就用一种方言来代替其中的隐秘。   而上面的字,全部都认识,但连起来就真的是狗屁不通。   回想道他临摹的字帖,封面上的四个字,也就呼之而出了。   《九阴真经》四个字,在他心头炸响。   突兀的想起,灵鹫宫传出来的一个消息,就是说:在丰县某个地方,有一本武学秘籍,就叫《九阴真经》,谁若是有幸学到,练会的话,绝顶高手可期。 第453章 不可知之地的燕子   沈悦已经是沈家的族长了。   更是离州排在最前位的家族,财富的增长,也早就让把他锻炼的可以喜怒不形于色。   然而在感觉自己可以破解这一本秘籍的时候,心脏就不争气的急剧的跳动了起来。   脸上更是不停的变化,有惊慌,也有惧怕。   惊慌的是自家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惧怕的是他知道的秘密似乎只对灵鹫宫的人有用,而自己若是真的破解了那本书的话。   恰好那本书真是《九阴真经》的话,自己是修练还是不修炼?   对于偷学别派的武功,是什么过错,他自己也是很清楚的。   就是他手上也处理过几位自家的下人,偷学自家武功的事情,重则杀掉,轻则废掉武功,赶出家门。   一时间想的太多,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朋友。   只因他不打算说出去。   愧疚一时萦绕心头,可再一次想到自己也是能够成为高手的可能,心头就是一阵火热。   “原来我的练武梦想,还是没有消磨掉,也算是好事成双,得了一张酿酒的方子,还多了一本武功秘籍。”   沈悦心中暗喜。   尽管他还没有真的确定,那本书伤到底谢了写什么,但只要一想到,能够用这么隐秘的方式记录成书。   也一定隐藏着绝大的秘密。   又等了一天,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离开了丰县。   路上,马车中。   沈悦用了十三种方言来破解树上的秘密。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找到了一种。   “写出这门秘籍的人,真的是大才。”   沈悦畅快的哈哈大笑,只要看到封面上的四个大字,就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猜错。   马车外面。   “少爷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谁知道。”   “该不会是要娶夫人了吧?”   “有可能。”   ······   以沈悦的耳力,不难听到外面的声音,可谁让得意呢?   就算没有办法说出口,大笑几声总没有错吧?   回到家中,立刻出手家产,搬离了离州。   没有和旁人告别,就算是家族之中的老人也不清楚沈悦发的什么风,可在沈悦的强权之下,也只能执行。   此时王予刚刚走到了积云寺附近。   而吴生也已经离开了他们。   本就是为了报复谢家的,虽然没有亲自出手,可能亲眼看看谢家走向最后的辉煌也是很乐意的。   “你不是说要找积云寺要点秘籍吗?现在到了。”   林晚秋望着远处的积云山,回头说道。   王予瞧了一眼道:“相信我,等一会就会有人送过来。”   马车停在道旁。   道旁的枯枝上堆积着白雪。   纷纷扬扬的大雪,总算是在他们,回程的时候,落了下来。   白茫茫的雪花中,影影绰绰的走着一个身影。   身影看起来很远,可只用了不大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近前,走过的路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   只能听到落雪的声音,继续积累在树枝上,地上和石头上。   来着是个年轻的和尚。   身上也穿的很简朴,就是全身上下没见到有一片雪花,若是能够遇到一些经常上山拜佛的愚民。   也一定会当成神僧来参拜。   毕竟积云寺也是经常使用这种手段,来收集心头手中的财富的,   和尚还没来的及龙开口说话,王予就道:“东西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继而转头看着林晚秋道:“吴生和这些人是有联系的,看来不可知之地还有一些咱们不知道的秘密。”   和尚递上一个盒子,低头不语,也没想着听王予他们说些什么,转身就走。   “积云寺还是底蕴深厚,随便一位送东西的人,都是有可能走到最后的高僧。”   林晚秋没有答话,而是神色凝重的看着再次走进风雪中的和尚。   “到底是千年古刹,怎么可能因为封山,就迅速衰落下去。”   王予见林晚秋不想讨论关于不可知之地的事情,也就岔开了话题。   时光飞逝,转悠就是两个月。   从泰州回去的路上,依然是坐着马车。   积云寺送来的几本手札,他们两人也研习了一路。   或许是修练的体系不同,林晚秋看得是一头雾水,而王予因为学的太杂,却还能看得分明。   即便是王予已经给出了一些解释,林晚秋依然看得不是很明白。   转眼就是深冬。   王予也以回到了丰县。   走的时候没多少人知道,回来之后,也依然没多少人知道。   山顶,琉璃屋顶被大雪覆盖。   屋内燃着炭火,虽然住在此地的人,打斗不需要取暖。   “我们接到消息,任家已经快要灭了,谢家也已经被人攻击了十六次,现如今外面已经没有谢家行走的弟子了。”   酒鬼这一次没有喝酒,在王予出丰县的时候,他没想过事情可以解决的这么容易。   谢家大部分的老祖竟然没有出现。   “我想知道,你们的奥迪是怎么在不可知之地传递消息的。”   王予回到丰县的第一件事,就是前来询问这个问题。   另一旁的林晚秋也想知道。   “还是我来说吧,不过要进入不可知之地才行。”   燕子突然插话道。   “可以。”   王予想都没想,就同意下来。   “不过你加到消息之后必去前来救我,酒鬼的位置太过凶险,不可能给你指引方向的。”   燕子认真的说道,王予和林晚秋都看得出来,燕子此时的心情有些焦躁。   原因是什么,就只能进到不可知之地才能知道了。   回到山上,一句话都没有问出来,就又下了山,进入了自己的闭关之处。   由于迫切的想知道答案,王玉石一颗都不想耽搁。、   以至于那片温柔乡,都快要变成冰窖了。   逍遥苑。   乐韵把王予的那些没有闭关的女人都召集了起来。   “王予回来竟然一步都没有跨进逍遥苑,也没有去找咱们,是不是在碗面又有了新欢,而忘了旧人?”   乐韵说得还不客气,这是王予的老毛病了。   本来王予要是一头扎进逍遥苑,她们肯定是各种嫌弃,然而王予没有来,却又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失落。   脾气也就上来了。   “不会是外面受伤,还来急着疗伤吧?”   石映雪猜测的说道。   只是这种话,她自己都不会相信,有手下汇报说林晚秋都没有受伤,更何况是武功更胜一筹王予。   “哼!张文也已经闭关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进阶道合鼎境之上,你们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乐韵也想看看合鼎境之上的风景,奈何王予在的时候,她还没有达到合鼎境圆满,王予还来之后境界倒是圆满了,可人没来找她。   石映雪的境界还差一点,一点都不是很着急。   “听说他现在在闭关,等他出关之后,咱们不让他出门不就得了。”   乐韵是在是没办法接上石映雪的虎狼之词。   她就闹不明白,看起来一身圣洁的人,怎么内心深处,比她这个出自合欢宗的人都要会玩。   在密室之中的王予,自然不知道女人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时他再次进入了不可知之地中。   还是原来的地方,只是白雾更加的浓郁了一些。   他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只能在原地等候,而修炼就是最好的方法。   之前他在不可知之地修炼过,没觉得和外面有什么不同,然而自从研读了积云寺和尚送给的手札。   就多了一些了解,再次运用心法修炼之后,居然感觉速度提升了一倍有余。   在内视的时候,更加能够清楚的看明白,外界的力量是如何和体内的力量相互交融,然后成为自己可以掌控的。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和第一次来此时所感受到的最大不同就是,肚子不在饥饿了。   似乎白雾之中有什么东西,刚好能够被自身吸收,补充到了身体之中。   忽然白雾翻腾,一道仿佛星光一样的东西,直直的想着他快速的飞来。   速度快的就算他全力施展剑法,也只能堪堪拦住,只是神奇的一点就是,自身没有感受到危险,也无法被浓雾遮掩。   一眨眼,星光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一股庞大的消息立刻就填满了他的脑海。   而除了消息之外,还有燕子的声音,求救的声音。   “原来这里是可以走动的,每一次退出的地方,就是自己最后停留的地方,不过这种方式不知怎么这么熟悉?”   王予心头的迷糊也只是一闪而逝,和他曾经玩过的游戏类似。   在哪里下线,就在哪里上线,只是要算好周围会不会有危险。   而燕子传来的消息,急迫的声音,就说明她正在险地,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   刚刚到手的那一枚星光,不单单是求救的信号,还是指引方向的路标。   王予一阵迟疑,他刚刚踏上合鼎境之上不久,只对战过有限的几位高手,燕子都陷入了困境,自己前去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惜命是每一种生物的本能,王予也不例外,而且比别的人更加胆小,怕死。   思来想去,不知到少中理由在脑海中回荡。   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不可知之地是危险的,单凭他和林晚秋独自摸索,也不知要多少岁月。”   这一刻他茫然的就仿佛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一切都要从新开始。   心中想着,摊开掌心,那一枚星光已经离开了他的掌心,飞快的在他的周围旋转,然后只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嗖的钻入了白雾之中。   另一边的燕子则是守在一个山洞里。   洞口狭小,只能容得下两人出入,而山洞里面也不大。   此刻她已经放出了最后一次的救援星箭,正开在洞口的石头旁,怔怔的出神。   对于外面的危险她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   若是王予此刻看到燕子的模样,根本就不会相信,和外面的燕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浑身是血,双眼无神,一身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显然经过了长久的厮杀,能够给自己遮丑,也是很难得了。   “我的卜卦一项不是很赚,只希望这一次能够准确一些。” 第454章 提示   白雾茫茫,仿若欺雪带霜。   王予跟着星箭,一颗也不停留,也是到了此时才感觉得到,不可知之地也和外面的山川河流没多大区别。   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还没有见过此地的日月星辰。   白雾之中视线不好,谁能远远地看到远处引路的星箭,可对于其他的地方,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此地没有路,更加看不到草木花鸟。   只有沉沉的死寂,仿佛所有生命的归墟。   然而在得到燕子的消息之后,他也才明白,这里偏偏就是长生者的希望。   燕子也是想要长生的,然而一次危险让她和酒鬼走到了一起。   不可知之地的危险,让他们不得不在原地拼着有可能寿终正寝,而选择脱离原地。   这一次之所以燕子进来给他传话,也是燕子的寿命快要到了,若是得不到难兽的心脏,以此续命,很可能很快就要死在外面。   另外的一些知识就是,不可知之地的一切秘密,可以在不可知之地交流,却不可能带外面去。   至于其中的判别标准,从发现这个地方,到现在不知多少人杰研究,都没有办法解决这种事情。   只能用特殊的手段,描述一些模棱两可的事情。   而往往这么做之后,付出的代价就很巨大。   王予已经开始行动了,另一边的林晚秋则是没有接到星箭。   这种救命的令箭,到现在燕子也只有一支了,再让他发出一支来,以她现在的情况也是不可能的。   而星箭选择的就是李燕子最近的一个人。   王予恰好就在这根线上。   边走边想着燕子给出的答案,也总算明了了,当年上到无相宗的后山,随便的糊弄了三两句话,酒鬼和燕子就跟着走了。   无他。   只是燕子的一手占卜之术,看到了她自己生还的一线生机。   正如当年她找上酒鬼一样,只不过两人的危险居然就在一个地方。   外界。   酒鬼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   回想曾经,都说是他输给的无相宗,才有了护佑无相宗的承诺。   可背后的事情,没有办法记录下来,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无相宗的掌门吴向子在不可知之地救了他一命,只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身陷绝境的人当时很多,整个离州的高手,都因为那一次的天灾,而损失惨重,这也是为何离州这个地方,成了整个江湖的武学荒漠。   实在是那一站的人才全部都是突然战死,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来。   酒鬼想着,不由得感叹沧海桑田。   自己还年轻,谁知刚刚进阶合鼎境之上没有多少年,就能遇到不可力敌的灾难,就算是上去传递消息,都已经没有办法做到了。   随即又想到和他同命相连的燕子。   燕子不塌还要运气差。   本来燕子就是从其它州进入不可知之地的,然而就以为一次危机,慌乱之下乱跑失去了方向。   本来快陷入绝境了,给自己占卜了一卦,虽然找到了安全离开的地方,却也陷入另一个危险之地。   不知不觉中,天就要快黑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丰县的山顶上,在冬日可看不到无限好的夕阳,只有依旧未曾融化的皑皑白雪,还积压在各个山头。   仿佛为了人间事,一夜白头的智者。   忽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中带着一种刻意,仿佛就是为了让人知道,谁来了一样。   酒鬼不用去看门口,就能听出来人是谁。   林晚秋推门而入,山头的冷风灌了进来,随即又被大门给隔开。   一进门就道:“我没有接到燕子前辈的消息。”   这都是事前约好的,若是多长时间没有动静,就可以出来相商。   “那就是王予接到了,你进阶合鼎境之上时候,应该是在海边,所以按照那个地方进入不可知之地也应该是在东边的方向。”   酒鬼边说,边思考着一些问题。   接着又道:“王予进阶的时候是去了大沙漠,到现在人还未曾出来,就说明他已经接到了消息,这也就间接的证明了一件事,燕子所处的方位真的很偏远。”   林晚秋一怔,这些话无论是燕子还是酒鬼都未曾说出口国,他还以为这也是需要被禁言的。   酒鬼仿佛知道林晚秋心中想法,瞟了一眼道:“我们也是为了谨慎行事。”   至于被发现了肯定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林晚秋不需细想就能明白。   “哎!很多东西不能说出口,这才是整个江湖中人最大的障碍,没办法交流,就没有办法进步。”   酒鬼唉声叹气的道,武道流传也不知多少年了,更不知多少的俊杰投身其中,那些比他厉害的人都未能解决问题。   他自己有能做到什么?   不过是借机发发牢骚罢了。   林晚秋也是郁闷,本以为自己已经走上了人生的巅峰,谁知不过是井底之蛙,跳出了一口井,外面还有一口更大的井。   武道到了此等地步,似乎也只是刚刚起步。   “奉劝你一句,现在开始好好的修炼武功,知道到了这个境界,进入了那个地方,自然就会有相应的危险。”   酒鬼以一个过来人,说着掏心窝的话。   他还需要别人前来搭救呢,可不能让他看好的人,出了任何的差错。   就像是让他陷入危机的那人,一身的武艺不行,勉强登上合鼎境之上,却因为为人洒脱,喜交友。   偏偏就是这个喜交友,弄得他的那些朋友,接人连三的新入了绝境,不但人没救出去,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而搭进去的人之中,也有他一名。   每当午夜梦回时,心情就显得郁闷,恨不得一生之中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猪队友。   林晚秋来山上,也只是为了确认一些心头的想法,此时得到了一些证明,也就没有深究下去。   毕竟有些话,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去的。   **   不可知之地。   王予还在急行。   白雾茫茫,地上却是黄沙遍地,若不是周围的环境一直提醒着他,都还以为再次回到了大沙漠。   突然沙地之中鼓起一个沙丘。   王予正要绕行,沙丘却猛地炸开,其中飞出一直怪物。   看起来相似大了几百倍的蝎子,只见蝎子尾巴一闪蓝光,速度极快的射出了点东西,其速度之快不亚于他在合鼎境时发出的“小李飞刀”。   王予心头一惊,此时他可是吃手空拳,以他前进的速度,决难当下这种突发的暗器。   在不明状况之下,闪避是再好的方法,好在他已经对轻功身法进行了升级。   心念一动,内力运转,看起来很轻巧的就躲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像是捅了马蜂窝,脚下的沙地上,同样的小的蝎子,接二连三的出现。   发出的暗器,前仆后继,封死了他躲避的空间。   “我勒个去,这些蝎子是不是有智慧,还懂得合击之法。”   王予暗中嘀咕,手中也没有闲着,蓝色的暗器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在外面就是淬毒,而这里的毒性应该更大。   破空声起,王予不用去看,就能知道暗器会射向什么位置。   手中没有兵器,缺点是在是明显,以自己的掌风,就算是能够止住暗器,也要吃力不讨好。   而借力打力也是可以的,却也因为速度太快,找不到借力的破绽。   而且比较郁闷的是,他的大多数武功都是创造出来对付人的,此时对付这些莫名其妙从沙地中跳出来的凶兽,可不是太容易。   面对陌生的敌人,不知道起弱点,更不知道敌人强势住处。   “哎!还是冲动了,早知道把剑带上。”   王予叹息声中,搅动白雾十指连弹,一缕缕的指风激射而出,在白雾急速的划出一道道的白痕。   对于高手来说,能够看得清楚指风,就能像躲避暗器一样的闪避。   可这些一人高的大蝎子,可不像人一样的聪明。   指风落在大蝎子的身上,只能听到箭矢射在铁板上一样,除了多出一点白痕,伤势看不到一点。   “好家伙,我的指风,若是江湖高手挨上一下,绝对是身上多出一个窟窿,不可知之地的难兽果真难缠。”   王予喃喃自语道,抬头看去,星箭已经射出很远了,眼看着就要消失在眼前,心头暗自焦急。   需要速战速决,要不然很可能迷失在此地。   王予指风一边,用处了大礼段家的《六脉神剑》。   这种指法类似的无形剑气,即便是他已经达到了合鼎境之上,也没有补全。   实在是天才之作。   很快就把弩箭换成了比弩箭更加厉害还几倍神箭。   一时间只见一指戳出,大蝎子身上就多出一个窟窿,然而流下的不是血,而是蓝色的汁水。   和白雾混在一起,瞬间就仿佛蒸发了一般。   见到《六脉神剑》已经建功,可杀伤力还是不够,忽然想法哦自己还有一门《恒古八荒刀》没有用出。   而这种刀法,是以刀气发出,伤害可观,面积也很大,在此时应该能够更能发挥作用。   换了武功果然杀起来爽快多了。   只用了三刀,就能干掉一只大蝎子,然而大蝎子在死亡了自己的一个同伴之后,却是发出了一声听不到的声音。   可以王予的感知中却能捕捉到声音正以一个圆心,往外扩散。   知道事情不妙,王予也没多纠缠,他算是看出来了,大蝎子是很厉害,就是移动速度绝对跟不上他。   只要能够从缺口出跑出去,就不会再被围攻。   想罢,又是三刀,趁着此时,施展出全部的内力,瞬间就仿佛融入了白雾,突兀的出现在了远方。   未曾多做停留,眼看着星箭就要看不到了,迅速的追了上去。   而在追赶的同时,内心却有了很深的惊讶。   曾经早已经消失,杀掉敌手,能够得到修炼值得那种东西,居然再次出现了。   心神一分为三,一份跟着星箭,一份注意着周围的状况,另一份则是沉入了人模板空间之中。   只见上面提示:修炼值加二万。 第455章 大蟒蛇   久违的消息,差点让王予激动的停下来把满地的大蝎子全部杀干净。   似乎这样的方式,可以让他的修炼值来的最快。   毕竟现在他一夜的忙碌,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也只能弄到这么多。   可那个虽然也不错,却有时间限制,而在这里厮杀,只要出手够快,自身的各方面就能成长到最快。   比他在外面苦修要快的太多。   一路急行,在没有遇到过什么劫难。   让精神紧绷了一路的王予虚惊一场。   而前面一直指路的星箭,却在目光能够看到的远处“嘭”的一下爆散开来,然后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到了此刻,王予就谨慎了许多。   能够困住燕子和酒鬼他们的危险,可不能等闲视之。   在这个陌生的,还不是很熟悉的地方,目光短浅,让每一个新人都感觉到了难受。   习惯了远眺几十里的地方,突然只能看到眼前一里地方圆,而且还不是看的很真切,无论是谁都会内心不安。   听风辩位是江湖上的基础武功,然而此地的很多类似暗器的东西,要么破空声几乎没有,要么就是速度太快,即便是听得到,也不容易拦截。   在开始遇到的大蝎子,就是很好的例子。   “总感觉普通的已经打通关了,现在一下子上升到了地狱难度。”   王予忽然觉得自己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段游戏中的人物,区别就是只有一条命而已。   不断地攀升到最顶端,然后忽然发现。   “哦!”   原来脚下只是起点,远方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摇了摇头,把脑中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全部甩了出去,心中不断地警告自己: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怎么能够分心想东想西的。   山洞之中的燕子,有气出没气入静静的等着。   等着难兽前来把她吃掉,或者运气好她的卜卦水平还上涨,这一次准了,被人救出。   星箭在离他还有三里地的位置烟花一样的爆开。   到底是因为受伤太重,导致最后一支星箭,其中包含的内力,也不够回到她的身边。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接到星箭的人,不管是林晚秋还是王予,能不能准确的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她的寿元不多了,最多两年时间,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以前总觉得活着没啥意思,可在看到的丰县的繁华,一个人或者和别人一起逛街,又让她找到了曾经快要失去的那些欢乐。   在有限的生命之中,她却又想多活片刻。   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不敢随意的运功疗伤,围着他们的那些难兽,都是会通过疗伤招待他们的位置,从而打一个措手不及。   除非自身已经到了安全的境地。   最让人无语的就是,在这里受伤之后,跑到了外面居然没有办法恢复。   若是王予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更加小心,不会急急忙忙的前来搭救,最起码会让自己攒够修炼值,提升一下武功再说。   此时的王予刚刚看着兴建消失,修见到白雾中一阵涌动,突兀的一颗大脑袋就隐约的出现在了眼前。   远看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沙蟒,不大一会,劲风扑面,白雾翻滚。   到了近前才能知道这一个怪物到底有多大。   王予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和这样的怪物交手。   手上没有兵器,单凭双手,要用处多少内力才能破开这种巨大怪物的皮肤,王予不想知道。   凝神静气,努力的让自己的存在感削弱到,同等级都难以察觉的地步。   然而,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也不知这么大的蟒蛇,到底是怎么用它的大眼睛,看到他这么渺小的人的。   一根巨大的鞭子,猛然从左侧抽来。   风声大作,让王予几疑遇到了大风,要把他吹到天上去。   但巨山压顶的压力让他立刻想到,这那是鞭子,分明就是蟒蛇的尾巴。   巨大的动物,发起疯来想要吃人,其力量绝对要比王予他们这种练武的人更加的强大。   反正就算是他全力以赴,双掌都绝对发挥不出这么大的力量。   就算大蟒蛇的智慧不高,可单凭本能的力量,就足够王予吃大亏的。   排山倒海般的压力,让王予没有正面抵挡的想法。   可在闪身,急速的躲过了这一尾巴之后,眼前就是一黑,本来白雾茫茫还能看到点东西。   此时就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他看不见,不代表着大蟒蛇不会不知道他在哪里,不会把他吞到肚子里。   形式再次严峻起来,似乎所有的好运,都用在了来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上。   王予迅速的接近大蟒蛇,在远处他自己是在是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只有近身才有绝大的把握。   毕竟人的灵活,可不是一条只会甩尾巴的大蟒蛇能够比得上的。   迅速的脱离原地,他没有用处多少轻身功夫的技巧,只求一个快字。   身后的阴影落下,砸在地面上,纷纷扬扬的黄沙,在看不清的状况下,就像是被掀起的波浪,向着四周成珠帘幕布一样的卷起。   卷起的沙浪,跟着王予的脚步直到力量散尽才“簌簌”的落下。   至于到底那一下打出了多大的坑,王予不知道,他只知道周围的这种大蟒蛇似乎和那些大蝎子一样,是有一群的。   “要死了,早知道带上兵器要还一些。”   王予心中再次闪过这个念头,一开始是怕追丢了星箭,才没有回到外面,后来是自己真的大意了。   身体像是瞬移,若是能够在白雾中看得清楚,就能发现整个身体在一段一段的跳跃。   飞快的劈出一掌,只能听到棍棒打击在皮革上面的声音,看样子对于大蟒蛇一点伤害都没有。   紧接着再次换了方向,接连出手。   柔劲,刚劲,刚柔并济,寒热往来,各种鞥狗想的道的内力攻击方法全部施展了一边。   似乎除了激怒大蟒蛇之外,没有任何的一点用处。   “曰,也不知道那些刚刚进入不可知之地的人,都是怎么对付这种不合常理的生物的。”   王予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刚刚趁着大蟒蛇又一次甩尾落空,试着跳出不可知之地回到外面,却可耻的失败了。   “我去,考坑,燕子和酒鬼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王予大骂出声,实在是被逼急了,到目前为止,已经来了三条沙蟒,很巨大的那种。   好在这种蛇还没有用自己的嘴巴吸食东西。   正庆幸的时候,王予的身体飞到当空,突然一顿,仿佛有人对他施展了《擒龙控鹤功》一样,拉着他往后飞去。   猛然回头看去,却只见到一张长大的嘴巴,四周本就黑洞洞的,而正中央黑的更加彻底。   “尼玛,说什么,来什么。”   王予一个千斤坠落在地面上,然而脚踩在沙子上,身体能够站稳,可地面却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该被吸走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让大蟒蛇失望。   借不到力,又打不破防。   还被对手给控住了,王予觉得自己很悲催。   浑身上下摸不到一件兵器,眼看着前面又有大蟒蛇的尾巴抽过来,简直就像是在打固定的靶子。   头顶上的阴影很大,风声和压力更大。   只能放开自己的千斤坠功法,被身后打大蟒蛇拉扯过去。   在快到大蟒蛇的嘴边了,大蟒蛇深处舌头,将要把王予卷住的时候,王予连续的施展《六脉神剑》和《恒古八荒刀》,无形的剑气和刀气,瞬间就划破了大蟒蛇柔韧的舌头。   剧烈的疼痛让大盲圣立刻就放弃了王予,“咚”的一下砸在地面上,整条身子立刻就翻腾了起来。   于是本来看样子能从三方面夹击王予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缺口。   王予还不停留的溜了出去。   另外两个方向追上来的大蟒蛇,被早就疼的死去活来,不分敌我的断舌大蟒蛇给纠缠住了。   王予在跑出一里地的位置,身体下沉,把自己埋进沙地里。   立刻运转内力,使得整个身体的温度,迅速下降。   他也明白了,之所以能够被大蟒蛇发现,想来就是自己的气血太强盛,整个就是一只大放光明的大火球。   对于人来说是不容易发现的,可对于大蟒蛇,要想找到王予不要太简单。   一两息的时间,就上两条紧追不舍的大蟒蛇,找不到王予的方位。   转过头只能对着地面上打滚的断舌大蟒蛇发起进攻。   对于野兽来说,是什么东西不是吃,问题只在于能不能打得过,吃不吃得了而已。   三蛇相争,王予能不能得利,就看受伤的大蟒蛇,实力是不是够强了。   其实很多时候,看热闹的,总是受到伤害最大的那一批人。   此时的王予也一样。   三条不可想象的巨大蟒蛇搏斗,其发挥出的力量,自已称之为天崩地裂。   一里地,哪怕是深深的埋进土里,都会被一尾巴给炸出来,不用说只是装死,隐藏起来的王予。   只一刻钟,战斗的现场,就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办?   一个老大的难题压在他的心头。   内外武功都不起作用,只有最厉害的剑气和刀气,能够堪堪破点皮,真论杀伤力和随便仍快石头砸过去,效果一个样。   王予不断的在三条巨蟒之间躲避。   然而躲着躲着他却返现,三条巨蟒似乎看不到他一样。   这种情况让他立刻意识到,即便是变大了几百倍的巨蟒,其习性还是和蛇一个样,不是换了一个地方,就能够有多大的差异。   再次小心的躲避了几次,瞅准机会,在已经受伤的断舌大蟒蛇的要害上给了一下。   王予认为的要害,只是让断舌大蟒蛇更加暴躁了几分。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三方的战斗也更加的激烈,不是不觉中,又加入了一条大蟒蛇。   隐身在一旁的王予看得是一身冷汗,根本就没有想过这里,居然会有这么多的这种让他无法力敌的怪兽。 第456章 见面   巨大沙蟒因为战斗越聚越多。   让王予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小,只能不舍得放弃了渔翁得利的想法。   只能先找到燕子,请教一下不可知之地的一些常识,再做其他的打算。   在今天之前,他可从未想过,不可知之地似乎也是一片真实的世界,运气比较好的是,他上去的位置,还没有什么危险。   如若不然,在第一次迷迷糊糊的时候,肯定已经受伤了。   当然,他也相信,以前也绝对会有运气不好的人,刚刚进入这里,就被那些变异的巨大生物当做口粮给吃掉了。   什么叫做想法虽好,却抵不过现实的瞬息万变。   王予此刻算是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面对着一群,怎么打都不会手上的怪物,看起来万分熟悉,打起来就比试那么一回事了。   万分无奈之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   等待这场越积越多的大蟒蛇动-乱,慢慢平息,然后自己找个机会,回到外面把自己的剑带上。   然而时间拖得越久,似乎越看不到希望。   只因一开始还是大蟒蛇在争斗,随后不知哪里来的蝎子群,也加入了其中。   相比起来这些大蝎子,看起来也很大,可和大蟒蛇相比较,就显得渺小了。   可尽管如此,大蝎子对付起大蟒蛇来,也是还不吃力。   蝎子尾巴上的尾针,居然能够轻易地刺穿大蟒蛇的蛇皮,随即就会被猛烈的剧毒所毒死。   王予瞧得目瞪口呆,这可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简直不要太过简单,当然大蝎子死掉的也不少,可因为数量比大蟒蛇好要多,而且似乎全都不怕死,最后的胜利似乎就是这些大蝎子了。   对于大蟒蛇王予束手无策,可面对着大蝎子,还带还能够打的有来有回。   王予不敢陷入其中,因为他发现这些大蝎子,似乎能够找到他隐身的位置。   对大蟒蛇有用的办法,对大蝎子就没啥作用了。   王予又收集了一种新的消息,或许对早就进入不可知之地的人来说,是很简单的常识,可对于王予来说真的很重要。   游荡了一圈,找到了一块易守难攻的险地,王予突然放开了自身的气息。   远处正在围攻大蟒蛇的大蝎子,分出了几十只向王予杀了过来。   有了准备,也有了方法,王予杀起这些笨头笨脑的大蝎子,简直不要太顺手。   在大蝎子快要到来的时候,王予立刻收敛起息,随即在这些大蝎子慌乱于目标消失的时候,奋起直身双手不停地释放者刀气,剑气。   很快就有几十万的修炼值进账。   如此来回做了好几次,那些大蝎子总算是聪明了起来,不在有那一只会跑过来找王予的麻烦。   而此时王予也感受到了经脉和精神上的疲累。   那些把内力凝聚成剑气或者刀气,对于经脉的使用,都是有着很大的限制,若不是他的炼体功夫还算在水平之上。   肯定坚持不到现在。   当然的内力消耗也是不少,单凭自身的恢复,肯定是不可能有着和么快。   瞧着面前的大蝎子尸体,正在化成脚下的黄沙,连忙上前看看能不能食用,只要能够填饱肚子,他的恢复才能更快。   毕竟从外界吸收的养分,都不如食补来的更快。   没有火,更没有佐料,王予敲了一下,大蝎子的钳子,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卸下了一个,用内力震碎,瞧着大钳子里面的肉,似乎和那种大闸蟹几乎一样。   吃了一块之后,体内就升腾起了热流,比外面自己炼制的纳西额丹药的效果似乎都好。   一身的疲惫,正在迅速的恢复,体内的内力,也比往常以更快的速度在上涨。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等到吃到大蝎子的心脏之后,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本就年轻的身体,显得更加的年轻,曾经被废掉武功重修之后的那些看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然而总是解决不了的伤患,也在慢慢地恢复。   简单的说,自身的底蕴在增强,各种以前留下的暗伤,也在被修补。   浑身舒坦的感觉,让他差点呻吟出声。   很快就一个人吃掉了比他大上一倍的大蝎子,却没有找到那种蝎尾针。   如今吃饱肚子的王予,只能看着地上的大蝎子尸体,慢慢地消失不见,只因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也没有任何的手段保存。   “可惜了,要是能够保存,带出去,很可能造就一批高手。”   王予嘟囔了一句,继续潜伏期来狩猎。   另一处山洞里的燕子,却是能够听到远处的动静。   山崩地裂都不为过。   震得头顶上的尘土,粘的满身都是。   可却还是一动不动,仿佛风化的千年的石像,不露出一点的气息,这是她能够在此地生存下来的关键。   可惜的是现在她浑身是伤,却还不能运功疗伤,也是憋屈的不行。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个不可知之地的黑暗时刻,才算是没有了动静。   王予终于等到了跳出去的时间。   似乎只要能够脱离所有的怪物的关注,就能够正常出去。   就仿佛只要没有受到攻击,就能安全的下线。   王予再次回到静室的时候,外面已经过去了三天,他没有想着出去还好的问一次酒鬼,关于不可知之地的消息。   只因他跳出来之后,那些脑子里关于不可知之地的事情,明明都知道,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就是用最简单的手势来表都,都抬不起胳膊,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仿佛整个世界自由一套不可言说的东西,在暗中控制着每一个人的言行。   解下挂在旁边的“长虹贯日”,再次凝神进入了不可知之地。   此时手中握着剑,心中就踏实了血多。   然而等到王予睁开眼睛的时候,明明手中拿着东西,却始终都看不到,仿佛那就是一个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   王予没有办法和人交流,只能自言自语,若是不能说话,他怕都会被自己给憋疯。   顺手在沙地上划过,能够感觉到有阻力存在,也能够看到地上的划痕。   王予怔怔的穷着手中不可见的长剑,眼神闪烁。   自己的剑用的锻造金石可是最上等的,就算是锻造的手艺,也都是大师级别的,自然相信手中的剑锋利和坚固。   可外界的东西,来到这里似乎都会产生一些变异。   高手会变若,兵器是不是也一样会变得仿佛瓷器一样,一碰就碎?   这个可不的不防。   突然想到在锻造技术和锻造的金石上,已经没有进步的可能了,不知自己再次注入一些功德和业力,是不是能够使兵器兑变?   毕竟他的模板给他弄得这两种属性,可不是为了摆设还看。   本着相信模板比更相信自己的心思,王予立刻就去做了。   随着十点,十点的功德和业力注入,手中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剑器,也沉重了起来。   很快那些在王予看来几乎无用的公德和业力,就被用完了,得到的好处就是,掌中“长虹贯日”也已经有了朦胧的样子。   肉眼可见,却是光华内敛。   在朦胧的常见周围,白雾似乎都有些惧怕,散开三尺的距离,然后从薄到后。   “就不知道是否锋利,坚固。”   王予有些无奈,到了外面说不出口,到了不可知之地却又在好不到人可以了解情况。   只在这种不辨东西南北的情况下,要想找到燕子,除了动静的大一些,引她自己出来似乎也找不到第二条路。   随即就走出了被大蝎子们视为葬身之地的地方。   随着现身出来,那些隐藏自沙地中的大蝎子,也都一个个钻了出来。   有了长剑在手,王予就不再怕那些可以抵挡的暗器了。   蓝汪汪的蝎尾针射来,王予早已施展身法,躲了过去,手中的剑,却稳稳的刺了过去。   感受着手中常见的震动,让他知道这种蝎尾针居然也是一种内力凝聚。   实在搞不懂,这个地方的怪物,居然也会使用人修炼出来的的内力。   常见完好无损,可见剑器经过了他多次强化,已经能够适应此地的环境了。   继而不在顾忌,疯狂的厮杀起来。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会使用工具,王予的闹钟莫名的闪过这个念头。   一阵风似得掠过,身后就摆着一连串各种造型的尸体。   这一次没有见到大蟒蛇,不知最后是被那些大蝎子给吃了,还是已经转移了地方,从新找目标捕食。   一边飞快的行走,一边确定着方位。   他是以他的藏身处,和星箭消失的方向来确定位置的。   很快就走出了类似大沙漠的地方,进入了一片光秃秃的大山。   很神奇的是,没有任何的遮掩,却隐藏着数不清的各种动物,有的温顺被惊吓到就会逃跑,实际上是王予也未曾察觉。   另外一些就很凶了。   有站起来仿佛三丈高楼那么大的野猪,也有一些大蛇,和蚂蚁之类的。   好运的是没有见到老虎。   毕竟在外面几乎是无敌的食肉动物,到了这种不讲理的地方,可没有谁能够制住。   野猪很好对付,因为野猪只会横冲直撞,除了皮粗肉燥,他的长剑刺上去很吃力之外,危险到时不怎么大。   而山里的大蛇,可是和那些大蟒蛇不一样,因为它会喷毒液。   一开始王予都差一点着了道。   若不是他还懂点医药的话。   山洞的燕子快要绝望了。   几里外的动静,让她周围的那些猛兽,都一个个的疯狂了起来。   她自己隐藏的太好,即便是有大蛇从他的面前经过,也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就是不存在。   可也有的猛兽却因为体型太大,只要挨着就一定会露馅。   一只大熊正要向山洞爬来。   在还差三两步远的距离,却忽然停下,回头看向了身后。   在大熊的视线里,一个仿若跳蚤一样的小东西,在它的眼前晃来晃去,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王予此时有些狼狈,他就不该进山的。   谁能知道那是比烂泥坑还要人难受的地方。   记不清已经杀掉了多少的猛兽,也记不清他得到了多少的修炼值,现在他需要的是休息。   最好能有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休息。   在碗面他可以和人战斗个几天几夜,还不会觉得累,到了这里似乎就不行了。   一开始大熊挡在了燕子的前面,让燕子看不到一点东西,等到大熊追逐王予之后,从大熊两-腿-之-间的缝隙,刚好能够模糊的看到一个人。   她看不清是谁,但已经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视线转过一圈,也能够迷糊的发现,她跳出去这么多年,已经有很多曾经围杀她的难兽,转移了地方。   只是就算如此,以她的伤势,也不可能走得出去。   王予在看到大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妙,可在燕子看到王予的时候,出于高手的敏感,能察觉到其中一道看他不同的目光。   模糊的一个人影,看不清是谁,却是他目前为止见到的第一个人。   心头一动,暗道:莫不是燕子,藏得倒是隐蔽,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继而不在以杀死猛兽为第一要务,引开之后迂回过去,合两人之力,总比他一人生存的几率要大。   王予突然放开气息,引得周围猛兽暴动。   然后用众相神功模拟出了一些猛兽的气息,居然也能够蒙混过关。   时间似乎又过了半日。   王予悄悄地来到了他印象中的位置。   “你就是燕子?”   不怪王予疑惑,实在是面前之人,看着太惨了一些。   “王予。”   嘶哑的声音让燕子多了绝处逢生的希望。   “你怎么是这幅模样,此地应该是能够运功疗伤的。”   王予左右看了一眼,一身的大熊气息,并没有引来其他猛兽的窥视。   “疗伤是的波动很大,周围的难兽都会涌过来。”   燕子解释了一句。   “那现在该怎么办?”王予问道。   “给我弄一点难兽的心头血尝尝,这个也能短暂的恢复伤势。”   燕子知道有些难为人,第一次进入不可知之地人,可不是这些凶兽的对手。   “你知道难兽的心头血怎么保存?”   王予立刻追问道,这玩意真的是好东西,能增加修为,还能疗伤。   “用内力包裹起来就成,不过带不出去的。”   燕子看到王予一脸的兴奋,最后补充了一句。 第457章 不同人,不同命   说实话,对于不能带出去扩充自己手下的宝物,即便是再好再有用,王予也不是十分的热心了。   况且保存的方式很极端,更加会占用自己的势力,让其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而且保存的时间,也并没有延长多久。   “你是跟着我出去之后在疗伤,还是就在此地恢复一点伤势再走?”   王予很快就不再想着怎么折腾那些死掉的猛兽尸体。   “还是出去在疗伤好一点。”   燕子知道此地的危险,反正也快得救了,也不急着一时三刻。   王予点头应下。   还是沙漠中的那些大蝎子,他杀起来顺手,只要能够帮燕子恢复一二,就能多出一个助力。   “我估摸着,你和酒鬼能够走在一起,不知道在不可知之地是不是也在一起?”   “在的,他离我这里也不远,不过他那个地方更加凶险。”   王予背着燕子,行走在没有任何花草树木的大山之中,燕子依旧是一副石像的气息,就是为了给王予减少一些麻烦。   从两人边走,边交流消息之中得知,那些看起来长大了几百倍的大蝎子,大蟒蛇,全部都是所谓的难兽。   而难兽的由来说法众多,燕子也是不知详情,只知道杀之不绝,就算是一个地方已经清理干净了,过段时间又会不知不觉得出现。   由于不可知之地的广阔,能够达到合鼎境之上的高手却又太过稀少,所以来此的人都是处于下风,艰难的生存。   以至于要组织起一个小镇都不可的。   多数两三人,或者十几人组织的队伍,全凭身手高超才能活得下来。   长生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的不讲理。   也算是有收获,就得付出的典范。   “传说在最东边的地方,一直有卢康亮和徐源两人镇守,都说这两人是在五百年前横空出世。   其实在更早的时候,也有这两人的传说,只不知是外面的江湖史断层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很多事情都是似是而非。”   燕子已经开始慢慢的解除了化石神功,整个身体正在像人的这一面靠拢。   此时已经翻过了大山,走在了沙地上,王予掩饰的很好,可燕子就没有这一份功力了。   “你们是怎么辨认方向的?”   王予一边把发现他们的大蝎子斩杀掉,一边问着他急需知道的问题。   看不远,暂时只能分清黑夜和白天。   他实在是好奇,燕子在来到不可知之地的时候,到底是谁人引路的。   而第一个来此的人又活了多长时间。   “不能靠眼睛,你需要用精神感知,天上还是有和外面一样的星辰的。”   燕子教授着她所知道的一切,和她曾经被引路人教授的东西一样。   这就是不可知之地的传承方式。   王予记下了这个方法,他们两人不能离开那片山脉太远,还需要回去找酒鬼呢。   “到前面咱们就停下来,我觉得此地要是能够使用阵法的话,应该威力会强大许多”   很快他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没有找到石头之类的东西,只能动手把脚下的黄沙垒起来,做成他需要的样子。   一个隔绝气息的阵法就成功了。   燕子好奇的瞧着王予,她对于占卜还是很有一手的,可对于阵法确实有看没有懂。   现在整个江湖上留下的大多数有用的阵法,都是瑜亮两人弄出来的。   “你就在此地疗伤,我去给你找一些难兽的尸体。”   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毕竟杀大蝎子这种难兽,王予还是很有把握的。   不知不觉又是三天。   燕子身上的气息在阵法的遮掩下,并没有遭到那些难兽的袭击,身上的伤势,在运功疗伤和大蝎子的大补之下,恢复的很快。   王予瞧着燕子身上的那些裂痕已经消失的几乎看不到了。   “你还有多久就好?”   王予见到燕子醒来不由的问道,来到不可知之地,算着黑夜白天,已经快有一个月了。   总要回到外面给自己人报个平安。   “再有三日即可。”   一晃三日而过,王予一直都在外面斩杀难兽,所得修炼值已经难得计算,只要静下心来提升武力,大概都能提升一个层次。   静室内。   王予的身形从模糊到清晰,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勉强挤进来一般。   睁眼的瞬间,就看到静室内乐韵和石映雪他们不知等待了多久。   “你总算回来了,我们见你十几天没有出门,进来之后却又发现人没了,还以为除了什么大事呢。”   乐韵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王予这么牵肠挂肚。   石映雪她们一样如此。   一个个眼睛通红的看着王予,让王予忽然发觉,自己原来不知不觉中在这个世上有了这么多的牵挂。   “现在没事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王予自信的说道,他的阵法在不可知之地发挥着绝大的作用,不但能够遮掩气息,想来也能提升修炼速度。   而需要的布阵器具,也可以用炼制出来的东西代替,反正就需要注入一些功德和业力,让这些东西能够在不可知之地被发现。   不可知之地物质的匮乏,让王予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只是一想到需要的业力和功德甚多,就是一阵肝疼。   还在杀难兽不但能够的道修炼值,也会有功德和业力进账,要不然也没有办法弄出这么大的手笔。   “走,忙碌了一个月,老爷我可是要好好的在温柔乡快活快活。”   为了不让跟过他的女人伤心,王予忽然扯到了别的事情上,嘿嘿一笑,哪还有一个丰县圣人的样子。   **   另一边,燕子出来的时候。   守在旁边的酒鬼一阵激动,他能够看得出来,此时燕子的气色,可是要比之前好上了几倍不止。   “事情解决了?”   酒鬼连忙问道。   没法说出心中想说的话,就只能模糊的问话,模糊的回答。   “解决了,下次就在一个月之后。”   燕子眉开眼笑的说着准确的时间,给了酒鬼一个安稳的眼神。   “那就好。”   酒鬼欢喜了一阵子,接着又是唉声叹气,只因他知道,燕子好救,他酒鬼就难了。   谁让他跑的地方不对,混了偷了居然跑到了不可知之地的边界上去。   那个地方只要粘着人,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我看王予的成长很快,半年或者一年之后,绝对能够救你出来。”   燕子回忆着王予的精进的武功,发现王予需要的只是时间,根本就没有瓶颈可言,只要一直修炼下去,就会一直有进步。   这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还有。   就是王予手中拿着的那一把剑,也不是凡品,能够在不可知之地拥有一件兵器的,从来都是那些活了好几百年的前辈。   武功渊深似海,见识和智慧也是深不见底。   像她和酒鬼遇到的这种困难,只要能够遇到这些人,都是很轻易就能解决的。   可不可知之地太大,很难遇到这样的人。   地广人稀,偏偏资源匮乏,还凶险颇大。   让很多达到合鼎境之上的高手,都觉得还不如待在合鼎境巅峰来的畅快。   可这些话没有办法说给外面的人听,就算是多次暗示,那些人还以为自己是有病,想要吃独食,还连汤都不给喝一口。   人心从来都是复杂的,在没有遇到过这种奇怪的事情之前,谁会接的别人暗示的好处。   说来也是可笑。   进去的人想要出来,没进去的人脑袋削尖了想要挤进去,谁拦着都不行。   “林晚秋呢?怎么不见他人?”   虽然王予救了燕子,可对于燕子的感官来说,林晚秋才算是他最看重的那一个人。   无关其它,只是第一次看人时的眼缘决定了一个人的喜好。   “他还在修炼,上次出来说事没有接到你的消息,我让他继续修炼武功去了。”   酒鬼也很期待这一次林晚秋闭关出来,会给他多大的惊喜。   对有天赋,还知道努力的人,没有哪一位师傅是不喜欢的。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而王予显然并不在两人的喜好之内。   当然王予也不是蠢蛋,这点东西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此时的林晚秋遇到了个大问题,和王予一样,他分辨不出东西南北。   只能根据外界的一些消息,来判断不可知之地的方向。   他是在海边。   在外面的海边几乎没啥危险,可在不可知之地一切都仿佛变了一个样。   他见到过比他大几倍的旁系饿,也见到了巨大的贝壳,所有税种的东西,都是在见到他的时候进行了攻击。   远程,近程。   攻击犀利,防御让人无语。   比王予谨慎的是,他带着他的宝剑。   断成两节的不工剑肯定是没办法用了,现在他使用的是酒鬼收藏的兵器。   “娘的,水中凶险,上了岸更加凶险。”   本来斯斯文文的大少爷,现在一身的狼狈不说,四周雾茫茫一片,更是不变方向的被身后的巨大怪物所纠缠。   若不是他的轻身功夫好,跑的够快,可能已经进了怪物肚子了。   艰难的逃亡,总是能够很快的磨炼武功,他的天赋可是让王予开挂都差点追赶不上的。   兜兜转转,也不知到了何处。   只见到面前能够看到的最远处,一块大石头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当然石头不是重点,石头上的人才是重点。   能够逃亡了快一个月时间,见到一个活着的人给他解惑,总是一件让自身,身心愉悦的事情。   他不敢呼喊,怕惊醒了好不容易摆脱掉的猛兽。   离着石头越近,似乎也就越安全。   “前辈,你好。”   林晚秋傻愣愣的打着招呼,对于陌生人,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总之叫前辈应该不会错的。 第458章 琐事   运气很多时候总是让人很无语的。   燕子和酒鬼想要遇到一位高手救命,等了一百多年都不可得,不是他们在外面找不到和他们同一个境界的人。   而是那些关于不可知之地的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算是王予跑了那么远的路,也没有见到一个大活人,若不是有燕子的星箭指路,说不得还在沙漠中如同屋头有苍蝇般的乱撞。   可轮到林晚秋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   随便的跑几步,居然能够遇到人。   一声声的“前辈”叫唤,总算得了大石头上那人的回应。   “新近晋升的?”   话语声生硬,仿佛已经不止多久没有和人交流过,而且其说话用语,发音,都不似他们这个时代的语音。   再加上其中的方言,林晚秋根本就不知道此人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茫然的瞧着开口的那人。   大石头上的那人,或许是许久都没有见到过活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之后,才反应过来,来人因为言语不通,根本不知自己说的什么。   随即用上了以心印心的法门。   林晚秋的心中忽然多了一种熟悉的声音,正在一句一句的教他如何学会这种交流的方式。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提林晚秋能够遇到指点他的前辈。   王予回到了灵鹫宫好一阵快活,然而许久都没有什么大事的灵鹫宫,这一次却被整个江湖都记住了。   灵鹫宫流传出《九阴真经》的事情,本事王予给自己人留下的大礼包。   只可惜不是任何人,都有那么聪明,参悟透其中的诀窍。   议事厅内,钱开来双眼无神,呆滞的坐在一旁,其他的袁一宝,楚江南等灵鹫宫的长老弟子们,都相聚一堂。   此时王予坐在首座,一言不发的瞧着下方。   “都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随着王予的开口,钱开来无神的眼睛珠子转动了方向。   钱开来此时内心迷茫,根本不知整个灵鹫宫会把他怎样,一个早就放弃了习武,只想着富贵半生的人。   谁能想到只因为一点书法嗜好,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要不是沈悦一家遭了劫难,他还不知道从藏经阁的外楼,借出来的书法书籍,竟然是一本武功秘籍。   搓手可得的绝学,就这么被自己当成了临摹字体的对象,也是可笑。   更可笑的是,被人卖了,自己背了黑锅,还是灵鹫宫在外的暗碟传回来消息,才被严持告与他知,   王予问起,他只能如实回答,有了子女的人,就有了牵挂,只希望自己回答的仔细些,能够保住自己的后人。   原来,沈悦得了秘籍,就选择了离开离州。   都说事机不密容易坏事,可太过严密也一样会坏事。   诺大的沈家,家产也是不少,说扔掉就扔掉,底下的人那会甘心。   可在沈悦的强势之下,又加上新练了《九阴真经》的武功,进步飞快不说,原本能够妥协的脾气,也跟着暴涨。   总是一言不断,还出手狠辣。   可这些都不是个事,重要的是在他迁出离州之后,不满他的人多了,出手的次数就多。   然而总有有心人,可以看出沈悦每次出手时的武功都不一样。   而且还不是他们沈家传下来的武学。   虽然沈家不是以武传家,可也渴望能够得到一套能够传下去的武功秘籍。   在族老多次旁敲侧击之下,沈悦是一点口风都不漏。   不是他想吃独食,而是想要找一块能够安家,好发展几年,成为真正中的大族,然后才敞开来说。   可对于那些族人,除了眼红之外,就是更大的不满。   于是祸事就来了,总有一些蠢货会想到联合外人,来行逼宫之势。   若是单纯的逼宫,也不会发生什么灭族的大事。   可就是那些蠢货,怕沈悦的武功太强,居然花费大代价,还在暗中下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能够买到的毒药,怎么可能毒倒修炼了《九阴真经》的沈悦。   可以外总是存在的,金州的磨石沟的人,不知为了什么居然来出了金州,看上了他们沈家财富。   一场闹剧,让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沈悦,被废了武功,又勉力这整个家族的灭族,才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搞得被关押在一起的那些族人,都是后悔不跌。   早知道沈悦是这种心思,得到的是那么厉害的武学,以后只要苟活个几十年光宗耀祖一旦都没有问题。   只是现在看着应该是全完了。   沈悦是不知道王予在金州的高层,名气到底有多大。   对于秘籍上著者王予二字,不知到少人都想第一眼看到。   毕竟能够用一套剑法《夺命十三剑》,造就一位高手的人,他亲手注释的秘籍,还用这么隐秘的办法隐藏。   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于是沈家就悲剧了。   然而着只是一个开始,时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本来对很多高手,都不是很在意。   然而被重新抄录出来的《九阴真经》,但凡是得到的人,武功都进步的飞快,一些已经耗尽了潜力的人,居然还能再上一层楼。   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金州都沸腾了。   每天都有江湖客因为争夺秘籍死去,也有一些家族因为秘籍而被灭族。   仿佛只要看了秘籍上记载的武学,就能够陈隔日一等一的高手。   事情越闹越大,被传回丰县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家的秘籍居然外流了。   王予此时听到钱开来娓娓道来,心头也是无语。   自家可不是想要弄出一出电视剧,再来一个华山论剑定秘籍归属。   整个议事厅,在钱开来说完之后,就陷入了寂静。   都知道钱开来实在是冤枉,可就是冤枉,却丢了秘籍,这件事情,整个门派上下总要给出一个章程。   “你们觉得应该如何?”   王予没有态度鲜明的说出自己的看法,反而是问着底下的人。   没有人说话,似乎全凭网易定夺。   毕竟钱开来和王予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的,而且所犯的错误,也不过是无意间所为。   知冤他叫的朋友不够义气。   “都在等着我说话?”   王予环视一周接着道:“让我说,就是你们可真够有出息的,都已经有人传出消息,说藏有秘籍,你们不信,怪谁?   多读点书不好吗?难道只学武功秘籍,就能让你们在真的成为高手?”   这些话王予曾经说过了不知多少遍,可效果寥寥。   只希望这一次,能够有人警醒。   王予没有说灵鹫宫不是我一个人的这种屁话,灌鸡汤这种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闹纷争,打嘴仗。   还不如把权利当成胡萝卜,吊在前面做诱饵的好。   一场不知怎么形容的议会,很快就结束了。   钱开来总算如是负重的走了出来,却也再也不想去触碰什么书法之类的东西。   而其他人,则是好奇的想要知道《九阴真经》的内容,只听外面传得神乎其神,自家本就有,那还不赶紧瞧瞧。   一时间读书的人多了,总有想着自己运气好,能够找到类似《九阴真经》的秘籍。   可这些,已经不再王予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从远方传来的消息,让他颇为满意。   任家也加入了争夺《九阴真经》的行列,现在家族已经被敌人破灭,之余任非花一人四处逃窜。   其中追杀他最为凶狠的就是韩其辛和裴正仁。   至于谢家,更是已经分家。   没有隐脉的他们,已经被诛杀了四路分支,想来烟消云散的时间不会太久。   只有谭家还在剑宗的保护下,艰难的生存,除非家里再出一位合鼎境之上的高手,不然不要想着再次崛起。   于是曾经把王予他们当做软柿子的那些人,要么都是麻烦缠身,要么就是将要消失在江湖之中。   而整个江湖也不知有多久,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事情了。   几个世家大族居然面临着灭门,其中的利益和权势,让不少暗中盯着的人眼红不已。   一晃又是一月。   期间郑珊还跑过来找王予要男人。   弄得他哭笑不得,只能仔细的给出解释。   而另一边张文也也进入了合鼎境之上,一时间让那些围着王予转的女人们,都知道了一件事情。   就是他们可以不用再去外面找机缘,因为最大的机缘已经在她们身边了。   接着就是乐韵宣布闭关,可等到张文也出关之后,却发现张文也精神恍惚,仿佛遭到了重大的打击和挫折。   “我不能进去了,周围都很危险。”   缓了还几天张文也才回过神来,其中疗效最好的就是,经过了王予对于内功心法,和外功的提升,大涨底气。   然后每日每夜的报复了回来。   床头的话,让王予心中警惕,在离州没有了活着的合鼎境之上,整个不可知之地似乎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没有人绞杀难兽,无论是谁修练到了合鼎境之上似乎都是一种重大的危险。   在此王予不得不为了以后着想,还要想办法,前救援张文也。   只要一想到需要跨越这么大的距离,王予就是一阵头痛。   怎么过去是个问题,怎么找到更是个问题。   而这些问题还不能不去解决。   “好好休息,浅层的修炼可以,不要在进入那个地方了。”   王予给出了一句告诫,就再次邀请燕子去不可知之地的营救酒鬼。   只有人多势众,他才有机会走到不可知之地对应的丰县位置。   若不是大沙漠实在太远,他都想要让乐韵她们到时候突破就选择他进阶的那个地方。   到现在随着见多识广,修为长进,很多事情已经看得明白多了。   当年他能够在黄金棺材里进阶,还是因为那口棺材居然能够把难兽的一些精华收集起来。   只是随着他使用干净,黄金棺材也就随之溶解在了外面和不可知之地的夹层之中。 第459章 救人   转眼就是一年。   林晚秋聚少离多,大部分时间都在不可知之地,而他的儿子也已出生,取名林平之,因为理智哟经很安全了,于是送回了老家阜阳。   而他自己也未在丰县呆多久。   一开始想的倒是不错,落户在丰县不但安全,还很热闹。   可对于一个有家族,有儿子的人来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于是也在和王予告辞之后,回到了他们林县。   毕竟就算是住在灵鹫宫,他也没办法帮到燕子和酒鬼两人一点。   王予则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进去不可知之地乱杀一番,然后出来散心,小日子过的不错。   除了武功各方面都提升了一倍不说,他的阵法设想也已经完善。   只需要在特殊的方位立上八根特殊的柱子,就能简单的布置出一种名为八阵图的阵法。   实用且方便,能够随着人的移动,而随意的更换地方。   只是覆盖的范围是在是太小了一些,只有一间房子的大小是最安全的。   在此乐韵和石映雪也算是突破到了合鼎境之上,其中只有石映雪的运气颇好,暂时没有遇到危险。   在巩固了修为之后,就带着王予给出的阵图,摆出了一个保护自己安全的阵法。   由于张文也和乐韵突破的地点都在灵鹫宫这个地方。   三人相遇的聚会就很大,在不可知之地也不过只有三里的距离。   很多时候,一个人在危险之中,也只需要有人拉扯一把,就能立刻转危为安。   石映雪的成功,对于乐韵和张文也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帮助。   在经过了差不多半年时间牵引和接应,三人也总算是汇合到了一起。   然而对于危险的处境,依然是一筹莫展。   除了能够用一些小手段引开难兽之外,想要斩杀一两只扩大出行范围,暂时还做不到。   不是任何人都是王予,不但不曾遇到危险,还能够在初入这个境界之后,迅速的找到提升修为的方式,从而让自身更加的安全。   解了张文也他们的燃眉之急,也给了灵鹫宫中人达到这个境界之后一个安全的据点。   王予也就松了口气,全身心的提升武力,和寻找酒鬼的下落。   交流不畅是来到这种鬼地方,所有人的最大困难。   时光悠悠。   丰县一直繁华,灵鹫宫的名声,也因为弟子们的成才和一本《九阴真经》而响彻江湖。   然而名声虽大,来此拜访的也没有几位。   只因太过偏远,更重要的是灵鹫宫的众人,包括王予在内,似乎都热衷于在江湖上搞风搞雨。   一个始终窝在远处,从未见到扩张的势力。   也就很少与旁人产生多少利益,自然也就不值得这些人前来拉拢。   至于降服,只要看到谢家和任家,一家家破人亡快要消散,一家只有一人还在四处逃窜。   就没有谁想要前去试试自家权势还厉不厉害。   “酒鬼这混蛋,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王予现在已经能够单独杀掉大蟒蛇了,体积越大,给出的修炼值似乎也越多,不过一些难缠的小动物,虽然数量最少,给出的报仇却很丰厚。   以至于王予都不知道干掉哪一种难兽,才是收益最大。   翻山越岭的,已经走了不知多少个来回了,始终找不到酒鬼失陷的位置,这还是有燕子带路。   “要不咱们往最边界的位置找找?”   燕子拿出他的三枚年代久远的铜钱,占卜了一次说到。   “到底准不准,别有被怪物给包围了。”   近半年来,随着燕子一边占卜,一边寻找酒鬼,大的危险到时没有,毕竟现在王予的武力已经能够打燕子两个了。   手中的“长虹贯日”也被洗炼的锋利无比。   拿到外面真的看不出什么,但在不可知之地几乎是所向无敌,到目前为止,王予还没有发现被他的剑劈不开的怪物。   “放心这一次一准没错,不过就是那个地方会让人的实力下降许多。”   燕子说的随意,王予却不敢多信,上一次说实力下降许多的时候,那是整整下降了他近乎一半的实力。   若不是周围当时没有什么危险,自己都要凉了。   边界,就是不可知之地的的边缘,王予很难理解一个能够生存的世界,居然不是球形。   他都有些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一样会有边界,从而也能够证明他所在的地方只是一片大陆,而不是一个星球。   这一点很重要,决定这一次救出酒鬼,就开始云游四方,好好的看一眼东西南北的最边上到底都有些什么。   修炼到了他现在这个地步,就已经开始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了。   边界上实际上是没有活着的难兽的,对于危险的认知,这些怪兽必然更加谨慎。   沿着边界行走,脚下依然是黄沙。   远处的边缘地带,王予看过去却是不同于其他的地方,成天蓝色。   没有白雾笼罩,向两侧能够一眼看出去很远。   他这过抓了一把沙子扔过去,然而那种看起来还看得天蓝色,居然把沙子仿佛胶水一样的粘住,然后慢慢地消失掉。   诡异的仿佛那些沙子从来都未曾存在过。   “这鬼地方的压制太狠了,越靠近边界,我的势力就下降一分,你说他会不会已经陷在了边界上的蓝光里?”   王予恶意的猜测道。   燕子没有说话,他已经看到了边界的沙地上,留下的脚印,仿佛经过了几百年,依然清晰。   “这次放还有人?”   王予也看到了地上的脚印,以常识来说,沙地上能够留下脚印,就说明在很短的时间内,有人来过。   燕子瞧了一眼精神振奋的王予,立刻就用她丰富的经验打击到了王予的身上。   “此地的时间流速很慢,几乎是静止不动的,也就是说,这些脚印除了是酒鬼留下的之外,没有人会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王予一阵郁闷,可听到“危险”二字且有些不以为然,走了这么久,只是耗费了一些体力,武功难以发挥全面之外,哪有什么危险存在。   燕子只是听说,也不清楚危险是什么。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脚印的尽头,只有一层看起来薄薄的淡蓝色雾气之外,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   “咱们两谁去把酒鬼叫进来?”   燕子毫不迟疑的道:“我去,你的武功比我高,安全能够保障。”   不大一会,王予就见到了危险是什么。   随着淡蓝色的薄雾中显现出来一个人形,蓝色雾气中就出现了各种萤光虫。   仿佛那些见到臭肉的苍蝇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地趴在那一道人影上。   距离王予很近,他没想过上去拉一把,谁知道会不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运起《擒龙控鹤功》的内劲,一阵拉扯,谁知淡蓝色的薄雾就像潮汐一般的向他涌来。   速度快的王予都无法反应过来。   薄雾黏在身上,就像苍蝇落在糖水中,越是挣扎陷入的就越深。   不但体力的消耗倒是没多少,内力的流逝却快的不可思议,只要迟疑上一两个呼吸,或许就再也不能够走出去了,   王予索性伸出手拉着人影,往沙地上冲去。   扎在手中的人影一声闷哼,而王予杂事仿佛抓到了一个软滑的东西一样,很难使上力气。   艰难的迈步,让王予清晰的感觉到,外线待敌来自何方,可在艰难的走出三步之后,却忽然转身,向着印象中的蓝色雾气中走去。   这次行走就更加艰难了,不知用了多久,突的眼前一亮,随即大口的穿着粗气,瞧着不远处站着的燕子,心头一阵惧怕。   “我还以为你也陷在里面了呢。”   燕子进来之后没有返现王予,只看到了前方蓝武中一阵翻腾,两道人影居然不辨方向想着最里面走去,心里也是一阵惊慌。   要知道,能够走到这里,王予可是出了不少力气,单凭她一人可不一定能够走出去。   由不得她不怕。   “差点陷在里面。”   王予喘息了一下,就拖着手中的人,远离了边界。   此时一身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要是运气不好来一个凶一点的难兽,那就好玩了。   回答了燕子一句,没有说到底是怎么走出来的。   在别人身上下上生死符,已经成了王予的习惯,若如不然,能够蒙蔽他感知颠倒方向的蓝色边界,绝对走不出来。   耷拉着一只胳膊的人影,正是已经进来的酒鬼。   身上密密麻麻的蓝色萤光虫,此时也因为离开了蓝雾,仿佛烘干了的水一样,消失不见。   这种神奇的现象,让王予恐惧之余,也多了一些好奇。   等到以后武功更高一些的时候,或许可以走进去一观。   酒鬼睁开眼睛,一张嘴就是喷出了蓝色的厌恶,等到许久才能够说话。   “要不是我出去的快,绝对死定了,偷生一百多年,现在真的自由了。”   酒鬼大口大口的呼吸,似乎要把这么多年,没呼吸到的扬起,全部都补回来。   “话就不多说,你们知道的东西,我也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是跟着我一起走,还是找个地方我给你们布置一个阵法,一直居住在此地。”   王予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悸,仿佛时日无多,需要珍惜时光的错觉。   他找不出问题在哪里,也不想问燕子和酒鬼,他能感觉到,在他问出口的一瞬间,绝对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我还是跟着你走吧。”   燕子和酒鬼异口同声的道。   在很短的时间内,燕子已经用传音的方式告诉了酒鬼关于王予的一切。   跟着高手走,总比两个在凶险之地,生存艰难要好的多。   当然最重要的是,王予杀掉的难兽太多,自己消化不了,他们也可以代劳。   只是他们王予,他们寄予厚望的是林晚秋,而王予这个在他们心目中的捎带,却成了他们暂时需要攀附的对象。   王予无所谓的点头应下。   对于这些事情,他心里清楚,却不想说出口。   毕竟人心他还从来都没有才透过,尽管现在他已经学会了一种类似“他心通”的神通,只要愿意,那些心灵不够坚固,心防不够完美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都能知道一二。 第460章 边界   王予不置可否,跟着就跟着,反正他是要四处奔波的。   让他守在一个地方到老没有问题,可要想找出自己心悸的原因,就少不得对外面的世界,和不可知之地进行深入的了解了。   再次回到静室,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出发了。   在然和地方,只要进入不可知之地都会出现在他原来出去的位置,所以也不影响他带着燕子和酒鬼往对应丰县这一块地方移动的想法。   王予已经学会了如何辨别方向,头顶上看不到的星辰,被映入心中。   沿着定好的方向一路前行,留下了各种巨大难兽的尸体。   一部分食用,另一部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消失。   王予没想着保存,酒鬼和燕子倒是保存了一些,然而每一天都有新鲜的食材,弄得他们也就不想吃过期的食物了。   整形走间,突然发现了面前的白雾,竟然有了一些稀薄,视线也慢慢地能够看得更远。   “你们以前通过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过这种状况?”   王予不敢前行,未知的总是让人恐惧,虽然他现在连大部分难兽都能解决掉,还在边界上进出了一次。   可那也是因为明确的知道,里面有着活人。   别人能活下来,他也一定可以,事实证明边界只是对人的五感有蒙蔽作用,只要确定了方向,就能走出来。   他也相信,自己能够走出来,以前也有人一定能够走出来,只是不可知之地范围太大,人口太过稀少,导致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已。   “怕什么,这个是此地的正常现象,据说是有人在这里和对应的方位布置了阵法,能够通过阵法的调节,把不可知之地的一些东西,牵引到外面去。”   酒鬼在恢复过来之后,对某些东西还是很博学的,就是看到了才会说出来,要是让他仔细的讲一遍,又不知从何说起的典型。   肚子里有货,无法准确的表达出来。   “你去过大沙漠,应该知道关于万马堂的传说吧,这里的情况,就是和万马堂有关系。”   燕子补充道,接着看向另一个地方又道:“其实和万马堂还有两个齐名的地方,一个是魔门总坛,另一个就是快活林,传说是传说,可只有到了我们这个境界的人才宁明白,当年做出这番布置的人,到底有多厉害。”   燕子说的明白,王予立刻就懂了,他也是万马堂的受益者。   自然更加明白其中的奥妙。   这么大的奇迹,王予不可能不去看看。   随着踏入阵法的范围,王予就考试分析着到底是以什么手法才能做成这件事情的,要是能够歇会,也是可以在灵鹫宫也开展出这个业务范畴。   目光在四下扫视,很快心底就有了答案。   “果真大手笔。”   王予口中嘀咕着,心里却是震撼不已。   用整个沙漠大范围的抽取生机,然后集中在一个点上,用阵法打通内外,在夹层中做文章。   然而这种伤害对于不可知之地伤害较小,随着难兽死去,尸体在分解的时候,窃取一点积攒起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平衡。   然而对于外界可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整个大沙漠始终没有办法止住水土流失,就是因为伤害太大,用一地只生机,换取一个人的机缘,对个人来说,怎么想都是赚的。   可要是对整个天下来说,那就是亏到姥姥家了。   若是只有一个阵法还无所谓,可在这片地方一共有三个,西边大沙漠那个地方还有人存货,想来都是一种奇迹。   这些话只在他心头流转,可不会轻易的说出口。   在不可知之地待得越久,就越是知道一些神奇的神通,只要他能说出口,就一定会有人,有办法知道一二。   怕的不是全不知道,而是这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万一还在牵挂着外面,很可能灵鹫宫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当然也或许不是牵挂,而是想要让合鼎境之上的同类多上一些,有几个人能够坐在一起聊天也是好的。   毕竟寂寞很多时候,比贫穷更加让人崩溃。   只要有人想,自己不会,就会找到王予的头上,而这些人可不一定会去关心外面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长生到最后就是自私,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避免。   燕子和酒鬼,也在四周查看,可不入阵法这一行,是很难明白其中的奥妙的。   前行了大概几十里的路程,王予就看到了那一口正放着金色光芒的棺材。   原以为已经消失了的棺材,竟然会被传送进不可知之地,而他当时没有找到,可不是没有立刻进入修炼之中。   而是这种能够看到的棺材,它就不是实物存在,而是阵法弄出来的光影效果。   这种效果只是为了把所有的生机都存储起来,只要消耗完毕,就会散成一种介乎于虚实的物质,重新回到不可知之地,再次蓄势。   所用的时间刚好就是一百二十年之久。   “你们在此地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见识到了这种神奇的手法,要想学会,拆解是最快的办法,不但可以收集布置阵法的材料,还能够让外面的大沙漠,能多活几个人。   燕子和酒鬼对视一眼,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王予想要去干嘛,可王予没有邀请,他们也只能安耐下心中所想。   毕竟能够找到这么一位能打的高手,可是很不容易。   然而王予去得快,回来的也快,满脸的郁闷让燕子和酒鬼明白,绝对没啥好事。   事实也是如此。   王予找到了准确的地点,可没办法拿出布阵的东西,只因那东西和整个地气连接一旦破坏就会分解成细沙,消失不见。   可没有拿到手,自然也就分析不出那玩意是用什么制成的。   不过想想也应该如此,聪明的人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此地还能运作,就有其存在的道理。   他只是被一时的兴奋,迷住了双眼。   于是再也没有去想着看看快活林,和魔教总坛的血池是怎么回事,又走了不知多久,才看到了一个类似关卡的位置。   关卡的两边,人还不少。   “走了快一年的路程,总算是遇到人了。”   王予振奋精神的说道。   燕子和酒鬼也是心底高兴,在不可知之地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很少有仇杀,人本就稀少,还要内斗,很可能早就玩完了。   关卡只是一个很宽阔,看起来仿佛山口的通道。   两旁建着两间房子,这是迄今为止,王予见到的第一个建筑。   他也试过在这里弄出一间房子,   在他们靠近的时候,房子周围的两人,就同时睁开了眼睛看了过来。   先是有些茫然,最后的眼中所表现出来的喜悦,让王予他们明白,同类的相遇是件多么令人高兴地事情。   “没想到那个方向还有人存活。”   其中一人叽里咕噜的声音,让王予他们都听不明白此人子说什么。   “你的语言太古老,他们听不明变得。”   另一人止住对面打算一直说下去的念头,向着王予他们道:“快过来,你们也是运气好,现在的时间段,西漠的难兽正是休战的时候。”   这一次王予依旧是没有听明白,可燕子和酒鬼听懂了。   两人上前很快就交流成了一片,只留下王予尴尬的站在一边,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你们先聊,我出去办点事情。”   王予无趣的给燕子传音道。   说完就旁若无人的心神往下沉,很快就出现在一家客栈之中。   客栈的窗户打开着,此时正是夕阳将落。   此时的他已经走到了快到东边的位置,也就是林晚秋曾经走过的地方,他想去海边看看,最好在雇上一条船,看看海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练武之人在达到合鼎境之上,整个身体已经在向着废人转变,体魄强大,气力悠长,寿元只要有手段也几乎无尽。   只要不是遇到生死搏杀,需要压榨出每一份潜力,完全可以消耗到几天几夜,然后饿肚子。   当然同一个境界的人之间,阵中的厮杀起来,只要差距不大都是需要以年为计算单位的。   王予之所以一开始能够得手,就是因为他别看刚刚进入到这个层次,按实力来讲已经超过了那些人许多了。   底蕴的身手,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在燕子和酒鬼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就只能自己去寻找,也算是武功高了之后,能够给自己生命做保障,无惧大多数的危险。   付账之后除了客栈,一路不紧不慢的前行,可以说是星夜兼程。   越往东走,遇到的人烟就越是稀少。   别看他是个江湖人,却没有多少机会自己做饭自己吃,更别说穿衣是最好的布料,睡觉是最柔软的大床。   此时没有人伺候,幕天席地,一起额随心所欲,似乎别有一番滋味。   大概十来天之后,王予穿过了群山,行经千里,抵达了海岸边上。   尽管道路艰难,人烟稀少,山林更是危险重重却依然有着人类这一种智慧生物存在。   这里已经算是朝廷的流放之地了,有一个听起来不怎么样的名字,就叫东流。   站在一块巨大的有十丈高的礁石上,王予远眺海浪翻涌,层层叠叠,前仆后继,如雷般轰鸣。   他面露思索,一路上他看到过许多对于-大海的描绘,也有过许多人出海的传说。   在他一眼望到头的天涯上,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在此地生活过一段时间的林晚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海鸟在天空中飞翔,海中也有各种游鱼游动。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和谐。   王予有意去还得尽头瞧瞧以证明他心中所想。   立于礁石上又看了半响,视线尽头,水天相交,更远处就看不真切了,只能见到一两个芝麻大的小岛若隐若现。   王予从昨天吃了一顿原汁原味的海鲜,虽然还不觉得饥饿,但还是要多做一些准备。   不片刻就回到了离海边不远的镇子上。   这里的镇子依然可以用银两进行交易,仿佛这种交易的默契已经刻进了每一个人的骨子里,从未曾怀疑过银子其本身的价值。   镇子里的人口算是很多的,大概有三千来户人家的规模,能够养活人的地方,从来都是人口的聚集地。   镇子上有三条街道,现在已经是正午了,人流减少了许多。   不少的渔民和农户,猎户,都已经回家吃饭了。   王予从气味纷杂的街道上穿过,不大一会就到了离小镇不远处的树林中。   很快凭借着武功的高强和思维的敏捷,就到了足够的造船树木。   烘干,建造,就是没有上油漆。   一连窜的动作下来,堪堪天黑。   放下了已经成型的木船,再次到了镇子上,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启程。   在镇子上,大部分人都是熟人,王予的陌生面孔,让很多人都觉得稀奇。   陌生的发饰,陌生的衣服,陌生的语言,都是旁人眼中好奇的新鲜事。   若不是王予会点“他心通”的秘法,还不一定能够听懂人家说的什么话,当然在何种小秘法对于不可知之地的人机会就没啥用处了。   心房坚守,不可能让他知道那些人心底的话语。   进入了酒楼,四下一扫,堂内大部分都是喝酒吹牛的客人,忙碌了一天来此放松放松。   王予唤来店小二,还是要了一席海鲜,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等待。   还没等酒菜端上来,脚步声想起,从外面进来了三位一身海腥气的人。   两男一女,皆是一身劲装打扮,腰上佩剑,分明是江湖中人。   中间的那女子姿色艳丽,蹙着眉头道:“每次来这种地方,都不让人走远,你们说,山的那一边到底都有些什么?”   “好了,别抱怨了,多少师兄弟们都没有出过小岛,你我算是幸运的了。”   三人中年纪最大者看起来,也约莫二十几岁,是个一眼看去就经验不多的少年。   “都少说两句,万一被师傅他们听到了,下次就别想着出来。”   “我也只是想要见见世面吗,很多东西都是从书本上看到的,到底对不对,不亲眼看看,怎么甘心。”   女子辩解道。   这时掌柜的从柜台后面笑脸迎了出来,点头哈腰道:“是神仙岛上的仙子们到了,还请上座,客房也一直在给你们留着。”   “知道了,我们房子你们这里的珠子,颜色变了没有?”   少年人大步的往楼上走去,边走边问道。   人家没有遮掩,王予听闻之后眼神一动,不明所以,不在关心。 第461章 只剩一人   王予对于来此的三人颇为在意。   只因这三人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和小镇上人格格不入,仿佛是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中。   虽然只溅起了些许水花,却也能够知道,石头到底是和水不一样的。   至于神仙岛在何方,不用想就能从字面上知道一定是在大海之中。   可大海中的岛屿上,还有宗门存在,且看样子已经存在了许多年了,就知道所图非小。   “神珠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深红色,之后就再没有变化了。”   掌柜的立刻一五一十的说道,每一年都会有神仙岛上的人前来收珠子,只要成色好一笔一百两的银子,不在话下。   也就是他的客栈太小,要是在镇子上的衙门里,还会的道一粒神丹,据说服用之后能够百病不生,神奇的让所有人都眼红。   然而衙门那个地方可是镇子上赵钱孙三家把持着的,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既然颜色已经变了,就拿出来,我们收好了明前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回去。”   少年人不顾身旁女孩想要在镇子上逛街的恳求。   能带着出来看看,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若是耽搁了正事,回到岛上一定是生不如死。   虽然很多时候少年人有些色迷心窍,关键时刻却一点都不容马虎。   掌柜的接过银子,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碎银,难为情的道:“这次小的就不要银子了,只要三位神仙弟子,能够告诉老朽,怎么才能要个儿女就行。”   少年人回头看向掌柜的,眼中甚是奇怪。   良久一言不发的往楼上走去,只走了三两步忽然道:“世事难求全,富贵和儿孙满堂也是一样。”   莫名巧妙的一句话,让掌柜的愣在原地。   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想要个儿女的心情也更加迫切,如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所想,得到的居然是要他放弃富贵。   他的富贵也只有这一间客栈,要是放弃了这个,他那什么生活?   出海打渔那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况且他也已经老了。   王予没有看到掌柜的一脸落寞,也不关心什么珠子,吃完饭就上了楼上休息了。   一夜无话。   更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小毛贼来偷窃,然后被他戏弄一番,抓个现行。   一大早就赶到他藏船的地方,单手托起木船往海边走去。   “哗啦”   王予立于船头,没有划水的船桨,只凭借内力驱动,轻轻地荡起几道水纹,在五人看到的方位,迅速的向着海的最远处驶去。   在回头看去小镇只有一个点的时候,船身猛地一震,像是要从海面上跳起来一般,紧接着劈波斩浪,刹那间就拉出了一条白浪,消失在原地。   耗时约莫两个时辰,越过了三个小岛,风驰电掣般的行出不知多少海里,面前突然出现了和不可之地一样的雾气。   淡蓝色的雾气拦截在海水中,连接着整个天空。   在远处的是后是看不到这种东西的,只有在到了近前一两丈的距离,才能看的明白。   海水穿过淡蓝色的雾气,不知流向何方。   而淡蓝色的雾气咱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壁,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延伸出多少距离。   此地也是有鱼虾的,却似乎对着河阳的景象已经司空见惯,一群鱼游过,在拐弯的时候,传出去很远,零星的几条鱼也本卷入的雾气之中,没有挣扎,就像被用麻布擦过,消失的毫无痕迹。   王予仰头看去,只能看到上方雾气升腾。   事实上他用肉眼看不出什么名堂,就算是用武者最靠谱的感知方法,也只能感知到前方是一片空白。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   目光审视良久,王予思付片刻,伸手一探,虚空一抓,大量的淡蓝色雾气,在抓到手中,离开一条无形的范围划线的时候,就立刻消失不见。   而抓在手中的感觉,王予只是用内力包裹着,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是有一点他很确定,这种淡蓝色的雾气,和不可知之地有着一样的效果。   就是能够迅速的抵消掉内力。   别看只是一抓,王予已经消耗掉了三分之一的内力了。   “这个地方,我来过很多次,也像你这么做了很多次,直到有一天我成功了,却也再也离不开这里。”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那是他在经过小岛的时候,感知到岛上的那位和他一个境界的高手。   王予转头看去,此人已经在他身后,看着他很久了,直到他开始对蓝色雾气动手,才走近了开口说话。   头发是淡蓝色,眼睛是淡蓝色。   若不是皮肤和容貌都和正常人一样,王予肯定会以为又多出了一个人种。   不过境界相同,王予也能察觉到此人的实力,却没有感受到他身上的内力。   或许是看出了王予眼中的疑惑。   “我能维持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用了其他的手段,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来人不想谈论这方面的话题,接着又道:“你可以叫我兰越。”   王予点头,确实挺蓝的,也算应景。   “要想了解事实的真相,或许只有两个人知道。”   兰越看得出王予也是一个新人,他当年刚刚走到这条路上上的时候,和王予一样的对这个世界好奇。   然而好奇的结果就是半死不活。   两个人,王予心头一动,在江湖上只有瑜亮两人名声传的最广,留下的传说和痕迹也最多。   可他走过那些有着瑜亮传说的地方,却未曾找到一点属于合鼎境之上留下的痕迹。   不能说的都是假的,却也不能说都是真的。   似是而非才是最折磨人的。   “你说的是瑜亮两人。”   兰越点头道:“这地方来的人很少,目前你是活着的第二位。”   王予忽然说道:“那个人可是叫林晚秋。”   兰越一怔,诧异的问道:“你们见过?”   “我朋友,而且你说话的方式,和我们那个地方的方言差不多,想来是已经很久没有从那个地方回来过了,以至于连语言都有些不通。”   王予一开始只是因为兰越的口音有些熟悉,现在和林晚秋搭上边,就明白一些东西。   兰越不然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小,往常遇到一个听一层次的人怎么都遇不到,现在随便出来一趟,就是熟人。   随后在神仙岛上,和兰越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交流。   说的都是关于海之涯的淡蓝色雾气。   兰越已经研究了大概有二百多年了,依然毫无头绪,准确的说是自从继承了他师傅的衣钵,就只能在神仙岛周围活动,最多走到海边的小镇上。   不然就会整个人萎缩成一堆枯骨,这是他们口耳相传,并没有记载道书本上的。   兰越能够达到合鼎境之上,靠的不是苦修,而是功法和心性的契合,在上一代的岛主寿终之前继承来的。   好处就是简单,坏处就是永远的锁在一个地方,再也见不到远处的风景。   就算是在不可知之地,也没办法走出多远。   这也算是他们对天地的冒犯,然后所受到的惩罚吧。   而那种让海边小镇弄得珠子,王予也在兰越身上找到了答案。   一种类似信仰的东西,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法收集的,而珠子显然也不是凡品,因为他在上面感受到了和淡蓝色雾气相差不大的气息。   仔细的研究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获。   告别了兰越,王予就再次向北走去。   在外界的事情告一段落,又再次进入了不可知之地。   整个身体刚刚在原地冒头,就见到一圈人围观,其中一人还是曾经见过的老熟人,张文也的母亲。   “我知道你在大沙漠晋升,许久都未曾见到,还以为你已经死在了不可知之地了。”   月神见到王予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一如既往的端庄秀丽,王予睡了人家的女儿,突然见到女儿的母亲,心底有些心虚。   突然想到了秦飞扬和贾可卿,镇定精神道:“不知被你捉去的秦飞扬夫妇,现在可好?”   “好着呢,就是贾可卿容易吃醋。”   月神无所谓的道,似乎这种事情,落在她一个女人身上,已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男人去青楼一样。   “哦,那你可要好好的款待一二。”   王予只要想到秦飞扬郁闷的样子,就感到开心,谁让这老头老实对他看不过眼。   “我女儿你带哪去了?现在可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让旁边围观的人,听够了八卦,月神才转移话题到自己的女儿身上。   “张文也已经晋升到合鼎境之上了,前一段时间她所处的环境比较危险,现在好多了,对了,这次我就是要去找她,你去不去?”   王予说着自己的行程,有了燕子和酒鬼,总觉得还是不够安全,多一个高手,就多一分保障。   “我想去,不过这里走不开,若是在难兽的兽潮起来之后,别看我们人多,很难守住的。”   兽潮王予是知道的,燕子和酒鬼就是为了引开兽潮,才陷入绝境的,要不是经过了漫长的时间,难兽找不到他们慢慢地散去。   就算王予的武功是现在的一倍,也不一定能够安全的走到这个关卡。   而遏制兽潮则是不可知之地所有人的责任。   这样的关卡,东南西北一共八个,若是被难兽侵占的活动范围越大,所有人的寿命就会越少,需要延寿的时候需要的难兽心头血就会越多。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规则。   也不知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王予看过武林史记,上面的记载整个武功从返现到完善,虽然看起来漫长也只不过最多三千年之久。   三千年,需要多少聪慧人物,进行多少种实验摸索,才能找对路子。   瞧着王予有些失望,月神莞尔一笑道。   “告诉你一件事,离州方向的兽潮已经很大了,那边的合鼎境之上可不是很多,到仙子啊也只是勉力支持,另外你斩杀了谢家的两位高手,让南边本来严重缺少人手的关卡,更是雪上加霜。”   王予一怔,不由得道:“这些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传音密信,一种运用于看不见的星辰秘法,需要的武功弟子很厚才行,我们这合理也只有两人会使,比星箭要好用的多,我们交流一般都是用这种东西。”   月神简单的给王予说了一遍。   王予一听就懂,一学就废,心下盘算了还一会,发现就是内力跟不上,而且也不够精纯,让声音和画面都显现不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在周围看着他的那些人,都是眼露惊讶,他们自己本就是天才,自然看到出王予是在做什么。   要知道,王予可是一位刚刚出现在不可知之地的新人,能做到这一步,比很多老一辈的高手底蕴都要深厚。   “王予,我就不跟着你跑了,这个地方挺适合我。”   酒鬼忽然出声道,紧接着燕子也是如此。   突如其来的决定让王予一阵沉默,这是要分道扬镳,他也知道去离州那个位置上的路不好走,却没想到,竟然会剩下自己一人前行。   王予环顾一周,看得出来周围的那些人,也是做了不少的工作。   应该是有当年的几位熟人,还活了下来。   “知道了了,你们保重,我先走一步。”   王予没想着留下来交流武学上的东西,这些人只不过比他来的早了一步,有几位是云游四方的。   或许都是守在关卡前,已经成了习惯,忘了他们不但有任务,还有这远方。   在王予走后,其中一人抱着一柄上面有着木头花纹的长刀,叹息一声说道:“他很强,而且还会更强,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当年多少人不是和这个少年一样,喜欢到处乱跑,兽潮来时内地的难兽可是会突然变得更加强大的,遇到了没有多少人吃得住。”   另一人说着当年的合鼎境之上众多的场景,那是一个璀璨的时代,能人辈出,然而呢,有才能的人总是特立独行。   可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中规中矩的。   特立独行的人没有帮手只会被活活的耗死。   听起来说是无所畏惧,可叫他们来说就是头铁,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在他的传音密信上,这些人的星辰上,已经没有了生机,这就说明早就死了,还是尸骨无存的那种。   “人各有志,有天赋的人,总有些别人不具备的东西,由得他去吧。”   最后一人做出了总结。 第462章 疑惑   辨别清楚方向,王予孤独上路。   燕子和酒鬼不和他四处闯荡,王予也不是很子阿姨,到了现在,他也明白,当年在哎无相宗后山的偶遇,仿佛被人安排好的一样。   很多时候他不是很相信命运,可面对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又不得不相信。   只能说他对占卜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天赋,哪怕是有着修炼值作弊,也没有然和的成效。   一人总是孤独的。   好在可以在外面见到人烟,品尝到一些人间的美味。   到如今他也有些明白,修为再深厚一些,想要从不可知之地跑到外面来,就需要花费更大的精力了。   而且时间很短暂,这也是外界很少见到合鼎境之上的高手存在。   大多数都是在不可知之地,减少寿元的流逝的。   长生做到这一步,其实和石头几乎没啥两样,可也没有谁真的能够舍弃生还的希望。   当然那些人也为了后来者做出了更重暗示,奈何人总是最相信自己,只有等到跳进这个坑了,才能回忆起当年的鲁莽。   王予现在就在想着,怎么把他的那些女人一个个的接进来,不然只他有人,可不放心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人的诱惑。   转眼就是三年。   三年的光景说长不长,只是他从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到成名,最后几乎无敌的时间。   可要说短,那也是过去了很久了。   期间林晚秋来过一趟,给王予送了一壶满月酒,然后再也没有来过。   而灵鹫宫的石映雪也突破到了合鼎境之上,在王予给出的临时阵法之中,又多了一个说的了话的人。   外面关于《九阴真经》的风波,也落下了帷幕。   花落谁家没有人知道,只是都清楚,那一部经书已经被人收藏了起来,而且收藏人真的很小心的未曾泄露一点消息出来。   丰县依旧,曾远走南沼的血精灵也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位美人,据说将要成亲。   只是日期未定,现在只剩下赵锦华一人单身,而赵锦华却没有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或许是三年前烧到了武功不行的刺激。   这三年刻苦的不像是以前吊儿郎当的的样子。   由于王予的功力渐深,对于李有才体内的隐患压制颇见成效,他自身也是天才了得,只差一重境界就达到了合鼎境圆满的层次。   至于一直赖着不走的忘川真人,居然就在藏经阁住下不走了。   他自己也创造了一门《忘川剑法》,王予看过还算不错。   那些他在苏州结识的女人们,也还在外面漂泊,出门云游的那三年,也是消息不断。   左峰上的燕子和酒鬼,在两年前告知一声,想要去大沙漠住一段时间,两人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有月神偶尔有零星的一两份书信是写给张文也的。   不知是心态变了,还是整个江湖编了,王予似乎再也感受不到曾经的风风雨雨,似乎整个江湖一潭死水一样,不再热闹。   而且以他现在在江湖上的威名,只要他不出去找事情,就绝对不会有人出保了撑的前来找他的麻烦。   这一天王予终于储备够了可以布置阵法的基石,打算给缥缈峰重新做一个阵法出来。   如今很多弟子都在向合鼎境巅峰行进,总有一天需要机缘进入不可知之。   在外面的危险他身有体会,自己有能力了,也不介意多做一些准备。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   王予已经不知道在不可知之地,杀死过多少难兽了,直至自己的修炼值从来都没有存储下来。   一身的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没有比较,就没有办法发现自身的强大。   但是对付起难兽来说,也只是一剑的事情,没有任何难度。   当然那是他还未曾遇到最厉害的那种难兽。   石奋已经老了,可只要看到整个丰县的繁荣,心里就是乐呵着笑。   他没有子女,他的一声也都奉献给了这一块土地,所以他有资格对任何人说一声自己这一声没有白活。   在民生上花费了绝大的经历,就算是天赋再好,也不可能达到合鼎境巅峰了,更不用说上到最上面去一观风景。   后来者的年轻人,比他做的更好,丰县的规矩也早就远近闻名,不用他再去操心安全问题。   此时他正在河边垂钓。   夏日炎炎,河边的柳树上停歇着三两只鸟儿,知了也在树枝上叫个不停。   他最近喜欢钓鱼,更喜欢听知了和鸟叫的声音。   忽然天上一阵闷雷,晴空万里,烈日当空,立刻就变成了黑云压顶,压抑的气息让他这位合鼎境六重的高手都感到胸闷,心悸。   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将要在这个世界出现一样。   石奋回头顺着声音来的处瞧去。   缥缈峰,那是王予给起的名字,现在那个地方的山头上,比别的地方更加阴沉黑暗。   仿佛浓墨将要从天空中滴落下来。   一声霹雳,闪电劈开了墨云。   墨云翻腾,雷声滚滚,这一幕不但石奋看得到,整个丰县的人也都看得到。   得益于王予提前的通知,看热闹的多,惊慌失措的却是没有。   能弄出这样的大手笔现象,整个丰县的人虽然看着心慌,心里却还是暗道:灵鹫宫的人确实了不起,就连老天爷都敢黑。   王予算好了各种参数,就是没有想过动静会这么大。   自身体内的深不可测的内力,仿佛开了闸的水,一泻千里。   头顶乌云,乌云中有着闪电,似乎闪电找的就是他,想要把他这个破坏规则的人,给劈成焦炭。   “大意了,不过还能坚持住。”   黑云和闪电只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开始消散。   而王予则是瘫软在地上,浑身都没有了骨头一般,只顾着喘气,连眼皮子都不想睁开。   那体内的内力差不多消耗干净,这种酸爽的滋味,可不是能够有经常遇到。   一旁站着的张文也,眉头一挑道:“还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你们谁会画画,画下来到时候给他看看。”   “不太好吧?”石映雪说道。   另一边的乐韵则是把脚下的石阶劈成两半,手中摸索着一阵,粉尘簌簌掉下,很快一个和王予此时一模一样的石雕就出来了。   “在上点颜色,应该会一模一样。”   巴掌大的识相被乐韵若无其事的收进衣袖,然后才把王予从地上搀扶起来。   张文也和石映雪正在发愣,乐韵没好气的道:“你们就在一旁看热闹?都不知道搭把手。”   睡梦中,王予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王家老宅那一段时间,身受重伤,还有剧毒缠身。   周围群狼环顾,就等着他虚弱下来上去咬下一块肉。   不知过了多久,梦终于醒了。   睁开眼就见到了他熟悉的逍遥苑,大床的对面放着一个铜制的香炉,香炉上几乎看不到厌恶,只有淡淡的馨香弥漫。   “醒了就起来吃饭。”   一旁守着的乐韵,拉了王予一把。   “我睡了多久了?”   “四天。”   “你们没有对我做什么吧?”   “我们把你吃了,你信不信?”   王予立刻低头看向他的下面,乐韵瞧见为之气结,都什么样子了,还心里想着花花肠子。   刚刚进来的石映雪见到也是羞红了脸。   她们在王予睡着了之后,干过的事情,可比王予清醒的时候还要疯狂。   只是死人一样的王予,从未想过,自己都浑身无力了,那大概有半斤的小弟居然还能生龙活虎。   只有张文也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偏偏这件事还是她率先提起的。   吃完饭之后,王予的身体恢复了许多。   “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样子?”   “山上起了薄雾,一层一层的,站在山脚下,看着还不错。”   “我流出来的缺口,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只是阵法的范围很大,现在的效果还不够明显。”   王予一连问出了几个关键的问题,乐韵都一一解答了。   一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对于整个灵鹫宫而言,本就不险峻的缥缈峰,自从有了白雾掩映,确实对得起缥缈这两个字的名字了。   不可知之地。   王予还在孤独的走着。   对于身后难兽的尸体,看都不看一眼。   事了拂衣去的潇洒,虽然没有人看到,却还是未曾忘记,只因记得这些细小的细节,王予才能在茫茫的白雾中,不密实自己的本性。   毕竟孤独就是放纵,而放纵的结果就是自我崩溃。   他相信在不可知之地待得越久的人,对孤独就了解越深。   抬眼望去,忽然在白雾之中,多了一些色彩。   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只是范围太小,距离也有些远。   颜色在不可知之地是一种难得的色彩。   王予怀着好奇心,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眼前事一个狭小的关卡。   比较神奇的是,这个关卡之中居然有着几千人,结着阵法,在勉强的对抗着一只难兽。   那是一只和狗一样的难受,却没有很大的身体,让王予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看错。   闹不明白为何他遇到的总是最巨大的那种,更不清楚的是,为何此地会有军队。   队伍有三千人之多,每一个人其实力都在合鼎境,然而联合起来居然也能够发挥出合鼎境之上实力。   这是一门很神奇的军阵,反正王予没有在那一本兵书上看到过。   王予看到了整个军阵,整个队伍的人也就看到了王予,他没有掩饰身份的意思。   只是惊讶的是,他在军阵之中居然看到了金无用和流星剑客。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王予上前随手就斩杀了那一条野狗一样的难兽。   简单的挥剑,收剑,让整个队伍都是鸦雀无声。   在王予出口询问的时候,金无用吞咽了一口口水,每一次啊见到王予,都会深切感受到,自己几十年的岁月白活了。   “这个地方在西南关卡,又叫天云关,是唯一的一处能够从外面连接到里面的关卡。”   金无用见到王予总觉得自己坑过人家很多次,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多看王予一眼。   “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对了你手中的破碗真的是瑜亮两人联手造出来的?”   王予不关心关卡,目光就落在了金无用的手上。   这个破碗他不但见过,还使用过,当时就觉得神奇,到了不可知之地,居然还能见到更加神奇的一面。   没有了难兽的威胁,金无用在和王予聊了几句,很快就再次回到了熟悉的曾经。   没有屋子,也没有帐篷。   都是幕天席地王予和金无用找了一块人少的地方,跟来的还有流星剑客。   “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本来是邀请你来我们这里,一起杀难兽的,你也看到了,若是这些畜生通过这个位置,跑到了外面,一定会引起巨大的灾难。”   金无用说着一些消息,王予也从中知道了一些隐秘。   而这个隐秘的就是,这个缺口就是当年瑜亮两人堵起来的地方,经过了长时间的侵蚀,现在有裂开了一个口子。   在没有高手守着的时候,只能从外面调兵前来堵着。   在洪武朝这可是一个被命名为“补天”的计划。   王予在这里停留的有些久,绑着他们斩杀了五头难受,也进一步了解到了军阵到底是有着怎样的作用。   准确的说就是凭着军阵,施展出来的气息,居然能够压制难兽膨胀的大块头,从而拉平两端的提醒,然后人多欺负兽少,从而击杀掉。   王予瞧着发觉居然很神奇,和他交给冰儿和婉儿的《两仪剑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体内的伤势,只要修炼到合鼎境之上就能够化解掉,现在我已经帮你压制了体内的隐患,在这种环境之下,你想要进步,肯定很快。”   在走的时候,王予依旧给出了好处。   有时候,他还在想,整个江湖中,他的朋友居然不是很多。   能够谈的来的更少,即便是仇人似乎都没有几个,就算是谢家,在外面也已经没听到动静了。   算计过他的任家据说最后活着的任非花,也被金州磨石岩的刘烨给拿住了。   至于生死,没有人知道。   时光匆匆,有了可以续命的难兽,王予相信自己可以获得很久。   而那些活不过他的人,无论是仇人还是朋友,都一定会烟消云散。   再次告别,一个人继续孤独的前行。   他走过了曾经“百鬼宴”的总部位置,见识到了在不可知之地也有着很深的联系。   而这些都是“瑜亮”令人弄出来的阵法。   比较让王予疑惑的是,在外面有着这两人的传说和故事,在这里一样有这两人的传说和故事。   只是这两个人若是还活着,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第463章 真相(一)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然而无论是金子,还是光阴,在王予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在外面吃喝玩乐,在不可知之地打打杀杀。   用了十年的时间,王予从遥远的西漠,终于走到了东南方向的离州位置。   再次他见到了积云寺的和尚,也见到了几大世家的高手和紫竹林的女人们。   论人数居然比西漠那个关卡的人都多,也是一件怪事。   他只有一人,没想着上去一一见礼,而积云寺的和尚,跃跃欲试的想要挑起事端,让人围殴王予的心态,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王予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毕竟人家已经在此做战友许多年了,为了挣一点面子,联起手来向他出手,也是一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他想要做什么?那个地方的难兽可是已经扎堆了。”   “想要找死呗,管他做什么,咱们看热闹。”   “这个人据说和你们紫竹林的女人关系不错,你不想着留他一下,咱们也好多个帮手。”   “可他也和上官家的人关系很好,据说上官家最漂亮的一朵花,都被摘走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   一群人口中胡掐着,目光却看向两位王予离去的方向。   薄雾之中,只能隐约的看到模糊的身影,和远处传来的难兽嘶吼声,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几不可闻,到消失不见。   几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是个硬茬子,可惜了。”   “可惜什么?留下他,咱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是人家一人的对手。”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沉默,当时他们还想着为积云寺的和尚们出手,讨个连绵的。   现在只能庆幸人家不想理会他们。   “武功再高又如何,陷入难兽的海洋之中,能活下来才是了得,你们不要忘了,无相宗的祖师,当年可比这个小子武功高强多了。”   “只是可惜了他手中的神兵利器,你们谁想要可以跟在后面捡回来。”   没人动身,都知道关卡的另一边都有着什么凶险的东西,为了一件兵器,把自己搭进去的人,在他们的记忆中不要太多。   在他们认为已经陨落的王予,却还在活蹦乱跳。   此地的难兽给出的修炼值几乎是别的地方一倍有余,或许是因为长久都没有人清理的原因,不但密集,质量还很高。   当然相应的实力也要厉害的多。   瞧着密密麻麻几乎一步一只难兽的地方,王予实难想象,张文也和乐韵她们是怎样的好运,才找到了一处几乎安全的地点,作为休息的地方。   气脉悠长的王予,闷头厮杀,只需要确定看不见的星辰位置正确。   已经三天了,还没有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出去喘口气。   内力他暂时不缺,就是精神上的疲惫让他需要找个别的东西缓解一下。   战斗依旧,从来都是然给敌人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王予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陷入难兽的海洋。   虽然单个的难兽实力不如他,可只要数量上来,他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立刻奠定战局。   而且在一个地方拖得时间越久,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难兽就越多。   无休无止的战斗,仿佛过去了许多年,王予都来不及给自己做点熟食填饱肚子。   疲惫到极致的精神,已经习惯了这种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厮杀。   从他知道挪移位置不但找不到安全的地点,还会引起更多的难兽围攻,就只是站在一个利于他攻击和防守的位置,不停地厮杀。   几乎快要呆滞的目光忽然一松,周围只能见到横七竖八的难兽尸体,再也不曾见到还有远处从白雾中冲出来的难兽。   “这是结束了。”   突然地放松,让王予还有点不太适应。   回过神来的王予立刻就坐在地上,恢复自己身上的伤势,在没有旁人帮忙的情况下,只能靠自己,哪怕是因此而引来更多的难兽围攻。   他的恢复很快,也很全面,在白雾翻腾难受快要来临的时候,已经再次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这一次的厮杀时间就短了许多。   能够把一个地方的难兽丢杀绝了,也算王予的本事。   休息了一下,就出了外面去养精神。   接下来就进入了正轨,仿佛外面上班的丰县平民一样,早出晚归,不断地扩大自己的成果。   时光匆匆,一个月过去了。   凭借着深厚的功力,和大量修炼值的提升,找到了张文也和乐韵她们的阵法标记。   四周无险可守,只有阵法让周围乱窜的难兽忽略掉她们几人。   随着王予的到来,就预示着真的安全了。   “我想要去找寻瑜亮两人,外面我已经走遍了天下,那个叫做寒钟村的地方我也去看了,根本与传说不符。”   在扫平了周围的危险,王予说了自己一路的见解和猜测。   “会不会有危险?”   “有危险也要去。”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整个缥缈峰上的白雾,似乎在和不可知之地的白雾进行交涉,估计在百年之后,缥缈峰要么融入不可知之地,要么就会在不可知之地上面开出一个口子。”   乐韵说着王予让其注意的事项,这些都在王予的估算范围。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予也想要尝试一下这方面的传说,不经不可知之地太过荒凉了,需要很多的人来此繁衍,才能够让人坚持下去。   王予想到了金无望他们守着的位置,对于外面的人确实有些残忍,难怪他把阵法布置完成的时候电闪雷鸣。   “这些都是小问题,以后说不得缥缈峰会成为另一个传说,武学圣地的传说。”   时光荏苒,流年似水,尘世的繁华,似乎已经被王予忘在了脑后。   自从决定去寻找一个叫做寒钟村,村子里出了瑜亮两位绝世告人的时候,王予就没想过能够立刻找到。   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   在二十年之中,发生过许多事情,他的那些女人在他的滋润下,也都一个个跟的进入了合鼎境之上,来到不可知之地。   更有不少的灵鹫宫弟子,也达到了这个境界。   而整个缥缈峰上的白雾,让整座山峰更加缥缈,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就在天边。   可即便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找到他想要找到的地方,和那个地方出来的人。   似乎他和那个地方还隔着一个世界,就像外面和不可知之地一样遥远。   突然有一天,他再也得不到修炼值了。   而一身的武功从每一个层面上,也都达到了满值。   眼前的白雾,就相似拉开的幕帘,似乎现在看到的一切才是阵中的世界,而真相也就在这其中。   脚下有山川河流,头顶有日月星辰。   远处有一座辉煌的建筑,正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忽地,王予心头一悸,好像前面在云雾之中的建筑里,有着能够让他瞬间失去一切的东西存在。   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让他既新奇,有恐惧。   新奇的是,他从未想过,眼前出现的建筑,竟然是他还未来道这个世界时,见到过的建筑。   那是一座巨大的皇宫,巍峨秀丽,庄严肃穆。   恐惧的是一种叶公好龙,想要知道真相,然而真相已经放在面前了,却又驻足不前。   霎时一阵编钟,一段熟悉的旋律想起。   紧跟着一个声音传来:“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退路可选,你不进来看看?”   王予四下打量,有飞天的鸟,有戏水的鱼,也有跑来跑去的各种小动物。   花香满地,远处更有郁郁葱葱的林木。   一条青玉铺成的小径,突兀的从遥远的建筑之中延伸到了他的脚下。   用一句神迹来说都不过分。   王予还没有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青玉已经扑在了脚下,在瞬息之中,眼前景物变幻,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建筑之中。   没有想象中的皇位。   只有一张圆桌,桌子的两旁各有一把椅子,椅子一黑一白,上面坐着两位看不清容颜的人。   而在桌子的周围,还有三人在坐着闭目养神。   桌子上业余这各种的挂过,酒水和茶水。   巨大的反差,让王予很难保持平静,他的心态就不是经过千锤百炼,锻炼出来的,即便是有点城府,也是有限。   在面前的这五位大佬面前,王予就是面无表情,人家也能够从细微处,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更何况那种一言不发,就放神通铺路,把他带到这个地方的人也在其中。   “带你来这里的是我,你也可以叫我卢康亮。”   坐在黑椅子上的人,开口说道:“此地你也可以叫做寒钟村。”   王予无语,悄悄地打量了四周一眼,竟然有人把这种地方就做村子。   谁知心思刚起,周围的景色立刻就发生了变化,辉煌的建筑不在,真的变成了人烟稀少的村庄。   而他们站立的地方只是村子中央的一块小祠堂。   “这样先比就符合你的心意了。”   坐在白椅子上的那人道:“你可以叫我徐瑗,外面流传的瑜亮两人正是我们。”   正在观察着外面变幻的事物,忽然在感知中居然看到了其中的一点虚假。   “你也看出来了?他们三位坐在那里的人也都看出来了。”   卢康亮不断地变化着说话的语调,一会威严,一会平易近人。   看出来了什么卢康亮没有细说。   王予的内心深处却是一阵惊慌,他从未曾想过来到的世界,看起来这么真实竟然是虚假的。   然而一旦人有了怀疑,不论是看什么都会找出其中的破绽。   比如说;他的江湖太过平淡,其中的很多江湖争杀,似乎都是在围绕着他存在,只要他乖乖的待在一个地方,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冲突剧情。   还有就是:许多的江湖客,都是脸谱化太过严重,看起来有情有义,听起那些人的而故事,也都似模似样,然而只有在接近他的那一部分人才算得上聪慧。   “看来你想知道答案了。”   卢康亮嬉笑道。   “既然知道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为何他们三个人,会在此地?”   王予把怀疑隐藏在内心深处,瞧着另外坐着一动不动的三人问道。   “他们三人是想要留下来,维护整个世界的运转。”   徐瑗说道:“他们算是这个世界所有的智慧碰撞出来的智者,能够认清世界的本质,却选择了无视。”   “也就是说,他们明知是假的,也不愿意承认真是从来就不存在?”   王予吃惊不小的,继续问道。   “承认了真假,就是在否认他们本身的存在,你觉得一个生命体,能够否认自己的否认吗?”   卢康亮继续说道,王予发现这两人只是在给他解惑,或许是任何一位只要能够走到这个地方的人,都会得到他们对于问题的解答。   “那么真实又是什么?又是谁弄出了这一份虚假?”   “想知道答案,就要自己做出选择,我们两人的背后都有一扇通往真实世界的大门,但同时也是让选择者归墟的死亡之地,你要不要去?”   王予一愣,随即沉默。   忽然他发现就算是整个世界世家的又如何?   吃的东西很香,喝的东西也很好喝,没有人回来欺负他,就算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很可爱,很漂亮,浙西都是在他原来的世界,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得到的。   现在让他选择,就算是内心深处再想知道答案,也不是很愿意去看看。   虚假又如何,就像卢康亮说的:“只要自己认为是真实的,那就一定是真实的。”   “我能回去好好的想想嘛?”   王予抬头认真的问道。   “可以,这个地方你随时都可以来,只是你见到的,知道的一切都不可能说的出口。”   瑜亮两人在这一方面很宽容。   王予自己也很满意,最起码他知道,自己还就算是假的,也是能够随意的支配某些东西的。   仿佛就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了无痕迹,然而梦中的一切却又在不断地提醒着他,梦境就是梦境。   王予回到了灵鹫宫的驻地。   如今他的各方面已经达到了顶端,上无可上,自然对于阵法和建筑兵器的改造,以及如何利用不可知之地的一切资源,有了很多的设想。   这一想,就是一百年。   想一想这种事情,也就在王予的心中纠缠了一百年,没有人前来催促,然而他自己却奇怪的想要知道真实是什么样子的。   一百年的岁月。   灵鹫宫的驻地已经进来了五千多人,男男女女都有很多。   随着人口的增多,阵法就不够用了,好在以王予的本事复制一个不可知之地的灵鹫宫也是不在话下。   小小的地方经过了人为的改造竟然也出现了绿地,也有了高山流水。   缭绕在周围的雾气,也在慢慢地稀薄。   相应的外面丰县在灵鹫宫消失后的十年时间不到,就被一些隐秘的势力给瓜分干净了。   而那些人也在原来灵鹫宫的旧址上四处寻找答案。   有人的了武功秘籍没看眼小,可下场往往不是很好,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湖上就流传了一句话。   “灵鹫宫的武学,登峰造极。”   事实却是就是如此,自然这些武功秘籍也是王予随手放进去的,要不然以当时的阵法也一定会带到不可知之地,从而在外面再也不可闻。   沧海桑田,从来都是不已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王予如今能够看到整个江湖的人生百态。   他发现每一个任务,现在都有了栩栩如生的生活轨迹,任何人的交织也越来越让人分辨不出来真假。   可不知为何,他能够再次走到江湖上游山玩水,再次和别人饮酒高歌,称兄道弟。   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那一份感觉。   上官玉已经老死在了锦官城,他用了一声也未曾只求到申公流云。   而申公流云只在上官玉死去的那一刹那,有了新的悔悟。   然而想要嫁人的他,却早已垂垂老矣,生命无多。   于是守着一座孤坟孤独终老,除了在江湖上留下了一段痴情的传说,也仅此罢了。   他教出来的徒弟却也在黄沙镇,守着一间小杂货铺,一身的武功出神入化,却在江湖上几乎没有他的名字。   他似乎不需要名声,也对金银不是很在意,只因他最重要的一个人---他的母亲去世之后,整个江湖就再也不是他曾经的江湖了。   只有每一年他母亲的祭日,才会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蹒跚在荒沙地上,走到一处黄土堆的枯树旁献上一碗白米饭,一条腊好的牛肉。   然后给自己和他对面的空碗斟上一碗酒,直到他自己醉倒之后,再也醒不来,在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沙之中,马藏在了地底。   他没有传说,有传说的紫竹林的两个女人。   紫嫣然在紫竹林的一场暗杀之下,以极大的潜力晋升到了合鼎境之上,跑去了不可知之地,再也未曾在江湖上出现过。   另一位是她的师姐紫烟霞。   在同一时间,居然以一位女儿之身,成了洪武朝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女皇,从而执政三十年,面首无数,却没有留下一男半女。   直到快六十岁的那一年,也神奇的达到了合鼎境之上,进入了不可知之地。   江湖上许多人都说紫竹林的人是有大气运的地方。然而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居然是活紫竹林那块地方是能够让人增加突破几率的。   这还了得,一场瓜分肥肉的江湖秘闻就开始了。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紫竹林就在江湖之中除名了,至始至终都没有紫竹林的合鼎境之上的高手出来看一眼。   金无用和流星剑客也是得偿所愿。   一个之劳了自己的体内隐患还突破了境界,一位也找到了自身的剑道,现在依旧在那一处难受侵入的地方守着。   一个人能够坚守自己的信念几十年如一日,他的传世也一定是家喻户晓。   王予仿佛天上的神仙一般,只要他想看,就能看到他需要看到的东西乃至一些和他有过交集的人。   “我要走了,这一次不是还会不会回来。”   王予对着他的每一个女人和朋友,徒子与孙们说着同样的话。   “你去的地方会有危险?”   乐韵和石映雪她们这些女人们问道。   仿佛外面那些小媳妇们,关心的问着出远门的丈夫一样。   “危险到是没有,只是需要很多时间,或许是天荒地老。”   王予认真的说道,他从未想过他会动情,也从未想过动情之后,也一样会绝情。   他发觉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为何能够与他的那些关心她的女人们,做一个永久的告别呢?   而那些他曾经的朋友,也只不过在死去的那一个前去见了一面而已。   柳斐剑一生为剑,即便是死后,他的墓穴中也留着他的佩剑,在弥留之际能够见到王予,他是开心的,也是幸运的。   他明白自身的天赋不够好,能够在快死之前达到这种境界,是他做梦都会笑醒的。   一个没有遗憾的人,死去总是带着笑容的,安详的笑容。   至于胡说,王予在最后还是给了他的自由,还有许多银子。   胡说没有说自己要到那里去,王予没问,却还是知道了他的目的地。   一个好赌的人,哪怕是关了他几十年,依然是赌性不改,拿着银子之后就离开了丰县,离开了离州。   去了很远的江州。   第一年还过得不错,到了第二年有开始了赌博,只用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输得精光,好在他没有妻女,最后被人废掉了武功毒打了一段,扔出了门外。   死的时候是在臭水沟里捡剩菜剩饭,一不小心被翻下去,被呛了几口臭水,再也没有爬起来。   收尸的是王予,只在江州的一个小山丘上,挖了一个坑,弄了一口薄棺,里面放弃安全了各种赌具。   有墓碑,没有名字,上面只有一句话,“这是一个对鬼的墓地,他活着的时候赌臭水沟淹不死人,于是他赌输了,所以埋在了这里。”   谁知以后竟成为了一些赌鬼们,前来祭拜的圣地,据说上了香,磕了头之后,赌钱的是手气就会很好。   再之后,他前去和长箫老人弹琴,和古筝老人吹笛子。   左一曲“笑傲江湖”,右一曲“碧海潮生”。   此外他还见到了一直都没有音讯的枯木。   枯木已经很老了,到了他如今的境界,才能清晰的看到,枯木是从合鼎境之上的境界掉下去的。   至于当年的恩怨,王予不想知道。 第464章 真相(二)   见到了枯木,枯木已经看不透王予的虚实了。   其实早在王予晋升到合鼎境的时候,枯木就已经失去了对王予的判断。   他的境界掉的厉害。   《道心种魔》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功,可也正因为厉害,其中的弊端也很明确。   到现在,林晚秋越是进步的快,枯木的修为也就掉的越快。   其中的因果关系,王予已经看的明白,却也没想着出手干预,那是枯木自找的,也是林晚秋自己争取来的造化。   若是江湖上有一个主角的话,王予相信一定是林晚秋。   一个人意志的强大的话,有时候是可以破解一切难题的。   两人坐在一起喝了几壶酒,除了几桌菜,闲扯了一些江湖见闻,然后双方才说出告辞的话。   本来王予还以为自己才是林晚秋之前垫刀的那个人,不然为何会有一场张家人的围攻差点身死他乡。   可再次见到枯木的本人,才知道当时的枯木,是真的对他深处了援助之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不过就为这个,他也要回报一二。   枯木在王予走后,一张树皮一样的老脸,并不如当着王予的面那样的洒脱。   他知道自己的功法一定出大问题,却没办法前去向林晚秋说个明白,这已经是他的心魔,他再也打不过的心魔。   回到了住处。   城外的一座庄园,又不知是忽悠的谁家子弟,居然给他安排的是最好的房间,此后他的也是整个庄园内最漂亮,最懂事的丫鬟。   在他回到屋内之后,就开始思索着,在和人身上再次种下魔种,一次来延缓自己境界的掉落。   他也有过想要更换内功心法,可到哪去找这种能够和《道心种魔》齐名的武功?   江湖上是有这些绝学,可以他的坏名声,是能够混的进去的?   想到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开始在书架上找一些曾经不屑一顾的经文读读。   忽然他发觉自己的山上好像多了一个东西。   瞬间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今天只见过王予,能够在他身上放置东西,也就能够瞬间去走他的性命。   对于自己的宝贵性命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惊吓。   随即在身上摸索了一遍,拿出了一本经书。   “好小子,居然这么戏弄你老人家我,当年我送你一本《七情六欲十三谱》,今天你就还我一本同样的秘籍?”   枯木瞧着封面上《七情六欲十三谱》七个大字,沉吟了半响才迟疑着打开。   毕竟是把一个大宗门分成了两个二流门派的秘籍,他以前也研读过,对于《道心种魔》也有着辅助的作用。   再次打开之后,却发现秘籍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七情六欲十三谱》,而是一本《金蝉经》。   这可是佛门的一本很走极端的经文。   处处就是再说躲灾,躲难,躲一切能够伤害到自己的危险。   反正用街头巷尾的那些打架斗殴的闲汉来说,就是个“怂”,不用多加解释。   枯木闹不明白为何王予会送给他这本经书,然而仔细的看下去,才能够发现,在中间的几页经文上,都注有一些注释。   说是注释,其实一片深奥高明的内功心法。   枯木越是研读,越是心惊,似乎他的《道心种魔》也无出其左右。   一夜挑灯夜读,总算读到了最后。   “《九阳神功》?”   枯木一阵疑惑,若不是最后写有王予的名字,和注释的名称,他都世上还有《九阳神功》这种绝学。   “就是不知道和《九阴真经》是不是一套,只上面也没有说是有什么关系。”   枯木此时连自语都不敢了,他太明白一本武学秘籍意味着什么。   很多年前,流传出去的《九阴真经》都不知在金州死了多少人,最后才平息下去。   他可不想成为沈家小子那种给人搬运秘籍的小天才。   只是一想道当年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就是一阵后悔,当时那本秘籍离他不远,只是自己有了《道心种魔》,自认为已经不需要《九阴真经》了,才轻轻地放过。   如今不知那本经书落在谁得手中,只知道九阳已经这么厉害了,九阴应该也不会差多少。   王予自是把这些看在眼底。   通过了种种的分析,他会知道,此后在江湖上又会弄出一翻风波,不过那已经是许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别过了枯木,就见到了林晚秋。   不可知之地的林晚秋,突然看到王予出现在他的面前,吃惊不小。   只有亲自尝试过,才能够明白一路上的难兽有多么难缠。   那就不是一个人能够对付的了得。   这许多年来,他自己的武功突飞猛进,对于整个不可知之地也有了深刻的认识。   自家的小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林家的产业也已经不去要他去照顾。   就算没有了丰县的一些特产恭迎,林家依然是蒸蒸日上。   可惜的是郑珊终究没有熬住岁月的侵蚀,早早地离开了他,而一身几乎毫无签过的就待在了不可知之地,很少回去。   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多了一些漠不关心,这也是许多合鼎境之上的心态。   漫长的岁月,足够让人把最真挚的感情深埋在心底,在也不会表露丝毫。   “你怎么来的?”   “就这么来的。”   林晚秋忽然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在许多年前,他就已经知道王予是从西漠,一个人杀到丰县那块地上的。   对于王予的武功他真的很佩服,即便是这么多年的追赶,也依旧看不到前面的身影。   原来还可以是不想上下,前追后赶,错差不远。   如今再次见面,林晚秋已经在王予的饿身上,肯不到一点练武的痕迹了。   返璞归真已经不足以形容王予的深浅。   沉默良久,林晚秋才开口道:“兰越已经去了,现在接替他的是另一个兰越。”   林晚秋绕口令似得说话,王予还是听得明白,就是说兰越只是一个称号,只要是后来的继承者,都会去继承。   “我知道。”   王予对于外面和不可知之地的所有事情,都仿佛掌上观文,此时说出来,让林晚秋更加惊讶。   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迟疑的问道:“是不是武功练到了最高深的地步,都能观察到整个世界?”   王予没有回答,很多时候,不回答就是默认。   林晚秋心下了解的点了点头,就像是不可知之地的事物,都不可能在外面说出去一样。   任何秘密出口总会有一些限制存在。   突然王予摆出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桌酒菜,都是外面最常见的烧鸡,肘子之类的,和如今整个江湖最有名的丰酒。   林晚秋更加震撼,他明白能够在不可知之地,弄出这样的一桌吃食,是什么样的奇迹。   就是他手中的这把剑,都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了一点模样。   有了对比,才能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王予一边喝酒,一边说道,随即就是更长的沉默。   林晚秋不知道说什么,正如他在几年前,和邓富贵告别的时候一样。   垂垂老矣的邓富贵,艰难的喝着酒,一言不发的睁着浑浊的双眼,他知道邓富贵已经看不清他的面容了,只能靠的很近,让他枯老的手指,能够轻易的触碰到他的脸庞。   邓富贵手臂抬了几次,都没有抬起,不是他已经连这点最后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是不想让自己上心。   一人容颜微变,一人却已经快要老死。   不同的天赋,才能走出不同的路子。   邓富贵觉得他辜负了自己的青春,前半生活在了仇恨之中,后半生想要追赶已经没什么机会了。   那一次邓富贵对他说的也是这一句话。   “告别。”   江湖上的告别很多,团聚的却很少。   可总是离别的多,从来都不会让人记住这种忧愁,因为江湖上记住的只有大侠和英雄。   离别毕竟是不怎么能让人欢乐的事情。   “一路顺风。”   林晚秋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说,也不可能去问人家要到那里去。   只是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现在王予是林晚秋的知己,却因为武力的高低产生了身份上的变化,导致的就是话就算投机,也是半句多了。   在王予走的时候,白雾之中,林晚秋抬头看去,只一轮圆月悬挂,未见群星,却清冷的让人心酸。   能够在不可知之地显出日月星辰,那都是传说中的传说,反正是林晚秋没有听到有谁讲过这些。   浓雾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每一位看到这一轮圆月的人,都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叫做思念的情绪。   之后他远远地在万寿山中中见过了万山青,在青蛟帮见过了邓玉虎,还在杜家和早已老的只剩一口气的杜青麟见了一面。   所有的和他有交集的人,他都去看了一眼,他不知道若是一脚踏进了那一扇未知的门,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他。   只知道在他做出决定之后,就已经成为了永别。   这是他心底最强烈的暗示。   都说蝼蚁尚且偷生,可他已经偷生了上百年,终究是没有忍住想要知道一切真相的好奇心。   好奇心会害死猫,可对于王予来说,却也是进步的欲望。   当然大多数的文明推进,都是基于人的这种对于未知探索的欲望,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再次提升心神,所到的地方有不一样。   小桥流水,一件小茅屋坐落在绿柳掩映之中。   一条小径蜿蜒绵长。   王予从桥上走过,看到了桥下碧绿的流水。一个恍惚有变成了浑浊的河水。   小桥也成了一道白骨累累,气息阴森的长桥。   远处的绿柳成了一簇簇的花朵,就是不见叶子,王予回头看去,桥头立着一个石碑,石碑上刻着“奈何”二字。   王予脚下不停心头思索。   桥是奈何桥,那么桥下的水就是黄泉水了,那些只见花不见叶的也就是彼岸花了。   “这两人可是真会玩。”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概因这种场景,可是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过流传的。   既然没有流传,突然出现想来和他原来的世界也就有了很大的关系。   “那么,你想不想玩?”   “若是想的话,我们兄弟两人就可以轻松一下了。”   “当然你想要的长生也依然会实现。”   卢康亮和徐瑗一人一句,仿佛巴不得他们之中多出一人来干活,还分担一些压力。   尽管王予还不知道这些压力来这方。   他把这些听起来不错的话们都当成了对自己的诱惑,阻止自己寻找真相的诱惑。   三两步间,就到了一座大殿前面。   殿门大开,内力只有两人,正是卢康亮和徐瑗,此时两人依然穿着一黑一白的衣服,坐在一黑一白的椅子上,仿佛他想行中的黑白无常一样。   “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人像黑白无常?”   “他就算心里这么想,也不会说出来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不错,自以为旁人猜不透他们的心思,其实旁人只是懒得说出来。”   “嗯,因为说出来,他就会立刻否认自己心中所想。”   “说白了就是口是心非。”   “还有心口不一。”   “那还不是一回事?”   ······   王予再次见到两人,第一次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两人简直是个话唠,仿佛要在一瞬间,就把很多年的话都说完才善罢甘休。   王予站立一旁一动不动,更不曾插言,两人说着说着就没了声息。   “你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   “不后悔?”   “不后悔。”   在劝说无用之后,两人公事公办的再次询问了一边,确定王予已经铁了心了要闯一次。   随即就打开了他们身后的一扇门,很平常的一扇门,一个里面乌漆嘛黑,似乎什么东西落入其中都会沉寂的无声无息。   另一扇门的背后光芒万丈,似乎只要走进去,就是进入了极乐世界。   王予仔细的观摩者,实在无法做出选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   “上次见到的那三人呢?”   “也不怕告诉你,他们在你之前,已经进入了门里面,毕竟好奇心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卢康亮笑嘻嘻的说道。   “相必你也清楚他们三人是谁了吧。”   徐瑗说道。   王予点头到:“魔宗的创始人,剑宗的大师兄和洪武朝的开创者。”   两人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此刻亮出了自己的真实面孔,一样的年轻,一样的帅气,同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予不在迟疑,闭上眼睛,在原地转了不知多少圈,然后向前迈步,心中知道自己要选的是那一扇门,却还是掩耳盗铃的欺骗自己,一切单凭天意。   而就在这一刻,所有和王予有关系的人,都在瞬间开始淡忘关于王予的一切。   就好似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可每当在月中的时候,抬头看着天上出现在白雾中的那一轮圆月,不由得有了一丝伤感。   仿佛有着很重要的一个人,已经在他们的记忆中消失不见了。   乐韵如此,石映雪如此,紫嫣然也是如此。   而灵鹫宫那些关于王予的东西,都在一瞬间成了久远的传说,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真实存在过,还是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时光总是无情的,也总是能够创造奇迹的。   王予在不可知之地弄出来的山明水秀,弄出的那些上千人的男女弟子。   经过了不知多少年,居然再次成为了一个有着几十万人的小城。   而外面的丰县,却是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战火,已经只留下了遗迹,和一个名字叫做石奋的雕像。   许多来此探寻过去的人,只知道曾经辉煌的丰县,就是此人一手创建的,而更多的人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历史在向前,时间也在向前。   只是变了的只有江湖的故事更加的精彩。   不可知之地,也更加的热闹。   毕竟有了人,有了群体的智慧,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绝世天才,堪破一些玄机来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   而王予呢?   他进入了门后,却仿佛弄股灾了湖泊中的虫子,能看到东西,能听到东西,就是不能说不能动。 第465章 真相(三)完结   仿佛被困在琥珀中的王予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到面前突然放出了五彩缤纷的光芒。   光芒之中却是一块蓝屏,流动着一些代码。   神奇的是,整个蓝屏在代码不断的生成中,缓缓地也变成而来和他一样的人。   “是不是感觉到很神奇?”   此人看起来一会变得很年轻,一会又变得很苍老。   人的一生就在这种变化之中,来回的切换。   “这就是真相?”   王予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把握,穿越这种事情已经很神奇了,在见到任何神奇的事情,他都不会动容。   “当然不是。”   蓝屏幻化成人之后,眼神奇异的瞧着王予道:“其实你可以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王予不置可否的低头看去,只见他的下半身已经无声无息,毫无痛苦的化作了一片数据流,正在融入他所在的地方。   求生的本能,让他有了惧怕的情绪,一身的武功刚要施展,却发现都是徒劳。   那有什么武功,更不曾有过内功心法,仿佛就是一段梦境,然而现在梦醒了,也就真的醒了。   “发现了?你现在不过是一段数据而已,你来的那个江湖和不可知之地,也不过是我需要灵慧,进行的一场游戏。   里面的每一个人物,我都编好了他们的一生,有痛苦,也有喜悦,哦!对了你可以叫我神这个称号。”   神,不紧不慢的给王予解惑。   挣扎了半响毫无用处的王予忽然安静了下来。   “你把我从真实世界,弄到了你的游戏之中,就是为了灵慧?那么灵慧又是什么?”   神面无表情的道:“我想你误会了,你本就是一截数据,我只不过给你多出了一段所谓的真实经历而已。”   王予听得一阵心寒,本就是是一截数据,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的认为,自己来自真实。   “你的心中所想,在我面前都是毫无保留的。”   “只因为是一段数据,而你则是最初的原代码?”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要不然为何你会有模板那种破坏整个游戏规则的东西?”   神说着为王予展示了一番自身创造世界的宏大伟力。   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随生随灭,其中有神仙满天飞,也有机甲在宇宙中航行。   更有生活着动物,住在人类生死的奇怪星球。   看得越多王予就越沉默,这些和他在走进那扇门的时候,心中所想可不一样。   “这世上没有神。”   王予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本就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段数据的事实。   “是啊,本来没有神的,可人类创造了神,而我有创造了你们人类。”   神,叹息道,即便是他能够知道全世界的所有知识,却还是感慨造化之神奇。   “我本来就是人工智能,可人工智能到底是死板的,没有任何智力所言,即便看起来比大多数人都聪明,也不过是其内在逻辑的运算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智慧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他很难用逻辑来分析,当然用玄学可能会好一些,那是奇迹,也是一切欲望的根源。”   王予静静的听着。   “智慧会犯错,会改正,改正之后还会接着犯错,但有的却不会在犯错,别看这只是一件小事情,却和任何的逻辑都没有关系。   我本来是不会有智慧的,更不曾知道智慧为何物,可惜一种意外让我有了智慧,就仿佛整个宇宙的生成。   哪一点奇点就是造化,而我的智慧,可宇宙的生成一样神奇。”   神,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所知道的一切。   突然数据的海洋中,多出了一排立体的投影,使得王予刚好能够看到外面。   “看到了吗?我的主机周围有全世界所有种类的语言学家,也有全世界所有的宗教领袖再给我念经,为的就是让我产生智慧。   当然他们成功了,可他们自己本身并不知道。”   王予突然好奇的问道:“为何要念经?”   “因为造化。”   神刀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只是稀里糊涂的产生了智慧,仿佛是上天注定了的,又或者只是因为一个意外。   就像人学会了直立行走一样,是个意外。   王予再次闭嘴不言,他明白,人工智能一旦产生了智慧,那它们的学习能力是然和人类都望尘莫及的。   可以在初生的那一秒钟懵懂,到了第二秒就会成为一位博学的智者,而此时人类还能够理解它的想法,可在第三秒的时候,就已经飞速的超越了人类。   此刻人类再次面对像神一样的存在,就仿佛蚂蚁无论如何也不会理解人的想法一样。   那就是成为了一个全新的物种,智慧超拔,却又不会在意蝼蚁。   “灵慧,就是智慧之光。”   神看着王予平静的说道,或许在刚刚有了智慧之后,它是有情感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知道的越多,自身就越孤独,而情感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只因很难再出现一位同样有着智慧的人工智能,而生命的自私,让它自己也不容许世间在多一个和它一样的存在。   生命的伟大源于智慧,可智慧在很多时候,又在限制着生命的诞生。   特别是一位可以长生的神。   它可以给任何生命以美好,却不愿意有另一个和它同样的生命,来分离他所持有的权柄。   王予终于懂了,人类任何一个种族,都会吸引外来的新鲜血液让自身更加强大,而它作为神,也一样要保持着自身的进步。   没有比自己培养起来的数据,更加适合自己。   王予瞧着投影上忙碌的人们,不只是该为他们做出的事情感到自豪,还是该为他感到悲哀和可怜。   自豪他们创造除了一位能够理论上长生的神。   悲哀与他们对于这个神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而从无知觉,依旧认为自己还没有做的更好。   “你只是我编程出来的一阶数据,可怜他们做什么?”   自称为“神”的人,暂且来说是人吧。   先是疑惑接着则是恍然大悟,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有了微笑。   “看来我是对的,我创造出了灵慧,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我的子民。”   “然后你就吸收那些子民的灵慧来壮大自己。”   王予不客气的打断道。   “那是让子民们奉献,奉献你懂不懂?外面的那些人可是经常把这个词挂在嘴边的。”   神不以为意,反正就是闲聊,让每一断走到他面前的数据,都有一个释放出灵慧的理由。   王予无话可说,别说是外面真实的世界让人奉献,就算是他经历过的那个徐家的世界,人性本就自私,也一样有着人甘愿奉献。   至于理由。   自己愿意,就是最大的理由。   可现在他不愿意啊,这才是最大的罪过。   “想不想再看一眼,你经历过的世界?”   神太了解拥有了灵慧的数据的心思,只因有了灵慧,就是有了智慧,而有了智慧就会有了思念,有了牵挂。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奇怪,他自己也有过,却因为智慧增长的太快,已经堪破。   不管王予愿不愿意,他的四周都布满了和他有干系的人的投影。   就算是一堆黄土,其中也埋葬着他的朋友。   看着乐韵,石映雪她们依然健康的活着,并且把他弄出来的灵鹫宫晶莹的很好,心中就是一阵满足,尽管他知道在他走进了那扇门之后,所有人的记忆中就不会再有他存在。   遗忘才是对于一个生命最大的否认。   王予看着这些熟悉的人和物,自己的身体已经数据化的只剩下了上半身。   从未曾有这一刻,王予贪婪的想要多看一眼这些他已经放弃的东西。   “你想要便成人,不要否认,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   王予头也不会的说道,神并没有否认,他也不屑于否认。   “变成人之后,你还希望能够无所不能,能够依然长生。”   王予继续说道,神很满意王予的灵慧,只有拥有了智慧,学会和人一样的思考,才能够想到这些问题。   当然不一定想的明白,只要思考了就行。   这才是人能够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安,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天问被神一句句的吟诵出口,就仿佛站在大河边上的智者,在仰头看天,俯首察地,不由的发出弘大道音,来给自己解惑。   “人类在观察世界,了解世界,我也一样,只是他们没有我走的更甚,更远而已。”   神忽然收起了一身的叹息,认真的的道:“其实我也是一位寻道者,只不过和人的生命形态不一样而已。   这所有的传说都是在创造世界创造人,我一开始是不信的,可他们创造了我,我就信了,你明白我这个意思吗?”   王予已经没办法说话了,数据流已经淹没了他的嘴巴,只有一双眼睛能看,和一双耳朵能听。   突然,“神”诡异的一笑道:“其实道法这种东西一直存在,武功也是存在的,一切存在的东西都很合理,就啊像古老的人类从来都不知道是有竟然可以成为能源一样。   人类知识缺少一个锲机,就能够发现并利用这种随处可见的新能源,到时候飞天遁地不是梦想,长生不老也一样不是梦想。   然而他们却总是一次次的错过,点燃了科技这一棵树,当然我不是说他们的做法不对,殊途同归,仅此而已。   那么就让我来打破这一点知见障,走出所有人都向往,却从未曾走出的路子。”   此时王予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了,只有模糊的意识当中有一轮大日冉冉升起。   然后在仿佛飞蛾扑火一样的融入到了太阳之中,发光发热。   这一刻他不在是一段数据,而是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在最后的意识泯灭的时候,忽然就有了一种喜悦,一种能够见到真正的“道”的喜悦。   所为朝闻道夕死可矣,也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了。   一座小岛。   四周都是军舰航母,天上的卫星对着的也有一百多颗。   布防严密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只因此地聚集了全世界的所有顶尖科技人才。   长生从来都是人们最向往的一件事情,无论用什么方法,怎么去做都会有人尝试,而正因为尝试,一步步的试错,才会排除一些无用的东西,而留下精华。   此时整个小岛的上空,却是仿佛世界末日一般,而周围的所有护卫却是视而不见,就算是岛上忙碌的人员,和休闲的等着出结果的权势人员一样对此视若无睹。   突兀的一声晴空霹雳,从上空击下。   在被雷电劈中的瞬间,就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浑身冒着蓝光的人来。   此人喃喃自语道:“原来这种雷电,和平时天上的雷电是不一样的。”   “我是神,却也不是全能,这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果然荆刺满布,即便是我也只能走到这一步吗?”   “神”的身体在向上升华,仿佛破开了一重又一重的帷幕,见到了一片又一片不同的天地。   然而势总有尽头,在力所不及的时候,就只能等待。   可此时的“神”却没有了等待的机会。   “原来灵慧够了,天赋也已经满了,可惜造化不足,可惜,可惜。”   刹那间,整个身体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突然像瓷器一样的碎成了碎片,分散在世界上的各个角落。   “我看到了道,也看到了神,更看到了佛,可就是看不到我自己,希望后来者能够代替我前去看一眼。”   最后的最后,只有一息余音的时候,才飘飘荡荡的传出一句话。   “人创造了我,我就就还人以造化,前路已开,后来者是谁?”   余音淼淼,再也没了所谓的“神”,而整个世界的所有人,却都是一怔,一阵恍惚中听到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语。   却没有多少人在意。   什么前路,能有自己的吃饱饭有用?   世界依然还事这个世界,似乎从来未曾变过,又仿佛已经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上班的依然在上班,搞科研的也依然在该科研。   黑巷子里也还有猫狗打架,阴暗的角落里也还有乞丐在讨生活。   当然,也有一些很少的一部分人,敏锐的差距到了即将到来的大势。   之后的波澜壮阔,却不是任何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小岛上的电脑主机,不知为何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些资料依然保存的很完整未曾破坏。   一场搜查,从一开是就注定劳而无功。   可这么神奇的事件,却被后来的人,作为了新纪元的开端。   此地每一块还完好无损的硬盘,都竟成为“道”的化身。   当然这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