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之撞到南墙》作者:长吉 【更多免费好书 登陆八零电子书 http://www.txt80.com 】 请支持正版,版权归作者所有! 碧君的贴身护卫身死后魂穿到天外异世。 他是一个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人,为了寻找归途想尽办法。 他也是一个撞到南墙寻他路的人,断了归路就安心在异世安身立命。 王、白、石三大世家为了一块名唤“寒冰魄”的碧玉争得头破血流,碧君却将它赠与几千年后的他! 有藏头诗为证: 寒雨连江洗血泪,冰心一片难忘怀。 魄慑魂飞到异世,赠君长物表寸心。 旧时陌家殷勤探,友风子雨长相依。 碧水东流无返途,寒潭长祭衣冠冢。 奈何他上世死的太早,根本不知道这碧玉阴差阳错间被神化,引得后世不明真相的众人觊觎…… 本文属于慢热型,铺垫比较多。= = 不过所有铺垫后面都是有用的。 CP:美貌木讷攻(纪晗)X忠犬腹黑受(石霖哲)。主攻。木讷仅仅是指情感木讷。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天作之和 古穿今 ☆、身死转魄到异世   作者有话要说:注:主角碧寒有三个名字:碧寒(前世姓名)、弼晗(今世占用的身体原主人的名字)、纪晗(碧寒占用弼晗身体后,因一些原因改名为纪晗,是本文大部分时候使用的名字)。文中根据不同人的观察角度使用三者之一的称呼。   新文请多多支持!   脑袋好像就要炸开,一使劲就仿佛有一根针直戳脑仁。   嘴巴里是浓重的铁锈味,这种味道既熟悉又陌生,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尝到过自己的血了。好像,从寒潭出来那日起……   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干涸枯竭的喉咙已经力不从心。   用力控制着手脚想动,愕然发现四肢被镣铐束缚在台子上——这姿势,竟完全是任人宰割的模样!   碧寒从气海处催动体内的真气,试图用内力冲破束缚他的镣铐。岂料这一试竟然发现体内真气空空如也。他睁开酸涩的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并不是记忆中存在过的地方,然而也不像地府。整个房间里都是白色基调的装饰,几个奇形怪状的物件发出“滴滴”的声响,几根细长的管子连接了那物件与自己的身体。   猛然间,他用尚且自由的双手去摸索身旁。剑呢?转魄剑呢?   真气被封,转魄剑被夺,他,凭什么去保护碧君?   内心有些凄怆,现如今,莫不是真在地府?否则那利刃穿喉之下,岂有生还之理?   碧寒思绪混乱,正由自出神,突然听到几个杂乱的脚步声正渐渐靠近这里。他心中一凛,暗道只要不在地府,再古怪的地方都有归途!这样想着,他重新闭上双眼。   “许医生,弼晗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此人是谁?竟知道我的名讳。碧寒十分诧异,要知道碧君座下四堂主从不以真实身份见人,而他作为影堂堂主,寸步不离碧君,更不可能有外人知晓。脑海里一个想法渐渐形成:莫不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对付碧君?而这四堂出了叛徒?若不是如此,他们怎可能遭了伏击。而以他的身手,断不会到最后为了保护碧君以身喂枪。利刃穿喉的滋味,实在难以言喻。可,那破碎的喉咙现下只觉得有些难受而已。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先生,请不要担心。根据麻药的剂量,弼先生应该快要醒来了。我再给弼先生做一遍检查吧。”   “麻烦许医生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许医生拿着听诊器准备给碧寒做检查。听诊器的金属部分触到碧寒肌肤的时候,碧寒猛地睁开了眼睛:“你是何人?”   许医生愣了愣,不过还是温和地回答:“弼先生,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我姓许。”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佩戴的医生卡片,上面除了名字和一张免冠照片,还有一系列头衔。   碧寒看了看这个自称医师的人,一身奇怪的白衣,那纸张上的字很奇怪,不过仔细辨认,竟能看明白写了什么。问题“专家”、“博士生导师”之类的是什么意思?一想到这里,脑海里就自动跳出了解释。碧寒   正在想这里的古怪之处,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弼晗,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孙逸冰看到弼晗终于醒过来了十分激动,抓着他的手忍不住说道。   碧寒从这两个人身上没有觉察到恶意,这让他十分奇怪。这两人到底为何把自己掳到这里呢?无论好意还是歹意,只要转魄回到自己手中,即使真气被封锁,依然可以一战!“多谢两位相助!不知现在可否将转魄物归原主?”   “转魄?这是什么东西?”孙逸冰奇怪地问。   弼晗双唇紧闭,冷峻的面色衬着发白的脸孔更显生硬,只觉得这两人装模作样的本身相当了得。但为了能脱身去寻碧君,他只得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在下的转魄剑从不离身。如今在下被两位请来这里‘做客’,转魄自然也在两位手中!”   “弼晗,你怎么了?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孙逸冰转过来问许医生,“许医生,这是什么情况?”   许医生也有些疑惑:“我也不清楚,会不会是之前伤了大脑,现在在说胡话呢?”   碧寒看两个人神色不似作假,有些疑惑。既然现下拿不回转魄剑,只能徐徐图知了。“在下手脚上的镣铐,什么时候可以打开?”   许医生从医多年,见过各种奇怪的病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耐心解释道:“弼先生,这个装置是手术时全麻的病人都要上的。因为麻药的剂量是配合手术进程不断补充的,就怕病人中途麻药药效过去,因疼痛或者惊慌乱动影响手术。既然你已经醒了,这个装置可以去了,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不要随意翻身,避免伤口恶化。”   碧寒知道自己从未了解过这方面的东西,但是就像刚才一样,脑海里自动就有了详细的解释,仿佛自己原本就知道。为了避免给对方透露太多自己的信息,碧寒打算先将这些东西好好梳理一番再做打算。“两位,在下需要休息了。”   “弼先生刚醒,确实需要多休息。仪器上显示弼先生的恢复情况比预计的要好。如果有任何不适,就请按床头的铃。”许医生做了例行交代,示意孙逸冰一起离开病房。   “弼晗,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陪你。”   感觉到两个人的气息远去,碧寒终于稍微放松下来。这个地方透着种种古怪,语言、文字都与碧落国不同,而自己一有疑惑的地方,脑海里就会自动跳出解释,不知道是什么法术这般厉害。不管怎样,现在拿不回转魄剑,只能寄希望早日恢复真气了。碧寒正想着,突然就失去了知觉。   “碧寒!碧寒!”   “谁?”一团漆黑中,碧寒只能分辨出声音在前方。   “我叫弼晗,弼   是弓百弓,晗是日含晗,我是这个身体原来的灵魂。你的灵魂占着我的身体。”   “难道在下已经入了六道轮回?那在下为何还有上世的记忆?”虽然碧落国已经废除祭祀,但是对于投胎转世、六道轮回,每个人都是知晓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被车撞了,就发现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身体,然后你的灵魂就进去了。”   “在下的身体呢?”   “我也不知道。你放心吧,我不是来要回身体的。既然你占了我的身体,就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吧。”   “多谢侠士相助,在下心有所挂,尚不能赴死。”   “你在挂念碧君的安危吧?”   “侠士竟也知晓?”   “我们两人的灵魂在一具身体里,记忆融为一体,当然能看到对方的过往与想法。”   “竟有如此奇事?”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不多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这身子里。鬼差说我下一世能投个好人家,我现在就要走了。”   “大恩不言谢!在下定尽全力护你家人亲眷一世周全。”   那倒不必。在这世上活了25年,我从未体会过亲情、友情以及爱情,对这里没有什么眷恋的。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不管怎么样,我的身体还有些用处。”   “心无挂碍也是好事。许是我的一缕执念让我身死魂不灭,我必须寻回归途,护碧君周全!”   “那我走了,祝你好运。”   不待碧寒回应,弼晗就离开了自己的躯体。事实上,碧君有灵根,擅法术,根本不惧任何人。可是,他是为护他而生的,如今碧君未殁,他怎可入那六道轮回?那伏击碧君的人还未现身,他就被利刃穿喉到了另一人的身体上。碧君身处危机,他怎可能苟且偷生?   按照弼晗所说,碧寒开始梳理他的记忆,试图多了解一些现在的处境。按照这个世界的纪年法,正是新纪元2050年。在这个世界里,碧落国和碧君都是上古传说。没有真气、武技、法术,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科技产品。虽然碧寒对于这些东西还处于纸上谈兵的阶段,但是总比之前一无所知被人发现的好。身体的原主人与自己确实很有缘分:他叫做弼晗,与自己的名字有着同样的发音。弼晗的家庭关系相当简单:有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生母,一个还算可以的继母,一个眼里只有继母所育儿子的亲父。自从继母的儿子出世,年仅10岁的他就被亲父送到寄宿学校上学,但只提供学费。直到18岁高中毕业,再也没见过所谓的亲人。成年后,亲父要求他签署了父子关系切结书。弼晗填报志愿时就选择了军校(军校不需要缴纳学费,每个月还   有国家发的生活补贴)。毕业后由于没有关系疏通被分配到偏远小地方,做了三年基层刑警,与同事的关系不冷不热。除了同事以外就只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孙逸冰。为了救孙逸冰被车撞死,时年25岁。   弼晗虽然与孙逸冰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两人的交集并不多。早年在继母还没有生下孩子的时候,亲父对他十分宠爱,那个时候孙逸冰也与他十分交好。等他10岁时,继母生下儿子,亲父也就渐渐不搭理他,孙逸冰也开始不再与他往来。而后两人在所谓的贵族寄宿学校再次碰面,才算又有了往来。他需要赚取自己的生活费,因此八年的同学关系,见面次数却连十个手指都可以数过来,关系也并不热络。   如此,碧寒就正式接收了这具身体。孑然一身也有好处,起码现在碧寒不需要花太多心思瞒过他的亲属。只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原以为上神眷顾白得了一具躯体,可谁想到竟是孤身一人沦落到这天外后世——碧落国不复存在,碧君也是一坛骨灰!   想到此处,碧寒长叹一声。等这身体康复了,先去拜祭碧君吧!为碧君守制三月,全了上一世的主仆情谊。而后,天大地大,总有一日能找到归途!    ☆、勤探病各怀心思   年轻健康的身体焕发出固有的生机,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碧寒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对于这个世界了解的越多,也就暗自庆幸刚醒来那天的唐突举动没被人发现端倪。这几天,他改了碧落国的语言习惯,尽量用弼晗的言语方式去跟人交谈。前世在寒潭习武时,基础的易容之术人人都需掌握,因而模仿另一个人的举止言语习惯完全不在话下。他的行为举止渐渐融入这个世界,心中却依然记挂着碧君。   “叩叩”敲门声响起,弼晗收拢思绪道:“请进!”   “小晗,恢复得怎么样?”来人身穿一身笔挺的刑警制服,轻轻将鲜花和水果篮摆放在台子上。   “谢谢倪队关心,最多一个月我就可以出院了。”   “哈哈,不着急!伤筋动骨一百天,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工作的事情也别操心,我会安排的。”   “嗯,谢谢倪队。”无论是碧寒还是弼晗,都不是喜欢多话的人。   “跟我还这么客气。鲜花和水果都是大家凑了买的,最近上面下来一个大案,大家都卯着劲破案,就想早点来看你。今天我做代表先来探探情况。”   “谢谢大家关心。”弼晗淡淡地回答。根据记忆,弼晗与这些同事的关系并不算热络。除了倪晖良邀请全队一起参加的,弼晗从来不参加私人聚会。   对于弼晗的冷淡,倪晖良倒也是见怪不怪了。他不耐其烦地继续劝道:“小晗,有些时候还是多和同事们联络联络感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嗯,我知道了。”心中却想,等我出院就递辞职报告了,哪里还要再联络感情?不过这个倪晖良倒是记忆中不图所求,唯一真正对他好的人。当然,事实上这只是表象而已。   “弼晗!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弼晗知道是孙逸冰又给他送午饭来了。这些日子,孙逸冰天天来医院看他,每次都带所谓“弼晗最喜欢吃的东西”。明明记忆中两人长大后没见过几次面,竟然好意思说什么“弼晗最喜欢吃的东西”,何况这个身体已经不是原装的了。若真有这份心思,早在他被众人排斥的时候去哪里了?若不是这次间接救了他一命,怎会如此?世人总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不知道。”   “你还是老样子,这么不给我面子。”孙逸冰推门进来,“这位是?”   “刑警大队的倪晖良倪队长。   这位是我的朋友孙逸冰。”弼晗给两人互相做了介绍。   倪晖良面带笑意,配着军人特有的粗狂脸孔,奇异的显得亲近又温和。他与孙逸冰握了握手:“孙先生,你好!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小晗吗?真是辛苦你了。”   孙逸冰一愣,觉得倪晖良这句话有点怪。这时候也不容他多想:“照顾弼晗是我分内的事情。要不是为了我,他这次也不会受伤。再说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照顾一下他也是应该的。”   “为了你受伤?”倪晖良虽然还是面带和善的笑意,但是不知为何声音却有点冷,无端端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孙逸冰却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仿佛只是随口提到:“我在路上看到弼晗,就想把车停下来。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一辆车来。幸好弼晗反应快,把我推开了。不过也因此弼晗被车撞伤了。”   弼晗却想,不是撞伤是撞死!而且根据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这只是刑警训练的本能反应。即使是个罪犯,他也会去救的。怎么可能真的是为了他去豁出性命?当然他不可能这样说出来。   眼看着倪晖良的神色有些不对,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倪晖良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局里的,只好出去接电话。   “什么事?”   老马听出倪晖良话里带着火气,只得小心翼翼地答道:“倪队,郑局说给我们队指派了两个见习生,现在人已经到了,就等您来接收。”   郑局一向很重视上面派来的见习生,倪晖良没办法,只好先回去:“让他们等会,我马上回来。”   “那好,我这就答复郑局去。”   倪晖良回到病房里,跟两位打招呼:“局里有事,我得先回去了。小晗好好养伤,我回头再来看你。”   “倪队你去忙吧,不用惦记我了。”虽然记忆中都尊称倪队、郑局等人为“您”,但是碧寒心里只承认碧君一个人,不愿意对他们使用尊称。   谁料倪晖良却十分开心,弼晗总算对自己不那么疏远了。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不太搭理人,但是起码不会一口一个您,硬生生给两人划出界限。想到这里,倪晖良的脸色由阴转晴:“那我先走了,你要吃什么给我打电话!”仿佛因为太忙,没来得及跟孙逸冰打招呼就匆匆离开了病房。   待倪晖良离开病房后,孙逸冰谢谢有些不是滋味,从小到大只有别人巴着他他懒得理会   的,而且这倪晖良态度变化之大,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暗讽道:“这倪队可真是大忙人,人民警察都这样,国家就太平了。”   弼晗也不理会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淡淡回道:“倪队公事繁忙,哪像你这么闲天天往病房里窜?”   “我也很忙的,要不是为了你……”孙逸冰不高兴了,弼晗不但不领情还帮别人说话。上学时也总是借故避开自己,于是他越想越生气。   弼晗早就想找机会赶孙逸冰走了,马上打断了孙逸冰的未尽之语:“我早就说过了,不需要孙大少给我带所谓‘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医院的病号饭还是挺不错的。”   孙逸冰因为家世与外表出众,向来是被人追捧的。虽然他很喜欢弼晗,也感激他为了救自己受伤,但是三番五次被赶,也正在起头上,就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弼晗松了一口气,最好再也不用见到这个人。等出院辞职,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看出自己的破绽了。由于要谋害碧君的人多如过江之卿,弼晗早就养成了凡事有百分百的把握才能放心的性格。离魂转魄之事匪夷所思,若是相熟之人,也未必不会发现。   孙逸冰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病房里,这也算是在弼晗的估计之内。倒是倪晖良虽然说很忙,还是经常来医院看望弼晗。一个多月来,其他同事也陆陆续续的来看望过他,甚至新来的两个见习生也跟着来过。那个叫做石霖哲的见习生来的尤其勤快。   石霖哲和乐亚就是郑局指派给倪晖良的两个见习生。警局里有师傅带徒弟的惯例,当年弼晗就是由小柯带出师的。不过不一样的是,石霖哲只是大四见习生,虽然是师徒关系,却不会真的跟着弼晗去一线出任务,只不过是警校为了让学生熟悉将来的工作而特意设置的课程。当然师傅住院,徒弟来讨好看望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可惜弼晗却不领情:首先他之前塑造的是冷漠刑警的形象,其次弼晗本身也是个木讷寡言之人,而且极其讨厌聒噪之人。   这个名义上的徒弟实在是太过热情也太聒噪了。弼晗有些招架不住:“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不需要人照顾。你还是回警局去吧。”   “我们刚来,倪队说先熟悉环境,暂时不会给我们安排任务的。师傅生病了,做徒弟的来看望一下也不行吗?”石霖哲有点委屈。本来听说自己分到的师傅是队里办案最出色的刑警时非常开心,没想到一直住院不说,对自己也冷淡的紧。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   行在个人。不讨好师傅,师傅肯好好教自己吗?抱着这样的心态,石霖哲一有空就来病房报到,连护士姐姐都认识他了,可惜师傅还是动不动就赶自己走。   弼晗上一世见过形形□的人:狡猾的、狠毒的、愚笨的,就是没碰到过爱撒娇的。这种身份立场下他也不可能做出过激的行动,只得劝慰道:“我是觉得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跟着老马、小柯多学点东西。”   石霖哲眼睛一亮,打蛇上棍道:“照顾好师傅,师傅早点出院亲自教我不是更好嘛!”   冷眼相对没用,直接赶他走更没用,如果弼晗现在还能点穴,他一定先把这个便宜徒弟的哑穴给点了——他实在是太吵了!可是这具身体毫无武技根基,别无他法,弼晗只好放弃。要知道强大的忍耐力是一个影卫最基本的素质。当然这并不代表石霖哲在弼晗心里有什么特殊的地位。“那你随意吧,我要休息了。”   不等石霖哲答应,弼晗直接摇下病床准备休息。当然他不可能真的能休息,有旁人在身边,只要有些微动静,他就会马上醒过来。这是前世留下的习惯,深入骨髓后变成本能,即使换了躯体,也无法抹煞。   石霖哲并不知道弼晗心中所想,暗自为顺利留下来而欣喜。他知道弼晗对谁都比较冷淡,即使是倪队也不例外。弼晗肯让自己留下来照顾他,就是开始接受自己的表现。等他出院了,看在这段时间自己尽心尽力的份上,不说倾囊相授,起码不会爱搭不理的。当然石霖哲的小算盘打的响,却不知道事实完全不是如此。   等到石霖哲被电话召走,弼晗总算松了一口气,可以好好休息了。等今晚医生查房,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医生答应早点出院才好。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弼晗觉得全身都锈掉了。而且身边经常魔音穿孔,不断挑战他的底线!   “叩叩”,又有敲门声,弼晗有点火大,打算这次他再赖着不走,自己就换病房!“进来!”   没想到来人不是石霖哲,而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剃着板寸头,在发胶的帮助下发梢挺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想来想去,弼晗确认记忆中完全没有这号人物。   不等弼晗发问,此人先道明来意:“您好,您是弼世玮先生的长子弼晗先生吧?”   “是的,请问你是?”虽然已经与弼世玮公证了断绝父子关系,但是不可否认他是弼晗身体的血亲。   “这   是我的名片,本人受纪晓灵女士的委托,处理她的遗产继承问题。”    ☆、便宜母亲赠遗产   弼晗接过名片,上面写着秦辉大律师,下面是以他姓氏命名的秦氏律师事务所和联系方式。不管如何,这亲父和亲母的名字都是对的,且听听这位秦律师想让自己干什么吧。“不知道纪女士的遗产继承问题与我有什么关系?”   “根据纪女士的遗嘱,您是她遗产的唯一继承人。纪女士于昨日辞世,根据她提供的资料,我找到了您。原本还做好了做亲子鉴定的打算,但是您和纪女士长的十分相像,我想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死了?!”弼晗有些震惊,记忆中纪晓灵22岁生的他,现在也才47岁而已,竟然就去了。   “请节哀。这是纪女士生前立下的遗嘱,请您过目。另外,还有一些相关的资产转移手续,还要麻烦您亲自确认签署。律师费纪女士已经付过了。”   “我并没有说要继承她的遗产。”弼晗回答。她是这个身体的母亲,却生而不养,25年来从来没有来看过他,这样的母亲,弼晗想,他也不想认的吧?   秦律师推推眼镜,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他拿出一个文件袋:“纪女士已经预料了这样的情况,这是她留给您的。如果您看完以后还是不打算继承她的遗产,那么根据纪女士的遗嘱,她的全部资产将全部捐献给残疾儿童基金会。我先告辞了,如果您有任何疑问或者决定,请您拨打名片上的电话。当然,如果您不方便,我将在十五个工作日后再次拜访您。”   弼晗接过厚厚的文件袋,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母亲有什么想要告诉他的。   “祝您早日康复,告辞。”秦律师交付文件袋以后不多做停留,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弼晗打开文件袋,最先掉落的是照片。其中几张照片大约是他满月的时候照的,并不像一般婴儿那样胖乎乎的但也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还有一张应该是全家福,男人已经被剪掉了,只留下一个与自己有七分相像的女子和一个有些瘦弱的婴儿。较新的那张是她和另外一个男子的结婚照,男子金发碧眸,温文尔雅,也算良缘。   文件袋里除了照片还有一叠厚厚的资料:有他的出生证明;有她画的油画,虽然不懂现代艺术,但是也能推测画的主题是弼晗;还有弼晗小时候写给她的两封信和一大堆被退回去的信件;最后是她与弼晗的母子关系切结书和她的遗嘱。弼晗对这两封信是有记忆的:那个时候,亲父对他极好,告诉他母亲不要他了,所以才为他娶了新的母亲疼爱他。幼年的他对亲父的话   深信不疑,等亲母寄来信件询问他过的好不好,表达对他的思念之情的时候,他在亲父的“教导”下告诉这个抛弃自己的母亲:自己在父亲和继母的照顾下过的很好,不想再见到她这样的母亲。第二次亦如是。虽然对于这个抛弃自己的母亲有些怨恨,但后来在生日时再也没有母亲的来信了,幼小的他也为此偷偷失落过。后来继母生下儿子,亲父开始不太理会他的时候,他也想过母亲是否被自己那些话伤过。没想到,母亲还是每年生日的时候给他写信,而这些信都被人暗地里退了回去。不用想也知道,这样做的人不是继母就是亲父。   躺在病床上,弼晗读着每一封来自这个身体生母的信,也许血缘关系就是那样的奇妙,这个身体对自己的生母还是有着深深的眷恋。最后那封信是她身患重病时写来的,说她很想偷偷的来找他,想见他最后一面。可是又怕亲父那边知道了对他不利,害他失去父亲和继母的关爱。最后这个女人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弼晗慢慢理清了思绪,种种迹象表明,这份母子关系切结书并不是纪晓灵自愿签署的,而亲父为何要这样做?又为何不允许自己与生母见面?而生母又究竟畏惧什么而不敢来见自己?疑团重重,虽然弼晗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是他想给那个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的弼晗一个交代。   第二天,弼晗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秦律师很快就赶了过来,对弼晗恭敬道:“弼先生,您考虑清楚了?”   “是的,我愿意继承遗产,并且,我要改姓纪。我这里有一份与弼世玮的父子关系切结书,我想你应该可以办好。”   “好的,纪先生请放心。那么,您什么时候方便进行资产转移手续?”   “我记得遗产继承不是很简单的吗?签个名字就可以了吧?”   “一般来说清点完资产确定无误签字就可以了。但是纪女士名下有许多不动资产,需要办理过户手续。”   弼晗,现在是纪晗了,想了想,签几份文件应该是很快的吧。早点办好也省得秦律师跑来跑去的。“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下午就办吧!”   “很抱歉,纪先生。一个上午的时间我们无法准备好所有材料。听说您预计在三个工作日后出院,等您出院了再办理,您看可以吗?”   “恕我冒昧,她有多少资产?竟然准备材料都要三天。”   “这个问题我没有做过精确的   统计,无法回答您。材料需要准备三天是因为之前我们已经做过准备工作了,不然三天是肯定不够的。科伊尔家族资产庞大,纪女士继承了其中的十分之一,加上纪女士自己的资产,形象地说,够您和您的子孙挥霍几辈子了。”   纪晗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便宜母亲竟然有这么多资产。“那我的继父,他没有分到遗产吗?”   “是我的失职,我应该早点向您介绍清楚。您的继父加里·科伊尔先生是科伊尔家族的上一代继承人。他先于纪女士3个月辞世,根据他的遗嘱,按照妻子和孩子的数目将遗产均分为十份,纪女士因为没有孩子,分得其中的十分之一。”   “什么?你是说那个家伙竟然有不止一个妻子?”   “是的,包括纪女士,她们都是加里·科伊尔先生的合法妻子。由于在不同国家登记结婚,因此并不冲突。”   也许现代人无法接受一夫多妻制,但是从碧落国穿越来的碧寒并不在此列。碧落国奉行一夫多妻制和一妻多夫制,只要双方自愿,任何模式都可行。就比如国主就有众多面首,属于一妻多夫制。   “谢谢秦律师,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虽然遗产的数目在纪晗的意料之外,但是曾经作为碧君的护卫之首,一直过着珍珠如雪金如铁的生活,惊讶之余也就没有特别的感觉了。   与秦律师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出院,当然这只是纪晗为了躲避众人的官方说法。跟秦律师谈妥的当天下午,纪晗就以强硬的态度坚持办理了出院手续,并且没有通知任何人。他觉得,并没有谁值得他特意知会的。而作为这家医院的董事之一的孙逸冰马上收到了院方的消息。一个多月来,他虽然碍于面子没有再出现在纪晗的面前,但是还是时不时通过许医生了解纪晗的病情与动态。当然许医生和众多护士并没有无聊到把他每天做了什么都事无巨细地报告给孙逸冰。   孙逸冰赶到的时候,纪晗正办理好出院手续,病房里的东西他一件都没带,穿着那身受伤前的休闲服打算离开。   “弼晗,你怎么不听医嘱提早出院了?”   “孙逸冰,我什么时候出院关你什么事?”纪晗没好气地回答。这个渣男算哪根葱,竟然管到他头上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好歹你也是为我受的伤。”   >  既然做好不跟这人再有接触的打算,纪晗懒得多做辩解:“现在关心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你的脾气怎么还这么差!”孙逸冰的火气有点上来了。这个家伙就不能好好跟自己说话吗?上学的时候也是,这个家伙总是想办法避开自己。而每次自己难得“巧遇”他,他也从来没给过好脸色。真不知道上辈子哪里欠了他的!   “我的脾气好坏与你无关。”纪晗不想跟他继续废话,绕过他直接往前走。   孙逸冰抓住纪晗的手臂,拉扯之间,已经快复原的手臂又有脱臼的趋势。虽然没了真气,但是过去习得的武技还是印刻在脑海里的。纪晗一手掐住孙逸冰的上臂脉门,另一只饱受蹂躏的手就解放出来了。随后,甩甩手离开了。留下孙逸冰呆呆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被纪晗挣脱了束缚。   许久,孙逸冰咬牙恨恨道:“该死的,下次我一定把保镖带上!看你还往哪里躲!”   “许医生,我师傅怎么出院了?”一个穿着刑警制服的漂亮男孩问许医生。   孙逸冰听声音觉得有点耳熟,仔细打量了一下,惊讶道:“石霖哲?你说谁是你师傅?”   石霖哲看到是孙逸冰,没好气地说:“我师傅就是我师傅!你管我!我警告你,不许告诉我老爸我在这里。”   孙逸冰的脸色有点难看:“你的师傅不会就是弼晗吧?”   “你怎么知道?”   “臭小子,弼晗可是我看中的人,你少来捣乱!”   “没想到这个弼晗竟然就是弼家那个私生子。长的跟姐夫一点都不像,难怪我没认出来。不过,你越是宝贝的东西我就觉得越有兴趣。嘻嘻……”石霖哲愉快地笑起来,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   除了在弼晗面前容易失控,其他人面前孙逸冰很快恢复了镇定:“看来,我晚上应该问候一下姑父,就说我巧遇石少,你说呢?”   石霖哲并不惧怕,笑的酒窝更深了:“我随意。不过,某人喜欢弼家私生子的事情,我想媒体会很感兴趣的。你说到时候,我的好师傅会怎么看你呢?”   “臭小子!算你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帮你继续瞒着,你不许动弼晗。”   “哈哈~安啦!孙大少。大叔都是这么不经逗的吗?我只喜欢软妹子,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虽然师傅确实很勾人。”石霖哲一   副回味的样子。   看着石霖哲那副色胚样,孙逸冰有些气急败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知道知道!就是默默围观基情不动声色嘛!我懂的!”石霖哲笑的更开心了。对他来说,遇到有趣的事情绝对不存在只围观不参与的情况。   “你最好真的懂。”孙逸冰冷着脸,郑重道。    ☆、冥冥之中有天意   刑警这个职业,高危又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因此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纪晗住的那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是局里分给单身汉的福利房,据说如果结婚了,还可以申请换两室一厅的小套间。当然,如果离职了,房子就收回去了。好处很明显,对于之前的弼晗来说,有免费的福利房住,可以省下一大笔资金,日子也不用过的紧巴巴的。坏处也很明显,既然是单身汉福利房,同事们基本都住在这个小区里,这样一来,就经常有人半夜出队或者凌晨庆功醉酒回来发酒疯的。这让希望有个安静居住环境的纪晗很是苦恼。   巧的是,现任纪晗也是个喜静不喜闹的主,不过他比原装弼晗好的是:有一大笔弼晗生母留下的遗产。当然,即使没有这笔意外之财,相信纪晗在这里住上几天,也是忍不住要搬走的。环视这个小房子,由于一个多月没有人气,到处都是满是灰尘,隔壁隐隐约约传来打牌的叫好声、吆喝声。纪晗在房间里站了几分钟,很快下了决定:今晚,就先去酒店住一晚上吧。明天就去找新房子。   青水市虽然是偏远小地方,不过历史上却名人辈出,因此旅游业十分发达。相对而言,服务业也算跟得上。纪晗在市区里转了一圈,选了一间看起来人流量比较少的酒店入住了。   纪晗想给秦律师打电话告知他现在的住所,以免秦律师扑了个空。这才发现他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虽然纪晗依靠弼晗的记忆对现代生活适应得挺好,但是并没有完全养成现代人的生活习惯:比如及时给手机充电。最可笑的是纪晗净身出院,压根没想到把充电器带上。既然如此,纪晗只好使用酒店的座机给秦律师打电话了。   “秦律师,你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现在已经出院了,住在宏源酒店501室。你什么时候准备好材料了就到这里找我吧。”   “好的,纪先生。”   “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秦先生。”   “纪先生太客气了,秦氏律师事务所是专门为纪先生服务的。任何有关您的资产及法律方面的事务都是我的分内之事。如果您需要其他服务,我也乐意效劳。不过费用得另算。”   “秦律师快人快语。我想在青水市找一个安静点的房子,最起码要保证晚间没有人吵闹的。”   “对于地段和房型您有特殊要求吗?”   纪晗想了想,弼晗不关心这些东西,并没有此类记忆。而他自己是个穿越年龄为一个月零十天的主,更不懂这些房地产相关的东西。既然秦律师在生母去世第二天就找到自己,看来还是有些手段的,那就直接由他出面好了。“没有特别要求,你看着   办就行。”   “好的,我会尽快办妥。”   跟秦律师交代好事情后,纪晗琢磨着写辞职报告了。根据原纪晗的记忆:天下文章一大抄。纪晗打开电脑,在网上找到辞职报告的模板,就开始修改起来。   网络包罗万象,这让纪晗很是欣喜。他在搜索引擎上输入:碧君陵墓地址。很快就刷出很多与之相关的网页,纪晗打开排在第一位的网页。该网站竟然是青水市的门户网站,里面详细介绍了碧落国的建立与消亡,历代国主的功绩。而对历代碧君的事迹都是一笔带过:何年生,何年殁。碧君从不正面出现在世人面前,并且不允许任何人著书立传,后人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根据碧落国的祖制,碧君殁后只能立衣冠冢,肉身焚化后埋在钟山脚下。一来是避免有人盗窃碧君的尸身,研究水系法术;二来是碧落国初代碧君有诏,今后历代碧君殁后都必须葬在钟山下。纪晗翻阅了碧君的简史,发现他效忠的碧汀竟然是最后一代碧君。其后,只有国主再无碧君,国主所育也不再是龙凤胎。纪晗唏嘘不已,但是历史已经随着时间化为尘埃,即使他想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了。最让纪晗惊讶的是:碧汀的衣冠冢就在青水市郊区。冥冥之中,确实有诸多法缘。   拜祭碧君与守制并不是简单的事情。碧落国将礼划分为五类: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合称“五礼”。其中凶礼就是丧葬之礼,对于亡者治丧以及对天灾人祸的哀吊都属于此。拜祭需沐浴戒斋,着专门的“凶服”方可。守孝与守制不同,只有父母辞世,儿女才可守孝,一般为三年,国主夺情可减免,最少为一年;而其他亲属辞世则称为守制,守制因人而异,最长为三月,若亲缘关系较远也可不守。无论守孝还是守制,日常服饰以素色为主,不得佩戴鲜艳的佩饰,忌饮酒娱乐。   已经知道了碧君陵墓所在地,纪晗打算处理好这边的琐事,就沐浴戒斋去拜祭碧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倪晖良下班后,带着晚饭去看望弼晗。发现病房里并没有人,于是拨打弼晗的电话。可惜电话并没有接通,传来的是那个被很多人诅咒过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个房间的病人呢?”倪晖良发现不仅弼晗不在病房里,病房也被整理的干干净净,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直接来到护士台询问值班护士。   “您是说弼晗先生吧?他今天下午就办理出院手续了。”对于住高级病房且长相出众的病人,护士们都是记忆深刻的。   “许医生不是说他三天后出院吗?”   旁边的小护士看到倪晖良一身   警服很是帅气,忍不住过来插话:“许医生是这样说,但是弼先生坚持要出院。许医生也没办法,只好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对了,弼先生房间里的私人物品都没有带走。护工都整理打包好存放在仓库里。如果三天内没有家属来领,就要处理掉了。”   “我看看有没有重要的东西,没有的话就处理掉吧。”   小护士是知道倪晖良和另一个帅气的小警察经常来探望弼晗的,有心在帅哥面前拿乔:“医院规定必须由本人或亲属亲自来领的,这样我们很为难的……”   倪晖良急着去找纪晗,也不顾小护士的神色:“他没有家属,我是他的上司,这是我的警员证。可以带我去了吧?”   小护士小脸一红忙道好,就亲自带着倪晖良去取回纪晗的私人物品了。   里面唯一有用的大概就是充电器了,倪晖良暗道:怪不得他的电话打不通,估计是没电了。对于弼晗的丢三落四,倪晖良有些奇怪。做刑警的都是心细如发的人,弼晗平时更是相当细致,不知为何今天竟然把充电器遗忘在这里。   也不做多想,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弼晗。他提早出院,不知道身体是否全部康复了。想到此处,倪晖良对护士道了谢,就急忙开着警车离开医院,直奔警局附属的小区去了。   如果是原来的弼晗,工作之余,不是去超市采购食材和生活用品,就是宅在家里。如今他刚出院,肯定是在家里休息。倪晖良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如果指原来的弼晗的话。   倪晖良按了一会门铃,一直没人理。隔壁可能觉得不堪其扰,就开门了。发现竟然是刑警大队的倪队长,原本想骂人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倪队,您来找弼晗?”   “是的,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今天我轮休,跟哥几个打牌呢!看到弼晗下午的时候回来过,不过很快就又离开了。”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对于对方的答非所问,倪晖良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表现出表面的谦和。   “不清楚,我看他回家什么也没拿就走了。估计晚上还是要回来的吧。”   “知道了,谢谢。你去忙吧。”倪晖良拍拍小陈的肩膀示好。   “那倪队您忙着,我回屋了。”   倪晖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待小陈关好门,倪晖良摸出弼晗藏在窗台花盆下的钥匙,打开了弼晗的房门。不得不说,倪晖良对弼晗的生活有相当详细的了解。   一室一厅的房间并不大。客厅一分为三,进门靠近卫生间的三分之一当做了储藏室;连接厨房的三分之一当做了餐厅;剩下靠近卧室的三分之一当做了书房。可见房间的主人并   没有预计会有访客的到来。卧室的门虚掩着,倪晖良推开了这个向往已久的房间门。   卧室预料之中的干净,但是并没有带着军队生活的痕迹。整个房间被刷成了浅浅的天蓝色,上面随意地绘有几朵白云。阳台上有几盆叫不出名字的盆栽。被子依然是刚起床后的模样,床边的木地板上散落了一些衣物,或许是想要洗涤却还没来得及收拾。床头放了一本书,约摸是主人的睡前读物。不像一般男孩子房间那般杂乱,也不像军人那般刻板,有一种充满生活气息的温馨味道。   轻轻带上卧室的门,倪晖良坐在客厅里等待弼晗的归来。孙逸冰的出现让倪晖良有了危机感。倪晖良打定主意,等弼晗回来后一定要牢牢看住他,避免他再跟孙逸冰接触。也许是他习惯了凡事先制定好完美的作战计划再去行动,而弼晗又是他的重要人生目标,倪晖良虽不想被人捷足先登,但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想吓走弼晗。他承受不了这次计划的失败——形同陌路。    ☆、冷心肠曲终人散   青水市不小,但肯定算不上大城市,因此想要谋个好前途的人都不愿意来此地。到目前为止,刑警大队里包括弼晗在内只有五个人。警校里出来见习的学生虽也有被分到这边的,但是见习结束之后甚少有人自愿留下来。也是因为如此,郑局对新来的两个见习生十分重视,存着让他们感念领导提携、同事有爱的良好氛围自愿留下来。   倪晖良是去年调到青水市做刑警大队队长的。虽然据说按照他的资历,直接顶了郑局的位置也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即使是这么个能人,顶替了原来共事多年的老队长,大家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老马在青水市刑警大队呆了二十余年,与原来的队长是同一个部队出来的,因此对倪晖良越发不待见。虽然不至于误了正事,但是也没少给他下绊子。谁料倪晖良是个极有手段的人物。并不像很多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一切照旧。正紧公事上,也是不马虎的,却也不咄咄逼人。案情讨论时属下有些思虑不周的地方,也不会驳了别人的面子,只是委婉地指点一二。有人讨教他,他也不藏私,却不会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可憎面孔。这种做法很得人心,不出半个月,老马也被倪晖良收服了。加上郑局仿佛并不在意手下有这么一个出挑的人抢了自己风头,自此,青水市刑警大队算是上下齐心,和乐融融了。   许是弼晗做事干净利落,又不多话,倪晖良明里暗里都颇为照顾他。其他老同事也不在意,虽然弼晗为人处世上有些冷淡,但是谁知道是不是那些女警们追的太狠才逼成这幅性子呢?何况,弼晗无父无母的,也是惹人怜惜的。弼晗从小到大,看遍人情冷暖,内心对倪晖良确实是有些感激的。这也是每次倪晖良做东邀请全队吃饭时,他并不拒绝的原因。不过感激归感激,他并没有想到过倪晖良对他抱着这样的心思。如果知道,他会不会就对这个世界有所留恋呢?这,斯人已去,谁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纪晗才醒过来。约摸是前世做护卫,今生做刑警,都是没有正常作息规律的人,这身子逮着好机会就恨不得睡个饱。医院里虽然也清静,但是晚间仪器的“滴滴”声一刻不停,白天还要不时提防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徒弟,反而不如酒店里休息的好。   秦律师那边一时半刻的估计也弄不好房子,纪晗想了想,就决定先不退房了。怀揣着昨晚新鲜出炉的辞职报告和银行卡,打算先去取点现金。医院里有孙逸冰全权负责,虽然根据弼晗的记忆,纪晗也不喜这人的为人,也不管是不是真心为他而受伤,反正归根结底是   因为他受的伤,这住的也就很心安理得。大概是平时上班出入都有公家的车辆,警局也有食堂,弼晗身上并没有多少现金。   纪晗前世锦衣玉食的阔绰惯了,加上又有一笔几辈子花不完的遗产,并不想在生活质量上为难自己。取了钱,吃了午饭,租了一辆车子,买了一身浅色的休闲服换上就直奔警局了。   倪晖良在弼晗房里等到□点,也不见他回来,电话也一直不通。原本有些急躁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之前调查过弼晗的身世,知道他身边有个孙逸冰,但是两人自他去寄宿学校后不仅不热络反而闹得很僵。据说后来因为孙逸冰抢了弼晗的女朋友,两个人彻底老死不相往来。因此倪晖良就觉得虽然弼晗确实值得很多人喜欢,但是草木皆兵也太过了些,就不太在意这个浪荡子。谁料到一不留神,就唱了一出“为旧友身受重伤,浪荡子打蛇上棍”,再来一个“无以为报以身相许”,那他兜兜转转谋划了那么多,最后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倪晖良想起去年初见弼晗,还是在一个相亲节目上。倪晖良的母亲是相亲节目的忠实爱好者,每周六雷打不动要看直播。正好那日,倪晖良没什么事情,就被母亲拉着一起看。那场节目正好是警察专场,局里的小李也报名参加了。第三段VCR一般是亲友吉言助阵,虽然弼晗只出现了不到一分钟,但倪晖良知道,自己想要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他了。之后,对父亲谎称去基层锻炼,托了关系调到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郑局知道倪晖良的本事,也知道他只是短暂交流,将来还是走的,因此对于他的风头盖过自己的情况并不在意。反而因为倪晖良父亲的关系,对他关爱有加。   天已经大亮,倪晖良只得洗把脸去警局了,暗自希望能在警局遇到他。如果今天再不出现,他就去找孙逸冰要人!弼晗人际关系十分简单,除了被孙逸冰缠着,倪晖良想不出他能有其他的原因彻夜不归。   小柯敲了敲倪晖良办公室的门:“倪队,大家在等您吃午饭。”按理说,倪晖良这样的级别,是不需要跟队员一起吃饭的。不过第一为了跟下属搞好关系,第二能借此机会与弼晗一起吃饭,倪晖良还是十分开心的。久而久之,大家就习惯了倪队一起吃饭。今天等了很久也不见倪队出来,大家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就派出小柯做炮灰去敲门。   “知道了,我马上来。”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一早上也没翻页的文件,倪晖良有些无奈。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牵肠挂肚。   午饭后是午休时间。因为正在办要案,需随时待命,大家都在办公室里随意找地方睡个午觉。倪晖良坐在办公室里出神,虽然手里还是握着笔,但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正打算借故出去找弼晗,就听到外间小柯开心地喊:“小晗,终于出院了!我可想死你。你可不知道,你没在这阵子,我都快要被千夫所指了。”小柯在这个警局呆了七年了,性子大大咧咧,是以弼晗对人冷冷淡淡的,他也不以为意。   这人在的时候不显出他的好,不在的时候才知道,弼晗私下里做了不少事情。因着他不喜欢张扬的性格,天长日久的,大家也就不放在心上,习以为常了。这会一个多月不见他,又有大案,整个刑警大队的人都忙得人仰马翻才知道弼晗在的时候有多好。最起码,那些看起来就让人头痛的综卷档案有人梳理,阶段案情汇报有人写。最最可恨的是一直跟弼晗一组的小柯做的嫌疑犯笔录惨不忍睹:这字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学生写的!小柯回忆了一下,大概自从弼晗来了,他好像就再也没动手写过笔录了。   于是,全刑警大队的人有史以来如此热烈地欢迎一个同事归队。   褚红是刑警大队里唯一的女性,修长英挺,虽然算不上美女,但在这个母猪赛貂蝉的特殊单位里,她的追求者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这世上的女人大多如此,一旦追的人多了,就真的觉得自己美若天仙,天下的男人都会爱上她。如果有没爱上她的,肯定是还不够了解她。褚红却是为数不多较为清醒的女人。初见弼晗时,她也怦然心动,觉得自己就是上苍派来救赎这个外表冷淡内心需要呵护的男人!她也跟其他女子一样,放□段去示好。等她发现这个男人外冷内也冷,而自己肩负不起上苍重任的时候,她果断放弃了,最后接受了一直追求她的法医潘真。两个人和和美美,现如今孩子都两岁了。清醒的女人,总能得到幸福,不是吗?   褚红看着弼晗一身浅色休闲服,衬着他优雅挺拔,一扫之前冷漠的气息,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漠的味道,仿佛与他共事几年的同事都只是他生命中微不足道的过客。她虽还是有些心动,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潘真的妻子,孩子的母亲。“小晗,你可算回来了,小柯念叨你很久了。身体都康复了吗?”   原本在午睡的石霖哲马上跳起来:“师傅要出院,怎么不叫徒弟来帮忙呢?”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他与孙逸冰在医院的巧遇事件。   小李接口道:“太好了,明天起估计大家又   有免费早餐吃了,是吧!”小李朝着纪晗挤挤眼。   纪晗并不为所动,他本就与这些人无交集,只是凭借弼晗的记忆有些印象而已:“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今天是来递交辞职报告的,倪队在办公室吗?”   倪晖良坐不住了,起身推开门道:“你先进来吧。”   大家都一脸疑惑地望着纪晗,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看着他走向倪晖良的办公室。   “倪队,这是我的辞职报告,请你批准。”纪晗把昨晚写的辞职报告放在倪晖良的桌上。   倪晖良瞄了一眼辞职报告,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想换份工作。”   “找好了?”   “算是吧。”纪晗敷衍道。   “是孙逸冰?!”倪晖良发怒了,不知道昨晚孙逸冰对弼晗说了些什么,竟然能让他今天来辞职。   纪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倪晖良看起来有些发怒,还提到了那个渣男:“跟他无关,是我自己想换份工作而已。”   倪晖良并不相信,追问道:“那你昨晚去哪里了?”   纪晗不经意间眯了眯眼睛:“倪队,这是我的私事吧?如果你不批准,我也无所谓,今天起我就不来上班了。”   发现自己触犯到弼晗的底线了,倪晖良缓了缓语气道:“我只是关心你而已。既然不想在刑警队待下去了,那你去哪里工作呢?不是所有单位都能像刑警队一样提供住宿的。孙逸冰虽然是你的朋友,但他并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纪晗诧异倪晖良竟然对弼晗的生活这么了解,更加坚定了他辞职的信念:“倪队的关心我都铭记在心,我与孙逸冰并没有什么瓜葛。那么现在可以替我办理辞职手续了吗?”   知道弼晗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倪晖良只好先答应下来。反正即使辞职了,他照样可以找到他,只要弼晗不跟孙逸冰在一起就行。打定主意,倪晖良唤来褚红:“褚红,你给弼晗办理辞职手续!”   “谢谢倪队。”纪晗转身离开,去跟褚红交接工作并办理辞职手续。    ☆、谋定后动错良缘   “师傅你怎么可以这样抛弃我呀!”石霖哲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抱住纪晗哭诉。心里暗想:这么有趣的事情小爷我还没玩够呢,主角之一怎么能跑路呢?   纪晗身体轻轻一侧,抓住石霖哲的手臂给他一个过肩摔——这是一个武者的本能。纪晗淡淡道:“我不是你师傅。”   石霖哲有些诧异,他从小接受训练,虽然经常偷懒,之后又在警校学习,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没想到纪晗竟深藏不露,如此厉害。这更激发了石霖哲对纪晗的浓厚兴趣,他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配着他可爱的脸孔,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师傅怎么跟其他人一样呢!我在医院里天天陪着师傅聊天解闷,师傅怎么能始乱终弃呢?”   纪晗脸色有些黑,明明是他聒噪得不得了,竟然还好意思说是陪自己聊天解闷。还有这“始乱终弃”是这样用的吗?不过看石霖哲那委屈的样子,他控制住自己想暴打他一顿的心情,转身对褚红说道:“我们去办理手续吧。”   褚红点头,两人离开办公室。与石霖哲一起来见习的乐亚看到石霖哲吃瘪,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有今天,啊哈哈!”。   石霖哲却没有回答,只是摸摸嘴角,突然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并不是平日里故意卖萌装可爱的笑容。   做文职的以女警居多,众人看着警局里的警草辞职,心里难受,本着多看一会是一会的心思,给纪晗办理手续时也拖拖拉拉的。幸好弼晗也没有办理辞职手续的经历,纪晗无从比较,也就没有察觉,只觉得在Z国办个手续真是相当繁杂。   总算都办好了,纪晗对褚红道谢:“谢谢。剩下的房间钥匙和制服我一会就送来。”   “不用着急搬,房子你还可以住几天的。如果你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住处,我结婚前有个小房子,你可以随时搬进去住。”无论怎么样,即使是作为曾经的同事,褚红也是希望可以帮到纪晗。   “谢谢,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纪晗拒绝了褚红的好意,道谢后开着车离开了警局。   弼晗房间里的东西,纪晗并不想要。但是也不能让别人窥探弼晗的隐私。因此纪晗打电话找人一家家政服务公司,打包好所有弼晗的私人物品送到他昨天住的酒店里。然后他把制服和钥匙交给褚红,一切就算暂告一个段落了。   两天后,秦律师主动联系纪晗,告知他一切准备妥当。由于纪晗并不想引人注目,因此两人约在纪晗所   住的酒店里见面。   “这是您新的身份证和护照。”秦律师把纪晗改名后的身份证给他,顺便帮他办理好护照。   “谢谢。”纪晗并没有看,接过后道谢。   “这是按照您的要求购买的房子。本来在警局附近找了一套房子,但是后来听说您辞职了,我就在郊外买了一套别墅。这是钥匙与合同。不知道您是否需要管家或家政服务?”纪晗辞职并不算什么隐秘的事情,秦律师有心关心一下就会知道。   “你考虑的很周到。找几个家世清白的人做日常管理吧。”   虽然对“家世清白”有点疑惑,不过秦律师并没有多问。雇主的意愿就是他服务的宗旨。“那接下来就办理遗产继承手续吧。您看现在方便吗?”   “好的。”纪晗在需要签字的地方签字,对合同并没有多看。一来,弼晗的记忆中并没有与这些资产、金融打交道的经历;二来,虽然在前世见过碧雨的高超敛财手段,但毕竟与这个世界不同。而且纪晗打算接下来邀请秦律师帮他打理资产,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因此纪晗并没有细看。   秦律师也在暗自评价这个新雇主,对他的信任也十分感激。如果一份一份解释下来,不知道这手续要办到什么时候。   等一切手续都办妥,纪晗开口道:“我很欣赏秦律师的做事风格,想邀请秦律师继续打理我的资产,不知秦律师意下如何?”   秦律师的事务所本就是为科伊尔家族服务的事务所之一,对纪女士的诸多资产也十分了解,而且管理的资产越多,佣金也越高。要养老婆养孩子,秦律师不觉得自己会嫌钱太多。于是他很快答应道:“秦氏律师事务所很乐意继续为纪先生效劳。”   “所有固定资产不动,其他资产交由你打理资产,你旗下的侦探所、金融、家政之类的公司也一起专为我服务,佣金抬高一成。你看可行吗?”   对于纪晗知道自己的其他产业,秦律师并不算惊讶,他推了推金丝框眼镜,答应道:“我姓秦,单名一个辉字,能收到您的聘用,非常荣幸。”   纪晗从纪晓灵留下的诸多油画推测,她是一个热爱艺术的女人,起码是一个没有打理资产天分的人。从弼晗的继父加里·科伊尔分给她的遗产以固定资产居多也可以验证这个结论。而这个指定为她打理资产的秦律师,必定也是加里·科伊尔信任之人。既然有这么现成的优秀人才,纪晗乐   得做甩手掌柜。何况前世今生,他都不像碧雨那样,热爱敛财事业。   “那么,我现在有些事情要麻烦秦律师尽快完成。”纪晗递给秦律师一张纸。   秦律师接过细看,答道:“这里有几件事情需要费点时间。”   “不急,按照我标注的轻重缓急,先把这件衣服准备好。”   秦律师有点疑惑,这件衣服既不是时装又不像哪个朝代的古董:“这衣服十分奇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出来就行了,其他的不是你需要操心的。”   秦律师想想也是,雇主的要求无论多奇怪,他只要知道自己能否完成就可以了:“是我多问了,不会再有下次。”   纪晗点点头,示意秦律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可以离开了。秦律师整理好材料,就此告辞。   纪晗要求秦律师准备的衣服就是为碧君守制所需穿的“凶服”。在黑暗处呆惯了的人,并不在意自己的穿着,因而纪晗能很快适应现代奇奇怪怪完全没有美感的衣服。但是为碧君守制兹事体大,所以他要求秦律师去准备正式的祭服。   第二天,纪晗需要的车子已经停在楼下。车身简约流畅,十分耐看,纪晗很满意,随即自己驱车开往郊区的别墅。在纪晗离开后,停在路边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车子也跟着发动,尾随他而去。   车子渐渐驶离市区,车辆开始明显减少,纪晗确认后面那辆黑车一直在跟着他,心想如果跟我比骑术,早就把这人甩掉了。奈何这种现代的科技产品,他只能根据弼晗的记忆勉强驾驶,距离可以秀车技还有很遥远的距离。纪晗并没有把陌生人带到自己住所的习惯,于是他减缓车速,慢慢在路边停了下来。对方好像也知道被他发现了,也跟着停了下来。   纪晗下车朝着那辆黑色的车子走去,敲了敲车窗:“为什么跟着我?”   车子的主人摇下车窗,露出倪晖良略显疲惫的脸。纪晗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问道:“倪队?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也不知道。”倪晖良苦笑。从那天纪晗离职开始,他就一直跟着他。原本以为他对纪晗的生活十分了解,但是谁能告诉他那莫名其妙出来的神秘男子是谁?又为何跟他一起在酒店里呆到半夜?第二天又送他车子?倪晖良有一种渐渐失去掌控的感觉,他的感觉向来不会出错。但是他能如何呢?告诉纪晗我喜欢你,   所以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离他远点?倪晖良不知为何,觉得出院以后的纪晗让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纪晗曾经十分厌恶生母,但他现在改姓纪。纪晗对大家都比较冷淡,但是他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性格,这也是他默默守候在他身边,采用细水长流策略的原因。而那天辞职,他的眼里只有不耐烦,连对自己都没有任何的留恋。对于这样陌生的纪晗,倪晖良很害怕,他不敢去质问,就怕得到那个他不敢接受的答案。但他又不甘心,因此一直跟着纪晗,犹豫着、纠结着,却不敢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不知道?!”纪晗的脸色有点黑,虽然感念他对弼晗的好,但是并不代表他在他纪晗面前有什么特权。   面对这张尽管冷淡依然对自己有着无尽吸引力的脸,倪晖良问道:“你为什么改姓纪?”   “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个问题的话,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是我的私事,并不方便告诉你。”   倪晖良脸部一僵,觉得自己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纪晗的各种表情各种举动在他脑海里交替出现,让他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看他一直不说话,纪晗对于一个有点特别的陌生人的耐心到此为止,淡淡道:“我还有事,请倪队不要再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倪晖良一怔,脑子里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但也不像刚才那样迷糊。纪晗的语气措辞都很简单,但不知怎么他听出了里面的威胁。   也不等倪晖良回答,纪晗返身走回自己的车子,绝尘而去。   倪晖良站在原地,此刻的他并不知道,有些人错过一次就是永远错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此,重生部分完结,开始正文。 ☆、衣冠冢别有洞天   纪晗回到郊区别墅,对秦律师的高效办事效率很是满意。一眼望去,芳草萋萋,落满星星点点不知名的小野花。放眼四周,看不到人家。唯一让他不满意的是,别墅是西式的风格,不过篱笆外那棵大树下系着的白马可以弥补这一遗憾。白马是之前纪晗特意交代秦律师购买的。秦律师直接把加里·科伊尔名下的一匹白马送到了这里。尽管穿越到一个现代人的身体里,然而在条件也允许的情况下,纪晗依然打算过前世的生活。人对自己熟悉的东西总是会有亲切感,尤其当他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这种熟悉感可以给他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   听到车子声,一个身穿圆点对襟外袍的老年男子迎出来。“纪先生回来了,我姓王,是秦先生介绍我来的。总管这间屋子大大小小的琐事。”   看着不伦不类的穿着,纪晗知道是秦律师为了讨好自己而做的要求。可惜在这个世界,碧落国只属于上古传说,自然也没有留下详细的衣冠图志。“王管家,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不需要迁就我。但是,既然为我服务,就必须记住你的主子只有我一个人。不该看的不该问的不该说的,我想你是聪明人。”   “是。纪先生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现在用餐?”王管家不卑不亢。   “今天都不需要用餐,准备沐浴吧。”   青水市以旅游业为支柱,景点颇多,但是历年来参观碧汀衣冠冢的游客寥寥无几。关键它没有吸引游客的噱头:没有古代帝王恢宏的陵墓供游客指指点点,也没有传奇的人生经历供游客发挥无限的想象力。有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许多现代的高科技产品用起来的确比较方便,不过与汽车相比,纪晗觉得还是骑马更方便。当然,他也只能在这种人烟稀少的郊区骑。如果跑到市区里骑马,虽然纪晗的骑术非常过硬,但是光是围观的人就能让他寸步难行。因此,午休后,在王管家惊艳的目光中,纪晗穿着拜祭专用的凶服,放弃了新买的汽车,骑着白马独自一人去寻找主子碧汀的衣冠冢。对于现代人来说,这匹白马已经算得上极其优秀。它曾经获得相当多的荣誉,这些荣誉足够支撑它现在的身价直到老去。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纪晗只能凑合着骑了。纪晗摸摸白马上的鬃毛,白马舒服地打了个鼻响,就算认同了这位新主人。一扫近日来的烦闷与焦躁,纪晗难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历代碧君的衣冠冢有着类似的构造与规格。纪晗看到碧汀的衣冠冢并没有任何惊讶,前世   他们几个每年都会拜祭老碧君的衣冠冢。由于信仰,碧落国非常重视陵墓与祭祀,即使是普通百姓死后也会尽量购买好的棺木下葬。前面提到过,碧君本身的特殊性使得他们无法留下肉身。肉身焚化后都埋在钟山脚下,而衣冠冢根据个人选择,并不要求在同一地方。不过再怎么简陋,这好歹也是一代帝王的陵墓。(碧落国分国主与碧君,国主为明,碧君为暗。)除了国主与碧君的四大护卫,极少有人知道衣冠冢的秘密。   碧汀的衣冠冢相当简单:一间简单的祭庙,外面一圈浅浅的围墙,双耳门上朱红色的漆早已斑驳。进门后长有两棵古老的槐树,在往前就是一间黑瓦白墙的大屋子。屋内正中是一张宽大的高台,高台分阶梯式三层。最上面一层摆着紫檀木雕的牌位;第二层左右两边各摆了一只黄铜炉,中间是祭盘,供祭拜的人放祭品;第三层就是地面,不过摆了一个跪垫,很明显这个跪垫已经不是原来那只。屋子左边是碧君的衣冠冢,没有贵重的陪葬物;右边是一些文人墨客的祭词。纪晗整理好衣冠,跪在碧汀衣冠冢前,恭敬地行礼。行完礼后依然跪在跪垫上,默默表达哀思:碧寒死后,自然会由他最出色的下属顶替自己的位置,不过如果可能,碧寒希望那个人一直是自己。不知跨越了几千年的时光,自己是否还能找到归途?   许久,纪晗起身,发现头有些晕,脚也早就麻了。暗怪自己忘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了,应当先缓缓再起身的。整个高台有些积灰,铜炉里香灰并不多,祭盘上的水果也早就干瘪了。看来管理这个衣冠冢的人并不算太上心。但是这也不全怪管理员,这里游客稀少,自然政府拨款也就少了,只是定期做清理也算人之常情。唯独紫檀木牌位擦拭得非常干净,这点倒是颇为奇怪。不过纪晗觉得这样也挺好,他也不希望不相干的人来打扰碧君,对着碧君的衣冠冢嘻嘻哈哈地拍照说笑。   四下无人,纪晗走到放置牌位的高台旁,掀开高台上罩着的白布,钻进高台下中空的部位。找准这块地面的中心点,按照碧君四大护卫独有的轻功秘技“浮光掠影”的步伐走了一遭。只听到轻微的机关咬合声,中间那块石头凸起。声响停下来以后,纪晗屏息静气,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后,轻轻抓住凸起的石头,而后一使劲往上提,下面就出现了一个一人宽的通道入口。确定里面并没有浑浊的空气从入口传出来,纪晗就直接进入了通道。   纪晗进入通道后,把石头放回原位,只听机关轻轻的咬合声,外面的人想要进入通道,又必须再重新启动机关   。然而屋子里的几枚针形摄像头已经把他进入通道的画面传了出去。几千年前的古人,即使花了些时间学习了现代的东西,还是没有产生对这些高科技产品的防备心,更勿论能看出那么小的针形摄像头。这种无生命的小型物件,很容易就被纪晗忽略了。   纪晗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通道坡度很缓,渐渐深入地下。一路上并没有任何尸骨,看来碧君几千年来并没有被人打扰过。这样一个传说中的陵墓,又如此简陋,也难怪盗墓者对它没有兴趣。谁又会想到打开通道后别有洞天呢?而打开通道的所需要的“浮光掠影”轻功心法只有碧君座下的四大护卫堂主才能习得。如果强行炸开通道入口,引发机关,那么整个地下陵墓就会全部自毁。如此,即使想要获得地下陵墓的宝物,也只能功亏一篑。   通道非常长,底部由青色石板铺成,顶部绘有众多繁复的白底青色花纹,而四壁却是紫檀木雕。纪晗粗粗看过,发现这四壁的紫檀木雕并不精致,有些地方甚至有扭曲的痕迹,并不太符合碧落国木雕技艺。紫檀木虽然比一般木料重了许多,但是放在水上却不会下沉,此外紫檀木特有的香味能辟邪、防腐、去秽气。虽然好处众多,可惜紫檀木千年长成,才可散发香味,是故能散发香味的紫檀木一直是有价无市的木材。即使是碧君的陵墓,也少有这样大规模在通道里使用的,至多是牌位与棺木使用紫檀木。不过纪晗觉得自己服侍过的碧君碧汀是用什么样贵重的物品都不为过的。也正是因为这紫檀木,通道数千年没有打开也依然空气清新,不需要散浊气。   纪晗带足了补充能量的食品与纯净水,估计在里面已经走了七八个小时了,这个身体已经感到非常疲惫了。然而即使如此,却依然还没看到通道的尽头。前世跟随碧君去老碧君的陵墓时,五人均有轻功,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纪晗虽然谙熟“浮光掠影”的心法,这个身体体质也算可以,但没有“凝烟碧”内功心法的配合,这个轻功步伐只能比一般轻功稍强而已。而即使一般的轻功,也需要依靠内功来维持,这个时代的人完全不懂得内功,因此纪晗的行进速度就比较慢了。而现代人的躯体太过笨重,走了这点路就觉得疲惫异常。   短暂休息后,纪晗决定继续往前走。约摸又走了四五个小时,纪晗终于看到了一扇石门。纪晗忍不住落泪了。只见石门外立着四座精细的雕像,而其中一座分明就是前世的自己!其他三座显然是另外三个护卫,原来在自己死后,碧君竟然没有再挑选新人替代他!只可惜想要打开   这扇石门的话,必须要有碧君历代相传的信物。纪晗自然是没有信物也不可能进去的。虽然无法进了石门去拜祭里面真正的衣冠冢,但是不妨碍纪晗拜祭的虔诚之心。   而后纪晗整理“凶服”,流着泪对着石门开始庄重地行礼。礼毕后,纪晗拿出一方帕子,配着纯净水,把四个雕像都轻轻擦拭了一遍。做完这一切,纪晗平复了一下心情,就按照原路返回了。等到入口的时候,往上轻轻一推,石板就移开了,纪晗赶紧从洞口出来,再把石板放回原处,同样的,机关的咬合声再次轻轻响起。出来后整理了衣服,纪晗骑上白马缓步离开。    ☆、念旧主静日生香   王若彦坐在电脑前,看着下属传给他的一段视频,画面里是一个身着怪异白衣的男人。他容貌姣好,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眼角上吊尤其勾人,五官精致偏阴柔,但他身上却有一股英气,硬生生将那阴柔之气掩盖掉,只怕任何人见了他都不会把他当做女子。只见他拜祭完碧君牌位后就顺利进入了密室。过了一整天,他又毫发无损地从密室里出来。王若彦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思索这个男子是由哪家派出?怪异的服饰、知晓密道、大胆地暴露在摄像头下,三点加在一起,实在是匪夷所思。最关键的是,他是否已经拿到了那个东西?无论他身后的主子是谁,这是他王家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墨竹,查清他的底细了吗?”王若彦打开通讯器。   “回禀主子,此人是弼家弼世玮的私生子,为救孙逸冰被车撞伤,出院后改名纪晗。原本是青水市的小刑警,突然多出一大笔资产后辞职,现在住在碧君衣冠冢附近。除了不明来历的大笔资产,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属下已经让湘竹、紫竹在附近监视他,有任何动静都会及时上报。”   “把整个文件传给我,把其他事情交给淡竹,你和桂竹也去青水市。”墨竹的能力是不需要质疑的,但关系到那个东西,任何蛛丝马迹王若彦都不想放过。王若彦一直有派人潜伏在白家和石家,一有线索就会上报给他。出于他惯常的谨慎性格,王若彦在碧君衣冠冢也安装了几个低级的摄像头(低级是相对于专业人士而言,普通人是很难发现的)。他也从来也没有指望这种低级的摄像头可以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谁能想到这看似不可能的地方却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属下明白。”   王若彦关闭通讯器,仔细看墨竹查到的资料。虽然资料显示纪晗已经25岁,但那简单到极致的履历与人际关系,让王若彦十分感兴趣。这样的人,确实适合做暗子,不知道他是哪家派出来的。不过,墨竹亲自去青水市,很快就能知道了……   碧君衣冠冢已经存在几千年,王家、白家、石家历代家主相传有一个秘密:碧落国最后一代碧君赠给国主一块名叫“寒冰魄”的碧玉,相传佩戴此玉,可以活满八百岁,而这任国主也确实活到整整八百岁才去世。国主死前亲自将这块碧玉放进碧君衣冠冢里,此后一直有人想要打开碧君衣冠冢取得这块碧玉,但是几千年过去了,没有人能进去真正的衣冠冢里。如果强行破坏,毁了碧玉,那也没有任何意义。时间久了,这块碧玉就变成了传说,   后来,连传说也渐渐消失了。但是王家、白家、石家三家一直都守护着碧君衣冠冢,却也在寻找这块“寒冰魄”。由于期间朝代更迭、战火洗礼,三家对“寒冰魄”了解的越来越少,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寻找的积极性。毕竟不谈八百岁,能健康活到一百岁,就足够吸引人了。不过,王家与白、石两家并不尽相同,王若彦知道“寒冰魄”的最大作用并不在此。   纪晗回到目前的住所,王管家很快迎出来,一边接过他手中的缰绳一边恭敬地问道:“纪先生,热水与晚餐都准备好了。”   纪晗对这个管家非常满意,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与职责。“先沐浴吧,这马带下去清洗喂草。”   王管家应了,把缰绳交给在一旁候着的一个年轻男子,示意他按照纪晗的意思带下去处理。碧君的四大护卫系统里甚少有男性,而碧寒管辖的影堂一支全部都是男性。这导致他只习惯与男性相处,换到了现在的身体里,依然改不了这种习惯。此外,按照他的身份也可以有一群小厮伺候日常起居,可能贴身护卫做久了,他并不能接受别人近身。而现在身处异世,对身边的人所知甚少,就更不愿意有人近身了。出于习惯,纪晗要求秦律师给他找的都是家世清白的男性。不知道秦律师是不是故意的,他给纪晗找的人里,除了王管家以外,都是些年轻漂亮的男子。   晚餐过后,向王管家交代好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自己,纪晗就一个人呆在地下冰窖里。来到这异世以后,纪晗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武技,这具身体毫无真气、经脉堵塞,也没有寒潭一样的存在供他重新练习“凝烟碧”。但从碧君衣冠冢出来后,纪晗发现体内的经脉在自发疏通。他想试试在这个世界是否还能习得“凝烟碧”。短时间内也找不到碧落国那样独天得厚的寒潭,幸好现代科技是万能的,冰窖的存在很好地解决了纪晗的困扰。虽然效果远比不上寒潭,但聊胜于无。   “凝烟碧”属于偏阴寒的内功心法,稍逊于陌家的“紫云霄”,但若配合“浮光掠影”,在轻功方面冠绝天下。“凝烟碧”与“浮光掠影”作为碧落国不外传的两大绝学,只有得到碧君下属的四大护卫才有机会习得,并且由老碧君亲自教导。轻功心法“浮光掠影”并不难学,能到何种程度单看个人资质。而“凝烟碧”正相反,它的武技成就只与付出的努力成正比。由于“凝烟碧”走阴寒一脉,每次练习均需要在极其寒冷的地方吸收寒气才有效果。碧落国独有的寒潭从不结冰,但潭水极其阴寒,根本看不到任何生物存活   的迹象,任何有生命迹象的生物进入潭水后会瞬间散光热气。与他一起学习的其他三个护卫最后都忍受不了这种刺骨的阴寒,专心学习各自的特长去了。唯有碧寒,除了一身武技并无所长,就耐下心来努力学习。到最后,资质最差的他反而是四人中武技最为出色的。即使是面对名动天下的陌元曦,他也可以自保!   也许是前世有基础,在冰窖里待了三四个小时,纪晗已经达到“凝烟碧”第一层的水平:耳聪目明,当然这也是大部分内功心法可以达到的。周围一点点的动静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相信只要找到合适的练习场所,假以时日,达到原来的武技水平也不是天方夜谭。短暂恢复后,纪晗从冰窖里出来去泡热水澡。   热水驱除了寒气,纪晗穿着白色的浴袍,躺在床上。整个卧室也是以白色为基调,纪晗心想,大概是那件为碧君守制的凶服让秦律师误以为自己喜欢白色了。碧雨那个家伙倒是喜欢穿白衣,想到这里,纪晗的思绪开始发散:那过去自己是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好像,除了黑色的夜行衣就是黑色的衣服。碧君原本该穿碧落国最尊贵的碧衣,那雨过天青色最能衬托碧君的风华。不过为了碧落国,碧君隐藏身份躲在陌家,而陌家的人,总是穿一身黑衣。这样,其实也很好,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穿着黑衣,站在碧君身后……   纪晗猛地收回思绪,他听到两位不速之客的心跳声。   潜伏在别墅周围的两个人就是王若彦的两个得力下属:湘竹、紫竹。湘竹、紫竹是一对孪生兄弟,任何行动都是两个人一起,是王若彦暗杀敌人的利器。优秀的暗杀者,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与隐藏自己的能力。对于这个只有几个红外线扫描器和一群三流保镖的别墅,湘竹和紫竹觉得毫无压力。根据主人的指示,明天墨竹和桂竹也会过来。湘竹和紫竹打算今晚就把里面的人带走,留到明天,岂不是让他们两个白白分了功劳?   若是湘竹、紫竹一直潜伏在远处,纪晗虽然能感知到,但也不会在意。但两人托大又立功心切,靠近了纪晗的卧室,纪晗就只能请客人进来一叙。   “两位朋友,进来坐一坐吧。”纪晗从床上下来,坐在白色的欧式长椅上,双腿交叠,白色的浴衣微微有些敞开,露出白皙精壮的胸膛。   湘竹、紫竹互相对视,他们完全没料到竟然被对方发现。莫非楼下的那些红外线只是障眼法?难怪主人还要派墨竹和桂竹过来,兄弟俩决定撤退。   听到两人   远去的声音,纪晗扯出一朵笑容。对于他们是什么目的,是否还会再来,完全不在意。这个世界他还不完全清楚,武技又未完全恢复,不知道弼晗记忆中的高科技武器,有多少威力?可比得上陌四制作的那些玩意?一切未明朗的情况下,敌不动我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纪晗环视卧室的布置,这一眼的白真是有点晃眼,完全不是他所习惯的。白色若染上血色,就像那白骨之花,只会更加妖艳夺目。而黑色,却能与血色融为一体。更何况,碧君在陌家的那段时光,是他最为留恋的……    ☆、安身立命翻旧怨   纪晗向来是行动派,对于他对黑色的偏爱,他觉得有必要跟秦律师说清楚,于是拨通了秦律师的电话。   “纪先生,今天准备好的几件还满意吗?”   “其他都挺好的,不过我并不喜欢白色。”   “这样的话,您喜欢哪些颜色,忌讳哪些颜色?”   “能换成黑色的都换成黑色,不允许使用青色。”青色是碧君特属的颜色,纪晗自然不会簪越。   “好的。明天我会安排人将衣物送过来。房间设计家具更换需要一些时间。”   “嗯。我交代的其他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您的资产已经全部做好保密措施,这是经由科伊尔家族处理的,外人看不出来。您需要的枪支器械方便运输的已经存在地下室,比较大型的不太方便运送到Z国,Z国的军火管制太严格了。纪女士与弼先生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明天会一同送来。您描述的那把古剑是一个F国人收藏的,已经在跟对方交涉。至于您感兴趣的轻功之类,如果您指的不是武侠小说,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进展。世界地理目前已知的江流湖泊中并没有一直保持低温却不结冰的水潭,我派人继续在找,或许它正在等待我们的发现。以上就是您交代的事情的进展。”   “辛苦你了。不方便运输的军火就算了,我暂时不想因此惹人注目。那把古剑我势在必得,尽快办妥,迟则生变。你的意思是指轻功在现实生活中确实不存在是吧?”   “是的,除了武侠小说。就我所知,Z国的武术源远流长,不过也从来没有传出来有人可以飞檐走壁的。”当然秦律师所能查到的自然是浮于表面的东西,他并不属于Z国人,很多事情开展起来并不是很顺利。   “既然如此,此事就不用继续调查了。那个水潭继续找,不过不用着急。”   “好的。”   “把这座别墅的防卫图发给我。查一查最近有谁在关注我。”   “纪先生,很抱歉。这个别墅的防卫系统都是自带的,秦氏的服务项目很广泛,但是并不涉及这些。我会通知开发商将防卫图准备好。至于谁在关注您,秦氏也没有这个能力去查。法律服务与理财服务才是秦氏的重心。”   “我明白了。那么期待明天的会面。再见。”   “再见。”   秦律师是纪晗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比较依赖的人,他也确实为纪晗解决了很多事情,但他并不是万能的,纪晗对此也能理解。能为他运来那些枪支,应该已经是秦律师的极限了。纪晗并未因此而失落,任何事情最终都是需要自己去面对解决的。有了纪晓灵的遗产,他完全不用担心资金问题。找到归途是纪晗最想达成的事情,   显然这件事情只能从长计议。除此以外,当下纪晗想要解决的事情就只剩下三样:一是之前就想好的,尽可能找到恢复原本武技的方法。现在已经有了很好的开端。如果真的如秦律师所说,这个世界不存在武技,那么他完全可以在这里自保。二是那些高科技武器,根据弼晗的记忆,威力非常强大,这是纪晗感兴趣的,同时也是他必须了解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第三却是今晚才发生的,就是那两个人,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弼晗的人际关系如此简单,也从未跟谁结仇。而他进入这个身体,相信没有人能想到。这是一个奇怪的没有信仰,也不信奉神明的世界,自然也不会有人相信灵魂的存在。唯一可以解释这些不合理现象的大概就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纪晗就已经起床了。按照他的吩咐,不需要任何人服侍他的日常起居,因此他起床后还没有人发现。这么早起来,当然不是为了来欣赏这个世界的日出的。纪晗从衣柜里选了一套白色的练功服:斜襟系带的上衣,宽松裤边收紧的长裤,直接前往地下冰窖。   地下冰窖恒温零下二十度,跟寒潭完全没得比,不过现有条件下,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纪晗盘膝而坐,开始借助冰窖的寒气运行“凝烟碧”。“浮光掠影”唯有借助“凝烟碧”才能发挥真正的效果,其心法与步伐纪晗早已谙熟于心,并不需要刻意练习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晗睁开眼睛,他听到秦律师的汽车已经停在别墅外了。吩咐王管家准备两份早餐,纪晗坐在餐厅里等待秦律师。   “纪先生,这是纪女士与弼先生的资料,这份是这座别墅的防卫图,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联系上面的开发商马先生。所有衣物与布艺均换成黑色系,家具、装修还需要一段时间。”   “好的。一起用早餐?”纪晗接过材料,对秦律师提出邀请。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来杯咖啡就可以了。”根据纪晗的要求,王管家准备的早餐是粥、绿茶和几样时令糕点。   “王管家,给秦律师准备一杯咖啡。”纪晗按铃叫来王管家。   纪晗觉得Z国的早餐还勉强过得去,虽然无法与碧落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饮食相提并论,但是也比西式餐点吸引他。根据弼晗的记忆,他熟习所有西式生活礼仪,但却打心底里厌恶这一切,包括西式餐饮。这自然也与弼家有关。弼家的积累只有三代,不过发家速度非常快,在S省算的上是新贵。与弼家有生意往来的大多是西方国家,弼家也就渐渐养成了西式做派。一国文化,本不存在优劣,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放弃Z国几千年源远流长的文化,去效仿   西方文化也未尝不可。可惜他们跟很多人一样,并没有真正从文化上理解,只流于表面:衣食住行、礼仪比照西方世家。没有文化底蕴的支撑,只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小时候的弼晗还不太理解这些东西,跟着大人依葫芦画瓢。10岁起被亲父厌弃送到寄宿学校,与弼家再没有任何联系。直到他18岁成年,收到一份终生难忘的成年礼:一份“父子关系切结书”!对弼世玮、对弼家,弼晗的感情经历了最初的不解、怨恨,直到最后的漠然。弼家所钟爱的都是他极度讨厌的。   “秦律师,您需要什么口味的?”王管家问道。   “方便的话double。”秦律师是Z国与Y国的混血,从小在Y国长大,家族也一直为Y国的科伊尔家族服务,因此他更习惯西式餐饮。   王管家很快送上了咖啡,纪晗已经将资料看的差不多了,纪晓灵与弼世玮之间的纠葛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想来这个世界上,怎会有一个母亲会无故放弃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呢?弼家人真是冷血冷情,为了将来能迎娶世家淑女,又舍不得刚出生的嫡孙,逼迫毫无背景的纪晓灵签下“母子关系切结书”,秘密遣送到M国。最后弼家如愿以偿,弼世玮娶了S省三大世家之一的石家长女石妍珊为妻。在此之前,弼世玮对弼晗悉心呵护,扮演一个慈父形象,对弼晗灌输从小被无情母亲抛弃的经历。石妍珊则扮演一个较为宽容的继母。直到弼晗10岁那年,弼世玮与石妍珊的儿子终于顺利出世,他和他用过的东西一起被打包送到了寄宿学校。之后的一切,根据弼晗的记忆,纪晗已经非常清楚了。而纪晓灵也是幸运的,早些看清弼世玮的真正面目是一件好事。否则,两个人真的顺利结婚生活了十几年之后,又出现另一个石妍珊,弼世玮为了家族利益再离婚,岂不是更加痛苦?美好的女人值得好男人去疼爱而不是被伤害。遇到比她大将近30岁的加里·科伊尔之后,纪晓灵慢慢走出过去的伤痛,开始了全新的真正喜欢的生活。她是为艺术而生的女人,而不是为了一个男人的心挣扎在狭小牢笼里的可悲女子。   “秦律师,以我目前的资产,能收购弼家吗?”纪晗一直在为弼晗报仇做准备,但他不觉得石妍珊属于他要报复的对象。真的爱一个男人,又怎么会喜欢他与别的女人的孩子?她也未曾虐待过弼晗,甚至根据查到的资料,他在寄宿学校里的学费都是由她支付的。按照弼世玮的“记性”,是不会记得替弼晗支付学费到成年的。遣送纪晓灵、送走弼晗,都只是弼家所为。难道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归根到底,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收购弼家绰绰有余,   但是石铭轩只有一女一子,石妍珊很受宠爱,石家不会对此袖手旁观的。石家是一个真正的世家大族,虽然现在近几代已经没落,但是Z国有句古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石家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何况,您继承的科伊尔家族的资产虽然大多在Z国,但是都是以固定资产居多,并没有在行业里有影响的产业。不过,如果科伊尔现任家主愿意帮忙,事情就不会这么棘手了。”秦律师答道。在纪晗要求他查这些资料的时候,他已经预料了结果。这样的人渣,不配为一个父亲。   “这件事从长计议,我不想借助别人的力量。那把剑什么时候能交涉好?”   “对方已经同意了,再办理好转让手续,今晚就可以空运过来。”   纪晗对秦律师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点头道:“辛苦你了。佣金你自己算。明天我将外出一段时间,期间关闭通讯工具。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再联系你。”   秦律师一一答应下来,整理好资料就离开了。   纪晗一直醉心于习武保护碧君,从未涉猎过金融方面的东西。如果换成碧雨穿越到这个世界,早晚也能收购弼家。既然按照秦律师的说法,收购弼家不难,关键是背后的石家,那么纪晗打定主意从石家入手,看看有没有可以互利互惠的东西。当然,如果只要杀掉弼世玮,纪晗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但是死亡并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毁掉他珍爱的弼家才会让他痛不欲生。   这些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纪晗静下心来,又去冰窖练习“凝烟碧”。一技傍身才有安全感。    ☆、转魄剑重归旧主   天空早已换下蓝色的外衣,黑幕上点缀着一弯新月。   纪晗吃过晚餐,坐在电脑前研究这个世界的“科学”。练了一整天的“凝烟碧”,依然维持在第一层毫无进展。看来,单单待在寒冷的环境里已经不足够冲到第二层了。纪晗有些心忧,只盼秦律师能早日找到类似于寒潭的地方。   看完红外线、袖珍摄像头等常见的科技产品原理介绍,纪晗最后的一丝怀疑也没了:因他最初不曾注意这些没有生命的摄像头,进入衣冠冢时被人拍摄下来。那两个人肯定是知晓自己进入了碧君的衣冠冢才来找他的。碧君的衣冠冢不同于其他帝王的陵墓,除了千金难求的紫檀木,它并没有值得窥觑的陪葬物品,也没有复杂的暗器机关。碧君不希望死后被外人打扰,设计了内外两个衣冠冢,打开通道的方法也是历代相传的。一旦被强行破入,就会开启自毁机关。也许正因为它历经几千年也未完好无损,反而吸引有心人的目光?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纪晗打定主意:生前不能尽忠,上神给了他机会来到后世,任何人都别想打扰碧君安息!   听到熟悉的汽车尾气声,纪晗收拢思绪,有些激动:他的转魄剑回来了!秦律师并没有夸口,确实送来了纪晗要求的那把古剑。他不明白为何纪晗执着于这把剑,原先拥有它的F国人因为一直打不开剑鞘才愿意转卖,但是这不是他需要关心的。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秦律师交接完后很快离开。   转魄剑是用玄铁、毒药锤炼,再取碧落国寒潭之水浇制而成,剑身较短长两尺宽一寸,唯有催动“凝烟碧”的心法方可将剑身从剑鞘中拔出,剑柄上雕有小篆体“转魄”二字。此剑原属老碧君所有,后赐予碧寒。纪晗手握剑柄,催动“凝烟碧”心法,缓缓打开剑鞘。剑身轻鸣,似乎为重见天日而欢欣。此剑饮血无数,拔出后寒气逼人,剑身闪着淡淡的青色光芒,那是毒药炼制其中才有的色泽。   转魄剑不费吹灰之力就失而复得,纪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内心隐隐存有的一个想法越发清晰起来。凭着转魄剑这把神兵利器,纪晗相信电脑上所谓的枪械子弹完全不在话下。那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对周围的环境会造成很大的伤害,不会有人轻易使用。而那些小型热武器,凭借他的“浮光掠影”,要逃走简直是轻而易举。这个时候,纪晗才有了真正在这个异世立足的真实感。这种真实感立足于他目前已有的强横实力。   纪晗将佩剑放在床头柜上,按照他的估计,今晚还会有不   请自来的访客。不过不管他们今晚来不来,明天他就会带着行李去碧君衣冠冢里为碧君守制。   墨竹带着桂竹在白天就赶到了青水市。湘竹、紫竹例行汇报昨晚查探的结果,但并没有上报昨晚被纪晗发现的事情。由于纪晗所住别墅四周无任何建筑物,也没有可以隐蔽的灌木丛,白天并不适合近距离观察。湘竹、紫竹昨晚在别墅附近安下了几个摄像头,白天可以在房间里通过摄像头观察。一整天下来,只有一名中年男子两次来到这个别墅。根据资料,此男子为Y国人,在Z国名为秦辉。一直为Y国世家科伊尔家族服务,加里·科伊尔死后,他名下多了众多资产,据推测可能继承了他的遗产。近期突然出现在Z国,与纪晗接触频繁。   桂竹转着手中的枪评论道:“碧君衣冠冢的秘密只有我们三家知道,科伊尔家族虽是世家,但手还没有长到S省来。我觉得纪晗就是秦辉在Z国的情人。”   “没有那么简单。这个纪晗能进入碧君的衣冠冢,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人。主人很重视他,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不过我也认同秦辉不知道衣冠冢的秘密。那这个纪晗,到底是石家的还是王家的?抑或是哪家的叛徒?”墨竹并不完全认同桂竹的看法。   湘竹、紫竹互相对视,心里默认墨竹的看法。虽然他们昨晚有些轻敌,但能轻易发现他们俩兄弟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当然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发表意见,否则就暴露了昨晚的事情。   “管他是哪家的,只要抓住他,进了王家的门,就没有撬不开的嘴。这个小地方什么好玩的都没有,今晚就去抓了他回去复命吧。墨竹?”桂竹不以为意。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何况他们四人一起出马,从来没有铩羽而归的时候。   墨竹虽然有不亚于主人的谨慎,但也觉得即使纪晗再聪明,硬碰硬的时候,强横的实力才决定一切。他既然能被摄像头轻易拍摄到进入碧君衣冠冢,那么肯定没有经受过这类的训练,顶多是个头脑发达却四肢简单的人。四人没有考虑纪晗故意让摄像头拍到的可能性。几千年来,王、白、石三大世家世代相传碧君衣冠冢的秘密,却没有一个人能进入通道,但每一任家主都没有放弃国。而他们四个,作为王家的家仆,也只是知道这里面有着天大的秘密,至于到底是什么,就不知道了。按照常理推断,纪晗能进入衣冠冢,必然是知晓其中的秘密。既然如此,如果发现了摄像头,他断然不会把自己暴露,引起三大家族的觊觎。   “白天运了那么多家居用品进去,他肯定要在这里长住了,不要急于一时,打草惊蛇。今天有点仓促,准备一下,明天晚上行动。”墨竹为人谨慎,没有万全之策不轻易出手,这是王若彦挑选他做墨竹的原因。王家家仆从小接受严酷的训练,唯有七人最后脱颖而出。王若彦性喜竹,因此下属分别以各种类型的竹子命名。墨竹为众人之首,作为首领,不仅要有高超的技艺,也要有统领众人的缜密心思。   其实已经打草惊蛇了,湘竹和紫竹在心底默默吐槽,但是这种时候他们更加不敢说出口了。   凌晨三点左右,正是众人沉睡时,即使巡夜的保镖也难免因生理原因有些犯困。卧室已经按照纪晗的意思换成一系列黑色调的布艺,其他东西暂时还来不及更换。整个房间目前呈现为黑白两色调,竟意外的协调。轻薄的多层黑纱窗帘在晚风里微微摆动,月光调皮地从偶尔露出的缝隙里钻进房间。纪晗静静躺在黑色秀有暗纹的床单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口,轻薄的黑色丝被轻盖在双手之下,显得如此的静谧美好。   突然,纪晗睁开眼睛。作为碧君护卫的他,从来没有深度睡眠的经历,随时随地都要做好敌袭的准备。只见一道黑影借助类似于壁虎爪的工具贴在墙面上,手持一把黑色的手枪,枪头是一枚银针,正在瞄准纪晗。千钧一发,纪晗一个翻身躲开了射出的银针,抽出放在床头柜上的转魄剑。黑影一击不成又被发现,马上往外跳跃逃离现场。穷寇莫追,纪晗带上手套,拔出那枚银针,打开卧室里的暗门,是一间实验室。实验室有众多仪器,很多是纪晗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与学习的。不过这些并不重要,纪晗把银针戳到实验用的白兔身上,白兔很快就倒下了。但是纪晗还能听到白兔的心跳声,也没有见白兔有任何中毒迹象,推测这是一种比较强烈的迷药。   根据心跳与脚步声,纪晗判断袭击他的黑影与昨晚两人并不相同,也许是昨晚两人不得力,背后的主子派了更厉害的来,也有可能是另一个势力派来的。不管他们是谁,肯定都是打碧君衣冠冢的主意,这是纪晗不能容忍的。碧君是他选定服侍一生的主子,只要他还活着,任何人都不能做出违背他主子意图的事情。碧君想要死后安宁,那么他就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纪晗脱下睡衣,换上夜行衣。仔细凝听周围的摄像头运行的声音,万事万物,但凡在运作都会发生声响。纪晗在碧君衣冠冢里未能发现摄像头,一是没有想到有摄像头这类东西的存在,二是那个时候经脉堵塞、体   内毫无真气,无法运行“凝烟碧”来增加视听。而如今纪晗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异世的科技产品,尤其是军火类产品,“凝烟碧”也有一层的功力,听方圆一里的动静绰绰有余。白天时还有十只摄像头在工作,现在只剩下四只了,按照这四只摄像头的方位,纪晗避开扫描范围,带着转魄剑和之前准备的一只大大的行李箱,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 ☆、碧水东流无返途   墨竹、湘竹、紫竹、桂竹四人轮流守在监视器前,观察纪晗别墅的动静。   湘竹对紫竹道:“摄像头被人倾入了,你看这个画面一动不动,之前还看到有一只虫子爬来爬去。”   紫竹睁开眼,听了哥哥的话也瞄了一眼摄像头,确实六个摄像头都安静的过于诡异,虽然画面还在不断变化,但画面中被风吹动的草的位置都未发生过变化。   墨竹已经醒来,果断道:“出发!”   四人本就将物品准备的差不多,很快就翻身离开了宾馆。   等四人到达纪晗的别墅时,纪晗早已经离开了。墨竹一边向在王家守候的淡竹联络,要求他及时掌握青水市出行的记录,一边赶往碧君的衣冠冢。   等四人赶到碧君的衣冠冢时,纪晗早已经进入通道。四人检查了摄像头,发现全部被损坏,这一趟只能无功而返。想到回去可能会受到的惩罚,桂竹有些紧张,对墨竹说道:“墨竹,这都是你制定计划有误,如果今晚按照我说的就过来,怎么会让他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墨竹眯着眼,对桂竹的话感到不悦。   “反正主子问起,我就实话实说。湘竹、紫竹,是吧?”桂竹想拉这俩兄弟作同盟。   湘竹可没有那么傻,墨竹深得主子欢心,脑子有问题才去告他的状,他扯开话题:“先把摄像头重新安好,再做打算吧。”   “哥哥说得对。”紫竹也附和,他知道桂竹是活不过今晚了,也为自己和哥哥担忧,不知道这次回去……   墨竹心里冷笑,轻轻抖了抖袖子,一把匕首滑到手心,往前两步,迅速□桂竹的心窝。桂竹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断了气,只留下脸上惊愕的表情。用桂竹的衣服擦了擦沾血的匕首,墨竹慢悠悠开口道:“安好摄像头,等淡竹的消息。”   湘竹点点头道:“看来桂竹又要换人了呢。真是麻烦。”王若彦手下七人,除了墨竹、湘竹、紫竹、淡竹,其他人经常更换。反正王家家仆多的是,除了因任务失败自杀的就是被墨竹直接干掉的。湘竹、紫竹对此早已习惯。而王若彦对此也不置可否,他给墨竹随意处置下属的权力,同时墨竹也承担着相应的责任。由墨竹亲自出马的任务一旦失败,墨竹回去受到的惩罚,远远不是死那样简单。   淡竹那边还没传来消息,王若彦却先发来消息:明天他会亲自到青水市。湘竹、紫竹为暂时躲   过惩罚而松了一口气,只要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就还有转寰的余地。王家的黑屋,是所有家仆的噩梦!墨竹面不改色,只有握住匕首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纪晗确实是在碧君衣冠冢里。自从他了解这些科技产品以后,毁坏一个摄像头简直轻而易举。当然他还没有机会使用切换摄像头画面这样专业的器材。破坏往往是最简单最快捷的。听出几个摄像头的位置所在后,他一边施展“浮光掠影”一边弹出几个石子。只听石子的破空之声,而后就归于平静。   按照之前进入的方法,纪晗带着转魄剑与行李箱进入了碧君的衣冠冢。这次有了“凝烟碧”催发“浮光掠影”,纪晗的行进速度快多了。约摸过了三个小时,纪晗再次到达那扇石门。四座雕像栩栩如生,让纪晗觉得自己经历的这一切仿佛就是南柯一梦。梦醒后,他还是碧君身边的护卫,那三人也依然还在身旁。石门左边是碧寒与碧雨的雕像,右边是碧莲和碧江的雕像。碧雨手握折扇,碧莲手持玉莲花,碧江怀抱碧莲。四人之中唯有碧寒的手虚握。纪晗取出转魄剑,试图从上部穿过虚握的手却发现剑鞘太宽穿不过去。于是纪晗催动心法拔出剑身,待剑身全部入内,剑柄与雕像的手相触时,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纪晗茫然不知所措,只见石门缓缓打开,露出碧君真正的衣冠冢。   纪晗顾不上其他,就地跪下,一步三叩首,一直到门里的跪垫上行完最后的祭拜礼。礼毕后,纪晗起身,只听“咔嚓”一声,从碧君木棺下弹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流光溢彩的碧玉与一封帛书。帛书上刺有青色小篆体文字,上书:“寒雨连江洗血泪,冰心一片难忘怀。魄慑魂飞到异世,赠君长物表寸心。旧时陌家殷勤探,友风子雨长相依。碧水东流无返途,寒潭长祭衣冠冢。”这是一首藏头诗,意为“寒冰魄赠旧友碧寒”。   纪晗手托帛书,微微颤抖,情难自已:“碧水东流无返途”,竟再也回不去了!他在这世找到的古籍《名剑志》有云:“转魄剑,上古名剑,淬于寒潭,玄铁为骨,百毒为体。主存执念,聚魂集魄,转于异世。”上神给予一次再生的机会,纪晗十分感激。但他心存一丝侥幸,想借着转魄剑再回碧落国。因此纪晗拜托秦律师寻找转魄剑。转魄剑顺利找到了,也同样需要“凝烟碧”才能拔出。这让纪晗隐藏在内心的一丝希望瞬间点燃形成燎原之势,想着以转魄剑为媒,早晚可以寻到回去的办法。可这帛书,是碧君所留。碧君有通天晓地之能,为他存了几千年的帛书,自然不会妄言,刚燃   起的希望瞬间熄灭,这让他情何以堪!   纪晗跪坐在碧君木棺前,久久不能自已。终于,他长叹一声,收好帛书,这才拿起“寒冰魄”仔细端详。“寒冰魄”原为碧君最爱佩戴的一块佩玉,许是玉石本是天地灵物,又长随碧君,渐渐不同于死物,碧光流转,剔透非常。纪晗握住“寒冰魄”,只觉一股极阴的寒气从手心传来,四肢百穴均欣喜异常、蠢蠢欲动。纪晗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当初他经脉重新疏通的原因?仅仅隔着石门就受益匪浅,若佩戴此物,就等于长居寒潭了。   收拢复杂的心绪,纪晗取出凶衣,拿到石门外换□上的夜行衣。他并不担心他们能进来,几千年来只有他一人进来已经很好得说明了原因;也不担心他们硬闯,如果他们想这么做,也就轮不到他安然进来了。按照碧落国的礼节,守制最少一周,至多三个月,纪晗为此准备了两套换洗衣物、足够的纯净水和一些补充能量的药丸。练习“凝烟碧”的人,体温比正常人低,消耗的热量自然也比正常人少,内功越是精进,对于食物的需求就越少。就仿佛身体一直处于一个冷冻室,整个生命代谢全部缓了下来。据传练习到第九层,可以脱胎换骨,活满人类寿命的极限——八百岁。不过按照碧寒的记忆,碧落国从始祖创立“凝烟碧”心法以来,最多只能练习到第八层。按照老碧君所授,“凝烟碧”从第八层进阶到第九层,需要一味极其难得的草药用以改变体质,名唤“回生草”。然而此内功心法虽好,练习的条件却非常苛刻。除了知道心法,还需有持续提供寒气的源头,更要求练习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如今有了“寒冰魄”,纪晗可以在这里一边为碧君守制,一边继续练习“凝烟碧”。至于能否熬得住阴寒之气浸透全身穴道的苦楚,纪晗上世可以,这世自然也没有问题。   纪晗是一个“不撞南墙心不死,撞到南墙寻他路”的人。他选定了为碧君效忠,那一世就只为碧君而活,意外来到异世,他也想尽办法试图寻找归途,继续全那主仆情谊。现如今他已经无从选择,这天外异世将是他最后的归宿,纪晗也就安下心来努力恢复武技,为今后做谋划。   上一回进入碧君衣冠冢,四壁都是紫檀木雕,纪晗这次仔细观察过后才发现这些紫檀木竟然都是活木。主干掏空构建整个地下衣冠冢,整个通道里全是错综复杂的根须。根须上有各类雕刻,约摸是历经几千年的成长,蔓延了整个通道。紫檀木生长极其缓慢,是故上面的雕刻虽因生长稍稍变形,但也能窥看原本的样貌。碧落国的雕刻技   艺以精致、繁复著称,也难怪纪晗上次看到那些因生长而扭曲的痕迹颇为惊讶。纵使紫檀木截取下来做成木雕,也依然有不腐不朽辟邪驱秽的作用。而这活着的根系,效果显然更加好,整个衣冠冢里生命循环系统十分完美,甚至比地面上被污染的空气要清新得多。更何况,碧君的衣冠冢里没有尸体,也没有生祭的习俗,自然也就少了尸体腐烂的腐朽之气。总而言之,在这地下衣冠冢里待着,不会有呼吸系统方面的困扰,是得天独厚的静修场所。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 ☆、寒冰魄众人觊觎   不知不觉,纪晗在里面已经待满三个月了。“凝烟碧”已经练习到第五层,上世他止步于第七层,却花了数十年的光阴。如今短短三月就有如此成就,已经十分难得。大约是之前有练习的经验,也因为这块“寒冰魄”除了有提供类似碧落国碧潭的阴寒之气,还有激发身体潜能的作用。否则这具身体只有一点格斗基础,怎么可能进步如此神速。   为碧君守制结束,纪晗行完最后的祭礼,整理好携带的物品,走到石门外。拔出转魄剑,剑入剑鞘,只听石门缓缓落下,隔断了纪晗的视线。正如与碧君,终是天人两隔。   纪晗取出来时的那套夜行衣,换□上的凶服,将转魄剑与佩玉“寒冰魄”系于腰间。在地下三月,纪晗将种种关节都想的十分透彻。这些人就是冲着碧君留下的“寒冰魄”而来。纪晗推测他们从其他地方获得了“凝烟碧”的心法,想要借助“寒冰魄”练习,甚至痴心妄想练到第九层。而纪晗之前能练习到第一层,并不是托地下冰窖的福,而是在石门旁边待了一段时间,受了“寒冰魄”的好处。毕竟阴寒之气与单纯的寒冷是有本质区别的。   纪晗沿着密道原路返回,这一次由于“凝烟碧”到达第五层,“浮光掠影”随之更上一层楼,赶路会比来时要快上许多。纪晗已经发现地面有很多人守着,定是为他而来的。碧君赠给他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让人夺走的!但出口就一个,还那么小,该怎么顺利突围呢?纪晗在心里谋划脱身之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白、石三家对外虽同仇敌忾,内部却各自为政,互埋暗子。白、石两家毕竟上祖相同,并没有互相牵制,而王家却不同。总之,在王若彦亲自赶来青水市的时候,该知道消息的人都知道了。   是夜,王家家主王若彦、白家家主白梓、石家家主石铭轩及其幼子石霖哲齐聚青水市最大的酒店。   王若彦身穿一身黑色的休闲服,面带微笑:“看来这寒冰魄的吸引力非同小可,连自愿退出三大家族家谱的霖哲也感兴趣。”   “你不用激我,我年纪虽小,但向来说一不二。从我这代开始,石家再与三大家族无关,也别再拿所谓的家族责任来压我。我也不稀罕什么长生不老,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我只对这个人感兴趣。”石霖哲手指铺在桌面上的照片,照片上是纪晗第一次离开衣冠冢被拍摄到的画面。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霖哲来青   水市刑警队实习,专门找他做师父,是早就知道这个人的背景呢!”白梓接话道,若说这只是巧合,只怕连石霖哲自己也无法相信。   石霖哲毕竟年纪小,脸微微有些红,冲着白梓吼道:“死人妖!爱信不信,我若真有其他心思,现在他和寒冰魄就都在我石家了!”   白梓细长的眼睛眯起来,“死人妖”是他的死穴:“臭小子,你找打!”   石霖哲吐吐舌头,自觉失言。因为他年纪小,是石铭轩的老来子,大家都十分宠他。石、白两家向来交好,而白梓跟他年纪又很接近,后来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厚。但自从白梓跟王若彦在一起,石霖哲觉得他变了很多。再也不会开心地笑,做事情也不管两家交情,心心念念都是王若彦,“死人妖”更是他的死穴。   王若彦握住白梓的手安抚他:“好了,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石家主,您有什么看法?”   “你才是小孩子。”石霖哲暗自吐槽,也不敢再惹白梓生气。   白梓睇了石霖哲一眼,因被王若彦握住手,也不再说话。   石铭轩看了儿子一眼,说道:“寒冰魄是否真的被人取出还未知,自家人倒是先吵起来了。霖哲已退出三大家族,这件事是我告诉他的,他之前并不知情。我既然没有退出,自然还要遵守祖训。”   王、白、石三大家族家主世代相传一个秘密:寒冰魄能延年益寿,甚至能让人活到八百岁。据石家族谱记载,石、白两家均为碧君两大护卫后代。白、石两家祖辈为守护碧君衣冠冢完好付出很大的代价,导致后世子嗣一直不丰。石家直到石铭轩已经是第二十代单传,白家更是凄惨,白梓幼年失怙失恃,由石家带大。历代两家家主口授入密道与石门的方法,但是一直无人练成传说中的“凝烟碧”,入石门所需的碧君信物也不知在何处。历经战火洗礼、朝代更迭,两家家主对石家祖训也渐渐淡漠起来。   乱世之中,活人都难以保全,谁还会关心已故主人的衣冠冢?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佑,几千年来,一直未有人试图炸开密道入口,否则整个地下衣冠冢坍塌,百年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宗?Z国建国以后开始过上和平日子,王、白、石三家重新复起,渐渐在S省建立了庞大的势力。日子安稳了,就想起祖训,两家人一直暗中照拂碧君衣冠冢。是故碧君衣冠冢一直冷冷清清无人打扰。   石铭轩接任家主以来,也只每年例行清扫碧君衣冠冢,却也不   敢大张旗鼓引人注目扰了碧君安息。石家本不该监守自盗宵想碧君的寒冰魄,但石铭轩与妻子孙玥宁琴瑟和鸣,十分恩爱,现在妻子身染重疾,药石无医。他想要这寒冰魄为妻子续命。不盼传说中的八百岁,只盼她了却心愿。   “那石家主的意思是想奉他为主,护他周全?”   “那是我石、王二家的使命,除此之外,我想请求纪晗借寒冰魄一用。我只求借用寒冰魄替妻子续命3年。”石铭轩向来正直,把话说在前头。   “爸!妈她怎么了?今年春节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石霖哲这才知道母亲竟然身患重病。   “霖哲,你妈她瞒着你和妍珊。医生说她很难熬过今年冬天……”石铭轩提到病重的妻子心里十分难受,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不是贪心之人,玥宁想看霖哲成家立业,我只想满足她最后的心愿。”   “石家主情深意重,但可知这寒冰魄本是我家之物。贼人盗走我家的东西,你竟然还要保护他?何况,这借用,谁知道有借是否有还呢?莫不是一个障眼法?”王若彦并不认为石铭轩真的会认纪晗为主,若抓到纪晗,他逼迫他答应借用3年,3年之后,还会再有无数个3年。这些都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碧君衣冠冢是我石、白两家世代守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王家虽是国主后人,但寒冰魄本是碧君佩玉,后赠与国主,国主活满八百岁之后,后面的国主均没有如此长寿,可见,碧君收回了此物。否则又为何在碧君衣冠冢里而不是在国主陵墓里?这样算来,寒冰魄又怎是你王家之物?我石铭轩从未宵想过碧君的东西。等找到纪晗,自然按照祖训奉他为主,而后取得主人认同,借用三年。”   “石家主真是舌灿莲花。黑的都说成白的了!你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即使寒冰魄是碧君之物,碧君与国主历来是孪生兄妹,碧君又无后人,他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王家的!”王若彦并不相信石铭轩。   “王家小儿,你真是恬不知耻!石家祖训写的清清楚楚,只认安然取得寒冰魄的人为主人,护他一世周全。若是你王家之物,祖宗早就写上奉你王家为主了!更何况若不是我石家和白家倾力相互,你王家哪有今天的威风!石家只认碧君为主,国主与我们无关。”   “既然石家主一意孤行,那就各凭本事了。到时候我拿到了寒冰魄,希望石家主记得今天说过的话!”谈判失败,王若彦干脆撕破脸。   “有人伤害寒冰魄的主人,我石家绝不会坐视不管。”石铭轩本不想与王家为敌,儿子石霖哲无意世家争斗,只想做个普通人。他若生前树敌,百年之后,儿子就是他们报复的对象。但是王若彦若拿到了“寒冰魄”,是绝对不会借给他给妻子续命的。为了妻子,石铭轩别无他法,只能得罪王家。   王若彦并不以此为惧,他笑道:“王家现在可不是一家,王、白两家已经结为一体。”言下之意,若石家与他王家为敌,就是同时与王、白两家为敌。   石铭轩对白梓与王若彦在一起的事情早有耳闻,但他不相信白梓会因为个人感情倒戈相向:“他说的是真的?你要为了外人不顾祖训,对付自家兄弟?”   白梓内心十分煎熬,石家与白家祖先是亲兄弟,两家世代也互相扶持,而石伯伯所为也全部遵循祖训并无不妥之处。但难得王若彦要倚靠他……   王若彦轻吻白梓嘴角,温柔道:“你若助我,从此以后我只有你一人。”   原本还在犹豫的白梓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拧,这个人,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利用他而在一起。王若彦说他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人,他愿意等,愿意看着他跟众多男女在一起,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他愿意为他变成那样的人。原来他不是不能只有他一人,只是筹码不够罢了!推开王若彦,白梓站到石霖哲旁边,不去看王若彦,低声道:“白、石两家自古就是亲兄弟,现在是,将来也是。白梓自然不敢违背祖训。”   石铭轩点头笑道:“我就知道白梓是好孩子。”   王若彦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笑容,恶狠狠道:“白梓!这就是你说的爱我?从今往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说完,恨恨离去。   白梓纤细的身躯微微一颤,没有回答。石霖哲顿了顿,还是轻轻拍了拍白梓的背,就像白梓小时候为他做的一样。他知道白梓心里有多痛苦,不过早点看清这个人渣的真面目,对于白梓也是一件好事。   石铭轩知道白梓这个孩子,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坚强。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会抚平一切伤痕。   “霖哲这孩子口无遮拦,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你。晚上让他陪你休息吧。王若彦不是良配,好孩子,你值得更好的。”石铭轩摸摸白梓的头,对他说道。白梓父母早逝,他就把白梓与白之易接到石家,一直把白梓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疼爱。   >  白梓点点头,他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 ☆、前尘往事断人肠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来了= =.有人指出文白夹杂的问题,我自己也有感觉。一边写现耽一边写古耽的人伤不起啊!这篇现耽完结后,不会轻易尝试现代文了,还是继续写我的古代文。咳咳,架空还是必须的!考据党什么的,太伤不起。   石霖哲陪着白梓去酒店的客房。可惜白梓的房间里是双人床,自从知道白梓喜欢王若彦,石霖哲也不好意思像小时候一样与白梓睡在一起。他为白梓铺好床,等白梓洗漱完毕,看着他躺好,闭眼入睡方才离开房间。   待石霖哲离开,白梓睁开眼,泪水再也忍不住滑入枕头。这是他人生二十四年来第二次落泪。第一次是五岁那年,爸爸从外面带来一个男孩儿,爸爸说这是他的弟弟。他只有石霖哲这个弟弟,怎么又有弟弟了呢?他不理解。这个弟弟不像石霖哲叫他的妈妈阿姨,而是跟他一样叫妈妈。他看见妈妈微笑着应了,背着爸爸却抱着自己偷偷地哭了。他懵懂地有些明白妈妈为什么哭了,所以他也哭了。妈妈擦干他的眼泪,告诉他:今后妈妈就靠小梓保护了!他不懂什么叫做保护,但他用力点头。后来,爸爸说,你是哥哥,要保护弟弟。他点头答应了,冷冷地看着爸爸开心地抱着弟弟。再后来,飞机坠落,爸爸妈妈再也没有回来。石伯伯把他和那个弟弟带回家跟石霖哲住在一起,石伯伯说:白梓,你是小男子汉了,白家以后要靠你保护。为什么有那么多东西要他保护?但是他还是郑重地答应了石伯伯。再后来那个弟弟自愿去了白家暗卫营,他终于不用再看见他那张像极爸爸的脸。   这个时候,王若彦闯进了他的世界。王若彦比他大六岁,他说他是哥哥。他想起爸爸的话,就问王若彦:“你是哥哥,你会保护我吗?”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幕,王若彦温柔地笑着,对他说:我会保护你的。从来,大家都说要他保护妈妈保护弟弟保护白家,从来,没有人说过要保护他。就这样,王若彦在他心里变得与众不同。直到他16岁那年生日,王若彦22岁,第一次抱了他。他很疼,但是没有哭,只是不停地问:你会永远保护我吗?王若彦说他会永远保护他,他就沉溺在他的怀抱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从此,王若彦说不要再与石霖哲来往,他会不开心,他就无视石霖哲渴望与他亲近的目光。王若彦说他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人,等他尝试过各式各样的美人也许就知道了,他就慢慢等王若彦明白的那一天。王若彦说石伯伯不是好人只是想利用他吞并王家,他明知道不是,但还是与石伯伯开始疏远。王若彦说……他说了很多,他每句话都记得,事事顺着他的心意。可为什么他明明可以只有他一个人的,却要以这样的方式?他与那些他说的利用他的人,有什么分别呢?   可是,即使是这样,王若彦还是不同的。因为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保护自己了。白   梓很难过。也许他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别人而存在的,妈妈、弟弟、白家。他贪心的想要一个人的保护,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王若彦坐在自己的客房里,想到白梓推开自己,站在石霖哲旁边就忍不住发怒。口口声声说只爱他,为了他可以做一切事情,枉他差点信以为真,现如今还不是站到别人身边?情情爱爱果然是最不可靠的。既然已经撕破脸,王若彦打定主意先下手为强。   王若彦唤来墨竹,问道:“衣冠冢现在情况如何?”   “一切如常,他还没有从衣冠冢里出来。附近也没有其他可疑迹象,应该没有其他出口。”现在是用人之际,王若彦还没有处罚墨竹。   “看他能在地下坚持几天!好好守着出口,周围也别掉以轻心,继续搜索。难保有其他出口。”   “是。”   “出去吧,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去把湘竹、紫竹叫过来。”   “是。”   过了一会,湘竹、紫竹这对孪生兄弟站在王若彦面前。   王若彦对这两兄弟十分满意。湘竹、紫竹是王若彦父亲在外游历时救下的一对孤儿。当然,所有王家下属,除了家仆就是从外面捡到的孤儿。这俩兄弟从接到第一次暗杀任务至今,从来没有失败过。当然其他一些任务也偶有失败的。王家的家仆和孤儿从小就服用一种王家秘药,此秘药能增加身体各项素质,但是会提前透支生命,比正常人衰老的早。当然,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活在黑暗里的人,往往身体还没有开始衰老就死在任务途中。这种秘药每个月月圆之时都需服用,否则就会反噬身亡。王家历代家主都认同:与其相信下属的忠诚,不如相信王家的秘药。   “纪晗那边延后,你们先把石家那个老狐狸干掉。”   湘竹皱眉,问道:“这次目标是石铭轩?”   “有问题?”王若彦奇道,这两人接任务向来不会多话。   “主子,石铭轩不是我们兄弟俩能杀掉的。”紫竹接话道。   王若彦以为两人要推脱,冷笑道:“不想接?那这个月的药就没有了。”   湘竹心中一凛,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想接,确实是我们没有那个实力。石家有两尊大佛,人称黑白无常,没人敢惹他们俩。主子只派我们俩只怕我兄弟二人会有负主子厚望。”   “黑白无常   ?虽然他们属于石、白两家,但他们不是不问俗事吗?”王若彦在石家布下许多暗子,对这些较为隐秘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淡竹刚刚传来的消息:石家主为了纪晗,请出了黑白无常二老。”湘竹说道。   “下去吧。”王若彦若有所思,让二人先退下。   许久,王若彦打定了主意。既然杀不了石铭轩,那就只能先想办法把“寒冰魄”拿到手了。如果硬抢,肯定抢不过白、石两家联手。此事只能智取不能硬夺。等“寒冰魄”到手,出了S省,整容换个身份重新开始,谁也不知道。白、石两家再厉害,出了S省也无力为继。至于“寒冰魄”真正的秘密,白、石两家毕竟只是碧君护卫的后代,守护碧君衣冠冢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使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寒冰魄”确实可以延年益寿,否则国主碧凤凝也不会活到八百岁。只有王家,作为国主的后代,才知道“寒冰魄”的作用并不仅仅如此。国主碧凤凝与最后一代碧君碧汀是亲兄妹,感情一直很好,因此对碧君赠与的“寒冰魄”十分喜爱。她把“寒冰魄”作为开启陵墓内室的钥匙。内室里存满她生前最为珍爱的东西。一代帝王视若珍宝的东西,岂是凡物?至于祖训说保护好内室的珍品,几千年过去了,即使真有轮回转世,王家祖宗们也不知道轮回多少世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内室的事情。他作为王家如今唯一的子孙,享受祖先留下来的宝物,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王、白、石三家各怀心思,在碧君衣冠冢外埋伏了许多精英。众人已经守了整整三个月,但是事关“寒冰魄”,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纪晗从密道一出来,马上就有很多人围了上来。纪晗不敢在碧君衣冠冢的祠堂里打斗,生怕破坏了里面的陈设。白、石二家的下属也有同样的顾虑,唯有王家下属无所顾忌,首先开枪。纪晗无奈,只得拔出转魄剑,生生挡住了对方射出的子弹。对方见一击不成,几个人同时出手,白、石两家此刻也顾不了纪晗,先合力对付王家人。有了白、石两家下属的帮助,纪晗压力骤减,引着众人往祠堂外跑去。为了怕他们跟不上,在碧君衣冠冢里乱来,还特意放慢了步伐。   此时,三家人马及纪晗均在碧君衣冠冢外的草坪上。四周在白、石两家的运作下,并没有其他建筑物,此时倒是给纪晗带了很多方便。他施展“凝烟碧”心法,众人都被他点穴立在当地,没有他解除,这些人起码要保持这样的动作二十四个小时。   纪晗并没有   急着离开,他发现还有两个人一直隐藏在周围,虽然他们的呼吸频率调整得非常低,但是并不能瞒过纪晗。   “两位,出来吧。”   两个老头闻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纪晗眉头一拧,这不是碧莲独有的“隐术”吗?这后世竟然也有人会使用。   两个老头也没料到竟然有人能在混战中发现两人的存在,但他们也不是藏头露尾的鼠辈,因此就自己出来了。“纪先生好功夫。不知纪先生是否已经获得寒冰魄?”这两个老头就是石、白两家世代相传的黑白无常:谢必安和范无救。只要继承这个位置的人,就会以黑白无常的名字为名,过往前尘都与他们无关,自此只为碧君而活。   这两个老头敌我不明,纪晗自然不会把获得寒冰魄的事情坦然相告,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谢必安和范无救并没有隐瞒,如实相告:“得寒冰魄者,即为我二人之主。石家、白家也奉他为主。”   “寒冰魄是碧君的东西,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你们怎可奉其他人为主?”纪晗怒道,虽然碧君将寒冰魄赠给他,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就可以代替碧君成为主人。   听到纪晗这样说,谢必安答道:“祖训如此,我二人不敢违背。纪先生是哪家之后?”   纪晗并不承认弼世玮这个生父,他回道:“我只有一母,已经过世。如今在这世上孑然一身。”   “那么纪先生是否获得了寒冰魄?”范无救对纪晗的身世没有任何兴趣,他只要确定纪晗是否真的拥有可以让他奉为主人的信物。   纪晗现在武技在众人之上,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他将藏进腰带里的佩玉“寒冰魄”取了出来。“我不会做你们的主人,寒冰魄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碧君。我也可以将寒冰魄交给两位查验,但是我希望两位能为我答疑解惑。”   “那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乱糟糟的实在不是谈论正事的好地方。”谢必安应道。   纪晗深以为然,点点头。三人不顾被点穴的众人,均施展各自的轻功心法离开。黑白无常在前引路,纪晗紧随其后。    ☆、因缘际会遇后人   因为之前谈判失败,石铭轩和白梓在一起,王若彦单独一人,他们均没有亲自涉险,只是通过各自安装的摄像系统看现场直播。白梓对于纪晗是谁兴趣缺缺,他只要履行祖训,保护好碧君衣冠冢。等石家黑白无常二老带回纪晗,纪晗要求做什么,他尽力去满足就可以了。石铭轩也是自负黑白无常亲自出马,定然可以顺利将纪晗带回。而他派出的其他人,是为了阻止王家人。而王若彦的目标并不是纪晗,他只为“寒冰魄”而来,纪晗的死活跟他是无关的。所以王家的下属会对纪晗下死手。   只有石霖哲非要亲自来会会纪晗,因此与众人一样被点了穴在晚风中当雕像。黑白无常已经跟纪晗离开,石铭轩派人去把石霖哲带回来。   看到纪晗神乎其技的点穴功夫后,王若彦明白自己想要杀了纪晗取得“寒冰魄”的可能性为零。更别谈黑白无常将奉他为主。虽然他的身份并不是原来查询到的那些,疑团重重,但是他跟碧君定然渊源颇深,否则也不会如此维护碧君。如果从这个角度下手,应该……   话说黑白无常二老自负武技高强,成心要挫挫纪晗的威风。反正纪晗还没有出示信物“寒冰魄”,现在还不是两人的主人。不料两人已经离开青水市地界了,纪晗还是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呼吸吐纳正常。而反观他们两人,已经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谢必安先败下阵来:“后生可畏,小老儿就在此歇息了。你们随意。”   范无就看谢必安停了下来,虽然他还有后力,但也停在他身边。“就在此处议事吧。”   纪晗没有异议,也没有觉得自己武技高超就值得炫耀。“这是碧君赠与我的寒冰魄。”他将佩玉递给谢必安。   佩玉一到手,谢必安就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手心蔓延到全身,确是“寒冰魄”无疑。他点点头,把“寒冰魄”递给范无救。范无救确认后,递还给纪晗。   “此物确实是寒冰魄,我二人自此以后奉你为主,只要我二人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会替主人办成。此外,白、石两家也听从主人差遣。”谢必安说道。   “我早就说过,这是碧君赠我之物。它的主人永远只是碧君。”纪晗并不打算将自己身死魂穿到异世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说出来只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他也不想做谁的主人,且不论在他心里“寒冰魄”的主人只有碧君,他自己也不想做谁的主人。做别人的主人,虽然会有很多人为自己办事,但也相应地必须担负起很多责任。他不愿意承担这种莫名而来的责任。在这异世,他孑然一身,并不想招惹任何人。   范无救回道:“碧君自然   是主人。但是根据祖训,后世若有人能顺利打开碧君衣冠冢,取得寒冰魄的,我二人也需奉他为主。”   既然说不通,纪晗也不想多费口舌。这是他人的选择,他也无从干涉。但是内心里他是不会认为是他们的主人,更不会去差遣他们为自己做事。“刚刚应该是三批人,好像目的并不相同?”纪晗问道。他最初以为,他们都为了夺寒冰魄而来。后来冒出了黑白无常二人,他细想刚刚的经过,发现他们的目的不尽相同。   “确实如此。那三批人,有王、白、石三家。我们二人是属于石家的。石、白二家是碧君后人,是为保护碧君衣冠冢与寒冰魄主人存在的。王家不同,他是国主后人。”   “碧君后人?我看你们俩能使用隐术,祖上莫非是碧莲?”   “确实如此。白、石两家是暗堂堂主碧莲和刑堂堂主碧江的后人,世代为保护碧君衣冠冢尽心尽力。不过我二人并不参与白、石两家的俗事。”   纪晗想起石门前的雕像,碧莲和碧江在他生前也确实互相爱慕,没想到他们最后真的走在一起。因此他看向二人的目光也就不那么无情无波,善意道:“既然如此,白、石两家若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不会袖手旁观。”   黑白无常二老也感觉到了纪晗的变化,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应下称谢。同时也表达了依然把他看作主人的意思。   “我与你们祖上颇有渊源,不要称我为主人。”纪晗再次重申道。   两人也没有发现纪晗的语病,是“我与你们祖上”而不是“我们祖上”,看他坚持也只得作罢。反正叫不叫主人都只是形式上的,虚名而已。   “那称呼您纪先生,如何?”谢必安问道。   纪晗想想,他与碧莲、碧江同为碧君护卫,也是好友,他们的后人直呼自己名字也确实不妥,唤作“纪先生”,也挺合适。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正事谈完,范无救作为武痴,对纪晗的轻功很感兴趣,开始讨教道:“纪先生,您使用的轻功心法独树一帜,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知师从何人?”   教导他轻功的自然是老碧君,但是纪晗显然不能这样回答,只应道:“此人已故去。本门心法是不外传的。”这也是事实,只有碧君座下众人才有资格习得。   范无救很是遗憾,但也不强人所难,唏嘘道:“真是可惜,我本来还想向纪先生讨教一二。”   “纪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谢必安想到了石铭轩的嘱托,对纪晗说道。   “但说无妨。”   “石家主与妻子伉俪情深,现如今妻子身患重病,药石无医。如果纪先生愿意借用寒冰魄,为他妻子续命三年,石家主定   当感激不尽。”这个要求原本说过分也不算过分,但是寒冰魄这样的宝物,任谁也不舍得轻易外借。若有人心怀歹意,也不知这有借是否能有还。   “实不相瞒,寒冰魄并无延年益寿的效果。不过,既然是石家的人,我定会尽我所能。我稍懂些粗浅的医理,等我看过再做打算。”   对于纪晗所说的“寒冰魄并无延年益寿的效果”黑白无常二老感到很奇怪,但是也只得答应称谢。毕竟纪晗没有义务一定要借出“寒冰魄”为孙玥宁续命。何况纪晗武技高强,远在二人之上,如果他并不想借出“寒冰魄”,直接离开便是,何必编个谎言骗他们二人?   “如此,多谢纪先生相助。”谢必安谢道。   纪晗却道:“不知道这石家是否就是与弼家联姻的石家?”想来有同一个姓的世族大家并不多,纪晗趁此机会询问谢必安。   “纪先生是说石家丫头与弼世玮?”   纪晗眸色渐深,正色道:“正是此二人。”   谢必安疑惑道:“纪先生与这二人也熟识?”   “弼世玮是我的亲父。”   就连范无救也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黑白无常二老虽然与石、白两家交好,但是他们醉心武学,因此并不是很了解小辈的事情。   “具体情况我不想多说,不过我先告诉二老,这弼世玮枉为人父愧为人夫,我是绝对不会饶过他的。希望石家不要插手此事,如果非要插手的话,也休怪我无情。”   谢必安道:“这石家丫头跟弼世玮的婚事,石家主原本也不同意。谁家好男儿会在婚前就有一个八岁大的私生子?如果是前妻亡故留下的也罢,可这私生子,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谢必安突然意识到这私生子就是眼前这位,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没有其他意思,总之且不论纪先生现在是石家主人,单是弼世玮的品行,石家也是不会帮助弼世玮的。石家丫头本来也不是贪图他的钱财,她是明事理的人。只要你不伤了弼世玮的性命,没了钱他还能安分些,石家丫头说不定反而感激你。”   “如此甚好。我也不会要了他性命,只会脏了我的手。何况,这世上,并不是要了一个人的性命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三人分道扬镳后,纪晗联系了秦律师,表示可以动手对付弼家了。秦律师对于资金运作谙熟于心,纪晗对他也十分放心,也算了却一件心事。因“寒冰魄”而结识了碧莲与碧江的后人,也算是一件幸事。也不知这石夫人得了什么病,这个世界医学十分发达,开膛破肚都只是小事,竟然会逼得石家主对碧君的“寒冰魄”抱有希望。要知道,若不是纪晗阴差阳错进了石门,得到了“   寒冰魄”,那岂不是石夫人就此过世?最为奇怪的是王家,作为国主后人,怎么也会觊觎碧君的“寒冰魄”?碧君碧汀的妹妹国主碧凤凝活到了八百岁,莫非这“寒冰魄”真有延年益寿之效?可惜,按照纪晗所知,只有“凝烟碧”上了第八层,再配合“回生草”冲到第九层,才可以脱胎换骨活满八百岁。莫非这“寒冰魄”与“回生草”有关联?纪晗对近来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还是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既来之则安之,眼下替石夫人看病才是正经。只不过,纪晗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因为护卫的特殊性,他对毒术的了解远远胜于医药。    ☆、石家主情深意笃   衣冠冢外各路人马齐聚首,石霖哲本想乘此机会凑个热闹,没料到被纪晗点了穴,被石铭轩下属带回石家。   “霖哲,你也太胡闹了。刀枪无眼,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石霖哲整个身体僵硬着平放在沙发上,对父亲的话不以为意,他对纪晗更加好奇了。对石铭轩说道:“这不是没事嘛~这么好玩的事情,我错过了才是真的可惜。”   “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你妈得了重病,别老让她担心。”想到患病的妻子,石铭轩很是难过。只希望黑白无常二老能顺利带回纪晗,然后再求他借“寒冰魄”一用了。   提到自家妈妈,石霖哲难得正色道:“妈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一直都瞒着我?”   “她连我也瞒着,要不是那天我有个文件回来忘在家里回来取,看到你妈忍着病痛在床上打滚,我也没发现。”石铭轩与孙玥宁感情一直非常好,结婚至今从来没有红过脸。看到向来娇弱的妻子痛成那样,他心里也很难受。   “医生怎么说?”石霖哲皱了皱眉头,显然也对母亲隐瞒病情的事情不满。   “有名的专家都请来看过了,都说是器官衰竭,但是都查不出病因。医生说按照器官衰竭的速度,她很难活过今年……”   “骗人!妈妈她才60岁,看起来就跟30来岁的女人一样,怎么可能会器官衰竭?!”石霖哲跟父母的感情都很好,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小点声,别吵着你妈。一会见到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听到了吗?”石铭轩对儿子嘱咐到。既然妻子不希望孩子们知道了担心,他也照做。要不是为了“寒冰魄”被石霖哲知道了,他还会继续瞒着。   石霖哲虽然顽皮爱闹,但也分得清孰轻孰重。明白母亲不想让他们担心,他自然也会顺着母亲的意思。更何况,他的内心里一直不敢相信母亲身患重病的事实。之前听到父亲提到借用“寒冰魄”为母亲续命,过后他下意识地不去想,仿佛觉得只要不想这件事,这件事就不存在一样。   “姐姐知道了吗?”   “她也不知道。你也别跟她说了。”   “嗯。那个纪晗到底是什么来历?不是姐夫的私生子吗?”石霖哲还是有些疑惑。   “我也不知道。说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之前他安安分分地在警局,撞伤住院后就辞职了。再后来就被王家发现他进了碧君的   衣冠冢。王家知道了,我石家当然也马上知道了。我也派人想把他带回来,但是被他发现了。再后来他就又进了碧君衣冠冢,今晚才重新出来。不过,你已经退出了三大家族,今后不要插手这些事情。我只希望你和你姐姐能像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这是石家对纪晗调查后获得的资料。   “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他,我一定要去会一会。他手里有给妈妈续命的寒冰魄,而且,我对他很感兴趣。”石霖哲眯了眯眼,严肃的表情与他可爱的脸蛋很不搭。   石铭轩一阵头疼,这个儿子向来说一不二,想要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不过,牵涉到纪晗,就一定会卷入三大家族的风波里,这是完全与他当初让石霖哲退出三大家族的目的背道而驰。无奈之下,他只得摆出父亲的权威道:“其他的事情我都能答应,但是你不许插手这件事。你如果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国外去。”   “哼~我知道了。”石霖哲哼道,他并不把父亲的威胁放在心上,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顶嘴的时候。只要还留在石家,还怕没有机会与纪晗接触?   石铭轩看儿子虽然不满但也算答应下来,放心不少。他现在整个心思都在妻子的病上,也就没有和儿子多做计较。   石铭轩父子俩正讨论着,纪晗和黑白无常二老也来到了石家。   石铭轩看到纪晗果然来了,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对三人道:“辛苦三位,是先用餐还是先沐浴?”   谢必安笑道:“不急不急。寒冰魄现在在纪先生手上,虽然纪先生不喜我们称他为主人,但今后我二人及你石家都要奉他为主。”   确认“寒冰魄”在纪晗手上,石铭轩“扑通”一声跪下:“求纪先生救我妻子一命。”虽然纪晗是他女婿的私生子,按照辈分低了他一辈。但是只要他能救孙玥宁的命,他做什么都愿意。   纪晗避开并没有受石铭轩的礼,以他所知“寒冰魄”根本不能为普通人续命。只是暗中使力,扶起石铭轩,对他说道:“并不是我见死不救,寒冰魄并无续命之效。不过我知道一些浅薄的医理,倒是可以看看。”   石铭轩被纪晗暗中使用内力托住,无法,只得道谢:“多谢纪先生。我妻子就在楼上,这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还是请三位先休息用餐吧。”   纪晗虽然因为练习“凝烟碧”内功精进,但是在地下衣冠冢里待了三个月,出来后又跟黑白无常二老跑了几   十里地,还是有些疲惫的。于是点头应下。正要离开,只听一人大喊“先帮我解穴啊!”   纪晗闻声看下沙发,只见他住院时殷勤来探望的便宜徒弟正僵直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于是为他解了穴道。因为在医院里就领会过石霖哲的聒噪,于是纪晗解完穴道,在石霖哲再度开口前就离开了。   石霖哲是石铭轩的老来子,从小深得众人宠爱。他长的阳光可爱,性子活泼外向,在朋友圈中也很是吃得开。难得在纪晗那里三番五次吃了瘪,心里对他反而更加感兴趣。更何况母亲生病还需要纪晗来救,暗自嘀咕道:“我才不谢你,要不是你点了我的穴道,我也不需要你来解穴。下次本少爷一定要打的你落花流水!不过,原来真的有点穴这回事,很好玩的样子……”石霖哲又开始了他常有的神游之旅。   纪晗一靠近孙玥宁,孙玥宁马上睁开眼,全身抽搐在床上翻滚。石铭轩赶紧上前去抱住妻子安慰她,对她解释道:“玥宁,别激动,纪先生是来给你看病的。”   孙玥宁勉强低声道:“快让他出去,我好难受。”   石铭轩无法,只得先请纪晗与黑白无常二老出去。石霖哲关心母亲病情,依然留在房间里,抱住母亲道:“妈,你哪里疼?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纪晗出去以后,孙玥宁觉得体内慢慢平静下来,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摸摸他的头示意自己没事。   “妈妈没事。你爸也真是的,都让他不要告诉你。乖儿子,在青水市实习开心吗?跟同事相处得好不好?”   “妈,你们知道我在青水市见习呀!是不是孙逸冰出卖我的?”   “傻儿子,你去了哪里,妈妈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呢?告诉妈妈在那里开心吗?”   石霖哲撇撇嘴,回道:“妈,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到哪里,没人不喜欢我。你这是怎么了?纪晗是来给你看病的,等你病好了,让爸爸放下生意,叫上姐姐一家,我们全家一起出去玩。”   “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靠近我,我就全身痛得不得了。”因为纪晗被弼世玮送进寄宿学校后就没有再回来过,如今又改了姓,石铭轩也没告诉她,因此孙玥宁并没有认出纪晗的身份来。   石霖哲伸出手撒娇道:“等他给妈妈治好了,以后都不疼了。妈妈要是疼,你就咬我好了。”   孙玥宁哪里舍得咬自己儿子的手,她也不忍拂了儿   子的心意,就同意道:“你给妈拿块毛巾来,再请那位医生进来。”孙玥宁并不知道纪晗就是女儿的继子,只以为是父子俩请来的医生。   石霖哲答应后把东西备好,又跟石铭轩复述了母亲的话。石铭轩于是又麻烦纪晗再去给孙玥宁看病。   如果是一般人,把他赶了出去,纪晗也许就不再理会了。但是孙玥宁是石家的人,石家是他好友碧莲与碧江的后人,纪晗不可能袖手旁观。仔细思索孙玥宁刚刚的表现,纪晗觉得她并不像是普通得病,具体还需要近身察看才能确诊。   这一次,纪晗靠近,孙玥宁还是痛不欲生,但是石霖哲紧紧抱着她,她也只是死死咬住毛巾,努力抵抗身体的疼痛和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纪晗瞟了一眼石霖哲,只见他没有平时调皮嬉笑的模样,紧紧拥抱着母亲,因为母亲的挣扎而拧着眉头,心中微微一动。   纪晗从腰间囊袋里拿出一个针套,针套里是一排银针。虽然碧君四大护卫里碧江最擅长医药,纪晗只学了些皮毛,但是对于毒物却十分了解。因为之前怀疑她不是普通得病,因此纪晗先用银针扎在几个要穴上,然后催动“凝烟碧”,只见银针上渐渐有红色的细长丝线冒出来。这些红色的丝线仿佛是活物,它挣扎了一会突然就变黑再也不动。   纪晗收回银针,在脸盆中清洗。只见脸盆中有许多黑色丝线,看起来极其恶心。   纪晗对众人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南疆巫蛊之术。石夫人体内养了蛊虫。现在蛊虫快要成熟,她作为寄体就慢慢衰竭。刚刚那些红线就是它的一部分,离体就死了。但是她体内的蛊虫已经与她成为一体,要想彻底杀死蛊虫,她的身体也就毁了。”   石铭轩又惊又怒:“是谁如此狠毒,竟然对玥宁下这样的毒手?!”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有一章白家的番外,但是现在晋江抽的这么厉害,更新都没人看的到,放到结局以后吧。 ☆、痴情人做痴傻事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倾盆而下= =   纪晗对石铭轩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另外拿出银针,同样扎进石铭轩的大穴上。只见银针上也如孙玥宁那样渐渐爬上丝线,不过不是红色的却是白色的。这些丝线并没有挣扎多久,很快就变黑了。纪晗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下意识看了石霖哲一眼,见他一脸木然,突然内心生出一丝不忍。顿了顿,他还是继续说道:“石先生体内也有蛊虫,不过却是子蛊,因此并没有引起身体不适。”   孙玥宁听到这里,突然厉声问道:“你是说,我这样都是因为蛊虫?”   纪晗点头称是,对她说道:“你体内是母蛊,母蛊成熟后会破体而出,所以你才会疼痛万分。而石先生体内是子蛊,并不会破体。不过母蛊破体而出,子蛊自然也会跟着母蛊而去。”   “啊啊啊!”孙玥宁痛苦大喊,也不知道是身体疼到极致还是因为心里痛到极致,“铭轩,是我害了你!”   石铭轩还没有完全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情,或许他只是不想明白罢了。他只是推开木然的儿子,抱紧妻子道:“纪先生,你有办法让她少受点痛吗?”   纪晗没有回答,只是用银针短暂封了孙玥宁的痛觉。孙玥宁依偎在石铭轩怀里,低垂着头,安静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霖哲突然开口,他目光直视纪晗,那张可爱的脸因着主人木然的神情显得极为奇怪。   纪晗不知道为什么,避开了石霖哲的目光。在他短暂的异世生活记忆里,石霖哲应该是可爱爱笑又聒噪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木然。“就是我说的那样。具体还是让石夫人自己来说吧。”   石霖哲这才把目光调向母亲,目光里有些期翼又有些担忧,他希望母亲否定这一切,父母亲都能好好活着。   孙玥宁因被纪晗暂时封住了痛觉,也有了力气,她微微抬头却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目光,只是缓缓把往事说了出来。   原来,孙玥宁对石铭轩一见钟情,但是那个时候石铭轩根本不知道有一个女孩子这样默默喜欢他。石家在S省一呼百应,很多家族都希望把女儿嫁给石铭轩。而石铭轩本身也外表出色,能力出众,更可贵的是他洁身自好,堪称完美的结婚对象。这么多竞争对手,孙玥宁完全不觉得她有胜出的希望。谁料到,缘分是如此奇妙,后来石铭轩竟然也喜欢上她,甚至向她求婚。孙玥宁又惊又喜,却又担忧。她害怕失去这份意料之外又十分渴望的爱情。就在这种欢喜又担忧的心态中,她与   石铭轩结婚了。婚后两人生了一个女儿,渐渐石铭轩因为生意过忙就有些冷落她。孙玥宁一个人在家中带着女儿,又开始患得患失。她把自己的忧虑跟大嫂说了,大嫂劝她出去走走,换下心情。   孙玥宁觉得大嫂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她一人前往G省游玩。她在路上结识了一个年轻女子,女子正是苗族人。两人相谈甚欢,孙玥宁就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她。这个苗女本不是会蛊术之人,她告诉孙玥宁她的外婆会制作蛊虫。有一种蛊虫叫做“桃花蛊”,恋人身上各有一只,可保证两人相爱到永远。孙玥宁也曾从网络等途径听闻过“桃花蛊”,于是她心动了。孙玥宁央求苗女带她去见她的外婆。苗女也同意了,只是并不保证她的外婆愿意给她。   孙玥宁顺利见到了苗女的外婆,但是也如同苗女所说,她的外婆并不愿意把蛊虫给她。孙玥宁无法,只得对苗女道谢离开。不料,她没走多远,就有一个老婆婆叫住了她,表示愿意送给她一对“桃花蛊”。孙玥宁万分欣喜,老婆婆也没有接受她的钱,只说有缘因此把这对蛊送给了她。老婆婆把自己身上的一只“桃花蛊”过到孙玥宁身上,把剩下的一只蛊虫装好让她带给心上人。   孙玥宁也没有心思继续游玩了,只想立刻让这“桃花蛊”来维护她的爱情,很快返回了S省,并顺利将另一只蛊虫过到石铭轩身上。她与石铭轩一直很恩爱,自以为是“桃花蛊”起了作用,暗自庆幸当初的决定非常正确。后来孙玥宁还回到G省想找那位老婆婆感谢她,可惜并没有找到。再后来就是她发现自己突然开始疼痛,就去医院看病。被医生诊断出器官衰竭却找不到病因,她隐隐觉得是蛊虫的作用,因此不敢告诉石铭轩,打算找到那位老婆婆偷偷把病治好。她不敢让石铭轩知道他们的爱情只是因为她下了一对“桃花蛊”。对于孙玥宁来说,她宁可死也不愿失去她的爱情。   众人听完,均觉得十分离奇,纷纷讨论要去G省找那位老婆婆。实在找不到,能找到那位苗女,请她联系会蛊术的人也是好的。   然而纪晗却道:“这并不是桃花蛊。”医毒本不分家,碧寒随着老碧君学了一些医术,但对毒药研究更多。毕竟碧寒的职责是守护碧君安全,对于碧君近身的一切东西都要仔细谨慎,毒物就是最需要忌惮的。因着上世走过一趟南疆,碧寒对于蛊毒之术也有所了解。不过蛊毒之术过于神秘复杂,碧寒了解不深,只对较为常见的蛊术有所了解。   石铭轩听到纪晗否认这是“桃花蛊”,   心中燃起了希望。在他心目中,他的妻子是最温柔可人的,怎么可能使用可怕的蛊毒之术?更何况,在他内心,也是不敢相信这份众人羡慕的爱情只是两只虫子在作祟。他问道:“纪先生,玥宁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呢?”   “按照我过去的经验推断,这是比桃花蛊狠毒许多的噬心蛊。”纪晗继续为众人解惑道,“桃花蛊并没有如此霸道,两人也必须均在了解桃花蛊的情况下自愿服下才有效。如果一人负心,种下的蛊虫会反噬,而另一人却无事。而石先生对于体内有蛊并不知情,也没有背叛这段感情。何况根据石夫人所述,她是先从老婆婆身上过来一只蛊,而后把另一只给了石先生。我据此推断,石夫人身上的那只是母蛊。子母蛊使用时,必须母蛊先找到寄体才能发挥功效。桃花蛊属于情蛊,并不分子母,而噬心蛊是子母蛊。再根据石夫人现在的反应,我推断十有□就是噬心蛊。”   石铭轩突然推开了怀中的孙玥宁,颠颠撞撞地跑了出去。石霖哲看看离开的父亲,又看看母亲,实在不知先去安慰谁好。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了他所能理解与接受的。   黑白无常二老毕竟见过大风大浪,但他们本与孙玥宁就无多少交情,全是看在她是石铭轩妻子的份上请纪晗帮忙,因此石铭轩离开房间,两人也就不再关心孙玥宁的情况。谢必安对纪晗道:“纪先生,看来石家主不再需要寒冰魄。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不待纪晗回答,石霖哲先开口道:“这蛊虫,能治好吗?”   纪晗上世作为碧寒,无父无母,是老碧君游历时捡回来的孤儿。老碧君对他们也没有多少舐犊之情,只是不停地训练他们成为合格的碧君护卫。在碧寒内心渴望父母关爱的时候却一直在寒潭习武,等碧寒武技小有所成,他却已经长大,对渴望父母亲的感觉早已经淡漠了。因此纪晗无法理解石霖哲现在内心的感受。他奇怪道:“你父亲都害怕她,你不怕她体内的蛊虫吗?”   石霖哲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他只说道:“她是我的母亲。我只问你,这蛊虫怎么医治?只要能治好,你要什么都可以。”不管母亲为了什么做过什么,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我想要的,谁都给不起。”纪晗眼角上挑,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石先生也希望救她,我会考虑。”   “一个人除了生命就是渴望金钱与权势。有了寒冰魄,你不用担心生命。权势与金钱,石家都可以给你。”石霖哲回道。他见过的   人中,没有能逃出这三样的。   纪晗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他最想要的?只是继续守护在碧君身旁罢了。在这天外异世,没人知道,没人会懂,更没人能替他达成这个愿望。    ☆、忆往昔情难自已   石铭轩坐在书房里,头埋在双手下。他想了很多很多。从最初的心动,要后来结婚、生子,石铭轩觉得他的一生是如此让人满足:妻贤子孝,儿女双全,事业有成。可是他深爱的温柔可人的妻子竟然会给他下可怕的蛊虫!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什么值得相信?这份爱,还是真的吗?他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内心却也放不下妻子。但是谁又知道这种不舍是否只是因为蛊虫的作用呢?石铭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否定与恐慌中。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感觉是他自己的,而什么感觉是蛊虫带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里明暗交替,石铭轩终于站起身来,憔悴万分,只是眼神却是坚定的。不管妻子做了什么,也不管他们之间的爱是否真的存在,这么多年来,她与他风雨相随,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庭,已是难得的情。即使是一般人的爱情,天长日久,也难免夹杂着亲情、友情。说来妻子做了这样的选择,他自己也难辞其咎。这真也是一辈子,假也是一辈子,总之这一辈子也快到头了。年逾花甲之人,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打定主意,石铭轩唤来管家,询问纪晗与黑白无常二老的去向。   “纪先生与黑白无常二老,现在在哪里?”   管家答道:“三位贵客都在后院,黑白无常二老陪同纪先生参观石家历代先祖的牌位与族谱。”   “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石铭轩洗漱一番,换上新衣,先去楼上看望孙玥宁。   孙玥宁的房间虚掩,石铭轩从门缝里看到儿子石霖哲在服侍她喝粥。孙玥宁这几天迅速衰老,变得像一个真正六十岁的老人了。   石霖哲已经听到父亲的脚步声,但是他并不做声,对于父亲这两天不闻不问的举动有些气愤。   石铭轩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虚掩的房门,脸上如同平常,带着温和的笑容,对妻子说道:“玥宁,纪先生给你看过,好些没有?”   石霖哲看到父亲憔悴了许多,明白他这两天过的也不好,父子哪有隔夜仇,他对石铭轩说道:“他说要不要给妈看病,决定权在你。”   石铭轩讪讪一笑,道:“那这几天你妈身上还疼吗?”   “他给妈扎了针,封住痛觉了。”   “什么他不他的,要叫纪先生。”石铭轩对儿子纠正道。毕竟纪晗拥有“寒冰魄”,目前也在救治孙玥宁。   石霖哲哼了一声,并不同意:“我已经离开三大家族了,石家怎么尊称他都跟我无关。最多我叫他一声师傅。其他想都别想!”   “你这孩子,就是被宠坏了。你照顾着你妈,我去把纪先生请来。”石铭轩说完,因内心对妻子有所愧疚,也不敢   多看妻子一眼,就掩上房门去后院寻纪晗去了。   石铭轩离开后,孙玥宁这才抬起头来,哽咽道:“你爸他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了。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石霖哲也算是旁观者清,对孙玥宁劝慰道:“妈,爸他那是觉得愧对你才不敢看你。你没看到他,这两天憔悴了很多呢!他如果不关心你,怎么会为你求师傅去?老爸可是从来不求人的。”   孙玥宁这才好受些。她自从发现自己被蛊虫反噬,终日惴惴不安,生怕被石铭轩发现。现在一切都说开了,她心里反而没有那么大的负担了。   这边石铭轩匆匆赶到后院,正看到纪晗和黑白无常二老从小院里出来。三人兴致颇高,连不苟言笑的范无救脸上也带了点笑容。石铭轩这才发现,纪晗笑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他遇到纪晗至今,纪晗都是板着脸,不带笑容,虽然五官精致,但也丝毫没有女气。但这一笑,就显得他柔和了许多,隐隐带了点勾人的味道。也难怪纪晗喜欢板着脸,要是他经常这样笑,只怕是要有许多狂蜂浪蝶了。   石铭轩迎上前去,对三人鞠了一躬,而后对三人说道:“这两天我招待不周,实在抱歉。多谢纪先生,为玥宁止痛。还劳烦纪先生为玥宁治病,祛除那蛊虫。”   黑白无常二老本来在谈论石铭轩与石霖哲小时候的趣事,现在看到当事人之一在现场,谢必安忍不住大笑道:“石家主,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石铭轩不明所以,呆呆道:“那也正好,三位方便的话,就给玥宁瞧瞧,需要用什么只管吩咐我。”   纪晗忍住笑意,点头答应。四人于是前往孙玥宁卧房。   这次纪晗细细为孙玥宁诊断,结论还是跟上次一样,他对众人说道:“确是噬心蛊无疑。”   石铭轩问道:“那如何医治?”   纪晗拿出“寒冰魄”说道:“噬心蛊本是用成年男子的精血炼制而成,阳气十足。寒冰魄自带阴寒之气,它本能就有所畏惧。如果石夫人刚刚中了噬心蛊,我只要用寒冰魄,配合本门心法就能将它逼出来。但是,现在噬心蛊在石夫人体内好多年,已经与心脏连成一体。一旦将它驱除,心脏就会大大受损。”   孙玥宁突然道:“如果把母蛊驱除,对子蛊会有什么影响?”   纪晗道:“这噬心蛊的母蛊只要活着,子蛊就没事,对子蛊的寄体也无害处。但是母蛊一旦死亡,子蛊也必然死亡。”   孙玥宁听完,毅然道:“这样就把母蛊取出来吧。我身体内器官衰竭,本来也活不了多久。只要保住母蛊,铭轩就能好好的。”   石铭轩问道:“纪先   生还有其他办法吗?”   纪晗斟酌道:“如果找到制作这个噬心蛊的人,或许有办法。”   孙玥宁道:“我找过那个老婆婆很多次了,一直没有踪迹。”   “那也未必,蛊虫只要不死,就可以换主。当初给你噬心蛊的老婆婆未必就是制她的人。”纪晗解释道。   “我去G省!”石霖哲说道。   纪晗瞥了一眼石霖哲,并不觉得他去了G省能有什么收获。石铭轩也制止道:“霖哲在家好好照顾你妈,我去G省。”   “石先生,你去不了。母蛊身边必须要有一只子蛊,如果你去了G省,母蛊长时间没有子蛊提供精气,会加速器官衰竭并有可能死在体内。”纪晗反对道。   “所以说我去就行了。老爸,我把妈妈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去准备行李,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   石铭轩为难了,儿子虽然是警校出身,小时候也经受了石家的训练,但是蛊毒之术很是神秘,万一把儿子也搭进去就划不来了。他宁愿自己死也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看了妻子一眼,决定道:“霖哲你别添乱了。我会派人去找。如果你妈妈和我真的等不到,也是天意如此。我妈六十,我六十五了,也够了。”   孙玥宁也附和道:“你爸爸说得对,你过几天就回警局去上班,家里的事情别操心了。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到时候把母蛊取出来,你爸爸还能活下去。”   听了妻子的话,石铭轩怒道:“玥宁,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吗?如果你活不了,我自然也陪你去。”   孙玥宁向来听丈夫的话,这次为了石铭轩难得坚持道:“我是咎由自取。你好好活着,将来还要看霖哲成家立业。”   石铭轩也坚持道:“这家我说了算。”   听着三人争执,黑白无常二老也有所动容,谢必安说道:“不要提死不死的了,我和老范都这么大岁数了都没觉得活够了。我和老范亲自去一趟G省,凭着我们俩,想来自保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大恩不言谢。”黑白无常二老武技少有人能敌,自保确实是绰绰有余,有他们俩亲自出马,石家再派一些家仆过去,成功的希望非常之大。石铭轩也知道这是以身范险的事情,但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只得谢过黑白无常二老。   众人说定,石铭轩亲自去为黑白无常二老准备一些武器、药品、衣物等物品,然后从石家家仆中挑选了五名各有所长的家仆,给黑白无常二老备着。不过,最后黑白无常二老只拿了些必须物品,并没有要那五名家仆。对于他们来说,如果有什么危险,这些人反而是累赘,只会多害了一条性命。   在石铭轩紧锣密鼓筹备G省之行的   物品、人员时,石霖哲也偷偷在准备东西。初生牛犊不怕虎,石霖哲觉得自己武技虽然比不上黑白无常二老,但在一般人中也算不错。何况,事关母亲和父亲的性命,让他在家等消息,他实在是坐不住。当然,石铭轩是不会同意他去的。不过偷跑离家的事情,石霖哲从小到大做了不知多少回了,可以说是经验丰富。   在黑白无常二老出发后,石霖哲避开了家中熟悉的防御系统,也偷偷离家前往G省,等石铭轩发现时,石霖哲早已经没有了踪影。而纪晗也向石铭轩告辞离去。    ☆、事若反常必为妖   这边石家动静如此之大,王、白两家自然也得到消息。白梓自父母亲意外去世就一直由石铭轩和孙玥宁抚养长大,因此知道两人有生命之忧后,也带着白家暗卫营前往G省。   王若彦翻着手中的《碧落国国主本纪》,书是影印本,原本裱好藏在王家藏书楼里。《碧凤凝本纪》中记载:“碧落国国主碧凤凝者,盖末代碧君碧汀之孪妹也。日晷与月规所育,生而早慧。年十二,擅水。年十六,广纳后宫,荒废政事。碧君归,一扫靡靡之气,励精图治,颇有成效。碧君殁,大兴土木,建国主陵墓。年八百,殁,葬于国主陵墓,生祭诸多工匠。育有一子,因其长寿,第十三代子孙承其位也。”碧汀对碧凤凝的影响可见一斑。可惜,碧君历代都隐于人后,不允许后人著书立传,对于碧君的生平无从考察。   王若彦并不关心石铭轩夫妇的死活,他更希望石铭轩死了算了,还省得他派人去暗杀。王若彦的目标一向是“寒冰魄”,既然纪晗离开了石家,黑白无常二老也远去G省,那么这是挟持纪晗、夺取“寒冰魄”的好机会。然而他早已经领教过纪晗的高超武技,并不想派手下那帮庸才再去打草惊蛇。   合上手中的《碧落国国主本纪》,王若彦拿起书桌上的一张画像。也不知这画像是用何种材料所绘,竟然历经几千年都没有褪色的迹象。这是王若彦从王家藏书楼里翻出来的唯一一张“碧汀画像”,作画者正是碧凤凝。王若彦手持一面镜子,一边照镜一边比对画像,对王医生的整容技术很是满意。人人都说外甥像舅,又或许是返祖现象,王若彦竟然与“碧汀”有三分相像。两人都是狭长瘦削的脸型,眼眶也很深。可惜的是,碧君的眼瞳仿佛特别的黑大,这个整容技术还无法实现。不过经过整容修饰,王若彦与画像中的“碧汀”也有了七分相像。   这一回,王若彦得到纪晗回去的消息后,孤身一人在路上守候纪晗。   纪晗辞别石铭轩后,谢绝了石铭轩派的车,自己匆匆往青水市郊外别墅赶。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不是交通高峰时段,车子竟然都堵在路上,许久才挪动一步。如果是夜晚,纪晗早就施展“浮光掠影”走了,但是青天白日的,纪晗还不想成为别人的调查对象。既然别无他法,既来之则安之,纪晗坐在出租车里耐心等待,一边思考回去后需要准备的物品。   堵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大多喜欢与客人闲聊打发时间,这位司机也不例外。他操着一口略带S省省会口音的普通话,开始与   纪晗闲扯起来:“您是来青水市走亲戚的吧?这小地方没想到也会堵车。我估计呀,前面是出交通事故了。”   这出租车司机自说自话一通,纪晗不爱搭理人,也就没有理他。没想到这司机竟然也不嫌被人无视,再接再厉道:“送了您这趟,也不知道我还赶得上交班么。要不是您已经上车了,我还真不想跑这趟。这小地方,回去肯定是空车。”   纪晗觉得这出租司机像石霖哲一样聒噪至极,当初为了掩饰身份,对石霖哲还偶尔搭几句话,对这陌生的出租车司机,他完全没想过委屈自己。   于是,出租车司机继续自说自话,他可能也习惯了,竟也能自得其乐。   这堵车的时间里,纪晗除了把要准备的东西都想好了,连这司机为了让女儿上好一些的幼儿园,半夜起来排队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在纪晗黑着脸忍不住想开口让他闭嘴的时候,前面的车流终于开始有速度了。司机高兴了,说道:“这青水市的交警处理事情还挺利索,看来今天可以赶上交班了。”   开始正常行驶后,出租车司机反而不说话了,兴许是为了驾驶安全。纪晗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   前方交警在指挥拖车拖走四辆事故车,纪晗随意看了一眼,突然愣住了,对出租车司机喊了一声:“停车!”   出租车司机下意识踩了刹车,只听后面一群车主骂骂咧咧,纪晗顾不了许多,只下车往事故地点走去。   “碧君。”纪晗喃喃道,不敢相信碧君出现在这里。碧君留书“碧水东流无返途”,难道上神垂怜,也让碧君来到了这天外异世?   王若彦听到后暗自得意,茫然转身道:“你是在叫我?”   纪晗走进了仔细打量他,只见他脸型狭长瘦削,眉毛较常人短了一些,眼眶深陷,额头上的血迹往下流,划过眼角,他这才注意到碧君特有的“重瞳”他并没有。纪晗内心有些失落,复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与碧君这样相像,会不会如石家、白家一样有后人存在?虽然碧君无法生育后代,但碧君无所不能,这事也未必不可能。   出租车司机已经反应过来,生怕纪晗做霸王车,对纪晗喊道:“这位先生,快上车了。”   纪晗还在呆愣,王若彦对他说道:“这位先生,我的车子被撞坏了。高速上也很难拦到车子,不知道方便搭您的车子吗?我会付给您费用的。”   纪晗   回过神来,马上答应下来,带王若彦上车。   王若彦上车后,发现纪晗还盯着他的脸看,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他故作不知,对纪晗说道:“请问这位先生贵姓?非常感谢您相助。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在这高速上呆多久呢!”   “免贵姓纪,举手之劳。”纪晗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这个人,虽然与碧君有七分相像,但他完全没有碧君的气度。何况他也没有碧君标志性的“重瞳”。   但是纪晗并不完全死心,他问王若彦道:“先生贵姓,祖籍何处?”   鱼儿上钩了,王若彦心里暗自得意,脸上装作一片纯良,道:“免贵姓王,现在S省有点小产业。祖籍已经不可考,不过在青水市有先人的陵墓。”   S省、姓王,这两个因素加起来,纪晗问道:“莫非是王、白、石三家的王家?”   “纪先生猜得真准,就是那个王家。难道纪先生认识我王家人?”   “那倒不是,我认识石家人,听他们提到过王家。”纪晗解释道。   也不知道石家人有没有说过自己的坏话,王若彦打算先打下预防针:“是石铭轩石伯伯吗?他向来不喜欢我和白梓在一起。不过我现在已经跟白梓分开了。”   “石先生倒是没有提过此事,只提过王家而已。”纪晗原本还要继续询问王若彦是哪任国主后代,因为他与碧君碧汀实在是太像了。当然如果他不是碧汀孪生妹妹碧凤凝的后代,他也就没有太多心思去关心。但想到出租车司机在这里,并不方便询问,于是就邀请道,“王先生如果没有要事的话,不妨到我家里坐一坐?”   此话正中王若彦心意,即使纪晗不邀请,他也会想办法赖下来。但是他却回道:“实不相瞒,我跟纪先生一见如故,但是确实有要事脱不开身。”   纪晗担心去G省一时半会回不来,到时候再找王若彦反而麻烦,于是就道:“不知道是否方便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忙。”   王若彦道:“刚刚我也提过,青水市有我先人的陵墓,我要去市郊去为先人陵墓扫祭。”   莫非他就是为了祭拜碧君碧汀的衣冠冢而来的?纪晗越发高兴道:“你说的先人陵墓是否是碧君的衣冠冢?”   “看来我跟纪先生真的很有缘,正是如此。”王若彦装作惊讶道。   “真是太巧了。那你就先随我到家中休   息下,然后再去拜祭吧。我家离碧君衣冠冢很近。”   “太好了,那就麻烦纪先生了。”王若彦道谢道。   纪晗但笑不语,对巧遇王若彦很是开心。之前虽然他也听石铭轩提过王家是国主后人。但是每一任国主与碧君均是由日晷与月规孕育而生,上下两代之间并无真正的血缘关系。唯有每任国主与碧君是孪生兄妹。因为之前知道碧君是最后一代碧君,而之后碧落国还有好几任国主,因此他以为王家是最后一任国主的后代而已。如此,他并不上心。谁料到,石、白两家是碧莲与碧江的后人,王家竟然是碧君妹妹碧凤凝的后人!正印证了那句话:无巧不成书。    ☆、献殷勤包藏祸心   在郊区下了高速以后,很快就到了纪晗所住的郊区别墅。   王管家还是很有专业素质的,很快迎了出来。对纪晗致歉道:“因纪先生与秦先生都没有通知您今日归来,我没有给您与客人准备晚餐。我会马上安排下去。”   纪晗表示没有关系,示意王管家下去准备晚餐与客房。   王若彦对于纪晗拥有一套郊区别墅并且配备了专业管家、仆从并不惊讶。他早就调查过纪晗,推测这些是秦辉赠送给他的。   好在房间一直有人清扫,热水也一直供应着,毕竟住在这房子里的仆从也是需要生活的。纪晗与王若彦都洗了一个痛快的热水澡,然后坐在餐厅里边聊天边等待王管家临时准备的晚餐。   纪晗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上世如此,这世的身体原主人也是如此。下午在出租车上实在是因为他太过激动了才会与王若彦说了那么多话。现在冷静下来,也就不表现得那么热情了。   王若彦本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见气氛有些沉默,他首先开口道:“今天这么晚了,看来要明天才能去拜祭碧君了。”   “嗯。明天是什么日子?”纪晗有些奇怪,记忆中明天并不是与碧君有关的特殊日子。   王若彦暗道纪晗心思缜密,回道:“这两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我梦到已故去的父母亲,于是想来祭扫先祖们的陵墓。”   纪晗点头道:“我看碧君衣冠冢虽然大体上比较整洁,但是很多细处都落了灰尘。”   “这是怕打理得太仔细了,有心怀歹意的人觊觎碧君衣冠冢。何况,现在碧君衣冠冢被国家划作景区,如果打理的太好,会有太多人来打扰碧君安息。”这个说辞,王若彦听石铭轩说过很多次了,早就烂熟于心。石铭轩也确实是打着这个目的,也花钱将碧君衣冠冢附近的大片土地买了下来,避免有人兴建旅游项目。纪晗托秦律师买的别墅已经算是离碧君衣冠冢很近的了。   纪晗对这个说法很满意,他想到那天出了碧君衣冠冢,王家人也派人来,好像并不是很忌讳打斗破坏了碧君衣冠冢,正想发问,王管家敲门进来,表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两人都各怀心事,开始自顾自用餐。   纪晗也本就不是话多之人,被王管家一打岔,也暂时忘记刚才疑惑的事情,他看着王若彦这张酷似碧君的脸,心情非常好。而王若彦也怕   纪晗问多了自己露馅,毕竟他对碧君的事情并不太了解,对碧君的衣冠冢的了解仅仅限于里面存了他需要的“寒冰魄”而已。   饭后,王若彦装作很累,表示要先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去拜祭碧君。纪晗听后,对王若彦印象更好了,吩咐王管家带他去了客房。   纪晗做事情并不喜欢招摇,也从不抱着自己做的事情获得别人感恩的念头。他做事只顺从自己的心意,想帮的不需要别人提起,他自然会帮;不想帮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帮。在他眼里,石家是好友碧莲与碧江的后人,他自然会帮助石铭轩与孙玥宁驱除蛊虫。他想做的事情也不必向任何人交代,因此也没有跟石铭轩报备。石铭轩却认为这是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事情,也不好意思让纪晗为他们一家涉险。   秦律师在他离开的期间,已经把他要求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纪晗打开衣柜,取出一黑色的包裹,然后将两套夜行衣、两套衣物放了进去。又打开密室,从中取了一些药物与补充能量的物品同样放在包裹里。洗澡时解下来的转魄剑放在床头,而“寒冰魄”则从佩环上解下来,用黑色的丝线穿了戴在脖子上。一切准备妥当后,纪晗开始休息。   天刚亮,纪晗就起床了。   王若彦晚上睡得并不好,这次为了怕纪晗发现,并没有带他的下属,而他疑心慎重,身边没有护卫根本睡不实。听到纪晗起床的声音,他也跟着起床了。   纪晗却以为王若彦为了祭拜碧君所以才早起,对他的印象越发好了。两人用过早饭以后,就驱车前往碧君衣冠冢。   王若彦看着纪晗对碧君恭敬磕头祭拜,内心为自己抓住纪晗的弱点庆幸不已。这样武技高强的人,想从他手里硬夺“寒冰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上策攻心,王若彦向来擅长此道。否则白家家主白梓也不会被他捏在手心里这么多年。他模仿纪晗,也对碧君恭敬磕头。   两人从碧君衣冠冢回来后,纪晗提出要出门一趟。   王若彦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着出门?”   “我有要事要马上去G省一趟。”纪晗办事向来缜密,因为信任王若彦才会告诉他去G省,但是也隐瞒了孙玥宁中蛊毒的事情,他担心王若彦会提出一起去G省,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好向碧君交代。   王若彦当然知道纪晗去G省做什么,他也诧异纪晗竟然会为了石铭轩夫妇去G省。要知道那些会蛊术之人都是相当厉害的   ,王家的秘药也是由他们提供的,说是秘药,其实就是蛊虫。这些人做事随心所欲,且不被权势所折,要不是王家先祖与苗寨寨主有约定,王家也不可能总有蛊虫可供驱使下属。正因为跟他们打过交道才知里面的深浅,万一不小心中招,岂不是自己也搭进去了?王若彦当然不想为了石铭轩夫妇去犯险,他装作不知道道:“既然是有要事,我也不耽误纪先生了。碧君也拜祭过了,我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先回S省了。”   纪晗听到王若彦没有追问,打算回S省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点头道:“那我们各自去忙吧。等我回来再找你叙旧。”   王若彦担心纪晗有去无回,把“寒冰魄”也搭在了G省,但是也知道现在纪晗对他信任不深,还不适宜问他“借”用“寒冰魄”的事情。心里暗自埋怨纪晗多事,也暗恨石铭轩夫妇不如早点死了干净。想了想,他提出道:“我看纪先生孤身一人,很多事情难免不方便。我王家有许多忠心的下属,我派几人跟着纪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替你跑跑腿。你看如何?”   纪晗拒绝了王若彦的“好意”,说道:“我做事习惯一个人,就不麻烦你了。”   王若彦也不敢坚持,只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与纪晗就此分道扬镳。暗地里打算与苗寨寨主沟通一下,虽然知道对方未必买账,但能保得纪晗归来就可以了。只要纪晗顺利归来,他才有机会继续谋划“寒冰魄”的事情。   等王若彦离开后,纪晗乘坐飞机直接飞往G省。飞机算是纪晗对现代科技产品中最为满意的东西了,又快又稳。就是起飞与降落的过程,有些不适感,让纪晗有短暂的恐慌。   到达G省省会后,为避免麻烦,纪晗在当地包了一辆车子,直接开往苗疆圣地——雷山。   众人都为了石铭轩夫妇赶往雷山,石霖哲也不例外。但是石霖哲表示自己很是悲催。他做事向来只凭自己心意,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不探清楚誓不罢休,而石铭轩夫妇担心他出去闯祸,经常禁止他出门。也因此,石霖哲从小到大,离家出家的次数多得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他出走后向来有姐姐、朋友接济,再不济也有信用卡可以刷,从来没有考虑过钱的问题。飞到G省省会后,他先坐大巴车到了黔东南地区,然后再坐当地人的车子到了雷山附近。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土著!到达目的后,他的现金和一只手表被当地人掳走了,充当车费。虽然他自诩武艺高强,但是对方人多势众,他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要知道他   的手表完全都可以买下那个人的车子了。作为离家出走又自认为有骨气的一员,石霖哲不打算向家里求助。当然,石霖哲认为,如果他“偶遇”黑白无常二老的话,那就不算他求助了,对吧?   石霖哲在雷山附近一个小农舍里住了下来,他现在可没有现金去住小旅店。这里偏僻落后,自然也不可能提供刷卡取钱服务。他靠着一张无往不利可爱漂亮的脸蛋讨得房主女儿的欢心,在此住了下来。每天给这家人打水表示自己真的不是“白住”的。   “林哥哥,今天的水已经够了。先来吃早饭吧。”一个做苗族少女打扮的女子说道。   化名林哲的石霖哲对少女微笑,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放下肩上的扁担与水桶,坐下来吃早饭。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局促。   少女看到石霖哲灿烂的笑容,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苗女银雪陷迷情   纪晗因为直接包车到雷山,并没有在车上被敲诈。不过,他下了车以后,司机火速开车走了,只见前方有一群做苗族人打扮的人不怀好意地围了过来。   其中一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普通话:“小子,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这群人前几天才宰了一个大肥羊,跟眼前的人长的一样白嫩。虽然面前这个好像看起来没有那么好惹,但是他们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他一个吗?   纪晗没有多话,到哪里都有这种打劫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只见他身影一闪,这群人全都倒在地上哀嚎了。   “大爷,小的有眼无珠,放过小的吧。”遇到刺头了,打头的那人马上示弱。   纪晗看到地上有一只手表,看样子不可能是他们的,想到石霖哲跳脱的性格,他捡起来问道:“这是谁的?”   “是大爷您的!”那人马上回答。   “我问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那人大概知道了纪晗与之前的小肥羊是一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他寻仇来的,只好回答道:“小肥羊给我们的车费钱。”   “小肥羊?”纪晗的脸更黑了,看来确是石霖哲的无疑。这山穷水恶之地,又有传说中的黑苗人聚居,一般人是不会来这里的。黑白无常二老虽然来了,肯定不会被这些小角色打劫,想来也只有半桶水的石霖哲了。   “大爷饶了我们吧。二黑确实拉了您朋友来雷山。”   纪晗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只问道:“他人呢?”   “好像住在银雪家。”   纪晗拉起这个小混混,让他带路。很快就就到了银雪家。   苗家的院落白天都开着门,纪晗到的时候,就看到石霖哲眯着眼微笑着跟一个苗族少女一起吃早饭。看来,这个人,过得很不错!在确认这群人打劫了石霖哲的时候,纪晗确实是担心石霖哲出事了。当初住院时石霖哲作为他的警局“徒弟”来探病,聒噪非常,让他恨不得马上出院。后来在石家的几天,看到他面对家庭突变,冷静自若,又觉得他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个样子。这种多变的性格,却正是让他感兴趣的原因。在此刻之前,纪晗一直认为,石霖哲于他只是一个好友的后人而已。可是看到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跟一个苗族少女开心地吃着早饭,不知为什么怒火就窜了上来。只不过他对着任何人向来都是冷着脸,因此脸上的表情与平时也没有太大的   分别。   石霖哲听到外面的动静,抬头一看,发现纪晗竟然站在眼前,而且与平时的冷淡不同,脸色很不好看!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探究纪晗变化的原因,就看到了站在纪晗身边的小混混。仗着有纪晗撑腰,石霖哲起身走近,对小混混道:“把小爷的手表还来!”   “在那位大爷手上。”小混混弱弱道,早知道就不宰这个小肥羊了。   银雪看到那个小混混,皱眉道:“你不该穿着我们苗族的衣服去打劫。”   “我说你怎么汉语说得这么流利!”石霖哲更怒了,抬手给了他一拳。有纪晗在旁边撑腰,他不怕小混混带人来群殴他。   小混混倒是没有先向石霖哲求饶,而是对银雪说道:“银雪,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你千万不要告诉你阿爹啊!”   银雪点头答应了,不过还是强调道:“被寨子里的人发现,就没那么简单了。”   小混混忙不迭地点头,而后对纪晗说:“大爷,路我带到了,那位小爷也出气了,是不是可以放了小的?”   石霖哲不想就这样放他走,他很少吃这样的亏,对那小混混又踢又打,直到解气了才停手。   这时纪晗开口道:“你走吧。”   小混混千恩万谢地走了,听他刚才的哀嚎求饶声好像被石霖哲打得很惨,但是跑起来还是非常利索。石霖哲觉得自己被人耍了!正想发作,只见纪晗把手表递给了他。石霖哲马上忘了刚才那茬,开开心心地戴上了手表。倒不是因为这手表贵重,而是因为这手表是孙玥宁送给他的成年礼物。   “谢谢。”石霖哲第一次真心对纪晗道谢。   看着石霖哲欢喜的模样,纪晗的脸色稍微好了些。银雪见纪晗来立在院子里,暗道石霖哲的这位朋友竟如此俊美,不过看他冷着脸,却也不敢像对石霖哲那般随意。于是邀请道:“林哲的朋友,吃过早饭了吗?”   没想到这石霖哲才比他早到几天,就跟这小姑娘这么熟络,直接称呼“霖哲”了。纪晗强压下心里陌生奇怪的感觉,想到刚刚两人开心地吃早饭,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如此,多谢银雪姑娘。”   银雪笑笑去房里盛粥。而后,三人一起坐在院子里吃早饭。不知道为什么,纪晗忍不住想起了在寒潭的日子,那时候身体辛苦内心却是平静的。而他来到这异世,好像渐渐失去了那平静无波的心境。这种感觉,   他很抗拒。   纪晗一如既往地沉默着,石霖哲也一反常态没有说话,只是偷偷拿余光去瞟纪晗。三个人默默吃完简单的早餐,就远远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粗狂的声音传来:“银雪,看阿爹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银雪欢喜地迎出家门。银雪阿爹黑元一早出门是去赶集市了,苗寨的集市是各家互相交换物品的场所。黑元递给银雪一个漂亮的银璎珞,银雪欢喜戴上,又偷偷看了一眼石霖哲,却见他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只呆呆看着纪晗,欢喜之情瞬间没有了。黑元看在眼里,心里虽然因为石霖哲无视他视若珍宝的女儿而不开心,但也同样的因此对石霖哲的厌恶之情少了许多。在他心里,石霖哲蹭吃蹭喝蹭住,除了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其他的完全配不上他的女儿。只要他一直拒绝,断了女儿的心思就好了。   纪晗也站了起来,他对黑元说道:“我朋友出了点意外,在这里打扰两位几日。我手里目前只有一点现金表达我的谢意。虽然有些冒昧,还请不要推辞。”   黑元并没有接纪晗给他的现金,不过对纪晗的印象好了许多,觉得此人不像石霖哲那般无理,说道:“不必了。不过,既然你们有钱住镇上的旅店了,就尽快离开我家吧。”   “非常感谢,我来这边找一位老婆婆,想向二位打听一下。”纪晗也没有坚持硬把现金塞给黑元。因为二人是苗人,他想趁此机会打听一下孙玥宁提到过的老婆婆的下落。毕竟,苗寨就这么大,而会蛊术的老婆婆应该不会太多。但是看两人住在寨外,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了解寨中的事情。   石霖哲听后摇头道:“我已经问过了。”   黑元说道:“苗人之中,只有黑苗才会蛊术。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想找的那位老婆婆应该已经回归神山的怀抱了。”   对于石霖哲已经打听过老婆婆去向,纪晗感到有些诧异。不过此时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纪晗继续问道:“那是否能告知,苗寨之中有谁会蛊术呢?”   “巫蛊之术并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不然,小心把命搭在这里。”黑元说完也不理二人,径自进屋去了。   纪晗看着黑元的背影若有所思。   石霖哲却问银雪道:“银雪,你一定知道吧!能告诉我吗?我是为救人而来。”   银雪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说:“如果你能求到寨主帮忙,   你想救的人应该就没事了。不过没有人引导,你只怕连寨子也进不去。即使有幸见到寨主,他也未必会愿意帮你。”   石霖哲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说道:“那银雪可以带我们进寨子吗?我看阿爹早上也是去寨子里赶集市。”   银雪瞟了一眼屋子,见阿爹也没有出来反对,她点点头同意了。但是强调道:“阿爹去的也是寨子的外围。我只能把你们带到门口,其他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银雪你真是太好啦!”石霖哲开心地笑了,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   石霖哲收拾了东西后,三人就来到雷山苗寨前。   进寨子前,银雪嘱咐道:“进去以后,不要轻易得罪人。否则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寨子里的人大多会一点蛊术。”   “银雪,谢谢你。记得来S省找我玩哈!”石霖哲对所有人都很热情,配上他可爱的脸蛋,确实很难让人抗拒。   银雪摇摇头,说:“我不会离开雷山的。如果可以,你来这里,我带你去山上玩。”银雪所说的山上就是神山,苗人结为夫妻后都会去拜祭的。   “多谢银雪姑娘,我们进去了。”不等石霖哲回答,纪晗对银雪道谢,径自往寨子里走去。石霖哲边走边转身跟银雪挥手道别。   银雪看着两人的背影,竟显得意外的和谐,内心有些怅然,直到两人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她才转身离开。    ☆、离魂愁绪月梦遥   石霖哲初入苗寨的兴奋早就被磨光了。无聊之下跟纪晗说话,可惜纪晗一直不理他。两人在寨子里转了几圈,一直都是石霖哲在自说自话。“师傅,我们在寨子里转了好几圈了。”   没想到这次纪晗竟然接话了:“不要叫我师傅。”   看到纪晗搭理他了,石霖哲又开始兴奋了:“师傅你本来就是我的师傅啊!你忘了在青水市,郑局不是把我分到你手下吗?你当然是我的师傅。”不可能“喂喂”地叫纪晗,也不想像父亲他们一样叫他“纪先生”,石霖哲自动选择了这个称呼。   “我没答应过,而且我已经辞职了。”纪晗冷冷道。他很讨厌有人在他身边说个不停。可能是做护卫时习惯了安静的环境,他对噪音的容忍度很低。而石霖哲在一直不停地刷新他的记录,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点了他的穴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啊师傅!”石霖哲看了看周围,“师傅,要不然我们还是问问别人吧?这样转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寨主的院子啊。”   “……”对于石霖哲完全没有在别人地盘里的自觉,纪晗很是无语。不过他也懒得解释,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师傅,我去问问吧?”   “师傅?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师傅你等等我!”   “……”石霖哲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出声了,他抓住纪晗的衣袖摇着,希望纪晗能解除哑穴。   终于清静了,纪晗暗自松了一口气,早知道刚刚就直接点穴了。不顾石霖哲围着他上跳下窜的,纪晗向东边走去。在寨子里转了两圈他就摸清了寨主院子的位置,而后在寨子里转来转去,是为了彻底了解这个寨子的构造。巫蛊之术他了解的并不多,只有做好最充分的准备,才能尽可能地减少危险。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无论哪里要脱身自然毫无问题,但是……纪晗看了一眼身边的石霖哲。   寨子里多是吊脚楼。吊脚楼往往高悬于地面,既通风干燥又能防虫蛇。而眼前的这座吊脚楼不仅占地较广,建筑也颇为精致,昭示了主人与众不同的身份。   纪晗对门口的两个守卫说道:“麻烦通传你家主人,有客来访。”   其中一人操着生硬的汉语说道:“寨主不见客。”   纪晗无法,只得用内力将声音放大,直接传到竹楼里:“寨主,在下有事相求,烦请一见。”   >     “哈哈,我说纪先生也会来吧。”只听谢必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有谢必安的地方自然有范无救,两人一起从二楼的堂屋下来迎接纪晗。“咦?石家小子也来了?今天倒是难得安分。”谢必安看到石霖哲很是诧异。   石霖哲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被封住的手势。   谢必安笑道:“原来如此,还是纪先生有办法。”   纪晗解了石霖哲的哑穴,石霖哲嘴巴一得自由就马上对谢必安诉苦:“谢爷爷,师傅欺负我。”   谢必安哈哈大笑,反而道:“不是你太聒噪,纪先生怎么会点你穴道?”   因着谢必安和范无救相迎,守门的两人就放任纪晗与石霖哲进去。吊脚楼第一层只有几个柱支撑悬空,四人来到二楼堂屋,只见一个黑苗打扮的中年男子坐在木椅上。他周身均是黑色的衣饰,银饰古朴大方,肤色偏黑,五官平淡无奇。   谢必安为二人引见道:“这位是苗寨寨主。这位是纪先生,这个是石霖哲,就是我提过的中噬心蛊那位的儿子。”   寨主点头对二人示意。纪晗也不知道这苗寨里行什么礼节,就按照他以前的记忆,对寨主拱了拱手。石霖哲还是跟在谢必安身边,眼睛四处乱看,显然对这异族风情的陈设十分感兴趣。   “你们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我也跟这两位客人说过,你们要找的蛊婆已经去世。石夫人中噬心蛊时间太久,现在唯一还能救她的就是性属阴寒的七颜花。但是七颜花长在神山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了。而且,神山里危机重重,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有去无回。”寨主开门见山。   谢必安接话道:“我们比你们早来一日,正打算明天一早就去神山。”   “具体的细节,这位老先生已经问的很清楚了。你们自行商量吧。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自便。”寨主说完就离开了堂屋。   待寨主离开后,石霖哲急道:“谢爷爷,寨主怎么说?”   谢必安答道:“不要急,先坐下来。”然后谢必安把寨主告知的关于神山的事情细细说了。众人这才知道,寨主说危机重重并不是危言耸听。神山其实就是雷山的一块腹地,苗人自己也甚少有人进去。据说里面瘴气很重,也育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生物,进去以后很容易迷失。七颜花十分珍稀,苗寨人也有好几代人没有见过了,现在是否还存在也难说。   而且据说七颜花离开生长的阴寒之地,一天之后就会枯萎,失去药效。当然如果一天之内能带着七颜花返回寨中,寨主可以及时将它制作成药丸。至于让寨主陪着一起去找七颜花,凭什么?   “我和无救今天准备东西,本打算明天出发。纪先生,你作何打算?”   “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出发。”   “霖哲不要去了,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们回来。”范无救说道。   “我要去!”石霖哲坚持道,“这是我妈妈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反而让谢爷爷、范爷爷和师傅去涉险。”   “我和你范爷爷活到这个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纪先生武技高强,自己脱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从小习武怕辛苦爱偷懒,到现在只会点花拳绣腿,万一出事,我们怎么向石家交代?”   “那最起码我在警校也算个高材生。谢爷爷,你就让我去吧!”   “让他去吧。”纪晗理解石霖哲的坚持。如果是碧君出事,自己不管是否能全身而退,都会去试一试的。与其让石霖哲偷偷一人跑进去,还不如带在身边,反而能照顾到。   “既然纪先生同意了,那你就去吧。不过进去以后,你一定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   “我保证不会乱跑!”   当晚,苗寨寨主又拨给四人一间客房,也就是目前他们四人两间房。虽然纪晗不喜欢与他人同住一间,但也不可能让石霖哲跟黑白无常二老挤一个屋子。苗寨里没有现代科技产品,天黑后,四人无所事事,寨子外也不熟悉,乱跑容易出事,因此均各自回房休息。   “师傅,你睡外面还是里面?”客房里只有一张床,石霖哲本着尊师的原则先询问纪晗。   “你睡地上。”纪晗答道。   石霖哲惊讶得张大嘴:“师傅,你也太狠心了吧!这里晚上很冷的。”   “莫非你想睡外面?”   “师傅,我喜欢睡地上。”石霖哲马上实相地回答,心里却把纪晗骂了无数遍。   纪晗自然知道石霖哲怎么想,不过他也不以为意。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   石霖哲一反平常的聒噪,默默在地上打好地铺,从床上拿了一条被子就躺下了。他知道虽然纪晗和黑白无常二老武技高强,但是谁也没规定武技高强就一定要为别人涉险。他的   母亲中了噬心蛊也是咎由自取,他作为儿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他们三人,完全可以不管不顾。黑白无常二老从小疼爱他,与石家也向来交好,愿意出手帮忙也是意料之中。而纪晗,他却是弼世玮的私生子,自己的姐姐是他的继母。虽然他了解自己的姐姐不会如此恶毒,但是再好的女人也不可能把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当亲生的。何况,姐夫并不算什么好人。纪晗在弼家过的日子可想而知。更何况,他现在改姓“纪”,由此可见一斑。但是就是如此,纪晗还替他母亲来南疆寻找驱除蛊虫的办法,甚至亲自涉险去寻七颜花。这个男人,表面上冷冷淡淡,内心却并不是如此……   石霖哲想着想着,竟也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里,确实有些冷,他在被窝里蜷缩着身子,身体不自主地有些发抖。   纪晗虽然一直闭眼,但是并没有真正睡着。到他如今的地步,并不需要太多的休息,何况房间里有人,他也很难入睡。听到石霖哲的动静,知道他冷了。这夜确实有点凉,纪晗自然不怕,但石霖哲作为普通人,又睡在地上难免会觉得有些冷。纪晗起身下床,把石霖哲抱到了床上。而后,他自己一人走出屋子,纵身跃到了屋顶。在纪晗离开后,石霖哲嘴角上翘,露出满足的笑容。   “纪先生也来赏月?”范无救坐在屋顶上,身旁是几坛酒。他向来沉默寡言,难得主动跟人搭话。   “嗯,赏月。”   “来一坛?”   纪晗接过,大口灌了下去。曾经,他看着碧君,坐在陌家屋顶上,对月饮酒。而他,坐在旁边的树杈上,影在树荫下。此后,他试过很多次,始终不知道碧君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确定,碧君当时的感觉就跟他现在一样。   孑然一身,潇洒肆意,却也寂寞至极。   两人静默无言,屋顶上只有月光的清辉与酒水入口的声音。    ☆、神魂醉痴心暗付   石霖哲醒来的时候纪晗已经没在屋子里了,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石霖哲从被窝里爬出来,然后把铺在地上的床褥收拾整齐,放在旁边的柜子里。昨晚纪晗把他抱到床上,没想到早睡起来自己又在地上了。   等他梳洗完毕来到堂屋吃早饭的时候,众人已经吃好在聊天了。石霖哲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样的阵势,暗怪自己睡过头。堂屋里气氛有些诡异,向来爱说话的谢必安一反常态闭眼靠在木椅上休息。范无救与纪晗突然十分热络,两人好像在商量进神山的事情。石霖哲匆匆吃完早饭后,四人告别寨主就出发了。   待四人走后,一个长相粗狂的男子上前一步,问道:“寨主,就这样让他们进神山?”   苗寨寨主笑了笑,却道:“进了神山,大多是有去无回。私自带走我黑苗的蛊王,怎么可能饶过他们?蛊婆已经自裁,他们自然也跑不了!等把他们处理掉,我亲自去请回蛊王。如果他们真的能带回七颜花,倒也是好事,省得我浪费精血去请蛊王。”   “还有一批人,也放他们进去吗?”   “让他们进去。献给神山的祭品自然是多多益善。”   “王家那边说要保那个黑衣男子……”   苗寨寨主睇了他一眼,此人马上噤声。   “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指派我做事?”   “四位贵客,我只能送到这里。”被苗寨寨主派来给四人引路的苗人说道。   谢必安终于恢复了常态,他对这个苗人说道:“劳烦。”   苗人离去后,五人匆匆赶来。   “白家主,你怎么也来了?”谢必安奇道。   来人正是白梓及他的暗卫营。白梓回道:“听说孙姨中了蛊毒,我就赶来G省了。我父母去世后,孙姨就像我亲生母亲一样。她有难,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纪晗对白梓有点印象,王若彦曾经提过,石铭轩反对他们在一起。这白梓品性不错,知恩图报,跟王若彦其实倒也相配,也不知为什么石铭轩极力反对。在碧落国,同为男子或者同为女子成婚也是正常的,因此纪晗没有从这个角度去考虑。事实上,同性也算一个原因,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石铭轩认为王若彦品性太差,根本不是任何人的良配。   “我们已经向寨主求得驱除噬心蛊的办法了。神山里有一种花叫做七颜花,长在极其阴寒之地。采摘下来后,一天内送到寨主手中,寨主可以制成药丸。若超时,此花就会枯萎失去药效。”谢必安将进去的目的简单说了一遍。   白梓点头道:“看来你们运气不错,我进来后一直没找到寨主的居所。也不知为什么,在这里卫星通讯设备都失灵了。今天听到   有人议论有外来人要入深山,我就猜测是你们,马上赶过来。没想到还真是你们。”   听了白梓的话,纪晗觉得有些蹊跷,但也说不出具体感觉,于是跟众人说道:“我们四人,分为两组。白梓连同带的四人,你们五人也分为两组。时间紧迫,神山又这么大,我们分开来抓紧时间。以七天为限,不管是否找到了七颜花,都回到寨子里,再作打算。”   众人均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妥当,点头应下。于是,九人分为四组,分别是:纪晗与石霖哲一组,纪晗武技最高,石霖哲最差;黑白无常二老一组,他们向来一起行动;白梓武技比石霖哲好了许多,他与白家暗卫营之首月白一组;白家暗卫营剩下的三人甜白、牙白、青白为一组。   分好组后,九人也不再耽误时间,进入神山后分散开来。   这神山人迹稀少,植物异常茂盛,两人已经走了大半天,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动物出没的痕迹。纪晗也不以为意,只仔细观察周围,寻觅七颜花的踪迹。石霖哲紧紧跟在纪晗身后,他虽然逞强说自己是警校的高材生,但是实际上这种大众化的教育机构,并不能教出真正的高手来。看到纪晗不停地用剑鞘扫开前面的杂草,心中有些感激。   “师傅,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吗?”   “不然呢?”   “寨主说七颜花长在阴寒之地,我们难道不是去找温度较低的地方吗?”   “站在原地能找到?”   石霖哲脸红了红,他虽然也去过深山里野营,但那也是各种设备俱全的情况下,因此他对这种真正的野外毫无经验。不过他本就脸皮极厚,继续说道:“师傅,我们走了多远了?”   这次纪晗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噤声。   石霖哲凑过来看,吓了一跳。树上是一只白色的虫子,一寸有余,如果单是这只虫子,在这深山里,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它。可怕的是不断有虫子从四面八方向它靠拢,随着这些虫子不停地死亡,这只虫子开始变色,从白色渐渐变成了红色。等红到极致的时候,又从红色变成了橙色。接下来又依次从橙色变成黄色、绿色、青色、靛色、紫色,最后又回归到白色。两人不知不觉在旁边看了两个小时,石霖哲觉得自己腿都麻了。   纪晗也不敢轻易动手,苗寨寨主早就交代过,这神山里古怪的东西颇多,这虫子显然属于古怪的行列。他也不想因一时的好奇心惹来祸端,正打算带着石霖哲继续往前走。谁料到,突然那只虫子往前一跃,往他脖子上跳去!   那虫子虽然晶莹剔透十分美丽,但也经不住这种虫子在脖子上爬的诡异感。纪晗忍住恶心,   马上用剑鞘把虫子挑了下来。这虫子却锲而不舍,张开了一对极小的翅膀,又往纪晗脖子上飞去。纪晗什么都不怕,就是很怕这类无足虫子。小时候在寒潭,被碧雨捉弄过后,一直对这种无足虫有深深的心理阴影。想到刚刚它爬到自己脖子上,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正打算委屈转魄剑把这虫子剁了,却见石霖哲已经抓住了这只虫子。   石霖哲拿着这只虫子在纪晗面前献宝:“师傅,这虫子真好看。”阳光下,这虫子晶莹剔透,隐隐泛着青光,一双半透明的翅膀在不停扑闪,确实十分美丽。   纪晗退后几步,对石霖哲道:“你真是恶趣味。”   石霖哲刚刚就察觉纪晗有些怕这虫子,所以他才会故意抓了这虫子去逗纪晗。这个武技十分高强的男人,竟然怕这种小虫子,石霖哲开心地笑了,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继续把虫子凑近纪晗道:“难道,师傅怕它?”   纪晗当然不会承认,他只是觉得这虫子“恶心”罢了,绝对不是怕得起鸡皮疙瘩!“怎么可能?我是觉得这虫子十分奇怪,别是有剧毒。你把它扔了吧。”   “哈哈,它这么好玩,才不要扔掉它呢!我要养着它。”石霖哲语出惊人,“不过,它好像特别喜欢师傅,一个劲地朝着师傅飞。”   纪晗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心情去计较这个虫子为什么特别“喜欢”他了,恶狠狠道:“要么扔掉,要么我剁了它!”   石霖哲笑了笑,拿出一个巧克力盒,把里面的巧克力都取了出来,把这虫子养在里面。巧克力盒盖子是透明的,可以很方便观察虫子的动静。石霖哲又拿出瑞士军刀,给盒子扎了几个孔,给虫子换气用。他向来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东西,连食人花都养过,何况这样一只虫子。   看着虫子被关在巧克力盒里,纪晗也就不跟石霖哲计较了,从包裹里掏出一块手帕,在脖子上擦了擦,擦完以后直接把帕子扔了。而后,两人继续赶路,不过纪晗始终刻意跟石霖哲保持了一段距离。   石霖哲看着纪晗的背影,想着这个人明明怕极了虫子又死不承认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他把纪晗扔掉的手帕收进怀中,轻轻笑了起来。   太阳渐渐落山,两人在天黑前也找到了一个小山洞。因为练习了“凝烟碧”,纪晗的五官感觉都比常人高出了许多,他仔细辨别了山洞里的气味,确定这山洞里并没有野兽居住过的气味,这才安心坐下来整理山洞。如果是他一人,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过夜,但是有石霖哲在,他不得不找个安全的山洞落脚。   因为之前没有想到过石霖哲也会跟来,纪晗本身不怕冷,因此准备的衣物非常单薄。石霖   哲是个没有野外生活经验的,也没有带什么御寒的衣物。于是,石霖哲犯愁了。温度越来越低了,虽然生着火,但是他还是开始发抖了。   纪晗递给石霖哲一块干粮和一袋水。他也想打点野味,谁想这山中除了那些虫子,一路上压根没有看到其他的动物。   石霖哲啃了一口硬巴巴的干粮,觉得从来没吃过这样难吃的东西,本想吐出来,但看纪晗毫无所觉地吃了下去,他也就咽了下去。不过,他不想再吃第二口了,把干粮放到袋子里,取出巧克力吃了起来。   “师傅,要不要吃巧克力。”他咬了半口,又把巧克力递了过去,仿佛不知道这块巧克力他已经咬过。   纪晗已经发现了石霖哲根本没吃过苦,完全咽不下干粮。他本以为他会吐出来,谁料他竟然咽了下去。估计石霖哲带的巧克力也不多,纪晗就拒绝了他的好意。   没多久,巧克力的热量就消耗完了。石霖哲又开始全身发抖。这地方,真的是太冷了。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还不觉得,入夜以后,感觉温度就瞬间降了几十度。   纪晗发现了石霖哲的窘迫,坐到他身边,把他抱在了怀里。“凝烟碧”虽然是偏阴寒的内功,纪晗整个身体也比正常人温度低,但是只要催动“凝烟碧”,控制身体在自己满意的温度,然后保持身体处于恒温状态就可以了。   有了纪晗这个天然恒温暖炉,石霖哲慢慢缓了过来。暗道自己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回去以后一定不再偷懒,好好习武!而后,他又想起了在青水市的时候,他对表哥孙逸冰说过的话“我只喜欢软妹子,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虽然师傅确实很勾人。”石霖哲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纪晗,火光下,他闭着双眼,眼角上挑十分勾人。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阴影,五官精致漂亮却不显女气。由于睡着了,也不像平时冷着脸,显得柔和了许多。总之,实在是……太好看了!难怪孙逸冰那么喜欢他,倪队对他也有意思。想到这里,石霖哲伸手抱紧了纪晗的腰。这个男人,看似随心所欲,却总是默默为别人考虑,做事只凭本心从不是为了别人回报于他。这样完美的人,只要跟他接触过,都会慢慢爱上他的。    ☆、七颜花谜团重重   第二天清晨,纪晗出去采了一些果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石霖哲已经起来了。石洞里的东西也被他整理好了。   “师傅,你回来啦!”石霖哲虽然长得可爱帅气,性格外向活泼,喜欢他的人很多,但他其实从未真正谈过恋爱。昨晚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后,今天再见纪晗,反而显得有些羞涩与拘谨,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纪晗厌烦。   纪晗暗道这过了一晚,这人好像有些不一样,这耳尖都红红的,莫非昨晚还是着凉了?纪晗想着就把手背贴上石霖哲的额头,发现虽然有些热,但并不像是发烧,松了一口气。石霖哲却因为纪晗突然的碰触紧张了起来,心跳加快了很多。可见,这人,不管神经多么大条,想明白了跟糊里糊涂的总是不太一样的。   “吃点果子吧,吃完了就出发。”纪晗把果子递给石霖哲。知道他不爱吃自己带的干粮,因此早上特意去采了果子。   石霖哲开心地接过果子,也不管是否洗过,直接送到嘴里啃。吃了几个果子后,他突然惊叫一声:“我的小白!不知道他饿了没。”   “小白?”纪晗先是疑惑,待看到石霖哲把那个巧克力盒拿出来以后,脸色马上就变了,“不许打开!”   纪晗越是怕,石霖哲就越想捉弄他,这是他表达对某个人很特别的一种方式。不过现在,他反而乖乖地没有打开,对纪晗说道:“师傅,我带它出去吃早饭。”   纪晗惊讶石霖哲的乖巧,总觉得他今天起床之后就有些不太对劲,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   石霖哲想明白了纪晗的意思,大吼一声:“你才生病了!你全家都生病了!”吼完,气呼呼地出去了。早上起来后那点温情绮念也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可见,即使是很喜欢一个人,石霖哲也很难改变自己的本性。   纪晗松了一口气,反而觉得这才像是石霖哲。看他跑了出去,就把两人的包裹带上,跟了上去。   “小白,你不喜欢吃叶子啊。难道你喜欢吃虫子?”石霖哲摘了几片叶子放在巧克力盒里,那白色的虫子对此不屑一顾。对于纪晗的木讷,石霖哲也无所谓,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如果他对情爱那么敏感,说不定也轮不到自己了。   这白色的虫子似乎感应到纪晗过来了,又从盒子里飞了出来,朝纪晗飞去。   纪晗本想把它一剑劈成两半,但想到石霖哲那么喜欢它,迟疑了   下,还是转身避开了虫子。   “师傅,小白好像特别喜欢你呢。”石霖哲不知道纪晗心中的想法,继续调侃道。   昨天被虫子恶心了下,纪晗也没有多少心思考虑其他,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奇怪。他身上有什么跟石霖哲不一样的,引得这虫子几次三番要靠近的呢?昨天甚至还贴到他脖子上。莫非是“寒冰魄”?纪晗从脖子上解下“寒冰魄”,放在手心。只见那虫子径自飞到“寒冰魄”上,然后一动不动。   石霖哲也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说道:“师傅,原来小白不是喜欢你,而是喜欢这块碧玉呀!”   “确实如此。这虫子颇为古怪,七种颜色变换,又喜欢这寒冰魄。”   “原来这就是寒冰魄。”石霖哲好奇地摸了摸,说道,“师傅,这寒冰魄好冷……我明白了!”   两人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已经明白了这里面的蹊跷之处。这虫子如此喜欢阴寒的“寒冰魄”,表明它生存的环境就是较为阴寒的。而七颜花也是生长在阴寒之地。梳理清楚后,纪晗说道:“你把它弄回盒子里。”   石霖哲知道纪晗很不喜欢这种虫子,因为要办正事,他就收起了捉弄的心思,乖乖地把小白抓回了巧克力盒子里,盖上了盖子。纪晗原本想把“寒冰魄”重新戴到脖子上,但想想刚刚被那虫子趴过,因此就收到了包裹里。   两人在附近开始搜索,很快,纪晗就发现了一块阴寒之地。贴近地面的地方云雾袅袅,一片颜色各异的花静静生长。   “师傅,这会不会就是七颜花?”   纪晗不置可否,却也不敢贸然靠近。要知道,这世上越是珍稀的东西越是危险重重。纪晗摘了一片叶子,暗中灌注了内力,往七颜花生长处扔去。只见那片叶子还未靠近就瞬间结满了冰霜,坠落到那片云雾里。   石霖哲这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纪晗使用内力,好奇不已:“师傅,你太厉害了!这就是武侠小说中的捻叶飞花吗?”   对于这个经常跳脱的人,纪晗已经有些习惯,他并没有理会石霖哲,反而说道:“把那个虫子放出来试试。”   石霖哲撇撇嘴道:“师傅,小白有名字的。”不过还是把巧克力盒子打开来。   那白色的虫子展开半透明的翅膀径自向花丛飞去,停在一朵白色的花上。那花的七朵花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色,没多久   就变成了七彩色。只可惜,那虫子一直停在七颜花上,再也没有飞回来。既然那虫子能停在花蕊上,纪晗打算凭借自己的“浮光掠影”试一试。他对石霖哲吩咐道:“你站在这里别乱动。”   还不等石霖哲反应过来,纪晗身形一闪,手里已经拿了那朵七颜花,花蕊上静静地趴了那只白虫子。   “太好了!这才第二天,我们就顺利拿到了七颜花。”石霖哲欢呼道。还没等他开心完,这七颜花突然枯萎掉了。   “呃,师傅……”   纪晗皱了皱眉,继续施展“浮光掠影”,又摘了一朵开满七种颜色的花,但是依然枯萎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按照苗寨寨主所说,这七颜花摘下来一天之后才会枯萎。纪晗暗付这苗寨寨主说过已经有好几代人没见过七颜花,莫非是他把七颜花的特性记错了?或者是七颜花枯萎了也无所谓,只要一天内制成药丸,药效还是存在?现在也无人可以给他答疑解惑,只好先将这枯萎的七颜花带给苗寨寨主看看,再做打算了。如果不行,反正他还记得来时的路,这里的七颜花也还有不少。石霖哲把小白和它躺着的那朵七颜花收回了巧克力盒子里,纪晗把后来摘的七颜花放进了包裹里。两人打定主意先回去问问苗寨寨主。   返回比来时快了许多,傍晚时分,两人就回到了寨主的住所。   苗寨寨主很是热情,说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拿到了七颜花,黑白无常二老呢?”   纪晗心中一动,明明白梓一行五人甚为瞩目,也一起进了神山,按道理苗寨寨主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他现在却只询问“黑白无常二老”,颇为奇怪。虽然心中这样想,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纪晗回道:“我们四人分开进去,约定好以七天为限。二老最迟七天后也就回来了。”   苗寨寨主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七颜花呢?早点制作成药丸,效果越好。”   纪晗对石霖哲使了一个颜色,只从自己包裹里拿出了一朵枯萎的七颜花,因为枯萎,七颜花变成了灰色。纪晗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七颜花摘下来以后就枯萎了。不知道药效还存在吗?”   苗寨寨主本来欣喜的目光冷淡了许多,说道:“七颜花枯萎了就没有药效了。按照古籍,是可以维持一天的,怎么会枯萎了?”   “那可如何是好?”   “如此,我也无能为力了。”   <   br>  “如果寨主愿意帮忙的话,可否跟我们走一趟神山。那里还有好些七颜花。如果当场制作药丸,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了。”   苗寨寨主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随你们跑一趟吧。不过这小兄弟武技平平,还是留在寨子里不要去添乱了。”   石霖哲也发现了这苗寨寨主的奇怪之处,他看到纪晗对他点头示意,于是装作开心道:“走了两天累死了,那我就不去了。”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一早出发。”苗寨寨主满意道。   “麻烦寨主了。”纪晗答道。   两人回到客房里,石霖哲道:“师傅,这苗寨寨主之前还不愿意去找七颜花,现在竟然爽快答应了,肯定有问题。”   “我们能找到七颜花都是靠了这虫子。而七颜花摘下来多久枯萎,估计寨主本人也不知,全是诓我们的。”纪晗分析道。   “是了。否则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怎么可能碰不到七颜花。而且,那寨主把我留在这里,估计是想做人质。”   “嗯,现在不宜跟他撕破脸,毕竟我们也不清楚到底如何驱除石夫人身上的蛊虫。他应该也想得到七颜花,反正那里花很多,我们也只需要一朵。只要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你应该不会有危险。”   “我才不怕他。只是觉得他居心叵测,师傅你要多加小心。不过如果我不去,那没有了这虫子,万一找不到七颜花了怎么办?”   纪晗点点头,忍住恶心道:“明早把虫子给我。”   石霖哲心想,这人就是如此,为了别人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喜恶。忍不住道:“师傅,我喜欢你。”   对于石霖哲突兀地转移话题,纪晗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良久,他疑惑道:“为什么?”确实,在纪晗心里,喜欢这种东西太过奇妙,他听过、见过,却并不了解。在他上世为人的经历中,唯有保护碧君是生活的重心。碧君太过美好,面对一个完美的人,自惭形秽都来不及,就连喜欢都是一种亵渎。   来到这异世,他见过不少人。喜欢他的人,因为他是“弼晗”;顺从他的人,因为纪晓灵的遗产;敬畏他的人,因为“寒冰魄”。除却这一切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有。那么,有谁是真正喜欢“碧寒”这个人的呢?是,石霖哲确实是在他取代了弼晗后才与他结识的,但是,正因为如此,纪晗才十分疑惑,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他,值得吗?一个被父母抛弃、习武资质最差、愚钝地学不来其他本事,甚至连保护碧君这唯一的事情都没做好的他,值得吗?更何况,他于这异世,只是一缕孤魂。   石霖哲心中百转千回,只觉得这人非常好,好得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好。但是这世上比他好的人却也不是没遇到过,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上这一个呢?“我也不知道。”石霖哲微不可察地叹息道,“不过,我很明确地知道,我喜欢你。或许是因为你很好,或许只是因为你就是你罢了。喜欢这种东西,是这个世上最没有道理的。”   纪晗没有答话,只是静静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石霖哲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更了3K7,都木有留言。。真是伤心= =总归还是慢慢把文爬完吧。。。   我设定的纪晗因为自身经历,对情感方面的事情都比较木讷与被动。但是他又是一个优秀的护卫首领,对于其他事情的处理就显得相当有手腕。不知道我是否在文中把这层意思表达出来了?   石霖哲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情感一直处于饱和状态,所以他会对银雪之类的人的付出视如无睹。正印证了多情之人实则冷情。 ☆、身涉险得偿夙愿   第二天,纪晗带着虫子小白与苗寨寨主出发了,两人顺利到达七颜花生长的地方。   “纪先生,把七颜虫交出来吧。”   “什么七颜虫?寨主,我们不是来找七颜花的吗?”纪晗故作不知,暗道这虫子叫做七颜虫倒也名副其实。   苗寨寨主笑道:“没有七颜虫怎么可能找到七颜花?你们倒是好运气,竟然能遇到七颜虫。”   “我若不给呢?”   “以物易物,我把解药做给你,你把七颜虫给我。”苗寨寨主早有准备。   纪晗并不相信,回道:“那七颜花摘下来就枯萎了,寨主如何制作解药?”   “有了七颜虫,配上七颜草,七颜花就不会枯萎。”寨主拿出一根颜色绚丽的草。   纪晗这才彻底明白,这苗寨寨主昨天根本没相信那枯萎的花就是七颜花。今天只是来试探一二,目的还是为了这七颜虫罢了。“看来,寨主让我们寻花制解药是假,想要这虫是真。”   “非也,我本来是想把你们送给神山做祭品的。你们昨天拿出那灰色枯萎的花,我并不相信是七颜花。谁料到你们运气如此之好,真的找到了七颜花海。这七颜虫、七颜花本就是我苗寨圣物,你物归原主,我还送你一枚解药,岂不是两全其美?”   “寨主不是第一次诓我了,我岂能再轻易相信?”   “今天你给也是给,不给也得给!”话未完,苗寨寨主的袖中飞出一只毒虫。纪晗挥剑劈成两半。谁料那毒虫挣扎着又变成了无数小虫,纪晗看着恶心至极,只好努力挥剑,避免虫子近身。这时,他怀中的虫子小白破盒而出,飞在半空中,这些毒虫全部往它身边爬去。   苗寨寨主看到后欣喜不已,想要去抓小白。乘着虫子被小白吸引,纪晗施展“浮光掠影”,近身给苗寨寨主点了周身几大要穴。   苗寨寨主立在那里,惊讶道:“你武技竟如此高强!”   纪晗不置可否,他本就是故意示弱,引得苗寨寨主说出真正的意图。看到小白吃的差不多了,纪晗用帕子包着手,捻住它的翅膀收回巧克力盒里,然后用帕子包住盒子。   “现在,寨主是否愿意为我制作解药了?”   “解药我可以给你做,但是这七颜虫是我苗疆圣物,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带走的。”   “既然如此,我只好   找你寨中其他人做了。不知他们是否愿意拿一枚解药来换他们的寨主呢?”纪晗不以为意,威胁道。   苗寨寨主无法,只好服软道:“这七颜虫你们拿去了也没用,出了苗疆,你们根本养不活它。”   “这是我们的事,就不劳寨主操心了。”纪晗淡淡道。虽然他根本不想养这只虫子,但是石霖哲却非常喜欢。何况这虫子也是石霖哲抓到的,没得到他的允许,他也不能轻易用它来交换东西。   “你开条件吧,想要什么?”   “寨主先履行承诺,把药丸制好了。其他的,你跟虫子的主人商量吧。”   “如果你诓我,那我岂不是……”   “你别无选择。”   苗寨寨主没有办法,只好答应。纪晗于是给他解了穴道。寨主说道:“你把七颜虫、七颜草、七颜花放在一起,七颜花就不会枯萎了,不过也只能维持一天。不过我没有携带制作的工具,需要带回去制作。”   “看来你根本就没打算来制药。”纪晗冷冷道。   苗寨寨主有些尴尬,也并不答话。   纪晗继续说道:“你也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我自有办法让你悔不当初!”   按照苗寨寨主的方法放置好七颜花,果然就不再枯萎。两人于是返回苗寨。   “既然七颜花已经找到了,你派人去神山里看看,把他们七人找回来吧。”   “七人?”   “这个时候你还装?”纪晗不屑道。   “原来纪先生早就怀疑我了。”苗寨寨主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他派出的人回禀他白梓五人并没有赶上。不过他也吩咐属下放这五人进去,谁料他们已经碰面过。   纪晗看着苗寨寨主把药丸制作好,而后对苗寨寨主说道:“你把药丸和服用的方法告诉石霖哲。七颜虫的去留你跟他商量。不过如果被我知道你强迫他答应,你知道后果的。”   苗寨寨主奇怪道:“纪先生不一起去?”有纪晗亲自看着,他不是更不会做手脚吗?   纪晗没有回答,径自离开。自从昨晚过后,他有些不想面对石霖哲,隐隐觉得靠近他是个危险的举动。   自从一早纪晗与苗寨寨主出去后,石霖哲在客房里一直坐立不安。关心则乱,明知道纪晗武技高超,但是想到苗寨寨主应该   也不是好惹的……突然听到敲门声,他冲过去把门打开:“你回来啦!”   来人却是苗寨寨主,他讪讪一笑,道:“这是解药,以烈酒为引服下去,蛊虫自然会出来。母蛊出来后,要等子蛊出来了一起放到这个罐子里。我到时候会派人跟你去取。”   “你要这蛊虫干嘛?”   “这蛊虫放在外面也是祸害,不如我收了回来。”   “既然是祸害,不如直接杀了得了。”   苗寨寨主拿出七颜虫,道:“我拿回来喂养它,不是更好吗?”   “什么叫做你喂养它?小白是我的!”石霖哲怒道。   “你带走,也养不活它。它以吃毒虫、蛊虫为生。”   “我可以派人给它抓很多虫子。”   这个小鬼也太难缠了,苗寨寨主只好实话实说道:“它是我苗疆圣物,多少金银你愿意放弃它?”   “小爷不要钱,就要它!”   苗寨寨主忍住想暴打他的冲动,继续诱惑道:“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达成的都可以。”   石霖哲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带着小白走,毕竟纪晗很不喜欢它。只不过想诈一诈他而已,于是问道:“你这里还有什么有趣的动物吗?虫子类除外。”   苗寨寨主松了一口气,只要愿意换就行,他想了想道:“我有一只耳鼠,兔头,耳大如翅,身形似鼠,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珍兽,你觉得如何?”   石霖哲十分感兴趣,同意道:“那带我去看看。”石霖哲见了耳鼠十分喜欢,两人达成交换协议不提。   白梓已经在神山里待了五天了,依然一点头绪都没有,暗自有些着急。白家暗卫营之首月白一直跟在他身后,两人自从入了神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淬毒的匕首狠狠扎了下去,盘在树枝上的小蛇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死去了。蛇血喷到了白梓的袖口,白梓不以为意,拔出匕首,只见它周身泛着紫光,却不沾一点血迹,将它重新将匕首收回鞘套里。白梓在这深山里已经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可能有攻击性的动物了。   月白看看那条蛇,依然没开口,只是默默跟在白梓身后,暗中戒备四周的环境。   天黑前,两人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挡风的山洞,只好在一条小溪边开辟出一大片空地,打算在此休息。篝火燃了起来,白梓娴   熟地烤着一条大约半斤重的鱼。这深山里可能向来人迹稀少,鱼儿都不怕生人。月白却烤了一只白天抓到的野兔。   白梓闻到野兔的香味,暗自吸了吸口水。白梓只携带了不离身的淬毒匕首,因此白天斩杀的那些动物没有可以做晚餐的。这鱼还是用树枝在小溪里叉到的。月白作为暗卫,可能更有野外生活经验,他除了带了防身淬毒的匕首外,还带了一把剔骨刀以及御寒的皮毛,最神奇的是他竟然还带了一些调味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野餐的。   月白把野兔的两只腿撕下来递给了白梓,白梓没有犹豫就接了过来。在他第一个晚上挣扎了很久接受后,就爱上了月白烤的野味。   两人吃好后收拾了残局就准备开始休息。很快,白梓就睡着了。御寒的皮毛自然还是盖在了白梓的身上,月白仰躺在草地上,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看了一眼白梓,最终还是闭眼休息了。   入夜后,整个山林显得比较静谧,偶尔有虫鸣声与动物的吼声。   只听草地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月白睁开眼,翻身坐起。只见一只体型庞大有成人拳头粗的大蛇吐着红信子游了过来。这蛇并不攻击月白,而是直接朝白梓游去。   月白手持淬毒的匕首,跃身挡在了白梓前面。这时候,白梓也醒了过来,两人都握着淬毒匕首,戒备着这大蛇发难。   大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朝二人咬去,尾巴也同时翻折了过来要去缠住白梓。这蛇来势凶猛,月白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它的七寸到底在哪里,只将匕首狠狠扎进了他觉得应该是七寸的地方。大蛇吃痛,转而攻向月白,蛇尾紧紧缠住了月白的身体,开始渐渐收紧。月白拼命用匕首扎蛇尾,同时大喊:“白梓,快跑!”   白梓却没有听他的话,反而是纵身跃上了蛇头,对着蛇眼狠狠扎了下去。大蛇发怒,甩动蛇头。白梓紧紧攀住蛇头,把匕首扎进了蛇另一只眼睛。匕首上淬的神经毒十分凶猛,尽管这大蛇身躯庞大,没多久就软了下来,眼睛处流出黑色的血来。   月白也从蛇尾脱身,不过估计肋骨被蛇尾缠断了几根。他半蹲在草地上,喘着粗气,确认白梓没事后,终于倒在了草地上不省人事。   阳光有些刺眼,月白睁开了眼睛,白梓正在倚在他身旁。看他醒来,白梓把溪水递给他喝。   月白再次确认白梓没事,就接过水喝了下去。凉水入口,忍不   住咳嗽起来。   白梓轻拍他的背部,问道:“为什么救我?”   “白家暗卫营就是守护家主而存在的。”月白答道。   白梓却说:“我答应过父亲,要保护你的。”   月白惊讶地抬眼看他,却没有回答。   白梓也没有继续说话,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闷。等月白可以勉强走动的时候,白梓说:“我们先回去吧,你的肋骨断了,需要看医生。”   月白却道:“七颜花还没找到。”   “已经第六天了,也许他们找到了。如果都没找到,再进来就是了。你伤得这么重,不看医生会出事的。”   白梓坚持,月白只好同意。白梓半扶着月白返回苗寨。安置好月白后,白梓转身离开去找懂医术的人。   月白看着白梓的背影,轻声说道:“白梓哥哥,我说过的,要永远保护你。”    ☆、窥玄机狼子野心   南疆之行十分顺利,因为已经取得了驱除噬心蛊的药丸,石霖哲急着回去。白梓却因为月白受伤过重,不方便移动而继续留在苗寨,与此同时,其他三个白家暗卫也同样留了下来。黑白无常二老对苗疆蛊术颇有兴趣,也想再待一段时间。最后,去时是一大批人,归来却只有纪晗与石霖哲两人。   两人包了一辆当地的车子,前往G省省会。一路上,纪晗保持惯有的沉默,只不过,再也不搭话也不再阻止石霖哲的聒噪。主副驾驶座的正是当时讹了石霖哲手表的两个混混,车内气氛十分诡异,两人更加不敢出声,只得把油门使劲往下踩,希望早点结束这种折磨。   “师傅,你喜不喜欢小灰?”石霖哲怀里抱着一只灰色的耳鼠,正是用小白跟苗寨寨主交换得来的珍兽。很可惜,耳鼠和纪晗都不买他帐。耳鼠有些畏惧纪晗,并不太想靠近他,而纪晗压根就连眼皮子都懒得抬。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啊!石霖哲内心忍不住哀嚎。不过即使时光倒流,他还是会坚定地表白的。谁知道生命的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如果因为一时的羞涩、迟疑错过了,那岂不是要后会一辈子?根据资料,纪晗过去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跟谁特别热络,这样的人是很难动心的。不过一旦动心,却也很难改变。石霖哲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主动去掠夺!指望别人好心送给你?指望对方倒追你?哈!也许吧。不过这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行为,绝对不属于石霖哲。   耳鼠小灰正欢快地吃着怀里的花生,大大的耳朵耷拉下来盖住了小小的兔头。它显然对于身边正在纠结的主人没有丝毫同情心。   石霖哲本来还寄希望于夜晚休息时再与纪晗共处一室,可惜,老天都不帮他!一路上,这些小旅店都空得很,而纪晗也不差钱,因此每次都开了四间房,连两个混混都各自一间房。   第三天,四人就来到了G省省会。两个混混松了一口气,接过钱后也没计较纪晗到底给了多少,飞也似得回去了。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纪晗从来没想过亏待自己,他选了一间看起来颇为安静、环境不错的酒店。事实上,在闹市区,越是安静的酒店价格越是昂贵,不过纪晗并不在意这个问题。他依然是要了两个房间。   “师傅,我们去逛逛吧?反正机票买到了明天。”石霖哲邀请道,小灰虽然还有些怕纪晗,但是已经确认了他对它并无恶意,因此也跟着主人卖萌,扑扇着两只大耳朵。一路上,石霖哲已经吃过   无数闭门羹,要是换做孙逸冰,早就觉得自尊心受损,不愿意接续讨好了,最起码也要等他稍微平复下受挫的心再来。但是石霖哲却不是,在他看来,脸皮有什么用?能追到人才是正经。   纪晗却有些头痛,这人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固执。换做一般人,一直被这样冷漠地无视,早就甩袖子走了。这一回,他依然没有回答,但脸色不像之前那样冰冷。   石霖哲时刻都在关注他,自然也察觉了他的变化,心里暗暗高兴,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怕对方恼羞成怒。因此道:“师傅,我们先去吃午饭,吃完了看哪里好玩就去哪里逛逛?”他自然不指望纪晗会回答他,因此边说边拖着纪晗朝外走去。   “纪先生,霖哲,真巧!”   迎面来的正是王若彦,他在G省省会已经等了好几天了。若回到S省,有石家干预,很多事情就麻烦了。何况,他也并不是很信任苗寨寨主,如果纪晗真的死在苗寨,他去换回他的尸体与随身物品,目的也算达到。当然这是下下之选,苗寨寨主并不是好相与的人,他若知道他执着于一块碧玉,肯定不会让他轻易得手。他没想到的是白梓竟然也跟着进了苗寨,虽然他对白梓存的是利用之心,但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完全不顾他死活的。因而,白梓带着白家暗卫营进了苗寨后,他让手下偷偷把周围的讯息屏蔽了,谁料他最后还是得了消息进了神山。   在接到下属的报告后,王若彦马上赶了过来。纪晗看到王若彦也是十分开心,问道:“你怎么也来这里?”   “你住的这家酒店,就是王家的。”王若彦微笑道,温文尔雅,让人很容易产生亲近感。   纪晗对王若彦的印象本来就不错,当然这是因为他是碧君妹妹的后代,对碧君也甚为尊重。两人巧遇后相处得也颇为愉快,更何况,他长了一张像极了碧君的脸。“确实很巧。你吃过午饭了吗?要不要一起?”纪晗邀请道。   这边两人详谈甚欢,石霖哲却非常不高兴,因为白梓的事情,他对王若彦本来就没好印象。三家也已经为了“寒冰魄”撕破脸,他也不需要给他什么好脸色。更何况,对众人都颇为冷淡的纪晗,对他竟然这么热情!收敛了脸上向来带着的笑容,石霖哲冷冷道:“王家主竟然有空到G省视察工作,真是勤快。”   王若彦早有准备,他道:“我一般也不来G省,不过这家酒店出了点事情。正好我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情,就亲自过来看看。”   转而对纪晗道,“纪先生,这酒店三楼有餐厅,我们就在这里用餐吧?”   因为本来就对经济方面不太了解,何况这又是异世,纪晗本也只觉得遇到王若彦挺巧的,没多想什么。现在被石霖哲点了出来,他就有些疑惑。再联想到之前还没有想清楚的事情:为什么王家派出的人不顾碧君衣冠冢就大开杀戒,他对王若彦的邀请就有些迟疑。这一迟疑,就被王若彦看了出来,他不动声色道:“纪先生,我祖上有一件碧君的东西,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果然如王若彦所料,纪晗马上就不顾疑惑,欣喜道:“带我去看看!”   “现在都中午了,我们先吃过午餐吧。纪先生,这边请。”纪晗就跟着王若彦返回酒店,往电梯走去。   石霖哲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突然,加快步伐,跟了上去。他从来就不是会因为一时的挫折而自暴自弃的人。何况,这种时候放任两人独处,岂不是自己给他们制造机会?还有,那碧君跟纪晗到底什么关系?   最终,还是三人共进午餐。不过纪晗的心思早就没在这里,他心心念念的是碧君的东西。石霖哲看着王若彦惺惺作态,一言不发,他觉得他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碧君,他与纪晗又有什么渊源。午餐后,各怀心思的三人分成了两批。石霖哲表示自己有点事情要出去,当然即使他表示要跟着去,王若彦也会想出借口阻止他去的。纪晗看着石霖哲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有些别捏,却也没说什么。   王若彦见状,伸过手半环住纪晗的肩膀,示意他往楼上走。纪晗心里一边是石霖哲似笑非笑的脸,一边是碧君的东西,完全没注意到王若彦过于亲昵的动作,不过本能的还是挣开了王若彦的手。没有谁规定石霖哲时刻都要跟他一起的是吧?而且他说有事要办,等他回来了,或许可以问问他去做什么了,还有他为什么有那样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从一个人表情的变化发现一个人的不同,也是他第一次关心除碧君以外的人。然而碧君的表情他永远看不到,也不敢揣测。这个人的,他好像,希望他永远都是那样灿烂地笑着。   王若彦并没有说谎,当然他也不敢说谎。他给纪晗看的,正是那副国主碧凤凝亲手所绘的碧君画像。他需要这样的手段来增强纪晗对他的信任与好感,对于隐藏于地下的那些宝物,他有些着急了。王家暗地里与弼家勾搭贩毒,这事连弼家的亲家石家都不知道。当然如果石家知道了,肯定是会极力反对的。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这   种会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东西,石铭轩是绝对不会沾的。也不知道为何最近弼家被人盯上了,连带王家的产业也受损不少,上面又查的严,万一到时候贩毒的事情曝光,谁都保不了他们。因而王若彦想要早点把宝物找出来脱身,到时候S省的烂摊子就扔给弼家。   纪晗看着画中人,竟没有了最初的激动。只觉得画中人好像越来越远,远得他永远触摸不到。想到此,他忍不住自嘲,他又何曾触摸到过呢?这样完美的人,凡间哪有可以站在他身边的呢?难怪他如此寂寞。后来,那人出现了,也许,也唯有那人可以吧。   王若彦打断了纪晗的思绪:“纪先生,画中人可是碧君?”   纪晗疑惑地点头,不明白王若彦为何这样问。   “那就没有错了。纪先生,我祖上世代相传,遇到碧君的后人,就将此画交给他,他就会明白。而他,会将一件东西归还王家。”   “什么东西?”   “寒,冰,魄。”王若彦一字一顿道。   纪晗有些费解,但是面对王若彦那张脸,也确实很难产生真正的抵抗,但是那“寒冰魄”是碧君所赠,而且是碧君的佩玉,何时变成了国主的东西?他回道:“寒冰魄是碧君所赠,从未提过给王家。而且这寒冰魄并非国主之物,怎有归还一说?”   王若彦当然不知道纪晗是借尸还魂,而且还有碧君跨越几千年的帛书。他在确认了碧君对于纪晗的重要性后,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寒冰魄确实是碧君的,但是后来碧君殁,国主活了八百岁,这寒冰魄也就一直跟着国主。因为国主与碧君感情非常好,国主就把碧君所赠的寒冰魄作为陵墓的钥匙。而为将来与碧君后人相认,就把寒冰魄存放在碧君衣冠冢内。根据祖训,王家一直在等待碧君后人将寒冰魄还给王家,打开国主的陵墓。”这半真半假的话,如果纪晗不是来自碧落国,早就被诓了去,还会认王家为兄弟。碧君确实与国主为孪生兄妹,但是碧君是不能生育的——无论跟谁。因此自然不存在碧君后人之说。每一代国主与碧君都是日晷与月规所育,由国主生养出来。当然,碧君为何会赠给国主寒冰魄,他死的过早,还不知道。但绝对不存在什么与后人相认这样的说辞!   纪晗这时候突然觉得王若彦这张像极了碧君的脸相当可恶。这样的人,也配与碧君相像?两次的巧遇也定然是他的设计,碧君衣冠冢的狠毒也可以确认是此人所为。这人心思缜密、内心毒辣,以碧   君的名义招摇撞骗,其心可诛!但是毕竟他跟碧君有血缘关系,这张脸……纪晗真的下不了手。    ☆、人间自是有情痴   纪晗意料之外也意料之中的拒绝了王若彦的要求。王若彦从来不认为,一个人会因为另一人就愿意把宝物拱手相让,何况那人已经作古很久了。他也没想过能得到“寒冰魄”,当然如果他打开了国主陵墓后,有了足够强大的势力,“寒冰魄”自然还是会回到他手中的。一个人,有钱有势之后,最渴望的自然是长生。   “我也想过,时隔多年,我们两家能重逢就不错了,我又怎能夺人所爱呢?这画自然还是赠与纪先生,我也不奢求寒冰魄,只希望纪先生能借我一用。”   “借?”纪晗讽刺道。   若不是纪晗已经真正了解王若彦为人,肯定会被他这一套心理战术给骗了。一般人都会觉得一而再地拒绝别人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因此,王若彦先提出要纪晗归还“寒冰魄”,纪晗自然是会拒绝的,那么,他再退而求其次,要求“借用”,纪晗怎么好意思拒绝呢?何况他也不是“白借”,赠给了纪晗“碧君画像”。这“画像”,即使作为古董,也是价值连城的。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国主陵墓里有诸多宝物,他也就不斤斤计较于一副画像了。不过,若是真要拿去拍卖,即使碳元素测定确实是古物,一般人也不敢相信吧?历经几千年的东西,竟然还能保存地如此鲜艳生动。只有那些珠宝、金银才是真正历经千年不衰的东西,不需要鉴定年代与出处,只要是真货,自然能出手。且不论那么多古墓里挖出的金银财宝,活了八百岁的一国之主所珍视的东西,岂能是凡品?   王若彦却仿佛未听出纪晗的话外之音,答道:“确是如此,就像之前石家主的想法一样。不过石家主是打算借用三年,而我只是借用打开国主陵墓即可。”   “你为何要打开国主陵墓?”   “王家世代相传,国主陵墓中有王家的秘密与许多宝物。因此,王家世代都为此努力。就像石、白两家世代都守护碧君衣冠冢与寒冰魄。虽然这是王家的事情,但是既然纪先生是碧君后人,自然也可以一同进入国主陵墓。”一计不成,再使一计,王若彦对于“寒冰魄”势在必得。他相信,任何人都会对陵墓中的宝物感兴趣的。既然纪晗不愿意借用“寒冰魄”,那么只要他帮他打开了陵墓,带他进去后,里面多的是致人死地的机关。纵使纪晗武技再高,也躲不过那么多机关。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宝物与“寒冰魄”两者兼得。   可惜,纪晗对宝物什么的毫无兴趣。且不论他继承了纪晓灵庞大的遗产,他本身就是对   钱财之物没有太大兴趣的人。“我对王家的事情都不感兴趣。碧君也未曾交代过要助王家打开陵墓。”   在王若彦听来这一切都是推辞:碧君怎么可能交代几千年以后的事情?这人连给借口都这么牵强,看来是对自己的武技太有自信了吧!既然这些都告诉了纪晗,王若彦推测他肯定是打算私底下自己去打开国主陵墓,独吞里面的宝物。人,向来都是以己度人的,王若彦会这样猜想纪晗也是情理之中。反正,只要看牢了纪晗,打开了陵墓就好办。何况,纪晗根本没有陵墓的机关图,进去了,也不过是送死!想到这里,王若彦温和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麻烦纪先生了。反正是作古的东西,王家也总有一代人会走进去的。不过,如果纪先生改变主意了,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碧君画像自然还是赠给纪先生的。”   对于王若彦轻易放弃,纪晗有些疑惑。他暗自戒备,本来还打算王若彦如果来个绑架要挟强迫什么的,他就给王若彦一个深刻的教训。不过,如果事情可以如此顺利解决,自然是更好的,他向来是不喜欢麻烦的。“那就多谢王家主赠送的画像了。”   带着碧君的画像,纪晗离开了王若彦的房间。反正,再多的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   “师傅,你回来啦!”纪晗打开房门,就看到石霖哲坐在椅子上,桌上还摆了一些吃食,已经没有多少热气。看来,他等的时间不算短。不过,如果让纪晗选择,他现在宁可呆在王若彦的房间里——虽然他之前还想问问石霖哲到底怎么了,不过现在真人在他面前了,他反而还是不想见他。   “师傅,这是G省的特色小吃,你来尝尝看吧。”石霖哲讨好地打开袋子,邀请纪晗坐下来品尝。难得纪晗松动,愿意跟他一起出去吃饭、逛街(逛街完全是他自己的脑补),却被王若彦生生搅和了!他对王若彦的厌恶指数又上了一层。   纪晗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神情,突然有些歉疚。没有谁是必须要讨好谁的。而他跟他之间,除了继母的弟弟与碧莲、碧江的后人这两层关系外,就只有他说过的“喜欢”。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在意过,他心里是隐隐有些期待的,却又被本能的害怕深深压抑下去。他因为自己的胆怯与纠结而自责,却也不敢真的有所表示。   有些时候,跨出一步并不难,难的是无以为继。石霖哲就像一个孩子,他喜欢一切他感兴趣的东西,也会奋不顾身去争取他喜欢的东西。但是一旦没了兴趣,他也会很快遗忘   他喜欢过的东西。比如,那只被用来交换耳鼠小灰的虫子小白,当然这是纪晗的误会,石霖哲是为了纪晗才与寨主做了交换。纪晗自认为无德无能可以让石霖哲一直对他保持浓厚的兴趣。说到底,他确实有些动心,只不过他向来以最坏的打算来估计事情的发展,不敢想象迈出那一步会如何罢了。   虽然内心百转千回,但是于思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纪晗中午一直想着碧君的东西,并没有好好吃饭,闻到香味,也勾起了食欲。也不声响,接过就吃了起来。这米皮颇辣,纪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却有些畅快。   看到纪晗吃了自己带的食物,石霖哲十分开心。他知道,要打动纪晗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他也从不缺少耐心。看着纪晗被辣椒刺激出的眼泪晕染了眼眶,整个人少了冷硬的禁欲气息,多了一些柔和勾人的味道。石霖哲感叹这世间的钟灵毓秀都在这一人身上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苗寨寨主对用耳鼠换回七颜虫一点都不心疼。不过要不是纪晗武技高强,而七颜虫容不得半点闪失,为了避免像那次一样节外生枝,他也不会轻易放他们走。拿到七颜虫后他就开始用自己的精血及蛊虫喂养它。七颜虫确实是苗寨圣物,它是炼制蛊王的最好材料。而孙玥宁体内的那只蛊虫,真名并不是“噬心蛊”,只不过与蛊王寄生后的反应有些相像罢了。蛊王的母蛊离开寄体后也不会轻易死去,而“噬心蛊”的母蛊离开寄体一个小时就会死去。纪晗对苗疆蛊毒之术了解也并不深,因此误以为是“噬心蛊”。   这只蛊王是上一代的寨主饲养的,一直传到他手中。因蛊王很难易主,他也在想办法让它认同。不料还没等蛊王认他为主,蛊婆就乘机盗走它。蛊婆知道自己在追查蛊王的时候,竟然自裁,最终还是断了线索。幸好,子蛊一直都正常,表明蛊王并没有死去。他打算等这只七颜虫彻底认主后,就把孙玥宁体内的那只蛊王吞噬掉。或许,能炼成传说中的“双生蛊”!   “寨主,他们明天要乘飞机去S省省会。”   “跟好就行,蛊王对他们来说也没用,何况那个石霖哲也答应过还给我。”   “如果他们反悔?”   “他们并不知道那就是蛊王。何况,只要离了寄体,蛊王受不住七颜草的香味。”苗寨寨主并不担心。   蛊王只有一母一子两个,而子蛊在上一代寨主的尸体里,那么自然,石铭轩体内的,   根本就不是蛊虫!当年蛊婆为了把蛊王盗走,费尽心机,奈何还是被寨主发现。寨主只要追查到她头上,且不论她会生不如死,之前所做的也就功亏一篑了。一旦蛊王易主,寨主一定会取出子蛊,将这蛊王子母蛊都养在自己身上,那么上一代寨主的尸体就保不住了。正好她遇到了孙玥宁,就骗她把母蛊也就是蛊王养在身上,而所谓的子蛊根本就是假的。如果告诉她是蛊王,难保她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因此蛊婆就骗她是“桃花蛊”。反正她就是为了求“桃花蛊”而来的,却又不是真的很了解苗疆蛊毒之术。当然孙玥宁只是蛊王的寄体,并不是主人。事情如蛊婆所料的顺利。回去后她就自裁了,这样,寨主就永远找不到与那只子蛊配对的蛊王了。而那小姑娘,起码能活个几十岁,即使蛊王破体而出,那个时候,寨主也老了,蛊王是不会认一个衰老的身体为主的。蛊婆千算万算,没算到孙玥宁才60岁就撑不住蛊王的寄生了。   “寨主,还住在寨子里的七个人怎么处理?”   “不要节外生枝,以贵客之礼相待。如果有不听话的,及时上报。”   “是。”   待那人走远后,寨主微微一笑,可惜脸部肌肉与笑容完全不配合,显得十分诡异。    ☆、露狰狞羊入虎口   第二天,两人按照原计划准备登机。   “先生,您的宠物不能带上飞机。”   石霖哲讪讪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麻烦帮我办理托运吧,谢谢。”   “好的,不客气。”面对两个不同风格的大帅哥,做地勤服务的小姐忍不住脸红了。   两人顺利登机,与此同时,一个肤色较深,形体粗狂的男子也登上了同一架飞机。   这是纪晗第二次坐飞机,虽然不紧张了,但是还是对天空充满了好奇。毕竟,在他的时代,轻功再好也不可能飞到这么高的地方。   石霖哲看着纪晗颇为好奇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作为21世纪50年代的人,飞机是很平常的交通工具了。他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想到什么就问了:“师傅,你以前没坐过飞机吗?”   纪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自己是第二次,而之前的弼晗自然是坐过很多次了。不过有些感觉必须要自己亲身体会才有感觉的,弼晗的体验他并不能很直接的理解。想了想,他还是含糊地答道:“坐过。”他确实是坐过,只不过只有一次,所以才如此好奇。   “哦,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吗?”石霖哲对此表示无法理解。一个人看惯了某种风景,自然会忽略它。   “……”纪晗一阵无语,继续保持面瘫状。难道他要回答,我觉得云彩触手可碰的感觉很奇怪吗?   幸好石霖哲已经习惯了他的面瘫,也就没再多问。又起了另外的话题:“师傅,你说小灰会不会觉得很闷啊!”   小灰就是那只耳鼠,飞机的客舱里是不能携带动物的,它只能被托运了。   对于这个问题,纪晗觉得还是继续保持面瘫吧。   两人的相处模式依然是石霖哲嘀嘀咕咕十分聒噪,而纪晗保持面瘫状。不过,这也就是石霖哲能在他面前这样聒噪,换个人,不是被扔出去就是被点了哑穴。当然,这件事情,纪晗是不会告诉石霖哲的。   “小灰已经在等我们了耶!”石霖哲很开心,抱着耳鼠揪揪它的大耳朵,心里默默把它当做纪晗来捏。   纪晗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有一种自己被揪耳朵的感觉。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他问道:“石家主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吗?”   按照石霖哲的受宠程度,他回家了,石铭轩即使不能亲自来接机,肯定也是要派人来迎接的。石霖哲   也很奇怪,他买机票的时候就打电话告诉过石铭轩,而他们下飞机这么久了,竟然没有石家的人来接。莫非是妈妈身体更加不好了?想到这里,石霖哲抱着耳鼠匆匆往机场外跑去拦出租车。   对于石霖哲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格,纪晗已经习惯了,他无奈地拖着行李跟了上去。   等两人坐着出租车回到石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石家气氛压抑,来往的仆从脸色凝重。   “少爷回来了,快去看看夫人吧。”管家迎了上来,很是难过。   石霖哲也不待多问,飞奔上楼。   “妈!我回来了。”看到孙玥宁的样子,石霖哲吓了一跳。短短半个月,她已经变得非常苍老与虚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石铭轩坐在床边,温柔凝视着她。这个女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女人。   石铭轩并没有回头,只说道:“霖哲,小声点,你妈妈刚睡着。”   不过,孙玥宁已经醒过来了,她似乎感觉到了石霖哲的归来。“霖哲回来了?让我摸摸。”她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石霖哲心中难过,却强作笑颜,虽然知道母亲已经看不到了,但却觉得这样或许母亲能开心一点。“妈妈,我带回解药了。”   石铭轩这才回头,开心道:“真的吗?!快给你妈服下!”   “不,我不要。”孙玥宁还是拒绝了。她知道自己身体已经衰老地十分厉害,万一驱除蛊虫的时候,不小心把母蛊弄死了,那石铭轩也会跟着没命的。她已经做错过一次,不想再错了。   “好,好。你别激动。我先带儿子出去吃点东西,你好好休息。”石铭轩安抚道,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安抚孙玥宁了。   两人出去后,石铭轩皱眉对儿子道:“霖哲,不要告诉你妈。我们偷偷给她服下。事不宜迟,晚饭的时候就混在饭里给她喂下。”   “妈妈为什么不愿意服用解药?”石霖哲疑惑道。   “她是怕母蛊万一没驱除成功反而死了,连累我。”石铭轩很了解自己的妻子,“所以我们只能偷偷给她服下解药。”   “这药要以烈酒为引,才有效果。”   这下,石铭轩也没法子了。混在饭里,孙玥宁可能不知道,如果要引用烈酒,她肯定会察觉去端倪,不愿意服用的。   “石家   主,我有个办法。”纪晗出现在两人身边。   “什么?”石铭轩也早没了之前的恭谦有礼,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望着纪晗。   “苗寨的人,一直跟着我们。请他出来安抚一下石夫人,我想会有说服力一些。”那人虽然没有穿苗寨的服饰,但是纪晗早就认出他来了。何况,苗寨寨主也说过,会派人来取蛊虫的。因此他也就任由那人跟着他们。   如此,纪晗叫来了那苗人,对他做了交代。那苗人也算是通情达理之人,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孙玥宁不想驱除蛊虫,只是因为担心石铭轩。现在苗人告诉她完全没有问题,她自然也希望活下去。由于她身体已经很破败了,驱除蛊虫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当夜,就着烈酒服下解药后,孙玥宁的体内剧烈震动。许久之后,一条血色的蛊虫从心脏处钻了一个洞爬了出来。苗人眼睛一亮,对着蛊虫恭敬行礼后,取出一个罐子,蛊虫就自己爬了进去。   “多谢先生。不嫌弃的话,晚上在这里休息吧。”   “不用了。我要回去向寨主复命。”   “那玥宁的身体,没事了吗?”   “没事了。但是之前已经受损的部分就没有办法了。以后好好调养,应该还能多活几年。”苗人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石铭轩再三道谢,送了他离开。   纪晗见事情都安排好了,就打算离开回青水市,他还想找秦律师询问弼家的事情处理到什么程度了。虽然他对石霖哲与别人有所不同,但是他并没有想过真的跟他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石霖哲央求道:“师傅,今天这么晚了,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吧。”他脸色惨淡,还没有从母亲的事情中缓过来。   看到石霖哲如此,纪晗不由地心中一软,答应了下来。后来,每每想到此刻,他都非常庆幸当时自己的心软。   是夜,一弯新月挂在天空,不时有虫鸣声传来,静谧安好。   突然,窗子里有一个东西飞了出去。它有一对大大的耳朵,眼睛如血红色的宝石般闪耀。虽然身体看起来笨重,但是飞起来颇为轻盈。石霖哲因为父母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睡着。此时看到耳鼠飞了出去,他也马上起身去追。他的房间在二楼,对于经常离家出走的他来说,跳个二楼完全不在话下。   本已经离开的苗   人,在郊外树林里静静等待着,手持一根燃着的香,此香由七颜草制成。耳鼠闻香而去,很快就追到了。它围着燃香转来转去,显得十分焦躁。苗人看它赶到,并没有多做停留,带着它上了一辆车子,就继续出发了。   等石霖哲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辆车子飞驰而去。他低低咒骂了一声,拔腿就追了上去。   苗人也发现了石霖哲紧紧追在后面,他用力踩了一下油门,很快就把石霖哲甩开了。石霖哲无法,他两条腿的肯定跑不过四个轮子的。想拿出电话联系纪晗,却发现出来匆忙什么都没有带。从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是想办法自己解决的。但是现在,好像觉得纪晗是他可以依靠的,遇到事情第一个就到了他。越陷越深了,石霖哲低声叹道。   虽然小灰跟他没有多久,但是石霖哲对自己喜欢的东西都非常珍爱。如果他此刻回去,再找人来帮忙,只怕耳鼠早就没影了。他来得晚,自然没有看到那根燃香,是以也不知道耳鼠为什么突然跟着那个苗人跑了。如果耳鼠回到了苗寨,再想带它出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为今之计,只有在路上拦截那个苗人,把耳鼠带回家。   石霖哲休息了下,把随身带着的手表扔在地上,希望纪晗能及时发现。随后又继续拔腿往前跑。地上有车子的轮胎印,他就循着这个印记往前追。   “寨主,耳鼠抓到了。”   “很好,尽快回来。”   “但是那个石霖哲一直跟着。”   “石霖哲?”苗寨寨主低低笑了声,“姓纪的跟着吗?”   “没有。”   “很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把他一起抓回来。”   “是”   通话完毕,苗人手中的传声蛊就死了。苗寨中并不存在任何高科技产品,他们向来使用传声蛊通讯,隐秘又方便。得到苗寨寨主的指令后,苗人猛地调头,往回开去。   石霖哲诧异地看着车子驶了回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苗人打开车门,一把把他拽了进去。而后,他就彻底失去了知觉。在他失去知觉前,他想到:等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学武技。被人像抓小鸡一样得抓进去真是伤不起!    ☆、万蛊窟临危不乱   纪晗昨晚做了一个梦。梦中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自己在寒潭学艺,而后终于被老碧君选中,成为碧君的影堂之首。时光匆匆,眨眼间,他已经跟着碧君离开了陌家,回到了碧落国。而后是遇到那个神一样的人物,碧君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情绪。最后是自己被利刃穿喉而过的场景。好像,那种痛与遗憾,已经远去。却听到一声欢喜的轻呼“师傅!”。他转身一看,只见石霖哲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眼里饱含着他一直不敢直视的情愫。然后,他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早,整个石家静悄悄的。纪晗没了睡意,突然想看看石霖哲。他睡觉的时候还算安分,这些他在苗疆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   纪晗一个轻跃,就翻身从阳台进了石霖哲的房间。床上的被子显然是用过的,可是人却不见了。这么早,他能去哪里呢?纪晗直觉石霖哲出事了。房间里也不见打斗的痕迹,而耳鼠也不见了。纪晗施展“浮光掠影”飞出了石家。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在郊外的小树林里,纪晗发现了石霖哲的手表。这只手表除了被混混掳走以外,石霖哲从不离身,看来他确实是出事了。这树林因远离市区,来往的车辆并不多,地上只有一个车子的轮胎印记,而且还很明显,看来与石霖哲的失踪有些关系。循着轮胎印记往前找,他突然发现这里轮胎的印记多了许多,好像是往返三次的样子。纪晗心中有了计较,也不再多关注其他,拨通了秦律师的电话。   “秦律师,帮我查查昨天从G省省会飞往S省省会的飞机,有没有一个苗人。”   这一大清早的,秦律师显然还在梦里,对于这个失踪颇久的雇主,他有一堆事情想请示,不过他分得清楚轻重:“好的。我马上给您答复。”   从G省省会飞往S省省会的班次比较少,毕竟G省属于偏远地区,也很少有人专门去苗寨逛一圈的。秦律师很快查到了,他给纪晗回了电话:“纪先生,那个人汉名叫做许江,苗族名是黑明。”   “好的,谢谢。帮我查查这个人的车子。”说完纪晗挂了电话。既然他掳了石霖哲一起走,必然不可能坐飞机。要知道,坐飞机是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先查到这个人的名字,再就好查他名下的各项资产了。只要知道了车型与车牌号,凭借他的眼力,自然能认出来。虽然苗寨寨主很轻易地放了他们回去,但纪晗知道,他真正的实力远不止于此,这也是他不敢在苗寨真正与他为敌的原因。如果能在许江回到苗寨前解决这个事情,是再好不过的。一旦进了苗寨,很多事情,就棘手了。只希望,他们掳走石霖哲,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目前的迹   象看来,许江只是顺便掳走了他。毕竟,那车子是开走后又返回的。估计是看石霖哲追的紧,怕他联络别人。   可惜,事情没有纪晗想的那么简单。许江是苗寨里较为经常与外界打交道的,也深得寨主倚重。出门在外,小心谨慎点自然是没错的。等他下了S省高速,就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从一个仓库里开出了另一辆车子。一路上,许江换了三辆车子。石霖哲中途被他弄醒过来过,他本以为石霖哲会反抗大叫之类的,没想到竟然乖乖地吃了东西,一句话也没多说。他忍不住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把你掳走吗?”   “你想告诉我,我不问你也会说。你不想告诉我,我问了也是白问。”石霖哲道。   “……”对于这么识时务的绑票,许江很是无语。   “吃好了吗?”许江例行公事地问了。   “好了。”石霖哲耸耸肩,很是配合。他每次醒来都是解决生理需求,想要留下点记号也很难。这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只希望纪晗能早点发现他失踪了。   话刚说完,许江一个手刀下去,石霖哲再次晕了过去。虽然石霖哲很配合,但是许江对他的态度不仅没有松懈,反而更为警惕。   由于不能乘坐飞机,两人花了近一个星期才回到苗寨。进了苗寨以后,石霖哲就恢复了可贵的清醒——他再也不会被弄晕过去了。可惜,人身自由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带他去万蛊窟,路上小心点,别被他发现。”苗寨寨主吩咐道,对于强有力的对手,他向来不会轻视。   石霖哲想象自己被无数蛊虫包围的场景,不禁一阵恶寒。他于是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纪晗这样讨厌虫子了!不过,万蛊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有许多蛊虫,反而更像一个破败的小院落。院中长了许多色彩绚烂的草,也被称作“七颜草”。苗寨寨主好像并不担心他会被人发现,石霖哲自然不会认为苗寨寨主会傻到那样的地步,也许是这个院子别有乾坤吧。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在他第九次尝试离开这个院子又失败的情况下,他才算真正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苗寨寨主怀抱耳鼠,听着下属的报告,对于石霖哲想要逃走的做法并不为意。“黑明,明天安排那批人离开,然后就准备神祭。”   “是。”许江换回了一身黑苗的装扮,比他穿着汉人的服饰显得有魅力多了。   当晚,许江对留在苗寨养病的白梓等五人以及四处围观的黑白无常二老委婉地表达了寨主的意思。   “这几日麻烦寨主了,既然寨主有要事,我们也不方便继续打扰。”白梓答道。   谢必安却道:“难得来一趟,又遇到你们   的大节日,不凑热闹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谢老,很抱歉。神祭是本寨最为重要的节日,是不允许外人参观的。”   “我们明天就启程。”不待谢必安继续胡搅蛮缠,范无救下了定论。他向来不爱多言,不过一旦开口,谢必安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既然目的达成,许江也就不多做停留,回去复命。七人也没有过多猜疑,毕竟苗疆之事本就神秘,很多事情确实不方便外人观看。何况,目前为止,苗寨提供了解药并且奉他们为上宾,礼节上完全无可挑剔。   第二天,苗寨寨主亲自送七人离开苗寨,并表示欢迎他们再来苗寨做客。七人道谢后就此离开不提。   纪晗一边与秦律师联系,让他帮忙寻找许江的车子,一边往苗寨赶去。   秦律师传来消息,许江的车子被人发现遗弃在高速出口外的小镇子里。纪晗明白想要在路上拦截许江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因此他放弃了继续追踪,选择了飞机这个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这是他第三次坐飞机,每次做飞机的心情都不尽相同,这一次是有些焦躁的。这是纪晗很久没有体会到的情绪。他发现,在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他都无法控制。   他再次在G省省会下飞机,包车回到苗寨。虽然他比许江早到了两天,之前为了解药的事情他也很仔细地了解过苗寨构造,但是许江毕竟是寨主的心腹,他显然不会从苗寨大门口摇摇摆摆地把石霖哲带进去。   到了雷山地界后,许江走的是密道,然后两个活人外加一只耳鼠就回到了苗寨寨主的院落里。是以,纪晗在苗寨中守株待兔两天了也没有发现端倪。而看到七人离开,他也没有现身阻止。对于解救石霖哲这件事,如果他不行,其他人在此也是白搭。这不是他自负,而是事实如此。   当天晚上,整个苗寨都燃起了火把。纪晗身穿黑苗的服饰,隐藏在众苗人中间。黑苗在整个苗人中也是属于神秘的一支,原因无他,他们大多天生就会使用蛊术。从他们古朴热烈的舞蹈中,纪晗推测今天是某个重大的节日。虽然他也想向那些苗人打听消息,但是很可惜,他并不会苗族语言。为了避免引起苗寨寨主的注意,他装作是哑巴,并不敢跟周围人说话。也幸好苗寨中人互相往来并不频繁,又是如此的节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与众不同。当然,苗寨寨主在他刚到苗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这个纪晗自然并不知晓。   苗寨寨主带领众人完成了一套复杂的祭礼后,对许江使了眼色,就离开了祭坛。纪晗看在眼里,就暗中跟了上去。   只见他回到了自己的院落,然后就突然消失了。纪晗不敢靠得过近,   因此也不知道苗寨寨主是如何消失的。他当然不相信他会隐身术,如果真的会,他自然也能感觉出来,周围的环境里是压根没有了人气。纪晗皱眉,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特殊的入口。不过,也因此,他确定,石霖哲就被关在寨主院落的某处。   苗寨寨主并没有发现纪晗,他能发现纪晗闯入了他的地盘,但是纪晗武技过高,他的人又不能大肆搜捕,纪晗进了苗寨以后的去向,他就不得而知了。何况,在他的计划中,并没有招惹这样的刺头的打算。   “这几天过得如何?”对于石霖哲,他是颇为满意的:如此年轻鲜活的躯体,实在是让人满意,更何况他是蛊王寄体的后代。对于不能逃出手心的猎物,他并不吝于示好。   “尚可,如果他能不那么粗暴的话。”石霖哲淡淡道,脸上似笑非笑。   苗寨寨主听到后点点头道:“黑明有时候太过鲁莽,应该没有伤了我的贵客吧?”   “如果是我的身体,应该没有。但是如果可以,我想申请精神损失费。”   “哈哈!”苗寨寨主突然笑出声来,显得他的声线有些古怪,“我真是越来越迫不及待了。”   “你的迫不及待对于我来说,并不像是好事。”   “不。恰恰相反,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很可惜,我们的看法并不尽相同。”石霖哲耸耸肩,并没有身处险境的自觉。   苗寨寨主显然也对这个话题没了兴趣,他转而道:“那么,下面这个消息你会感兴趣的。”他顿了顿道,“你的好师傅,也来了。”   石霖哲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情绪。只淡淡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收到。   “你对他的到来并不好奇也不欣喜?我记得,你喜欢他吧。”   “他来了,我很高兴。他不来,我也很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苗寨寨主觉得自己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虎口脱险明心意   如果纪晗稍微懂点苗族语言的话,他就会知道,这是苗疆的神祭节。这表明,新的蛊王诞生了。   “全部准备妥当了?”苗寨寨主问道。   “一切妥当。”许江答道。   “吩咐下去,立即出发。你留守寨中,等我回来。”   “是。”   几个黑苗打扮的人跟在苗寨寨主身后前往神山,其中一个人步伐有些轻浮,一直依靠着同伴。苗寨寨主的心情很好,他手中的罐子里是吞噬了蛊王的七颜虫,只要最后一步,就能炼制成“双生蛊”,这是历代寨主的心愿!“双生蛊”顾名思义,两人双生,一人可以从另一人身上获取生命力。蛊虫以谁为主,谁就在这场生命力的争夺站中处于压倒性的地位。其中一个寄体死亡后,可以寻找另一个寄体,以此获得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也就是长生。即使在黑苗里,这也是被禁止的,因为过于残忍与逆天。苗人向来是顺应自然而生的。   “双生蛊”听起来十分诱人,炼制起来也十分麻烦。首先要有一只已经成型的蛊王,其次要一只七颜虫。蛊王是由七颜虫炼制而成的,如果不出意外,上一代是会传给下一代的。但是这蛊王寿命也是有限的,如果没有意外可以活百年。但是七颜虫却非常难找,而在蛊王没死前找到一只七颜虫更是难上加难。这些还只是准备条件。认主的七颜虫吞噬蛊王之后变成“双生蛊”,会分生出两条蛊虫。并不是所有身体都能承受“双生蛊”的寄生的。原本苗寨寨主也没有想动石霖哲,出了雷山就不是他的势力范围,去抓捕石霖哲只会代表无尽的麻烦。但是如今石霖哲送上门了,蛊王寄体的后代,想想也知道是多么完美的容器。他本已经打算用蛊王慢慢培养一个合适的容器出来,不过有现成的,谁会舍弃?因此,苗寨寨主对外公布了自己培育出新的蛊王,而后,他就让七颜虫吞噬了蛊王!   石霖哲昏昏沉沉的,知道自己被下了某种药。他既希望纪晗发现寨主院落的秘密循迹而来救他,又怕他遇到危险。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他摇摇晃晃地跟着这些苗人来到了一个山洞前。   “你们都留下。”苗寨寨主亲自带着石霖哲往山洞里面走去。   山洞里有些阴冷,两人循着路走了很远。石霖哲估计两人可能已经到了山腹中。渐渐地,地上开始有了七颜草,直到一棵几十人怀抱不过来的大树出现在眼前。树上有许多粗大的枝蔓,上面凿了许多奇怪的洞。   好似看出了石霖哲的疑惑,苗寨寨主说道:“枝蔓上的,都是历代寨主的木棺。我的就在那里,不过马上就是你的了。”他指着一个凿好却没有封闭上的木洞提示道。   而后,他拿   出了两条蛊虫,自然就是“双生蛊”。“你应该感到兴奋,马上你就可以与历代寨主共眠了。这是苗人莫大的荣幸。”   “很可惜,我并不是苗人。”看着那蠕动的蛊虫,石霖哲真的很疑惑为什么同样是虫子,小白就那么可爱呢?   “嘿嘿,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年轻充满活力的感觉了。”   “你的原貌并不是如此吧?”石霖哲没有危在旦夕的感觉,反而对苗寨寨主的容貌品论起来。   “确实如此,顶着这样一张皮囊,其实挺不习惯的。”苗寨寨主撕掉脸上的覆着的皮,露出一张被很多虫子啃咬过的脸,“很快,我就会恢复原状了。”   “说真的,我宁可看你原来那张皮。”石霖哲道。   “为了制作蛊王,我失败了无数次,也把身体弄成了这幅样子。你们的运气倒是好,一来就遇到了七颜虫。不过,最终它还是我的!”   “我应该说恭喜你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不过,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苗寨寨主说完,就把石霖哲放到了本该由他死后居住的木洞里。他开始念咒语,地上的七颜草疯狂地生长起来,团团包裹住石霖哲。石霖哲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广场上人群逐渐散去,苗寨寨主也没有再出来过。纪晗突然施展“浮光掠影”飞快地朝神山赶去。   进入神山地界后,纪晗催动“凝烟碧”,听到几个人的脉搏声。就像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只见几个黑苗打扮的苗人正守在一个洞口。   几枚石子破空而去,纪晗飞快跃身进了山洞。   “撕拉”,青光一闪,纪晗的转魄剑划破了那些七颜草的藤蔓。   石霖哲得了空隙,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道:“师傅,我第一次觉得能呼吸到空气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纪晗却没有答话,更没有石霖哲的轻松,脑海里全是刚刚石霖哲脸色发白的模样。这一刻,他确认了石霖哲在他心中与众不同的地位,但是如果可以,他宁可不要以这样的方式确认!   “你每次都要破坏我的好事。”苗寨寨主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对纪晗说道。   “为什么反派都喜欢说这样的话?”石霖哲替纪晗答道。   纪晗却没有废话,他身形微动,苗寨寨主手中装着的“双生蛊”的罐子就粉碎了。苗寨寨主惊愕地望着纪晗,这才发现,上次纪晗依然有所保留。此刻,这个男人满身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即使罐子粉碎了,“双生蛊”却不会轻易就死。苗寨寨主马上念起咒语,一条血红的虫子就飞进了他的身体,而另一条就直直往石霖哲身上飞去!   石霖哲好歹也算是警校的高材生,   从小也受过石家训练,堪堪避开了这个虫子。当然如果是有人如此进攻的话,凭着他的身手,估计就很难躲过了。   苗寨寨主的举动彻底激怒了纪晗,一阵青光闪过,“双生蛊”之一的蛊虫就变成了细细白色的粉末。苗寨寨主见势不妙,催生那些七颜草重新去束缚两人,趁机往山洞外逃去。由于身上有蛊王,他边跑边召集了山洞中的蛊虫去攻击纪晗。   纪晗避不开身,不停地斩断这些蛊虫,可是蛊虫却源源不断得涌过来。石霖哲取下耳钉,按下机关,马上化成了一柄激光匕首,开始收绞那些七颜草。可见,即使纪晗不来,他也不算毫无反击之力。这把激光匕首就是他有恃无恐的依仗。他一边处理七颜草一边对纪晗说道:“师傅,你到我这里来。蛊虫好像不会爬到这棵树上。”   纪晗闻言,一个跃身,就到了石霖哲身边。那些蛊虫确实对这棵树有所忌惮,只是围绕着这棵树转来转去。   “师傅,看到你来,我很开心。”   “你不害怕?”纪晗知道石霖哲武技不怎么样,对他的淡定表示非常的好奇。   “有师傅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这是事实,不过纪晗心里还是很妥帖的,这也表现在他的脸上。   “师傅,你笑起来真漂亮。”   “……”难道对男人用“漂亮”这个词语来形容不是侮辱吗?“还是先出去吧。”虽然危机算是过去了,但是看到一只小白都能起鸡皮疙瘩的纪晗,显然对树下一大群的蛊虫非常非常的讨厌!   对于纪晗十分害怕虫子,石霖哲已经有过非常深刻的了解。因为这种了解,他把小白换成了小灰,最后小灰又跟人跑了……他可以哀悼一下自己的宠物人品吗?   纪晗说完后,就拦腰抱起石霖哲,施展“浮光掠影”想要直接出去。那些蛊虫发现目标下了禁地后,就马上一窝蜂地跟了过来。   石霖哲抱着纪晗的脖子道:“师傅你刚刚为什么不用轻功反而在砍那些虫子呢?”他问完后就明白了原因,紧了紧抱着纪晗的手。即使在他如此害怕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扔下他。   纪晗对这个问题表示沉默。   很快,两人就看到了山洞的入口,身后的蛊虫也被甩开了一段距离。毕竟,能赶上“浮光掠影”的活物还是极少的。山洞口躺着几具尸体,自然都是纪晗杀的。虽然这个世界对于杀人的惩罚非常严重,但是纪晗对于这些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石霖哲看到尸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过去——摸尸体。   纪晗一脸黑线地看着石霖哲与众不同的爱好,发誓一会绝对不会抱着石霖哲了。只见他从尸体中摸出了   一个火折子,然后抬头问纪晗:“师傅,你能把这些木头烘干吗?”   “……”纪晗很庆幸这是一个没有老碧君的世界。   很快,干燥的木柴上就燃起了大火。那些赶到洞口的蛊虫都被大火吞噬。   “我去找苗寨寨主。”纪晗交代道。   “那我呢?师傅你刚刚才抱了我,现在就始乱终弃?”   此“抱”非彼“抱”好不好!纪晗内心极度不淡定,默默望着石霖哲。   就在石霖哲打算换个话题的时候,纪晗说道:“你跟过去太危险了。”   石霖哲听后激动地抱住纪晗道:“师傅的意思就是没有打算始乱终弃!”   虽然并不存在什么始乱终弃的戏码,他也确实也没有这个意思,但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先去抓苗寨寨主吗?   “我跟着师傅才不危险吧。”   好像也是,纪晗默默地想,他觉得今天看到石霖哲差点死了以后,脑子就有点不够用,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呆?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两个人确定CP了。- - ☆、神山石洞订白头   两人打定主意要去寻苗寨寨主,没有人会放任这样一个神秘、狠毒的对手在外流窜,而且那人还随时打算给他们背后来一刀。   “师傅,我头有些晕。”   纪晗也发现了石霖哲不太正常的状态,他半扶着他道:“先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还是先找到苗寨寨主吧。我怕晚了出事。”   石霖哲本来就是个拖后腿的,现在这副样子,带上他,也没有多少精力去对付苗寨寨主。纪晗不由分说,拦腰抱起石霖哲,就施展“浮光掠影”在神山里四处查看,寻找适合休息的山洞。他们显然不可能回到苗寨中去。很快,纪晗就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正是上次他们住过的山洞。   纪晗将山洞稍微整理了一下,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把包裹里的衣服拿出来,铺在地上。石霖哲头躺在纪晗腿上,身子软软躺在衣服上面,脸色潮红。   “他们给你吃了什么?”   “就是什么都没吃,我才奇怪。我被许江掳来苗寨后,寨主就把我关在一个万蛊窟里。那里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蛊虫,却长了一大片七颜草。在里面好好的,第二天,我离开了万蛊窟以后,就觉得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力气。”   根据石霖哲的描述,纪晗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对七颜草的了解只停留在配合七颜虫可以让七颜花不枯萎而已。   “师傅,我觉得有点热。”   纪晗把他抱在怀里,取出“寒冰魄”,让石霖哲紧紧握住。石霖哲这才感觉好了许多。不过,这种情况也没有维持多久,石霖哲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象,只见纪晗嘴角含笑、温柔地望着他。“师傅。”石霖哲抱紧了纪晗,脸颊不停地在他胸膛上蹭。纪晗因为练习“凝烟碧”体温本就比常人低很多,石霖哲只觉得无比舒服。纪晗看到石霖哲这样的表现,微微皱了皱眉,他试着探了石霖哲的脉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石霖哲中了迷幻性质的情毒。一般猛烈的情毒,都是不能靠压抑就能解除的。   当然,苗寨寨主是没有那么多心思的,他只对长生有兴趣而已。怪只怪那七颜草,是为极烈之物,而纪晗身上携带了“寒冰魄”,两者催发了七颜草的药性。石霖哲手握“寒冰魄”,只不过是饮鸩止渴,情毒会越发猛烈。   石霖哲越发没有自制力,笑嘻嘻地望着纪晗,开始在他身上乱啃。因为那情毒,石霖哲眼角带春,含水的眼眸十分勾人。纪晗闭了闭眼,复又   睁开,轻轻问石霖哲:“我是谁?”“师傅。”也不知道他是知道眼前人是纪晗,还是幻境中的人是纪晗。不过,这也没差别了。纪晗低下头,抱住石霖哲的头,吻住了他。   阳光有些刺眼,石霖哲醒来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痛,身子也有些不适。他脑海里慢慢重现了昨晚的事情,兴奋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只见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看来,那并不是春梦,他真的跟纪晗有了肌肤之亲!   纪晗此刻也回来了,他带回一些水和果子。看到石霖哲翻看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好意思。他替石霖哲穿好衣服,就抱着他喂水。纪晗包裹里携带的衣服都是碧落国的衣服款式,虽然为了出门方便,属于偏收身的衣服,但是穿在石霖哲身上还是稍稍有些大,不过却也适合石霖哲目前的情况。   石霖哲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他确定了这个情况之后非常开心,但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装作疑惑地问纪晗:“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纪晗有些羞涩,却也肯定地回答道:“你昨晚中了情毒。”   “那是师傅替我解毒?”石霖哲抬头看了纪晗一眼,又飞快得低下头道,“我知道师傅不喜欢我,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   纪晗又给他喂了一口水,接道:“的确是我……”他本想继续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话到嘴边了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师傅不要为此有什么困扰,我很感激师傅救我,也会忘记这件事的。”嘴上这样说,但是纪晗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伤心。   “不是的……”纪晗鼓足勇气道,“我也喜欢你。”   石霖哲暗自得意,终于逼纪晗承认了,再接再厉道:“师傅不用说这样的话来安慰我,我又不是女孩子,没关系的。”   “石霖哲,我是真的喜欢你。”纪晗郑重道。   石霖哲得偿所愿开心不已,却也不敢被纪晗发现,于是侧过身舒缓情绪。过了一会他又说道:“师傅,你再说一遍?”   显然,纪晗是不会再说第二遍的。以他的性格,能说出来已经十分难得了。“吃点果子吧。”   一边咽着果子,一边回忆纪晗的话,石霖哲觉得这南疆一定是他的福地!想到这里,他开心道:“师傅,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纪晗皱了皱眉,并没有回应。在他从小到大的认知里,他是属于主子碧君的。   石霖哲察觉了他的变化,暗怪自己操之过急,于是急急补充道:“当然我也只是师傅的。”   他的不安,纪晗都看在眼里,想到之前因为自己的逃避,石霖哲虽然紧追不舍,却也很是受伤吧?如果,他说出这样一个故事,他会不会相信?又会不会理解?纪晗有些迟疑。   发现纪晗的表情反而更加凝重起来,石霖哲内心慌乱,也没了刚才步步为营,逼得纪晗表白的谋划。虽然纪晗看似对情爱一无所知,又怎么能确定他没有喜欢过人呢?想到自己刚刚一时得意说错了话,石霖哲暗自纠结,想要弥补。没想到,纪晗却先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相信吗?”   纪晗最终还是决定告诉石霖哲。他不想看到他黯然的神情。如果石霖哲不相信或者不接受他的过去,他今后会暗中跟在他身后,不让他察觉,也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对于纪晗来说,一颗心,交付出去,就再也要不回来了,但是他尊重对方的感受。   “其实,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纪晗是我姐夫的私生子,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只不过觉得,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都与我是否喜欢你无关。所以也就没有深究下去。”石霖哲答道,对于纪晗这样的开头,他有些欣喜。这表明,在他心里,他是值得信任也是非常重要的。   “我叫碧寒。王、白、石的碧,寒冷的寒,来自几千年前的碧落国。我是老碧君路上捡回来的孩子中资质最差的。不知道我修了几世的福,最后能成为碧君的影卫。碧君是天底下最好的,可惜我没有福气继续服侍他。利刃穿喉后,我就来到了这个世界。身体的原主人正好被车撞死,我就进了这具身体。或许是冥冥之中有天意吧,误打误撞,得到了碧君赠给我的寒冰魄,我就借此恢复了武技。而你们石家和白家,都是我昔日好友暗堂碧莲与刑堂碧江的后人。因为这个原因,我帮助石夫人去取解药。而王家是碧君妹妹的后人,我自然也会关照。”   “那么,你救我,说喜欢我,也是因为我是石家后人?”   “你已经退出了石家。”纪晗温柔抚摸着石霖哲颤抖的身体,继续说道,“我是异世孤魂,本想找到回去的路。但是,碧君告诉我我是回不去的。我只好留了下来,为碧君守制,保护白、石两家的人。原本打算,救了石夫人之后,我就回到青水市去,继续我未完成的事情。谁料,你被掳去苗疆,我就一路跟了过来。差点就迟了一步,那个时候我很害怕,觉得自   己好没用。”   “是我不好,要不是跟着去追小灰,也不会被许江掳了来。”石霖哲顿了顿道,“在你心里,碧君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碧君确实是最重要的。从小到大,我们就是以服侍碧君为最大的荣耀。他是一个常人连仰望都觉得亵渎的人,只有那人,才能与他站在一起。”纪晗说起往事,声音显得有些萧索。   “那我呢?”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纪晗坚定地答道。   石霖哲接受了纪晗的话,他也不会问出“如果我和碧君一起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这样的蠢问题。碧君已经故去几千年,与一个人死人有什么好争的呢?何况,纪晗对碧君更多的也是主仆之情,他第一个喜欢的人,是自己!这就足够了。只要现下,将来,都是他陪伴在他身边,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如果纪晗来到这个世界,就忘记曾经的主子,如此无情无义,反而不是他喜欢的纪晗!   感情问题确定了,石霖哲想到纪晗话中的蹊跷之处:“你说碧君告诉你回不去?他竟然能知道几千年后的事情?”   “是的,碧君无所不能。他在衣冠冢里给我留下了一个帛书和寒冰魄。”纪晗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帛书,上书:“寒雨连江洗血泪,冰心一片难忘怀。魄慑魂飞到异世,赠君长物表寸心。旧时陌家殷勤探,友风子雨长相依。碧水东流无返途,寒潭长祭衣冠冢。”   “好神奇,几千年了,竟然一点都没有损坏。”   “或许是碧君使用了法术吧。”   “哇!那个时代还有法术?”   “是的,不过极少数人才会。我是不会的。”   “你的那些武技,在那里排第几?”石霖哲好奇道。   “除了碧君与那个人,陌元曦稍稍在我之上。”   “那个人?”   “就是刚刚提到过的,碧君的爱人。他的法术十分高强,但是来历不明。”   “真想造出时光机器,回到那个时代看看。”石霖哲感叹道。   “你不怕我回去就不回来了?”纪晗难得戏谑道。   “你不回来就算了。小爷我再找一个帅哥。”石霖哲傲娇了。   “……”纪晗发现坦白什么的,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温馨一刻。   事实上,本文从头到尾都没有虐的成分。曾经特别喜欢虐文,现在觉得平淡温馨也是挺好的。不知道看官觉得呢? ☆、银雪相助突重围   苗寨寨主将“双生蛊”之一种到身上以后,因为另一只蛊虫的死亡,他的身体以正常人两倍的速度开始衰老。但所幸的是,他脸上、身上之前因为蛊虫反噬的伤都在慢慢恢复。有蛊王在身,那些蛊毒根本不够看的。   “传寨主令,两个汉人纵火焚烧历代寨主木棺,山神震怒,人人得而诛之!”   “是!”   虽然纪晗武技高强,但是有石霖哲这个拖油瓶,何况,他们烧了历代寨主的棺木,苗寨众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这么多会蛊术的人,他们防不胜防。   寨主令发出后,寨中人义愤填膺,纷纷去神山入口守着纪晗与石霖哲。   纪晗与石霖哲休整后,往神山入口赶去。因为石霖哲身体隐秘处受伤,两人的行程非常慢。   “师傅,我们像不像杨过与小龙女?”   “那是谁?”碧寒完全不了解后世的武侠小说,弼晗也没空看这些,他需要打工养活自己。   “他们也是师徒恋。”石霖哲想了想,言简意赅地回答。   “……”   “师傅,我觉得叫你师傅特别亲切。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这么叫。”   纪晗想了想,确实如此。前世他不可能收徒弟,这世,更不可能了。事实上,他压根没承认过石霖哲是他的徒弟。不过如果石霖哲喜欢,他也不想反驳。   “师傅,你觉得苗寨寨主会不会在入口等我们?”石霖哲又恢复了往日的聒噪。   纪晗却也没嫌烦,他对石霖哲的容忍度向来很高,现在自然更高了。“我想,应该是一大批人。”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纪晗有“凝烟碧”这样高超的内功,显然早就感知到了远处的动静。说完,他抱着石霖哲纵身跃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   “师傅,这个能教教我吗?”石霖哲指的是纪晗的“浮光掠影”。   “没有老碧君的允许,是不能传给外人的。”   好吧,这老碧君估计已经死了几千年了,石霖哲也就没有多纠缠于此事。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和底线,作为爱人,当然要尊重对方。   纪晗说完看了看石霖哲,虽然他脸色如常,但是他还是担心他因此不开心,于是他补充道:“我可以教你其他的轻功心法。”   r>  石霖哲笑了笑,露出他那颗可爱的小虎牙。他并不是一定要学这些,否则小时候也不会经常偷懒了。纪晗的回答说明了他对自己的重视,这就足够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的。我最怕吃苦啦!”   也许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沟通确实比男女之间的沟通容易些,最起码不会出现明明心里一个想法,嘴上却另一说法的情况。当然石霖哲真有这么别扭,估计纪晗也发现不了。因此,纪晗就把这个回答当做结论,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你的身体已经定型,学起来确实会很辛苦。只要我在你身边,你想怎么飞都可以。”这也算纪晗这么木讷的人难得的情话了。   石霖哲自然能明白他的心意,把头往上凑了凑,亲了纪晗一计。纪晗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不过抱着石霖哲换了一个地方——原来脚下的那根树枝被踩断了。   “师傅,我们就这样守着他们?”   “寨中人大多会蛊术,冒然上前只怕中了蛊毒。等天黑他们人少了,我们再伺机出去。”打探完情况,纪晗抱着石霖哲回到了平地上。   虽然被纪晗抱着很舒服,但是石霖哲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总觉得这样的抱法很不好意思,他对纪晗道:“师傅,你放我下来吧。”   纪晗疑惑道:“哪里不舒服?”   “我没什么事了,还是放我下来吧。”   纪晗顺从地放他落地,但是还是圈住他的腰,如果他有什么不适就可以及时反应过来。   对于这样的姿势,石霖哲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现在身体情况确实不太好。   “阿爹,林哲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您去替他澄清一下吧!”苗女银雪抓着阿爹黑元的衣袖哀求道。   “银雪,阿爹已经不管苗寨的事情了。”   “但是,寨主发了寨主令,他们会死的!”   “一个汉人而已,死就死了。”   银雪对着阿爹跪下道:“阿爹,我要嫁给林哲。”   “当初问你你不愿意,还带他们俩进了苗寨。现在晚了,我不会插手寨中的事情。”   “阿爹,银雪求求您,救救他吧!不然,我嫁给黑明!您最希望我嫁给他的,我现在答应了!”   “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银雪应道。黑苗人的承诺重于千金,一旦许下,再无更   改的余地。   “好。”银雪阿爹黑元托起女儿答应道。银雪是黑元唯一的女儿,黑明是他最为看好的徒弟,聪明却不奸猾,忠厚却不木讷,他一直希望两人能成婚。可惜银雪一直把他的几个徒弟都当做哥哥。后来石霖哲来了,银雪就一副心思全在了他身上。如果这是银雪喜欢的,黑元也不反对。可惜,那石霖哲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只想跟朋友进苗寨。他本告诉银雪,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把石霖哲留下来做女婿。可惜他的傻女儿拒绝了。   黑元带着银雪来到了寨主的院落。   苗寨寨主恭敬地迎了上来:“祭祀。”   黑元点了点头,算作回应,然后直接切入主题道:“黑天,我来是为了一个人。”   苗寨寨主心中咯噔一下,只希望黑元说的人不是……“祭祀请吩咐。”   “那个汉人,跟蛊王有关的。”   真是希望什么别来就来什么,苗寨寨主暗自郁闷,但是祭祀又是他得罪不起的,何况黑元还是他的师傅。“祭祀,那两个汉人火烧了历代寨主的棺木,犯下如此大罪,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我只说放过与蛊王相关的那个人,另一个,随你处置。”   可惜苗寨寨主要的就是石霖哲,他作为如此完美的“双生蛊”容器,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当时有人看到就是他纵的火。”   “黑天,你炼制双生蛊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还想要容器?”黑元虽然没有在寨中,但是黑苗中实力较为出众的人都曾是他的徒弟。参与整个事件的黑明也就是许江更是他的得意弟子,他自然对这些事情非常了解。   苗寨寨主无法,只得放弃石霖哲,不过能杀了纪晗泄愤,也不算亏:“黑天明白。那双生蛊的事情?”   “我不管苗寨之事,不过我不允许你将苗寨中人炼制成容器。”黑元冷哼道。如果他要管,苗寨寨主根本连制作双生蛊的机会都没有。   苗寨寨主擦擦冷汗,却不敢就此反抗黑元,何况,双生蛊损失了一条,重新炼制还需要运气与时间。到时候再去抓石霖哲或者其他容器好了。不过黑明,看来再不能用了。“是。祭祀放心,我一定妥善处理。”   黑元处理好事情,就离开了苗寨。他很了解苗寨寨主,知道他私下里还会有举动。反正,他也只答应银雪救石霖哲出来,也不是要保他一世平安。等银雪跟   黑明成婚,他是不会管石霖哲是否成为了“双生蛊”的容器的。说到底,他对石霖哲从头到尾都没有好感。   银雪却留了下来,她表示要亲眼看着石霖哲无事才肯离开。   苗寨寨主的效率很高,寨主令马上就修改了,告知苗寨众人对年长的身着黑衣的汉人格杀勿论,而年轻些的汉人并没有参与其中,放他离开苗寨。   是夜,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苗人都纷纷回家。把守神山入口的只有苗寨寨主的亲卫与银雪。   “银雪,你回去休息吧。寨主令下了,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会在这里看着他们。”许江劝道。他原本以为银雪喜欢的是纪晗,没料到竟然是石霖哲。早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把石霖哲带回苗寨的。   “黑明哥哥,都是我害了林哲。如果不带他进苗寨,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不看他安然无恙,我无法安心。”事实上,没有银雪,石霖哲也会想办法进苗寨的,毕竟他要为母亲求解药。   许江做什么事情都干净利落而且周全,只是面对银雪的时候,就有些不知所措。见劝解无效,也就默默站在银雪身边。   纪晗远远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对于银雪喜欢石霖哲的事情,他最开始就有察觉,不过对于这个苗寨姑娘他却也讨厌不起来。何况,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石霖哲告诉她的只是一个假名。当然,同情情敌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摇了摇怀中迷迷糊糊睡着的石霖哲,纪晗说道:“准备回去了。”   当事人之一的石霖哲完全不在状态,等他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纪晗已经带着他掠过了神山入口。   “抓住他!”许江在神山入口布置了很多探查的蛊虫,纵使纪晗的“浮光掠影”非常高超,却也被蛊虫感知到了。   一群苗人就放出各自的蛊虫,追着纪晗和石霖哲而去。   “林哲哥哥,你到我这里来,他们不会伤害你的!”银雪叫道。   石霖哲听出了银雪的声音,奇怪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他显然不会离开纪晗去银雪那边:“银雪,我现在不方便,等我有空了再来找你玩!”   听到他的话,众人顿了顿,尤其是许江,嘴角抽搐。   银雪仿佛对石霖哲的回答并不惊讶,却也真正死了心。她继续大声喊道:“他们不抓你了,都在抓你的朋友,你们要小心!离开雷山地界,就   安全了!”   “谢谢!”   远远传来了石霖哲的声音,银雪判断出两人已经远去了。只要离开了雷山地界,他们就算安全了。银雪对自己的阿爹也十分了解,他只会救石霖哲这一次。下一次再被寨主抓住,阿爹是不会帮忙的。她确实很喜欢石霖哲,但是,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比起她来,他的朋友,更适合在他身边。   人的一生,都有情窦初开的第一次,却也未必只会爱上那一个人。对于银雪来说,黑明并不是不够好,而是青梅竹马往往容易变成兄妹情深。不过,银雪相信,她早晚有一天会真正爱上他的——不再是兄妹之爱,而是男女之爱。但在此之前,她不会跟黑明成婚。毕竟,她并没有答应阿爹什么时候成婚。   作者有话要说:耽美里,女人都是炮灰啊。。。 ☆、踏归路波澜再起   在苗女银雪的提示下,纪晗带着石霖哲马不停蹄地逃出了雷山地界。   “师傅,你累不累?”   “不累。”   已经抱着一个成年男子连续赶路一个晚上了,纪晗竟然还不累!石霖哲对此表示羡慕嫉妒恨:“这也太夸张了!我什么时候能有师傅一半厉害就好了。”   “……”纪晗不置可否,不想说出事实来打击石霖哲。他换了一个话题,“你不担心银雪?”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能出现在那里,表明在苗寨地位很高,不会有事的。”   纪晗暗道自己明明问的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让他问出小女儿那种酸话,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就继续保持沉默。   “师傅,莫非你担心银雪?”石霖哲想了想,“虽然我以前也觉得软妹子好,但是师傅你已经有了我,不可以再想其他妹子!当然,更不能想其他男人!”   这什么跟什么?不过纪晗也算放心了:“手松一点。”   石霖哲讪讪一笑,把抱住纪晗脖子的双手松了松。他知道纪晗问的什么意思,但是他只喜欢纪晗。对于喜欢他他却不喜欢的人,他不想费什么心思。虽然欠了银雪一个大人情,但是他不想因此银雪被纪晗记在心上——即使在纪晗心里银雪是作为情敌的身份存在。他欠她的,他会还给她。然而,除了已故的碧君他争不过也不想争,其他人谁都别想在纪晗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纪晗外冷内热,看似对周围的人漠不关心,其实有什么事情他比谁都上心。而石霖哲,则是外热内冷,看起来跟谁都相处得很好,很招人喜欢,其实只会把他真正在意的放在心上。其他人的死活,他一概不管。   “师傅,回去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纪晗想了想,弼家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这是他要给死去弼晗的一个交代。其他的,好像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了。最初最想做的事情——回到碧落国,已经被碧君确认为不可能事件了。那也就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了,当然除了身上的这个人。“有些私事要处理一下。”   “处理好后呢?师傅你要不要回警局?”   “为什么?”   “因为我还在实习呢!”石霖哲打的主意是回去跟倪晖良宣告一下主权,而且又可以跟纪晗有更多的时间相处。至于堂哥孙逸冰嘛,他会带着纪晗去孙家的医院逛一圈的!<   br>     虽然不想再卷入弼晗原来的生活圈,但是石霖哲要求了,纪晗并不打算拒绝:“好吧,但是辞职以后再复职,不知道是否可行。”   “太好了!先试试看,倪队不答应再说呗。”石霖哲开心地笑了,心里却想只要对着倪晖良宣告一下所有权就行了,至于是否能复职就不是那样重要了。   听到他快乐的笑声,纪晗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是第三次来到G省省会,两人落脚后,石霖哲就联系了自己的父母,报了平安。这次绑架事件,从头到尾,石铭轩都以为只是石霖哲一次普通无聊的离家出走。不得不说,石霖哲的不良记录实在太多了。   “师傅,你说苗寨寨主还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应该不会。出了苗疆,他就没有什么势力了。而且,双生蛊被毁了一条,他重新炼制需要一些时间吧。”   “不过想想他的脸,真的好恶心。”   “心术不正,总要付出代价的。”   “嗯。”石霖哲靠在纪晗肩膀上,思索什么时候问白梓借两个人去苗寨,还了银雪的人情。他这个人,既不喜欢别人欠他的,也不喜欢欠别人的。   “在想什么?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发现石霖哲久久不说话,习惯了他的聒噪,纪晗有些奇怪。   “我在想上次吃过的G省小吃,真是太美味了!这次再去试试?”   “好。”   有这样完美体贴的情人,即使追求的过程有多么惨痛,也都值了!石霖哲看着纪晗,心里默默地想着。当然,有这种想法也是因为他已经修成正果。如果他还在苦追期,他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人,就是如此奇怪的生物。只要有一个好的结局,过程中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可以变成美丽的回忆;而有一个不如人意的结局,过程中即使有再美好的东西也不会感恩。   有正宗小吃的地方,往往是小街小巷,这种地方还有一个特点——居民走街串巷的十分活跃。在纪晗忍无可忍之前,石霖哲终于表示心满意足可以回去了。   两人还没有坐稳,纪晗就接到了秦律师的电话。   “秦律师,什么事情?”   “没有石家帮助,弼家本来收购的差不多了。近期突然有一股势力在干扰我们收购弼家。”   “对方什么来历   ?”   “我对Z国了解不深,您又不希望借助科伊尔家族的力量,目前没有任何进展。”   “我们有什么损失?”   “除了一些恐吓手段,对方目前没有其他动作。”   “我明天回来。”   “好的。”   因为这通意外的电话,纪晗和石霖哲结束了G省的美食之旅,第二天返回了青水市。   青水市的郊区别墅里,王管家一如既往的敬业。   “纪先生,需要准备客房吗?”   “不用了,跟我一个房间。”   王管家显然很诧异,纪晗对居住环境要求很高,向来不允许别人打扰他。上次来的王先生看起来与纪晗相谈甚欢,却也只是住在偏远的客房。不过这些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王管家按照纪晗的要求吩咐下去。   “师傅,你的房间里怎么都是黑色的东西?”在纪晗离开期间,整个房间的装修设计全部按照他的意思换成了黑色系。   “习惯了。”纪晗回道。黑色是最适合吸收血液的颜色,也是夜幕下最完美的保护色,是以他习惯了这种颜色。   “咦,这件?”石霖哲发现了一件繁复精致的白色衣服。   纪晗抬眼看了看道:“祭拜碧君用的凶服。”   “哦。”虽然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死人计较,但是看到这些东西,石霖哲心里还是不可避免有些酸酸的。   纪晗向来心思缜密,不过对于情感之事十分迟钝,完全不知道石霖哲心里泛酸。在他眼里,碧君的事情他已经完整的做过交代,也表明自己的心态,石霖哲也接受了,此事就算揭过,没有必要再提起。何况,他对碧君确实没有这种爱慕之情。就如同凡人对于神,有敬仰、崇拜,却不会爱上。如果真的要说他心里暗藏了一丝希望的话,那人出现以后,这一丝也彻底没有了。没有人总是活在过去,当过去已经无能为力时,生活总是向前的。   “师傅,你不喜欢穿这个时代的衣服?”石霖哲换了个话题。   “我对衣饰没有特别要求,平时也是穿现代衣服的。不过现代的衣服穿起来有些束缚,不太适合行动。”   听到外面的汽车排气声,纪晗来到书房等待秦律师,他没有邀请也没有拒绝石霖哲的跟随。不过,石霖哲没有丝毫犹豫的   留在纪晗的卧室里。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我先向纪先生交代一下整个事情的进展:收购初期一切顺利,然后就冒出一股势力干涉我们。按照您的意思,我又调动了一些资金,原本压制下去又可以继续收购了,有一股大势力开始阻止我们。这股势力不容小觑,可能涉及政府高层。我在S省的下属机构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恐吓,要求我们停止收购弼家产业。”秦律师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您愿意借用科伊尔家族的力量……”秦律师没有说完,不过想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   虽然事情进展不顺利,纪晗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原则:“我的事情,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继续收购弼家产业,如果再收到恐吓,让他直接联系我。”   “好的。”   秦律师事务繁忙,匆匆来又急急离去。石霖哲并不想干预纪晗的私事,爱人之间也是需要有空间的。待纪晗回来,他说道:“明天我就要回去实习了。再请假下去,我的实习课程要当掉重修了。”   纪晗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并赞同石霖哲的决定。   之前纪晗表示过愿意回到警局,石霖哲决定趁此机会确认一下他归队的时间:“师傅,你什么时候回警局?”   “明天跟你一起去。”纪晗对于这份工作并非不喜欢,当初辞职只是想摆脱弼晗原来的生活环境。石霖哲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出他是希望两人能尽可能多的在一起。在经历生死劫难后,纪晗对于石霖哲的愿望都表达了他最直接有力的支持。更何况,他不希望石霖哲叫另一个人“师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结束,下一卷是国主陵墓。如果看的人不多,下一卷结束就完结了。反正CP定了,以后定然是欢欢喜喜的。涉及的三家的事情,省略一部分用一卷也可以讲完了。   预告:碧凤陵是跟苗寨有关系的,寒冰魄也有它的特别作用。总之,前面留下的伏笔这章都接上了。 ☆、归警队旧貌新颜   纪晗和石霖哲回归警局当天,整个刑警大队办公室的人流量空前之大。许多女警知道纪晗归来,都借故来围观过去的警草。   自从纪晗离职,倪晖良也试图去寻找他的踪迹。他查到秦辉有妻有女,却查不出纪晗去了哪里——这个人就仿佛在这个世界蒸发了。后来小柯请了婚假,石霖哲也因家中母亲病危请了长假,刑警大队的事情又特别多,原本人手就不够,现在更加是捉襟见肘了。偏偏他们接到的要案慢慢有了些头绪,目前种种证据表明跟弼家有些牵连,这让倪晖良更加担心纪晗的安危。他这种焦虑不安的心情给整个刑警大队带来了朵朵乌云。在这种低气压下,大家都夹紧尾巴做人。   “倪队,我申请复职。”   “倪队,我来销假。”   倪晖良办公室里站着纪晗与石霖哲,两人各持一份报告。他接过两人的报告,对石霖哲说道:“你去找人事销假。”   石霖哲应了就离开办公室。他虽然打算过在倪晖良面前宣示一下纪晗的主权归属问题,但是目前并不是最佳时机。他尽管任性,但也不会公私不分。反正按照惯例,晚上会举办欢迎会的。   “小晗,你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处理了一些私事。”既然打算在他手下任职,纪晗自然不会像辞职的时候那么生硬。   倪晖良本就是个温和的人,他明白纪晗不喜欢谈论他的私事,就转了话题:“既然如此,欢迎归队!虽然你递交的辞职申请,我一直压着没签,就等你归队。”   纪晗有些惊讶,不过也很快释然。在弼晗记忆里,倪晖良向来是颇为照顾他的。   “你回来的也正是时候。上面有个贩毒的大案分到我们这里,目前查到跟弼家有些关系。”   “弼家?”   “对。虽然按理你应该避嫌,但是你已经跟弼家在法律上断绝关系,我也就没必要瞒你。”当然一般人的话,即使断绝父子关系并且改了姓,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会被要求避嫌的。倪晖良这显然是私心作祟钻了法律的空子。不过也是因为他对弼晗非常了解,知道弼晗是多么厌恶弼家。   纪晗回到警局,完全不是为了破案而来的,只不过石霖哲回来见习,他来作陪而已。谁料到此事居然跟弼家有关,纪晗想到了秦律师交代的一些资料,觉得这之间应该有些关联,因此道:“这个案子,我想跟进。倪队,你看可以   吗?”   “没问题,我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倪晖良一扫往日的郁郁寡欢,开心道。在他心里,那个冷漠却正直的刑警队员正式归来了。   如果纪晗再不回来,处理了这个有关弼家的要案后,倪晖良打算调回到原来的职位。他调到青水市刑警大队,本就是冲着纪晗而来的。当事人都离开了,他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回到原来的位置,手握更多的资源,也方便他寻找纪晗。   纪晗出了倪晖良的办公室,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因为之前的弼晗也是这样沉默寡言,众人早就习惯了,也不以为意。弼晗的师傅小柯主动搭话道:“弼晗,回警队?”   “对,我已经改名叫做纪晗。”因为今后将要一起共事,纪晗自然不能像辞职时候那样冷漠。   “收到!”对于纪晗的家庭背景,大家也大致了解,小柯对此也没有感到惊讶,“你说你,一声不吭就辞职,对得起我吗……”   被纪晗冷冷扫了一眼,小柯发现一阵子不见,纪晗的瞪眼功力越发强大,马上转移话题,讪讪道:“我说,晚上接风,你不会不来吧?”   纪晗正要回答,石霖哲已经销好假,跟褚红一起回到了办公室。他接话道:“师傅当然会去的。是吧?师傅。”   纪晗点点头,他本来也是打算要去的。   “你们师徒俩关系倒是不错。”小李插话道。   “嘿嘿。”石霖哲但笑不语。他只想让倪晖良死心,但是在没有得到纪晗的同意前,他并没有在众人面前公开的意思。   “小晗,来把小柯的审讯报告‘翻译’一下。”老马表示年纪大了,阅读翻译“天书”真的是件力不从心的事情。   根据弼晗的记忆,小柯的字迹之丑,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这也是他跟着小柯一组审讯以后,所有人坚持要他做记录的原因。不过,纪晗虽然打算回警局复职,但是并没有“好好工作”的意识。“我先去办理复职手续。”   “小柯你好好反省下,现在连小晗都嫌弃你了。我买给你的字帖呢?有练过没?!”   “好徒弟,你也嫌弃我?”   对于被这样一个人叫做徒弟,纪晗忍住想暴打他的冲动,顿了顿脚步,还是继续往前走,离开了办公室。   “霖哲,我是你师傅的师傅,对吧?”小柯又想打石霖哲的主意。   >     “应该算是吧。”   “什么叫做应该算是?本来就是!”发现自己有些激动,怕吓跑石霖哲,小柯缓缓口气,继续引诱道,“新人就是要多锻炼,进步才快。以后审讯报告都交给你写了,有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石霖哲微微一笑,露出深酒窝和可爱的虎牙:“我也想多些机会锻炼自己,倪队说以后我和师傅一组审讯,师傅一定会好好教我的。”   “那谁跟我一组?”小柯这才知道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当然是我!”老马接话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买字帖?”   “……”小柯欲哭无泪,老马是在警队待了二十多年,跟他一组,只有自己写材料的份。   苗寨寨主院落   “真是稀客,王家主竟然亲自来取蛊虫。”苗寨寨主木着一张苍白的脸,对王若彦说道。   “是,也不是。王家秘药自然是要取的,否则这些下属只怕要跟我拼命。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寨主谈谈合作的事情。”   苗寨寨主冷冷哼了一声,并不接话。   王若彦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这件事若办成了,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   “除了蛊虫,苗寨与王家应该没有交集吧?”   “从我王家第二十代家主与苗寨寨主有私交开始,苗寨一直为我王家提供蛊虫,控制下属,王家人一直铭记在心。投桃报李,寨主想要石家小儿子,我会派人将他送给寨主。”   “晚了。”没有了双生蛊,单有容器又有什么用呢?   王若彦虽然得知苗寨寨主抓走石霖哲,但是个中缘由并不是很清楚,因此疑惑道:“此话怎讲?”   “告诉你也无妨。我想要他做蛊王的容器,不过现在蛊王被姓纪的毁了,他也就没什么价值了。”关于双生蛊的事情,苗寨寨主自然不会告诉王若彦。他半真半假说这番话,其实也是想试探一下王若彦是否有利用价值。   “看来,我和寨主就更有合作的必要了。抓住纪晗,就没人妨碍你抓石霖哲,我也拿到我想要的。皆大欢喜。”   “姓纪的不是那么好抓的,石霖哲我现在也不需要。”   王若彦笑笑,说道:“寨主太心急了,等我说完了,再做结论也不迟。”   “说。”<   br>     “我有办法抓住纪晗,不过需要向寨主借一样东西。当然我不会让寨主白出力,除了石霖哲还是送给寨主,我会一直提供寨主需要的罂粟花粉。”罂粟花粉是Y国特产,王若彦的贩毒集团是它在Z国的唯一销售商,其价格远胜于黄金。之前也有赠送给苗寨寨主,但是数量十分少。   听到罂粟花粉,苗寨寨主终于有些动容。为了炼制蛊王,他被众多蛊虫反噬,痛不欲生。幸好他从古本上查到用罂粟花粉为原料,可以制作一种缓解痛楚与蛊毒的药丸。王若彦有一次知道他在四处搜集罂粟花粉时,主动送来一些,因为量很少,他每次都是不得已才会服用一颗药丸。他自己也曾想过去收购,只可惜Z国里找不到其他卖家。更何况,罂粟花粉价格非常高,虽然苗寨不缺金银,他也不能肆意挥霍公共财物。否则被祭祀黑元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好,你需要什么?”   “让一个人彻底失去自我意识,只听从饲主的蛊虫。”   “你想给纪晗或者石霖哲吃?”   “这就不是寨主需要操心的了。这是我的诚意,20克。”王若彦掏出一个极小的柱形玻璃容器,里面是白色的罂粟花粉。   看到王若彦胸有成竹的样子,苗寨寨主也没多问。反正这种“魃蛊”虽然也难炼制,但比起罂粟花粉,还是值得的。更何况,少了纪晗这个棘手的家伙,将来练成了双生蛊,石霖哲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他也不怕王若彦将来翻脸不认人,没有苗寨的蛊虫,他的那些下属都会死。更何况,Z国对贩毒查的很严,一旦捅出去,王若彦只有吃子弹的命。   “合作愉快。”苗寨寨主接过玻璃容器,对王若彦说道。他可能想笑,但是敷上的人皮面具并不那么贴服,显得面部表情十分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卷,要清算弼家,王家的秘密也会揭开。 ☆、似水流年相见欢   刑警支队会议室   “大家说说上周的进展。小柯,你先来。”   “好的,倪队。”除了字丑的没法见人以外,小柯还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刑警,“根据路仔的线报,弼家在青水市的图远外贸公司很有问题,我请技术科的同事查过,那个公司只有个空壳子。我和乐亚蹲了三天,总算给逮到一条大鱼!你们猜猜是谁?”   “石家?”褚红接话道。   “是石家还要你们猜?”   “找骂呢,快说!”   “王若彦!”   “他?S省王家那个?”老马疑惑道,“石家跟弼家是亲家,两家蛇鼠一窝倒是正常,怎么会跟王家有关?”警局众人并不知道石霖哲就是石家人,也没有人往这个方面想。毕竟,谁会想到有钱有势的石家小儿子会在一个小地方做见习刑警呢?   “很有可能,根据上面的文件,王家最近动静也不小,已经卖了好几处资产。”倪晖良做总结道,“这是一个重要线索,老马、小柯、乐亚继续监视图远外贸公司。褚红去找下技术科,查查王家的动静。小晗和霖哲去跟弼世玮。乐亚和霖哲都是见习生,让你们跟着只是长长见识,一切听从指挥。老马和小晗都仔细点,安全第一。”   众人纷纷应下。   “那我呢?”发现倪晖良交代完任务,却没有自己的事情,小李忍不住问道。   “你刚休完婚假,多陪陪媳妇。这年头找个媳妇不容易。”   小李涨红了脸,坚持道:“不行,青水市难得有个大案,大家都这么忙,就我一个人闲着,我不干!”   “你们看看小李!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老马带头笑了起来。众人跟着起哄。   “逗你呢。潇洒了这么多天,是时候轮到你出力了。”倪晖良笑道,“你的任务很重要,去白家卧底。”   “太好了!”小李高兴道。   乐亚奇怪道:“为什么去白家?而不是石家?”   “我们人手不够,只能选一家。白梓和王若彦是公开的一对,王若彦下水,白梓应该也逃不了干系。相对而言,石家的嫌疑小了很多。正好这案子下来没多久,小李就请了婚假没怎么露面,最适合去做卧底。”事实上,上面已经排除石家的嫌疑,但是里面牵涉很多弯弯道道,并不方便对众人说明。   “没想到倪队这么八卦,连白梓和王若彦是一对都知道!”褚红笑道。   “……小李留下,其他人散会。”   “小李,白家与政府合作,主营军工产品。你现在的身份是X部队的退役机械师。上面跟X部队已经打过招呼,给你做好了履历。你按照正常的应聘步骤进入白家的军需厂,里面也有其他单位的卧底,到时候你只要配合他们就行了。接头暗号在这里,看完记住就毁了。注意保密,这件事连你媳妇都不能告诉。”   “倪队放心,这个我懂的。但是我对机械并不是很了解,万一被试出来怎么办?”   “你应聘的岗位属于低层,不会问太复杂的问题。而且这个案子我们只是协助上面。回去查查资料,好好准备一下。等这个案子结了,我给你多放几天假。”   “谢谢倪队。”   “你去忙吧。”   小李离开会议室时正好遇到去而复返的褚红。褚红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敲门进去后,对倪晖良说道:“倪队,上面有份资料传过来,指明要给您。”   “谢谢,放在这里吧。”   “好的。”   倪晖良看着手中的资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因为青水市是个小地方,要不是正好这次弼家的那家空壳公司就在青水市,这样的大案要案是轮不到他们参与的。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小地方,既有弼家的纪晗,竟然又有石家的石霖哲。他是全然信任纪晗的,但石霖哲与纪晗一起出现,究竟是不是巧合?既然上面对他的身份并没有其他指示,石家也排除了嫌疑,应该跟案子关系不大。但安排他和纪晗一起去弼家,会不会有问题……   “师傅,你这是去弼家?虽然S省省会离这里不远,但是不用急于一时吧?”倪晖良宣布散会后,每个人按照会议的安排各自行动去了。因为办案要紧,晚上原定为欢迎纪晗归队的聚餐也就自然取消了。纪晗一言不发,径自离开了会议室,石霖哲自然跟着他。   “不是。”   “那是?”   “白家。”   “师傅,我不相信白梓哥哥会贩毒。”石霖哲停下脚步,表达自己的立场。   纪晗也停下脚步,一言不发,看着石霖哲。   “是我错了,师傅我们走吧。”每个人遇到自己关心的人总是容易把理智抛到九霄云外。白梓对于   石霖哲来说是哥哥一样的存在,弥补了姐姐石妍珊的存在。他自认为了解白梓,确信他不会参与这样的事情。但是纪晗及其他人跟他并不熟悉,作为刑警,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石霖哲开车上了高速,纪晗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两人一路沉默着。直到两人到达白家院子外围,纪晗才说:“白家与石家都是我好友的后人,我只是想去保护他。”   石霖哲一个急刹车,侧身凝视纪晗的侧脸,什么也没有说。而后,他又重新点火出发。   “霖哲,你怎么来了?”白梓看了眼两人交握的双手,先抱了抱石霖哲,这才转身对纪晗问好,“纪先生,欢迎光临。”   “咦!之易哥哥也在?”石霖哲奇怪道。   站在白梓身后的男人对石霖哲点头问好。暗卫为影,这是他成为白家暗卫以来第一次以真面目出现在众人眼前。   石霖哲凑近白梓,轻声问道:“之易哥哥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他后来一声不吭就失踪了,很多年没见过了。”虽然两人都是石霖哲的哥哥,但是显然他跟白梓的感情更为深厚。   白梓瞟了白之易一眼回答道:“他现在是白家暗卫营之首,月白。”   “之易哥哥,你好厉害,也教教我吧!”石霖哲马上放弃了白梓,跟白之易撒娇道。   “……”   “你要学什么,我教你。”纪晗抓住石霖哲的后领,将他拎了回来。   “不是说不能教我吗?”   “可以教其他的。”   “那师傅不许反悔哦。”石霖哲笑道,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咪。   白梓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看到两个人时觉得他们的交握的手看起来很突兀。他确认道:“你们是一对?”   “是啊!”石霖哲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纪晗也点了点头。   “恭喜你。”白梓虽然是对石霖哲和纪晗道贺,眼睛余光却一直关注着白之易,见他没有特别的反应,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石霖哲早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他从一开始就觉得王若彦根本不适合白梓,他完全是在利用白梓。现在看到他不再想念王若彦,对白之易颇有好感,心里也暗暗为两人祝福。   “我们这次来是有正事的。白梓哥哥,你知不知道王若彦在做什么?”   “我不清楚。”因为两人之前分手,众人也刻意不在他面前提到王若彦,乍然听到石霖哲提起他,白梓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那么难受。或许,他是利用他,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利用了他呢?   “上面查到他可能跟一起贩毒大案有关系。”石霖哲继续说道。   “我和他在一起时,他从来不会让我参与他的事情。只有需要白家的时候,他会主动提出来。”   “那你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吗?”   “没有。”白梓仔细想了想,发现两人虽然在一起这么多年,而他对王若彦的了解竟然少的可怜,“贩毒的事情我是不会参与的。这是我们两家的祖训。”   “嗯!”石霖哲自然是相信白梓的,但是他也不会将倪晖良在白家布置卧底的事情告诉白梓,这是职业操守的问题。   “近期出门小心些,多带些人。”纪晗突然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王若彦不会轻易放过白梓,所以才特意前来提醒一下白梓。   “谢谢纪先生,我会注意的。你们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吧?”白梓道谢道。他跟王若彦分开这么久,王若彦从来没找过他,因此他并不认为纪晗的提醒有什么必要。不过出于对别人好意的回报,他还是接受了并道谢。   “当然!”   “我让人准备一些你喜欢吃的。”   “白梓哥哥真好,谁跟你在一起真是有福气!要不是我有了师傅,我一定赖在你这里不走。”石霖哲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却暗中观察白之易的反应。看他身形微顿又马上恢复自然,心里就有了底。   “你就会说些好听的。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不了,我和师傅来这里是有公事要办的。最迟明天早上就要出发了。”   “这样的话,我就不留你了。有空就过来玩。”   “嗯。”石霖哲压低声音说道,“白梓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之易哥哥?”   “胡说八道!”白梓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有些微红。   “嘻嘻,我看人很准的哦。我猜那次在苗寨,也是之易哥哥吧?”   “是他,在外面为了方便他们都乔装过,所以你认不出来。不过我们真没什么。”   “从小之易哥哥就喜欢跟你在一起玩,虽然你不太搭理他。我倒是想跟他玩,他却不理我。”   “……”   两人在前面边走边聊,谈论小时候的事情。纪晗和白之易走在后面,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只一路沉默着跟着前面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看到新晋榜单上排到56,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11月30日开红楼同人耽美,穿越文,主角是贾蓉。敬请继续支持!谢谢^^ ☆、明目张胆探弼家   次日清晨,石霖哲和纪晗想跟白梓及白之易告别,白梓却意外的没有出现。   “白梓哥哥呢?”石霖哲疑惑地问道。   “他身体不舒服,还在休息。”白之易回答道。   “白梓哥哥生病了?我去看看他。”说着,石霖哲就往楼上主卧走去。   白之易拦住了石霖哲:“不用了。”   石霖哲打量着白之易,对他的阻挠很是奇怪。白之易任由他打量却保持着阻止的姿势。纪晗正要出手,石霖哲突然冲着白之易一笑,说道:“之易哥哥好好照顾白梓哥哥,我和师傅先走了。”   白之易点点头。   对于石霖哲的转变,纪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多问,就跟着石霖哲一起离开了白家。   两人来S省省会的目标自然是弼家,因此离开白家后,石霖哲开车前往弼家。石霖哲在想白梓和白之易的事情,纪晗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因而一路无话。   弼家虽然是新起的富贵之家,但是院落较之白家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地处郊区,但对于S省寸土寸金的低价来说,这样占地庞大的院落也是极其少见的。由于弼家秉承西式做派,整个院落的设计风格西洋化。当然,这些要忽视大门口不伦不类的刻有“弼家”二字的匾额。   由于有石霖哲在,两人有管家亲自领着进了弼家大门。如果只是纪晗一个人前来,表明身份后,显然是不可能被如此接待的。   纪晗对于弼家的记忆止于10岁,印象中并没有现在的豪华,占地面积也翻了不止一倍。两人坐在待客的厅堂里,脚下是F国进口的纯羊毛手工地毯,房顶的水晶吊灯繁复璀璨,显然也价值不菲。这弼家只有三代积累,最多算是新贵,因此这种挥金如土的架势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弟弟,你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只见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女子推门而入,她衣饰简约却不失贵气。   “我又不是外人,姐姐最近怎么样?我外甥呢?”来人正是石霖哲的亲姐姐弼世玮的妻子石妍珊。   “我挺好的。他上的是寄宿学校,只有放寒暑假才能回家呢。”叙完旧,石妍珊放佛才看到纪晗一般,问道,“这位是?”   “我在警局的师傅纪晗,正好到这里玩,我就招待他了。”石霖哲笑眯眯地答道,并没有指出纪晗跟弼家的关系,也隐瞒了两人的真   正目的。虽然石妍珊是他的亲姐姐,但是在任何行业都是要有职业操守的。   石妍珊虽然有资助弼晗读完高中,但是她有幼儿要养,不太可能很关心他的成长与生活。更何况,自从弼晗住校以后,即使是寒暑假也没有再回过家。这么多年过去,纪晗的样貌早就有了很大的改变,而纪晗本来就长得像母亲,现在又改了姓,她是绝对不可能自己会想到纪晗与弼家的真正关系的。   “你好。”纪晗对石妍珊报以温柔一笑,却没有冠上称呼。石妍珊对弼晗虽然不算好,但是也从没有苛待过,而且比他的亲生父亲弼世玮好多了。另一个层面上,石妍珊也是石霖哲的亲姐姐。   石妍珊早发现纪晗五官精致十分俊美,但由于纪晗不苟言笑,给人冷肃之感,石妍珊也不是没见过俊男美女,也就不以为意。但刚刚纪晗对她温柔一笑,却发现这人笑起来时勾人心魄。定了定神,她想起本来想说的话,对纪晗回道:“纪先生,霖哲很淘气,在警局里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他。”   纪晗看出了石妍珊的敷衍之意,只点头应下并没有答话。   石妍珊也没有跟纪晗多聊的心思。在她心里,纪晗长相再俊美,跟她也毫无关系。虽然纪晗是弟弟石霖哲的师傅,但他总归只是一个小地方的刑警而已,石霖哲即使将来真的去做刑警,也不会去这样的小地方。面上客套说让他多照顾石霖哲,心里却对他没有亲近结交的意思。“李管家,好好招待纪先生。”对管家吩咐完,石妍珊转头对纪晗说道,“我和弟弟很久没见面了,有很多话想说,就不亲自招待纪先生了。”   “无妨。”纪晗不以为意。   石霖哲本来担心姐姐这种态度会让纪晗不高兴,但看到纪晗对他点头示意并没有恼怒的迹象,也就没有反对姐姐的话,跟着石妍珊往后院走去。   “你姐夫从国外带了一些小玩意,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古语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石家家教虽然严谨,但石铭轩夫妇早年只有石妍珊一女,也打算让这一辈脱离石家,又加上女儿家本就是娇养的,因而石妍珊对人情往来、经商贸易并不是很了解,而且本性还是有些骄纵的。能被弼世玮甜言蜜语就诓骗了,即使对方有一个8岁大的私生子,也要死要活一定要嫁入弼家的女人,也不会真有多少见识。跟弼世玮结婚多年,性子也就更随弼家了。这弼家主人就没有多少教养,因而这些管家、仆从也都是些捧   高踩低的,发现女主人石妍珊对纪晗并不重视,对纪晗也就怠慢了起来。“纪先生,有事您就摇铃吩咐,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不作陪了。”   纪晗点头应下,他本来就不认为区区一个管家也有资格陪他。在纪晗原来的时代,阶级等级森严,是很重视长幼尊卑的。现在石妍珊让一个管家来陪他,虽然说他穿越到这后世,应当入乡随俗,但这管家的姿态,他也不是很喜欢。何况,他本来就不是来弼家做客的,这样也方便他行事。   打定主意,纪晗就开始在弼家四处走动,一路上虽然有仆从来来去去,却也没有人阻止他。纪晗心里暗想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隐秘的东西,否则这些仆从也不会任由他随意走动。在外面绕了一圈,除了见识了弼家的财力,其他一无所获。纪晗突然想起弼家只是三代积累的家族,并不像世家有藏楼密室,他这样在庭院里搜索完全是找错了方向。   正好一个仆从经过,纪晗叫住了他:“你好,我是石霖哲的朋友,他说跟姐姐去书房了。我有点事情要找他,你能告诉我怎么走吗?”   仆从自然是知道女主人的亲弟弟石霖哲的,不疑有他,指了指旁边的这幢楼,对纪晗说道:“老爷的书房在这幢楼三楼走廊的尽头。”   “谢谢。”纪晗致谢后往室内走去。仆从也不以为意,反正里面自然还有其他仆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纪晗在一楼逛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人关注他,因此确定了一楼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他继续往二楼走去。   刚上二楼,纪晗就察觉到有人隐藏在暗处,根据他对现在科技产品的了解,比较显眼的地方也有几个摄像头——看来,这就是他想要找的地方了。楼梯口在走廊的中央,纪晗先选了右边,慢慢走到了尽头,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因此就换个方向,往左边走去。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房子的时候,纪晗听到隐藏在暗处的几个人呼吸加重,心里就有些明白了。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往楼梯走去,继续走向了三楼。   没想到,石霖哲和石妍珊真的在弼世玮的书房里,只不过弼世玮的书房有好几间,这一间是他存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供他平时赏玩的。房门开着,两人正在讨论弼世玮从国外带来的一些玩意儿。虽然不是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却也需要费一番心思去搜集。   “姐姐,我拿走了,姐夫不会生气吧?”石霖哲举着一只做工精巧细致   ,颇像古董的金漆描红盒子对石妍珊说道。   家里的古董等值钱东西都收在库房里,何况这是她的亲弟弟,即使想要一个古董她也不会心疼,因此很爽快的回道:“你喜欢就拿去吧。你姐夫喜欢西式的东西,这样的估计是不太熟悉的人送他的,他不会喜欢的。”   纪晗走路本没有任何声音,此刻他故意加重了脚步声,给石霖哲姐弟俩提醒自己过来了。   果然,石妍珊发现了,她迎了出来:“纪先生也来了,一起看看吧。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开口。”她虽然不是很看重纪晗,但是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何况一般人听到主人这样邀请,最多拿一两件不值钱的玩意儿就差不多了。   人都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时刻看着才安心。因此,如果弼家真的没有密室的话,书房和卧室是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而石妍珊看似是不知情的,卧室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再加上二楼的古怪之处,这幢楼里肯定藏有弼世玮的秘密。   纪晗点头致谢,当真不客气的四处看了起来。石妍珊看纪晗不把自己当客人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不在乎这点东西。   石霖哲见状,对石妍珊说道:“姐姐,我想吃槐叶冷淘。这槐叶冷淘只有姐姐亲手做的最好吃了!”   石妍珊笑道:“就你嘴刁。槐叶冷淘做起来有些复杂,那我先去准备了。你替姐姐陪着纪先生吧。纪先生,我先失陪了。”石妍珊比石霖哲大了整整22岁,因此虽然名义上是姐弟,实际上更像母子。   “还是姐姐最好!”石霖哲开心道,“我会陪着师傅的,姐姐放心吧。”   “那我就先过去了。”石妍珊对两人示意后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12月初还会开新坑:红楼梦同人耽美,敬请捧场。 ☆、番外:白之易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为新文存稿,这篇文存稿即将告罄,所以先放上一章番外缓和一下,会保持日更。^^   白家的番外,我本来打算放到完结以后再放上来的。心里挺怜惜白梓的,所以才给他设定了这样一个人。文中也暗示了,他和白之易(月白)是CP。王家王若彦是个渣,对于所有的渣,我都不会手软的。   我叫薛之易,今年3岁。姥姥说,妈妈要离开很久很久,所以带我来找爸爸。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已经死掉的爸爸还活着。虽然我也可以像隔壁小雨一样有爸爸了,但是如果妈妈不离开很久就好了。我想,妈妈离开的时间里,我会很想她的。每次妈妈离开一段时间,回来以后脸色都很不好,但是会给我和姥姥带来礼物。不知道妈妈这次会给我带什么样的礼物?   姥姥带我来到一座很高的房子面前,房子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姥姥说这个男人就是我的爸爸。我很开心地叫他“爸爸”。他却很诧异。最后,他把我抱走了,姥姥却回去了。我哭着叫姥姥,这个陌生的爸爸冷硬的怀抱让我不安,我喜欢姥姥和妈妈温暖的怀抱。但是,姥姥并没有理我,最终我还是被他抱走了。   爸爸问我叫什么名字,妈妈说待人要有礼貌,别人问话要认真回答。我告诉爸爸,我叫薛之易,今年3岁了!他笑了,笑起来真好看,就像我想象中的爸爸。但是他又不开心了,紧锁着眉头。爸爸把我带到一个大房子里,告诉我里面有我的妈妈和哥哥。我很开心,原来妈妈跟我玩躲猫猫,偷偷躲到了这个房子里。等我找到她,我要从背后冒出来,吓吓她。   “他是你哥哥,叫做白梓。”我的面前站了一个很漂亮的哥哥,比隔壁小雨还要好看。我很开心有这样漂亮的哥哥,甜甜地叫了他“白梓哥哥”。   “白梓,来看看弟弟,他叫做白之易。”我明明叫做“薛之易”,怎么变成了“白之易”?我很疑惑,但是妈妈说好孩子不该在陌生人面前问东问西的。他是我爸爸,但是爸爸也是陌生人,所以我不该问出来。等一会找到妈妈了,再问吧!   我觉得漂亮哥哥不喜欢我,这让我很难过。不过小雨一开始也不喜欢我,后来也喜欢我了。我想,漂亮哥哥以后也会喜欢我的。   晚上,爸爸说带我去见妈妈。我有点不开心,我想自己找到妈妈,吓吓她。还没有等我说出自己的意思,爸爸对着一个陌生的阿姨让我叫她“妈妈”!这个陌生阿姨跟漂亮哥哥长的一样好看,但是她再好看也不是我的“妈妈”呀!我哭了,对着爸爸撒泼:“骗人,她不是我妈妈!我要妈妈!”一般来说,只要我用力哭,使劲撒泼,我想要的姥姥就会给我。当然我平时都很乖,这样哭闹、撒泼的时候很少。不知道这样,爸爸会不会把我的妈妈还给我。   爸爸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只是说:“以后她就是你的妈妈。”   r>  但是,她明明不是我的妈妈呀!我继续大哭、撒泼,希望爸爸会像姥姥一样,把我想要的妈妈还给我。   漂亮阿姨来擦我的眼泪,她微笑着对我说:“之易的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我就是之易的妈妈。”   漂亮阿姨笑得温柔,但是我觉得她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我对她说:“之易只有一个妈妈!姥姥说妈妈要出去很久,回来会给之易带礼物的!”   “你妈妈已经死了!以后她就是你的妈妈。你现在不想叫,可以先叫阿姨。”爸爸很凶,也很坏。姥姥说过,死了就是化作天上的星星,再也回不来了。我的妈妈只是出远门,怎么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妈妈舍不得之易的。   “你是坏人!我不要叫你爸爸了。我要跟姥姥回家等妈妈。”为什么小雨的爸爸那么好,我的爸爸这么坏呢?这么坏的爸爸,我不要再叫他爸爸了!   “白梓,过来带你弟弟去你的房间。晚上你们一起睡。”爸爸不理我,他叫来白梓哥哥。   “哦。”我听到白梓哥哥应了一声,他站在二楼楼梯口,就像我每次看到妈妈要出远门一样的表情,快要哭了。   白梓哥哥我很喜欢,那就跟他一起睡吧。等明天天亮了,我一定要去找姥姥,让姥姥把妈妈带回家。然后把妈妈的礼物分一半给白梓哥哥,他就不会想哭了。   床很大很软,但是我不太习惯。等我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又隐约听到白梓哥哥与漂亮阿姨的说话声。   漂亮阿姨对白梓哥哥说:“今后妈妈就靠小梓保护了!”   我也对妈妈说过这样的话,说要快快长大,保护妈妈。原来,漂亮阿姨是白梓哥哥的妈妈。那为什么爸爸和漂亮阿姨让我也叫她妈妈呢?我想不通,好困,我继续睡吧。睡醒了,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姥姥真的来了!我很开心。   “姥姥,我要回家。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小易乖,以后跟爸爸住在一起,要听爸爸的话。”   “为什么要跟爸爸住在一起?我要妈妈!”姥姥不是最疼我的吗?为什么她也让我跟爸爸住在一起,我不喜欢那么坏的爸爸。   “乖孙,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姥姥年纪大了,抱不动小易了。”   “我以后都不要姥姥抱,我已经会自己走路了。”   “好孩子,姥姥回去了。乖乖听爸爸的话。”   姥姥就这样走了,竟然没有带我走。我觉得很害怕:“姥姥不要之易了吗?之易以后会很乖,再也不跟小雨比爸爸了。姥姥,我要回家!”   姥姥没有回头。   我很难过却没有再哭。我知道哭已经没有用了。我哭了,爸爸没有把妈妈还给我,姥姥现在也不要我了。没有人会在乎我是不是在哭。   大人们都走了,就留下我和白梓哥哥,还有一个跟姥姥差不多大的婆婆。   白梓哥哥也不开心,婆婆在哄他吃饭。我也没吃饭,婆婆不哄我。闹了这么久,肚子好饿了,我还是自己吃饭吧。吃饱了就有力气出去找妈妈了。姥姥不要我,妈妈肯定会要我的。   等大家都离开剩下我一个人,我向大门走去。爸爸给我买的玩具我都没有拿,我不喜欢他。   门口两个凶凶的叔叔拦住了我,他们不让我出去。他们好凶,我害怕地哭了。妈妈说我是她路边捡到的爱哭鬼,看来是真的。   爸爸出来了,抱着我回去。他说:“你喜欢什么玩具,爸爸带你去买。”   “我想要找小雨。”其实我想说我要找妈妈,但是之前我哭过撒泼过,都没用。   “小雨?你可以跟白梓哥哥一起玩。”爸爸又开始皱眉头了。   “白梓哥哥不喜欢跟我玩。”我叫了白梓哥哥,但是他不理我,我想他现在还不喜欢我。   “之易这么可爱,白梓哥哥肯定喜欢跟你一起玩的。”   妈妈也说我很可爱,我想这应该是真的。那就先跟白梓哥哥玩一会,等妈妈来找我吧!   白梓哥哥真的跟我一起玩了,但是他好像更加不喜欢我了。我记得我跟小雨吵架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去玩荡秋千。   “白梓哥哥,我们去玩秋千吧。妈妈说飞起来不开心的事情就飞走了。”   白梓哥哥没有回答,但是他让我坐在秋千上,用力推起来。其实我本来是想让白梓哥哥坐在秋千上,我推他的。如果把白梓哥哥的烦恼都飞走了,他是不是就开始喜欢我了呢?   白梓哥哥的力气好大,比小雨大多了。我飞的很高很开心。可是,太高了,我又开始害怕了,大声哭起来。   爸爸又出现了,他把我从秋千上抱下来,拍着我的   背,让我不要哭。我想起昨天晚上,漂亮阿姨说让白梓哥哥保护她,我就问爸爸:“爸爸,白梓哥哥会保护我吗?”   爸爸对白梓哥哥说:“白梓,你是哥哥,要保护弟弟。以后别带他玩这么危险的游戏了。”   白梓哥哥点头答应了。   我很开心,马上就不哭了,开心地搂着爸爸的脖子笑起来。我凑到爸爸的耳边说:“爸爸,等我长大了,我也会保护白梓哥哥的。”爸爸也很开心地笑了。我发现爸爸笑起来也是挺好看的,也没那么凶了。   姥姥再也没有来过了,我还时常想要去找姥姥和妈妈,但是凶凶的叔叔们看着我,我一直没有机会出去。我每天都跟着白梓哥哥,他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他去听老师讲课,我也坐在旁边一起听;他去学习打架,我也跟着去学,每次都被白梓哥哥打得很疼,但是能跟白梓哥哥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但是这么久了,白梓哥哥还是没有像小雨一样开始喜欢我。   我还是没有叫漂亮阿姨“妈妈”,虽然她对我挺好的。   后来,经常来这里的石伯伯和比我还一岁的石霖哲来一起来了。石伯伯说以后我和白梓哥哥就一起跟石霖哲住。原来,爸爸和漂亮阿姨也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再后来,我知道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是姥姥说过的天上星。我的妈妈、我的姥姥、我的爸爸、白梓哥哥的妈妈,都永远离开了我。   我说过,等我长大了,我会保护白梓哥哥的。   我去了白家暗卫营,我想成为永远守护白梓哥哥的人。    ☆、轻而易举取罪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了红楼同人耽美。《红楼之贾蓉》   两篇文都会保持日更的。谢谢大家支持哈!   “师傅,有什么收获?”对于纪晗的真正目的,石霖哲自然是了解的。   纪晗上前一步,半搂着石霖哲轻声说道:“这幢楼有古怪。”   难得纪晗这么主动,石霖哲脸上微红顺势靠在他身上说道:“这个书房我看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嗯,我是说二楼,这间书房正下对着的那间。”   “那我们晚上去看看?”   纪晗点头应下。两人说完了正事,纪晗另起了话题问道:“你姐姐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接受不了?”这才是纪晗真正忧心的。连白梓这样并非亲兄弟的人,石霖哲都如此关心,更何况他的亲姐姐。   “姐姐不知道姐夫公司里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外面还有其他人。但,外甥是姐姐的心头肉,我想姐姐会挺过来的。”石霖哲肯定地回答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姐姐对儿子弼石瑞的重视了。   对于女子来说,出嫁之后丈夫最为重要。但一旦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什么都比不上自己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更何况石家一直不允许后人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而贩毒显然名列其中。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弼世玮都站不住脚,即使将来受刑也是咎由自取。更何况他瞒着石妍珊外面还养有其他女人,对于这样的丈夫,如果没有孩子,她自然会伤心欲绝。但有一个孩子就不一样了,再艰难痛苦的事情,在一个母亲眼里,都比不上自己孩子的一点小事重要——她会坚强面对这一切。   “那就好。”纪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打定主意照拂两位好友的后人,但是也不会细化到关注一个石家出嫁女子的心情上去。只不过根据他跟石霖哲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来看,这些亲人在他心里都是非常重要的。他虽然想为弼晗报复弼世玮,而弼世玮也罪有应得,但是他并不希望因此伤害石霖哲的姐姐。之前跟黑白无常二老讨论过,石妍珊是不会因为弼家资产全部被吞伤心难过的,所以他后来才毫无顾忌要求秦律师继续收购弼家。但现在,如果弼世玮贩毒属实,被他查出来,就是要了弼世玮的命!虽然他对要人性命的事情轻车熟路,但如果石妍珊因此出什么事情,也不是他希望发生的。或许因为成长的经历,他对各种感情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他愿意为他已经获得的这份感情尽他的心力。   石霖哲此刻明白了纪晗的心意,心里自然非常开心,不过却也没有向他道谢。在他看来,纪晗为他做什么,他只需要接受并不需要感谢。他   们之间,是不需要存在谢意和歉疚这样的东西的。   “师傅,你说要不要告诉姐姐我们的事情?”   “你决定就行。”   “那还是先不说了,免得姐姐去调查你,发现你跟弼家的关系。总之现在,师傅是放假来这里游玩,我是偶遇并顺便招待师傅的好徒弟。”   “这样确实方便一些。”   晚间,弼世玮按时回家,可见他虽然在外面养女人,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做的非常到位的。大概也因此石妍珊跟他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发现一些端倪。   他自然也是认不出纪晗的,那个曾经给他带来无数麻烦的私生子,他早就抛到脑后去了。更何况,他如果想要儿子,石妍珊已经给他生了一个,而他自己在外面也养了几个儿女。当然,只要石铭轩还在世一天,他都是要维持对石妍珊的尊重与“爱”的。   “霖哲来了,可惜瑞儿在学校里还没放假。”弼世玮虽然已经接近知天命之年,但保养得宜,如果说他只有三十多岁,还是有人会相信的。   “这位是霖哲的朋友吧?难得他带朋友来。”不管他本性如何,这嘴皮子功夫确实是相当不错的。短短几句话,就替石霖哲笼络了纪晗,让纪晗觉得他是石霖哲“非常重要的朋友”。   面对弼世玮,纪晗自然没有面对石妍珊的温和,他依然冷着脸,对于弼世玮的示好无动于衷,只点点头示意,甚至懒得回话。   弼世玮也难得遇到这样的人,心里虽然不喜欢,但是他面上功夫还是做得十分到位,并没有显露出一丝的不爽。“这是妍珊亲自做的槐叶冷淘吧?霖哲真有口福,平时我想吃都吃不到。”   “怎么会呢?姐夫想吃,姐姐还会不给做吗?姐夫真爱说笑。”石霖哲的印象中,这两人的感情一直非常好的。   “我真要做给你吃,只怕你又没空吃。”石妍珊半真半假的嗔道。   “最近是挺忙的,等过阵子,瑞儿也放假了,我们全家一起出去玩几天。”弼世玮对石妍珊说道。   石妍珊却笑道:“也指不定什么时候有空,到时候再说吧。”   “只要你开口,什么时候都是有空的。”弼世玮接话道。   “姐夫对姐姐真好。”不等石妍珊答话,石霖哲感叹道。   石妍珊掩嘴一笑,却也没有反驳。   <   br>  “霖哲,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弼世玮接上原来的话题。   “我师傅纪晗,休假在这里玩,正好被我遇上了,就尽下地主之谊了。”   “哦?霖哲什么时候认师傅了?看来纪先生一定有过人之处。”   纪晗接话道:“我是他警局里的师傅。”   弼世玮心里一突,马上就掩饰好情绪说道:“霖哲现在在警局啊,我记得你还有一年才毕业吧。”   “姐夫说的没错,不过学校弄了一个实习课程,拿满实习学分我才能毕业呢!”   “那就请纪先生多多关照霖哲。”弼世玮话锋一转,“不知道霖哲在哪个警局实习?得了空,你姐姐也可以去看看你。”   纪晗替石霖哲答道:“青水市刑警大队。”   弼世玮早就察觉纪晗对他有些不待见,但想到两人初次见面,或许是对方性格如此。但这几句话下来,他就明白了。青水市?看来这人休假是假,来查弼家是真。但,如果真来查案,哪有这样故意暴露行踪的?弼世玮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人。   “那倒是个好地方,山明水秀的。”弼世玮试探道,“我正好也有家公司在那边,还请纪先生多关照。”   “我又不是工商税务的,哪里管得到你的公司。”纪晗回道。   弼世玮心里却更加疑惑,摸不准纪晗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看来,今晚要加强戒备,等明天送走这两座瘟神就好了。“纪先生说话真幽默。”   “我师傅一向如此,姐夫你不是说一直吃不到姐姐做的槐叶冷淘吗?今晚多吃点。”石霖哲接话道。   “那我就托你的福了。你们也别客气,随意。”   是夜,月光黯淡诡秘,纪晗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跃出了窗子。   花坛里,石霖哲已经笑盈盈地站在那里等候。纪晗皱了皱眉头,本想劝石霖哲回去,后又想到了上次石洞的事情,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石霖哲无所察觉,开心地凑上前去,仿佛两人一会是去游玩的。   “一会别出声。抱紧了!”纪晗没有多嘱咐其他的,施展浮光掠影,拦腰抱着石霖哲飞速向目的地掠去。   整幢楼的戒备比白天严整了许多,这却是纪晗所希望的。白天发现了这幢楼的古怪,但这未必与他想要查的贩毒案有关,因   此纪晗故意对弼世玮说了那番话,就是想确认这幢楼是否与弼家贩毒案有关。毕竟,弼家院落很大,如果慢慢找,一个晚上时间不够充足。更何况,一旦打草惊蛇,事情就会棘手许多。   如果是纪晗一个人,自然不用担心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他仔细观察了周围,确定这个阳台较为安全,距离二楼的房间也不远,因此对石霖哲说道:“站在这里不要动,有事马上叫我。”   石霖哲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在他看来,凭纪晗的武技,夜探弼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再不济被发现了,他作为石妍珊的亲弟弟,弼世玮也要给他三分薄面。有热闹不凑,不是他的风格,因此才厚颜在花园里等着纪晗。   只见黑影闪过,纪晗已经贴在走廊外的墙面上。周围的摄像头已经被他破坏掉,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会有人察觉,继而会有一群人过来。他能用的时间很短,不过足够了。纪晗暗中观察好几个保卫的位置,水化成的寒冰针破空而出,这些人就被定在原地不能发声不能动作。如果没有纪晗解除,只怕要保持原状三天。沿着走廊走向了那间书房,纪晗手下一使力,书房的门就破了一个大洞,他走了进去,继而催动“凝烟碧”,把自己的感官扩大数倍,沿着墙面轻轻敲击,仔细分辨墙内的回声。   静谧的房间里,有钟表指针运作的滴答声,一些奇巧玩意自行运作的声音。纪晗轻轻移开一座古老的座钟,轻轻敲击后面的墙面,心中一喜,这墙面敲击的回声不似之前那般沉闷厚实,里面应该被掏空了。打开这样的墙面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墙面后是一个小巧的保险箱,时间紧张,而且纪晗并不太懂现代科技,因此决定采用最简单的暴力破解。也许是弼世玮过于自信,并没有设置自爆系统,纪晗顺利拿到了一张磁盘和一些资料。   这一切的完成,纪晗只用了短短两分钟时间。弼家雇佣的那些保卫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纪晗这回也不需要担心发出声音,一脚踹去,书房的外墙就破了个大洞,他跃身出去,带着石霖哲飞快离开。   “师傅,你把我放回客房里,然后带着资料走。”   “为什么?”   “弼世玮怀疑不到我的,我没那么好的身手。师傅反正已经暴露了,不管我的面子有多大,他都不会放过你。而且,姐姐在这里,我不太放心。”   男人之间并不像男女之间那样黏糊,这方案目前看来最为稳妥,弼世玮怎么也不可能伤害石霖哲的,纪晗   稍加思索就同意了。   很快,那些察觉不对劲赶过来的保卫们就发现一干人呆呆站在原地,走近了就能发现他们的脸部表情十分木然,就像提线木偶一样。一般的保卫并不了解这群人的存在,只当是嫌疑犯围了起来。书房被破坏的非常严重,是人都明白里面出了问题。这群人全身戒备一起冲了进去,意料之中的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此时,石霖哲躺在客房里休息,为了等纪晗他一直没有睡,此刻有些困了。也不管外面的动静,闭眼养神。纪晗早已经出了弼家,打算尽快将这些资料和磁盘交给倪晖良,然后回来找石霖哲。虽然明白石霖哲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他总觉得事情并不会如此轻易结束。    ☆、魃蛊显威擒霖哲   “弼世玮那个蠢货!”王若彦得到弼家资料被人窃取的时候忍不住骂道。虽然知道弼世玮肯定会把交易记录下来,以后互相牵制,但没想到他那么蠢,轻易就被人盗走了。而且惹上的人竟然是纪晗,这样一来,警方很快就知道了。不过,幸好他早有准备,那份资料早就被他调换过,里面只有弼家的犯罪记录而已。这种局面下,也只能断尾求生,要怪的话只能怪弼世玮太蠢!   纪晗和石霖哲离开白家后,王若彦就主动邀请白梓,表示虽然做不成情人但是希望能做朋友。毕竟两个人有这么多年的感情,而且白梓也想知道白之易会有什么反应,于是就爽快赴约了。作为白家暗卫,白之易自然是知道白梓赴约的事情,他也跟了过去。   两人约在以前常去的一个咖啡厅里见面。咖啡厅里已经被清场,里面的布置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模样。白梓看到后有些恍惚,两个人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过来。无论这个人是什么目的,他确实给过自己一份堪称完美的初恋。这样想着,白梓坐了下来。   在得知白梓欣然接受王若彦的邀请时,白之易心里非常不舒服,但是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去反对呢?如果王若彦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白梓也不会离开他,此刻他示好,只怕白梓又会动摇了。白之易心里烦闷,却无计可施。两个人虽然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但他总觉得触摸不到白梓的内心。   “喝你喜欢的花式咖啡?”王若彦问道。   “不了,我现在戒了咖啡。”白梓浅浅笑道。他肠胃不好,本不该多喝咖啡,但因为王若彦喜欢,他就一直陪着。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王若彦听到也没有过多表示,只笑道:“看来,我真的没有机会了?”   白梓肯定地回答道:“我现在很幸福。我也一直感谢你陪伴我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彦,你其实从未真的爱过我,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等你遇到真正倾心的人,就不会执着于此了。”   “也许吧。”王若彦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笑道。   白梓见状,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王若彦的执着有多可怕。对于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不管那个东西他是否真的想要。   这时,服务生端着托盘上来。王若彦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亲自为你煮一次花式咖啡。我一直以为你很喜欢,所以去学过,本想今年在你生日的时候煮给你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彦,你知道吗?其实医生叮嘱过我尽量少喝咖啡,因为我胃不好。你看,你从未真的了解过我。但是之易不一样,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如果我也去了解   你,你还愿意给我机会吗?”   “呵呵。”白梓笑了,“你不是这样的人,在你心里永远只有自己最重要。也许,你真的可以改变,但是我们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王若彦也没有沮丧,只笑道:“其实我明白,只不过不再试试总觉得不甘心。我亏欠你的,以后会慢慢补偿给你。”既然亏欠许多,也不差这一次了,王若彦心里默默想道。   “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哪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希望我们今后都幸福。”   “那你愿意为我最后一次喝咖啡吗?”   “只此一次。”   “下不为例!”王若彦笑着接道。于是开始煮起花式咖啡来。他确实为此下过一番功夫,煮起来也像模像样的,虽然没有专业人士煮的漂亮,但对于新手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白之易在对面的餐厅里一直看着两人,看两人交谈看两人欢笑,看白梓最终还是喝了咖啡,心里一阵抽痛。   喝完咖啡,白梓觉得此行已经解决了两个人的问题,就准备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我做过的那些让你伤心的事情,你都会原谅我吗?”王若彦按住白梓问道。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过去就过去了。”白梓回道。   王若彦把这认为白梓是原谅了,开心道:“记得你今天说过的。”   白梓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头应下。   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答复后,王若彦拿出一对铃铛,轻轻晃动了几声,白梓的目光开始有些呆滞。   “晚上把石霖哲带到王家。”   白梓呆呆坐在那里,没有发声也没有动作。王若彦见状也不着急,他早就问清楚“魃蛊”的特性了,只要被它附身的,听到特制的铃铛声后就会失去原本的意识,只听从铃铛主人的吩咐。等了一分钟后,王若彦又轻轻摇了摇铃铛。白梓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觉得自己迷糊了一下,有些奇怪。   “白之易在等你吧,我就不送你了。”王若彦说道。   因提到白之易,白梓脸上就露出笑容,也不纠结刚刚有些奇怪的事情了。“彦,我要回家了!”说到回家二字,他还特意加重了声音,显然是对有归宿的感觉非常满意。   王若彦起身,目送白梓离开咖啡厅。等两人坐车离开后,王若彦重新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白之易心里憋闷,却又自觉没有这个资格去问。白梓坐在车里,一直希望白之易会因此问他和王若彦的事情,却一直等到两人回到白家也没有等到,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白梓坐在客厅里,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   。脑海里模模糊糊有个声音,他就拿起电话,等电话拨出去以后,才发现是打给了石霖哲。   “白梓哥,有事吗?”石霖哲还在弼家,他得到纪晗的传来的消息,弼家的罪证齐全,可以定罪了。但为了钓出王家这个幕后大鱼,就先不打草惊蛇。   “我有点事情要找你商量,你来白家一趟吧。记住,你一个人来。”   “什么事啊?”石霖哲有些疑惑。   “等你来了就知道了。”   “好吧。”   那天晚上资料和磁盘丢失后,弼世玮也不着急。他马上联系了王若彦,要求他出手相助,反正两个人是一条船上的,他下水的话,王若彦也讨不了好。王若彦果然如他所料,表明会处理好这个事情。既然如此,弼世玮也就放下心来。大事解决后,他就打算清理身边人。对于那些高价雇佣来的雇佣兵,他全部打发走了,随后又重新雇佣了一批据说更好的。至于石霖哲,他咬咬牙,暂时不想动他。虽然都是因为他引狼入室,把纪晗带了进来,但是毕竟石铭轩还在,他想动石霖哲还要掂量掂量。心里恨死石霖哲,面上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好生款待他。   “姐夫,我出去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   “好的。你出去注意安全。”弼世玮笑着说道,心里恨不得石霖哲直接死在外面。   石霖哲也了解弼世玮的性格,心里暗笑,不过现在要去白梓那里没空逗他,就应下离开了。   “你叫霖哲来做什么?”白之易终于开口了。他一开始只顾自己郁闷,冷静下来后才发现白梓回来以后有些不对劲。   “啊?做什么呢?”白梓眨眨眼,心里也疑惑自己找石霖哲来做什么。   白之易更加奇怪:“你叫他来,自己却不知道要他来干嘛?”   “哦,我有事情找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白梓就这样回答道。   白之易心想,大概是见了王若彦又开始魂不守舍了吧!这样想着,也就不再问了,就怕再问出一些让自己伤心的话来。   由于白家和弼家有些距离,一个小时后石霖哲才来到白家。   “白梓哥、之易哥。”石霖哲见到两人先问好,觉得两人的气氛有些诡异。白之易周身都是低气压,心想莫非是两人又闹别扭了?白梓不知道怎么办于是让自己过来?   “霖哲,你跟我来。”白梓见到石霖哲,眼神开始有些呆滞。   石霖哲也没有察觉,就跟着他往外走了。白之易见状,也跟了上来。   “你们都不要跟过来。”白梓对白之易等一众暗卫说道。   如果是平时,白之易自然是嘴上应了,暗地里还是跟过去的。不过想到石霖哲在   ,也许两人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谈,也就作罢了。   石霖哲跟着白梓往车库走去,心里有些奇怪:“白梓哥,你要做什么啊?”   “去王家。”   “什么?”石霖哲惊讶道,“这么晚了去王若彦那里干嘛?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白梓没有回答,只自顾自打开车门,让石霖哲进去。石霖哲想了想,试探问道:“白梓哥,你是不是和之易哥吵架了?”   白梓还是没有回答,发动汽车往王家开去。石霖哲却以为他是跟白之易吵架了心情不好,赌气要去找王若彦,于是劝道:“之易哥就跟我师傅一样,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就好。吵架了跑出去,不是解决的办法。”   白家与王家倒是挨得很近,很快两个就进了王家。石霖哲怎么也想不到白梓是中了蛊虫,看到白梓一路上沉默不言,以为他心里难过不愿意说话,就一路上劝着他。   王若彦站在院子里,身后跟了几个人,见到两人过来,亲自为白梓开门。等白梓下车后,他抱着白梓亲了一下,说道:“还是你最乖。”   石霖哲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王若彦身后的那群人已经围了上来,把石霖哲捆住带了下去。   “白梓哥,你怎么了?”远远传来石霖哲的喊声,显然他并不相信白梓会与王若彦合谋抓他。   白梓因完成了任务,就从“魃蛊”的控制中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竟然被王若彦抱在怀里,吓了一跳:“彦,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亲爱的,欢迎回家。”王若彦手臂紧紧搂着白梓笑道。   白梓有些莫名,脑海里闪现了一些片段,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王若彦骗了,怒道:“彦,你现在把我和霖哲放了!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王若彦一个手刀劈在白梓脖子上,白梓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王若彦看着怀中依旧让他心动的人说道:“亲爱的,你答应过我的。”    ☆、寒冰魄落入贼手   青水市刑警大队。   纪晗拿着从弼世玮家中搜到的罪证交给了倪晖良。倪晖良诧异纪晗动作之迅速,打量他的脸色也没察觉什么异样,于是放下心来。   没多久,技术科的人就把磁盘里破解的资料交到了倪晖良手中。里面弼家与境外交易毒品的记录非常详细,倪晖良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什么。   天色有些晚了,纪晗在倪晖良的热情邀请下,还是一同吃了晚饭。他本想连夜赶回弼家,看看石霖哲的情况,但又想到如此一来,弼世玮只会把矛头对向石霖哲,进而可能伤到石妍珊,因此就作罢,安心等待石霖哲主动联系自己。   石霖哲被捆了身子,扔在王家密室里。王若彦安置好白梓后,拿了另一只“魃蛊”掰开石霖哲的嘴,喂他吃下。摇晃着铃铛下了命令,做完此事,他吩咐墨竹通知纪晗,让他带着寒冰魄来换王家换人。   因现代生活的需要,纪晗倒是配了一部手机,只不过他经常想不到使用而已。当晚,他正想着是否给石霖哲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时,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纪先生,您好。我家主人请你带着寒冰魄到王家一叙。”   “王若彦?”   对方也不回答,只继续说道:“主人说,如果您不来的话,一定会后悔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纪晗马上拨打了石霖哲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本想给白梓也打个电话,但想到自己手机里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石霖哲自己存进去的,一个是秦律师的,只得作罢。他路上拦了一辆车,往王家赶去。   石霖哲已经醒过来了,他发现自己处于一间封闭的房间内,几个摄像头大大咧咧地运作着。他回忆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觉得按照自己对白梓的理解,他是绝对不会无故出卖自己的。又想起一路上他的古怪之处,猜测被王若彦喂了什么药物。王家向来用药物控制属下,虽然被石家所不耻,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因此也不干涉什么。想到这种阴毒的药物用在白梓身上,他就更加焦急,也不管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大声喊了起来:“叫王若彦来见我!”   王若彦就在楼上房间里坐着,旁边的大床上安静躺着白梓,面前是摄像头提供的关于石霖哲的一举一动。见石霖哲还是这般丝毫没有落入敌手的自觉,忍不住笑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说道:“那就去见见石少吧。”   r>  身旁几个人也不敢应声,跟着王若彦去了密室。   “霖哲,渴了没?要不要先喝点水再喊?”王若彦坐在属下搬来的椅子上,对着石霖哲说道。   石霖哲懒得理他,只问道:“你把白梓哥怎么了?”   “我能怎么他?我和你的白梓哥哥可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少来了!他的心里只有之易哥哥,你这种人还是哪凉快哪里去吧!快放了他!”   王若彦也不生气,说道:“那你自己呢?你现在可不是在王家做客,怎么不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你想要多少,直接开价就是了。也不嫌燥得慌,绑了我讹自家人的钱。”   “我和你可不是自家人。别忘了,你已经退出三大家族了。天底下姓石的人千千万万,难道都是我的自家人?”王若彦笑道。   “我不跟你扯嘴皮子,快把白梓哥放了,你打电话给我爸,有什么你们自己谈。”   “白梓是自愿留在我这里的,我为什么赶他走?我抓你来,也不是为想跟石伯伯叙旧,是想跟你的好师傅聊聊。”   石霖哲这才急了,吼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你拿什么警告我呢?没了你老爸,你什么都不是。现在他正带着你母亲在国外休养,只怕鞭长莫及了。”王若彦心思缜密,把一切事情都算好了。   不等石霖哲发作,王若彦就吩咐属下把他的嘴巴堵住,说道:“说真的,我挺讨厌你在我身边嚷嚷的。还是乖乖等他来换你吧。”说完,径自离开了密室。墨竹也不忘记把椅子带了出去,吩咐众人好好看守。   到了王家附近,纪晗下了车,见左右无人,就施展“浮光掠影”直接赶过去。王家他第一次来,此刻急急忙忙赶过来,也没踩过点,想要找到石霖哲并顺利带走实在是太难了。为了石霖哲的安全着想,他只得先去会会王若彦。   “人呢?”房内只有王若彦一人,纪晗此时也没有心思打量他那张像极了碧君的脸,急急问道。   “东西呢?”掐住了对方的弱点,王若彦自然有恃无恐。   纪晗一路上已经梳理过跟王若彦打交道的过程,大概知道他是想要寒冰魄去开国主陵墓。本来使计策借的,借用不成,现在只怕是直接要了。他取出了寒冰魄,心下有片刻的犹豫,毕竟是碧君留给自己的   东西,他却拿它给了别人。但是为了石霖哲,也不得不如此了,若死后还能再见碧君,再请罪吧。这样想着,手上的寒冰魄已经递了出去。   “纪先生倒是爽快。不过,我还想向纪先生讨要一样东西,否则今后我怕是寝食不安。”   显然纪晗也料到王若彦不会轻易放了石霖哲,不过最珍贵的寒冰魄也已经给了对方,也没有什么不能交换的了,因此说道:“要什么东西?一次性说完。”   “你的一双手。”王若彦残忍地说道。   “可以,你先让我见见他,保证他安全离开。”这次纪晗却没有丝毫犹豫。   “我是最规矩的生意人了,这交易的东西自然是让你先验过的。”说着,领着纪晗去密室。   王家众下属已经在密室外等着,看到王若彦和纪晗过来,就打开了密室的大门,暗自也提高了警惕。   石霖哲间纪晗真的来了,才相信王若彦所言非虚,他实在不明白王若彦为什么要找纪晗的麻烦。想说话但是嘴里被塞了东西,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纪晗看了十分心疼,暗暗埋怨自己,想着当时交代完事情就该赶回来的,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在王若彦的授意下,墨竹取出了石霖哲嘴巴里的东西。他马上说道:“师傅,你不用管我,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王若彦低低笑了起来,也不辩驳。   “把他放了。有给他吃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也一并把解药拿出来。”   “就像霖哲说的,我哪里敢拿他怎么样?不信你去试试就知道了。”王若彦不以为惧,整个密室只有一个出口,外面都是荷枪实弹的王家护卫,即使纪晗逃得了,石霖哲也得变成筛子。   因“魃蛊”刚服下去,还没有执行过任何命令,纪晗探了探,也确实没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点头答应下来:“成交。”   “师傅,你答应他什么了?他的话不能信的。他真的不敢拿我怎么样,王家一直靠着石家扶持才有今天的。”石霖哲急急说道。   纪晗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示意王若彦履行交换条件。   “那可不行,放走了他,纪先生想走还不是轻而易举?还是纪先生先来吧。”   王若彦这样说着,墨竹递上了一把匕首。匕首在灯光下闪着青色的光芒,可见并不仅仅   是锋利那样简单。“请吧。”   纪晗接过匕首,眼看着正要动手,外面传来了枪声。只见身形一闪,石霖哲就被纪晗抱在怀里,他手起刀落,杀了几个守在门口的人跃出了密室。   王若彦吩咐手下追上去,自己却并不着急。他本来就没想过真能让纪晗断了双手,这一切,只是障眼法罢了。   纪晗在路上通过秦律师联系到了白家的人,白之易接到消息,就明白白梓和石霖哲都出事了,就与纪晗约定好时间,救出石霖哲和白梓。   白梓还在昏睡,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白之易这才放了心。   石霖哲却在追问纪晗答应了王若彦什么事情。纪晗却不肯回答,只说他平安归来就好了。石霖哲想到了那把匕首,问道:“是不是他让师傅自残?”说完,他有些奇怪为什么王若彦大费周章要伤害纪晗,又问道:“师傅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这个人一向小心眼,只要得罪过他的人,他能记一辈子。”   “那倒是没有。你和白梓怎么被他抓住的?”   “啊!对了,白梓哥哥可能被他下了药。”于是,石霖哲把今晚两人的经历与自己的推测跟两人说了。   白之易听完,紧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纪晗却想既然王家的秘药是来自祖上的,或许自己知道解药,因此说:“无论什么药,总有解除的办法。带回家看过再说吧。”    ☆、智者千虑有一失   这“魃蛊”也不是逆天的东西,每使用一次,身子就多受损一分,而且至多只能使用三次。纪晗对苗蛊之术并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白梓中了蛊虫。他思索了这里面的关系,觉得王若彦很有可能跟苗寨寨主联手了,否则哪里来的蛊虫呢?因此说道:“白梓中的是蛊虫,我想跟苗寨脱不了关系。”   石霖哲闻言提议道:“要不我们去苗寨吧?”   “不行,上次跟苗寨寨主结下了大仇,又被他逃脱了,这次再去只怕凶多吉少。”纪晗拒绝道。   “那白梓哥怎么办?他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白之易坐在白梓身边,一言不发,听到两人这样说,就说道:“你们不要去了,我带着白家暗卫营去苗寨。”   “要不然霖哲留下,我和你们一起过去吧。”纪晗提议道,毕竟王若彦是为了寒冰魄才把白梓也卷进去的。   “不行,师傅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   “那里太危险了,苗寨寨主是个狠角色。”   “你不带我去也行,我自己去。到时候找银雪帮忙,我就不信想不到办法救白梓哥。”   “……”纪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心想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石霖哲半步,免得再出危险。   白之易也不管两人做什么打算,他只知道为了白梓,不管苗寨是不是龙潭虎穴,自己都是要去闯一闯的。   事不宜迟,三人达成了共识后就着手准备可能使用到的物品,准备再去苗寨。显然纪晗和石霖哲是一组,以白之易为首的白家暗卫营是一组。一路上,白梓还处于昏迷状态。只要是跟白梓有关的事情。白之易绝不假手于人,全部亲力亲为。   因这次双方都没有藏着掖着,纪晗一行人也就大大方方地乘坐交通工具来到苗寨。   苗寨寨主早得了王若彦的消息,暗道这人心思缜密又善于抓住别人的弱点,是个狠角色。黑明因上次的事情早被他记恨上,但是有黑元在,苗寨寨主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来。因祭祀先祖的日子就要到了,苗寨寨主趁机吩咐黑明去神山里准备祭祀事宜,算是把他打发走了。   “寨主,我们又见面了。”   “纪先生倒是好胆色。毁了我的蛊虫还敢再来苗寨,就不怕我瓮中捉鳖?”   “那就看寨主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苗寨寨主看了昏迷的白梓一眼,说道:“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   “看来这件事情寨主果然知情,那我们不妨做个交易?王若彦答应给你的东西,白家愿意双倍奉上。”白之易说道。   “是吗?白家真是好财力,我自愧不如啊!”王若彦面带微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纪晗早就察觉了屋内还有其他人,以为是苗寨寨主的亲卫一流,却没想到竟然是王若彦。   众人俱是一惊,石霖哲先开口质问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白梓哥吗?这样又算什么喜欢?”   “小孩子是不懂的。”   “你!”  白之易拦住有些激动的石霖哲,对王若彦说道:“你想要什么,开口就是,不要伤害他。”   “我怎么可能伤害他呢?他可是我最喜欢的人。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他看到,安静休息几天不是挺好的吗?”王若彦笑道。   “那你就把他体内蛊虫的解药拿出来。”   “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给他解药的,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苗寨寨主有些不耐烦他们老扯着这些感情之类的事情,见王若彦也出来了,就打算让他们自行处理,他懒得搀和:“你们也听到了吧,解药王家主也有,你们自行协商,我就不奉陪了。”说完,就想离开。纪晗却拦住了他,说道:“有两个选择,岂不是比一个选择要来得稳妥多吗?”   知道纪晗武技高超,远在自己之上,苗寨寨主也就顺着他留了下来,反正这件事情跟他关系不大。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而石霖哲这个容器,暂时也用不上,让他们几个斗得你死我活的好了。这样打算着,就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看戏。   双方正对峙着,白梓突然醒了过来。他看了四周,发现熟悉的人竟然都在场,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白梓哥,你被王若彦那个小人暗算,中了蛊虫,我们带你来这里求解药。没想到他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了。”   白梓刚醒,头有些晕,慢慢理了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就明白了石霖哲的意思。他对王若彦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打算,不要伤害无关的人。”   “你跟我,才是最亲密的。”说着,王若彦掏出了铃铛,晃了几下,第二次给白梓下的命令就开始启动了。   白梓眼神涣散,自己走到王若彦身边,依偎在他怀里。白之易虽然已经知道是王若彦搞的鬼,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非常愤怒。“放开他!”   “有佳人投怀送抱,我为什么要放开?”说着,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王若彦又掏出了另一个铃铛晃了几下。   石霖哲觉得头有些晕,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呼唤他。他取下耳钉,打开激光匕首,朝着纪晗刺去。纪晗对他没有设防,诧异之下看到一把激光匕首缓慢朝自己刺来,就闪过身躲过了。一击不成,石霖哲甩了甩头,突然觉得有些清醒。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激光匕首,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何要拿着它刺向纪晗。   纪晗却明白了,他近身捏住王若彦的脖子,再也没有因为王若彦七分像碧君的容貌而心慈手软了,他质问道:“你是不是也该他吃了蛊虫?”   王若彦深切地感觉到了纪晗的杀气,这才明白之前他对自己都没有使出全力,越是如此,他越觉得这相貌是依仗,也不畏惧,回答道:“是又如何?你为了他把寒冰魄都送我了,难道现在又想杀我?”   “你……”纪晗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杀气也就消失不见,掐着王若彦脖子的手也放了下来。那对碧君的忠诚早已印刻入骨髓,无法动摇。他原本还安慰自己,王若彦好歹也是碧君妹妹的后代,寒冰魄给了他,虽然不合理但也还说得过去,如果死后能再遇碧君,再向他请罪。但让他手刃王若彦,他确实是下不了手。不仅仅是他的样貌,更是因为他身上流淌的血脉。   石霖哲的母亲曾经被中下蛊王,他因此也免疫了普通的蛊虫。因为这“魃蛊”颇为厉害,他才会中招。虽然命令是让他杀了纪晗,但他现在已经清醒过来,自然不会再去执行那个命令。蛊虫这种东西,向来是遇弱则强遇强则弱的,石霖哲身体过于强横,它就被自己反噬。只见石霖哲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黑血里有一条犹自在扭动的丝线般的活物。白之易见状,掏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撒在上面,很快这活物连同这血水冒着白烟消失了。   “蛊王不愧是蛊王。”一直在旁边安静看戏的苗寨寨主插了一句。   纪晗也明白了缘由,又担心反噬会不会也伤到了石霖哲,就放弃了王若彦,转而来查看他。   因为这房里最厉害的人也不对王若彦下手,王若彦又有白梓在手,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王若彦却对怀里的白梓说了一句:“去吧。”   白梓就脱离他的怀抱   ,握着王若彦给他的手枪,朝着石霖哲开枪。子弹打过来的时候,纪晗已经察觉了,就带着石霖哲避开了。因为房间里距离短,白梓连发了几枚子弹,纪晗只有拼命躲避没有机会去制住他。而白之易他们显然是没有这样的身手去制住他。   听到楼里的枪声,王若彦的一干下属,也从外面闯了进来。等这混乱结束,众人发现王若彦、白梓、苗寨寨主都已经不见了。  “王家主也有失算的时候。嘿嘿。”苗寨寨主笑了起来,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服帖了许多。   “杀不了纪晗也无所谓,只要事情还掌握在我手中就行了。”王若彦不以为然道。   “是吗?我和王家主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到现在还瞒着我?你就不怕你的那些下属……”   话还没说完,苗寨寨主就捂住腹部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王若彦吹了吹消音手枪,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就吩咐下属们继续赶路。   “主子,我们到这苗寨神山里做什么?”墨竹问道。   墨竹算是王若彦的得力下属,因为是他问,王若彦此刻心情也不错,因此就回答道:“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意义的事情?带来的工具,一会就要用上了。”   这样说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花海。这种花颇为奇怪,有的是白色,有的是几种颜色,有的是七彩的,不管怎么样,都是七个花瓣。   “七颜花海,终于找到你了。”    ☆、时过境迁心意转   原来,纪晗与石霖哲上一次顺利找到七颜花并不是运气过人,而是这“寒冰魄”的功效。七颜花海下面是国主碧凤凝的陵墓入口。也不知道她在这里设置了什么样的奇门遁甲,竟只有至寒的“寒冰魄”才能顺利进去。这一块本就是风水宝地,下面又有无数宝物滋养着,慢慢就生出了性寒的七颜花。有一任苗寨寨主机缘巧合之下进了这里,配合苗寨独有的七颜草,用七颜虫慢慢培育出了“蛊王”,而后就慢慢流传下来。但是也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缘,没有“寒冰魄”也能进去的。   王若彦想到这碧凤陵中无数的宝物,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暗道皇天不负有心人。这纪晗这么不识抬举,不肯借“寒冰魄”,最后不还是得乖乖地送给自己吗?他手里拿着一块青色的绸布,上面绣着整个碧凤陵的路径和机关。一群属下穿上带来的防护衣服,就按照王若彦的吩咐开始铺设架设索桥。   “白梓哥被他带走了,师傅怎么办?”   白之易此时开口说道:“他体内从小就被植入了一个追踪器,只要按着信号去搜索就可以了。”也许越是危机他越是镇定,白之易没有之前的慌乱,打开了带来的追踪器。信号显示白梓在神山里,众人马上按照信号的指示往神山里走去。   “林哲?!”突然一个清脆的女神试探叫道。   石霖哲回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银雪,她手里挎着一个竹篮子,上面盖着一块蓝色的染布,隐隐冒出一些白雾。“银雪,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给黑明哥哥送午饭。你们怎么来苗寨了也不找我?”银雪微笑道,面对石霖哲却再没有脸红了。   “我有个朋友出事了,不想把你卷进来。不聊了,等我办好事情了再来找你!”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来找我。那我先走了,黑明哥哥该饿了。”   两人叙完旧,本想各自前行,却发现两个人的路线竟然是一致的。   “你不会也是去神山吧?”银雪问道。   “额,真巧。”石霖哲摸摸头道。   纪晗插话进来,对银雪说道:“上次的事情,非常感谢你。”   “太客气了,你们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情也确实是寨主做得不对。”   石霖哲不希望纪晗与银雪聊天,因此接话道:“神山这么大,你要把饭送到哪里去啊?”   “我们苗族祭祀先祖的地方。黑明哥哥在里面准备祭祀的用品,没有准备好是不能出来的。我担心他吃干粮不舒服,就给他送点热饭。”   “霖哲,我先走一步,你慢慢跟上来就行。”看两人没完没了地聊着,白之易有些着急,说着领着白家其他的暗卫往前赶。   “你   们有事就去办吧,不用管我。”银雪善解人意道。   “那我走了。拜拜!”   纪晗也不怕在银雪面前展示自己的武技,反正上次她也见过了。于是就搂着石霖哲去追白之易他们。众人在苗寨寨主的尸体面前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狗咬狗吧。”牙白回道。   “咦!这些虫子好恶心,竟然吃尸体。”   “大自然就是这样的,每一个生物死去都是平等的。”   “看不出来,牙白哥哥这么文艺?”   “不要管他了,现在还是先把白梓找到吧。”白之易又催促道。看到苗寨寨主的尸体,他心里有些乱了,白梓的解药来源少了一个,而且也生怕白梓遭了毒手。   “追踪器显示就在附近,为什么就是看不到?”白之易急道。   纪晗的记忆力非常好,堪称过目不忘,他看了四周环境,觉得这里很像上次找到七颜花的地方,又想到王若彦费尽心机想要得到“寒冰魄”,心里有了答案。他催动“凝烟碧”,把周围的环境温度都慢慢降了下来。渐渐地,那些树木隐去身形,露出一片花海。而王若彦等人已经在花海对面。   “果然留着你就是祸害,这样都能让你找到。不过现在你们就是想过来也没办法了。”王若彦对纪晗说道。   纪晗也没答话,他上次来就发现这里是站不住脚的,估计下面是个沼泽地。观察了王若彦,发现他的一个下属手里还拿着索桥,心里就明白了。他拿出一条绳索,绑在腰间,吩咐月白拿好另一头,然后提起白之易和石霖哲就飞到了对面。   王若彦一行人惊愕地看着纪晗神乎其技的轻功,等反应过来,三人已经过来了。他把绳子绑在高处,护住石霖哲和绳索,示意对面的人用钩锁滑行过来。   其实这段距离也不算远,不过对于只见过电视剧里轻功的人来说,确实算得上神奇。王若彦反应过来,就让一群属下拦着他们,自己带着亲随和白梓往前面的碧凤陵入口跑去。   看到王若彦逃跑,纪晗和白之易也不管这些赶紧追了上去。   碧凤陵的石门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历经这么多年风雨的侵蚀却还能看出那昂扬的姿态。凤凰的爪下踩出一块凹陷进去的小坑,王若彦将“寒冰魄”放上去。整个石门还是泛出青色的光芒,伴随着许多尘埃、碎屑掉下来,石门终于打开了。   王若彦拿着枪抵着白梓的脖颈,对追来的纪晗、石霖哲、白之易说道:“我知道纪先生厉害,但看你能不能快得过我的子弹?”   “你别伤了白梓,万事好商量。”白之易回道。   纪晗打量着王若彦的位置,似乎想从中找   出适合下手的地方。但是王若彦早吃过他的亏,此刻周身都围满了亲随,而且不仅仅他一把枪指着白梓,那些亲随的枪也同样指着白梓。   石霖哲见状,附在纪晗耳边轻声说道:“师傅,你不是会点穴什么的吗?这样子能不能下手?”   纪晗轻轻摇了摇头,他虽然武技出众,但并不是神仙,想从这重重包围里救出白梓,实在是强人所难。   “等之易哥哥与他交易时,他肯定会把白梓哥推了出来,趁那个时候,师傅你就杀了他!只要他死了,就没人能控制白梓哥,那些下属也不会再为难我们。”王家的下属都是用药物控制的,因此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忠诚于王家。   听到石霖哲这样说,纪晗有些迟疑。直到现在,他面对王若彦还是下不了杀手。而且,还在这碧凤陵前杀他。“我不能杀他。”   “为什么?又是为了那个人吗?”   纪晗却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想过欺骗石霖哲,也不明白这样说话是会让对方伤心的。   石霖哲心里有些委屈有些愤怒,此时却又发作不得,闷在心里更是难受。想到自己从未这样委曲求全过,这追来的和被追的,果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让他放弃,他又舍不得。   白之易却和王若彦达成了交易:人还给白之易,但是他们都不许跟进陵墓,而且警方如果查到贩毒一事,白之易需要替他顶罪。事后,他会再与白家联系,白家用钱来换取白梓身上蛊虫的解药。   就像石霖哲所说的,王若彦进门前将白梓推了出来。白之易接过白梓,看他目光呆滞,只得抱在怀中。石门缓缓落下,眼看着落下了一半,纪晗突然闪身冲进了石门。石霖哲早就防备着他,也跟着进了碧凤陵。   碧凤陵里一团漆黑,纪晗只感觉到石霖哲的气息,不知道王若彦等人去了哪里。   “师傅,我就知道你会跟进去的。”   “为什么?”   “那块碧玉还在他手上。”   纪晗默然,这确实是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不能眼看着有人打扰碧君妹妹的安息而无动于衷。   “他真的就那么好吗?即使已经跨越了几千年,你也还记着他?”   “他是我的主人。无论我在哪里,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只是因为如此吗?”石霖哲突然不想藏着掖着,想把事情都说开了,“我一直不敢提他,询问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因为我害怕。但是我肯定之易哥和白梓哥那样,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压抑着内心,有什么意思?如果你真的心里有他,那我可以继续努力,早晚有一天,我会真正追到你的!”   “我不知道过去如何,自从我选择了你,就一心一意对待   你。我不懂感情的事,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有时候因为立场不同,还让你很为难。但是我从没有想过可以同时爱着两个人。”纪晗肯定地回答。他想,如果是之前,或许自己无法这样肯定地回答,但是现在,他可以问心无愧地回答。   “这样就足够了,真的。”石霖哲忍不住哭了出来,他觉得之前自己装作大度不敢问出来又算是什么?早知道,早知道……   这世上又哪有早知道?或许,感情就是在这样的兢兢战战、患得患失中愈加牢固。    ☆、善恶到头终有报   “师傅,你竟然连这个都带了。”石霖哲看着燃起的火把诧异道。   纪晗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次在苗人尸体上摸到火折子,有些怀念,就留了下来。” 也许是感情更进了一步,石霖哲也不像往常那样见好就收,调侃道:“是谁见不得一点脏?”   纪晗讪讪道:“我用帕子裹了好几层。”   “噗!”石霖哲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这样的纪晗真是太可爱了。   “我们还是先找找王若彦吧。”   “明明前后没差多少时间进来的,他怎么就消失不见了呢?这里看起来也没什么机关。”石霖哲说着,在旁边石板铺成的墙壁上左敲敲右打打的。   纪晗举着火把四处照着,听石霖哲敲击传来的回声,他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但是这里四壁都是封闭的,除了有暗室别无第二种可能。   “师傅,你看石板上面画了很多东西。”   纪晗举着火把凑近了看,发现上面绘着他无比熟悉的东西——寒潭。这些石板错乱开来,把一副完整的寒潭图貌分裂开来。纪晗按照记忆中寒潭的样子,想把这些石板移回原处。正要试着把它取下来,却发现它一推就动,与右面那块石板交换了位置。石霖哲不禁感慨古代工匠高超的技艺。石板一共才九块,很快纪晗就完成了拼图。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很长的通道,通道四周亮着万年灯。   “王若彦他们如果也是这样走的,我们肯定会察觉呀!”石霖哲奇怪道。   “应该还有其他通道,我们现在只能先走这条路看看了。”   两人往前走着。这碧凤陵确实古怪,不像一般的君主陵墓那般,生怕后人盗墓,设置了很多机关。两人一路走来压根没碰到过一个机关,纪晗却越来越有一种熟悉感:这里很多陈设的东西就像是从寒潭搬出来的一样。寒潭并不仅仅是一个潭,周围有很多房舍,历代老碧君带着碧君及将来碧君的护卫都在此居住。碧汀的妹妹碧凤凝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她竟然也被老碧君带到寒潭——正常情况是留在凤鸣殿由国主教养的。当然她是不可能把寒潭的东西搬到陵墓里的,这些东西肯定是仿制的。   王若彦进了石门后,面前是两条通道。他按照地图选了左边那条,因担心纪晗也跟进来,进去后就把门后的机关合上。他靠着详细的地图顺利地走过一个又一个通道,终于来到了内室门   前。一路上除了殉葬的牲畜、人类骨骸外,他都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把希望都寄托在内室了。古人相信死后有灵魂,会陪葬很多珍贵的东西供死者在阴间继续享用,这样想着,对内室里的东西更是期待。内室的石门绘着一汪水潭和一些精致的房舍,就如世外桃源一般。王若彦也没多想,按照地图上的标识,他把“寒冰魄”放到里面凹陷进去的一方潭水中。本以为会像开启大门那般顺利,谁料,这个石门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犹疑着,就听到了脚步声,正是纪晗和石霖哲二人。他惊诧两人就如有地图一般这么快就追上了自己,又暗自后悔,当时不应该把墨竹他们留在石门外的。   “你们不能杀我,苗寨寨主已经死了,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救他。”王若彦急忙说道,生怕两人对他不轨。   “这就是你的喜欢你的爱,可真是伟大!”石霖哲嘲讽道。   纪晗瞥见了石门上的“寒冰魄”,把它取了下来。   王若彦见状,说道:“只要能打开内室,里面的东西我们平分,如何?”   “国主竟有你这样的不孝子孙,竟然打她陪葬品的主意。”纪晗觉得王若彦前所未有的让他感到厌恶。   “话也不能这样说,如果祖宗没想把东西流传下来,那为什么画下这份详细的地图?还在地图背后注明了里面有她珍爱的东西?”为了证实他所言非虚,就把地图递给纪晗。   纪晗没有接过来,他知道这肯定是真的,否则王若彦也不会如此轻易到达这里。“既然如此,你的事情我也不管。取回了寒冰魄,我也了了心事,我们就出去了,你好自为之。”   “如果你们想出去的话,只能跟我合作了。”因心中有把握,王若彦也没刚刚那般畏缩,挑了挑他的粗短的眉毛说道,“这份地图我研究过无数遍,它只有一个出口,就在内室里面。”   纪晗这才结果地图,仔细看了起来,发现确实如王若彦所说那般只有这么一个出口。他们进来的入口已经重新合上了,地图上那处并没有标注成出口,看来是无法从内部出去的。   “怎么打开这扇门?”纪晗问道。   “我刚刚试过了,把寒冰魄放在那里,但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纪晗这才仔细看了石门上绘着的景致,发现竟然还是与寒潭有关,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念头,于是又重新把寒冰   魄放了上去,催动“凝烟碧”。只见“寒冰魄”所占据的寒潭位置慢慢散发出白烟,整个石门就像浸在冰窖里一样,过了一会就化成了粉末。   “这是什么武功?”   纪晗也没回答他,就往里面走。王若彦也跟了进去。内室里很简单,除了正中的一尊棺木,四周都是一些石制的东西。王若彦在内室里翻找传说中的宝物,石霖哲却打开了棺木看里面已经化作枯骨的女子。纪晗却细细看了这些石头上雕刻的东西,发现里面描述的是国主与碧君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一些场景。   “怎么找不到?你们也一起找找,说好对半分,我不会食言的。”   “我对盗墓没兴趣。反正是你王家的,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石霖哲回道。   “不用找了,最宝贵的东西就在你眼前。”纪晗说道。   “哪里?”王若彦惊讶道。   “就是这些石雕。里面是国主和碧君相处的点点滴滴,对国主来说自然是最珍贵的东西了。”纪晗解释道。   虽然合情合理,王若彦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掏出影印的《碧落国国主本纪》,翻到《碧凤凝本纪》那一章:“年十六,广纳后宫,荒废政事。碧君归,一扫靡靡之气,励精图治,颇有成效。碧君殁,大兴土木,建国主陵墓。”“我不信!”王若彦喊道。他疯狂地推开石霖哲,翻看碧凤凝的骨头。纪晗见状,觉得对国主太不敬了,就给他一记,让他晕了过去。   “师傅,出口在哪里?”石霖哲更关心出去的事情,他对财物没有兴趣,因得了纪晗的保证,他对这些往事纠葛也没有了兴趣。   “你看那扇门,应该就是出口了。”纪晗指了指唯一没有摆放石雕的那块墙。   “那要不要带上他?”   “带着吧,既然他参与了贩毒的事情,法律会处罚他的。”对于纪晗来说,这是他唯一能接受的结果。   “嗯。这样也好,我也不希望师傅今后总是想着这件事情。”   纪晗提着王若彦,石霖哲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本书,好奇道:“年八百,殁。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死的时候国主还没死,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样啊,师傅你说他们说寒冰魄能延年益寿,会不会就是这国主引起的呢?”   纪晗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吧。不过寒冰魄却不是根本,修炼凝烟碧,据说到了极致,配合草药,确实可以长生。不过那草药难得,之前从未听说有人成功了。”   “哦?是不是就是师傅刚刚那很厉害的武功?很多烟冒出的那个?”   “是的。”   “太神奇了。现代科技发达,说不定可以培育出那样的草药。如果师傅得到了这样的草药,会不会就真的长生不老了?”   “你练不了凝烟碧,所以,有没有那样的草药并没有区别。”   弼世玮因为那些材料关进监狱,因为Z国已经废除了死刑,所以他下半辈子就要一直呆在监狱里。石妍珊得到消息后,就如石霖哲所说,并没有太过伤心。她终于对石铭轩夫妇道出了实情,她早就知道弼世玮在外面有妻有子,为了儿子弼石瑞才一直忍到现在。即使弼世玮没有出事,等弼石瑞成年了,她也会申请离婚的。而最可怜的自然是弼石瑞,从一个父母和睦的家庭变成一个单亲家庭。但是他也15岁了,也是该懂事的年龄了。   王若彦贩毒的事情自然也被揪了出来,白之易没有替他顶罪,因为王若彦已经疯了。出于对精神病人的关照,王若彦没有关在一般的监狱里服刑,而是在精神病院里住着。据医生说,他有时候会念叨“回家”。   白梓的蛊虫是由银雪的父亲黑元驱除的。因苗寨寨主黑天死了,银雪的丈夫黑明继任成为苗寨寨主。据说他们后来生了一对双胞胎。   “师傅,倪队调走了。”石霖哲脱下了警帽,对纪晗说道。他现在是一名正式的刑警了。   纪晗在石霖哲见习结束后还是辞了职,在家里上上网看看电视。他现在对一个相亲节目非常感兴趣,听到石霖哲的话不以为意回了一句:“哦。”   “你就没什么特别点的反应?”石霖哲惊叫道,拦在了电视面前。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感越来越弱了。   “调职不是很正常的吗?”纪晗起身抱着石霖哲亲了一记,把他移到一边说道,“乖,让我看看他最后到底选了谁。”   “……”石霖哲觉得,幻灭这种东西,灭着灭着也就无感了。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