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天门关   作者: 一步花开   简介:   一位死里逃生年轻人,带着自己的侄女儿开了一家书店。他的愿望就是等侄女儿成家之后,挖个坑儿把自己埋了~ 第1章 、有间书店   天佑六十九年夏季的一个夜晚,夜空中只有几点残星悬挂在天边,闷热的天气之下偶尔能听到几声“知了~知了的蝉鸣”。本应繁华的都市街道之上,因为闷热的天气只有寥寥数人在街上闲逛着,大多数人都躲在空调房间里吹着冷风。   就在蝉鸣的此起彼伏的交替之间,原本漆黑的顺天市上空突然亮如白昼,持续了足有三秒钟。反应慢的人只以为这是一道巨大的闪电,还期盼着你那个下场雨来降温;当然也有反应快的人,抬头寻找光源,在光源消失的瞬前一秒找到了这座城市西北方向自地上冲天而起的巨大光柱,一秒钟之后这道光柱就消失了。   圣华国首都顺天市西北郊外有一座小山上,小山处于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这片山群很有名,因为这里是首都护备队的军事禁区,一般人不能踏足这里半步,那座无名小山就在这片军事禁区中。如果说这片地区对于普通人来说死军事禁区,那这座小山就是军事禁区中的禁区,被命令禁止进入。   今天这里来了很多人,各式各样的人,登上了这座小山。在这里当兵的都很纳闷儿,当兵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上去过,但是今天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那道照亮整个顺天市的光柱就是从这座无名小山上发出来的。   没有人知道那上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军事禁区的士兵却发现当天来这里的那批人,再也没有人下来,一个都没有。   那座小山的山顶上本来有一座破旧的道观,在光柱发生之后就消失了,或者说变成了一堆破转瓦砾,整座小山只剩下半山腰一座古朴的小院子。   更没有知道在光柱发出的时候,有一位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背着一位熟睡的小女孩儿从山上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他走了一条鲜为人知的陡峭小路,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逃出了这座山,逃出了这座城市,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十年后,天佑七十九年,顺天市的白光事件已经被人所淡忘。   ......   江城市是圣华国西南的一座直辖市,下辖十多个区和二十多个县,永安区就是江城市的辖区之一。   在永安区的长平大街上有一间书店,名字叫“有间书店”。书店对面就是永安实验学校,一所包含了小学、初中、高中的综合性实验学校。   有间书店分两层,一层是公共阅读区,二层是VIP阅读区。书店里只有一位叫林双的年轻女店员,和一位看上去二三十岁的年轻男老板。   书店的经营基本上全都是女店员林双在打理,老板每天除了每天躲在店里看书,就是到点去对面接学生放学。对于这种甩手掌柜老板,林双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为老板不光不管书店的经营,连书店的盈利状况也没有过问过。可以说老板只是挂了个名,书店的“大权”牢牢掌握在林双的手里。   有时林双也很好奇,这位整天“无所事事”的老板,难不成还有其副业么?还是说书店才是他的副业?可是他每天都来书店,不应该有其他副业呀。   书店的生意还是不错错的,店里每天都有不错的人流量,每天都有不错的利润。经常还有人来找老板,和老板喝喝茶聊聊天。在现在这样一个电子阅读的时代,还能有这样一间实体书店有如此可观的人流量,着实是扔人刮目的。能有这样的成绩不是林双的功劳,因为林双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这样了。   林双也曾问过老板,之前是怎么经营的,老板表示当初开这家书店就没打算盈利,就是让自己有个看书的地方,而且当时只有一层。刚开业的时候确实没什么人,但是逐渐人就多了起来,人越来越多,就把二楼也盘了下来。   “小双,我去对面接小桐放学。”   “嗯,知道了戍哥”林双看着出门的年轻老板的背影。老板叫张戍,有一位十多岁的侄女儿叫张羽桐。林双来这里工作的两年来,知道每周一到周五的下午都会在对面实验学校放学二十分钟前准时去接学生,从没有间断过,也没有见过张羽瞳的父母或其他亲人来过。有时候林双真的怀疑张羽瞳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只是比自己早一些。但是仔细看张羽瞳和张戍的眉眼,林双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两人眉眼之间确实有些像。   “小双,这本书我带走了,你登记一下。”在林双发呆的时候,有人拿了本书过来。   林双认得眼前的人叫朱航,是店里的常客,经常会来店里看书,偶尔还会和老板张戍聊聊天喝喝茶,“好的航哥”林双接过朱航递过来的书,在电脑上做了登记之后又抵还给了朱航。   “小双,是不是看上你们老板了?”刚才过来时朱航见林双一直看着门外往实验学校去的张戍,遂调侃林双。   “航哥,你可不能这样毁我们老板清誉啊,回头他找不到媳妇儿可不得找你麻烦呐”这已经不是朱航第一次这样跟林双开玩笑了,林双也不觉得有什么。   “找我到好了。说真的,张戍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我好几次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都拒绝了。”   朱航无奈的看着街对面的张戍。自己多年前路过这家书店,进来之后觉得这里环境听好,之后就经常来这里坐坐、看书。慢慢和老板张戍也就熟悉了,后来两人经常在书店二楼喝喝茶聊聊天。张戍给朱航的印象不算温文尔雅但是举止有度,给人一种非常干净的感觉。朱航确实曾给张戍介绍过对象,但是每次张戍都只是微笑的摇摇头。   “航哥,你都还是单身呢,还给我们老板介绍朋友,老板能信你嘛”林双调侃朱航道。在林双眼中,朱航和张戍虽然算不上是男人中的极品,但是绝对算是优秀的男人,只是优秀的男人好像都喜欢单身。   “那,小双你做我女朋友怎么样”朱航调侃林双道。   “当然不怎么样了,我当你女朋友你以后喝咖啡不给钱怎么办!” 第2章 、有位姑娘   朱航走了没多久,张戍就带着放学的张羽瞳回书店了。   每天放学张戍都会带着张羽瞳回书店,辅导张羽瞳完成当天的家庭作业。然后把书店收拾收拾书店,打烊回家。   “小双姐”刚进书店的张羽瞳就跑到林双那儿,小姑娘放下书包坐到了林双的旁边。   “放学了,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没有作业啊?”林双看着扎着马尾辫蹦蹦跳跳回来的张羽瞳,看样子是非常高兴的,不知道除了家庭作业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她这么开心。   “当然有作业啦,不过今天~”显然今天又比没作业更值得小姑娘开心的。   “做作业先”刚想把自己的开心分享给林双的张羽瞳却被张戍泼了盆冷水,果然作业是学生的天敌。   被叔叔当头棒喝,张羽瞳不满意的噘噘嘴,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抗议。抗议归抗议,小姑娘还是乖乖拿出了自己的书包,掏出了今天的作业。张戍完全忽视了张羽瞳的不满,径直往二楼走去。林双看了看这对叔侄也是无奈地瑶瑶头,两年多前确实是张戍辅导张羽瞳的作业,但是自从林双来书店之后,就变成了林双辅导小姑娘。倒不是张戍懒,而是小姑娘在林双的辅导下完成作业的效率很高。   看着叔叔消失在楼梯处的背影,张羽瞳抬头眨巴眨巴眼看着林双。林双知道这小姑娘藏不住心里的开心,急需找个人分享,“先做作业,做完慢慢说。不然被你叔叔发现,又该让你抄课文了。”林双对小姑娘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楼上。   无奈的张羽瞳只好先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喜悦,乖乖写作业。张羽瞳今年上高二,课业压力还不算大。高中的学业对林双来说也是小菜一碟,林双可是正经的重点大学毕业,只是不知道这位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为什么心甘情愿来这书店当一名店员。   上了楼的张戍径直走到一处角落里,静静的站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怔怔出神。今天去接羽瞳的时候,小丫头问自己几天是自己的生日,能不能带她去吃顿大餐,听说武安区新开了一家叫“栖凤酒楼”的饭店,很多同学都说那里很好吃。后面的关于饭店的内容张戍没有听进去,只是经小丫头提醒才记起来,今天是这小丫头的生日。   这些年,张戍一直可以在回避着这个日期,因为这个日期不仅仅是张羽瞳的生日,这个日子也是张戍带着张羽瞳从绝境中逃生的日子。自从掏出来之后,张戍一直都可以回避着这个日子。不过这天又是小丫头的生日,每年小丫头都会提醒自己,似乎冥冥中不想让自己忘记那段不愿回想的往事。这些年也因为自己的可以回避,所以每年小丫头生日,自己都没怎么给她庆祝过,因为一旦想起这个日子,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不过今天小丫头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张戍却不忍拒绝,这么多年来她的生日似乎只是在家里随便做两个菜就过了,虽然小姑娘从没说过什么,但眼神中多少有些失落。十年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必再去纠结呢。   楼下的张羽瞳不知道自己的叔叔在楼上思虑万千,正在一心快速完成自己的作业,好向林双姐姐分享自己的高兴心情,同时也好早一点去栖凤酒楼吃大餐去。人一旦有动力,做任何事情都非常有效率,今天的张羽瞳显然动力十足,比平时完成作业的时间少了很多。   “好了小美女,说说你今天有什么高兴事儿啊”看着写完作业,收拾好书包的张羽瞳,林双笑着问道。   “今天我叔答应带我去吃大餐!”说到这件事,小姑娘脸上瞬间洋溢出开心的笑容。   “吃个大餐就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啊?你叔叔在家都不给吃饭呐”林双看着眼前满心欢喜的张羽瞳,不明白一顿饭就能让小姑娘高兴成这样,看张戍的样子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如果真的缺钱也不会两年不过问店里的盈利状况。   “这是我记事起,我叔第一次在我生日的时候带我出去吃饭。以前都是在家里随便炒两个菜。”说起以前的生日,小姑娘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是瞬间就被马上要到来的开心给覆盖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我今晚上给你去准备件礼物明天送给你”这也是林双第一次知道张羽瞳的生日,自己和这小丫头相处的也非常好,自己非常喜欢这个活泼可爱又非常懂事的小姑娘。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只好今晚下班去准备一件明天送给她,“不过,看你叔叔平时挺疼你的,这不像他的风格啊”在林双眼里,张戍对张羽瞳确实很好,至少在这两年里,隔断时间就会让自己给张羽瞳买几件新衣服,偶尔在网上看到一些女生喜欢的东西还会来咨询自己的意见,看张羽瞳会不会喜欢,张羽瞳有什么要求张戍都会满足,当然张羽瞳也很少提要求。只是张戍为什么会忽略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能看出来,每年我生日的时候时候,我叔都不开心,只是为了我的生日强装高兴。今天我提出吃大餐还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的。”张羽瞳今天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内心却是有些忐忑,害怕叔叔会拒绝自己。不过没想到叔叔答应了,而且答应的这么痛快。“小双姐,一会儿你也一起去吧。好不容易我能有一次在外面庆祝生日,你一起来呗。”张羽瞳很喜欢林双,想让林双一起去,小女孩儿嘛,睡不希望自己的生日人多热闹一点,而且虽然叔叔答应了自己去,但是听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之后,明显能感觉到叔叔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很多。   “我么?这样好么,你叔同意么?”林双倒是很乐意去为小姑娘庆生,只是不知道张戍会不会同意。   “一起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在楼上下来的张戍微笑的看着交谈的两位,“人多热闹。”   林双和张羽瞳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后的张戍。张羽瞳看着叔叔脸上的笑容,听到他同意林双姐一起去,双手高举一脸开心的想喊出来,但马上意识到这里是书店,然后双手捂住嘴,但脸上难掩开心。 第3章 、蛋糕   在江城市的鼎安区有一片占地面积不算小的古朴院落,显得和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江城随不像超一线城市那样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好歹也算是一线城市,这里的土地资源还是十分珍贵的,而这里还能有这样一片没有被推倒拆除盖成高楼大厦的小院子也实属难得。   没有人会打这一片地区的主意,因为这是华家,或者说这就是华家。在江城,华家还是很有分量的。   天近黄昏,在院子里的一处小院落里,有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在这尚未入秋的天气里,腿上依旧盖着一条毛毯,老人眼神半眯着,似乎随时都会睡着一般。   “师父,回屋吧。”不知什么时候,老人身后站了一位年轻人。这位年轻人就是刚从“有间书店”出来的朱航。   “嗯”老人微微颔首并没有睁眼,似乎早已知道背后的年轻人来了。   朱航推着老人回到了房间里,房间里的陈设极为简单,偏厅靠窗的位置是一张书桌,往里去是一张古朴的木床。唯一显得不怎么寻常的是一进房门的正厅上,树立着几个祭奠逝者的牌位,细数之下有六个之多。   “师父,您想吃点儿什么,我去给您做去。”朱航推着老人走到书桌前。   “今天就不吃了”老人依旧微眯着眼说道,“对了,今天小菲回来了,好像还要找你说点事情”   “我知道,她今天联系我了让我去吃饭,不过后来听说还有一些市里的人,我又不喜欢热闹,尤其是面对陌生人,所以就没去。”朱航今天确实接到了电话,让自己去吃饭,但是想到每天的这一天,朱航就没去。   “你应该去的,小菲这孩子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叫你去应该是让你帮忙的,她一个女孩子家的,你就不怕回头唐堂找你麻烦呐。”老人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徒弟,他确实不喜欢热闹,但是在接人待物应酬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他之所以没去,大概还是担心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吧。   听师父说到唐堂,朱航也是一阵头大,想起这家伙的碎嘴就脑仁疼。   “推我到正厅”老人见徒弟沉默,出声说道。   朱航推着师父来到正厅,他知道师父要给正厅的几尊牌位上香,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如此。他问过师父这几尊牌位是谁,师父只说是几位故人。后来朱航也向唐堂和菲姐打听过,他们只是说是几位朋友和前辈,连一向不怎么正经的唐堂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都有些莫名的伤感,只是再多的就不愿说了。   老人在牌位给每尊牌位都上了柱香,然后对身后的朱航说道“去找小菲吧,我这儿你放心。我可不想唐堂来的时候,到我这儿叨叨个没完,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面对师父的“驱逐”,朱航只能顺从。出门给对方打去了电话“菲姐,你在哪儿呢,我去蹭饭去呀。”   “你不是不来嘛,怎么想通了?”电话里传出对面女人的声音。   “还不是被你们家唐堂给逼的,我不去他还不得天天围着我师父告我刁状啊!”朱航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来吧,在栖凤酒楼的,哎呀~”   “怎么了菲姐?”听到电话里传出了另外一名女性的尖叫声,朱航问道。   “没事,不小心撞到人了,在栖凤酒楼的江南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朱航听到了电话里传出的微弱的吵闹声,放下电话就动身前往了栖凤酒楼。   ......   因为要去吃饭,所以今天书店很早就关门了。栖凤酒楼在江城市中心,书店所在的武安区还有些距离。一路上张戍在开车,张羽瞳和林双在后面聊个不停,都是一些学校里的趣闻,偶尔还能听到张羽瞳说学校有几位年轻男老师喜欢林双,经常借来书店看书的机会接近林双。小姑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林双心里有些微的尴尬,倒不是因为张羽瞳说学校有男老师喜欢自己,而是这是自己第一次和这叔侄俩一起吃饭。来这里工作两年了,老板都没请员工吃过饭。不过要说请吃饭应该是林双请张戍,因为“财政大权”都在林双手里掌握着。这两年书店的收支情况只有林双清楚,林双好几次要跟张戍汇报结算一下,张戍都只听了一下大致情况,对于书店盈利的钱,张戍没有过问过,理由是现在还不缺钱,等缺钱了再说吧。   栖凤酒楼开业不到半年,但是却已经俨然成为了江城市最好的饭店。张戍也是没怎么在外面吃过饭,林双也没来过这里,如果他俩来过就会知道,来这里吃饭都是要提前预定的。   像他们这样没有提前预定就来的,基本是要铩羽而归的。不过今天好像是张羽瞳的吉祥日,来到前台的时候,发现刚好还剩下一个小包间。在酒楼的前台,除了一位前台服务员,还有一位年轻小男孩儿。   在前台的时候张戍没有留意旁边的张羽瞳,如果留意了,就能发现张羽瞳看向小男孩儿的时候,眼睛里透漏出的眼神不太一样。   “先生您好,我们这里提供生日蛋糕服务,如果您是来这里过生日的话,我们会免费为您提供一份蛋糕,请问您您需要么?”定好房间的时候,前台服务员微笑的跟张戍三人介绍着自家饭店的“特色服务”。“免费蛋糕”服务不是栖凤酒楼的服务项目,但是是旁边这位小少爷的,他可是这起风酒楼当之无愧的小少爷。   “~”听到有蛋糕,张戍才想起来,过生日好像都是要吃蛋糕的,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张羽瞳,睁着大大的眼镜 一脸期待的模样。   “那太谢谢了,刚好我们没有准备蛋糕,你们想的真周到。”一旁的林双看着叔侄俩大眼儿瞪小眼儿的,随即对服务员说道。   林双刚说完,服务员旁边的男孩儿就从柜台下面取出一个蛋糕放在柜台上递给了张羽瞳。   张羽瞳一把接了过来,像是期待已久的宝贝一样。   一旁的张戍、林双脸上略带诧异,这也太巧了吧,不过看着张羽瞳一脸兴奋的表情,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第4章 、意外相遇   张羽瞳很高兴,高兴自己在生日当天终于吃到蛋糕了,而且这蛋糕还是别人为自己做的蛋糕。张羽瞳毕竟年龄还小,有些下意识的眼神和情绪不懂得隐藏,也许外人察觉不到,但是这些都逃不过和她相识十多年,又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叔叔的眼睛。   张戍能察觉到小姑娘很开心,特别是见到前台的小男孩儿,以及小男孩儿拿出蛋糕后。   人一高兴就容易得意,一得意就容易忘形,一忘形就容易出事。比如抱着蛋糕的张羽瞳很高兴,高兴地没有看路,没有看路就撞到了个人,一行人中的一个人,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女人。如果平时张羽瞳肯定第一时间就道歉了,但是今天她抱着一个蛋糕,一个让她很高兴的蛋糕,在撞上那个女人的时候蛋糕也脱手摔在了地上,摔在了女人的脚边。张羽瞳没有忙着去道歉,而是弯腰去捡地上蛋糕,手刚碰到地上的蛋糕,就被旁边一只无情的大脚把蛋糕踢到了一边,并且传来一声略显愤怒的斥责“走路不看路么?没长眼睛么?”   来的这一群人身份不简单,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领导,今天来这里就是为刚才打电话的女人接风的。这个女人是华家的,是华家现在的当家人华雨菲,照平常就算市里的领导想请华家的人吃饭也不容易。但是华家的这位这次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华家联合唐家准备在江城市进行大规模的投资。   华家虽然是江城最大的家族,但是一直在生意上不怎么积极,只是专注于医学和教育方面,江城市很多医院都有华家的身影,华家还是江城大学最大的投资人。但是在其它如房地产、娱乐、金融等方面很少涉猎,而且因为江城市华家的,外地资本又很难进入江城,所以江城在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医疗和教育很靠前,但是经济方面却一直发展缓慢。这次华家联合最有钱的唐家要在江城进行大规模投资,那对市里的领导来说是天大的喜讯,所以今天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安排为华雨菲接风洗尘。不料想还没开始呢,就来了这么一出,万一华雨菲不高兴了,对这一群人不满意,损失就大了。把蛋糕踢开,还出言斥责张羽瞳的,就是市里的分管经济的副市长彭旭。对于彭旭来说,这次华家的大规模投资对他是非常重要的,实质性的利益先不说,但就这么大规模的投资,就能给自己带来不小的政绩,把这一轮投资处理好,倒是后自己在运作一下,说不定就可以高升了。所以面对这突发事件,彭旭表现的很“积极”。   被人把蛋糕踢走、还被斥责,张羽瞳很不高兴,甚至有些愤怒。直起身的她刚要发泄怼心中的愤怒,就被身后的张戍一把拉到了身后,“对不起”张戍平静地道歉。在看到对方的踢蛋糕的动作,张戍很不高兴。不过还是压住了心中的不快,向对方道歉,怎么说也是羽瞳冲撞在先。   “撞到人都不会道歉,好好管管自家孩子,别出门让人说有娘生没娘养!”彭旭对张戍的“对不起”并不领情,因为张戍那表情一点儿都不像道歉,反倒有点儿“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意思。   有时候一句顺嘴说出来的无心之语,别人听起来却尤为刺耳。比如彭旭的那句“有娘生没娘养”,普通人听着尚且不适,张羽瞳听到更刺耳,因为她真的很久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或者说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这一直是是她内心最脆弱的一个地方,不过一直被叔叔保护的很好。只是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话,被刺中内心的张羽瞳抓着张戍胳膊的手微微一紧。   张戍感觉到了身后侄女略微收紧的双手,这些年自己一直精心保护的伤疤,被对方就这么无心给戳中了。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如果这里不是有那么多双眼睛紧紧盯着,张戍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我家的孩子自有我来管,用不着阁下在这儿聒噪狂吠”张戍微眯着双眼,眼中略微有寒芒闪过,紧盯着对方。   “你说什么?你敢说我~”听到张戍说自己狂吠,彭旭的火儿一下就起来了。在江城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人还真不多。   “彭市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要生气了,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跟小孩子生气也犯不上,传出去对您名声也不好不是。”闻讯而来的大堂经理劝住了彭旭,然后转头看向张戍身后的张羽瞳“小姑娘别怕,蛋糕坏了待会儿让后厨在给你做一个更好的。”这大堂经历倒是挺有原则,没有因为彭旭是领导就联合讨伐张戍三人,反倒还出言安慰张羽瞳。   “小孩子?他也是小孩子么?”彭旭说着看看眼神依旧平静的张戍,“自己的孩子教育不好,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行了彭市长,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小姑娘也是无心之举。”一旁的另一位当事人华雨菲终于开口了。之前不是不开口,而是在看到张戍和张羽瞳的时候愣了一小会儿,面前的张戍给人的自己的感觉很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是怎样的熟悉。而张戍背后的小姑娘华雨菲好像在哪儿见过,在闹海正翻找了一下才发现,这位小姑娘眉宇之间很像自己的一位故人,一位故去的人,华雨菲蹲下身来看着张羽瞳,“对不起小姑娘,碰翻了你的蛋糕。想吃什么随便点,姐姐请客好不好。”华雨菲本就是心地善良的人,而且如果眼前的小姑娘真的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那么彭旭说的话就真的有些过分,过分到她和唐堂一定会重新考虑投资的事情。   在短短的十多分钟里,张羽瞳经历了好几次情绪的转变,从最开始接到蛋糕的兴奋,到撞翻蛋糕的紧张,到被斥责的愤怒,最后被彭旭说“有娘生没娘养”的失落和悲伤,现在的她眼睛里有模糊的泪水,强忍着一直没有落下。听到华雨菲的话,张羽瞳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双手紧紧抱着张戍的胳膊。   此时的张戍终于注意到了眼前的华雨菲,只是看到华雨菲的瞬间,有些惊诧,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她。 第5章 、开端   现在的张羽瞳没有没有心情吃饭,没有心情做任何事。在最开心的时候,被人揭开了最痛的伤疤没有流泪,已经是小姑娘最后的坚强了。   “对不起姐姐,撞到你了”张羽瞳郑重向华雨菲弯腰表示道歉,然后转头看向彭旭“彭市长?现在如果我母亲在,一定会好好管教管教你的!”   “小丫头,你敢~”彭旭本来觉得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能够搭上华家这条线,自己的仕途一定能够更上一层楼的。没想到现实被一个年轻人变相辱骂,现在又被一个小姑娘教训,今天自己的面子真的丢大了。   说到底还是彭旭今天太激动,太想表现了,本来这样的小事不值一提,但是想在华雨菲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结果却碰到了硬茬。   “叔,我想回家”没等彭旭说完,张羽瞳就看向张戍,脸上漏出强装的微笑。   张戍点点头,然后再也不看华雨菲、彭旭等人,拉着张羽瞳往外走去。“不识抬举!”此时身后传来了彭旭的声音,本来彭旭还想说更重的话,不过看着旁边的华雨菲还有其他市里的人,说太重的难免会落得个睚眦必报、心胸狭隘,只对着张戍三人的背影说了这么一句。   张戍没有心思再去打理这位市长,而且他们三人还没走到饭店大门口就碰上了一位熟人——朱航。   “哟,戍哥,怎么你们也来这儿吃饭?第一次见你出来吃饭,走一起啊,我请”华家的院子离这里并不远,当初栖凤酒楼选址在这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离华家近,可以有华家的照顾,大树底下好乘凉。朱航是要来找华雨菲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张戍。   “不用了,已经饱了”饱了,当然不是吃饱了,而是被气饱了,怒气填满了肚子。   朱航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他看到了张羽瞳脸上的不高兴,看到了林双冲他微微摇头。难道是饭店服务不好?不应该啊,这家饭店的服务是最好的啊?饭菜不可口?真是好奇怪。朱航没有在门口站太久,因为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华雨菲一行人。   “菲姐”朱航快步走到了华雨菲身边。   “这么快就到了?”   “这不是离家近么”   “诸位,这位是朱航,是我们这次的投资顾问”华雨菲向旁边的人介绍到,“朱航,这里都是市里的领导,我们这次投资就压仰仗诸位领导了”。   “诸位领导好,我叫朱航,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朱航礼貌性地给各位领导介绍自己。   “诸位领导,要不咱们先到包厢,边吃边聊?”此时一旁的饭店经历提醒道。   “对对对,走,我们边吃边聊”彭旭接话道,不能再呆在这地方了,不知道一会儿还有没有抱蛋糕的小姑娘。   说着,一行人朝楼上包厢走去。   ......   饭店外,张戍三人已经开车离开了。   把林双送到了她租住的小区,“不好意思,饭也没吃成,害你白跑了一趟。”下车后张戍向林双表示歉意,好不容易请对方出来吃顿饭,饭没吃成,还闹了这么一出。   “我没事”林双看向车内的的张羽瞳,“小瞳她,没事吧~”去栖凤酒楼时的兴奋已经全没了,现在车内的张羽瞳情绪很低落,林双有点担心。   “没事的,我这就带她回家了”   “行,路上小心点儿”林双本来想让张戍两人上自己家坐坐的,但是看张羽瞳现在的情绪,估计也没那个心情。   看着张戍和张羽瞳离开的车影,林双大概能猜到了,这么些年一直是张戍在照顾张羽瞳是因为曈曈的父母可能已经不在了,所以在听到彭旭的话的时候,叔侄俩的情绪发硬才会这么大。只是,丢了面子的彭市长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呢?   ......   回到家后,张羽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张戍没有敲门,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客厅的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夜色,看着万家灯火,听着家家户户传来的嬉笑声。张戍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彭旭说的并没有错,他的话也不是有心之举,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有人经不起别人说自己黑,尽管他自己确实很黑;有人经不起别人说自己矮,尽管他确实很矮;有人经不起别人说他丑,尽管他确实很丑。大部分人被人说没有爹娘教养的时候都很生气,因为他们有爹娘。但是,有人确实真的没有爹娘,所以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时候就很伤心。   张羽瞳没有父母了,十年前就没有了。这十年,张羽瞳没有问过,张戍没有说过。今天这样的平衡被打破了,被外人的一句无心之言打破了,张戍不知道今晚或者明天张羽瞳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说,该怎么解释。   他今天见到了故人,见到了十年未见的故人。张戍不知道华雨霏有没有认出自己,如果认出了自己,他害怕华雨霏认出自己,因为会有接踵而来的麻烦。但又有些希望对方认出自己,因为他不想再躲避了,不想再带着张雨瞳躲避了,十年了,有些事情也该过去了。十年了,张雨瞳也长大了,或许自己可以放心把张雨瞳交给自己的一些故人,一些尚在的家人,然后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   栖凤酒楼的饭局结束了,华雨霏没有让市里的人送自己和朱航,因为华家就在饭店旁边,三两步就到了。   “刚才饭店时,我见你和三个人打招呼,你认识他们?”朱航进饭店时,华雨霏看见了朱航和张戍打招呼,朱航认识,朱航应该知道对方的身份。   “你说张戍?”朱航不知道之前饭店前台的冲突,因为吃饭的时候彭旭没提,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提,提了还不是让彭旭下不来台嘛。   “张戍~”这个名字华雨霏很陌生,但是如果在名字中间加一个字她就不陌生了,而且他不是有过改名字隐藏自己的经验么。 第6章 、风起   “他叫张戍~你和他很熟么?”   “还行吧,怎么了菲姐,他惹到你了?”朱航不知道为什么华雨菲为什么会提到张戍,想到进饭店的时候看到张羽瞳脸上的不开心,难道是是和华雨菲起冲突了?   “没有。你了解他多少?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呀?就是一个书店老板。有一次我路过,就在里边坐了一会儿,觉得挺不错的,就经常去,一来二去就和老板熟悉了,老板人挺不错的,”朱航说着,还不忘给张戍说好话。   “那他身边那位姑娘和那位小姑娘,你了解么?”   “菲姐,打听这么详细?不会是惹到你,你要给人家抄家灭族吧?人挺好的怎么惹到你了?”朱航第一次见华雨菲这么主动去打听一个人,还打听这么详细,很不像她的风格啊。   “哪儿学的这么贫嘴?让你说你就说”一段时间没见朱航,这家伙越来越贫嘴了。   “还不是跟堂哥学的~”朱航小声嘟囔道。堂哥不是堂哥,而是堂哥,因为那个人的名字叫唐堂,朱航管他叫堂哥,不是真正的堂哥。   听到朱航说到唐堂,华雨菲白了朱航一眼,   “张戍旁边的姑娘叫林双,是书店的员工。旁边的小姑娘叫张羽瞳,管张戍叫叔叔。菲姐,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替他们担着,回头你让堂哥揍我一顿也行,怎么样?”朱航多少了解张戍三人的脾气和性格,绝对不是无事生非的人,自己和张戍又非常聊得来,对林双和张羽瞳印象也挺好,所以他想着如果真是双方有什么不愉快,自己可以从中调解一下,毕竟真的起冲突,张戍他们真的不是个儿啊。   “你担着?他们得罪副市长了,你担得起么?”今天的事情确实搞得彭旭副市长很没面子,华雨菲不知道这位副市长的肚量如何,如果真是一位小肚鸡肠的人,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张戍秋后算账了,所以她现在要尽快搞清楚张戍的身份。   “副市长!不会吧,他们怎么会~还真有点儿难办了。”确实难办,民不与官斗,一位普通百姓和一位副市长,胜算确实不大。难办,不是不能办,只是看愿不愿意办。如果是华雨菲,好办很多,副市长反而不好办了,“他们怎么起的冲突?”   “你对他很上心呐,看来关系不错啊。”华雨菲很好奇,一向表面活泼实则非常内向的朱航,怎么会对一位普通人这么上心,难道他知道什么?还是说莫叔知道什么告诉了他?   “我朋友本就不多,你和堂哥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容易找到一位聊得来的朋友,自然能帮忙就帮一下啊。”朱航朋友确实不多,因为他自从拜入师父门下,就再没有出过江城。在江城除了华雨菲和唐堂就没有朋友了,好不容易遇到张戍这么一位可以聊得来的朋友。   “还挺仗义,你有他旁边那位小姑娘的照片么?”华雨菲没有见过那位故人的侄女,所以她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但是华家有人见过,就是住在华家的朱航的师父。虽然已经十年没见了,但是华雨菲相信,如果真是她,他老人家一定能认出来。   “我又偷窥狂,干嘛偷拍人家小姑娘啊!”   “那你明天去着找机会拍一张,然后拿给莫叔让他看看认识不认识。”华雨菲轻轻说道,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尽量不要让他们发现你拍”,如果真是那个人,如果他真的想隐藏自己,那就先不揭穿,尽管朱航真不一定能不被对方察觉。   “哎呀,我不成偷拍狂魔了么,有损我形象啊!”   “叫你拍你就拍,明天不拍说不定后天你的这位朋友就真的有麻烦了!”那位彭副市长即便要报复也不会明天就动手,一定会先调查清楚对方的身份背景。调查一位普通人,一天足够了。   “这么夸张么?行,那我明天一定把小姑娘照片搞到手。”   ......   张羽瞳回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趴在床上蒙着头就哭了起来,低落、悲痛、委屈、不甘、茫然、哀怨、烦躁、黯然等所有负面情绪似乎一下全部涌入了内心,止不住的眼泪打湿了枕头,打湿了被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阳台上的张戍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儿,站了一整晚,看着璀璨的玩家灯火一盏盏熄灭,成了万籁俱静的夜,然后逐渐又有灯光开始亮起,街道开始重新恢复繁华;看着夜空的星星因为闪烁的霓虹灯火而失去光辉,到霓虹幻灭,星光依然,再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星光渐渐隐去。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都会迎来新的开始,包括人们的生活,包括自己的生活,和身后那位已经停止哭泣的小侄女的生活,也许正在经历新的开始。   天光大亮,张羽瞳走出自己的房门,凌乱的发型和脸上的泪痕依旧可以看出小姑娘做完的伤心和哭泣,但是脸上已经没有昨天的伤心,仿佛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洗漱出来的时候,张戍已经做好了早餐,张羽瞳坐下狼吞虎咽吃起来。昨晚就没有吃东西,又苦了一夜,胃口很好。   一整个早上,叔侄俩相顾无言,张羽瞳在忙着吃早餐,张戍不知道该和小姑娘说些什么。吃完早饭张戍送张羽瞳上学,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张羽瞳要下车时,张戍开口道“曈曈~”,张戍想安慰小侄女,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叔,我没事”张羽瞳一脸笑容看着张戍,昨天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一般,“我还有叔叔你呢,我上学去了,叔叔再见。哦,记得放学来接我啊!”说着,小姑娘冲张戍眨眨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然后下车朝学校走去,路上偶尔还和同学打招呼,很开心。   张戍看着张羽瞳的背影,忽然觉得做些改变也是好的。 第7章 、报复   书店已经开门了,林双每天来的都还是很早的,虽然早上去书店的人并不多。   “早啊,小双”来自张戍很平常的打招呼。   但是林双听着却有些不平常,因为太平常了,平常到像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早啊老板”林双看着张戍,犹豫了一下问道“小瞳她~没事吧?”   “没事了,已经上学去了。”张戍笑着说道,“昨天让你白跑一趟,改天我们再去栖凤酒楼。”   “啊~还去啊!”林双有些不理解,刚刚在哪里遭遇一场不开心的事情,怎么还去啊。   “当然了,人家饭店又没什么问题,总不能每次都那么倒霉吧”张戍打算再去一次栖凤酒楼,一方面是张羽瞳还没吃上哪里的大餐,总归是要补上的。另一方面,张戍想去看看,看看哪里的人,那里的那个小男孩儿。可能当时的场面很多人没有注意到,但是张戍注意到了那个在前台给张羽瞳拿蛋糕的小男孩儿。在蛋糕被撞到地上又被彭旭踢到一边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儿跑过去把蛋糕捡起来一直抱在怀里,一直站在张戍三人的身后,离张羽瞳很近的地方。   “对了小双,曈曈跟你聊过她在学校的事情么?”张戍每天接张羽瞳放学,她基本没有和朋友同学去外面玩过,应该也不认识学校外面的人,那位小男孩儿应该是学校的学生。张羽瞳经常会跟张戍聊一些她在学校的事情,但是好像没有聊过这么一位小男孩儿。她经常还会和林双聊学校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和林双聊到过这么一位男同学。   “聊过一些,怎么了?”   “嗯,有没有聊过他学校的一些男同学?”   “男同学?好像没怎么聊过,怎么了,你怀疑小瞳恋爱了?”林双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些事,看小瞳也不太像恋爱了呀。   “没什么,就是觉得昨天前台那个小男孩儿挺奇怪的。”   “昨天?拿蛋糕的那个?”经张戍这么一说,林双想起来昨天前台确实是一位小男孩儿拿的蛋糕,看样子也不怎么像饭店的服务员。   “做蛋糕不是都需要一段时间的么?昨天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好像知道我们会去,知道曈曈昨天生日一样~”就算饭店送蛋糕,也应该是顾客有需要现做的,昨天却是提前准备好的,很奇怪。   “你这么一说想想却是有点儿奇怪,该不会曈曈和他~等曈曈放学,我套套话?”   “先不要了”张戍摆摆手,“行了,你忙吧我去楼上了,有事叫我”。昨天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虽然今天张羽瞳看上去没事人一样,但一定都压在了心里,如果现在又问她这些事情,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还是先不问了。如果两人真的~那张戍就要去看看这小男孩儿人怎么样,要替自己这侄女把把关。虽然张戍至今单身,但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很开放的。   ......   市政府副市长办公室,今天彭旭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自己的秘书。领导的秘书和领导的司机,往往都是领导最信任的人,也是知道领导小秘密最多的人。王珉是彭旭的秘书,在彭旭还是地区小领导的时候是彭旭的司机。后来彭旭一步步升到了副市长,王珉也因为办事能力强,有眼力有脑子被彭旭提成了副市长秘书。   “小王,你去调查一个人”彭旭躺坐在老板椅上,头枕双手双眼看着天花板。   “市长您说”王珉毕恭毕敬地站在桌子前。   “昨天在栖凤酒楼有一男一女带着一小女孩儿,应该是到栖凤酒楼过生日。你查一下他们,越详细越好。”昨天的彭旭确实很没有面子,被对方一个无名小卒教训不说,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市长身份后还敢那样不给自己面子,彭旭生气确实很生气,但是他不是傻子,对方应该也不是傻子。所以彭旭要查清楚对方,看对方是神秘身份,到底有什么底气敢跟自己叫嚣。   “好的市长”彭旭给出的信息并不多,没有名字没有相貌的。但是对于一名能力优秀的秘书来说,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如果领导把所有信息都给自己了,那还要自己这个秘书干什么,秘书不是执行任务的机器,需要脑子,需要很好的脑子。   “哦,对了”说着,彭旭做起身双眼微眯地说“查查他们和华家有一个叫朱航的人的关系,这个一定要查清。”昨天不光华雨菲注意到了朱航在饭店门口跟张戍三人打招呼,彭旭也注意到了。不管自己想要对对方做些什么,都要查清对方和朱航的关系。从昨天一整晚看,朱航和华雨菲的关系绝对不简单,绝对不是简单的朱航只是顾问的工作关系。他现在不会,也不想去查朱航和华雨菲之间的关系,怕因为自己的调查引起华雨菲的反感。但是他可以查朱航和张戍的关系,如果朱航和张戍的关系亲密,那他彭旭完全可以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因为与报复以个小人物相比,显然自己的前程更加重要。如果朱航和张戍关系一般,只是点头之交的话,那就不用有什么顾虑了。   吩咐完王珉,彭旭静静地躺在座位上:这次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只要和华家合作好,让华家在江城的投资大面积铺开,到时候这就是自己这个副市长的政绩。自己再跑跑关系,把这个副字去掉,换个地方做个一把手~彭旭已经开始憧憬自己的美好未来了,他觉得这是这些年上天赐给江城的最好的礼物,而且这个礼物让自己赶上了。如果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自己一定会提重礼去重谢华家,即使自己不一定能进华家的门。   ......   实验学校高二的一个班级里,台上的数学老师戴着厚厚的眼镜正在台上讲解枯燥乏味的数学公式,中间靠窗户的位置,一位男同学和一位女同学正在低声说着些什么。 第8章 、同学、朋友   教室靠窗的座位上,男孩儿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旁边正在一副认真听课模样的张羽瞳,然后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昨天~昨天~昨天,对不起!”连说了三个昨天,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跟旁边的张羽瞳开口。昨晚他一宿没睡,对于今天张羽瞳可能的不开心,他想了无数种方法来安慰她、逗笑她、哄她开心。但是今天见到张羽瞳之后,他觉得自己一晚上的思考都白费了,因为对方好像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好像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他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张羽瞳说话。   “你对不起什么,和你又没有关系”张羽瞳依旧是专心听讲的样子,“昨天的蛋糕也忘记捡起来了,也没尝到是什么味儿”,现在想想张羽瞳还有些后悔,当时走的时候应该把蛋糕捡起来带回家的。只是当时的她太伤心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很近的地方,自己这位同学一直抱着那个被摔在地上的蛋糕。   “蛋糕被摔坏了,没法吃了,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做一个”昨天他打开蛋糕盒子的时候,蛋糕因为被摔在地上又被踢了一脚,已经不成样子没法吃了。   “还吃什么呀,生日都过了”   “那~那你来我家饭店,我请你吃好吃的。”   “还去啊,万一再撞到人怎么办?再说了,我叔叔怎么可能再被我骗。”   果然,果然张羽瞳要去栖凤酒楼不单单是为了吃大餐,更重要的是去吃旁边这位好朋友为自己做得蛋糕。   两天前,两人聊起来双方的生日,张羽瞳感慨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生日蛋糕。当时旁边这位自己的同学兼好友就拍拍胸脯说自己可以给张羽瞳亲手做一个,做一个很漂亮的蛋糕。张羽瞳当时一脸不屑地看着对方,质疑他小小年纪怎么会做蛋糕,不过对方坚持说自己会做,并且承诺一定会在张羽瞳生日当天送给张羽瞳。   不管是不是对方亲手做的,能在生日当天吃到蛋糕还是很高兴的一件事。不过,想到自己的叔叔,张羽瞳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蛋糕不可能拿到学校在学校吃,那样可定会被老师狠狠批一顿;又不能带回家,叔叔问起来怎么说?自己的男同学给自己做的,叔叔一定会刨根问底的。   两人苦思冥想半天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张羽瞳想办法让叔叔带着自己到栖凤酒楼,让后以饭店赠送福利的方法把蛋糕送给张羽瞳。这条不怎么完美,漏洞很多的“妙计”已经是两人能想到的最好的计策了。   这个男孩儿叫成琤,栖凤酒楼就是他家开的,他确实会做蛋糕,而且做得还不错。昨天下午成琤请了一下午假,就是为了做蛋糕。好容易做好了,结果张羽瞳却一口没吃上。   “要不~下个月我生日,要不你来吃我的蛋糕~”一方面是弥补为了弥补张羽瞳没有吃上蛋糕的遗憾,更重要的是成琤想着张羽瞳能来为自己庆祝生日,自己会很高兴的。   “不去,去了还不得给你带份生日礼物,我可没钱买礼物”   “你不用带礼物~”成琤被张羽瞳另类的思维给逗乐了。   “那我也去不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叔叔每天都看着我,不会允许我大晚上跑去同学家的,况且~还是男同学。”张羽瞳当然不是因为没钱准备礼物才拒绝成琤的,是在是叔叔每天看自己看地太紧了,去不了。   “你叔叔真是个麻烦~”想着每天都准时接张羽瞳放学的那位叔叔,成琤微微皱眉。   “你才是个麻烦!”张羽瞳狠狠白了一眼成琤。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麻烦,指的不是张戍本人是个麻烦,而是怎么能让张戍同意张羽瞳来为自己庆祝生日这件事是个麻烦。   “好了,好好上课吧。”   ......   书店二层的一处雅间里,张戍和朱航对坐喝着茶。“戍哥,平常请你吃饭你都不去。没想到自己偷偷去那么好的地方吃饭,也不说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昨天是临时做得决定,你要是晚会儿走就叫上你了。”   “那我今天一定要等到你们关店再离开,万一你今天再临时起意呢.”朱航意味深长地说道,“话说你昨天怎么想通的,怎么就开窍了要出去吃饭呢?”   “昨天曈曈生日,她想去那里吃饭,就带她去了。”   “曈曈生日啊,怎么不早说,我好给小丫头准备个礼物什么的~”说到一半,朱航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疑惑地看向张戍“不对呀,昨天我看你被别人欠钱不还的样子,好像不怎么高兴啊?饭店服务不好?”朱航当然知道昨晚的事情,但是不好让张戍知道他知道。   也是昨天张戍心情不好好走得太急,不然他就能知道昨天朱航是去和华雨菲一起吃饭的。“饭店服务挺好的,其他一些小事,都过去了,不值一提。”   “那改天我请你再去栖凤酒楼,我跟你说,我跟那儿的老板老熟了,知道他们那儿什么最拿手,什么最好吃。”朱航确实和栖凤酒楼的老板很熟,不仅朱航,包括华雨菲在内的华家人和栖凤酒楼的老板都很熟,不然栖凤酒楼怎么能选在华家旁边,栖凤酒楼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成为江城最知名的饭店。   下午,张戍准时去学校接张羽瞳放学。朱航在书店看书、和张戍聊天,坐了整一下午,为的就是等,等张羽瞳放学。   “又去接小瞳放学啊”看着回来的张戍,朱航说道“小瞳能有你这样一位叔叔真是她的福分?”   听了朱航的夸赞,张戍并没有说话:福分?怎么会是福分,自己带来的是灾祸才对。   “今天有打算再出去吃一顿么?”朱航期待地看着张戍。   “没有”张戍摇摇头。   “哎,拿我回家了”听到张戍说没有,朱航仿佛有些意兴阑珊起身要走,然后又转头看向张戍“说好的没有啊,你可不能偷偷去,不然就很不够朋友。” 第9章 、身份   书店的一楼,林双正在辅导张羽瞳作业。   “写作业呢曈曈?”朱航看着趴在桌子上认真写作业的张羽瞳,真的不知道这小姑娘什么身份,为什么能引起菲姐的注意,“听你叔说,昨天是你的生日啊?也不知道叫上你航哥我。”   “这不是你昨天走的早嘛航叔”张羽瞳一直称呼朱航为航叔,但是朱航总是让她喊自己“哥”,不过张羽瞳从没听过他的,“再说了,昨天也没吃成”   “听你叔说了。改天航哥请你怎么样”   “好啊,前提是你能说服我叔”张羽瞳指了指楼上,无奈耸耸肩。   “咱不告诉他,我带你偷偷出去”   “那你等着被老板打残废吧~”没等张羽瞳说什么呢,一旁的林双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朱航。   “......”被林双一句话噎住了,张戍对自己这个小侄女的看护确实很好,好的都有点儿过分,从没见小姑娘出去玩儿过“你这叔叔~做作业吧你,我走了。”   “航叔再见”   “再见曈曈”   朱航出了书店,拿出自己手里一直握着的手机。手机一直开着,开的录像模式,一直在录像,在录张羽瞳。华雨菲说过不要让他们发现自己,不要让张戍知道自己在查一些东西,所以他没有选择拍照,而是选择了隐秘的录像,录像还能有更多的画面。只是这小姑娘会是谁呢?自己跟在师父身边也有快十年了,从没听师父说过认识这么一位小姑娘。如果是十多年前,那张羽瞳还是个小孩儿吧,和师父能扯上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师父的私生女?可师父也不像是拈花惹草的人呐?如果真是师父的私生女,那岂不就是自己的小师妹?那自己岂不就得管张戍叫叔?那张戍又是谁?太多问号了。   ......   王珉今天的工作重心全放在彭旭交给自己的调查任务上,上班第一件事也是今天唯一一件吩咐自己的事,就是要调查这个人,王珉知道这个人应该很重要,或者说对彭旭很重要。   调查中王珉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领导是一位睚眦必报的人,堂堂副市长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侮辱,彭旭一定是要找回场子的,即便只是私下里找回场子,也得让自己处一口气。   调查很轻松,因为那位名叫张戍的人身份背景很简单,社会关系~好像没什么社会关系。实验学校门口开了一家书店。除了一位侄女儿,再没有其他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哪里来的勇气和副市长叫板。   “市长”王珉在下班前去了彭旭的办公室。   “嗯,调查的怎么样了?”   “对方叫张戍,就是个普通的书店老板。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除了一位小侄女没有其他亲属。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交往的朋友。这是资料。”王珉把调查的一些资料信息都打印了出来,递给了彭旭。   彭旭接过文件打开,资料并不多,因为这个叫张戍的身份简单、社会关系简单,连生活也很简单,每天都是书店——家两点一线。有时候过于简单就是不简单,调查出的张戍的资料太简单了反而引起了彭旭的怀疑,怎么会有人这么简单到单调乏味的生活?彭旭没有怀疑王珉调查结果是不是有误,他相信王珉的能力,不然也不会把他从司机提到秘书的位置上来。“那个朱航和他的关系你查了么?”   “查了,朱航住在华家。不过他和张戍没有什么关系,算不上朋友,只是偶尔回去张戍的书店看书,两人没有什么交集。”王珉查过朱航,得知朱航住在华家的时候也是挺惊讶的,如果这个朱航和张戍两人关系亲近,那彭旭还真不好把这个张戍怎么办。但是王珉调查出这个朱航只是偶尔会去书店看书,和张戍的关系也仅限于书店老板和客户的关系,两人并没有更深的交情。   “华家~这个朱航确实不简单。他和张戍真的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么?”彭旭必须要确认张戍和朱航之间到底是神秘关系,不管朱航身份如何,能住在华家那和华家的关系肯定不简单。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对华家有半点得罪,哪怕自己不能出这口恶气。   “确实没有深层关系,两人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张戍的书店。”如果真是朋友,哪怕是一般的朋友,也不会只局限于在书店看书。没有吃过饭、没有工作往来、过往的生活没有交集。   “嗯~”彭旭一只手敲着桌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要不要对张戍~”王珉轻声问道,意思就是要不要对张戍采取一些措施,采取一些报复措施。   彭旭没有马上做出回应,依旧在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彭旭对王珉说“找几个闲人,让这个张戍在床上躺一段时间。记住,不要让这些人和你有什么联系。”彭旭有很多方法报复张戍,比如让他的书店关门或者是让他的那位小侄女从学校退学,这对彭旭来说不算难事。但是彭旭现在还是有些疑惑,疑惑张戍的这些背景资料,疑惑他的生活为什么会这么简单。所以他决定先试探一下。“闲人”就是闲着没事儿的人,有时候也称为混混。彭旭当然不认识混混,但是王珉认识。先让这个张戍在床上躺短时间,也算发泄了自己的怒气,也看看张戍到底是怎样的社会关系。   “好的”   “行了,你出去吧”说完又拿起桌上的张戍的资料,“等一下,把这个拿走,找个地方销毁了不要让人看到。”   王珉接过了文件出去了,彭旭手托额头,他总觉得这个张戍的身份和生活不像王珉调查的这么简单,但是又找不出什么毛病。张戍这十年的生活确实简单,这十年的身份也很简单,但是十年前呢?   王珉没有顺着时间线往前查,但是有人查了,查到了张戍是十年前来的江城。   ......   朱航回到华家师父的小院儿的时候,看见了一位熟人,一位很长时间没见的熟人。   “秀姨?你什么时候来的?”朱航进屋子就看见桌子上有几个炒好的菜,一位保养得极好端庄典雅的中年女人和师父坐在一起聊着什么。 第10章 、她是谁   朱航认识屋子里的那位中年女人,这些年她隔段时间就会来看师父,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刚开始朱航并不知道她的身份,直到跟华雨菲打听之后才知道,她叫余秀秀,是师父恋人,曾经是恋人。那时朱航才知道,坐在轮椅上显得有些老态龙钟的师父,年龄其实并不是很大。只是因为身体原因和某些心理因素,才会看上去像七老八十的老人。   “小航回来啦,快来坐,吃饭。”余秀秀招呼朱航快坐,就像招呼自己孩子一样,更没把自己当做客人,反倒是像主人家一样。   “秀姨,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让我去接你。”   “今天刚到,又不是不认识路接什么接。”   “秀姨,这次待多久啊?”朱航坐下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吃起来。   “这次多待些时间,运气好的话就不走了。”余秀秀这次回来一方面是来看看朱航的师父,另一方面是要处理一些事情,如果进展顺利,那自己就可以在这里一直待下去不用再回去了。   “那太好了,以后就可以天天吃秀姨做得饭了”边说着,朱航也没停下自己的筷子。   “饿死鬼!”一旁始终半眯着眼睛的师父看着朱航的吃相,轻轻吐出三个字。   听了师父说的话,朱航只是嘿嘿一笑。“孩子愿意吃就多吃点儿。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整天暮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儿朝气。”余秀秀白了一眼朱航的师父,然后给朱航又夹了几块儿肉,“多吃点儿,别像你师父一样”   “谢谢秀姨”朱航边吃着,边想能够这样说师父的好像只有秀姨一个人,当然主要是师父也很少见其他人。朱航一边吃一边还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就是张羽瞳的事。他不知道现在合不合适把录张羽瞳的视频拿给师父看,万一真的是师父的私生子,是不是秀姨的?如果不是,被秀姨看到好不好?“师父,秀姨,我吃饱了,菲姐找我有点儿事儿我去看看,你们慢慢吃”朱航还是决定先不要给师父看了,先去找华雨菲商量商量,她应该知道的多一点儿,让她拿主意吧。   “这孩子,火急火燎地”余秀秀看着匆匆吃了两口饭又匆匆跑出去的朱航说道。   “心里藏着事呢!”最了解徒弟的当然是这位师父,心里有没有事一眼就看得出来。   ......   今天很多人都在查张戍,彭旭、王珉在查,朱航也算是在查,而华雨菲也在查。华雨菲也查了一些张戍的生活轨迹,但是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查的是张戍什么时候来的江城。十年,十年前张戍带着自己的侄女来到的江城,在这里一待就是十年。张戍简单到乏味的生活,像极了自己熟悉的那位故人,但是他的长相又太不像了。   “菲姐”华雨菲沉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华雨菲看门看到朱航在外面站着“进来吧,怎么样让你拍的照片拍了么?”   “拍倒是拍了”朱航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掏出手机打开视频递给华雨菲。   华雨菲接过手机看着手机里的视频,视频并不长只有几分钟,很快就看完了“拿给你师父看了么?”   “没有~”   “嗯?怎么回事儿?”   “秀姨来了你知道吧?”朱航看着华雨菲问道。   “知道啊,怎么了?”华雨菲当然知道余秀秀来的事情,而且还去找秀姨聊了一会儿。不过这和视频有什么关系?   “这小姑娘是谁啊?万一是师父的私生女,秀姨看到会不会不高兴啊?”朱航怯生生地说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瞎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走,我跟你一起去。”华雨菲也是佩服朱航的奇葩脑洞,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说完带着朱航又朝着他师父的小院走去。   已经打算收拾收拾桌子的余秀秀看到火急火燎出去的朱航又回来了,还跟着华雨菲一起回来了,“吃饭了么菲菲,没吃在这儿吃点儿。”   “我吃过了秀姨,我找莫叔叔问点事情。”   “行,你们聊,我先出去外面看看”说着余秀秀就要出去。   “不用,秀姨,我就是想来让莫叔叔确认一个人的身份”说着,华雨菲走到朱航师父身边蹲下身来,把手机打开拿着放在对方身前,“莫叔叔,您看看这个视频,您看看认不认识视频里这个人。因为我没见过,所以我不太敢确定”   轮椅上的朱航的师父依旧半眯着眼睛看着华雨菲拿着的手机,视频前面一段并没有人的正脸,直到视频中的张羽瞳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原本低着头眯着眼的“老人”瞬间就坐直了身体,常年半眯的双眼挣得很大,双眼中射出摄人的光芒。一直放在腿上的双手从华雨菲手里接过手机,放在眼前死死盯着,盯着手机,盯着手机里的人。那双眼睛仿佛要洞穿,洞穿手机,洞穿时间可空间,一下子看到现实中手机里那个小姑娘的脸。   朱航看到自己师父的双手在抖,这么些年来,虽然师父的身体不好,但是从来没有见师父的双手颤抖过,更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过,或者说从来就没见师父情绪有过这么剧烈的波动。   一旁的余秀秀也发现轮椅上的他情绪一下变得很激动,看个手机就这么激动,手机里到底是谁?她想知道,但是她没有上前去打扰,因为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华雨菲当然也看来了,莫叔叔激动的情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所以她知道轮椅上的这位看上去有些老的“中年人”情绪再怎么激动都不为过,因为她自己现在情绪也有些激动,只是表现得没有那么强烈。   “她现在在哪儿?她身边这个是谁?她身边还有什么人?”   “她就在江城,她有个叔叔,她叔叔开了家书店,旁边这个是店里的员工。”一旁的朱航听着师父焦急且激动的言语,赶忙说道。 第11章 、师兄   “有个叔叔,她叔叔叫什么名字”   “叫张戍”朱航从没看到过师父的眼中有过如此的光芒,如果说之前师父之前总是半眯的双眼像是一潭死水,那现在眼中就是汹涌的波涛,看来这个张戍和张羽瞳身份不简单。   “张戍~张戍~带我去,带我去见他们”   “现在么?”这也太着急了吧,师父可从来没有这么着急去做件事,或者说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进入他的心。   “莫叔,现在天色有些晚了他们也不一定在书店。现在不太是时候吧,既然他们在江城安家,想来短时间也不会离开。不如先等等吧~”旁边的华雨菲上前劝阻。既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而对方在江城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来过华家,想来是有顾虑的。   听了华雨菲的话,莫叔的情绪似乎缓和了很多,重新陷入思考。   旁边的余秀秀不明白眼前一直暮气沉沉的人为何情绪会如此激动,她有一个猜测但是过于大胆。直到她拿过手机,看到手机中那位漂亮的小姑娘,余秀秀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此时余秀秀的震惊和惊喜一点都不比莫叔小,因为她曾经去过那座小山,去过那个小院子,更见过当时年幼的小姑娘。虽然十年过去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十年前,五六岁的小姑娘不可能独自从那座小山上活下来,并且在这江城中待了十年。她有个叔叔叫张戍,张戍,和十年前的张小戍只差一个字。“这是小瞳?那她那位叫张戍的会不会是~”余秀秀惊喜中略带疑惑地问道。   “希望是吧~”莫叔眼神微眯看着窗外,仿佛要穿越半个城市。   “可惜,可惜当初家里连张照片都没有,不然现在可以让小航看看是不是他。”余秀秀叹息道,曾经的那些那些人想想竟然没有留下一张半张的照片,如今只能活在记忆里。   “莫叔、秀姨,我见过他。”旁边的华雨菲说道。   “你见过了?是他么?”余秀秀急忙询问华雨菲。   “样貌不像~不过,眼神很像。样貌或许会改变,但是眼神变不了。我就是第一眼看到他的眼神太熟悉了,所以才让朱航去拍了这个视频给莫叔确认。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他和小瞳没错了。明天我可以先去一趟,和他先接触一下。”华雨菲见过张戍,虽然外貌不同但是眼神却像极了十年前的那个人。现在他旁边的小姑娘已经确认就是张家的曈曈,那他必定就是了。   “是他就好~活着就好~”莫叔现在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但是已经不再如以往那般古井无波了“先不要去打扰他们,多留意一下就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那我和菲姐就先回去了,师父您早点儿休息”朱航在旁边也是干着急,三人讨论的他完全听不懂,不知道他们嘴里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只能等下出去向华雨菲打听了。   “嗯”莫叔点点头,忽然又抬起头看向正在离开的华雨菲“小菲,华叔这两天在么?”   “爷爷一直抖在家。”莫叔嘴里的华叔是华雨菲的爷爷,已经多年不露面的华生尘。华生尘一直在华家,只是一直都在后院没怎么出过华家。   “嗯,我明天去看看华叔。”   “好,我一会儿跟爷爷说下。”说完,华雨菲和张就离开了小院子,只留下了余秀秀和莫叔。   看着两个年轻人离开房间,余秀秀转头看向轮椅上的莫叔“既然已经知道是小瞳和小戍了,为什么不去见他们?”   “十年了,他们来江城十年了。他知道我在这儿,但是一直没来过,大概是有什么顾虑吧,这孩子一向谨慎。”莫叔刚开始也很激动,也想马上去见到他们。不过转念想想,对方这么些年都没来见自己,或许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这么做吧。   “能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带着小瞳隐姓埋名十年呐。这孩子隐姓埋名二十年,又是十年,苦了他了。”余秀秀想想那个五岁就被迫独自一人离家出走隐姓埋名二十年,接着又是这十年的人,心中就莫名心酸。   “大概,大概是十年前,山上那次出什么问题了吧,不然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这么做的呢~”莫叔坐在轮椅上看向东北方向,那个方向上的千里之外有座城,是天盛国的顺天城,曾经的张家就在顺天城,十年前的顺天城那次夜如白昼就发生在张家。   “要把消息告诉师娘么?”余秀秀看着轮椅上的莫叔。   “先不要告诉她老人家了,等她老人家来了再说吧。”   ......   朱航和华雨菲离开了小院,一路上朱航频频转头看向华雨菲,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问该怎么说。   “想问那小姑娘是谁,想问张戍是谁对吧?”华雨菲没有看朱航,但能感觉到他的好奇心。   “可不是嘛,还是菲姐你最懂我。刚才你们聊得我一句有听不懂,你给说说呗。”   “张戍,他是你的师兄。”   “师兄?我师父还收过徒弟?”朱航有些惊讶,听秀姨说自己是师父的唯一的徒弟,怎么又跑出来一位师兄啊?   “不是你师父的徒弟,是你师爷的孙子,你说你该不该管他叫师兄?”   “我师爷?我倒是见过我师奶奶,不过从没听过他们讲我师爷的事情啊~”   “如果不是这次是事,恐怕不会有人再提这件事”华雨菲在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仰望这今晚的夜空,十年前好像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吧。   “你师父是张家的人,张家代代单传,并且只收一名徒弟。张家人成年之后就不会再跨出他们张家的门,只是收的徒弟代表张家在世间行走,代表张家,你师父就是上一代张家的话事人。”   “张家?没听过有张家这个家族啊?厉害么?”朱航好奇地问道,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关自己的师门的事情。   “厉害?我不知道怎么去评价厉害不厉害,张家一直都不掺和世事。他们每一代只有两人,但是没有那个家族敢说自己的家族比张家更厉害。”   “那张羽瞳呢?她是什么身份啊?”张戍是自己的师兄,那张羽瞳是谁?   “是你另一位师兄的女儿,张家的长孙女。”   “另一位?张家不是代代单传么?”   “那是张戍之前。张戍这一代张家有两位,张戍还有一位哥哥,张羽瞳就是他的女儿。”   “那怎么之前都没听说起过张家?”   “因为在今天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张家的传承已经断绝了,再也没有张家人了。”华雨菲叹息,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所有人都认为张家将会就此断绝传承的。只是谁能想到,十年后,那个曾经隐姓埋名过的少年,再次活了下来。张家,还在。   “为什么?为什么会?”朱航不解,这么牛的家族怎么会说没就没了,那可是自己的师门呐。   “因为十年前,张家以牺牲掉整个家族的代价为这个世界争取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朱航好奇,什么东西值得以牺牲掉一整个家族为代价。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得去找我爷爷一趟,你回去睡吧。”华雨菲要去找爷爷一趟,要去把今天的事情跟爷爷说一下,“对了,这段时间你留意下那间书店那儿,看看有没有人找麻烦。另外,最好别让张戍发现你知道他身份了。”   “得嘞,那可是我的师兄和小侄女,怎么会让人欺负到我们家头上来,放心吧!”   华雨菲和朱航分开之后来到了华家的后院,华家后院一般很少有人来。只有华雨菲偶尔回来,另外就是唐堂来华家之后会经常到后院里来。华家后院住着华家的老爷子华生尘,华家这些年已经交给华雨菲来打理了,老爷子每天在后院看看书、练练字、喝喝茶也不觉得闷。   华雨菲来到爷爷的门外敲了敲门,爷爷还没睡。华雨菲进去之后看到爷爷在书桌旁看书,静静走到书桌旁。   站了半天,华雨菲也不知道改怎么跟爷爷说,当初爷爷和张戍的爷爷关系很好,这也是为什么莫叔会住在华家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便于给莫叔治病。现在张戍还活着的消息不知道改怎么跟爷爷说。   “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么?”见华雨菲站了半天也不开口,华生尘问道。   “我见到张小戍了”华雨菲轻轻地说。   听了华雨菲的话,华生尘立刻抬起头看向华雨菲“你确定?”   “嗯,我已经跟莫叔确认过了,他就在江城,这十年一直在江城。”   听了华雨菲的话华生尘久久不语,“他自己么”半天华生尘又问华雨菲。   “还有~还有张羽瞳,只有他们两个。”只有他们两个,也可以理解为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哎~好~”有叹息也有欣慰,“你们~”   “他应该还不知道我认出了他。”华雨菲知道爷爷要说什么,随即说道。 第12章 、有人拦路   华生尘站起来在在房间来回踱步,他和华雨菲他们急于想找到张戍不同,华生尘更想知道十年前张家发生的事情结局到底如何。对于十年前的事情,华生尘知道的比华雨菲更详细,他知道详细的计划,更知道计划如果失败的结果。可是从目前的情况看,十年前的计划目的应该是达到了的,可为什么结果会出现偏差呢?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环节出现了问题,而现在唯一的知情者应该就只剩下张戍了。十年前他就来到江州却一直没和大家相认,一定是出于某种担忧,或者就跟十年期的事情有关。“有时间你去看一下张戍,看看他现在怎么样,如果能知道他现在的担忧是最好的。”   华雨菲也很想去见见张戍但有些顾虑,毕竟张戍瞒住所有人十年,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像十多年前一样。在没有完全确认状况的情况下贸然去见他,会不会给他带来新的麻烦“会不会太急了一点,毕竟他瞒了十年,应该有他的苦衷。”   “有些事情急需向他确认,在江城他还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你现在是华家实际上的掌舵人,你应该有这个自信的。如果是唐堂在,现在恐怕已经把张戍接过来了。”提到自己的孙女婿华生尘不自觉笑了笑,自己这个女婿在骗钱,不对,是挣钱上很有独到的能力,但是他本身又不喜欢钱。而且那小子有一个非常好的特质——胆子大,从来不会对未知的危险有什么恐惧。用他的话说就是:所有未知或者躲在暗处的危险就像小孩子躲猫猫,连见人的勇气都没有凭什么让我害怕。   提到唐堂华雨菲也是小脸一红,若论心思细腻、缜密,华雨菲或许比唐堂要强一些,但是若论胆大,唐堂一定是数一数二的,在他眼里似乎从来没有恐惧。“那我明天就去见见他。对了,刚莫叔说明天要来看您。”   “看来莫一兮终于有活下去的动力了,这是好事啊。”莫一兮是朱航的师父,也是张戍的师叔。十年前因为一些事情双腿废了,本来正值壮年的莫一兮坐上轮椅之后气色越来越差,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体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十年前张家疑似灭门让莫一兮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如今得知张家还有人在世,莫一兮自然重燃了生的希望,这对莫一兮是好事,对他的病情也是好事。   华雨菲没有在华生尘房间待太长时间,该说的都说完了。不过华雨菲似乎忘了一些事情,就是昨天晚上在栖凤酒楼的事情,忘记了张戍和彭旭之间的冲突。或许是今天情绪太激动了,又或者是在华雨菲眼里这位副市长彭旭并不是一个重要角色。   ......   王小令是江城有一点点知名度的小混混,尤其是在夜色下的江城。而他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名声,全赖他是市长秘书的远房堂弟。当然这个远房堂弟也是王小令自己给自己贴的标签,实际上王小令和市长秘书王珉只是都姓王而已。王珉在给彭旭开车之前也在街上晃荡过,跟王小令也认识。后来王珉当上了彭旭的司机,并且跟着彭旭水涨船高一步步做到了副市长秘书的位置。而王小令也开始扯着王珉的这张“虎皮”,渐渐也算是小有名气。王珉当然知道王小令拉大旗扯虎皮的小动作,但是他懒得搭理,而且王小令隔段时间还会孝敬自己一点儿,并且有些时候明面上不好处理的事情,王珉也让王小令去做过。   今天王小令接了王珉的一个活儿,去打一个人。打架这种事情王小令是不陌生的,况且对方还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书店小老板,王小令还是挺乐意做的,替王珉办点事对方当然会记自己的好不是,再说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接过王珉的这种活儿,很有经验的。王珉直接把对方的底细告诉自己,只要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对方揍一顿就行了,很简单。   ......   晚上八点多书店才关门,张戍带着张羽瞳回家。从书店到家的这段路不算长也不算短,开车要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八点多钟,市区的很多繁华地区才刚刚华灯初上,不顾并不是每一个地方夜晚都是霓虹璀璨的,张戍住的地方就相对比较僻静一点。在快要到家的时候,张戍突然被路边跳出来的几个人拦住了去路。这段路平时来往的人并不多,在这里拦住自己的车,难不成是要抢劫么?都什么时代了还要这种职业?   对方一群人手里都拿着棍棒之类的东西,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走过来用手中的铁棒敲了敲张戍的车窗。张戍按下车窗,还没等开口,窗外那位满脸横肉的胖子就冲着张戍喊道:“下来!”   张戍没有搭理胖子,而是转头看向旁边的张羽瞳“曈曈,你待在车上不要动,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就回来。”说完张戍就下了车,把车窗按上去锁上了车,走到车前看着面前站着的五六个年龄不大的社会青年。   对面的这几个人就是王小令和自己手下的几个小弟,王小令手底下当然不只这几位,只是他觉得对付一个人没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看着眼前的张戍就这么上下打量自己这几人,没有一点着急焦虑的表情,王小令倒是有些诧异,“你叫张戍?”王下令拿着自己手中的棒球棍指着张戍问道。   张戍看着王小令,对方知道自己叫张戍那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段时间和自己有过节的好像只有那位叫彭旭的副市长,这位彭市长的报复来得很快啊,“我们之间还像没什么恩怨吧,诸位是要劫财?”张戍答非所问地说道,对方当然不是来劫财的,这年头搞这样的阵仗来劫财不值当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王小令身边一位染着满头黄发的年轻人似乎看不惯张戍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拿着手中的铁棍指着张戍骂道“TMD,哪儿那么多废话,问你什么说什么就好。”   张戍没有搭理黄毛,而是抬起头来回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瞎TM看什么呢?大哥问你话没听到么!”黄毛有点生气,对方竟然这么无视自己。   张戍来回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然后看向黄毛“我找找这周围有没有摄像头,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这样可是违法的。”   黄毛听了张戍的话被气乐了,对方竟然跟自己这些人讲法,自己这帮人要是遵纪守法还会从事这个职业么,这家伙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懂得挺多啊小子,告诉你吧,能在这里截你就说明这里没有摄像头,你也不要抱这种幻想。”黄毛说的没错,这里是王小令精挑细选的地方,因为王珉说了这件事要悄悄地进行,尽量不要被外人看到,所以王小令精挑细选了这个人少又没有摄像头的路段。   “哦。真好,我就是张戍。”张戍微笑的看着王小令,就像在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听着张戍亲口确认了身份,黄毛嘴率先就轮着铁棍朝张戍过来了。之前王小令已经和他们说过,只要是确认对方是张戍,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揍对方,往残废了揍,只要不出人命就行。黄毛是个狂热的打架爱好者,憋了好长时间没打架了,所以听说有架打第一个踊跃报名。现在更是第一个冲到前面,好像生怕少挥几次铁棍一样。冲到张戍面前的黄毛挥动铁棍就朝着张戍的面门砸了下去,这一下如果砸在普通人身上砸实了,就算铁棍很细,也难免眼冒金星或者直接晕过去。   不过张戍好像压根没看见黄毛一样,直到黄毛抡起铁棍都没有什么动作。就在黄毛的铁棍快要砸到张戍面门的时候,张戍轻轻挪动一只脚将身体侧了过来,铁棍紧贴张戍的面部擦过去却没有碰到张戍分毫。然后张戍随意地抬起一条胳膊,手握拳迎上了黄毛下落的胳膊,拳头正好撞击到了黄毛的肘关节处,只听到黄毛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接着张戍抬起脚朝黄毛的小腹踢了过去,黄毛倒飞出去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另一只胳膊在地上哀嚎打滚。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折了一员大将。最先反应过来的王小令咬着牙喊道“干他!”于是剩下的几个人一拥而上,棍棒齐出朝着张小戍挥去。面对四五根棍棒同时朝自己扫过来,张戍没有一点慌张,这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都入不了眼。只见张戍一次次轻轻挪动脚步却刚好避过一次次棍棒的攻击,然后或是用拳头打在对方的胸口,或是用手掌拍在对方的肋下,或是双指点在对方的腋下。如闲庭信步般的躲避着每一次攻击,然后没一下反击对方就会倒下一个人失去战斗力。时间不长,大概不到五分钟,地上就各种姿势地躺了五六个人,有的已经晕过去了,有的嘴里还能发出哼哼唧唧的惨叫声。   张戍拍拍手没有理会地上的几人,转身上车带着张羽瞳绕过躺着的几人回家了。 第13章 、不好意思的王小令   张羽瞳坐在饭桌前,边吃饭边看着对面的张戍,张戍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双手托腮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叔叔,刚才那些人是起风酒楼那位彭市长找来的吧?”张羽瞳问对面张戍。   被张羽瞳打断思绪的张戍看着张羽瞳,“你怎么会这么想?”张戍没想到小丫头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又不劫财又不劫色的,那就只有寻仇喽。这段时间好像只跟那位姓彭的市长有些过节,不是他还会是谁啊。”说着,张羽瞳撇撇嘴显得有些自责的样子。   张戍看着小姑娘,这么些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姑娘这样自责的表情,不过小姑娘的分析还是挺准确的,“行了,别瞎想了,赶紧吃饭。”   “这次他们没能得逞,要是下次再来怎么办?”   张羽瞳问的也是张戍刚才一直在想的事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一次没能成功,很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第四次,现在张戍还真想不出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除非~亮明身份是个办法,但是亮明身份还会有更多更棘手的麻烦接踵而来,与那些相比,现在的这些小混混甚至是彭旭实在算不上是麻烦“再来?再来就接着打他们,打到他们不敢来为止。”这是个很笨的办法,但是也是目前来说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张羽瞳听了张戍的话也是很无语,她不怀疑自己的叔叔有这个能力,“但是人家可是市长,怎么说在这地方也算是个头头。”   “那怎么办,要不咱走吧,离开江城,换个地方?”张戍确实有离开江城的想法,不光是因为今天的遭遇,在江城遇见华雨菲之后张戍就动过这个念头。不过一直在犹豫,一方面是离开江城能去哪儿?另一方面,曈曈也长大了,重新换个环境她会适应么?   张羽瞳没想到叔叔会有这样的想法,看叔叔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离开江城?还是不要了吧,都在这里十年了,我不想离开”张羽瞳噘着嘴用筷子捣着碗里的饭。   张戍看着张羽瞳的表情,现在离开确实会让张羽瞳不适应。而且现在离开,华雨菲未尝不会怀疑,刚见一面就离开。这倒是让张戍很棘手,如果单单是一些小混混的骚扰倒是没什么,就怕这个彭旭动用一些其他手段,甚至是拿张羽瞳做文章,这是张戍不愿看到的。   张羽瞳看着张戍陷入思考,小眼微眯说道“要不,叔叔你叫我练功吧。这样他们打不过你也打不过我,自然就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说完,张羽瞳轻咬最吹一脸期待地看着张戍。   听了张羽瞳的话,张戍好像觉得自己被小丫头给套路了。这么多年她什么时候害怕过,就拿刚才来说,从有人拦路到张戍把事情解决,小姑娘没有过一点点的恐惧,根本就不当回事。现在突然表现出来的担忧,原来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教她练功。“小丫头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鬼点子了,这件事没得商量,以后也也不用提了,姑娘家家的学什么功夫啊。赶紧吃饭,吃完饭睡觉去。”这些年张羽瞳好多次想要跟张戍学武,但是都被张戍无情拒绝了。按理说,张羽瞳作为张家人,学武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张戍一直对这件事极力反对。除了张戍希望张羽瞳平淡安稳生活,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张羽瞳不能学武,而这也是张戍一直带着张羽瞳隐瞒身份的原因之一。   “知道了~小气。”张羽瞳嘴里嘟囔着,明显不开心了,“吃饱了,我睡觉去了。”说着放下碗筷就回自己房间了,留下张戍一个人坐在客厅无奈叹气。   ......   王珉今晚一直在等结果,等王小令给自己结果。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一条消息,实在等的不耐烦的王珉给王小令打去了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接。这让王珉心中有些不安,该不会是出什么岔子了吧?五六个人打一个人也能出问题?难道对方早有准备?不应该呀,自己没查出来对方有什么朋友啊。   到了半夜终于王小令打来了电话,“怎么回事,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接通电话后王珉马上质问王小令。   “珉哥,你来一趟医院吧,电话里说不清楚。”对面的王小令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有病啊,去医院被人发现你们今晚的事情跟我有关系怎么办!”事情成败其次,被外人发现就完了,市长秘书指使小混混打架斗殴,传出去够喝一壶的。   对面的王小令显然没有考虑这么多,“珉哥,电话里真的说不清楚。而且我这边一天两天的说不定都下不了床。你还是来一趟吧,现在大晚上的医院人不多,而且我们现在是单独的病房,不会有人发现的。”   挂断电话后王珉在犹豫要不要去,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看看。听王小令的语气好像伤的很重,王珉需要尽快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自己的情报有误么。   等王珉驱车赶到医院见到王小令的时候,简直不敢闲心自己的眼睛:病房里的病床上躺着五六个人,有的戴着颈托、有的胳膊上打着石膏、有的腿上缠着纱布,病房里就没一个全乎人。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戴着颈托的王小令,“怎么回事,对方人很多么?”走到王小令的床前王珉问道。   王小令努力地举起没有缠着绷带的右手,然后伸出一根食指。   看着王小令举起的一根手指,王珉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张戍一个人就把你们六个人给打成了这样?”王珉不相信张戍一个人有这么强的实力,而且张戍的履历里也没有他从事过特殊职业的经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能打。可也不像是王小令在撒谎,就算撒谎也应该说对方人很多,现在说对方一个人把自己六个人打成这样这不是明摆着打脸么。   带着颈托的王小令轻轻点点头,不过头部刚刚有些动作王小令就咬着牙倒吸气皱着眉,一脸一副痛苦的表情。   “那张戍有没有受伤?”王珉现在想知道张戍有没有受伤,如果张戍同样受了很重的伤,那也算达到了目的,虽然眼前的代价有些惨重。   王小令本来想摇头的,不过想到刚才点头时的疼痛就放弃了,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有,估计连根汗毛都没少。”说出来也够丢人的,好歹也是小混混,六个人打一个,己方的人各个重伤,对方却连个头发都没损伤,被传出去真的是没法混了。现在王小令有些后悔了,怎么会接这么个活儿,但对方是王珉,往深了说也算是自己的靠山,不接不行啊!   这下王珉有些惊愕了,一个打六个,不仅重伤六人还能全身而退,是王小令这六人太不经打了么?王珉环顾房间里的六个人,除了王小令之外,王珉也认识几个,比如那个黄毛,还有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当然现在是满脸纱布的胖子,这两个人王珉多少了解一点,都是打架的狠角色。“以你今天的观察看,需要多少人才能对付这个张戍?”王珉问道。   王小令皱着眉,想想今天和张戍打架的过程又看看王珉,一脸沮丧地说道“珉哥,我说实话你也别不开心,我觉得就算我带着所有的兄弟去,也不见得能讨到好,甚至不见得能伤到对方。”这话说出去很伤自尊,但这是王小令现在最真实的内心感受,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难忘了,都看不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自己就已经躺地上了,一个人打六个人不到五分钟就完胜,这件事恐怕会是王小令这一辈子的黑历史,真的是太给混混们丢脸了。“我知道珉哥你可能不信,但是对方实在太厉害了,不信你可以问问黄毛和大壮。”   王珉转头看黄毛又看看满脸缠纱布的大壮,然后在王小令的床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低头陷入沉思。现在这件事让王珉感到很棘手,原本以为会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没想到却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这件事完不成,到彭旭那儿肯定不好交代。如果对方人多,对方人脉广也就罢了,自己还有个托辞,但是现在对方只有一个人。说出来,彭旭肯定会认为自己办事不利。现在是彭旭的关键时刻,彭旭很有可能在往上爬一阶。当初彭旭可是更自己说过,如果他能在网上爬一阶,就让自己到地方上去当个一把手。所以现在也是王珉的关键时刻,现在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伺候好自己的这位上司,绝对不能让彭旭觉得自己办事不利。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低着头的王珉趴到王小令耳语了一阵,这是王珉想到的新计策。但是王小令听了之后眉头皱了起来,不是为难,而是有些不好意思。 第14章 、见面   华雨菲今天一早就独自一人出门,先去了江城大学。她没有进去,只是在站在门口看了看这所江城最好的大学,这所华雨菲曾经待过的地方。然后在江城转了转,最后转到了永安区的长平大街上。这条大街上有所学校,学校对面有一间书店叫“有间书店”。现在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街上人并不是很多。   前台正在工作的林双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抬头看到了已经进来的华雨菲。林双不知道华雨菲的名字,但是她见过华雨菲。几天前在栖凤酒楼,就是张羽瞳撞到了眼前这女人才引发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林双觉得华雨菲的身份不简单,能和市长一起吃饭身份能差到哪儿。只是不知道她今天来书店要干什么,是要秋后算账么?“您好,请问是要看书还是买书?”林双微笑地看着华雨菲。   “我就随便看看。”栖凤酒楼那边华雨菲并没有注意旁边的林双,但是昨天看了朱航拍的视频,知道眼前这位姑娘是这间书店的员工。说罢,华雨菲就自顾自地朝书店里边走去。   来到书店里面,华雨菲当然不是要找本书坐下来看,只是站在里面看着周围的一切。华雨菲想到了多年以前,自己还做过图书管理员,只不过不是在书店,而是在图书馆,江城大学的图书馆。   算起来应该也有十四五年了吧,在江城大学图书馆的顶层。工作了大概一两年吧,来了一位新同事和自己搭档,一位很安静、很谨慎的年轻人。再后来,学校里来了很多人,有姓赵的姑娘,有姓南宫的天才,还有自己未来的丈夫唐堂。华雨菲很怀念那段岁月,很多陌生的同龄人走到一起,慢慢相互熟悉,再到信任、依赖。知识世事难料,有些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   前台的林双一直关注着华雨菲,不知道她今天来到底要干什么。看了半天,却发现她只是站在那里环视四周,并没有其它动作,这让林双更加猜不透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半天之后,林双看到华雨菲有重新返回了前台。   “请问,你们老板在么?”华雨菲走到前台问林双。   听到对方要找老板,林双心里也是咯噔一声,难道对方真的是为了那天栖凤酒楼的事情而来,“您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么?”张戍就在楼上,不过林双想确认对方到底什么目的,到底要不要告诉对方。   “我是听朋友说这里有间书店不错,老板人也挺有意思,所以想来找老板聊聊。”   朋友?和市长彭旭一起吃饭,该不会这位朋友就是彭旭吧?林双真的不知道哪位经常来书店的人能和眼前这女人扯上关系,虽然来书店的人林双不是每一位都知根知底,但是认识张戍又了解张戍的真的不多,“请问您的这位朋友是?”   “朱航”华雨菲昨天看了视频,看得出来朱航和张戍还有眼前的这位店员关系都还行,所以就报出了朱航的名字。   林双没想到对方和朱航认识,因为那天张戍带着张羽瞳和林双走的急,所以并没有看到后来朱航是去找华雨菲的,“您跟朱航是朋友啊。我们老板就在楼上,我带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找就行,你忙吧。”华雨菲没有让林双带自己去,这书店本也不大,一眼就能扫过来,找个人不难。   书店二楼并不比一楼大,虽然有隔间,找个人并不难。华雨菲在二楼的一个角落的隔间里看到了张戍。华雨菲来到隔间,做到了张戍的对面,没有出声就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张戍。   很多年以前,就是这样张戍坐在华雨菲的对面,无事时就这么静静地看著书,和现在一样。只是当时是在江城大学的图书馆,现在换成了一间书店。   从华雨菲上了书店的二楼张戍就发现了她,发现了自己这位曾经的同事,曾经的朋友。只是时过境迁,张戍现在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和对方相认,张戍甚至在想着要不要像昨晚和张羽瞳说的那样换个城市生活。   就这么相对而坐有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吧,时间对于两人都不再那么重要。“张老板你好,我叫华雨菲。”华雨菲率先打破了平静,   一直低头看书的张戍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华雨菲。这么多年过去,对方仍如曾经一样没有什么改变,就像曾经在江城大学图书馆最顶层相对而坐一样。“你好”张戍笑着跟对面的额华雨菲打招呼,就像遇见了同事一样。   “你的这个书店挺好的,应该花费了你不少功夫吧。”华雨菲说的是心里话,能有这样一个小书店,在书店里看看书其实挺好的,如果不是自己背后有华家,开个这样的小书店也是挺自在的。   “什么功夫不功夫,只是一间小书店。如果喜欢,您可以随时来这里看书的。”张戍客气地说道。   华雨菲看着对面的张戍,忽然就觉得即便彼此不相认,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彼此相对平静的生活着,只是这种平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打破。“那就谢谢张老板了,我有两个朋友,一个姓唐,一个姓赵,他们也很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说不定哪天就回来这里,到时候还喜欢张老板不要嫌弃。”昨晚从爷爷华生尘的房间离开后,华雨菲思量再三还是和两个人通了电话,其中一位就是自己的丈夫唐堂,和自己曾经的同时张小戍最好的朋友。唐堂当初来到江城大学认识了张小戍,并且和张小戍成为了最好的朋友;还认识了和张小戍是同事的华雨菲,并且和华雨菲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华雨菲还和另外一个人通了电话,是一位女的,是华雨菲的好朋友。她比唐堂更早来江城大学,更早认识张戍。她姓赵,她至今未婚。她是赵家的主事之人,这些年她每年都会去顺天城的那座小山上去祭奠,因为她一直认为她的未婚夫葬在那里,几天以前这个世界的人都都这么认为。   张戍有些愣住了,他不知道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华雨菲就确认了自己的身份,还做了这么多事情。“我曾经生活在顺天,家里经常会有一些外来人来骚扰。那时候我还小,幸好家里还有有一些长辈,能够阻止那些外来人的骚扰。后来~后来实在是被外人骚扰地不胜其烦了,家里人就想着能不能有个办法把那些外来人拒之门外。只是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清楚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外来人。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机会能回家去看看,不知道当初那道阻拦外来人的们是不是被家中长辈给真正堵上了。”张戍自顾自地说了一番话,郑重其事地看着华雨菲。   对于张戍答非所问的一番话,华雨菲没有奇怪没有反问,只是在心中默默记下。因为她知道这很可能就是张戍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的重要原因。她大约能猜出张戍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她没办法马上给出张戍答案,这些事情的答案或许只有爷爷华生尘有答案。“原来张老板是顺天的人,不知道这些年在这江城还生活的是否习惯,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   “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习惯了。”张戍放下手中的书,“家里只有我和小侄女两人。不知道华小姐近况如何?我有个朋友是汶水的,偶尔也会来着江城,只是很长时间没见了,不知道他过得怎样。”   “我想你那位汶水的朋友应该过得不错,因为汶水城挺有钱的。只是这些年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只能靠骗钱来找些乐子。”华家在江城市说一不二的,在汶水城,唐家同样是说一不二的。唐家有个叫唐堂的,他是华雨菲的丈夫。唐堂曾经有个朋友叫张小戍,只是后来听说这位叫张小戍的朋友不在了,就一心扑在了骗钱~不对,是赚钱上。昨晚上华雨菲跟唐堂通了电话,告诉了唐堂江城的事情,唐堂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的很长时间,然后撂下一句“我明天到”之后就挂了电话。   听了华雨菲的话,张戍就想到了曾经那个在江城大学“骗”了自己一年都饭卡吃饭的“诈骗分子”,想到了对方明明家财万贯却抠门到极致的欠揍表情。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听华雨菲的语气,这家伙还是这么抠门。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对华雨菲也抠门,如果是的话,自己见到他一定要说说他。想归想,张戍现在要确认的是刚才自己跟华雨菲说的话,他相信华雨菲一定会回去跟她爷爷华生尘说。如果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还好,如果不是,那自己就只能带着张羽瞳离开江城,这些朋友只能不见。   “我还有一位姓赵的朋友,大概今天或者明天就回到。”华雨菲看着张戍说道。 第15章 、两地   张戍看着对面的华雨菲,他知道对方或许会认出自己,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这么多人知道。不是太快了,而是太漫长了,他们失去朋友已经十年了。有些情感会随着时间而变淡,而有些情感会随着时间沉淀的越来越厚重。这些积累了十年的情感无处宣泄,当终于找到了爆发点的时候,就会像火山喷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这书店不大,不像大图书馆一样,人一多就显拥挤,就没有了现在这样可以安静看书的环境。所以~”   小书店当然是这“有间书店”,大图书馆则是指江城大学的图书馆。华雨菲听懂了张戍索要表达的意思,这间书店很小,容纳不来很多人,或者说张戍不希望吸引太多的人。就像当初江城大学的图书馆,吸引了那么多人,然后江城大学越来越热闹。张戍想要的安静环境不是图书馆的环境,而是他现在的生活环境,“这书店这么好,总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到时候张老板不打算再扩建了么?”   “有心无力,如果人太多的话,或许会考虑换个安静的环境重新开个书店。”换个环境,就是要换个地方,就是离开江城。   华雨菲看着张戍略显坚决的神情,心中猜测着到底是什么让张戍这么决绝。三十多年前张戍为了张家,曾经隐姓埋名在外漂泊二十年。那一次是为了危机中的张家,那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   洛水城赵家,一大早赵筱岚就坐在自己书房里,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在思考也在等人。赵筱岚神色不太好,因为昨天接了华雨菲的电话后,她一整夜都没有睡好,辗转反侧想着过往的种种。这些年赵筱岚幻想过很多次张小戍能从十年前顺天那场事件中再次逃出生天,可是这种幻想很快就会破灭了,因为那场爆炸中没有一个人再出现过,张戍怎么可能再次侥幸逃出来呢!十年了,就在赵筱岚再也不抱有幻想的时候,突然得知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可能真的活着,可能自己的幻想成真。赵筱岚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她害怕,害怕这个消息最终是假的,那自己所有的幻想将真的如泡沫一样破裂。   辗转发侧一夜,赵筱岚还是要去,要去亲自证实这件事、证实这个人,她相信奇迹,也相信自己的好朋友华雨菲。   “姐,你找我?”就在华雨菲沉思的时候,一位年轻人来到了书房。不是别人,是赵筱岚的弟弟、赵家的长孙,赵家未来真正的接班人赵筱轩。一大早赵筱轩就接到姐姐通知,让他一早来书房,有些事情要和他说。   “嗯,坐吧,我跟你说点事。”赵筱岚示意弟弟坐下,“我要出趟门,你准备一下,先暂时接替我处理下家里生意上的事情。”虽然赵筱轩是赵家的长子长孙,但是赵家有关生意上的事情一直都是赵筱岚在处理。一方面是赵筱岚能力更强,另一方面是赵筱轩对生意上得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赵筱轩也乐得个清闲。   赵筱轩不知道姐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以往姐姐也不是没出过门,即便出去个十天半月的,也没见姐姐这样安排过。难道是家族施加压力,要让姐姐让位?也不应该啊,还有爷爷在,而且姐姐这些年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况且自己也没有收到一点这方面的风声。又或者是姐姐自己的原因?想出去散散心?看姐姐脸色不好像是没睡好的样子,“怎么了姐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没有,别多想。我就是要去趟江城,去散散心。而且你也这么大了,该开始接手家里的事情了。”赵筱岚当然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昨晚华雨菲说过了,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因为不知道张小戍此时到底有什么担忧。即便华雨菲不说,赵筱岚也不会说,因为还不知道这件事的真伪。   看姐姐脸色不太好,又听姐姐说要去江城,江城可是行医世家华家的所在地,“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有什么病?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把事情交给别人,我陪你一起去江城。”赵筱轩担心姐姐真的有什么状况,而且如果真是要去江城看的病,那一定不是小病!   看着弟弟的认真的神情,赵筱岚哭笑不得,“瞎想什么呢!我就是去江城找菲菲玩儿两天去,没有什么事儿,别多想。”   “雨菲姐不是在汶水么,什么时候回江城了?”赵筱轩当然知道华雨菲,也知道姐姐和华雨菲关系很好。只是刚才事出突然,没想到这一点。   “前两天回去的,昨天打电话约我去江城玩几天。这段时间家里生意上也没什么大事,我也很久没见菲菲了,所以就去看看。”   听了赵筱岚的话,赵筱轩还是有些怀疑,玩儿两天也不至于让自己来替她呀,“我也很久没见雨菲姐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女孩子聚会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华雨菲没好气的看着弟弟。   “那,我让小清跟你一起~”赵筱轩有点不甘心的说。小清是端木清,赵筱轩的妻子,同样和华雨菲相熟。   “小清走了宇泽怎么办,你会带孩子?行啦,我说没事就没事,不相信我呀!”赵筱岚怎么会看不穿赵筱轩的小心思,只是这次真的不太方便带上他们“行了,你去准备吧,我已经和下面打过招呼了,我一会儿就走。”   “这么急啊~”姐姐决定的事情没多少人能让她更改,不过姐姐这么匆忙也是赵筱轩没想到的,“那我去准备了”。   在赵筱轩快要离开书房的时候,赵筱岚又叫住了他“对了小轩,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爷爷,也不要告诉爸妈。”   赵筱轩看着姐姐,无奈地点点头。   ……   江城华家,在华家后院的院子里,华家家主华生尘和一直住在华家的莫一夕相对而坐,只是华生尘坐在椅子上,莫一夕坐在轮椅上。   莫一夕在华家住了十多年,基本没离开过华家为他安排的那座小院,只是有时需要检查身体情况的时候,才会离开院子到这后院来。之所以不愿出去,是因为出去就会想到很多事,想到很多让人伤心的往事。而这次莫一夕主动来这里,不是为了他的身体,也可以说是为了他的身体,因为他还想确认自己到底能不能站起来,他现在很想站起来,他也需要自己站起来。“师叔,这次又要打扰您了。”莫一夕看着华生尘,歉意地说道。   华生尘看着对面的莫一夕,这位在轮椅上一坐十年的人,往日里都是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尽管他才50多岁,却像一位耄耋老人一样。一来是他的身体原因,二来是因为他心中没有了生机,没有了活着的渴望。但是今天不一样,十年来华生尘第一次感觉到莫一夕那强烈的生机,仿佛看到了十年前没有坐上轮椅的那一位傲视群英的莫一夕。“这十年里,我总盼着你能多来找我这老头子聊聊天,结果除了给你看病,你就没来过,即便我给你看病你都很少说话。我知道,你是害怕见了我,聊到那些故人。现在好了,你终于肯来了,看来我还得谢谢小戍这孩子啊。”   莫一夕听了华生尘的话,眼中有些伤感,当提到“小戍”的时候,莫一夕又多了一份喜悦,“这些年有劳师叔了,这些年没少给您、给华家添麻烦,如果有机会,一定会~”   “一兮啊,这么客气可不像你。就算不说我跟你师父的交情,也不提小戍和菲菲、唐堂的关系,但就你这位豪杰,就值得华家这么做,而且我也非常喜欢曾经一剑在手所向披靡的莫一兮。”   听到华生尘说什么豪杰、什么所向披靡,莫一兮自嘲地笑道“什么豪杰不豪杰,如今连这轮椅都离不开,更别提握剑了。”说着,莫一兮拍了拍自己两条没有知觉的腿,如果此时能感觉到双腿传来的疼痛感该多好啊。   华生尘看着莫一兮,看着他拍自己的双腿,有些伤感,“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华生尘在知道了莫一兮要来找自己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莫一兮的目的,只是现在要证实一下。   “师叔,这次来,主要是看看我这双腿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不是不相信您的医术,只是现在我真的需要站起来。所以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就算是偏方我也愿意试一下,即便是以寿命为代价,只要能让我站起来,我都愿意尝试一下~”十年前华生尘就对莫一兮的双腿下过结论:再难站起来了。莫一兮当然不怀疑华生尘的医术,但是现在张家后继有人,所以他要站起来,要为张家人撑起一片天。   华生尘看着莫一兮,十年前莫一兮的病确实无药可医,但是十年后不一样了,不是华生尘医术又高明了,而是十年后有些东西是十年前没有的。 第16章 、去留   “您是说我这双腿还有治愈的机会?”莫一兮不可置信的看着华生尘,他今天来确实是想看看自己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可能性,但是他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一位自己已经在轮椅上坐了十年了,如果有机会相信华生尘师叔早就告诉自己了。没想到今天听他的口气,自己似乎还有站起来的希望,这让莫一兮又惊又喜,又有点不敢相信。   华生尘看着莫一兮,这对他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岐山有座寺庙叫南柯寺,这南柯寺每隔百年就会很热闹,因为他们会举行一场‘金莲盛会’。”   “这个我以前倒是听我师父说过,听说这场盛会会有很多的释门中人参加,同时还会邀请一些大家族的人前去观礼。”莫一兮想起了以前师父跟自己说的这个故事,不过每百年一次这个时间有点长,基本没有人能参加两次,所以至今也没有能说明白上一次“金莲盛会”的盛况。   “你师父有跟你说过南柯寺举办这‘金莲盛会’的原因么?”   “师父只说是每百年,这南柯寺就会出世一件佛门至宝,至于具体是什么,师父没有提过。”   华生尘站起身来,看着院中小池塘内含苞待放的荷花,“南柯寺内有一尊佛像,传闻是一位释门先贤坐化而成,历经千年而不朽。那尊佛像每隔千年,在其手心出会盛放出一朵金莲,这样的异象自然引得万千释门弟子前来,同时也是释门一次难得的宣扬释门的机会。”   佛像生金莲,这确实是一桩罕见异象,可是莫一兮有些不明白这跟今天要说到事情有什么关系“佛生异象确实罕见,只是不知这和治疗腿疾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在佛法中寻求方法么?”   “世人多认为这佛像金莲只是异象,却不知这生出的金莲才是至宝。也有传言说着金莲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这纯属以讹传讹。但是在华家的一些典籍上曾有记载,这金莲有焕生机的效果,或许可以治疗你这双腿。”   “竟如此神奇么~”莫一夕没想到一朵莲花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不过转念一想,却又有些失落“如此重宝,释门怎会轻易交于外人。”就算这金莲没有这么神奇的效果,那也是释门的一种象征,怎么会轻易交给外人。   “佛渡有缘人。知道上一株金莲的去向么?”   “不知道~”连金莲的事情莫一夕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上一株金莲的去向呢。   “上一株金莲盛开之时,有一对乡下夫妇带着先天瘫痪的孩子去南柯寺上香请愿,那株金莲就被当时的南柯寺主持赠与了那位孩子,那位患有先天瘫痪的孩子被治好了,下地奔跑和常人无异。”当时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华生尘也是有些诧异。佛度有缘人,但是人间哪有几尊真佛,未成佛,谁又会没有私心呢。当时的南柯寺主持或有佛心,但不代表现在啊。华家知道此事是因为华家上一任家主曾有幸前往南柯寺参加“金莲盛会”,那释门中人势必也有人知道,也有人明白金莲的重要,他们会同意借么?华生尘没有跟莫一兮说这些,怕打击到他。   “那最近一次金莲盛开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华家已经收到了来自南柯寺的邀请,希望华家派人参加下个月举行的“金莲盛会”,这也是为什么华生尘说十年前莫一兮的腿没救,十年后却有了希望。   听到`金莲盛会`在下个月,莫一兮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如果是以前,去那里不会花费太多时间,但是现在自己坐在轮椅上,“那我准备准备及早动身,我现在的身体路上要多花些时间。”   “不忙”华生尘说道,自接到邀请之后华生尘就一直在考虑合适的人选。莫一夕的身体现在并不适合长途跋涉,而且就算去了也不一定就能借到,缘分是很玄妙的。华生尘不愿把希望赌在运气上,即便是赌运气,华生尘也想找一位运气好的,昨天晚上他找到了,一位两次死里逃生的人,运气自然是极好的。而且他能力,即便没有运气,以他和莫一兮之间的感情,恐怕也会制造出“运气”。“有个人比你更适合这趟南柯寺之行。”   “谁?”莫一兮不解,自己的病有谁比自己更适合呢?   “小戍”华生尘危险的看着莫一兮。   “小戍~”莫一兮喃喃自语“我一夜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小戍能活着,为什么他会来江城,为什么来江城之后却又躲着大家。”   “十年前的爆炸已经证明了山上出现了变故,至于是什么变故不得而知,而这个变故应该也是小戍隐藏十年的原因。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让小戍亲自来说了。”   莫一兮当然也想到这些,可是小戍隐藏了十年,真的不会再隐藏下去么,如果他想走,没什么人能拦得住的,这也是为什么莫一兮没有急于去见张戍的原因,“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不管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至少可以确定天门已经关上了。既然天门已关,那剩下的就是人间事,人间事那就没什么处理不了的。我猜测,小戍之所以隐藏起来,是因为他可能不确定天门通道是否真的关上了,或许在爆炸之前小戍就已经离开山上,所以他不清楚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他能从那件事中逃生的唯一解释。”十年前那天晚上在那座山上的都是人间高手,其中不乏功力高于小戍的。而只有小戍带着小侄女逃出来,证明他们在事情发生前就已经逃离了。   “但愿是这样,可是该怎么告诉他呢,直接去见他跟他说么?”   “有些人去说比我们去说更合适,比如唐堂,比如赵家的那丫头~”华生尘边说边想着,这时候唐堂和赵家那丫头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   听了华生尘的话,莫一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有间书店内,华雨菲离开了,说是要去买些东西再回来。张戍不关心华雨菲要去买什么,他现在在想要不要离开江城。离开江城或许可以找个地方继续平静安稳下来,可是现在他们既然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身份,就算自己离开了,恐怕也会满世界去寻找吧。而且自己来江城十年了,却从来没有去看过莫师叔,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十年里更不知道奶奶是不是身体还硬朗。如果让她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孙子还活在世上,却又不肯见她,应该会很难过吧。渐渐的张戍就想着自己写十年是不是做错了,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在保护家人和朋友,还是自己不敢去面对。现在如果自己一走了之,是不是不负责任?张戍现在很乱,他从小就是举棋不定不善做选择题的,以前有哥哥在前面,现在自己却只敢躲在角落里。   想着想着,到了下午学生的放学时间。张戍雷打不动地接羽瞳放学,回到书店的时候发现华雨菲也在。   见到张戍带着张羽瞳回来,华雨菲笑着走上前看着张羽瞳说道“你好,你叫张羽瞳吧。我叫华雨菲,我们在栖凤酒楼见过,还记得么?”   张羽瞳站在叔叔张戍身旁,一只手拉着张戍的衣角点点头。张羽瞳记得眼前的女人,就是那天自己在栖凤酒楼抱着蛋糕撞上的人,她对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厌恶,因为那天眼前的人还蹲下来安慰自己。只是不清楚怎么今天找来了,难不成和昨晚的那群人一样是来秋后算账的?   “别害怕,我不是来找事的。”华雨菲看着眼前小姑娘略带担忧的眼神说道“那天我不小心撞坏了你的蛋糕,今天我是来道歉的,我还给你带了一个新蛋糕,算是补偿。”说着,华雨菲拿起旁边桌子上一个很大的盒子递给了张羽瞳。   张羽瞳有点不敢相信,对方还会来给自己道歉,难道是昨晚被叔叔打怕了?张羽瞳抬头看向叔叔,想寻求一个答案。见叔叔朝自己点点头,张羽瞳有些怯生生地接过了蛋糕,这蛋糕很大,比那天撞坏的那个还大。   “你喜欢吃栖凤酒楼做的菜”华雨菲看着张羽瞳问道。   张羽瞳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确实听说那里的东西很好吃,但是却没有吃过,上次要去吃的,结果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她想去吃一次,但是没吃过,不知道好吃不好吃、爱吃不爱吃。   “那哪天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张羽瞳有点儿懵,怎么今天这位漂亮姐姐来了之后,先是送蛋糕,又要请自己吃饭。张羽瞳再次看向叔叔。   “改天我请你和你叔叔一起去,你叔叔会同意的是吧”说着,华雨菲看向张戍,“我要去接个人,到时候让我的朋友来请你们,再见”说完,华雨菲转身离开了书店,留下一脸呆滞和脸色复杂的张戍。 第17章 、再拦路   书店关门之后,张戍带着张羽瞳回家。“瞳瞳,你~你想去见莫叔么?”路上张戍问张羽瞳。张戍想了很多,最终他还是没有做出决定,但是他决定吧选择的权利交给张羽瞳,自己想的平静不被打扰但又与亲人不想认的生活,或许不是瞳瞳想的。那样的生活或许是为瞳瞳好,但是一直这样有亲人不能见面的生活,或许对瞳瞳本就是不公平的。自己要做的,就是在瞳瞳选择完之后,去努力守护。   张羽瞳很惊讶,又很惊喜,“莫爷爷?可以么?他在哪儿?”这些年张羽瞳一直没有问过,因为她知道叔叔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这不代表她不想念这个世界还活着的亲人,她知道父母、太爷爷已经不在了,但是莫爷爷和太奶奶还在世。她想见他们,但是他不敢跟叔叔说,因为害怕叔叔拒绝,害怕叔叔为难。但是今天叔叔却这样问自己,她惊喜万分。   “莫叔他就在江城,如果你想的话,我明天就带你去见他。”张戍看着瞳瞳惊喜的表情,忽然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与其纠结选择,不如去保护选择。   “真的吗!太好了!”张羽瞳太高兴了,高兴的如果不是坐在车里,她一定会对着天空高喊,喊出自己的喜悦。不过她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叔叔张戍“这样,这样~”十年来叔叔一直隐姓埋名,大概就是躲避危险,现在亮明身份,是危险解除了还是,还是栖凤酒楼的事情?   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虽然当时张羽瞳年纪尚幼,但是记忆犹新。这些年却一直没问过也没提过,张戍知道她心里压抑着多大的伤痛,让她恢复自己的身份或许可以减轻这样的痛苦。“没事,有我呢。这十年让你受苦了,明天就带你去见莫叔叔,我们再也不藏了。”   听了叔叔的话,张羽瞳鼻子突然有些酸。这些年自己虽然没有了父母,但是叔叔却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自己身边。她在学校上学,经常听说有同学说父母太忙没时间陪自己,起初张羽瞳有些羡慕他们,因为就算父母没时间陪自己,但至少还有父母,自己却连父母都没有了。慢慢的,才发现叔叔有多照顾自己,上学这些年,叔叔每天都按时接送自己,从来没有一次迟到更没有一次缺席。还会带自己去游乐场,偶尔还给自己买个小礼物。或许叔叔无法弥补自己没有父母的遗憾,但是他已经用他最大的努力去做的最好了,跟幸运自己能有这样一位叔叔。   车上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张戍安静的开车,张羽瞳安静的坐在车上。   车安静的行驶在路上,忽然窜出来了一群人拦住了叔侄俩的去路。张戍看看周围的环境,发现和昨晚黄毛那几个人出现的地方一样。今天因为华雨霏来书店,张戍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张戍也没想到第一天晚上用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对方竟然这么执着,今晚居然又来了。张戍看了看,比昨晚的人数还要多,大概有十多个,但是昨天的人并不在其中,那几位估计还在病床上躺着吧。张戍转头跟张羽瞳说“待在车上不要动,我去解决一下马上就回来。”   张羽瞳点点头,张戍下了车关上车门,来到那群人面前。   张戍发现这群人和昨天那群人有些区别,这群人手上没有拿东西,赤手空拳。张戍好奇对方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人多就可以么?   中间一位瘦高青年走出人群,用手指着张戍问道“你叫张戍?”这瘦高青年今天已经收到了老大王小令交代的任务,也拿到了张戍的照片,现在这么问只是要最终确认一下。   张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得到了确认,瘦高青年喊了一声“上!”,十多个人一拥而上,朝张戍过来。人很多,不同的方向都有拳头朝自己过来。张戍顺势抓住右手侧面的一个人伸过来的拳头,就势借力把拳头带人送到了左面,正好撞上左面挥舞着拳头扑过来的人。然后一个转身躲过正面的两个拳头,抬起两个胳膊,用胳膊肘直接砸在两人的胸膛,两人倒飞了出去,因为在汽车前不远处,远处看就像被汽车撞飞了出去一样。   一轮下来就倒下四个,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一丝慌乱。眼中虽然有恐惧,但是还是朝张戍扑了过来。张戍拽过一人,一脚侧踢对方的双脚,整个人在空中梗了过来。不等人下落,张戍又是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肚子上,那个人就倒飞了出去,顺带还砸趴下了了那个方向上的三个人。   张戍并没有停下动作,转身一手挡掉将要接触到自己的一拳,然后另一只手握拳直中对方面门,接着一个侧踢把旁边的一个人踢到了路旁的绿化带里。打着打着,张戍开始觉得有些奇怪,和昨天的人差距太大了。昨天虽然只有五六个人,但一个个面露凶光,出手就很恨。但是今天的这群人连一点打架的气势都没有,出手也软绵绵的,就像故意上来挨打一样。   张戍看着剩下的三个人,那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脚步来回虚晃,明显已经胆怯了,有些害怕,考虑着要不要上。   就在这时,传来了警笛声。听到警笛声的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就地躺下,有的抱着头,有的抱着腿,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听到警笛声,又看到路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多个人,突然有些明白了,对方这是碰瓷儿来了!那三人倒下没半分钟,警察就赶到了,下来两个警察,看着地上一地的人,一位警察打了急救车的电话。另一位看看张戍,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戍摊摊手,一时间还真不好怎么解释,这些人是来准备围殴自己的,结果被自己一个人全揍趴下了?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我知道我知道。”这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人,走到询问张戍的警察身旁说道。   “你是?”警察看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人问道。   “是这样的,我从这边路过,看到这群人在路上走着。”说着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一群人,然后又指了指张戍“这个人开车过来,下车之后不问青红皂白就对着这群人一顿打,然后我就报警了。”   “是你报的警?”警察看着那个人。   “是啊。对了警察叔叔,这是我刚才拍的照片。”说着把手机打开递给警察,“这人出手太狠了“。   经常翻看着手机里的图片,都是张戍出手打人的照片。看完照片的警察又看看面前这位打人者“你们什么关系?”   “不认识~”张戍确实不认识,难不成跟警察说这些人可能是副市长派来的?一点证据没有,怎么会有人相信。   “不认识!?不认识就出手这么重?”张戍的回答让警察大跌眼镜,双方竟然不认识,“那你们怎么会打起来?”   “他们拦住我的车,要打我,我只好打他们了~”事情就是这样,但是说出来却有些别扭。   “你撒谎!警察叔叔他撒谎,我明明看到是他下了车就朝这群人冲过去,就是他先动的手”那个自称报警的人指着张戍说道。   这时候救护车到了,一下来了两辆。把地上的一群人人送上救护车,两个警察就要带张戍会警局。一下子打伤十多个人,已经算得上恶性案件了,带回警局是必须的。   “警察同志,车里面还有我侄女,明天她还要上学。”张戍指了指车里面。   一直坐在车里的张羽瞳,看到警察来了之后就皱起了眉。现在被打伤的人已经送进了医院,警察还要带走叔叔。张羽瞳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张戍身边看着警察“警察叔叔,是这群人先拦住我们,还要对我叔叔出手,我叔叔才正当防卫的!”   警察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这是重大案件,我们需要把当事人带回警局接受调查。小姑娘你父母呢,让他们先把你带回去。等我们调查清楚之后,如果不是你叔叔的错,自然会放他回去的。”   “我只有叔叔一个亲人,如果把我叔叔带走,那把我也一起带走。”   张戍看着张羽瞳,刚才打伤了一群混混,现在总不能再打伤两位警察吧,那自己真的就一夜成名天下知了。“这样吧警察同志,您把我和我侄女都带回警局,然后我找朋友把她先接回去,我在警局配合你们调查,您看怎么样。”   两位警察相互看了看,我只能这样了,把眼前的的放走是不可能的,十多个人在刚才送进医院,伤情还是未知呢,“行吧那。”说完,又看了看旁边那位自称报警的人“你也跟我们一起回警局,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警察叔叔,我只是路过,又好心报警了,就不用跟你们回去了吧~”旁边那人听说要去警局,也略显慌张。 第18章 、寻人   张戍和张羽瞳被警察带到了警局,当然还有那位自称是报案人的路人。来到警局之后,警察先带着报案人进去做笔录了,留张戍和张羽瞳在外面,要张戍赶紧联系人把张羽瞳接走。按理说张戍应该先要被关起来的,大概是看张戍非常配合又带着一个小姑娘。   张戍犹豫再三打给了林双,跟林双说了一下地址就挂了电话。此刻张戍大概想明白了这群人的来历和目的,并不是要真的截住自己打自己一顿,目的就是借着打架斗殴的理由把自己送到警局,一下子打伤这么多人,说不定自己真的会被关监狱。因为自己现在有口难辩,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证人,唯一的目击者还坚定的称自己先动的手,这个所谓的目击者应该也是他们事先就安排好的。这也是为什么张戍和那群人动手的时候,发现那群人完全没有一点打架该有的气势,像是故意做炮灰一样。   这一下张戍觉得自己还真有些麻烦了,如果那位彭市长再施加一点点压力,自己可能真的要吃几天牢饭的。   这事儿和张戍想的差不多,注意是王珉出的,王小令交给手下的小弟们执行的。昨晚王珉把这个计划告诉王小令:多安排些人在同样的地方拦截张戍,然后这些人故意让张戍打伤,当然故意不故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并且在看见张戍来了之后马上就报警,到时候让这些人一口咬定是张戍无故出手伤人。昨天听说了王小令和张戍的交手情况后,王珉一时也没有了办法,没相当张戍这么能打。之后王珉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既然不能把张戍送进医院,那送进看守所或者监狱也是好的,到时候自己也可以跟彭旭交差了。   王小令当时听了王珉的这个计划后表现出来的不好意思也是真的,一个混混居然走起了警察的路子,这要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可就不保了。但是这又是王珉交代的,不办又不行,所以王珉才会不好意思,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做了。   不到半小时,林双来到警察局看到了坐在审讯室外面的张戍和张羽瞳“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林双焦急地问道。   “一点小事,你方便不,让曈曈在你那儿先休息一晚”张戍笑着说。   “小事儿?小事儿怎么会被带到这儿?是不是有人找麻烦?”林双可不相信是什么小事,小事会让警察带到警局?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还不让出去,怎么可能会是小事。   一旁的张羽瞳插话道“我和叔叔回家,忽然就出来一群人要找我们麻烦,然后叔叔就把他们打趴下了。后来又出现个什么报案人,非说是叔叔先动手的,所以就被带到这儿了。昨天肯定就是他们,今天又来,这个彭~”   “曈曈”张戍打断了张羽瞳的话,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如果现在被别人听到彭市长的名字,不知道偏向谁嫩还,说不定到时候更麻烦。然后逃出一串钥匙递给林双,“你开车带曈曈先回去休息吧,你家如果没有地方的话,可以让先到我家里。”   “那你呢”林双接过钥匙问道。   “放心吧我没事儿。”   这时候,审讯室的警察带着那位报案人出来了,然后看向门外的张戍,“张戍,事情处理好了么?”   “马上就好”张戍笑着说道,然后转头看向林双“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先带曈曈回去。对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别人,有人问也不要说,特别是~特别是今天来书店的那位姑娘。还有,如果,如果我明天晚上还没回去的话,你就~你就联系朱航,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了,也可以联系朱航。”说完又看向警察“警察同志,好了。”   “行,那跟我进去做下笔录吧。”警察推开审讯室的门,示意张戍进去。   张羽瞳看着张戍,“叔叔,你说明天要带我去见莫爷爷的~”小姑娘不舍的说道。   “放心吧,叔叔没事儿,答应你的事儿一定会办到的。跟林双姐姐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张羽瞳点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林双出了警局。   ......   江城市永安区的长平大街上,有间书店的门口停着一辆车,扯上有两女一男。   “这么早就关门,这书店早晚得让他给弄倒闭了不可!”后排坐着的男的说道,那口气很是愤怒,就像手边的钱溜走了没赚到一样。   驾驶位上坐着的女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天来过书店的华雨菲。华雨菲通过后视镜看着后排愤怒是假失望是真的男的没好气的说道“这都几点了,睡觉的书店开到这么晚呐。”   “不是还知道他住的地方么,走,去住的地方找他去~”男的语气坚定地说道。   华雨菲看看坐在副驾驶上有些不安又有些失望的好朋友,又看了看后面的男的“这么急么?”   “当然了,十年了,老子还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还活着,活着就活着吧也不知道跟老子报个平安,害得老子白白伤心了十年,见到他肯定先揍他一顿。”男的恶狠狠地说道,仿佛现在就要见到那个人然后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你打得过他么!”华雨菲白了男的一眼。   男的被华雨菲的一句话给噎住了,自己还真打不过那家伙,嘴里嘟囔这“打不过,打不过也要打,大不了被他打一顿。”   华雨菲没有理他,开着车朝张戍住的地方驶去。   车上的三人一人是华雨菲,后面坐着的是华雨菲的丈夫唐堂,坐在副驾驶上的是华雨菲的好朋友赵筱岚。下午华雨菲说要去接的人就是这两位,两人都是刚刚才到江城,没有去华家就直接来这里了。   华雨菲三人来到了张戍居住的小区,到了张戍家门口发现里面没有灯光,敲门也没人应答。三人又来到小区的门卫哪儿,询问值班的保安。   一个小区人那么多,保安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不过巧在这个保安在这小区干了十多年,还认识张戍叔侄俩,因为每次张戍带着张羽瞳回来的时候,张羽瞳都会跟保安说声谢谢,所以保安印象很深,这保安也确定张戍叔侄俩今天还没回来。   三人离开小区之后,停在路边面面相觑。唐堂在后面说道“这家伙该不会是又跑了吧?”   “应该不会,今天我看他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华雨菲想着今天跟张戍的交谈,虽然他有表示过不排除离开的可能,但是华雨菲看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且,如果离开怎么也得回家收拾收拾,保安却说叔侄俩没回去过。“他店里还有个员工,要不去问问她知不知道?”   “那快走,今天一定要逮住这小子。”唐堂兴奋地说。   一旁的赵筱岚一直都没有说话,她现在情绪很复杂,特别是现在又找不到对方,让她既有些期盼又有些失落。   华雨菲终究还是开车前往了林双居住的小区,到了地方之后发现林双家里也没人。这也完全是巧合,三人去张戍小区的时候,张戍正在被带着去警局的路上,而等三人到了林双家的时候,林双正在去警局接张羽瞳,一切就是这么完美的错开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带着曈曈和自己的店员私奔了吧。”从林双小区出来之后唐堂说道。   华雨菲狠狠瞪了一眼唐堂,示意她旁边还有赵筱岚。意识到失言的唐堂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   “不找了,回去吧”一直没说话的赵筱岚说道。   唐堂看着赵筱岚,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刺激了她“不找了,万一这家伙再溜了怎么办,以这家伙的脾气和犯罪记录,他最擅长销声匿迹了。”   “不找了,爱去哪儿去哪儿。走吧,回去吧,明天再说。”赵筱岚不是因为受了唐堂说的话刺激,而是她现在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来了对方才走的,是不是因为不想见自己。   华雨菲叹了口气说道“可能只是带着曈曈去哪儿玩儿了,今天我送曈曈一蛋糕,说不定这时候在哪里吃蛋糕呢。”说完,华雨菲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什么也没说就开车朝着华家的方向驶去。他们三人刚刚离开,林双就带着张羽瞳回来了,就是这么巧合,如果碰上了,说不定张戍就不用再警局待一晚上了。   华雨菲带着唐堂和赵筱岚回华家,在快要到华家的时候,先拐到了华家旁边的栖凤酒楼。把车停在酒楼门口华雨菲让两人等自己一会儿拿上就回来。刚刚华雨菲说道蛋糕,忽然就想到张戍会不会带着张羽瞳和林双来这栖凤酒楼了,因为上一次就是带着蛋糕来这里,然后碰上了华雨菲。华雨菲没有跟车上两人说,因为如果不在没必要再失望一次。   和酒楼里的工作人员再三确认,张戍今晚没有来过这里。找了一圈没什么结果的三人还是回到了华家,只能明天再去书店看看了。因为华雨菲忘记了一个人,忘记了那位和张戍起冲突的彭旭。 第19章 、审讯   警局的审讯室内,警察正在对张戍做笔录。   “姓名”   “张戍”   “性别”   “男”   “年龄”   “36”   ......   审讯很顺利,因为张戍很配合,把自己所有的情况都交代的很清楚。当警察问到事情的经过的时候,张戍就把当时的经过完整的又说了一遍,就是自己两人开车走在路上,然后一群人从路边冲出来截住了自己,在问清自己叫张戍之后就对自己大打出手。   “他们中的人有你认识的么?”警察问道。   张戍耸耸肩,“没有,一个都不认识。”   “不认识?那他们怎么知道你叫张戍,那他们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这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世界,没有多少人看别人不顺眼就大打出手的,而且还是这么多人,要说不认识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你最近有和什么人起过冲突么?”对方能认识张戍的车,知道张戍的名字,显然是对张戍有所了解的。   张戍当然知道和谁起了冲突,也大概猜到了这批人是谁派来的,但是现在怎么说,告诉警察是彭旭副市长要找自己麻烦?现在自己没有一点证据能证明这群人和彭旭有关系,如果就这么说出来,难免不会被扣上一个诬告官员的罪名,张戍只能回到“没有”。   就在对面的警察还要问什么的时候,门外又进来一名警察,趴在正在审讯张戍的警察耳边低语了几句。   审讯的警察听完之后,皱着眉疑惑地看着张戍。刚才他同时进来跟他说了那群被打伤的人的身份,他们是当地的一群小混混,还算有些势力,而且这群混混的几个小头头昨天也被打伤住院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昨晚是不是也有人和你动过手,你还把他们打伤了。”这警察觉得昨天的事情可能和眼前的人也有关系,而今天的这批人就是来为自己的大哥们报仇的,结果没想到遇见了硬茬。   “是,昨天也是在同一个地方,大概五六个人出来拦住我,然后就要和我动手。”这种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张戍也没打算隐瞒,“对了,昨天的那批人手里还拿着东西,铁棍铁棒之类的。”   对面的警察现在很想把这期事件定义为小混混之间的打架斗殴,然后把人关两天就算了。但是,眼前这个人实在不像是个混混,而且对方的资料上也没有一点和混混或者黑社会有任何交集的地方。那这群混混为什么要找这位张戍的麻烦?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人指使这群混混这么做的,和张戍之间有矛盾甚至有仇恨的人,“你真的确定最近没有和人起过冲突?”   “真的没有。”   “你在想想,包括利益、情感这些,好好想想。现在可以告诉你昨天和今天的人是一拨人,他们都是当地的混混,既然你不认识这群人,那就是有人雇的他们,你想想会是谁?”这警察现在并不完全相信张戍说的话,就算这是群混混,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找一个人的麻烦。这位张戍要么是没想起来,要么是故意隐瞒着什么。   张戍一副仔细思考的模样,半天之后一副无奈的表情摇摇头。   警察微微皱眉,看来张戍这边是问不出什么了,只能看那群被打伤住院的混混那边能不能有什么突破口了,但是那群人现在正在医院呢,现在估计又得还没做完检查呢,也不能现在就去问。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警察一脸严肃的看着张戍问道“昨天和今天的这些人都是你一个人把他们打成那样的?”   张戍点点头。   见张戍点头,警察有些吃惊。一早他就有这个疑惑,只是一直没顾得上问。警察也学过格斗,知道身手好的,一般三五个人近不了身。不过对方刚才说的昨天那群人手里可拿着武器呢,今天又是十多个人,而眼前这人看上去毫发无伤。这完全超出了警察的认知了,难不成对方是什么特种部队退下来的?可对方的经历里并没有提到啊~“你真的只是一间书店的老板?”   “是的,我这书店已经开了十年了。”   “十年前呢?”   “十年前?十年前我刚从学校毕业~”   警察见也问不出什么,就不打算再问下去了,只能明天去医院看看能不能从那群混混中问出些什么。而且让张戍在警局待上一晚上,也能磨磨他的性子,说不定他能说出些什么。现在是肯定不能放张戍走的,不说流程不允许,如果明天那群躺在医院的人到警局讨要说法,却发现人被放了,肯定是不行的,即便他们是混混。   张戍被暂时安排在了警局的拘留室,等待警方的后续调查。   待在拘留室里的张戍想着,那群人大概会咬死是自己对他们动的手,因为那里没有摄像头,唯一的证据是那位报案人的照片,但照片对张戍并不利,显然那位报案人和那群混混是一伙儿的,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张戍。如果可以花钱了事当然是好的,不过那群人压根儿就不是奔着钱来的,目的大概就是关自己几天。付出这么大代价只为关自己几天,这位彭旭未免有点儿太睚眦必报了。不过张戍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知道那位自己书店的常客朱航的身份,昨天刚从华雨菲口中得知,这位朱航是莫师叔的徒弟,难怪自己第一眼见到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让林双联系朱航,朱航自然会告诉华雨菲。   这次真的是张戍想多了,彭旭压根儿就不知道这计划,如果王珉把第一天晚上的事情告诉彭旭,而不是自作主张,或许一切就这么过去了,无非就是彭旭吃个闷亏。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已经不是彭旭想停就停的了。此时的王珉得到了王小令的消息:计划顺利了进行,王珉很开心,明天那群躺在医院的人再给警方施施压,这张戍少说也要被关个十天半个月的。明天就可以向自己的上司交差了,自己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   林双的家里地方不大,一室一厅。本来林双是打算让张羽瞳睡卧室,自己睡客厅的沙发上,不过张羽瞳坚持要睡沙发,最后两人相互妥协一起到床上去睡,幸好林双卧室的床够大。   躺在床上半天没有睡着,林双轻轻叫了声张羽瞳,发现她也没有睡,“曈曈,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和叔叔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出来一群人就要找我们麻烦,然后叔叔就把他们全打趴下了。”   “为什么?老板认识他们么,还是和他们有什么过节?”林双想不出这群人为什么要找上张戍,以她对张戍的观察和了解,他除了书店、家和学校,就再没去过别的地方了,怎么会惹上这些人呢?除非~   “不认识,不过大概可以猜到,应该是那天在栖凤酒楼的那位彭旭市长,毕竟这段时间好像只和他有过一点点冲突。”张羽瞳现在还是有些担心的,如果是打架,别说是十个人,就是再来十个人她也不担心,但是现在警察插进来了,就不好办了,对方又是市长。张羽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有些道理还是懂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民不与官斗”。   林双听了张羽瞳说的,心道:果然,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只有这位彭市长了。没想到这位彭市长的报复竟然是这样,不在明面上而是在暗地里。不过也可以理解,一位市长怎么好意思明面上报复别人呢。林双拿过手机按了个号码,按到一半又删了,心理想着:明天吧,明天看看情况吧,张戍不是还说可以找朱航么,如果明天张戍还没回来,就找朱航。如果朱航也没办法,那就只好~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   这个夜晚有很多人彻夜难眠,比如张羽瞳、林双、唐堂、华雨菲,还有赵筱岚。但是也有人谁得很香,比如王珉,再比如在拘留室的张戍。张戍这一晚睡得很好,就像一下子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包袱一样。   第二天,林双早早起床,做了两个人的早餐。吃过之后送张羽瞳上学,自己到书店开门营业。虽然是开门营业,但是林双心思烦乱,全然没在工作上。   书店开门没多久,一下子就进来四个人,两男两女。林双认识其中的两位,朱航和华雨菲。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唐堂、华雨菲、朱航和赵筱岚。   “小双,你们老板在么?”朱航笑眯眯地看着林双,这里只有他和林双熟悉。   林双看着眼前的四人,朱航还好,华雨菲昨天来了,还送了张羽瞳一个蛋糕,这两位都不像要找老板张戍的麻烦。可是看另外两位,男的一脸愤怒,仿佛要吃人一样;女的虽然脸上没有愤怒,但是一脸冰冷,看上去不好惹的样子。“你们找老板有什么事么?我们老板不在,有事出去了。”林双一脸防备的说道。 第20章 、等待   “双啊,别担心。我们就是来找张老板聊聊天,你还不相信我啊!”朱航看出了林双眼中的担忧之色。   现在林双也是很矛盾,昨晚张戍告诉自己如果他今晚还没回来就联系朱航,让朱航帮忙。但是张戍又告诉自己,不能把他被抓紧去的事情告诉昨天来书店的女人。可是现在朱航和昨天来的女子看上去是一伙儿的,林双现在有些为难了。思索再三,林双还是决定先不把事情告诉这些人,看看情况再说“老板真的不在,他交代说有事要出去一趟。”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朱航问道。   林双耸耸肩摊摊手说道:“没有,他是老板,怎么会跟我交代他的去向~”   “我就猜到,这家伙肯定是又跑了,肯定是知道我来了怕被我揍,所以跑路了!”一旁的唐堂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说道。   华雨菲在旁边瞪了唐堂一眼,然后问林双“你老板自己一个人走的,还是带着张羽瞳一起走的?”如果是一个人去“办事”去了,那肯定会回来,而如果是两个人一起走的,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曈曈呢?”一直站在一旁打量着这间书店的赵筱岚听到林双说张戍是一个人出去的,转头看向林双问道。   林双看着赵筱岚,她当然没见过赵筱岚,但是听到她竟然直呼张羽瞳“曈曈”,心想着难道她认识张羽瞳,认识张戍?然后看向朱航说道“曈曈在学校。”就算林双不说,他们到学校查一下就知道张羽瞳在没在,这对眼前这几个人来说应该不算难事。她看向朱航,就是想想朱航确定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朱航见林双看向自己,看着她眼中的担忧眼神,“放心吧小双。”   “我现在就去学校找曈曈,问问曈曈知不知道那家伙去哪儿了!”唐堂嚷嚷着说道。   不过被赵筱岚制止了,既然张羽瞳还在学校,那他就一定会回来的,没必要急于一时。四人没有去学校,而是留在了书店,等张戍回来,等张羽瞳放学,顺便也看看这间张戍开了十年的书店。   林双看着坐在书店的四个人,内心很复杂、很挣扎,看着几个人的意思是等不到张戍回来是不罢休的。如果晚上张戍还没回来,自己要不要跟朱航说?跟朱航说了,朱航肯定会告诉另外三人的。看朱航和三人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但是另外那个男的显然来者不善,看那样子就是要找张戍麻烦的,还有那个一直面若寒霜的女人~林双很纠结。   .......   警局负责张戍昨晚案子的警察一上班就去了医院,去询问昨晚那几位被张戍打住院的“受害者”。询问的结果和张戍预想的差不多,那群人一口咬定自己几人正在路上走着,张戍停下车就对他们一顿拳打脚踢,并且一个个一副哀怨的表示希望警察能给他们主持公道。警察听了这群人的说法,也是在心中好笑:昔日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一群小混混,现在竟然哭着喊着要警察给他们主持公道~   询问一圈没有什么结果,又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这群混混主动挑事儿的。唯一的证据是报案人拍下来的照片,但那照片全是张戍打人的。调查张戍的社会关系,发现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店老板,和这群人完全没有任何交集。而且从昨晚警察到场到现在,张戍都十分配合,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残暴的暴力分子。   警察也跟双方沟通看能不能私下调解,张戍这边倒是同意了。但是那群混混却不接受,坚持要让打人的张戍接受法律的制裁,还扬言如果警察不能还他们个公道,就把这件事发到网上,让网友做主。   这让警察的火儿一下就起来了,如果没有后面的那句,说不定警察真就关张戍几天,然后等相互之间的怨气一过,让张戍赔点医药费也就完事儿了。但是这群混混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后面那句,要把事情公布到网上,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小混混威胁警察。如果真的是上面有什么大人物交代下来的事情还好,单纯几个小混混就敢这么威胁警察。而且这件事上,警察本就有些偏向张戍,不光是张戍积极配合的态度,还有就是张戍打了几个小混混也算是为老百姓出气,也算是替警察做了些事情,至少这几天这群混混不能出来乱搞事了。所以一听小混混们的“小威胁”,警察脾气也上来了。不仅开始加大调查此事的力度,更开始着手调查这群小混混们“光荣”的往事,揪住他们的一两个小辫子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嚣张,还威胁经常!   ......   一天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满也不满,对于有间书店的五个人来说却明显这一天过得有些慢。华雨菲五人坐在书店里,刚开始的时候,听见有人进书店就立马转头去看,但每一次都失望的转回头。最后失去了耐心的唐堂直接趴在桌上睡觉了,扬言要在梦里虐待张小戍一百遍。华雨菲和赵筱岚倒是在哪里安静地看著书,但是华雨菲明显心不在焉。她现在在想着,是不是自己昨天和张小戍之间的谈话对他有什么刺激?既然他没有走,那他能去哪儿呢?反倒是赵筱岚心平气和地看著书,不是她不着急,而是她清楚,只要张羽瞳还在,那他就一定会回来,自己只要等就好了。   朱航没有坐在那里看书,而是跑前面和林双聊天去了,看能不能从林双嘴里套出些什么“小双,戍哥真的出去办事去了?”   “我骗你干嘛,真的出去办事了。”林双说道,“对了,那几位是谁啊?是你的朋友?”   朱航回头看看唐堂三人,“是啊,朋友。”   “他们也认识老板?”林双好奇地问,“我在这儿也工作了两年了,没见过老板有这样的朋友啊~”   朱航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吧,他们自己说的,是你们老板的好朋友。”朱航确实不知道,确实是华雨菲告诉他,自己认识张戍。   “他们自己说的?他们自己说的你也信?万一骗你怎么办?”林双撇撇嘴说道,“睡觉的旁边那位姐姐,前几天在栖凤酒楼她和老板还见过呢,如果他们真的是朋友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还搞得那么不愉快。还有睡觉那位,一副要吃了老板的样子~这也是朋友?”   听了林双的话,朱航一时语塞,“这个~”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按照现在的情况看,自己这位没有相认的师兄张戍应该是改变过容貌的,不然华雨菲不可能见了面不认识。但是现在自己怎么解释呢?自己都不清楚整件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我知道我们老板在哪儿”林双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朱航说道,“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如果天黑之后老板还没回来我就告诉你,别问我,这是老板要我这么做的。”   朱航一激灵,然后说道,“该不会是他跑了吧,等天黑再告诉我,不是要给他自己留跑路的时间吧~”   “没脑子啊你!曈曈还在学校上学呢,他跑哪儿去!”林双白了朱航一眼。   “对对对,看我这脑子。”朱航拍拍脑门说道,然后又神秘兮兮地看着林双“曈曈真的在学校啊?”   林双扭过头就不愿意搭理这家伙了。   “我相信你,怎么会不相信小双你呢。我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也吃个定心丸。”说着就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华雨菲三人。   “等一下”林双转过头叫住了朱航,“先不要告诉他们。”   “为什么?”   “老板说的~”   朱航皱眉,这张戍知道自己几人要来?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出去?怪怪的~   四人就这么在书店待了一天,期间睡醒的唐堂拉着朱航出去吃了个饭,还给华雨菲、赵筱岚、林双三人带了吃的回来。不过三位女性显然都没有什么胃口,都没怎么吃。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林双让朱航替自己看会儿店,自己去学校接张羽瞳放学。   “小双姐,叔叔回来了么?”出了学校门看到林双的张羽瞳第一时间就问自己叔叔回来没有,不过不用林双回答张羽瞳也能猜到答案,如果叔叔回来,就不会是林双姐姐来接自己了。   “还没呢,不过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林双安慰张羽瞳,然后想起了什么说道“书店里来了几个陌生人,说是张戍哥的朋友。一会儿进去见到他们你留心一点。”   “叔叔的朋友?叔叔还有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没见他交过朋友,也没听他说过啊~”   “有朱航,还有昨天送你蛋糕那位姐姐,另外还有一男一女没有见过。不过他们好像认识你~”   “认识我?该不会是和那位彭市长的人吧?朱航哥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的?”张羽瞳实在好奇,十年了,除了朱航之外,没见叔叔有过什么朋友啊~ 第21章 、变脸   林双和张羽瞳回到书店的时候,赵筱岚四人就在书店里边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他们在等,等这位叫张羽瞳的姑娘。   见到四人站在那里,林双下意识转头看向了张羽瞳,却发现张羽瞳愣愣地看着那四人,有惊喜、有不可置信,小姑娘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赵筱岚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十年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十年的变化很大,但是赵筱岚一眼就认出了她。十年前她还是一个爱听故事的小孩子,十年后已经长成一位落落大方的姑娘了。这两天一直面若寒霜的赵筱岚,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如春风拂面。赵筱岚轻声喊着张羽瞳的名字“曈曈”。   听到眼前的人喊自己的名字,张羽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飞奔到赵筱岚面前一把抱住赵筱岚,双手死死相扣,好像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不见了一样。   林双猜到了赵筱岚可能认识张羽瞳和张戍,却没想到关系这么好,让张羽瞳抱着久久不撒手。   赵筱岚抱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不哭了,脸都哭花了。”十多年前,赵筱岚去过那座山,到过张小戍的家,见到过张羽瞳。那时候张羽瞳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天天缠着赵筱岚,要赵筱岚给她讲故事。现在,那个追着赵筱岚讲故事的小女孩儿,已经快要和赵筱岚一样高了。   许久,张羽瞳才松开抱着赵筱岚的双手,满脸泪痕地看着赵筱岚,“岚岚姐~”张羽瞳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哪里轻轻抽泣。   “十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告诉姐姐,这十年你是怎么过得。”赵筱岚双手轻轻擦拭着张羽瞳脸上的眼泪说道。   “十年前我和叔叔到这里,叔叔在开了这间书店,我就一直在对面学校上学。”张羽瞳终于止住了眼泪,轻轻地说道。这十年,她的生活就和叔叔张戍的生活一样单调,从家到学校两点一线,一过就是十年。   听张羽瞳说道叔叔,赵筱岚问道“你叔叔呢?”   “被警察抓走了”张羽瞳皱着眉说道,“岚岚姐,你想想办法吧,叔叔都在警局待了一天一夜了~”   听到张戍被警察带走了,赵筱岚四人也是一脸震惊,难怪一天都见不到人,原来是去警局“办事”去了。“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被警察带走?”赵筱岚皱眉问道。   张羽瞳把昨天晚上和前天晚上的事情跟赵筱岚四人讲了一遍,包括在警局张戍的安排。“岚岚姐,你想想办法吧。叔叔说好了今天要带我去见莫爷爷的~”   “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莫师叔好不好?”赵筱岚笑着说道,完全不提张戍的事情。   张羽瞳当然很想去见莫一兮,可是发现赵筱岚并没有要为张戍想办法的意思,“那叔叔他?”   “他?他又没说让我去帮他。”说着就拉着张羽瞳的手要往书店外走,路过林双身边时,赵筱岚对林双说道“谢谢林小姐照顾曈曈。”说完就带着张羽瞳出书店了。   林双想要阻止,但是张羽瞳说让自己放心,明天自己一定会按时来上学的。   唐堂看着赵筱岚离开书店的背影,一副心疼张戍的表情叹息道“女人心~”   “海底针呐!”朱航靠过来和唐堂肩并肩看着赵筱岚的背影接茬说。   一旁的华雨菲转过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朱航说的,不是我说的~”看到自己老婆的眼神,唐堂赶忙推卸责任。   朱航看到自己又背锅,一脸幽怨的看看华雨菲又看看唐堂,很是无奈。   “行了,还不去把张小戍接出来。”华雨菲瞪着两人。   唐堂眼睛瞟了瞟书店门口的方向说道“岚姐不是说~”看着华雨菲要爆发的表情,立马拉着朱航说“我和朱航这就去。”   两人来到林双身边,朱航问林双张戍在哪个警局。   林双告诉两人,犹豫了一下问道“曈曈她~”   “她要去找的莫爷爷是我师父,放心吧。”说完就和唐堂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众人都离开了书店,只留下了华雨菲。华雨菲走到林双身边说道“林姑娘不需要担心,曈曈的爷爷就住在我们家。”说着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双,“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书店或者是你本人遇到什么麻烦只管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曈曈她们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林双看着手中的名片,这张名片只是普通的名片,但是上面的名字叫“华雨菲”,林双第一次知道这位来了书店两次的女子叫华雨菲。江城,姓华,从警察局说接人就接人,林双大概猜到了华雨菲的身份,只是没想到朱航会和华家有关系。   ......   朱航和唐堂赶到警察局,直接找到了警局局长。在江城,华家要从警局带走一个人跟喝水一样简单,局长没有半点犹豫就带着朱航和唐堂去找张戍了,他俩来之前华雨菲已经让人和这位局长打过招呼了。   见到张戍之后,唐堂一眼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十年前的好友张戍,容貌完全不是一个人。   “戍哥,怎么搞的,怎么被弄到这儿了,也不说给兄弟打个电话。”朱航看着在警局拘留室待了一天的张戍说道。   不等张戍说什么呢,旁边的唐堂一脸疑惑地看着张戍问道“你是~张小戍。”   从朱航和唐堂进来的那一刻,张戍就看到了这位十年未见的老朋友,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怎么,十年没见就不认识我了?是不是十多年前在江城大学欠我的饭钱不想还我了?”   十多年前的江城大学,张戍是图书馆的管理员,而唐堂是转入江城大学的转校生。从两人见面的第一天开始,唐堂就以没有学生卡为由,蹭张戍的卡在学校买饭吃,这个理由用了一年多,唐堂也蹭了张戍一年多的饭吃。   听到张戍说饭钱的事情,唐堂终于确认眼前这位容貌大改的人就是十多年前让自己蹭了一年多饭的张小戍,“我说,哪儿做的整容手术啊,怎么变化这么大?不过倒是比以前英俊了不少,都快赶上我了。”   “这个回去再说,你们见到曈曈了么?”在拘留室的这一天,张戍唯一有一点担心的就是曈曈。   “被岚姐接走去见莫师叔了。”听到曈曈被赵筱岚接走,张戍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堂走到张戍跟前在张戍耳边小声问道“你这十年没有沾花惹草吧?岚姐现在很不高兴啊,回去见到她你可得小心点儿!”   张戍白了唐堂一眼,没有说话,在想着他说的话,不知道赵筱岚怎么就不高兴了。   “我说两位大哥,咱换个地方叙旧怎么样,在这里可影响人家办公啊。”一旁的朱航提醒两人。   两人这才意识到还在警局呢,三人出了警局驱车赶往华家。   车上,唐堂看着张戍,仔细打量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你这脸~是怎么回事?面具?也不应该啊,面具不可能戴十年呐。该不会你真的整容了吧?”   “不是整容,易容,但不是戴面具。”   “你说一会儿岚姐认不出你来怎么办?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秘密,你悄悄告诉我,一会儿我帮你解释解释。”唐堂一脸贼兮兮地看着张戍。   张戍没有搭理唐堂,而是伸手在后颈处摸索了一阵,拔出了两根银针,然后在脸上一阵搓揉。一旁的唐堂瞪大双眼看着张戍,只见他的容貌正在不断变形。最终,张戍的脸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几分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唐堂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这才是自己的好朋友张小戍。前面开车的朱航通过后视镜看到张戍的容貌变化,同样非常震惊,没想到自己相处了好几年的朋友竟然是易容的,“戍哥,哪个才是你的真实容貌啊?”朱航好奇地问道。   “这不废话么,当然是这张脸了,没看刚才比现在帅多了么,我就说这家伙是为了耍帅吧。”唐堂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   “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还在这人帅不帅的,怎么还打算出去勾搭小姑娘啊!”张戍调侃朱航。   “怎么可能,我可是对我们家菲菲忠贞不二的,天地为鉴日月为证。”唐堂大义凛然的说道,还像模像样地比划个发誓的收拾。   前面开车的张听着唐堂说的话就想笑,“堂哥,你这求生欲够强的啊!菲姐要是知道了,肯定感动的一塌糊涂。”   “那是肯定的,堂哥我行走江湖靠的就是~”   “忽悠人的嘴!”没等唐堂说下去,张戍就接上了他的话,听得前面的朱航直乐。   “这不叫忽悠,这叫语言的艺术。”对于张戍的“一语致胜”,唐堂有种回到当年的感觉,“对了,你这易容术哪儿学的?”   “华爷爷教的。”   “我怎么不知道?这么逆天的技能他老人家怎么不交给我这孙女婿啊!太偏心了!”唐堂仰天哀叹。   “估计是怕你学会后出去沾花惹草吧~” 第22章 、重逢与新生   张戍三人来到华家,张戍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迈步进入。进了这个门,他就要重新拾起自己张小戍的身份,要面对莫师叔,面对秀姨,面对华雨菲的爷爷华生尘,面对好多自己曾经熟悉的人。虽然他在拘留室里待了一天,为这个时刻做足了准备,可是等他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彷徨。   唐堂看着迟迟不动的张戍,知道他现在内心或许会有些紧张,拍了拍张戍的肩膀说“进去吧,丑媳妇儿早晚要见公婆的,都到这步了也不能回去啊,走吧。”   张戍深吸了一口气,进入了华家的大门。走在院子里,张戍看着四周熟悉的花草树木、假山围廊,十年了,这里依旧是从前的样子。十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的隐姓埋名生活就是在这里揭开了新的篇章,十多年后,又是在这里,要再次换上自己的真实身份。   来到莫一兮居住的小院,十年前就是张戍带着受伤的莫一兮来到这里,安顿好了师叔之后张戍又返回了那座山上,那一别就是十年。   站在房门前,张戍听到了里面的聊天声,这些声音他很熟悉,因为这些声音的主人和他关系都非常亲近。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边“请进”的声音,张戍听得出来,这是秀姨的声音。   轻轻推开门,张戍看到了屋中的人,华雨菲和余秀秀坐在一边,另一边是坐在轮椅上的莫一兮,张羽瞳坐在莫一兮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上。目光扫过众人,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   屋内众人看到进来的人先是一阵错愕,因为张戍的容貌和十年前相差无几。这里边华雨菲之前是见过张戍的,知道他是昨天还不是这个容貌,只是不知道现在为何就变回来了。   余秀秀看到了眼前这位依旧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尽管她已经知道眼前的人回来,尽管她刚才已经抱着小羽瞳哭了一场。余秀秀三两步走到了张戍面前,双手抓着张戍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小戍,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小戍!”余秀秀激动地说道。   “秀姨,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张戍强忍着眼中的泪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余秀秀松开抓着张戍肩膀的双手,看着用手擦了擦脸上了眼泪。   张戍走到了莫一兮面前,双膝下跪,头重重磕在地上,“叔”抬起头看着莫一兮双鬓的白发,看着他和年龄不符的苍老面容,心中莫名酸楚。   “起来,我们家不兴这一套,快起来。”莫一兮看着眼前的张戍,平静的脸上却难掩眼中的喜悦和宠溺。莫一兮转头看向余秀秀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小戍有些话说”,又用手轻轻抚摸张羽瞳的头,宠爱的说“曈曈,你和秀秀奶奶新出去,我和你叔叔有些事情。”   众人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莫一兮和张戍。“起来,让我好好看看”莫一兮对依旧跪在地上的张戍说道。   张戍缓缓站起身,低着头站在莫一兮身前。   莫一兮上下打量着张戍,打量着这位自己以为已经殒命的师侄。“师父、小哲和清清他们?”莫一兮问道,虽然他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他还要在确认一遍,希望会再有奇迹发生。   张戍轻轻摇摇头。这十年,他同样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可是,奇迹如果时常发生怎么还能称之为奇迹,十年前自己和曈曈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看到张戍摇头,莫一兮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早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十年,你和瞳瞳~”   “十年前我带着瞳瞳来到江城,就再也没离开过。”看着师叔莫一兮,张戍犹豫了一下问道“师叔,山上那道门,关上了么?”   “关上了”莫一兮微微点头,“华叔去过一趟,确认那扇门已经彻底关上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张戍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些年我和瞳瞳一直在江城却没来看您,就是怕当年那扇门没有真正关上。十年前~”   莫一兮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张戍的话,“推我到那边”莫一兮手指了指客厅正对面的主位位置。   张戍顺着莫一兮的手看过去,看到那里被改成了一个牌位桌,上面有五个空白的牌位,张戍推着师叔莫一兮来到了那些空白牌位之前。   来到那些牌位前,莫一兮伸手取下了最旁边的两个,拿在手里反复看了两遍,“当年,我以为你和瞳瞳同样都没能躲过那一劫,就立下了这五个牌位。但是又心存侥幸,希望可以有奇迹发生,所以就没有在这些牌位上写下名字。如今看来是正确的,这两块已经没用了,拿去待会儿出去烧掉吧。”说着,把手中的两个牌位递给了张戍。   张戍接过来,看着手中两个没有名字的牌位,心中万分复杂,就像师叔莫一兮希望的那样,张戍也很想再有希望发生,希望可以再拿掉剩下的三个牌位。可是~张戍把两个牌位放在一旁,跪在三个牌位前,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   “十年前,我从山上离开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临别跟我说,如果成功了那么张家就再也不用画地为牢,被那座破山、那扇破门所困;若果不成功,那张家将会付出灭族的代价,来换取师娘、秀秀以及我和那座山、那扇门都不再有任何瓜葛。这么多年,张家付出够多了,从师父,到师兄、大嫂,再到小哲、清清,张家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够了。”顿了顿,莫一兮接着说,“所以,不管十年前那座山上发生了什么,意外也好,有人蓄谋也罢,都过去了。天门已经关了,张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从今往后,张家只是张家人的张家,以前的事,随他去吧。”莫一兮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护着张戍和张羽瞳两位张家仅剩的血脉,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张戍没想到师叔竟然对十年前的事情不过问,想想也就明白了,如果十年前是个意外,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那扇门已经关上了;如果是有人蓄谋的,那一定是其他家族的人,到时候就是灭族之恨,现在张家真正的“人丁稀薄”,自己又坐在轮椅上不能站起来,没必要树敌了。“师叔,还有一件关于瞳瞳的事想跟您说一下。”   “瞳瞳?什么事?”莫一兮微微皱眉。   “就是不要教瞳瞳练功,就算她来求您,也一定不要教她。”张戍恭敬又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听了张戍了话,莫一兮不解。就算天门已关,修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修行的顶峰越来越低,但是练功依然是每个家族不可落下的功课,依然有超过普通人想象的能力。   “这是哥哥临走的时候再三嘱咐我的,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希望瞳瞳再牵涉到其中吧~”。   莫一兮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算是答应了这件事。“明天你去见下华叔,这些年多亏华家和华叔,不然可能我也熬不到现在了。”   “嗯”张戍微微颔首,即便莫师叔不提,自己也一定会去看望华雨霏的爷爷,华家对张家的恩情,华家和张家世代的情意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   “行了,我也没有太多要说的,你去吧,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呢!”莫一兮闭上了眼睛,仿佛又陷入了睡眠当中。   张戍也没有强留,毕竟已经相认了,以后经常见面,不急于这一朝一夕。张戍拿着旁边桌子上的两个没有名字的牌位退出了房间。   听到张戍退出房间的声音,“睡着”的莫一夕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的三个牌位用微弱的声音喃喃自语“师父,小戍和瞳瞳还活着,张家有后。另外,不是徒儿不想知道十年前的真相,只是现在张家经不起折腾了。这次小戍会去岐山,若岐山之行顺利,若那金莲真能治疗徒儿腿疾,等小戍和瞳瞳都安家之后,我一定会查明十年前的真相。如果真有人或者其他家族从中作梗,我一定会不惜性命为您、为小哲、为清清、为张家报仇的。”莫一兮郑重其事地看着三个无名牌位,“只是复仇这种事,我一定不会让小戍来做的,他是张家的希望。”   张戍出了房门,走出院子,发现大家都在院子外面坐着。“秀姨”张戍走到余秀秀面前,张戍知道,这十年自己不在,奶奶已经上了年纪,莫师叔又坐在轮椅上一直没离开过华家,张家的很多事情都是秀姨在打理,“辛苦您了秀姨”张戍朝余秀秀深鞠一躬。   “傻孩子说什么呢,我们一家人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余秀秀连忙扶起张戍,脸上尽是家人重逢的喜悦。这十年余秀秀确实很辛苦,都是她在江城和仙流两地奔波,不过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特别是发现这两天莫一兮的精神状态百倍于从前,又看到了“死而复生”的小戍和瞳瞳,现在所有的辛苦都是甜的! 第23章 、饿了   “秀姨,奶奶她还好么?”一想到奶奶,张戍心头说不出的滋味,老人家先是失去了了自己的儿子、儿媳;如亲生儿子的徒弟坐上了轮椅;之后,丈夫、孙儿和孙媳又丧生;唯一在世的孙子和小重孙女虽在世,老人家却一直不知。这三十多年,老人家在不断送走自己的亲人骨肉,心中该是何等的滋味啊~   “师娘身体挺好的。”   “我和瞳瞳的事~”远隔万水,若知道这样的好消息张戍担心奶奶一时过于激动,身边又没有人照顾。   “你师叔没让我通知她,怕老人家过于激动。不过过段时间她老人家就会回来了~”余秀秀说道。“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去看看岚岚吧,你回来之前她刚离开,说是不想见到你。你也是,怎么人还没回来就惹岚岚生气啊!”   刚进门的时候,张戍就注意到了赵筱岚不在,现在听秀姨说赵筱岚生气了,张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张戍也确实不知道怎么还没见面就惹对方不开心了。   “赶紧去吧,我们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余秀秀笑着催促张戍,赵筱岚可是张家定好的孙媳妇儿,当初都已经订婚了只差拜堂,结果出现了后面的事情。余秀秀现在就想着既然张戍回来了,赶紧催促他和筱岚的婚礼,赶紧生孩子,到时候张家就真的有后了。自己虽然没有和莫一兮成亲,但不能让赵筱岚像自己一样没有“名分”下去。   “瞳瞳她~”说着,看向余秀秀旁边的张羽瞳,或许是这些年的习惯,做任何事之前总是先考虑自己的小侄女。   “瞳瞳跟着我还不放心呐!”余秀秀笑着说道。   “叔,赶紧去吧,再不去岚岚姐就锁门了,想见你也见不着了!”一旁的张羽瞳对张戍做着鬼脸说道。   张戍看看瞳瞳,看看秀姨,又看一旁的唐堂和朱航一脸看戏的表情,有些局促地转身。在他迈步的时候,被后面的华雨菲叫住了“你知道岚岚住那间房么?”华雨菲一脸笑意的看着张戍,这位曾经的同事,曾经的好友,闺蜜的男友,“走吧,我带你去。”说着就在前面给张戍带路,后面跟着张戍和唐堂。   没走多远,三人拐到了一处偏院中,华雨菲指了指里面一间亮着灯的房子说道“岚岚就住那间。”接着指了指旁边一间“今晚你住旁边那一间吧,门没锁。”   华雨菲话刚落地,就听旁边的唐堂说道“小两口久别重逢还分开住啊,也太保守了吧。”   “就你贫,走了”说着就转身离开小院。   “再看会儿~”唐堂意犹未尽地说道。   “那你今晚睡外边吧!”远处传来华雨菲的声音。   “好~不是,媳妇儿,我开玩笑呢,这就来了。”听到要被拒之门外,唐堂立马就软了,转身就去追还没走远的华雨菲,临走前还不忘拍拍张戍的肩膀“好兄弟,加油!哥们儿挺你!”说完撒腿就追着华雨菲而去。   张戍走到那间亮灯的房间门口,却迟迟没有敲门。此时的张戍思绪飞到了多年以前,那时他叫张小戍,是江城大学图书馆的一名管理员。某一年的新学期伊始,学校转来了一名美女老师叫赵筱岚,当然以后江城大学陆续转来了很多学生、老师,比如唐堂,比如有位叫南宫的。十年前的事情就是从那次转学开始的,或者说是从赵筱岚到江城大学任职开始的。到江城任教的赵筱岚机缘巧合之下宿舍被安排到了张戍的对面,于是一段奇妙的,冥冥之中注定的情缘。   那时的赵筱岚还是一位雷厉风行、做事果断的女孩子,而那时的张小戍也就是现在的张戍,是一位小心谨慎,对一切都保持着警惕的人。之后,一群好朋友经历了很多事情,渐渐的相互之间形成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而张戍和赵筱岚也渐渐走到了一起。   当年张戍和赵筱岚已经在那座山上,张戍的家里订过婚,但是谁也没料到十年前的事情发生,所有人都以为没有人存活下来,包括赵筱岚,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未婚夫已经丧生了。   张戍站在门外,手抬了好几次却又放下。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筱岚,不知道该向他说些什么,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隐姓埋名十年不联系她。   在张戍站在门外迟迟不敢敲门的时候,屋内的赵筱岚在等,等着门外那个自己日思夜想十年的人。   赵筱岚不是不想见张戍,她太想见到他了。十年前她以为他死了,在伤心痛哭了一段时间后,赵筱岚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家族的事业上,这些年她一心扑在工作上,成为大多数人眼中的女强人。可是,亲近的人都知道,在赵筱岚天天忙碌的背后,是她想借此来冲淡对某人的思念。   她很想念她,所以她不想自己积淀了十年的想念终于可以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把那种喜悦、那种激动和别人一起分享。   她知道他就站在门外,他站在门外多久,她就在屋内等了多久,等着他敲门,等着他的到来。“门没锁,不想进来就赶紧走,别影响我睡觉!”她在置气,因为她等不下去了,她要见到他。   听到门里的声音,张戍终于鼓足勇气推开了门。屋里面,赵筱岚就静静地坐在桌边,没有抬头看一眼推门进来的人。   张戍关上门,现在门口的位置。张戍低着头,赵筱岚看着里面的方向,彼此不相视自然也无言。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张戍缓步走到桌边,在赵筱岚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谁让你坐了!”张戍刚坐下,对面的赵筱岚说道。   刚坐在凳子上的张戍马上站了起来,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双手紧握,低头看着脚尖。   “出了事都不让告诉我!现在来找我干嘛!”赵筱岚生气,因为他明知道自己要来,却不愿把自己出事的事情告诉自己,好像自己是外人一样。   张戍搓揉着双手,抬头看向对面侧面对着自己的她,看着自己同样思念了十年的人,“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张戍以为自己知道了眼前的人生气的原因,以为她在生气自己不把被警局关押的事情告诉她。昨天张戍在听到华雨菲说要去接人的时候,就猜接的人会有赵筱岚。在自己晚上被带到警局的时候,他确实想过要直接打电话给朱航,这样自己就不用在警局待上一天。但是他又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安静地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为接下来要见的人做一些准备。所以他选择了在警局待上一天,让自己整理整理思路,让自己做好回归身份的准备。但是现在看来,所有的准备都是多余的,因为有些人相见不需要准备,就算做足了准备,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也变得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华雨菲终于转过了头,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十年来日思夜想的人。一瞬间,所有的问题、所有的责怪、所有准备好的刁难都消散了。“我饿了!”赵筱岚看着张戍,像是赌气的小姑娘一样说道。   “~那我去外面买点吃的。”饿了,她竟然饿了~现在大家都吃过饭了,哪里还有吃的,只能去外面买些吃的了。   “不要!我要吃你做得面。”赵筱岚坚定的说道。   “......”   “不愿意做算了,出去,我要睡觉了。”赵筱岚扭过头不再看张戍。   “你等一下,我去看看厨房在哪儿。”张戍转身离开房间找厨房去了。   张戍转身离开的时候,赵筱岚也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愤和不开心,取而代之的是如小姑娘穿了新衣服一样的喜悦:还是那个有些呆呆的他!   张戍和赵筱岚的故事从多年前赵筱岚任职江城大学的老师开始,而他们的情缘,则源自一碗面,一碗张戍做得葱花面。那时赵筱岚刚到江城大学,住在张戍对面的她无意间发现,对面那位叫张小戍的同事做饭很香。或者不是做饭香,大概是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突然见到一碗清淡的葱花面,赵筱岚食欲大开。从此,每晚下班之后,张戍的房间里都会多一位食客,一位美女食客,这一吃就是一年多。唐堂曾经蹭刷了张戍一年多的饭卡,赵筱岚则在张戍的家里蹭了一年多的饭。   十年来,赵筱岚吃什么都不香,都不及当初那晚清淡的葱花面。她自己也尝试做过,可是总也做不出他做出来的味道,所以她现在最想吃他做得面。   出了门的张戍跟唐堂打电话,问清了厨房的位置。厨房不是很大,因为华家地方虽然大,但是住在里面的人并不多。厨房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食材,张戍取出自己要用的,点火开始做。他知道她要吃什么,所以做起来并不麻烦。 第24章 、一家人   时间不长,张戍就端着一碗面返回了赵筱岚的房间。“厨房到这里有点儿远,面可能有些凉了~”张戍把面放到赵筱岚面前说道。   赵筱岚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面:一碗细面,上面一个圆圆的煎蛋,外加粒粒青色的葱花。再无其它,但闻起来的味道却是那么香、那么熟悉。   赵筱岚拿起筷子不理会旁边的张戍,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而张戍就站在旁边,就像是一位厨师在等待自己的顾客吃完自己的菜给出评价一样。赵筱岚吃的很香,张戍看着很暖。   很快,一碗面就被赵筱岚吃完了,连汤都不剩。取出纸巾满意地擦擦嘴,“不错,手艺没有退步。”赵筱岚看着张戍,脸上终于漏出了久违的微笑,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了。“这次~你还会跑么?”微笑中浮现出威胁地神情,赵筱岚看着张戍问道。   张戍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不跑了~”。自己的“失踪”技能看来已经深入人心了,不过这次既然回来,就再也不走了,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什么困难。   “那就好,过来坐我旁边。”赵筱岚指指自己旁边的座位。   张戍有些局促地走到赵筱岚旁边,坐在椅子上紧挨着她。   赵筱岚轻轻地将头靠在了张戍的肩膀上,“十年前所有人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我去了顺天那座山上,那里已经没有了那座院子,连废墟都没有,只有一片平地。我在那一片平地上坐了三天三夜,终于我相信你真的死了。于是来江城,去了我们初次相遇的江城大学,那两间宿舍已经换了新的主人,再也没有你的痕迹。我又去了很多地方,汶水、洛水、天弃山、酆都,所有我们去过的,你去过的地方我都去了,最后我去了仙流。既然我和你订婚了,即便那时你死了,我都是张家人。我去仙流见到了方奶奶,看上去健朗的她,却没有了曾经那般充沛的精神。我想留下来,留在她身边,为你尽孝,也为我自己尽孝。但是奶奶她拒绝了,她不允许我留在仙流,并且以家长的身份解除了我和你的婚约。奶奶说,人已经不在了,就不能让我被束缚,张家已经对不起秀秀姨,不能再对不起我。我拗不过奶奶,离开了仙流。回家之后我就开始接触家里面的事务,我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这样就能不再去想你,不再沉浸在失去你的伤痛中。可是我还是会梦到你,梦到你做的面,梦到和你一起走过的山山水水。就像泡沫一样,梦醒之后就破了。当菲菲告诉我,在江城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我又在做梦。我不敢来,我害怕这真的是一场梦,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再次破灭了;害怕菲菲的消息是假的,让我从希望跌入失望的深渊;更害怕十年,你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这次,奶奶不会再赶我了吧~”   说着说着声音渐弱,只剩下了平稳的呼吸声。   听着平稳有规律的呼吸声,张戍轻轻转头看向赵筱岚,已经睡着了。张戍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看着那张陌生熟悉又得脸。此时的她不是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只是一个找到归宿的小女生。   过了很长时间,张戍觉得身边的人已经睡熟了,于是抱起她走向卧室,把她轻轻放到了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之后,张戍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手死死攥住。   “不准走。”不知道是赵筱岚醒了还是梦话。   张戍看着攥住自己手腕的手,又看看床上熟睡中的人,轻轻坐了下来,就坐在床边。   ……   这一晚没有做梦,更没有从梦中惊醒,这是赵筱岚这么多年睡得最香的一觉。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趴在床边,枕着一条胳膊,另一条胳膊被自己攥在手里的张小戍。   眼前的这一幕画面,赵筱岚觉得很温暖很温馨;伸手轻轻抚摸眼前人的头发,很真实,不是梦。如果以后每天清晨醒来都是这样的画面该多好啊,当然不是每天让这个人趴在床边睡觉~   张戍睡觉很轻,这是这些年保持的一个习惯。感觉到了身边的异动张戍就醒了,睁开眼正好迎上赵筱岚看向自己的目光,“醒了?”张戍看着赵筱岚说道。   “嗯”赵筱岚轻声应了一句。   “我去莫叔那里做些早饭,你洗漱完过来吧。”张戍轻轻拨了拨赵筱岚脸上略显散乱的头发。   赵筱岚点点头,看着张戍离开的身影,想着从昨晚到现在的一切,感觉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从来没有觉得生活是这么惬意。   张戍来到莫师叔的小院,发现师叔已经坐在小院桌子旁在煮茶。这么多年莫一兮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雅致过,透过升腾的热气,张戍看到师叔精神十足的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过来坐”莫一兮示意张戍。   “叔,我去做点早饭~”   “不用,你秀姨已经在做了。过来坐吧。”   张戍走到桌旁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雨前龙井,很香。”张戍闻着茶中飘出来的香气,这种茶他并不陌生。   “很久没有这样喝茶了,这茶还是以前岚岚那孩子带来的,只是一直没顾得上喝,来尝尝。”说着,递到张戍面前一杯。   张戍接过茶,喝了一小口,甘醇鲜爽。   “好香啊,戍哥,你和师父喝茶也不叫上我,我都好久没喝师父泡的茶了。”朱航早起出来,竟然发现师父和张戍坐在院子里喝茶呢,这可是稀罕事儿,师父已经好多年没有亲自泡过茶了,自己泡茶他都很少喝,今天竟然主动泡茶喝。而且看师父的脸色,像是年轻了十多岁一样,精气神十足。朱航来到桌边,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莫一兮又取出一个茶杯,倒上一杯茶递给自己的徒弟,“正好趁这个机会跟你俩正式介绍一下,他叫朱航,几年前华叔从外边带回来的,觉得和我有缘,让他拜在了我这里。”莫一兮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朱航说道。然后指了指张戍跟朱航说道“他是张戍,你的师兄。”   “师兄,我们这可就算正式认亲了,以后我去书店借书买书就不收钱了吧,都是一家人。”朱航笑嘻嘻地说道。   张戍看着朱航:自己这位师弟看来是被唐堂那家伙给带坏了,抠门不分远近的。“书店一直都是林双在打理的,你要想不花钱得先过他那一关。要不,你把她也变成‘一家人’?”张戍调侃道。这两年张戍确实没有过问过书店的事情,基本的收入情况都没有过问过。而且,张戍还可以感觉到,这位今天和自己正式确认师兄弟关系的朱航,对林双有意思。   “这个办法好,值得考虑考虑~”朱航摸着下巴说道。   听了两人的谈话,莫一兮没有停下泡茶的动作,淡淡地说道“有了喜欢的姑娘就赶紧去追,趁着我还有口气,还能给你操办操办。”   “开玩笑呢师父,八字没一撇呢还,这么着急把我往外轰啊!”朱航噘着嘴抱怨道。   “赶紧成家,赶紧从我这儿搬出去,省的我操心了。”莫一兮自顾自地喝着茶说道。   爷仨就这么闲聊着,赵筱岚来的时候正好余秀秀把早饭做好了,张羽瞳也起床了。六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早饭。   余秀秀看着满满一桌人,这样温馨的场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了,这才是一家人。过段时间,老夫人回来,就真的是一家人聚齐了。   吃过早饭张戍本来要送张羽瞳上学去的,但是华雨菲和唐堂两口子来了,说华老爷子要见张戍。唐堂又拉着朱航去处理那群小混混的事情了,这种小事本来交给警局就行,但是华雨菲还是不想给警局添麻烦,另外还要从那群小混混嘴里知道背后的指使者。最后赵筱岚和华雨菲去送张羽瞳上学,张戍去了华府后院,唐堂和朱航去了警局。   走过一路熟悉的风景,张戍来到了后院,见到了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依旧精气神十足的华生尘。   华生尘站在院中,打着五禽戏,张戍在不远处静静地站着没有出声。   一套五禽戏打完,华生尘朗声对背后不远处的张戍说道“过来吧。”   张戍依言来到华生尘身边,“华爷爷”张戍深鞠一躬,一来是晚辈对长辈的礼节,二来也是谢谢华家着几十年来对张家,对师叔莫一兮,以及对自己的帮助。   “在江城待了十年,都不说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你可是一点也不尊老爱幼啊。”华生尘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眼中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我~”张戍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华生尘笑了笑,拍了拍张戍然后转身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坐吧,今天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也有很多事情要说。” 第25章 、往事   “十年前,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后我去过,什么痕迹都没有剩下。”华生尘看着对面的张戍问道。   张戍看着华生尘,从昨晚进到华家开始,师叔莫一兮没有问过十年前的事情,赵筱岚没有问过十年前的事情,但是张戍知道华生尘一定会问,有些事情需要一个结果,一个交代。   张家世代居住在顺天城郊外的一座小山上,那座山没有名字。在那座山的接近山顶的地方有一间院子,张家人居住的院子。山顶上,有一间有些破旧的道观,道观里有一个炉子,张家时刻都要有人守在那个炉子旁,而且要功力深厚的人。因为在那个炉子之下,有一条通道,一条和另一个世界空间相连的通道。世代张家人的职责就是守住这条通道,不能让另一个世界的人通过这条通道来到这个世界。   这是一份荣耀,同样也是一份枷锁,张家人历代天赋极高,但是后半生却只能枯坐山顶道观之中。而且张家在张戍这一代之前一直都是一脉单传,所以即便张家人拥有强横的修炼天赋,却因为人丁稀薄以及“守炉”的责任只能居住在那座山上。到了张戍这一代,终于有了两位同代人,有了开枝散叶的希望。   但是,终归有人不希望张家这样一个困于浅滩的龙回归大海,在张戍出生没多久,张戍的父亲和母亲就遭到了毒手。为了张家,侥幸逃脱的张戍和哥哥合谋商演了一处金蝉脱壳之计,假借中毒身亡之名,张戍离开张家隐姓埋名,名为张赫思的五岁男孩儿更名张小戍开始了二十年的流浪生活。最终流落到江城,在江城上了几年大学,毕业之后就在江城大学图书馆当起了管理员。也是在那里,张戍遇到了赵筱岚、华雨菲、唐堂等人。   十年前,张戍的哥哥决心打破张家世代的命运枷锁,想要彻底封上那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这件事当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在凑齐了所需要的东西之后,张戍的哥哥在山上设下聚灵阵,并邀请了各个家族修为精神的人,准备以聚灵阵彻底封印那条通道。   当然,这些家族之所以愿意帮这个忙,是因为张戍的爷爷答应,在事情结束之后,张家人会永居仙流,再不会踏入天盛一步。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在阵法启动的最后关头出现了意外,酿成了十年前的那场事故。   “在阵法启动之后,出现了意外,有人倒戈相向。”张戍平静地说,这件事过去了十年,有些情绪已经没有那么强烈,或者说张戍可以克制自己的情绪。   华生尘想了想问道“倒戈相向?谁在倒戈,倒向哪里?”倒戈?倒向谁呢?是为了阻止通道封印,还是为了要灭掉张家,又或者是为了一举灭掉所有在场的各家族高手?   “我不清楚,在那之前我哥就让我带着瞳瞳逃了出来。”张戍轻声说道。   “既然你们两个提前谈了出来,你为什么会知道阵法启动之后的情况?”华生尘有些疑问,聚灵阵一旦启动,在阵法没有撤销时不可能有人逃出来。既然有人要倒戈,肯定是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出手,那时张戍和张羽瞳应该没有逃离的时间。   张戍低下头回忆当初的情形,当时大阵即将启动完成,哥哥偷偷传话张戍,让张戍带着张羽瞳沿着当年那条连接山后小路的地道赶紧逃,他察觉到有人要临阵倒戈。因为是传音,张戍来不及细问详情,就带着张羽瞳进入地道,一旦大阵启动完成,即便是在地道里也会被困住,并且和大阵中的其他人一个结局。在张戍带着张羽瞳刚出了大阵的范围之时,大阵启动完成,然后就是冲天而起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夜晚。“我哥告诉我,说他发现那些家族来人中有人有异心,要破坏那次行动。”   “逃离那里之后,你为什么选择藏匿起来?”   “其一,我不知道那次到底成功了没有,如果没有成功封印通道。其二~”张戍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   “其实你应该很快就能确定那条通道有没有关上,如果没有,这世间不可能一直这样平静。你担心的应该是这其二吧。”华生尘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品了一口,接着说道“你害怕当年那临阵倒戈的人真正的目的不是那条通道,而是你们张家,你害怕在你显露踪迹后,那人背后的势力会继续对你和张羽瞳穷追不舍、赶尽杀绝,你担心拖累整个张家。”   张戍默不作声坐在那里,华生尘说的这些正是自己的想法,那条通道如果没有关上这世界可能不是这个样子了就。而张家彼时已经没有几口人了,莫师叔坐在轮椅上,自己又不如哥哥那样有天赋有智谋,他害怕自己刚一出面就遭人惦记,张家反而会陷入困境,索性就再次金蝉脱壳了。   “那你现在回来,是不是你实力有所增长了?”华生尘笑着问道。   “一方面吧”张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想再躲了,属于我的责任我终究是要扛起来的。”张戍之所以没有在华雨菲来了之后选择离开,不单单是因为张羽瞳,更是因为他自己想法的转变,他忽然就觉得这十年的躲避可能不是为了保护而是逃避,逃避本该属于他的责任。他是张家仅存的男丁,他有责任扛起整个张家,而不是躲躲藏藏提心吊胆,这不是张家人的作风。   华生尘听了张戍的话,欣慰地点点头,“你现在的实力到什么地步?”   “不太清楚,这十年没和人交过手。不过距离当年我哥的实力还差一些~”张戍如实说道,心态的变化是他回来的动力,那实力的提升就是他的底气。   “那也已经很不错了,小哲是天赋确实惊人,而且你曾经又中毒受伤过,现在还能有这样的实力,已经非常不错了,和你同龄的人没有几个比你强的。”张家人的天赋可不是虚构出来的,世代守护山顶的炉子,不是只看着就行了,那需要有高深的修为,才能确保炉中火焰长燃,确保能镇守通道。十年前张戍的实力就已经是同辈中人的佼佼者,这还是因为他身中奇毒,经脉受损的情况下。“手伸过来,我看看你身体情况。”   张戍闻言伸出胳膊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华生尘把手轻轻搭在了张戍的脉搏之上,过了很长时间才收回手,“嗯,恢复的差不多了。对了,你师叔跟你提他的腿了么?”   张戍微微一愣,从昨天见到师叔莫一兮到今天早上,张戍就一直没有问过师叔他的腿伤,担心会戳中师叔的痛楚,也没找到机会问问秀姨,“没有,不过~不过我看师叔的老了很多,是不是他的腿伤严重了~”师叔莫一兮虽然看着精气神很足,但是面容苍老,一点不像五十多的中年人,倒像七八十的老头子一样。   “如果你能早些回来,或许小莫也不至于老这么快。一方面是因为他长期做轮椅,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境,他的心如一潭死水,所以才会老的这么快。如果他早些知道你和瞳瞳还活着,也不至于这十年生气全无。”华生尘叹息道。   张戍低下头,心中内疚,忽然想到了奶奶:师叔尚且如此,奶奶又当如何呢?   “你也不必过分自责,这次让菲菲去见你逼着你回来,就是为了你师叔的病情。”华生尘说道。   张戍抬头微微皱眉,“是师叔的病情加重了么?”张戍不安得说道,张家本来就没剩几个人了,现在任何张家人对他都非常重要,何况是师叔莫一兮,所以张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师叔的病情是不是要恶化了。   “不要担心,不是病情加重了,而是有好消息。”华生尘朝张戍摆摆手说道。   “好消息?”   “知道岐山的南柯寺么?”   “听我爷爷提过,好像那里是释门非常重要的一个地方,那里好像都是一些虔诚修佛的人,不参与俗世之事。”十多年前张戍曾路过岐山,但是时间仓促未曾去过岐山上的南柯寺,只是后来听爷爷说起了南柯寺。   “南柯寺作为释门重地,不仅因为其内的高僧大德精深的佛法修为,还有一个原因是南柯寺每百年都会出现一次佛门奇观。”   “佛门奇观?什么奇观?”   “南柯寺大殿的佛像上每百年会盛开一朵金莲。”   “~”这确实罕见,张戍有些吃惊,不过皱眉问道“这佛门奇观,和我师叔的病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如果书中记载不错的话,那盛开的金莲或许可以治疗小莫的双腿,小莫或许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华生尘轻轻说道。   “太好了!”听到此话张戍非常激动,只要有希望都要去尝试,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犯愁“不过,这金莲肯定被视作释门重宝,他们肯借么~” 第26章 、暗流   “这就是着急让你回来的重要原因。”华生尘说道,他之前跟莫一兮说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不太适宜跋山涉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我?”张戍有些疑惑,自己能有什么作用?自己和岐山、南柯寺并没有交集。还是说如果和谈不成要用拳头解决?   “在没有找到你之前我就已经接到了南柯寺的邀请,邀请华家前去观礼。十年前的事情我一直心存疑虑,按理说结果不可能那样,就算封印通道失败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所以我怀疑另有蹊跷。如果他们目的不是阻止封印,那就是为了要所有人的命。那次去的虽然都是各家族的高手,但是即便死了,各个家族也不至于动摇根基,所以目标很可能是你们张家。这也是我一直要莫一兮就在江城的原因,就在江城还有华家照顾。一旦出了江城,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把目标锁定在莫一兮身上,到时候张家就真的绝后了。”华生尘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这次南柯寺的金莲盛会,如果莫一兮前往,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意外。相信其他家族的人同样收到了南柯寺的邀请,而且有关金莲的功效,不会只有华家知道。所以,会不会有人出手阻拦我们拿到金莲,到时难免要动用武力,而你就是不二人选。”   事关师叔莫一兮的病情,张戍非常慎重,“这金莲该怎么借?这样的至宝,南柯寺的人会借么?就算要交换该拿什么样的东西去交换呢?”这样的宝贝,根本不是用钱可以来衡量的,张戍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等价交换的东西。   “据记载,这金莲每次都只赠予有缘人,不管达官显贵还是乞丐流浪汉,若是有缘,就会赠之。”华生尘看过所有有关金莲的记载,有高官有平民,有落魄的贵族,也有路过的侠客,没有一次是靠金钱买或者用东西交换的。   “有缘人?怎么才算是有缘?要信佛、修佛么?”张戍有些不解。   华生尘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跟信佛无关。至于到底什么是有缘人,或许到了那里才知道。你能两次死里逃生,我相信你的运气和福气,”华生尘笑着看向张戍。   张戍苦笑,如果自己真的有福气,为什么因为自己父母相继去世,爷爷、哥哥和嫂子也不幸罹难,自己似乎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而已。“如果~如果不是有缘人,该如何?”所谓有缘人就是赌运气,可如果运气不在自己这边呢?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把治疗师叔的希望押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之上么?到时候需要抢么?   张戍没有明说,不过华生尘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抢?首先这不符合张戍的性格,如果是比武争夺张戍一定会毫不犹豫,即便需要以命相搏他也不会皱眉。但如果是动手去抢夺,有违本心。在记载中也有关于抢夺金莲的,但是在南柯寺动手抢夺的都没有成功的。南柯寺作为释门重要的寺院之一,里面不乏高手,同时南柯寺那么多佛法精深的高僧大德,想在寺中乱来,不太可能,除非举家族之力向释门宣战。不过,那些得到金莲之后离开南柯寺的人有没有被抢就没有记载了。应该是会有人眼红动手的,怀璧其罪。“就算要抢,在南柯寺不能动手。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是不会做这样违背本心的事情的。如果这次得不到金莲,就只能在另想他法了。”   十年都没有想出治疗的方法,另想他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抢夺他人之物确实有违本心,但是现在事关师叔,张戍心中犹豫。   “这次让唐堂和朱航和你一起去,万一运气不好你又下定决心,到时后果由华家、唐家和张家一起扛。”华生尘淡淡地说道。   虽然华生尘说的语气轻松,但张戍知道其中的分量,如果张戍真的动手抢夺又被人发现,那到时候连带华家和唐家都会落得个“劫匪”的称号,如果被劫之人是其他家族的人,到时候就是和其势力结仇了。“如果~如果做不了有缘人,我还是想选择相对平和的方式去解决,比如交换或者交易,或者~”张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方式从别人手里和平地拿到金莲。   “都随你,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记住一点,安全最重要。”华生尘郑重其事地看着张戍说,他担心张戍为了金莲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张戍看着华生尘的严肃的表情,点点头。“华爷爷,关于朱航~”张戍对于自己的这位师弟,知道的不少,但是朱航拜师之前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   “朱航是仙流的人,当初这孩子患重病,被秀秀带到我这里治病,后来我觉得他和小莫年轻时候很像,天赋也还不错,就让小莫收他为徒了,也是让小莫有个事情做,不至于日渐消沉。不过,这孩子这些年因为照顾小莫,性格有所收敛,不然以他那那洒脱不羁的性格怎么会安心在这儿待着,这孩子挺孝顺。”华生尘回想着当初自己给朱航治病。刚开始因为病情原因在床上躺着还算老实,没过几天病情稍微好一些就上蹿下跳的,还立志要云游天下。只是后来拜在莫一兮门下后,为了照顾师父莫一兮就再没提过仗剑天涯的事情。华生尘还问过朱航是不是把曾经挂在嘴边的志向忘了,朱航一副严肃的表情说现在的小毛贼太弱了,先养养他们,养肥了再去收拾他们才能显出自己的高强。“这次带着朱航也是带他出去看看,不能老憋在这里。不过出去你要好好看着他,这孩子如果知道这金莲的功效,说不定为了小莫真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肆意妄为。”   张戍也是第一次知道朱航原来来自仙流,这个经常躲在自己书店看书的小师弟原来还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要特别小心。”华生尘严肃地看向张戍。   “什么?”   “这两年,出现了一个非常诡秘、凶残的杀手组织,实力未知,但是刺杀手段却非常恐怖。”华生尘表情凝重。   这十年张戍一直在藏匿,对于外面的事了解并不多,第一次听说有这样一个新势力,“知道他们的底细么?”   “这个杀手组织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各家族曾多次联合也未曾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甚至连一个该组织的活口都没有抓到过,只知道他们每次刺杀目标之后,就会留下一个类似眼睛的图案。”华生尘顿了顿接着说“这个组织更嚣张的地方在于,从未发现他们刺杀过普通人,他们的目标似乎只有这些大家族,以及各大门派势力中的人。”说到这儿,华生尘也是感到几分寒意,一个新冒出来不久的组织,却专挑这些代表了顶层力量的势力下手,这是该有多大的自信和实力,更关键的是竟然找不到他们的一点点线索。   这件事同样让张戍震惊,甚至有些不相信,他不敢相像什么样的恐怖势力才敢同时挑战这么多顶层势力。“华家有没有~”张戍说道,这么多家族遭毒手,华家在其中么?   华生尘点点头,“不仅华家,几乎所有的家族都有人遭到过这个组织的刺杀。”   “几乎?”几乎就不是全部,那些没有遭毒手的势力,处境反而很微妙。   华生尘嘴角上扬,微笑地看着张戍没有说话。   “我们~张家?”张戍有些诧异。   “在没确定你活着之前,张家只剩下了小莫、秀秀和你奶奶了,你觉得他们对张家动手有什么意义么。”   张戍恍然,在自己身份暴露之前,张家已经没什么人了,说难听的,彼时的张家早晚是要消失于历史长河中,张家对谁都没有了威胁,这时候针对张家,说不定反而会引起残喘的张家倾尽全力的临死反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张家没落了,谁也不敢嘀咕张家最后的底蕴,毕竟还有一座仙流岛。   “这个组织行动的目的是什么?单纯就为了刺杀各势力的人么?还是说他们想凭借一己之力消灭所有的家族势力?”杀手组织的目标当然是杀人,但杀人总要有目的吧,是接受雇佣?还是说他们真的只是单纯就为了刺杀?   华生尘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听说他们是受雇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在各家族表面平和之下,已经是波涛汹涌、暗流涌动。而这个组织只是火中取粟,同时也说明这个组织的领导者眼光非常毒。”   相比于无差别刺杀,张戍更愿意相信这个组织是受雇佣行事,否则这个组织的领导者就是举世无双的疯子或者万世难觅的人杰。另张戍感到阵阵寒意的,还是隐藏在这个杀手组织之下的各家族各势力之间的暗流汹涌! 第27章 、调查   唐堂和朱航两人一早去了警局,要把张戍的这件事处理一下。本来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他们亲自处理,甚至完全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因为大象从来不会因为蚂蚁咬了自己一口,就向蚂蚁展开猛烈的反击,蚂蚁那一口可能连大象的皮都没有咬动,还把自己的牙给硌掉了。但是唐堂和朱航要去弄清楚这群蚂蚁是被谁驱赶到这里的,要去看看到底是谁要找张戍的麻烦,虽然已经大概猜到了那人是谁。   到了警局之后,负责此事的警察就将这件事的相关资料都掉出来了,并且向唐堂和张戍介绍了王小令那群混混的底细。唐堂和朱航没有在这些资料中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看来只能亲自去问当事人了。临走前唐堂还交代警察,这件事不用再管了,接下来交给自己就行了。警察当然很乐意,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唐堂和朱航离开之后直接去了那群小混混所在的医院,在哪里找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一群人,找到了他们的“大哥”王小令。   “王哥是吧?”唐堂坐王小令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王小令警惕地注视着唐堂问道“你谁啊?”   唐堂揉了揉鼻子,忽然发现自己来之前竟然忘了编一个身份了,“我是记者啊,过来采访一下你。”   王小令当然不会相信唐堂说的话,哪有记者什么都不带就来采访的,“记者?你是记者什么都不带就来采访么?”   “这个不重要,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跟那个张戍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要拦路殴打他,当然结果好像不太理想。”唐堂笑呵呵地说道,对于自己的瞎编的身份被质疑,唐堂一点也不在乎。   “我不管你是谁,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就是在路边走的路人,然后就过来一个人对我们拳打脚踢的,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身份不明就擅闯我们病房,如果你不离开的话,我就报警了。”王小令愤怒地看向唐堂,不管唐堂是不是记者,不管他是谁,王小令当然都不会把事情告诉他,好不好他就是警察派来骗自己口供的。   唐堂皱皱眉,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样,你小声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怎么样?”   “我再说一遍,如果你不马上离开,我就要报警了。”王小令再次愤怒地说道,一个小混混频繁以报警威胁对方,表面愤怒的王小令内心在无奈苦笑,自己堂堂一混混竟然沦落这种地步。   “王哥,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说着,唐堂伸出手在王小令身上点了一下说道“既然软的不吃,那就只好这样了,希望你能忍住~”   唐堂的话刚说完,王小令大笑起来。病房里的其他人看到自己大哥这个样子,还以为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情了。但是五分钟过去了,王小令还在笑,这些人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唐堂作为华家的女婿,虽然医术不行,但是一些小手段还是学到不少的,比如怎么让人笑个不停。   病房外有人经过这里听到里边不间断的笑声纷纷投来注目之礼,而闻声赶来的护士则被朱航拦在了门外,跟护士解释说是朋友在里边聊天,聊的太开心了。护士半信半疑,要进去查看,被朱航在耳边一句“里面是华家的人”给拦了回去。   病房内,王小令还在笑,笑得病房里另外几位小混混心里直发毛,浑身起鸡皮疙瘩。唐堂看着持续大笑的王小令笑嘻嘻地说“怎么样,现在愿意说说了么?”   “哈哈~我~哈哈~我说了~我们就是~哈哈哈~就是路人~哈哈哈哈哈,你不走~哈哈哈哈~我~哈哈~我~我警察~哈哈哈”王小令边笑边断断续续的说着,现在的他眼泪都笑出来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就是要笑,大声笑!   “还挺能抗啊!我敢打赌,你坚持不了半个小时。”唐堂看着笑不停的王小令,转头又看向房间里的其他人“你们要尝试一下么?”   房间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往日都是自己欺负别人,现在却被人这样威胁,而且还只是一个人,最关键是都躺在床上,断胳膊的断胳膊,断腿的断腿。“你到底要干什么?”腿上打着石膏的黄毛皱着眉问唐堂。   “诶,你看有明白人。”唐堂走到黄毛身边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和张戍之间到底什么恩怨,值得你们这群小火锅这么大动干戈,连脸面都不要了找警察帮忙对付别人。”唐堂一副鄙视的表情。   “我~”黄毛看着王小令笑出眼泪的样子,有些犹豫,咬咬牙说道“我哥不是已经说了么,我们就是在路上走着,然后那个人就过来对我们一阵拳打脚踢!”   “啧啧~”唐堂摇摇头,“刚夸你是明白人,怎么马上就糊涂了。”说着,伸手在黄毛身上一点。   房间里的人看着平时一副高冷模样、好勇斗狠的黄毛,现在那笑声简直比哭还难听,又看看黄毛旁边一副为难模样的唐堂,心中瞬间被恐惧占领,都在害怕自己是下一个。   唐堂又走到了另外一个人病床边,第二次拦截张戍时,张戍没有出手就躺地上“碰瓷儿”的人就有他。唐堂走到他旁边还没有问,他自己就主动开口道“大哥大哥,你别动手,别动手,我说我都说。”   “你看看,这不是有明白人么,说说吧。”   “我们根本不认识那个叫张戍的,是我们大哥让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们大哥?”唐堂指了指还在笑个不停的王小令说道“是他么?”   这人颤巍巍地点点头,这下自己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唐堂回到了王小令身边,看着笑中带泪的王小令“怎么样,你的小弟已经招了。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哈哈~我~哈哈哈哈”   “如果你真能坚持半个小时呢,我还知道一种手法,不是让人大笑的,是让人浑身痒的,就像无数只蚂蚁在你身上爬,边爬边咬~”唐堂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哈哈~让我停~哈哈哈哈~我说~”在唐堂的手段和恐吓之下,王小令终于不再坚持了,因为他已经笑得快虚脱了,已经没有力气坚持,或者说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   唐堂伸手在王小令身上轻轻拍了几下,王小令渐渐停止了大笑。“我兄弟~”王小令看了看还在笑个不停的黄毛说。   “还挺讲义气。”唐堂走到了黄毛身边,同样在黄毛身上轻拍了几下,黄毛也缓缓停止了笑声。“说说吧”唐堂坐在王小令身边,等着王小令开口。   王小令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王珉让我们这么做的。”   “王珉是谁?”唐堂微微皱眉,实在没听过这个名字。   “王珉~”王小令有些犹豫。   “啧~快点儿,这么墨迹呢!”唐堂不耐烦地说道。   “王珉是~是彭旭副市长的秘书~”王小令声音如蚊子一般。   “哦,原来是这样啊。”唐堂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这个结果和猜测的结果差不多,自己这次来就是为了要证实一下而已,“那这个报警的主意也是那个叫王珉的人出的喽?”   王小令点点头,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嗯~好了你可以报警了,或者告诉那个王珉,我住在华安路1号,我姓唐。”唐堂轻轻拍了拍王小令的肩膀,然后就起身就离开了了,留下张大嘴巴一脸惊讶的王小令。   江城的人都知道,华安路1号是一片古朴的大院子,很大。那里住着一户人家,姓华。在江城,所有人都知道,得罪白道、得罪黑道、得罪官道,不要得罪华安路1号!   唐堂并没打算对这些小混混做什么“报复性”措施,实在没有必要,而且就目前看,吃亏的又不是张戍。至于那个幕后的王珉和王珉的上司彭旭,唐堂真的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之所以来确认一下,只是不想吃着明白装着糊涂。至于以后他们这些人还会不会报复,这些都不在唐堂的考虑范围内,大象怎么会花费时间去思考一只脑子的怒火。   出了医院之后,唐堂和朱航去了书店,要把查到的事情跟华雨菲和赵筱岚说一下,至于要不要采取一些行动,还是要看这两位以及张戍的想法。   到了书店已经接近中午了,赵筱岚和华雨菲还在书店。进来之后,朱航让唐堂自己去找华雨菲两人,自己则去找林双去了。看着朱航屁颠儿屁颠儿的身影,唐堂轻轻挑眉:这小子春心萌动啊,有的八卦了!   唐堂转头去了楼上,找到了在楼上看书的华雨菲和赵筱岚。   “你说我在这旁边开个小诊所怎么样?”刚坐下的唐堂就听见对面的华雨菲的声音。 第28章 、朱航的小九九   唐堂看着对面的华雨菲,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你省省吧,就算你愿意爷爷也不愿意啊。”   “我就是说说。”华雨菲叹息道。   “要不这样,咱俩赶紧生个孩子,等他长大了让他接受两家,咱俩在这儿开个小医馆怎么样!”唐堂笑着说,一副期待的表情看着华雨菲。   华雨菲白了了唐堂一眼,唐堂瞬间有些失落。对于孩子这件事,唐堂也并不是很着急,关键家里的人催的紧,不光唐家的长辈们催,华老爷子一家人每次见面也催,可华雨菲一直不愿要孩子。   赵筱岚看着两人调侃道“这里是书店,你们两个秀恩爱也不知道找个地方。”   “怎么能叫秀恩爱呢,这叫家务事。”说着,唐堂转头看向赵筱岚问道“岚姐,你说这朱航是不是对书店那个林双有意思啊,我来这里两次了,每次这家伙都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人小姑娘那儿。”   赵筱岚下意识往一楼的门口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个她倒是真没在意过,自己两次来这里都有事情要做,倒是没有留心旁边的人。“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今天早上听张戍和莫叔他们提了几句,好像是朱航喜欢的姑娘什么的,难不成就是林双?”   “我说这朱航怎么没事儿就往这书店跑呢,还以为是和张戍聊得投机呢,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旁的华雨菲接茬说道。三人里她对朱航算是比较了解的,知道这朱航有事没事就来这书店看书,开始华雨菲还以为他转性了,没想到是为了姑娘。华雨菲转头看向唐堂问道“你去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正事儿差点儿忘了”唐堂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已经查清楚了,和预想的差不多,是一个叫王珉的指使那帮小混混做得,那个王珉是彭旭的秘书,这件事应该和彭旭脱不了关系。”   华雨菲轻轻点头,没有出乎自己的预料。转头看向旁边的赵筱岚,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是十分关心。   “那需不需要警告一下这个彭旭?”唐堂看看华雨菲有看看赵筱岚,“我离开之前跟那群小混混提示了身份,相信他们会反馈给彭旭,需不需要再提醒一下彭旭?”   赵筱岚想了想说道“没必要了吧,如果他再敢有动作再警告他也不迟。”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彭旭依旧不知道张戍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有华家这样一个“靠山”已经可以让一位小小的副市长不敢有什么过分的动作了。而且这里终究是华家,不好给华家添太多的麻烦,随着这对于华雨菲、对于唐堂来说根本不叫麻烦,如果是在洛水,现在这位副市长恐怕已经乌沙不保了。不自觉间,赵筱岚已经把自己当做张家的人、当做张羽瞳的婶婶来想事情了。   唐堂也无所谓,他不认为对方还会有胆量再敢有什么不安分的举动,别说是彭旭,就是那些大家族的人也不敢在江城随便动华家的人。“快中午了,我们去哪儿吃,是回去还是在外边找个好地方。”   “一会儿再说吧,张戍说他一会儿就过来。”赵筱岚刚刚接到了张戍的信息,说他一会儿就过来找他们。   “也好,我忙前忙后跑了一上午,得让这家伙请我吃顿好的,”唐堂眼中放光地说道,就像一只饿狼遇见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   楼下朱航正在和林双聊得投入。华雨菲说的不全对,朱航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林双还没来书店工作。朱航确实是喜欢这里的环境,和这里的老板张戍投缘才来经常来这里的。不过,之后林双来这里工作之后,朱航来书店看书的频率有所增加而已。   朱航倒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开始的时候他一位林双喜欢张戍,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不过,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虽然他和唐堂都是比较活泼好动的那一款,但是和唐堂相比,朱航对于这种事情不如唐堂那样死皮赖脸,当初如果不是在江城大学唐堂死皮赖脸地整天在华雨菲面前晃悠,也不会抱得美人归。   “小双,你知不知道你们老板到底长什么样?”朱航坐在林双旁边单手托腮看着林双。   听到这个问题林双先是一愣,不知道朱航怎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朱航经常和老板聊天,怎么会不知道老板的长相,“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你只见过戍哥那一个长相么?有没有见过他另一个不一样的样貌?”林双一只手比划着,他现在也是让林双有个心理准备,别等张戍来了之后林双再不认识。   这让林双更糊涂了,自己来这里工作两年了,即便是很多年前在那个雨夜第一次见张戍,也没见过张戍有两个面孔啊,难不成在很久以前张戍整过容?“你什么意思?难道老板他以前整过容?”   朱航摆了摆手,“整容说的不恰当,应该说是易容。昨天戍哥大变活人,我差点都认不出来,如果不是当时我在场,一定认不出来那是我认识多年的张戍。”昨天张戍在车上恢复容貌也是让朱航大开眼界,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肯定不会相信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朱航说的神奇,林双听得也迷糊,如果说整容也应该是很多年前整容,怎么可能昨天整容。况且,张戍长得也不难看,不年不节地整什么容呢?林双一脸疑惑地看着朱航。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等戍哥来了你就知道了。对了,戍哥现在还有一个身份。”朱航得意地看着林双。   “身份?什么身份?”昨天见到这么多人来找张戍,林双就猜到张戍可能还有其他的身份,只是没有猜到会是什么身份。她又想起了书店现在坐着的华雨菲,难道张戍和华家有什么亲属关系?   “我师兄啊,我亲师兄。”朱航拍拍胸口说道,“所以说以后咱就是自家人,我也算是这书店的亲属,以后我再借书、买书什么的,就不用花钱了吧。”朱航期盼地看着林双。   林双没想到朱航说的张戍的新身份是这个,忽然想起了昨天张羽瞳说的要去找一位姓莫的爷爷,后来朱航说这位莫爷爷是他的师父。那现在书店的那三个人和张戍又是什么关系?眼前的朱航和华家又是什么关系?林双忽然就有些迷糊了,这里边似乎关系好多,一时半会儿真的了解不清。不过在听到朱航说要免费借书免费买书的时候,林双给了朱航一个“你懂得”的眼神说道“你想得美,还想免费,打折都不给你打。”   “无情啊”朱航一脸哀怨,“赶明儿让戍哥把这书店交给我,看你还敢不敢收我钱!”   “好啊,除非你现在就让老板站在我面前,我倒是想看看老板会不会把书店交给你!”林双一副不信的表情。   林双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进入书店,来的正是从华生尘那里离开的张戍。华生尘告诉张戍,让他们早点启程赶往岐山,早点到也好早点做准备。离开华生尘的院子之后,张戍想了想,有些事情在启程之前还是要处理一下,一个是要跟林双交代一下,另一个是跟学校张羽瞳的老师交代一下。   来之前张戍没考虑到自己的样貌已经发生变化了,在进了书店门看到林双才想起来自己和昨天已经不一样了,幸亏看到了旁边的朱航,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朱航没想到自己刚聊到张戍,他本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说曹操,曹操就到。师兄你来的正好,快来。”朱航朝张戍摆手。   张戍走到两人面前,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林双,自己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林双同样满脸疑虑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自己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搜索整个记忆也不记得见过这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倒是挺熟悉的。听到朱航喊他师兄,林双有些惊讶,难不成眼前这个就是“整容”过后的老板?可这才一天啊,这整容恢复的也太快了吧。而且看着样子,不是小面积整容,整张脸都换了,一晚上能整这么快么?   看着两人一个惊讶一个尴尬的,张戍指了指张戍说道“小双,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兄,也就是你的老板——张戍,怎么样,大变活人没骗你吧!”   林双听着朱航地话,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张戍,这衣服自己倒是熟悉,确实是张戍经常穿的一副;身材也和张戍差不多。可是这长相变化也太大了吧?“你是~老板?”   “林双,我车钥匙还在你那儿吧?”张戍笑着说道,那天晚上在警局张戍让林双开着自己的车带着曈曈先回去了,昨天自己从警局直接去了华家,林双还没机会把车还自己呢。 第29章 、重返校园   “小双啊,不要怀疑,虽然我师兄现在这个长相确实没有之前帅,但眼前这个人确实是你老板张戍。不信的话,等曈曈放学你问曈曈。”朱航在一边插话道。   张戍看了看旁边的朱航,这家伙果然和唐堂一样,看来华生尘爷爷说的不错,朱航本质上不是一个愿意安安静静生活的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这样的。“小双,这次主要是交代你些事情。”   林双一脸问好的看着张戍,样貌变化太大,实在是有些别扭。不过应该是老板张戍无疑了,不管是朱航的侧面印证,还是衣服身材,以及他说的车钥匙。“什么事您说?”   “我可能会出门一段时间,到时候书店你多操心。”张戍说着,又有些自嘲,因为这两年书店一直都是林双在管,自己好像从没操心过,“另外,不管是书店还是你自己遇到了什么麻烦,你就联系~”   张戍正说着,旁边的朱航拍拍胸脯说道“找我,不管遇见什么麻烦都可以找我,没有摆不平的!”   张戍没搭理朱航,拿出手机找出华雨菲的联系方式递给林双,“你就联系她,她叫华雨菲,前两天来过店里。”   “我有她名片。”听到华雨菲的名字,林双轻声说道,前两天华雨菲给过自己她的名片。   张戍点点头,“行,我去楼上看看。”说完就朝二楼走去。   书店二楼唐堂还在思考着中午到吃顿好的,狠狠宰张戍一顿。看到张戍来了,唐堂特别开心地朝他摆摆手示意在这里。   张戍坐下之后,还没等唐堂狮子大开口,华雨菲就把唐堂调查的结果告诉了张戍,询问张戍的意见。张戍想了一下,和赵筱岚一样,不打算采取任何措施,没有那个必要。   “我说,大中午的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吧,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要紧。”唐堂对三人说道,然后不怀好意地看向张戍“张戍,这顿饭必须你请啊,为了来见你,我可是放下了很大的生意。为了你我又是跑上跑下的,光警局就去了两次。”   张戍看着唐堂,这家伙果然还是“出门不捡钱就算丢”的抠门性格啊,“你说去哪儿吃吧,这江城还有你没吃过的好地方么?”作为华家的姑爷,唐堂自然对江城也是了解的,包括哪里有好吃的,哪里的好吃的最贵。   这一下还真把唐堂问住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江城有什么特别好吃特别想去的地方。至于说挑最贵的地方,那也是分人的,和自己的好朋友在一起,还是要找个既贵又好吃的地方。   “请你到学校餐厅吃怎么样?”张戍看着唐堂思考的模样说道,大学餐厅是他和唐堂“结缘”的地方,而且自己也很久没有去江城大学看过了,趁着现在有机会想去看一下,过两天就要去岐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听到张戍说学校餐厅,唐堂也是眼前一亮,他自己也是很久没有在人那么多的地方吃饭了,也有些怀念当初两人一起在学校餐厅吃饭,探讨各种学校的新鲜事情,当然大多数时候是唐堂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这个主意不错,很久没有在学校吃过饭了,正好也去看看现在的学生比我们那个时候怎么样!”   “你是想看学校的漂亮女学生吧?”张戍别有深意地看看唐堂,又看看对面的华雨菲笑着调侃道。   “挑拨离间,绝对的挑拨离间,菲菲你可不能相信这家话说的话,十年没见这家伙变坏了。”唐堂脸上写满了求生欲看着华雨菲说道,接着有看看旁边的赵筱岚说道“我告诉你岚姐,这家伙先提的去学校,肯定是他想去学校看那些漂亮女学生!肯定是的!”   赵筱岚和华雨菲相视一笑,没有搭理唐堂,“走吧,在晚一会儿餐厅连个菜汤都没有了。”华雨菲说道,然后和赵筱岚站起来一起下楼去了。   唐堂伸出手指着张戍,这家伙还和以前一样,总能一语致胜“张戍啊张戍,没想到你这个表面正人君子的家伙,骨子里已经坏透了!”   “主要是你教的好。”张戍笑着说道,然后起身就跟着赵筱岚两人下楼去了,留下吃瘪的唐堂一个人坐在那里。   “张戍,发誓今天我要吃穷你!”唐堂跟在张戍身后咬牙切齿别走边说。   到了楼下看到朱航,张戍问朱航要不要一块儿去,朱航摇头。刚赵筱岚和华雨菲两人下来问过朱航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本来朱航还是挺有兴趣的,但是一听到是去学校餐厅吃饭,一下就又没了兴趣,学校餐厅的饭本来就不怎么样,再加上人又多,还不如在书店和林双在一起呢。张戍本来打算叫上林双一起的,但是书店离不开人,而且朱航也不去,就没叫林双,而是跟朱航说中午给林双带点儿好吃的,朱航用一个“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表情算是回答了张戍。   待张戍四人走后,林双好奇地问朱航“这几个人都是什么关系啊?”   “华雨菲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和我师父一直就住在她家里,住了有十年了吧;那个男的叫唐堂,和华雨菲是夫妻;另外那个女的叫赵筱岚,应该算是~”朱航想了想说道“应该算是这间书店的老板娘。”   “啊?”林双有些惊讶,猜到了张戍和赵筱岚有关系,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   “怎么看着不像?是不是觉得我师兄这长相配不上岚姐?”朱航调侃道。   “那倒不是,就是第一天我看她一脸怒气,好像和老板有仇一样~”林双想到第一次见到赵筱岚时她的表现,和今天完全是两码事。   “那可不,十年了,师兄也不把活着的消息告诉岚姐,能不生气么!”朱航理所当然地说,然后转头贼兮兮地问林双“小双,如果我哪天消失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消失了好,消失了我就清净了!”林双转过身,不再看朱航。   ......   张戍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江城大学,站在校门口张戍还是挺感触的,很多事情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很多人也是从这里开始和自己有了交集,有些还进入了自己的生活,比如旁边的三位。   十年时间,江城大学基本没什么变化,尤其是宏伟的大门和超大规模的图书馆。因为来的时候刚好是饭点,四人也没有参观校园,而是直接去了学校的餐厅。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四人忽然就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青春热血的少年。   四人开始找自己喜欢吃的排队去,而唐堂一直跟在张戍身边,或者说是拉着张戍跟着自己,目的当然是为了让张戍掏钱请客。   赵筱岚和华雨菲两人买过自己的找了个位置坐下,都块吃一半了唐堂和张戍还没停下买食物的脚步。两人看着已经快堆满一桌的各种饭菜、饮料、小吃,面面相觑,尤其是华雨菲一脸苦笑,现在真的很想装作不认识唐堂。   终于唐堂拉着张戍回来了,结束了自己的购物之行,看着慢慢一桌子的东西,唐堂淡淡地说“还凑合。”   “还凑合?”华雨菲看着满满一桌子菜说道“你饿死鬼投胎啊,这么多东西你吃的完?”   “你不懂,我都十年没吃张戍这家伙的饭了,这算是把这十年欠的饭不回来了。十年才这么点儿,我都觉得我赔大发了。这么多东西,吃不完我打包啊,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唐堂装作心痛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他吃亏了一样。   张戍白了唐堂一眼,不再搭理他,赵筱岚看着满满一桌子笑而不语。反倒是张戍看着唐堂和这一片饭菜觉得挺有意思,自己和唐堂就起源于一段饭。那一次唐堂以没有饭卡为由蹭张戍的卡,虽然那次没有这次买的东西多,但那次也不少,唐堂拿着张戍的卡愣是像自己的一样,买的东西够张戍吃好几顿了,唐堂倒是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唐堂说好了会还钱的,结果没等到他还钱,倒是被他连着蹭了一年多的饭,缘分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   四人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旁边的学生看到这如山般的餐桌纷纷侧目。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说世界,单说这偌大的校园里就有不少能吃的,学生们也不是没见过能吃的,一顿饭吃十多个馒头再吃两碗米饭的也有,但是像眼前这样吃的还是第一次见,这压根儿就不是能吃,这是在赤裸裸的炫富。   被那么多学生的目光注视,旁边的三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而当事人唐堂却像完全感觉不到一样,自顾自地吃着:这碗面吃一半推到一边就换了另一碗;一杯饮料喝两口就不喝了;吃一勺米饭配十勺子菜,才吃完了米饭还有大半就不吃了~唐堂吃的那叫一个香啊,一桌子饭菜吃了半个多小时,挺起腰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说了声“也就半饱吧~”。 第30章 、准备   在餐厅吃过饭的四人没有急着会书店,也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学校闲逛了起来。他们去了图书馆,到了图书馆顶楼,哪里已经换人了。又去了办公室、职工宿舍、学生宿舍、大礼堂,建筑还是那些建筑,不过人已经和十多年前不太一样了。路上还有人认出了曾经学校的这几位风云人物,还上前打招呼,四人客气地回了两句就离开了;遇见了赵筱岚曾经的学生,毕业后选择留在学校工作;遇见了以前的一些同事,只是他们记得赵筱岚几人,但是几人对这些曾经的同事已经没什么印象了,简单寒暄两句也就过去了。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当时以为很熟悉、很难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从记忆中擦去了。其实有些人之所以忘不掉,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生命长河中泛起过浪花,而有些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生命长河中,但就像那平静河水中的一滴,流过了就再也分不清记不得了,之所以难忘某些人,是因为难忘那朵朵浪花而已。   在校园里转了半天,最后四人来到了操场,找了一片地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三三两两结伴走在操场上的学生,感叹着年轻真好。   “岐山南柯寺的事情你们知道么?”张戍问另外三人。   有关岐山南柯寺的金莲盛会,唐堂、华雨菲和赵筱岚都是了解一些的,因为这些大家族肯定都已经接到了南柯寺的邀请。“好像是有个什么金莲会什么的,怎么了?”躺在地上的唐堂说道。   “我要去一趟。”张戍淡淡地说。   唐堂一下就坐了起来,诧异地看着张戍问“呦呵,你对佛法还感兴趣,准备去当和尚啊,岚姐可还在这儿坐着呢!”唐堂只知道有个释门盛会,并不知道有关金莲的事情,也还不知道这场盛会和莫一兮之间的联系。   “我要是当和尚了,首先就超度了你!”张戍笑着说“我去看看,主要是看看能不能找到治疗莫叔腿病的方法。”   张戍的话一下引起了另外三人的兴趣,纷纷看向张戍。   张戍接着说道“华爷爷今天告诉我的,南柯寺的金莲盛会是因为寺中佛像会长出一朵金莲,而这朵金莲或许可以治疗莫叔的腿疾,所以我要去看看。”   “真的么?那太好了!”唐堂听到张戍的话有些兴奋,“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久都没有出去看看了,都有些憋得慌了。”自十年前,唐堂就开始忙家族事业了,经常还要汶水江城两地跑。这些年也去过很多地方,但是都是和唐家或者华家的事业有关,这次去参加这个金莲盛会也是放松放松。“什么时候去?”   “就这两天吧。”之前和华生尘疫情确认,这两天就出发,早点去也好多了解一些有关金莲的事,也好多做准备。   “行,那安排一下手头上的事情。”   华雨菲和赵筱岚一直都没有说话,不过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四人在操场上又坐了一会儿,华雨菲和唐堂两人回家了先,唐堂要把手上的事情安排一下,同时两人也要去找一下爷爷华生尘。张戍和赵筱岚去了书店,下午还要接张羽瞳放学。   回到书店的时候,却没看到朱航,只见到了林双一个人。问了林双才知道,朱航在二楼睡觉呢。   张戍两人到了二楼找了个地方,坐下之后赵筱岚就跟张戍说她明天要回洛水。张戍有些诧异,这才刚见面就要分离了么?   “我回去把手上的事情全部交给筱轩”赵筱岚轻声说道,“你去岐山不知道要多久,莫叔和瞳瞳都要人照顾,秀姨一个人可能会忙不过来。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歇歇,这些年忙前忙后的都没时间好好放松放松。”   张戍看着赵筱岚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刚刚做回自己,就要出远门。而眼前这个十年没见的女人,却已经开始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了。在这里照顾瞳瞳和莫叔,看着轻松,可是对于耳目灵通的各大家族,自己活着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传开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江城,会有很多人前来询问十年前的事情真相,甚至会有人来这里找张家人的麻烦。所以,在江城并不轻松,至少不像她说的那样轻松。“谢谢你”张戍一脸诚恳地看着赵筱岚说道。   “只有谢谢啊?”赵筱岚双手托腮,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张戍。   张戍被她这样看着,突然有些羞涩,他当然知道她的话、她的双眼表达着怎样的意思,但是他真的是一个不太善于表达的人,而且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   赵筱岚并没有因为张戍的一时语塞而有些失落,反而是看到他微红的脸颊和羞涩的表情很开心,有种计谋得逞的感觉。他们曾经是差点走入婚姻殿堂的恋人,她当然很了解他,当然知道他内心始终是一个害羞的小男生。“如果真要感谢我的话,那等见到奶奶之后,你得跟奶奶说,我的婚约可不能取消。”赵筱岚笑着说道。   张戍看着赵筱岚,想到了昨晚她说的,她去仙流,结果被奶奶取消了婚约。不过,现在自己还活着,自己回来了,奶奶哪里还会取消婚约,巴不得自己早点儿结婚呢。   “什么婚约?谁的婚约?”不等张戍说什么呢,朱航突然过来了。“岚姐,是不是你和我师兄要结婚了,到时候我当伴郎怎么样。”朱航一脸八卦地看向张戍和赵筱岚。   “你不是在睡觉么?”张戍看着朱航说道。   “我是睡觉,又不是冬眠,要是不醒不就错过了刚才的谈话了么。”   “整好你来了,有件事跟你说一下。你收拾收拾,这两天跟我出去一趟。”看到朱航,张戍正好知会他一声去南柯寺的事情。   “出去?去哪儿?”朱航有点疑惑,这怎么刚认亲就出门儿啊。   “岐山,南柯寺。”   “去那儿干什么?师兄你要出家啊?刚不是还聊婚约的么,怎么现在就要出家啊,岚姐怎么办呐!”朱航朱航调侃道,他当然知道师兄不会出家,张家也不允许他出家,赵筱岚更不会让他出家。   一旁的赵筱岚饶有兴趣地看向朱航,“朱航,姐告诉你,就你这嘴啊,想追人家楼下的林双肯定没戏,太贫了!”   “那可不一定,保不齐人家就喜欢我这款呢,就像你喜欢师兄这款一样。”朱航不服气地说。   “你想啊,人家是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长大了当然想找个踏实的、能给自己依靠的人呐,就你现在只耍耍贫嘴没有实际行动的,怎么给人家安全感呐?”赵筱岚一副过来人的心态给朱航上着课。   朱航听了赵筱岚的话,摸了摸下巴,听着好像是有几分道理的。“那岚姐,你给支支招呗。”   “行啊,等你和你师兄从岐山回来,我就教教你,保证让你把人家小姑娘追到手。”赵筱岚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对对对,差点儿忘了正事儿了。”说着看向一旁的张戍问道“师兄,这次去岐山干嘛呀?上香?开光?许愿?”   “找药。”   “药?”   “这次去岐山,主要是去争取一件东西,或许它可以治莫叔的腿。”   “真的!?”听到师父的腿有的治的消息,比他听到有办法追到林双更让他开心。他本是仙流一个将死之人,蒙方奶奶和秀姨搭救送到华家才捡回一条命,后又拜师莫一兮。这些年虽然他更多的时间在照顾师父,但是他很清楚师父教给自己了多少东西,这些东西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这些年他也曾不止一次去问过华生尘,师父的腿还有没有医好的可能,每次又都失望而归。现在听说有东西可以治师父的腿,他自然十分开心,他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张戍把有关金莲的事向朱航讲了一遍,朱航听得很认真,听到最后眼冒金光,恨不得现在就去南柯寺把那株金莲给取回来。“师兄,这次就我和你两个人去么?”   “还有唐堂。”   “这个好,三剑客出征,寸草不生!”   听着朱航的口号,赵筱岚和张戍一脸黑线,把头转到一旁假装不认识他。   ……   天盛国最北面的城叫离阳,离阳并不是一个繁华的城市,因为这里一年十二个月有八个月甚至十个月都被冰雪覆盖,人们都说这里是离太阳最远的地方,久而久之这就就被称为了离阳。   在离阳闹市有一座不大的房子,有些破旧。屋内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幅字,一个大大的“杀字”。   屋内所有的门窗上都挂着厚厚的黑布帘,将阳光隔绝在了帘外,这间屋子真的做到了了“离阳”。   在那大大的“杀”字前面,正站着一个人,此人穿着一身黑袍,把身体完全罩在了黑袍之内,这位黑袍人在昏暗的房间内,注视着墙上这个偷着血光、散发血腥气的“杀”字。 第31章 、莲生   昏暗的房间里出现了一道光线,有人推门进来,进来之后重新关上了房门。   “宗主”来人站在黑袍人的身后。   黑袍人依旧背对着来人,“什么事?”声音很沙哑,像是两块粗糙的木板摩擦出的声音一样。   “有个新单子,需要向您确认一下。”来人顿了顿,看前面称为“宗主”的人没有说话,接着说“要我们杀掉一个月后拿到南柯寺金莲的人。”   “南柯寺~金莲,差点忘记了,一个月后是南柯寺的金莲会。知道是什么人下得单么?”黑袍人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来人。   “不知道,匿名下得单。”   “这单不接。”   “是”来人没有半点犹豫,尽管这一单的酬金非常可观。但只要眼前这个人发话了,再多的酬金都会被拒之门外。   “最近有什么动静么?”黑袍人没有再追问,而是换了新的问题。   “嗯~今天刚得到密报,有个陌生人去了华家,好像和华家关系不一般,唐家的唐堂和赵家的赵筱岚和这个人走得也很近。”   “叫什么名字?”   “张戍”来人想了一下接着说道“他还带了一个小姑娘,叫张羽瞳,好像是叔侄关系。”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黑袍人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一紧,转身走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公孙,坐吧。”坐下来的黑袍人说道。   来的人叫公孙,听了黑袍人的吩咐,轻轻走到黑袍人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但是心中有些忐忑。   黑袍抬头看向昏暗房间的天花板,黑色袍子的帽子从头上脱落,露出了满头银发和一张因为长时间没见到阳光而略显苍白的脸。“公孙,你跟我多长时间了?”   “回宗主,八年了。”公孙恭恭敬敬地说道。八年前,流落街头险些在风雪中冻饿而死的公孙,遇见了眼前的还没穿上黑袍的眼前这个人。这个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三个字“跟我走”,也不等公孙回答就大步朝前。虚弱不堪的公孙被这有魔力的三个字吸引,公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在濒临死亡的面前跟着这个人走了很长时间,来到了这里,这间还没蒙上黑布的房子。   在这里,这个人不仅让公孙填饱了肚子,还教会了公孙一身本事,让公孙手刃了自己的仇人。从那时开始,公孙就跟在这人的身边,不断有像公孙一样快要死掉的人被捡回来。人越来越多,于是成立了这个一个“求生门”。他们开始接一些生意,一些杀人的生意来养活自己,养活“求生门”,养活门中那些不断被收养来的年龄尚幼的孩子。   “都八年了,好快啊,这些年辛苦你了。”黑袍笑着说道。这些年除了最开始捡来的几个人是黑袍人亲手教的,后面的人都是公孙教的,而且这些年求生门的大多数事务都是公孙在打理。   听了黑袍人的话,公孙赶忙站起身恭敬地说“宗主,我的这条命都是您给的,属下怎敢言辛苦。”   黑袍人摆摆手说道:“坐下坐下。”待公孙重新坐到椅子上后,黑袍人又问道“明月那丫头在家么?”   “在的,要我现在叫她过来么?”   “不用”黑袍接着说道,“你和明月去一趟南柯寺,去看看这一届的金莲会。”   “是需要带回那朵金莲么?”公孙在想着,宗主拒绝了那单生意,是不是准备要夺取那朵金莲。   黑袍人摇摇头,“不需要,只需要看看今年南柯寺是不是还有金莲盛开就好。如果有,你和明月就留心那尊生长金莲的佛像座下的莲台。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金莲会之后你们回来就行了;如果有人破坏佛像,你们尽量帮助南柯寺保住莲台,实在不行把莲台带回来。”   “是,宗主。”   “记住,如果没有人破坏,你们也不要动手,当个旁观者就好。另外,你通知下去,以后所有有关江城的生意,都必须我亲自过目,没有我的同意不准轻易行动。”黑袍人重申道,然后摆了摆手“你去吧。”   公孙走后,昏暗的房间里再次剩下了黑袍一人,这么多年,他很少离开这个昏暗的房间,不知道是畏惧房间外那刺眼的阳光,还是畏惧那漫天的风雪。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黑袍人自言自语“张戍,十年了,你中午肯显身了。是为了那朵金莲?还是为了那座莲台?我倒要看看,这十年你有什么长进!”   ……   洛水城赵家,赵筱岚回来之后马上就去见了爷爷赵文臣。自己要放下家族事务首先要告诉爷爷,这位真正的赵家当家人。   “这两天怎么跑去江城了?”赵文臣看着眼前赵筱岚,自己的这位孙女这些年一直让自己忙于各种事务中,自己想劝她多休息休息都不好使,这次却突然忙里偷闲跑去江城了。   赵筱岚没有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爷爷早晚是要知道的,“我见到小戍了。”   “什么?小戍还活着!”赵文臣一脸惊讶地问道。   “嗯,我亲眼确认的。”   “好,好,很好。”赵文臣由惊转喜,这位差点成了自己孙女婿的人还活着的消息,让老人高兴,“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赵文臣很想见见这位“死而复生”的孙女婿,当然更想从对方那里了解当年的事情。   “他和唐堂、朱航去岐山南柯寺了。”赵筱岚轻声说道,她也很想带张戍一起回来,但是南柯寺的事情更为要紧,所以她没有跟张戍提。   “南柯寺,金莲盛会?他们去那里干什么?为了金莲么?”赵文臣皱眉,他不知道张戍他们这么着急去南柯寺所为何事。赵家当然也收到了南柯寺的邀请。这盛会虽然是百年一遇,但那是释门盛会,其他家族的人去算是观礼,顺便算是给这盛会涨涨人气。他也知道佛像生金莲的事情,但金莲是释门至宝,也不应该会送给外人呐。   “据雨菲的爷爷说,这金莲或许可以治莫叔的腿。”   这下赵文臣理解了为什么张戍会这么急着去南柯寺了,不过他也有些惊讶,莫一兮已经在轮椅上坐了十年了华生尘都没有想出办法,没找到这南柯寺的金莲可以,这金莲有如此功效,难怪释门每百年会为此举办金莲会。“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去,如果金莲真的可以医治莫一兮,那必定有很多人抢,多个人多份胜算。”赵文臣问道。   “他和唐堂、朱航三个人去了,他们三个人应该足够了。而且,他和朱航都去了,家里就只剩下秀秀姨一个人照顾莫叔和瞳瞳了。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打算把我手上的事情全部交给筱轩,然后我就去江城帮秀秀姨。而且张戍还活着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的,到时候可能会有人上门找麻烦。”   “瞳瞳为还活着?”赵文臣不禁问道,张戍一人活着已经很吃惊了,如果张羽瞳也活着,那有没有可能~“那其他人?”   赵筱岚摇了摇头,他知道爷爷要问十年前那座无名小山上还有没有其他人活着。张戍跟自己说过,他和瞳瞳是侥幸活下来的。   赵文臣有些失望,当然也有在情理之中。转念又想到孙女刚才说的打算,确实是想的比较周到。张戍和张羽瞳活着的消息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好奇当年的真相。而张家很可能会再次陷入风波的中心,这个时候张家确实需要人,需要自己孙女这样的自己人。“你想的没错,本来我是想让筱轩去南柯寺走一趟的。但是现在你既然要去江城,那筱轩就不要去岐山了,让他接手你的事情,你早点返回江城。”   ““那释门那边~”赵筱岚想着,南柯寺既然给赵家发来了邀请,如果不去,是不是有些不给释门面子。   “没事,我跟南柯寺的主持莲生大师还算相熟。而且我赵家的孙女婿已经去了,自然可以代表我们赵家嘛。”赵文臣笑着说道。许多年前,年轻的赵文臣和华生尘结识了下山游历的张戍的爷爷,三人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遇见过很多人欣赏过很多风景。他们去过岐山的南柯寺,见过年轻的莲生。当时莲生还没有当上方丈,还是一个小沙弥。三人和莲生也算投缘,在南柯寺住了很长时间。只是离开南柯寺之后,张戍的爷爷就返回了那座无名山,从此就再也没有下山过,包括自己的儿子儿媳在外遇害,他都没有下山,直到十年前在山上遭劫,他的大半辈子都在那山上画地为牢、坐困愁城。这次华生尘让张戍去南柯寺,恐怕也是因为张戍的爷爷和莲生方丈有些交情。   赵筱岚听了爷爷的话脸有些翻红,一时还有点害羞。   “好啦,张家的孙媳妇儿,赶紧去找你弟弟安排吧。”赵文臣看着脸上绯红的孙女儿笑道,接着又说道“等小戍或者的消息传开之后,我就去江城坐坐,看看老朋友去。” 第32章 、山脚下   岐山在安夷城和定戎城的交界地带,位于天盛国的西北,安夷和定戎多山多黄沙。大概是受到常年大风携卷黄沙侵袭的影响,这里的建筑都有一种苍凉古朴的感觉。   对于常年生活在风水宜人江城的朱航来说还有些不太适应,有些风沙割脸的小刺痛,不过很快就被身边这些不曾见过的风光所吸引。   张戍、唐堂和朱航三人抵达岐山脚下的时候,并没有着急上山去南柯寺。一方面是唐堂说的,到了南柯寺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大鱼大肉,到了山上整天白菜豆腐的还不得憋死,提前在山下吃够了再上去;另一方面他们也要观察一下这里的地形地貌,因为张戍还没有决定好最后要不要抢。但是朱航已经拍胸脯保证,如果没有“缘分”拿到金莲,那就下手抢。而且上上的路只有一条,在山下多待上两天,也可以看看都有些什么人来南柯寺。   在山脚下找了个酒店住下之后,唐堂就出去打听哪儿有好吃的,自己一个人去到处找吃的。朱航在这岐山脚下各处逛,这里的一切对于十年没出江城的朱航来说都是新鲜的。而张戍就待在酒店那也没去,到了岐山张戍的心情反而没有那么的迫切了。   这两天唐堂每天都是打着饱嗝回来的,而朱航都是很晚才回来,回来之后就开始手舞足蹈地讲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待得唐堂把自己肚子里的食物消化的差不多了,开始跟张戍两人分享自己这两天打听都的有关岐山、有关南柯寺的新闻。   这岐山南柯寺作为释门中较为知名的寺院,经常会有人来这里敬香。据当地的百姓说,这南柯寺的方丈莲生大师是一位大德高僧,经常会向去寺庙的香客开坛说法,当地很多人得了急病,当地又很难看好的,都会去南柯寺请连生大师医治。而且当地流传,能从南柯寺佛像前求得一开光的平安符,确实能够消病去灾,不过平安符难求,讲究缘分,花钱是买不到的。   南柯寺虽然经常有香客,但大多是本地人。而这大半个月却陆续来了很多外地的僧人去了南柯寺,这应该就是来参加释门的金莲盛会的,南柯寺的食物采买也多了很多,有给南柯寺供应食材的人说南柯寺的采买量比平时多了一倍还不止。   不光有外地的僧人,还有很多陌生人陆续来到了这座平常不算繁华的岐山脚下的小城,让这座小城变得有些拥挤。   唐堂在这里也看到了很多眼熟的人,大多都是各个家族的人,比如林家的大小姐、夏家的小公子、叶家的叶二爷等。也有道门和新教的人,特别是新教的人,这次来的不少大动干戈的,似有扬威的意思。   朱航没想到,唐堂每天吃得扶着墙回来,竟然还打听到这么多消息。张戍倒是没什么意外,打听消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唐堂的强项,从小骗吃骗喝的唐堂确实对于吃喝有特殊的好感,但也不至于为了好吃的这么耽误时间,吃饭的地方是人最多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获取信息的地方。而且,唐家不仅只是有钱那么简单,有钱就可以在各地设立的一些据点,以做生意为由收集情报。唐家之所以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离不开那大量的情报消息。   朱航惊叹地看着唐堂说道“可以啊堂哥,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单纯的吃货呢!”   唐堂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朱航说道“太小看你堂哥了,什么好吃的我没吃过。哪像你,跟个乡巴佬进城一样,除了瞎逛就是瞎逛。”   被唐堂说乡巴佬的朱航并没有不好意思,这么些年和唐堂在一起练的厚脸皮可不是白练的。朱航摇了摇手指说道“NO、NO、NO,我这两天也是有收获的。”   “哎呦,整天瞎转还有收获?说说,什么收获,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姑娘了?”唐堂调侃朱航道。   “我找到了从那条路可以安全隐蔽地离开这里~”朱航神秘兮兮地说道。   听了朱航的话,唐堂一脸黑线,这家伙真的是未进先思退啊。一旁的张戍看着朱航:看来朱航已经做好了,不成功就抢的准备。   “对了,我还打听到,南宫家的老爷子南宫云清和闻人家的老爷子闻人霆也来了。”唐堂郑重其事,他没想到这两位重量级的家族当家人会来这南柯寺。“南宫老爷子来倒是不稀奇,这些年南宫家基本已经全交给了南宫那个妖孽手里了,南宫老爷子乐得清闲。闻人家虽然也有天赋出众的大小姐闻人傲雪,但是她现在应该还不足以完全掌握闻人家,不明白闻人老爷子来这里干嘛,难不成他也想要这金莲?他家又没什么病人。”在唐堂看来,这南柯寺的金莲只是一味比较好的药材而已,没听说这南宫家和闻人家有什么疾病难医的病人啊。   唐堂说的这些人中,张戍都不怎么熟悉,十多年前虽然他也曾踏足世间,但是接触的人并不多,尤其是这些家族中的人。但是他和闻人家的老爷子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把莫一兮从山上送到了江城,在华家遇见了闻人老爷子。当时张戍以为他只是去找华生尘叙旧的,但是结合这次来岐山,张戍猜测闻人家或许也有久病难医的人,而且是重要的人,需要闻人老爷子亲自来。   但这些都不是张戍所顾虑的,他所顾虑的就是所谓的“缘分”。按照华老爷子的说法,这金莲最终花落谁家,全凭缘分。张戍不能理解,这百年一现的释门宝物,就这么随缘?即便是南柯寺的僧人要随缘,但那些从各地赶来的的释门中人呢?难道释门的人都是无视外物的高僧?他不相信南柯寺百年一次的金莲盛会,邀请来这么多人,就为了让大家见证一场“缘分”。所以他这两天一直在思考这个“缘分”,但是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管谁来,反正这金莲一定是要争取到的。”朱航在一旁信誓旦旦的说道。   “有信心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自信。”唐堂知道朱航对于金莲的迫切,但是整天嘻嘻哈哈的唐堂心理却十分冷静,如果最终金莲在被人手里还好,真的落到闻人家和南宫家的话,以目前的情况看,自己三人出手抢到的机会并不大。   “看看再说吧。今天都早点休息,明天我们登山上南柯寺。虽然这金莲还有半个月才现世,但是金莲会很快就要开始了,不知道这为期半个月的金莲会和最终金莲的归属到底有什么关系。”按照日期推算,金莲盛开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月,但是这金莲盛会这几天就要开始了,一直持续到金莲盛开。因为每百年一次的金莲会,有关它的记载也不多,金莲会的举办流程到底是什么样的,仅仅是宣扬佛法,还是通过这金莲会来确定最终的金莲归属,只有去了南柯寺才能知道了。   三人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为了明天真正的南柯寺之行做准备。   在三人讨论着都有那些人来参加此次金莲会时,同样也有很多人在讨论、注视着这场金莲会,也有人在赶来的路上,即将抵挡岐山。   在南柯寺的一间宾客禅房中,两位精神十足的老人对坐饮茶。这两位不是别人,就是唐堂说到的闻人家的老爷子闻人霆和南宫家的老爷子南宫云清。   “南宫兄,这次能在这里碰到你也是缘分呐,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喝茶了。”闻人霆笑着说道。   “是啊,有六七年了吧,这些年老弟你可是忙得紧呐。”南宫云清朗声说道。   闻人霆摆摆手,“不像老哥你啊,有个好孙子。我这把老骨头还得为这家来回折腾,可是很羡慕你啊,闲云野鹤的。”   南宫云清听了似乎很受用,但是语气谦虚“哪里,傲雪这几年也不错,相信老弟你很快依旧可以做甩手掌柜了。到时候咱俩找个有酒的地方可得好好喝一回,光喝这茶可是没什么意思。”   相比于南宫云清的一脸自豪,在提起闻人傲雪的时候,闻人霆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转瞬即逝,接着笑道“那时一定的。这次老哥哥你来这儿也是为了散心么?”   “然也。在家闲来无事,正好接到了南柯寺莲生大师的邀请,就来看看这据说是百年一次的金莲盛会,也算是临老开开眼界呀。闻人老弟,你呢?”南宫云清喝着茶说道。   闻人霆不紧不慢地说“我呀,听说这南柯寺的平安符很灵,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来给我那孙女求个平安符,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操持那么多事情挺辛苦的,求个平安符,保佑我那小孙女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啊。”   “应该的应该的,”南宫云清笑着说道“老弟,我听下面的人说,在这岐山下面见到了唐家的唐堂和朱航了。” 第33章 、山门之外   “唐堂,他来干什么?”闻人霆皱眉不解,这位富公子来这儿干什么,“这个朱航就是~”   “没错,就是莫一兮的徒弟。”南宫云清喝着茶说道。   提到莫一兮,闻人霆微微皱眉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如果真是自己所想,那这个唐堂和朱航将会是自己此行非常大的竞争者。“只有他们两个人?”闻人霆问道。   “只见到了他们两个,估计也是代表华家、唐家和张家来观礼的吧。”南宫云清饶有深意地说。   如果真的是只有他们两个,闻人霆倒安心了许多,就算他俩在年青一代中天赋再好,也只是年轻人,双拳难敌四手的年轻人。闻人霆摇头叹息道“张家,只剩下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和两个妇人,哪里还是什么张家啊。”闻人霆的语气中没有嘲讽,只有感叹。   “老弟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张家虽然衰落了,这些年只能蜷缩在仙流,但是那毕竟是张家。这个朱航能被莫一兮收为徒弟,一定不简单呐,再加上一个喜欢捣乱的唐堂,这次的金莲会有的看了。”南宫云清站起身,“老弟,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早歇着。”   “那就不送你了老哥。”闻人霆客气道。待南宫云清的身影消失后,闻人霆低声自言自语“这个老狐狸。”   ......   第二天一早,张戍三人准备登山入寺。在三人准备出发的时候,求生门的公孙带着明月来到了这岐山脚下,就在酒店的门口,五个人擦肩而过。张戍自然是不认识明月的,但是他在看见明月的时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和三人擦肩而过的公孙同样非常好奇,好奇张戍的身份,唐堂不可能平白无故和这样的一个人走到一起,而且从刚才观察看,这三个人的关系非常密切。唐堂可是唐家未来的家主,怎么可能和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走这么近,这个张戍背后肯定还藏着很大的秘密。而且宗主下令所有和江城有关的单子都要得到他的首肯也是在知道了张戍的事情后,会不会和张戍有关呢?   “公孙哥,刚那三个人是谁啊?”明月在和公孙去房间的时候问道。   “怎么了?”   “他们中有一个人看我!”明月略显生气地说。   “你长得漂亮还不准人家多看看呐,这一路上也没少人看你啊。”公孙调侃道。   “那倒不是,那个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如果真的是男人见到漂亮姑娘的眼神,明月倒不会生气,但是张戍看她的眼神却不是这样。   “怎么个奇怪法?”公孙来了兴趣。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怪怪的,我很不舒服!”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那时唐家的唐堂和住在华家的朱航,以及一个叫张戍的人。”公孙说道,“好了,你赶紧回房间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去岐山转转。”   ......   坐落于安夷和定戎交界处的岐山,却显得和两城时有黄沙、干燥异常的天气不同,自山脚往上走去,树木越来越葱郁。有瀑布悬于道旁不远处,水流飞流而下拍到下方的潭水中激起无数浪花。透过潭上蒸腾的水雾和溅起的水花,看对面凉亭,颇有一种立身仙境的感觉。时而能听到鸟鸣猿啸,混在在风声和水声中,犹如一片世外桃源。   走在这样的路上,张戍忽然想着,如果当初自己带着曈曈来这地方多好,亲近大自然又没人打扰,饮泉食果,与猿鸟为伴,不失为一场静心的修行。南柯寺建在这样静雅的环境之中,佛像生金莲这事儿好像变得合理了很多。在这样的环境中修行,也难怪南柯寺中涌现那么多大德高僧,成为释门的重要修行地之一。   相比张戍此时的心境,唐堂和朱航此时虽然也被周身的景色所吸引,但是也只是觉得养眼而已。两人骨子里都不是一个喜好安静的人,如果常年把他们困在这样的地方,虽然环境很好,但也会疯掉的。   “张戍,你怎么又把你的容貌给整回去了。”在这山路小道上边走,唐堂边问张戍。   从江城出发前,张戍又通过易容术把自己整回了自己书店老板的模样。一方面,他担心有些人会认出自己来。此行的重要的目的是为了金莲,如果真碰到熟人,追问自己十年前的事情,到时候肯定会引来很多人,这样耽误正事。另一方面,张戍一直在犹豫如果没有缘分,要不要动手抢。如果下定决心动手的话,那这张书店老板的脸也算是一层伪装了。   “没什么,就是怕麻烦。”张戍轻轻地说,他没有把自己可能动手的想法说出来,尽管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做好了用强的准备。   “你这个办法好啊,雁过不留声。”说着转头看向朱航说道“朱航,回头让你师兄教教你这易容术,到时候再出去沾花惹草就方便了,拍拍屁股走就完事儿了,也不用担心惹一身风流债。”   朱航一脸鄙视地看着唐堂,“我看呐,想学这易容术的人是你吧。我猜这易容术就是菲姐要求华爷爷不教给你的,就是防止你在外面祸祸小姑娘。”   唐堂没有搭理朱航,问张戍“张戍,这易容术难学不难学?”   “不难学啊”华生尘当初教张戍这易容术的时候几分钟就教会了,“但是需要功力足够,学了也白学,反而容易危及生命。”张戍说的也不算是危言耸听,当时华生尘教张戍的时候就告诉张戍不要轻易外传,这属于一种非常偏的法门,凡是偏门都有一定的危险性,尤其是当拥有者实力不足的时候。作为使用了十年的人,张戍深有体会,如果功力不足,不仅可能毁容,甚至可能引起体内经脉错乱,有生命危险,十年前自己第一次使用就险些出错。   “那以我的实力~”唐堂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他知道张戍的天赋很好。但是十年过去了,自己还达不到十年前张戍的水平么。   “我不清楚你现在到达什么高度了,要不你和朱航比划比划我看看?”张戍调侃道。张戍的话刚说完,朱航就像兔子一样窜出去了老远,他可是非常知道唐堂的脾气的,这么好玩儿的东西,他肯定不吝啬对自己出手。自己现在可没把握胜过唐堂,到时候肯定又被揍了,还是跑为上策。   看着窜出去的朱航,唐堂皱眉叹息: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滑头了,这时候出现个什么土匪强盗、欺男霸女的恶霸之类的该多好了!   “行了,别发愁了,这东西有什么好学的,想易容去买个面具也一样,你又不需要长期变换容貌。”张戍安慰唐堂。   唐堂只能摇头叹息了,期盼这趟南柯寺之行能有让自己出手的机会,不仅是让张戍看看自己有没有学易容的实力,更重要的是自己也想看看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出手了,自己的实力到底有没有进步。   三人就这么顺着山道往上走着,登岐山的路有很多,但是到南柯寺的路只有一条。随着不断的往上走,原本路上还有来岐山游玩的游人,渐渐地游人少了,只剩下了目标南柯寺的一些人,有接到南柯寺邀请的各个家族的人,有没接到邀请但听说了想来一观的人,有从各地陆续赶来的僧人,有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道门中人,有一脸虔诚的新教教徒。大家各怀目的,朝着同一个地方而来。   走了漫长的山路,张戍三人终于来到了南柯寺。在天盛国,释门和道门是两个区别于家族势力的两大宗门。虽然两大宗门都讲究出世修行,但是道门讲究修己身;而释门讲究修佛,修佛法、修佛像、修佛身。   南柯寺在当地名望很高,在整个释门同样威望很高。不仅仅是因为百年一次的金莲盛会,金莲会百年一次,一场金莲会不见得能让南柯寺名声持续百年。南柯寺的名望得益于寺中佛法高深的僧人,更得益于这座古寺办出世半入世的修行态度。南柯寺从不拒人于门外,每一位来到南柯寺的人都可以到南柯寺的讲经堂去听寺中高僧讲经说法。   站在寺门之前,望着不算宏伟却很是庄严的庙门,张戍忽然生出亲近之感。他曾路过岐山,但没有登上过岐山,更没有来过南柯寺。但是他当他第一次站在南柯寺门前的时候,却有种和多年老友重逢的感觉。   “这就是南柯寺啊,也没有什么嘛,一点也不气派嘛,看来这金莲盛会也好不到哪儿去嘛。”此时南柯寺寺门之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寺门之前的人也不少,都是前来南柯寺参加金莲会的人,听到有人这样评价南柯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都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敢如此口不择言。其中也不乏有释门的僧人,听到这样的话,慈悲的脸上略有愤怒地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第34章 、盛会流程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看着不算宏伟的庙门有些不屑。这次家里人逼着他来这里他本就不乐意,再加上经历了安夷的风沙刮脸,就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到了南柯寺门前自然就要把这一肚子气撒一下。   “阿弥陀佛”寺门前的僧人们看到这样一个少年,口中念了声佛号就转身进入了寺中。而一旁的其他人看到是这样一个少年口不择言,纷纷在内心嘀咕了一句“没教养”,然后也就不理睬,踏步往寺中走去。   朱航对于这个少年的出言不逊同样有些反感,转头看向唐堂小声问到“这人谁啊,你认识不?”   唐堂一脸看戏地说“这个啊,夏家的小公子夏小雨。”   “下小雨?这名字有意思啊,我看他这不是要下小雨,而是要刮大风啊!太抽风了也,什么话都说,夏家这家教也太~”朱航感叹,好歹夏家也是一个不弱的家族,怎么家里的年轻人教养是这个样的。   一旁的张戍听到夏小雨的名字一愣,“夏灵儿的妹妹,端木的~”   “没错,端木的小舅子。”唐堂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现在都能想到好友端木面对这样的一个小舅子,每次去夏家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十多年前,在江城大学张戍不仅结识了唐堂、华雨菲、赵筱岚,还有认识了很多人,比如端木正和现在端木正的妻子夏灵儿。印象中夏灵儿虽然表面上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姑娘,但心地善良且心思缜密的姑娘,却没想到她会有这样一个弟弟。“他不认识你?”张戍问唐堂。   “应该不认识吧,我也没去过夏家。像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估计也懒得认识我吧~”唐堂语气谦虚地说。不过张戍看他的表情完全是在幸灾乐祸,一点儿没有帮朋友弟弟忙的觉悟。也是,唐堂虽然行事作风也比较自我,但是他知道分寸,更懂得敬畏。同样他也非常不喜欢夏小雨这种自己有十分本事,非要挤出十二分来张狂的人。而且像夏小雨这种凭借家族实力就目中无人的人,更是唐堂所厌烦的。   就在唐堂一脸看戏表情的时候,夏小雨的身后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看来这南柯寺的金莲盛会确实有问题啊,这么没教养的人也请,在别人门庭之前说别人坏话,小小年纪也不怕闪了舌头!”   刚刚还一脸傲气的夏小雨转而变为一脸愤怒,“谁,那个小王八蛋在背后说小爷的坏话呢!”夏小雨扭头四处寻找,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在夏小雨寻找声音的主人的时候,作为旁观者的张戍三人已经循声望去,看到了另外一位少年,同样一身华丽装扮的少年,从头到脚都透漏着公子哥儿气质的少年。如果说夏小雨给人的印象是骄横的话,那眼前这位给人的印象就是纨绔。   看到这位少年,唐堂小声在张戍和朱航耳边嘀咕“这下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朱航不解地问道。   唐堂用头轻轻指了指快要走到一起的两个少年,“先看,一会儿跟你说。”   一贯都是自己骂人,现在却被别人侮辱的夏小雨当然第一时间就火气冲云霄了,“是你?就是你这个小王八蛋在背后骂小爷的么!”夏小雨愤怒地指着那个已经走到离自己两步远的少年。   “这么小的年纪就称爷了,那岂不是咒你爷爷早下地狱么。”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另外说话的时候别用手指别人,很没礼貌的。夏家也不知道请个礼仪老师教教,多丢人呐!”   一番话说下来,旁边的夏小雨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自己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发泄愤怒最好的方法不是语言,因为语言攻击是属于胜利者对失败者、强势者对弱势者的羞辱,弱者用言语攻击强者那叫自欺欺人。目前的情况看,夏小雨明星处于弱势。于是,愤怒的夏小雨扬起拳头要准备出手发泄自己的怒火。   一旁的唐堂看的有滋有味,暗自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带包瓜子儿什么的上来,这时候磕着瓜子看着戏,老美妙了!一旁的张戍用胳膊碰了碰唐堂,“都要打起来了,你不去拦一下?好歹也是朋友的弟弟啊~”   “你也说了,仅仅是朋友的弟弟而已,和我关系也不大。再说了,你看这是什么地方,光天化日的,就算真打起来,也是小孩子过家家,又不会真的闹出个非死即残的场面。而且啊,经历经历这种事情,对这家伙也有好处,也让这家伙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唐堂一旁说道。这种小孩子打架的事情他可不会去掺和,丢份儿。   就在夏小雨挥舞着拳头朝对面的少年砸去的时候,胳膊被人拽住了。夏小雨愤怒中带着疑惑向后转头,发现是和自己一起来的堂叔,夏小雨三爷爷的儿子。“叔,为什么拦着我!”夏小雨皱着眉不解地问道。夏小雨的叔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夏小雨摇了摇头。   这次出来,夏小雨的爷爷跟夏小雨说过,一路上要听叔叔的话,不能像在家一样随便。夏小雨确实也满口答应了,不过出了门谁还管得住他。夏家有很多旁支,夏小雨的爷爷就有弟兄三个。夏小雨的爷爷作为家主,只有夏小雨这一个孙子,自小娇生惯养。夏小雨在那样的环境里也养成了以以我为尊的性格,哪怕是在自家,大家也都让着他,所以慢慢他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包括自己那些堂兄弟、堂姐妹,甚至包括自己的叔伯们。夏小雨依旧一脸不怒气地看着叔叔,胳膊上的力气也没有丝毫松懈。   夏小雨的三叔看着自己这侄子,心中无奈苦笑,随即趴在夏小雨耳边低语了几句,夏小雨这才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胳膊。   “没有那个本事,出门就别瞎狂,好好做好自己的窝里横就行了!”那少年看着夏小雨缓缓落下的胳膊,边说边从夏小雨身边走过,也不看夏小雨一眼就朝寺里去了,留下暗暗发狠的夏小雨。   夏小雨的叔叔略带深意地朝着张戍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带着夏小雨朝进了南柯寺。   见没有了热闹可看,张戍三人也朝着寺里走去。朱航边走边问唐堂“刚才那谁啊?”   “让夏小雨吃闷亏那个?”   “对啊”   “南宫家的小祖宗!”唐堂调侃道,接着就跟张戍和唐堂讲起了这位“小祖宗”。   唐堂口中这位“南宫家的小祖宗”名叫南宫海棠,是南宫家南宫二爷的儿子。在这些家族之间这位南宫海棠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天除了正事不干,其他事全干。嚣张跋扈的南宫海棠不是仗着家里的势力,而是仗着自己有个大伯,大伯有个好儿子,自己的堂哥南宫智。这个南宫海棠每次出去作妖,都是打着堂哥南宫智的名号。南宫海棠的这位哥哥南宫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拥有着过人的智商,也正是因为南宫智,南宫家才从一个普通家族一步步秣马厉兵,隐隐有超一流家族之势。而南宫老爷子南宫云清能够整日云游各地闲云野鹤,也是因为这位南宫智已经基本接管了所有的家族事务,除了一些家族内部的重大决定,南宫云清把所有的权利都下放给了这位天才的孙子。   “这个南宫海棠和他哥哥南宫智关系很好么?”张戍问道。能打着哥哥的旗号整天在外面横着走这么些年,要说哥哥南宫智不知道难事不可能的,依然还默许这种事情,大概是两人关系很好,做哥哥的很宠爱自己的这个弟弟?   唐堂叹息着摇摇头说道“以我对这个南宫海棠的了解,他的能力并不弱,这个纨绔骄横大概只是伪装,从刚才的的事情也可以看出来,不像夏小雨是真的没脑子还瞎横,他的脸上透着的不是夏小雨的那种盲目,而是成竹在胸,知道这夏小雨不能把他怎么样。”   “装的?为什么要装?”朱航有些不解,装成这样跋扈的样子给谁看呢。   “还不是他那个变态堂哥南宫智。”唐堂感同身受般地苦笑,“或者不能说是装的,而是被逼的。有这样一个变态聪明的哥哥,自己做什么读不及他,处处被比下去,处处被抢风头,时间久了自然就憋出病来了。他这种打着南宫智的旗号在外边乱来的行为,未尝不是一种报复南宫智,给南宫智抹黑的一种行为。”   唐堂的话有些让朱航皱眉,到底是什么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才能把一个小小少年,逼的要靠这种方法来发泄自己的情绪,“这个南宫智真的这么厉害?他到底怎么个厉害方法?”   “这家伙就像是一台超高运算速度的电脑一样,做事情的时候总能快速地在大脑中计算出最好的解决办法。这些年就是靠着这家伙计算机一样的大脑不停地运转,帮助南宫家不断争取利益,让南宫家成为短短十数年就从一个二流家族,到现在隐隐有跃居超一流家族的势头。”唐堂语气酸酸,没办法,和这样的人生在一个时代确实也是一种悲哀啊。   “真有这样的人?我怎么有点儿不太相信啊?”朱航依旧半信半疑。   “不信你问张戍,当年他也见过那家伙。”唐堂说道。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当年他确实见过南宫智,和他还有些交集,这个南宫智确实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张戍就觉得这个人没有温度,像是一台行走的机器人一样。慢慢交集增多之后张戍发现,这个南宫智真的是个“机器人”,做每件事的是靠着他那告诉运转的大脑运算出来的。“确实,不过~”张戍说着,皱皱眉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觉得这样的行事风格是有问题的,可是他自己又说不清楚到底有什么问题。   “不过啊,他这种“精密计算”式的思维和行为方式,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唐堂接着说道。   朱航不解,人有这样一个高度精密的大脑不是好事么,怎么会成为缺点?   唐堂有些同情、有些怜悯地说“因为他没有感情,他做什么事都没有感情,他的生活里好像只有那些冰冷的运算法则。”生而为人,整天各种计算,没有一丝丝感情,唐堂有时候都想去摸摸这个南宫智的皮肤,去感受一下他的身体到底有没有温度,到底是人还是机器人。   三人边说边往里走,进了寺院不多远,就有一个类似的接待处的地方。张戍三人在接待处领到了一个下册子,上面有这次金莲盛会的流程和整个南柯寺的布局图。   三人看着手中的册子,上面所记载的金莲会流程也是让三人微微有些发愣。金莲会百年一次,很少人知道百年前的金莲会是怎样的流程,三人来之前更没有听华生尘说过有关金莲会的流程。现在看到小册子上的流程,有释门的佛法宣讲,有武僧们的团体武功表演,居然还看到了“以武会友”主题的擂台比武的项目,所有来参加金莲会的人都可以参加比武。而释门不仅拿出了一枚舍利子作为此次胜利者的奖品,更是许诺最终的胜利者可以入贺灵山藏经阁观看释门所有佛法、武功典籍,以及历代高僧的手札笔记。   “这舍利子很珍贵么?”朱航问道。   唐堂看着册子也是微微皱眉,“舍利子都是释门的佛法非常高深的额大德高僧坐化后留下来的,确实珍贵。”唐堂解释道,“不过释门传承几千年,佛法高深的额僧人很多,舍利子数量也有一定积累。而且舍利子这种东西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和信仰传承,在释门中人手里价值很大,不过如果放在不修佛的人手里,价值就大打折扣了。这个舍利子倒是没什么,我更好奇的是这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贺灵山藏经阁看书么?那有什么特殊的?”朱航对于释门了解的不太多,不知道这贺灵山藏经阁中的书有什么特殊之处。   唐堂摇摇头“贺灵山是释门的道统所在,释门首座就在灵山,就好比江城华府之于华家的重要性。而这贺灵山上的藏经阁,更是释门禁地,别说外人了,就是一般的释门中人都很少有资格能进入的。释门所有的经卷教义,以及释门所有修行功法、释门的历史起源等等在那里都有记载。据说藏经阁内由贺灵山戒律堂首座带领戒律堂十八位武功高深的罗汉亲自看守,可见其重要性。这次释门竟然下了这么大的手笔,看来所图甚深呐!”   唐堂说的很厉害的样子,一旁的朱航听得也是很兴奋,自从拜师莫一兮之后,自己也学了很多,但是却总是挨唐堂揍,搞得朱航都有点儿怀疑师父教给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这次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的实力。“说的很刺激的样子哦,我决定参加一下试试,看看有没有机会去哪个神秘的藏经阁看看去。”朱航决定参加还有一个原因,如果自己赢得了这次比武,或许可以用手中的奖品为条件换取金莲也说不定。   张戍一直在一旁沉思,这次来的时候他还在想着,如果是以比武的形式决定金莲这次的归属的话,那他一定会参加。没想到到了这里确实有比武,只是最终的获胜的奖励不是金莲。张戍有些犹豫。这让张戍有些犹豫要不要参加,万一最后南柯寺改变主意,将金莲一同附赠呢;可是如果奖品真的不在奖品范围之内,那自己参加了之后就会分散精力。不过在听到朱航要参加之后也就有了决定“行啊,也展示展示你在师叔那儿到底学到了什么。”   唐堂倒是没有急着下决定,他觉得释门这次的金莲会不简单,拿出这么大的手笔肯定不单单是“以武会友”这么简单。而且三人中朱航已经参加了,唐堂知道朱航的实力,虽然每次都是被自己揍,但是他清楚朱航的实力绝对不比自己弱多少。“我去找找其他家族来的几位老爷子,去给人打个招呼。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唐堂问两人。打招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看能不能从那些老人们嘴里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就不去了”张戍说道,“我去这寺里转转。”张戍不愿现在去和那些其他家族的人打交道,尤其是那些老人,老人的眼睛都很毒,万一认出自己,横生波澜。   朱航也没去,他也太喜欢这种一堆冠冕堂皇、虚假套话的场面。唐堂只好一脸舍生取义的表情英雄就义一般,起身去打听那些人都在什么地方了。   朱航和张戍两人也分开了,各自去了南柯寺不同的地方。   张戍首先去了南柯寺的正殿,华老爷子没有说具体哪座佛像生出金莲,可能他也不清楚,毕竟百年变迁,寺院或许也会发生变化,不过这正殿最是有可能的。正殿里面供奉的佛像和预想中的那高大庄严、金光灿烂的佛像不同,这正殿中的佛像看上去就是一尊普通的等人高的石像,甚至还不如很多小庙中那些佛像看上去更加气派。   张戍没有在这正殿之中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那尊和宏伟正殿不怎么相符的佛像。正殿之后,张戍还去了一些地方。正在讲经说法的一处偏殿,里面不仅有南柯寺和各地的释门僧人,还有一些非释门中人在一边旁听,张戍站在紧靠着门的地方听了一段儿,觉得那位说法的高僧讲的挺好,可惜自己听不懂。南柯寺的藏经阁不像唐堂说的贺灵山上的藏经阁那样神秘,恰恰相反,这里门户打开,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翻阅藏经阁中的所有典籍,张戍进藏经阁看了看,里边多是一些释门佛法经文典籍,还有历代高僧所做之批注自己自身对佛法的理解参悟,也有不是很多的武学典籍,比如罗汉拳、伏魔棍等,但好像没有相应的释门修行心法。   不知不觉间张戍走到了南柯寺后山,看到了位于后山的塔林。释门一些大的寺院都建有塔林,塔林中林立的众多两三人多高的石塔是僧人圆寂之后的埋身之所。当然也不是每一位僧人圆寂之后都有资格葬于塔林之中,只有那些佛法高深的僧人才有这样的资格。   张戍行走于塔林之中,每个墓塔边上都有一块墓碑,可有葬于该塔僧人的生平事迹。张戍看了很多墓塔前的墓碑,这里葬着的都是南柯寺的历代高僧,例如某任达摩院首座、某位修成金身的佛门大德。   张戍几乎看遍了整座塔林,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整个塔林中,没有见到一座墓塔是属于南柯寺某一任主持的。作为一寺之主持,难道连葬于塔林的资格都没有?这显然说不过去。或者说这些主持坐化之后都留下了舍利子,供奉在其他地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传承如此之久的南柯寺得有多少舍利子啊,这舍利子是不是有点儿贬值了?难不成是南柯寺觉得舍利子太多,无处安放,这才决定拿出一颗作为此次比武的奖励? 第35章 、烂柯人   出了塔林的张戍,看到了离塔林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石桌,此时石桌旁坐着一位身穿旧僧衣的和尚。   从登山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行走,看到前面的石桌石凳,正好也可以休息一下。来到石桌前,张戍发现石桌上摆着一个棋盘,上面已经落了不少黑白两子。看来这是有人在这儿下棋,不过此时石桌之前只有一位和尚。张戍站在石桌旁不敢坐下了,一会儿对弈的另一个人来了很尴尬的。   张戍不懂围棋,看着棋盘上黑白两子的局势也看不懂。不过看老和尚一手捏着一颗白棋一脸沉思地看着棋盘,并没有因为对手不在就停下思考。良久之后,老和尚将手中的白棋落在了棋盘之上。   将白子落定之后,老和尚依旧没有停下来,而是拿起了一枚白棋。张戍看到老和尚的动作略微有些吃惊:难不成这老和尚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么?张戍看着老和尚执黑子的手,他在等,等着看这老和尚是不是会落子,看这老和尚是不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良久之后,老和尚手中的黑子终于落在了棋盘上,真的是在一个人下棋。知道了眼前的人是一个人在下棋,张戍也并没有去坐在对面的石凳上,而是就这么聚精会神的看着。寺院热闹的前院后面,一位老和尚悠然自得的在这儿一个人下棋,他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他想多看一会儿。   张戍不懂棋,却被下棋的人吸引住了,张戍就这么在石桌旁站着,老和尚就在棋盘旁边安静地下着。就像是一副静止的图画,不过地上偶尔刮起的落叶在提示着:人虽静止了,但时间没有静止。   静静入神的张戍直到老和尚下完这盘棋,收起棋盘上的棋子,才把注意力从棋盘和老和尚身上收了回来。   “施主懂棋?”将棋子收回棋盒之中的老和尚问道,但是他并没有抬头,目光依旧注视着棋盘。从张戍一开始站到棋盘前老和尚就已经发现他了,或者说更远一点,自张戍踏入塔林,老和尚就注意到了。张戍一直在看老和尚下棋,老和尚也确实在下棋,但他也在等,等张戍开口,或者等张戍离开。但是他没等到,他有些惊喜,也有些满意。   张戍拱手行礼,“在下不懂棋,只是出于好奇这才驻足观看。希望没有打扰到大师。”张戍诚恳地说道。   “好奇?不知这有何好奇之处啊。”老和尚依旧没有抬头。   “见大师一人对弈,好奇又有趣。”张戍说道。   坐在石桌旁的老和尚终于转过身看向站在石桌旁的张戍,然后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做了一个请的手饰说道:“施主若不嫌弃,可否坐下来与贫僧说说。”   张戍再次弯腰行礼,然后移步老和尚对面的石凳前缓缓坐下,开口说道:“敢请大师赐教。”   老和尚摆摆手说道:“哪里谈得上赐教,只是我好奇施主刚才所说的有趣。不知是这棋盘之内有趣,还是这棋盘之外有趣。”   “在下不懂棋,自然看不懂这棋盘之上的乐趣,不过是看大师一人对弈觉得甚是有趣。”张戍诚恳地说道,脸上略带歉意的表情,毕竟一个年轻人说一位老人有趣多多少少显得有些不尊敬。   听了张戍的话老和尚哈哈大笑,“一个无聊的老僧,在这里做一件本该两个人做的事情,施主却看出有趣。施主实在有趣啊!”老和尚大笑着看向张戍,接着说道:“施主觉得这一个人下棋和两人对弈哪一个更有趣?”   “对于下棋之人和懂棋之人来说,大概两人对弈更有意思。但是对于在下这个完全看不懂棋的门外汉,看大师一人执双子对弈反而更有趣一些。”张戍笑着说道。   老和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张戍,接着问道:“那施主觉得哪一个更难呢?”   “如果是对弈,那一个人大概要比两个人更难一些。”张戍如是说道,这是他最真切的想法,也是他为什么站在这里看了很久老和尚一个人下棋的原因。   “难在哪里?”老和尚笑问道。   “难在如何让自己不作弊。”   “这话怎么讲?”   张戍整理整理思路说道:“两个人对弈,棋术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捕捉对方的心理。招数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看透对方的心理,才能判断接下来对方落子哪里。但是自己跟自己下棋,则需要忘记自己的内心所想。因为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是最清楚的,自己最清楚自己下一步要落子在哪里,不需要思考就能明白。而不需要思考的对弈,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难就难在怎么忘记自己,忘记是自己在跟自己下棋,不去窥探自己的内心怎么想的。”不管是对弈还是对战皆是如此,战术固然是重要的,但是能够了解和自己对战之人的心理更加重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是一句空话,也不仅仅说的获取对方的情报,通过洞悉对方的心理、性格等方面,来判断对方下一步的动作也在这句话中包含着。那如果自己和自己成为对立的双方呢?不需要思考就能了解对方的想法,就像过家家。所以如何忘掉自己心中的想法很重要,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   “施主天资聪慧,不懂棋却能说出如此言语。”老和尚真心赞叹。   “大师谬赞了,这些都是在下的妄言。”张戍可不敢接受老和尚的称赞,自己一个门外汉就是随便说说,哪敢谈及什么天资。   老和尚笑笑接着说道“一个人要想忘记自己,何其难。”   张戍看着老和尚,不知道老和尚这句话是谦虚还是骄傲,因为张戍在这里看老和尚下棋,就是觉得老和尚做到了,他看着老和尚执黑子和执白子时的状态气息完全是两个人。而且不管是落子风格还是思考时间,都像是两个人在下棋,这也是张戍看着有趣的原因。现在老和尚说出这句话,似乎是谦虚又似乎是骄傲,“大师就能做到,令人敬佩。”   老和尚摇摇头,“小施主谬赞了,我可是做不到的。如小施主说的那般能够忘掉自我的,大概只有佛经中记载的那些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的人间佛才能做到。”老和尚双手合十轻轻说道。   “那~大师刚才?”张戍相信自己的感觉,刚刚下棋的和尚确实给张戍两种不同的感觉,就像不同的人格一般。   “贫僧在与佛下棋。”老和尚笑道。   张戍惊讶地看着老和尚问道:“不知谁胜了?”   “佛胜半子。”老和尚脸上略有苦涩,瞬间就恢复了慈悲之相,“施主此次也是为这金莲盛会而来?”老和尚问张戍。   张戍点头道:“正是,大师是在这南柯寺中修行?”   “贫僧确在这寺中念经。”老和尚说道,接着又问张戍“敢问施主尊姓大名,从何处而来?”   “在下张戍,自江城而来。”   “江城?”老和尚饶有兴趣地重新打量张戍,“江城,不知施主和江城的华生尘老施主是何关系?”   张戍看着老和尚,不曾想对方竟然知道华生尘,“只是暂时居住于华府,正巧遇到此次盛会,心中好奇,边借此机会来南柯寺一观。大师与华生尘爷爷是旧相识?”   “多年前,华生尘老施主还是一位健朗少年的时候,曾与几位好友结伴云游。到这岐山之时,曾在这南柯寺借宿些时日。那时贫僧和几位施主聊得还算投机,之时在几位施主离开之后,贫僧又懒得下山,所以一别数十年未曾再见。”老和尚说起曾经的往事,脸上还会有些向往和怀念的神色。   张戍记起了曾听华生尘说过的这段往事,大概是在六七十年前,张戍的爷爷张天仲、华雨菲的爷爷华生尘以及赵筱岚的爷爷赵文臣曾一同携手,闯荡江湖、云游天下。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来过这岐山的南柯寺,还在这里结识了这样一位僧人。张戍打量着眼前的老和尚,一身略显破旧但看着很干净的僧衣,有花白的胡子挂于脸上,脸上没有太多的褶皱,但是一双眼睛里却透漏着岁月的沧桑。张戍不知道眼前这位老和尚的年纪,但是凭感觉,这老和尚应该是比爷爷和华生尘他们要年长一些的。“不知,曾和华生尘爷爷一起云游至此的,是不是一位叫张天仲,一位叫赵文臣?”   “小施主知道这段往事?”   “只是曾听华爷爷提起过,他老人家年轻时曾和那两位老先生一起闯荡天下,却不曾想三位还到过这里。”张戍现在隐隐觉得华生尘让自己来或许不止是自己运气好,可能和这段往事也有关。“有个问题想请教大师。”张戍双手合十朝和尚一礼说道。   “请讲。”   张戍指了指后面的塔林问道:“大师,晚辈刚才行走于那塔林之间,发现塔林之中的前辈高僧中,似乎没有一座是历代某位寺中主持的,不知这历代主持是否都在别处供奉。”   “小施主心细如发。”老和尚抬头看着远处的塔林说道:“那处葬着南柯寺历代的高僧贤者,而寺中历代主持却不在此处,也不在寺中别处。历代主持没有葬身之所,更没有供奉之处。因为历代主持圆寂之后就不知去向,无尸、无骨、无灰、无设立,历代主持的去处只有下一任主持知道,不会传于第三人之耳。”   张戍没想到南柯寺的主持还有这样的传承秘事,张戍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到底这历代主持都去了哪里了,难不成跑去两一个世界了?可是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已经关上了,即便再没有关上的时候,也是张家在看着,从没听爷爷说过有人从那条通道前往另一个世界的。   不过既然是历任主持之间口口相传的绝密,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张戍忽然有一个比较大胆的想法,这历代主持是不是都化作莲花了,那朵每百年盛开一次的金莲?张戍微微晃了晃头,打断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思绪。   “小施主,天色不早了,贫僧要去斋堂吃饭了,现在寺中人多晚了可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小施主要不要一起去?”老和尚笑着问张戍。   听了和尚的话,张戍看看天色,才发现已经日落西山、晚霞挂于天边。心中不免有些惊讶,自己竟是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么?自己和眼前和尚的谈话时间并不长,难道是自己刚才看和尚下棋的时候没有注意时间么?“不了,还有朋友在等我,不打扰大师了,晚辈告辞。”说完,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张戍就离开朝寺院去了。   看着张戍离去的背影,老和尚喃喃自语:“南柯寺中烂柯人,只是不知你是佛胜的那半子,还是胜佛的半子。”说完,收起棋盘棋子踏步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走了一段距离的张戍猛然将想起来,自己看了老和尚下了半天棋,和老和尚聊了这么长时间,居然忘记问老和尚法号了。张戍转头朝石桌的方向望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威风戳着朔夜飘过石桌,就好像那里从没有人来过一样。张戍心想:该不会是做了一场梦吧?   在会寺院的路上接到了唐堂的电话,问张戍跑哪儿了,天黑了还不见人是不是提前回去了。张戍回到寺中正殿门口三人分别的地方时,见到了已经等待多时的唐堂和朱航。两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张戍,都想知道他在哪儿“鬼混”去了。张戍笑笑,告诉两两人回去再说。   南柯寺的斋堂是有斋饭的,但是三人还是要到山下去吃,因为唐堂对于纯素材的斋饭实在提不起来一点胃口。   下山不像上山那样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登山,三人很快就下了岐山,到了山脚找了个饭店。在饭桌上,三人并没有聊太多今天在南柯寺的所见所闻,这地方人多嘴杂,不知道这里都夹杂着什么三教九流的人。   在唐堂和朱航狼吞虎咽吃饭的时候,张戍注意到了离他们不远处的另一桌吃饭的一男一女。那两个人正是早上三人出门时,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公孙和明月。   从公孙和明月来到这家饭店之后,张戍就注意到他俩了。不是因为他俩在人群中有什么特别的,而是张戍看着两人中的女孩儿感觉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张戍想了半天却始终想不起来,不过在他转头看向朱航的时候,张戍忽然有种感觉。然后他重新打量远处的明月,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了。   “朱航。”张戍用胳膊碰了碰正在猛吃的朱航,“你看看那边那桌的姑娘,像不像林双?”张戍刚刚看到朱航的时候,终于想到了,那个姑娘和林双很像,虽然林双是长发而这姑娘是短发。   “哪个?”朱航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道。   共工场合当然不能用手直接指,张戍小声说道:“就是你右前方靠近最角落那一桌,那个穿浅蓝色衣服的短发姑娘。”   朱航朝着张戍说的方向看了一眼,因为嘴里嚼着东西,并没有仔细看,“像么?不像吧,发型都不像。”朱航继续低头准备吃东西。   张戍拍了拍他,“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你好好看看,别看发型,看脸型、看眼睛,你仔细看看。”   朱航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擦了擦嘴,然后认真地有朝那个角落里看去。仔细一看之下,朱航还真就皱皱眉说道:“你别说,虽然发型不像,但是脸倒是挺像的,特别是眼睛,确实有几分相似。该不会是林双失散多年的姐姐妹妹吧?”朱航胡乱猜着,因为他知道林双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虽然没听她说过有姐妹,但是也不排除小时候被分开遗弃的可能性。   “不清楚,没听林双说过,回去问问就知道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单纯到这里来旅游的,或者也是来参加这次金莲会的?”   唐堂嘴里塞着东西嘟囔道:“肯定不是来旅游的。”   “你怎么知道?”朱航问鼓着腮帮子的唐堂。   唐堂用力咽了咽嘴里的食物说道:“首先你看那两个人,不是情侣关系,因为两人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像是亲人关系,因为那个男人很照顾那个女人,但又不是恋人之间的那种照顾。亲人之间,尤其是异性亲人之间,很少有两个人出来旅游的,游乐园还可能。不是旅游的,那就是来办事儿的,能办什么事儿呢?巧合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也是为金莲会而来。以上纯属个人猜测,不代表真实结果。”说完,唐堂继续自顾自吃起来。   唐堂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也不是全有道理。不过朱航听了唐堂的话倒是想了很多:如果这两人真的是亲人关系,那这个女的就没有被遗弃,那林双就是被区别对待了,替林双心疼。不过这只是一种想法,朱航还是认为这女的和林双长得虽然很像,但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你要不要去留人家一个联系方式,回头问问林双,万一真的是亲姐妹呢。”张戍笑着跟朱航说,如果他们真的是亲姐妹,那朱航就有“寻亲之恩”呐。   朱航摇摇头,他对于这种事情并不太擅长。如果只是简单的交流还可以,真的去要人家的联系方式这种事,朱航是真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就连林双的联系方式,也是在他们认识了好几个月之后才鼓足勇气开口要到的。   终于吃饱喝足的唐堂,擦了擦嘴说道:“不着急,如果他们真的是冲着金莲会来的,还有半个月,有的是机会。好了,回去吧,把今天打听到的情况汇总一下,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朱航又狼吞虎咽了几口,然后把桌上剩下的还打包了起来,三人一起离开饭店回酒店去了。在三人离开之后,角落里的明月看着公孙说道:“你看到了吧公孙哥,我就说那三个人对我图谋不轨吧!”张戍三人看角落里的公孙和明月的时候,两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三人望向这里的目光,只是一直装作无知罢了。   “对你图谋不轨?要真是这三个人对你图谋不轨那也算是你的福分了!”公孙调侃明月,他是见过唐堂和朱航的照片,知道唐堂和朱航的背景,包括近段时间刚进入华家的张戍,不管从哪方面讲,这三个人都还算是不错的另一半人选。   “胡说什么呢公孙哥!”明月脸上漏出了些微的羞涩,虽然从自十多岁就生活在求生门,单明月毕竟是女孩子。   公孙看着明月娇羞的样子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觉得他们三个人的目光没有恶意,更像是一种求证的目光。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吧,你就先忍着点儿,宗主交代了这次来岐山要低调不能惹事。赶紧吃吧,吃过回去商量商量明天的比武。”   张戍三人回到酒店之后,去了张戍房间,汇总三人今天打听到的消息。   “这次的比武可能不仅仅是释门的安排,道门和新教很可能都会在这次比武大会上有所表现。”回到房间之后的唐堂一脸严肃地说道。 第36章 、三教分立   唐堂今天去南柯寺拜访了很多其他家族的来的前辈老人,从他们嘴里也问出来了了很多东西。这次南柯寺的金莲会增设这样一个比武的环节,不仅释门重视,道门和新教那边同样重视。新教那边这次的阵势很大,来的人很多,快赶上东道主的释门了。而道门虽然来的人数没有新教的人那么多,但是来的都是高手和重量级的人物。   不仅新教和道门的人来的多,各个家族这次来的也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南宫家、闻人家、陈家等几个家族的族长亲自来了,其他家族不是来的不是未来的族长接班人就是族中排的上号的人物。唐堂不知道百年前的金莲盛会是怎样的,反正这一届金莲会是唐堂认为的这么多年来各个势力共同参加的最盛大的一次活动。   “新教现在势力这么强大的么?”张戍好奇地问道。十年前张戍也听过新教,那时候的新教虽然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但是和道门、释门这两大传承千年的教派势力是完全没法比的。这十年张戍一直在江城,而新教的势力没有蔓延到江城,所以张戍不知道,这个曾经夹缝中生存的小教已经成为要和释门、道门比较的大教了。   唐堂皱眉叹息道:“这就是新教和道门、释门的不同之处。后两者都以出世修行为主,而新教则以入世宣扬教义为为主。这些年新教在各地大肆宣扬新教教义,引得很多普通人慕名朝拜,新教迅速壮大,在短短数年的时间里,新教就成为了和释门、道门三足鼎立的教派势力。”   “可是,在江城没听说过新教有什么大的活动啊,甚至连新教的教徒都没怎么见过。”张戍好奇地问道。如果新教真的要大肆宣传、发展教众,没理由饶过江城这座大城啊。   “这也是很多人的好奇之处,新教似乎在有意避开江城,新教的手一直没有伸向江城,而教江城周围的城市都有新教的教堂。”唐堂说道。对于此事同样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不明白为什么新教要饶过江城。如果是畏惧华家的势力,可在汶水、洛水、姑苏甚至京都顺天,都有新教是势力,实在没理由饶过江城,这也令很多家族不解,而新教也从未对这事做过回应。   张戍当然也不理解,可是他更不理解的是其他家族对新教的发展就坐视不理么?“这些大家族就漠视新教这么发展下去么?”   “没办法,新教以苦行僧的方式修行。他们将一大批苦行僧遣散到各地,就是单纯苦修,一点点吸引教徒。等教徒多了,就集合教徒的力量盖教堂,这时候如果出面阻止,那些虔诚的教徒立马就会跳出来阻止,而且是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的。如果是正面对抗,那外来的新教绝对不是各家族势力的对手,但是加上这些民众就不好办了。渐渐各家族发现新教除了宣扬教义,教人忏悔修心,好像也没有其他了,不会教这些教徒一点点的功夫。所以,各家族渐渐也就默许了新教在当地传教。”新教的传播就是靠着这样一位位苦行僧的艰苦开拓,才有了现在的势力。但是新教既不教授信徒功夫,敛取信徒财富,甚至还散财帮民众度过难关。似乎新教真的是不求名不求利,一心求信徒解脱。不过,唐堂不相信,不相信有人或者任何势力会完全没有目的不图回报地做一件事。   “新教这次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张戍问道。   “新教圣堂三大主教之一的圣谕主教和圣堂骑士队队长两人带队,有新教圣地西陵圣堂的人,还有从各地教堂赶来的,粗略估计有几十号上百号人吧。”唐堂感叹,这么多人完全就是来耀武扬威的,那些家族这次来的所有人加起来估计也就这么个数。   新教圣堂除了教宗之外,三大主教是全力最大。三大主教分别是掌管审判裁决的裁决大主教、接受神谕掌管教义的圣谕大主教、掌管新教教众修行的光明大神官。而圣堂骑士队是负责圣堂安危的重要力量,骑士队队长直接向教宗负责。这次新教排出圣谕主教和圣堂骑士队队长这样的人,足见新教对这次金莲会的重视。“那道门那边呢?”张戍问道。   “道门那边有道门祖庭东神山道门掌教首徒陈一叶、道教圣地武当山清风观观主一尘道长、龙虎山张天师,虽然人没有新教的人多,但是实力绝对不弱,听说那位陈一叶深得道门掌教真传,年纪轻轻功夫奇高。”唐堂介绍着道门这次来南柯寺的人,接着说道,“这次来了这么多厉害角色,真不知道这次比武的最终赢家会落在谁手里,如果落在新教或者道门中人手里,那到时候他们进入贺灵山藏经阁看了释门典籍之后,这就是集两家之所长,说不定刚刚形成的三教鼎立的局面马上就又会被打破。释门这次怎么看着有点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我看未必。”张戍轻轻说道。听了刚才唐堂说了这么多,张戍大概猜到释门借着金莲会举办这次比武的目的。这些年释门和道门突然被一个新崛起的新教迎头赶上,两个教派未尝就真心愿意三分而立。这次比武的目的很可能就是释门借此立威扬名,顺带打压一下新教迅猛发展的势头。而且很可能是释门道门相互练手,一起打压新的对手。既然如此,释门不可能没有准备,肯定也有高手会参与此次比武。   “我今天路过寺中的戒律堂演武场,倒是看到了几位功夫不错的和尚。”一旁的朱航插话道。今天他和张戍分别去了南柯寺的不同方向,他去了南柯寺的达摩院、戒律堂、演武场等地方。达摩院和戒律堂可以参观,但是演武场不允许人靠近。不过越是不让人靠近的地方越能吸引朱航的好奇心,虽然演武场周围有人看管,但这难不倒灵活的朱航,没点儿灵活的逃跑本事怎么能每次都逃出唐堂的围剿呢。朱航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偷偷溜了进去,看到了里边的演武场。在那里他看到了正在练功的很多释门和尚,那些和尚的功夫着实让朱航惊叹,当下就有下场和他们比试比试的想法。不过马上就掐灭了这个想法,一个闯入者还敢去砸场子不是找死么。“那些练功的和尚功夫确实不错,不过我觉得我还有一战之力。最厉害的我倒觉得是一直坐在一旁的一个年轻和尚,我虽然没见他练功,但是他好像发现我了,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让我有种脊背发麻的感觉,然后我马上就溜出来了。”现在想想那个目光,朱航还有些心有余悸,慈悲的脸上,慈悲的目光,却又给人一种入赘深渊的感觉。   “这么多高手,你不打算去凑凑热闹么?”张戍看着唐堂说道。刚开始自己三人还以为这次的比武只是小打小闹,现在看来不是的。看来大家都要动真格的了。这样热闹的场面,张戍想看看喜欢热闹的唐堂会不会错过。   唐堂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不去,不说别的,就一个道门的陈一叶我就打不过。既然打不过就没机会拿第一,拿不了第一就没奖品,没奖品还比什么,吃力不讨好。”嘴上说着是因为没有好处,内心是因为对手强大的无奈。   这让张戍有些好奇了,什么样的人能让骄傲自信的唐堂有如此表现。“我倒是有兴趣和这些人交交手。”张戍笑着说道。他不是一个喜欢打架的人,只是觉得这次这么大的动静,而且有这么多家族、教派势力的高手。自己既然回来了,迟早是要担负起张家的,借此机会对其他家族和三大教派有个简单的实力了解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真的?张戍,你真的要参加啊!那肯定热闹了,到时候组个局我做庄,他们肯定想不到你赢,说不定我就可以大赚一笔了!”边说着,唐堂已经开始憧憬财源滚滚而进的场面了。   “喂喂,我说,你们就这么不看好我么?我可是连师父的赤青剑都带来了!”看两人聊,好像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报名参赛了,或者压根儿就不看好自己能取得什么好成绩,朱航脆弱的心灵很受打击。   张戍知道,临行前莫师叔把他自己的佩剑赤青给了朱航。当初莫一兮就是凭着手中的赤青纵横同辈,之后更是有很多成名许久的老辈人物败在莫师叔的赤青剑下。   “莫叔把赤青都给你了?小子,可以啊!”唐堂拍了拍朱航的肩膀,一脸赞许的神情。听得朱航很开心。不过朱航还没开心两秒呢,唐堂接着说道“不过,就算你有赤青剑在手也很排在这次比武的前列,不说别人会不会拿厉害的兵器。单单新教的骑士队长、陈一叶,就算没有什么厉害兵器也不是你能对付的。” 第37章 、再访塔林   次日,张戍三人并没有像前一天那样很早就去南柯寺,而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吃了中午饭才起身去南柯寺。因为昨天唐堂打听到寺中还有禅房,所以他昨天找到了寺中管事儿的,让和尚们给自己三人留了一间。今天三人要收拾收拾,之后的小半个月都要在山上渡过,自然对山脚下有些留恋,当然更多的是对这些香气扑鼻的饭菜留恋。   三人来到南柯寺之后,发现今天寺中的人明显要比昨天的多,因为金莲盛会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了,今天算是前来报道的最后一天。而且,今天也是这次会武报名的最后一天。这次比武的决定虽然是释门提前就已经决定了的,但是一直没有将这个消息通知给各个家族,很多家族这次并没有刻意安排修为高的人来。这两天有些家族就通知族中,安排修为高的人来南柯寺报名参加此次会武。   张戍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放弃了参加比武的决定,本来就不知冲着比武来的,而且释门也明确此次比武的奖励没有金莲。想要探查一下各个家族的实力,单靠这次比武大概很难,而且就算不参加比武,在台下观看同样可以看出比武之人的实力。   被寺中小和尚领到三人的禅房中之后,张戍把东西放下简单打量了一下禅房,和唐堂、朱航说了一声就独自出去了。他想去看看,看看昨天在塔林旁见到的那位老和尚今天还在不在,看看昨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这南柯寺一梦。   到了南柯寺后山,绕过塔林走到昨天拿张石桌前。却没有见到老和尚,石桌上也没有棋盘。张戍有些失望,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塔林中有人提着扫把走了出来,正是昨天在石桌前下棋的老和尚。   胡子花白的老和尚脚步缓慢但每一步都非常稳健,低着头一步一步朝着张戍的方向走了过来。“小张施主,我们又见面了。”老和尚走到张戍身边将扫把放在石桌一边,双手合十对张戍说道。   张戍不敢怠慢,同样双手合十,行释门之礼。   老和尚坐到了石凳之上,并示意张戍也坐。张戍整理衣服,正襟危坐于老和尚对面。“小张施主,寺中前院如此热闹,怎么却频频来此处。莫不是小张施主也喜好清净。”   “说来不怕大师笑话,昨天与大师分别之后,恍惚之间如梦一场。所以今天特来再次等候,来看看还能不能有幸再遇见大师,看来晚辈运气不错。”张戍笑着说。昨天的事情确实让他心生恍惚,不知是自己将心神沉入棋盘还是有人将自己的心神困于棋盘,如果是后者,那下棋的老和尚就太不简单了。   老和尚笑着看向张戍,就像张戍今天来找和尚一样,和尚今天也在等张戍。“人生就是一场大梦,所有人都盼着醒来,却都越陷越深。不曾想,施主竟会来寻梦,怕是非寻常之人呐”   “大师说笑了,晚辈只是一介俗人,倒是大师佛法高深,晚辈佩服。今天晚辈来,只是为了寻找大师。昨天走的仓促,竟是忘了请教大师法号。”张戍恭敬地说道。   老和尚双手合十,口念一声佛号道:“贫僧法名莲生。”   莲生,南柯寺现任主持。可惜,张戍不知道,没人告诉他莲生是南柯寺的主持,更没人告诉他莲生大师是释门最受尊崇的高僧大德。这些年,很多释门僧人来到南柯寺经莲生大师点拨,突破瓶颈,修行更进一步。据说,释门现任的贺灵山首座,就曾于南柯寺受莲生大师点拨,后成就佛门金身法相、立地成佛,成为释门新的领袖。张戍不知莲生大师,不过依旧恭敬谦卑地大行一礼。   “小张施主,此次金莲盛会的会武,不知有参加么?”莲生大师笑问张戍。   “晚辈的实力实在不行,也就不掺和这次的比武了。”张戍笑着说道。   张戍的回答似乎超出了莲生的预料,莲生有些不解的说道:“以张施主的实力,不说最终的冠军,至少走到最后的决赛是不成问题的的,张施主真实过谦了。”   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张戍已经合一确认,眼前这位下棋扫地的和尚就不简单。张戍真正的实力,即便是华生尘,都不敢百分百确认他的实力究竟达到了怎样的地步。但是在这位莲生和尚面前,张戍就像一位没有穿衣服的小姑娘一样。“不满大师,这次晚辈来参加南柯寺的金莲盛会,并不是为了这所谓的比武而来。”这一点张戍说的确实没错,当初三人来这南柯寺的时候,确实并不知道这次的金莲盛会有以武会友这样一个项目环节。   莲生大师并没有反驳张戍的言论,只是轻声说道:“我也不喜欢武道,不喜欢比武,不过有些事情该争取还是需要争取的。小张施主,赎贫僧直言,这次施主应该是奔着佛像金莲而来吧!”   莲生的话让张戍有些惊讶,因为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看,不管是各个家族还是道门和新教,都是为了这次的比武。张戍三人位金莲而来的目标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眼前的老和尚仅凭两次会面就已经猜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得不让他心中警惕。   没有等到张戍有什么言语,莲生大师接着说道:“小张施主,如果贫僧没有猜错的话,令祖父应该就是张天仲吧。”   张戍如遭雷劈,自己已经更换容貌,自己的事情也并没有告诉华府之外的人,即便是这次南柯寺之行,张戍都是以一副自己易容之后的容貌,张戍震惊于眼前的和尚依旧能够认出自己的身份。“大师佛眼如炬,张天仲正是令公。之前对大师多有遮掩,还望大师见谅,只是实在是迫于情势所困。”   数十年前,张戍的爷爷张天仲和华生尘、赵文臣两人一同闯荡江湖。就像所有的家族子弟一样,三人相互都有所隐瞒,隐瞒自己的出身。终于在三人的路越走越畅快,越走越开怀的时候,三人公开了自己的身份,而这个地方就是岐山南柯寺。在这里,三个人相互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更是拉来了当时刚刚继任南柯寺方丈的连生大师,为三人的做一个见证,三人在此结拜,成为异性兄弟。   彼时的莲生虽然已经继任了南柯寺的主持之位,但是仍被三人的情意所感化,自愿成为三人结拜的见证人。只是没想到的是,在三人结拜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南柯寺,再也没有回过当初三人结拜的地方。   而莲生之所以愿意结交华生尘、张天仲和赵文臣三人,除了被三人的义气感化之外,就是张天仲本人。因为张天仲是张家人,而张家人和南柯寺会有剪不断理还乱的交集,不管是几十年前,还是几十年后。   “小张施主,我收到了华生尘施主的来信,我知道你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那百年盛开一次的金莲。”华生尘说道。   莲生所说的收到了华生尘的来信虽然让他有些吃惊,但是并不意外,特别是在知道了爷爷和华生尘、赵文臣一起来过这岐山南柯寺之后,张戍就更不会觉得意外,只是此时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和尚。如果华生尘和眼前的和尚关系极好,而眼前的和尚在寺中又有足够大的话语权,那自然是好的。可是,按照现在的说法,爷爷和华生尘、赵文臣几十年来并没有再来过这岐山,而且眼前的和尚在南柯寺中不一定就有说一不二的话语权。“大师,晚辈不知道此次会武究竟目的为何,只是晚辈也曾看过此次比武的相关流程,未这次比武似乎和南柯寺佛像金莲最后的归属没有关系。来岐山之前,华爷爷曾告诫晚辈,金莲得失自有缘分命数,不可强求,所以晚辈此次前来却为金莲而来,但不为强求。”张戍诚恳说道,这两天他想的很清楚,若有缘分自然拼尽全力争取金莲,若无缘分,不会去抢夺,这是底线,是张家的底线,相信也是莫师叔的底线。   “小张施主,你可知何谓缘分?”莲生大师笑问道。   莲生大师问的,也正是张戍这段时间所想的。他所知道的就是金莲终会落于有缘人之手,但是什么才是有缘人,这是张戍这两天一直在想的,他不想把一切都托付给虚无缥缈的缘分。“大师询问,晚辈不敢有所隐瞒。晚辈此次想要寻求所谓缘分,只因这金莲对晚辈很是重要。不过晚辈对释门缘分一说实在参悟不透,更不知该如何寻求所谓缘分。”   莲生大师听张戍所说脸上笑意更浓,笑着说道:“缘分就是缘分,如果可以被人所参悟到,那还怎能被称为缘分呢。施主可知这每百年盛开的一次的金莲,是因何而成?”   “晚辈不知。”每百年盛开一次的金莲,不要说普通民众和各个家族、各个势力,就算是释门,恐怕也不清楚这金莲缘何而生。 第38章 、出手   不管是释门、道门还是新教,他们归根结底属于宗教。既然是宗教,那就有信仰,释门信奉佛祖、道门信奉天君而新教则信奉圣主。因为时代久远,没有人能够考证佛祖、天君和圣主这三位被高高供奉起来的人物是不是真实存在过。但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实存在,信徒通过信仰他们来明悟己心,那些教规教义终究是劝人向善、教人学好。而那些信徒们因为信仰,生出了信仰之力。信仰之力是无形的,是不可捉摸的。同时,信仰之力有强有弱,信仰的人多,对信仰足够虔诚,则生出的信仰之力也更为纯净、更为强大。但是,这信仰之力很难被收集、被利用,因为没人可以将信仰之力纳入己神,也没有人能控制无形的信仰之力。   南柯寺的佛像盛开的那朵金莲就是信仰之力凝结而成,是无形的力量聚结成形。而知道这真相的人并不多,或者说在之前只有南柯寺历代的主持知晓此事,现在多了一个人,张戍。   张戍很震惊,原来这传言可生死人肉白骨的佛像金莲,竟然是无形的信仰之力凝聚的外显之物。信仰之力一向都是很神秘的,能够治疗莫叔的腿疾也就不足为奇。不过让张戍更加感到奇怪的是,眼前的莲生和尚为什么会知道这件密事,他是南柯寺的什么人;他又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到底有什么企图?总不会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也不仅是自己碰巧在这里遇见了他两次。“大师,此等南柯寺绝密之事,您是从何处得知?还有,您为什么会愿意把这件事告诉晚辈?”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儿饼,如果真有馅儿饼掉在眼前,很可能是别人设好的局。   莲生大师笑着说道:“因为活得比较久一些,所以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一些。小张施主是从故人处而来,贫僧倍感亲近。而且,贫僧不想把这件秘密带入黄土,总归要找个有缘人说与他听,贫僧看来,小张施主就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活的比别人更长,知道的自然也就更多,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那些活得久的人他们窃取了时光,更窃取了时光中那些往事。张戍听了莲生的话,他觉得莲生所说的“故人”是指的华生尘。但他不明白莲生后半句的意思,为什么说他去世了之后这个秘密就会消失?是他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南柯寺的僧人?这又是为什么呢?“承蒙大师抬爱告知晚辈如此秘密,不过,晚辈又能做些什么呢。”   “阿弥陀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施主能听老和尚我把这个秘密讲完,已经足够了。施主只需要知道这个秘密便好。”莲生的目的就只是把这件事告诉张戍,就是要张戍知道这件事,仅此而已。然后起身拿起扫把对张戍说道:“贫僧要回去了,张施主,告辞。”   “大师,您居于南柯寺何处?晚辈死后有困顿不解之处,也好向大师请教。”看莲生大师要离开,张戍赶忙起身问道。   “有缘,我们自会相见的。”说完,莲生朝着更后山的地方而去。   张戍看着莲生大师离开的方向,那里是南柯寺后山的后山,在寺门内领到的南柯寺布局图中,标注着那里叫灵鹫崖,传说中佛祖修成金身法相的地方,被列为禁地,因为如今那里是南柯寺高僧们的闭关修行之所,列为禁地就是为了高僧们的闭关静修不被打扰。   张戍虽之前不知道莲生的身份,但是现在他大概猜到了:能知道南柯寺如此绝密之事,能够随意进出南柯寺禁地,这位莲生大师怕就是这南柯寺的主持了。张戍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相信自己的猜测,还有百分之十,是这位莲生大师是一位疯子,一位胡言乱语的疯子,张戍更相信前者。   张戍看着莲生大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木和云雾之中,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去。但是在尚未走到塔林的处的时候,张戍见到了一个身影,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见过这个人两次,但也仅仅是两次,他觉得这个人和自己书店的员工林双很像。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明月。   明月今天和公孙一起来的南柯寺,在经历了撒娇、装哭、自杀等手段之后,明月终于说服了公孙,同意她报名参加南柯寺的这次比武。作为杀手组织“求生门”中的一员,明月的功夫并不适合比武,比武讲究的是点到为止。而作为杀手,从小培养的就是怎样用最快捷最简单的方式把人杀掉,所以他们学的都是没有多余动作的杀招,招招要人命的那种杀招。   在报名之后,公孙要去四处谈听一下,看看这次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看看这次参加比武的都是什么人。明月没兴趣做这样的事情,于是他和公孙分道而行,在南柯寺里漫无目的地瞎逛。因为南柯寺平时就是对民众开放的,所以寺中经常也有女眷来寺中上香礼佛。这段时间因为要举办金莲会,虽暂时停止接待普通香客,但其他家族中也有一些女子前来参加这次的金莲会,所以明月一个女孩子一人在寺中四处闲逛也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多的注意。   走着走着,明月就走到了南柯寺后山的塔林。明月对这塔林兴趣并不大,在林中看了几眼就出来了,出来之后就碰上了刚刚和莲生大师分开的张戍。   张戍见过明月两次,明月同样见过张戍两次。张戍和朱航、唐堂他俩讨论过明月,明月同样和公孙讨论过张戍他们三人。而且张戍看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况且这样被人持续关注,本身对于杀手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有人关注就意味着暴露的风险,意味着很可能行动失败甚至丢了姓名。   这次从塔林中出来,明月再次见到了张戍靠自己的目光,而且是四目相对!   明月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她想看看这个和唐家公子唐堂一起的人到底有些什么能耐,能够交到唐堂这样的朋友,她想试试这个名叫张戍的人的实力。此时的明月,已经全然将公孙叮嘱她的别惹事抛在了脑后。明月假装怒目地问张戍:“你这个跟踪狂,跟踪本姑奶奶都跟踪到这清净之地了,我看你是色胆包天!”明月用跟踪这个词并不准确,因为两个人是迎面走到一起的。如果真要说跟踪,那也是明月跟踪张戍,因为是张戍先到的这里,然后明月才来的。不过明月并不在乎,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两人起冲突的借口,可以让她向张戍出手的借口。   “姑娘,你认错了吧~”张戍现在也是有些懵,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这个和林双长相相似的姑娘,更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把自己定义为色胆包天的跟踪狂了。   “哼,认错?在酒店门口、在饭馆儿你就偷看本姑娘,还敢说我看错了!”林双装作极度愤怒的样子。   张戍这才知道,在自己三人关注这个姑娘的时候,自己的目光也引起了这个姑娘的注意,说道:“姑娘,我想这是误会,您听我给您解释~”事到如今当然要解释清楚,不然就真的成了跟踪狂了。现在各个家族的代表人都在,万一这位姑娘大肆宣传出去,自己真就完了。   “误会?那等本姑娘挖掉你这双偷看我的眼睛,再听你解释!”明月当然不会给张戍解释的机会,如果真让他解释了,自己可就没有出手的理由了。边说着,明月已经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朝张戍的眼睛戳了过来。   张戍和明月之间只有两三步的距离,这段距离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足够做出反应,但是明月是谁,求生门最厉害、功夫最高的女杀手。两三步的距离,对于明月来说眨眼就到。在明月的手指马上就要接触到张戍的时候,在明月已经准备好了收力的时候,张戍   双脚轻踏两两步,将将避开了明月的剪刀手,明月的手和胳膊几乎是贴着张戍的脸擦过去的。   明月有些晃神,对方的这个动作看着像是运气好,但是却不简单,对力量、速度和时间的判断以及把握都要十分准确。张戍的这一个动作就让明月微微眯眼,更加谨慎起来,同时也做好了全力出手不留余地的准备。   明月有些诧异,张戍同样有些诧异。他想到了这个姑娘或许会功夫,但是没想到下手这么狠辣,刚才如果在晚一点点,恐怕真的就眼珠不保了。张戍没想太多,他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让这位姑娘停手。   明月眼见一招落空,右手马上改为握拳,拳头向右横扫,要去击打张戍的头。可是胳膊刚刚移动半分,就被一只手掌挡住了,张戍右手为掌正好搭在明月的手腕处,明月的拳头和胳膊不能再向右移动分毫。 第39章 、老套的搭讪   简单的两步和一次内力比拼,就让明月知道张戍的身手不简单。心中在惊诧张戍实力的同时,明月手上并没有停止动作,左手改为擒拿的手势,自右手胳膊下朝张戍的咽喉袭去。   张戍挡着明月胳膊的右手变换姿势,按着明月的手腕朝下压了下去,正好封住了明月左手擒拿的路线。   明月的几招被张戍轻松化解,明月收回双手眼神犀利地看着张戍。双手重新变招   ,同时配合脚上步法,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攻击张戍的肋下。这次明月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而且手上的动作为虚招,左脚准备踢出的全力一击才是实招。不过,明月脚上准备的致命一击却没机会了,张戍再次凭借其诡秘莫测的步法,不仅躲过了明月双手的招式,轻轻挪动的两步更是刚好跨出了明月腿脚攻击的范围。明月此时后悔,为什么没有把自己的兵器带来。不过就算没有兵器,自己现在也是箭在弦上,或者说箭已经射出去没法停下来了。明月没法停手,只能继续变换招式寻找机会攻击张戍。明月每一招每一式攻击的角度非常刁钻,而张戍躲闪的角度同样非常刁钻。每一次的躲闪都只是刚刚避开明月的攻击,又能前面地化解明月接下来的攻击。明月的一招一式基本都在和空气打交道,每一招迸发的力量都找不到宣泄的对象就被化解在了空气之中。越打下去明月越心惊,现在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名幼儿园的孩子和一名高中生大家一样,自己已经用出全力了,对方却只是在逗自己玩儿一样。明月在求生门也执行过暗杀人物,也有比自己修为高的人,但是明月却能凭借伪装和招招毙命的杀招成功击毙对方。但是眼前的张戍,却给自己一种无力感,而且随着两人交手的时间越长,这种无力感越重,她现在可以肯定,就算自己有兵器在手,也不是眼前赤手空拳的张戍的对手。   面对明月的不断出手,张戍一直采取的都是防御和躲避的方式。他现在用的是方寸步,是师叔莫一兮根据太极功法自创的一套步法,就是在周身一步的范围之内,通过脚步变换来躲避和化解对方的攻击。张戍一边脚踩方寸步,一边观察对方的一招一式。张戍发现眼前这位长相不错的姑娘,招招式式都是要人命的阴狠毒辣招式。张戍对各个家族的武学功法也都略有了解,想不出来到底那一家的招式会是如此。虽然眼前这位姑娘的招式都是要人命的招式,但是张戍却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杀气和杀意,对方并不是真的准备要自己的命。张戍见对方虽然迟迟不能得手,但是却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张戍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瞅准一个机会,将明月逼到塔林的一座墓塔处,一只手牵制住明月的双手,另一只手用胳膊抵住明月的脖子,一脸抱歉地说道:“姑娘对不起,您先请听我解释。”   明月背靠墓塔,双手被张戍所限制,还被抵住脖子,这姿势完全就是任张戍宰割。其实刚才不是明月不愿意停下来,实在是骑虎难下。本身就是自己挑起的事,如果因为自己打不过对方就停手求和,实在是没有面子,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打下去。在张戍钳制住自己之后,明月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打了!明月并不担心张戍会对自己出手,因为如果他想出手的话就不会在刚才的交手中一直处于躲闪的状态。不过,做戏当然要做全套,在听到张戍的话之后,明月依旧保持着愤怒的表情说道:“说!”语气生硬,像极了一位威武不屈的贞烈女子。   “姑娘,前两次看您,实在是您和我的一位朋友长得很像,所以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姑娘您两眼。如果有什么冒犯到姑娘的地方,在下向姑娘赔礼了,还望姑娘海涵。”张戍一脸诚恳地说道。如果是别的人把这句话说给别的姑娘,一定不会成功的,因为这句话实在是一句太老套的搭讪方法了。   不过现在这种一方制服另一方的情况下,明月又不是真的要找张戍的麻烦,她淡淡的说道:“松手!”   张戍缓缓松开了钳制明月的双手,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明月。   被松开的明月揉了揉两个手腕又揉了揉脖子。如果是别人说的这句话,明月是一定不会相信的,但是张戍说的这句话明月却有几分相信,因为张戍诚恳的态度,以及作为杀手的直觉。不过明月依旧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说道:“下次找借口找个好一点儿的,别用这么老套的方法。”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她试探张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自己试探出来的结果是张戍实力很强,至于有多强,他就试探不出来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比自己,比公孙,比自己以往刺杀的所有目标实力都要深。   “姑娘,等一下。”张戍看对方要走,又出言准备叫住对方。   刚走两步的明月面带不耐烦地转头,语气冰冷地说道:“还有事么?”   “姑娘,能不能就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张戍忐忑地说道。刚刚他钳制住明月的时候,近距离的看明月的脸,发现这明月确实和林双很像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一直只知道林双是孤儿,这两年在自己的书店工作,说是工作却几乎负责整个书店的所有事情,张戍这两年一直是甩手掌柜。所以今天见到明月,张戍就想和明月聊聊,说不定真能帮助林双找到家人呢。只是看明月准备走,所以才开口要对方的联系方式,回头让林双和明月聊也是可以的。   “怎么,刚刚没打够是么!”明月没想到张戍竟然是要自己的联系方式,刚才自己还在内心认为他是个老实人呢。   “不是不是,您别误会。我只是想问问,您有没有走失的姐姐和妹妹,我那个和您很像的朋友从小是孤儿,所以想帮她问问~”张戍解释道。   听到张戍说姐姐妹妹,很小就成为孤儿的明月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感伤,然后冷冷地说了一句“没有!”转身就离开了。   张戍看着明月离开的身影有些无奈,心中检讨自己的方式是不是有些不对,看来自己还是不适合这种和异性打交道的事情。摇头叹息之后,张戍离开了,穿过塔林,朝南柯寺前院去了。   在张戍和明月的打斗的后面,在那云深林密的灵鹫崖前,站着一位老和尚莲生。从张戍和明月在塔林边相遇,莲生大师就一直在看着这里,看着张戍和明月从相遇到出手,再到最后的相继离开,莲生大师一直都看在眼里。待到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莲生大师摇头自言自语:“是缘?是命?阿弥陀额,缘来缘去,缘聚缘灭,皆是命也。”说完,转身进了灵鹫崖。   张戍回到前院之后,又在四处转了转,发现今天的人明显比昨天多了很多。转了一圈已经天色渐暗,再没什么收货的张戍去了南柯寺的斋堂,简单吃了点儿晚饭就回到了自己三人的禅房之中。   唐堂和朱航两人已经早早回来了,见张戍回来,朱航看张戍的眼神有些闪躲,唐堂表现得很正常。   张戍没有注意朱航闪躲的眼神,而是走到唐堂身边坐下,然后好奇地问唐堂:“你知不知道哪个家族势力的功法,招招取人命,招式刁钻阴狠又毒辣?”   看张戍一脸严肃,唐堂开始在自己大脑中搜索。现在天盛国排的上号的家族势力大大小小也有十多个,再加上道门、释门和新教,错综复杂一二十个势力。不过在大脑中搜索了一遍之后,唐堂并没有发现有哪个家族修习的功法如张戍所说。“没有,没听说过。怎么突然问这个,遇到什么人了么?”唐堂问张戍。   张戍点点头,微微皱眉说道:“就是昨天我们遇见的那个,我说长得有点儿像林双的姑娘。我今天在南柯寺后山又遇到了。”   “你们动手了?”唐堂问道。   “嗯。”张戍点点头。   “那姑娘实力如何?”   张戍想了想,想不出有谁可以作为参照物来比较,“实力一般,不过她用的招式却都是一些阴狠毒辣的招式,招招都是要人命的。”   唐堂听了同样充满了疑惑,这世上能修行的除了各个家族和三大教派,还有一些小门小派也会一些修行法门,不过那些修行法门都比较偏门。即便是那些小门小派,唐堂也想不出会有哪一派专门修习这种功法。   最终也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张戍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和唐堂又随便聊了两句唐堂今天的所见所闻,也没注意今天话特别少的朱航就睡去了,明天就是金莲盛会正式开始的日子,还是要养精蓄锐的,因为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不知道自己的两个队友会让他遇见什么事! 第40章 、比武开始   为期半个月的金莲盛会终于拉开了帷幕,在南柯寺正殿“大雄宝殿”之前的大院中汇聚了很多人。大院的中间是南柯寺和来自各地的释门中人,在这些和尚的最前方,是释门圣坛贺灵山的人。   稍外围一些的则是各个家族中的人,观看着这次的金莲盛会。而各家族中的一些长者则被邀请到了大雄宝殿门前、众人的最前方。除了各家族的长者,还有道门和新教的几位重要人物也被安排在了最前方。   除了这些释门的客人之外,当然也有释门和南柯寺的高僧大能们。立于最中间的就是南柯寺主持、释门辈分最高的僧人莲生大师。   站在外围人群之中的张戍看着最前面的那些人,他再次见到了在塔林旁的石桌上一人下棋的老和尚,就像张戍猜测的那样,他就是南柯寺的主持。只是莲生大师身上那间显得有些破旧的僧衣换成了一身锦斓袈裟,手中那把打扫塔林的旧扫把换成了一柄熠熠闪光的禅杖。都说人靠衣装,但是有些行装不是所有人都能穿戴的。就如莲生大师现在穿的这一身,如果是普通人,或者是普通的释门和尚穿上,或许会显得哗众取宠一些,但是莲生大师穿上就是宝相庄严,如菩萨临凡。   莲生大师身边左手边是贺灵山释门戒律堂首座龙树和尚,他在最前方主持着这次金莲盛会的开幕仪式。不需要什么东西辅助,龙树和尚的声音就穿清晰传到了此时立于南柯寺院中所有人的耳朵中。只这份功力,恐怕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龙树和尚在前方介绍着应邀来这次金莲盛会观礼的客人们,介绍着这金莲盛会的由来,介绍着这次金莲会和比武大会的流程等等。而在外围人群中的唐堂不断在人群中指指点点,为张戍介绍着这些人中的一些重要人物:龙树和尚居于主持莲生大师的左手边,贺灵山达摩院首座居于莲生大师右手边。唐堂又指了指站在莲生大师后面偏左一点的年轻僧人,那是释门讲经首座的首徒观海和尚。除了这四位,还有南柯寺戒律堂、达摩院和讲经堂的主事高僧,有西川隐雾寺的高僧道衍、云游僧人戒嗔等众多释门高僧。   在释门僧人外,那一脸严肃头发半白的是闻人家现任家主闻人霆,旁边面带微笑的是南宫家家主南宫云清。还有秦家的亲老太爷、姚家的老太君、林家二爷林东等。而在另一边,则是道门武当山的一尘道长、龙虎山张天师和东神山陈一叶;新教圣谕主教和圣堂骑士队队长。   在看到东神山陈一叶和新教圣堂骑士队队长的时候,作为同龄人的张戍自然也是多看了两人几眼,这两人站在那里却给人不一样的感觉。那位骑士队队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充满自信的霸气;而那位陈一叶,则是一种宁静平和,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的感觉。虽然气场不同,但是张戍能够感觉到两人有一点很相同——很强!   除了这些大殿之前的,还有那些站在外围的各家族中的人,比如在寺门前针锋相对的南宫海棠和夏小雨,还有端木家的四爷端木长庚、叶家二爷叶隼和大公子叶河、林家大公主林婉儿、方家大爷方一凡等等。   在看到方一凡的时候,张戍的目光多停留了两秒,因为张戍和这位方一凡从某种层面论,还算有着亲属关系。除了这些,张戍还在人群之中发现了熟人,把自己认作跟踪狂的明月。   张戍在听到唐堂介绍端木家来的是四爷端木长庚后,疑惑地问道:“端木正这次怎么没来?”   “这家伙啊,这段时间可没心情来这儿。听他说,这段时间是夏灵儿的预产期,这家伙马上就要当爹了,可没心情来这南柯寺看和尚。”   唐堂调侃道。不过虽然嘴上在调侃,但是心中还是有点儿羡慕那大块头端木正的,马上就能当爹了。   张戍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十年了,怎么说也该有孩子了。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唐堂,他和华雨菲也有十多年了,不过现在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想的。   看着张戍用奇怪的眼神来回打量自己,唐堂马上就领会了张戍眼中的意味,“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身体没问题,好的很!只是菲菲一直不想要孩子!”唐堂加重语气说道。   “我又没说什么~这么激动干什么,此地无银。”张戍笑着淡淡地说了一句。   在张戍和唐堂聊着的时候,前面戒律堂首座龙树和尚的话差不多也说完了。最后,龙树和尚告诉在场的诸位此次比武将以获胜晋级的方法进行角逐,因为这次报名的人有几十位,所以分为了五轮,前六天为第一轮,经过第一轮的比试大概会剩下三十个人。之后的四天为第二轮,比试胜出的十多位进入第三轮。然后十多位在经过两天的角逐八位晋级。之后就是八进四,半决赛以及最终的决胜局。   龙树和尚告诉大家,参加了比武的人以及想看比武的人到南柯寺后院演武场。在演武场会有南柯寺安排的人主持此次比武。   然后大殿之前的人就一起涌入了南柯寺后院的演武场,有的来比武,有的来看戏。张戍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因为现在人多,大家实力参差不齐,也没什么好看的,最后的几轮才有看点。不过唐堂和朱航却硬要拉着张戍去,最终张戍向两人妥协了,跟着人群来到了演武场。   在演武场的中间,此时已经站了几位和尚,随着人们的陆续到来,中间的和尚站出来开始向大家讲解此次比武的一些注意事项:喊到名字的人进场比武,连喊三次没有应答者视为弃权;下场比武者可随意选择和携带兵器;比武点到为止,不准伤及性命。   在确认了比武规则之后,中间的僧人就开始点名第一组比武的人,一位来自西陵新教的圣堂骑士队的龙九,一位来自道门龙虎山的弟子余福。新教的人手使一柄长长的银枪,龙虎山的弟子则使用一把灵动的长剑。   双方各行一礼之后,开始摆开架势出手对攻。刚开始的时候,新教龙九凭借银枪的长度优势,逼得龙虎山余福不断防守,不能近龙九的身。不过在几个回合之后,余福就找到了龙九出招的特点,抓住一个机会握剑逼近龙九的身体。   兵器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但是长并且同时也有弱点,那就是收招很慢,没有短兵刃灵活。余福正是抓住了这个特点,近身龙九之后,招式变快,不等出招的力量全部倾泻到龙九身上就立刻收招再变招。   从主动进攻到被迫防守,龙九也试图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和对方拉开距离。但是对方却并不给自己机会,一直贴在自己身边。自己企图和对方拼内力,但是对方却巧妙躲过。龙九只能疲于防守,最终因为精神松懈,被余福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用剑抵住了下颌,龙九认输。   “就这还新教骑士队的人呢,也太逊了吧,内力都没见出,单凭招式就败了!”外围观战的人群中有人发出轻蔑地语言。   张戍轻轻摇了摇头,这位龙九的实力并不弱。或许很多人没有留意到,中间有一次余福近身龙九的时候,龙九左手握拳,拳头上有内力凝聚而产生的微弱光芒,能做到这种内力化形外显的人,实力是绝对不弱的。只是在龙九拳头要出手的时候,余福的手指似是随意地在龙九的肩膀处掠过,龙九灌注在拳头上的内力也随之消散。那随意的一扫而过,其实是余福点到了龙九肩膀穴位,卸掉了龙九拳头上的内力。但是这个动作也很有风险,弱势稍晚一分,或者是力道和位置把握不好,那迎接余福的就将是龙九注满内力的一拳,而且余福当时还无处躲避只能硬挨,恐怕到时候输的就是余福了。从之后余福心有余悸的表情可以看出,当时他也是赌了一把,好在赌赢了。   这些只发生在一瞬间,并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因为大多数人的实力都不足以让他们注意到。   在龙九返回人群之中后,走到了那位圣堂骑士队队长面前,面露愧疚。   那位队长并没有责怪龙九,只是轻轻拍了拍龙九的肩膀说道:“他比你胆大,比你敢赌。而且,他今天好像运气不错。”今天运气不错,不代表明天运气也不错、天天运气都不错。   龙九和余福之后的一组,有一位是张戍见过的,就是在南柯寺门前让夏小雨吃了亏的南宫家的小公子南宫海棠。而和他交手的,是一位来自隐雾寺的释门僧人。原本张戍以为那位嚣张的南宫公子大概会不敌隐雾寺的年轻僧人。可是没想到在数个回合之后,两人互拼内力对了一拳,居然是南宫海棠赢了!看来这位公子哥嚣张是有嚣张的本钱的,张戍这样想着。 第41章 、霸气卫央   第一天的比武除了第一组到龙九和余福、第二组的南宫海棠之外,并没有太多让张戍觉得有意思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没有什么太出彩的比武,倒是那位夏小雨的表现有些出乎张戍的预料,骄傲自大的夏小雨和一位道门武当山的弟子比,对面使用了一柄长剑,而夏小雨居然选择了不用兵刃,太自信了。在张戍的记忆力,夏家的功法是以轻巧见长,尤其善于使用短剑,配合夏家灵活的身法是非常有战斗力的。   夏小雨在看到对方使用兵器的情况下,竟让不用兵器,也太自信了吧。而在比武一开始,夏小雨就陷入了被动,好在有比较灵活的身法能够勉强化解对方的攻势。最终夏小雨找到了一个近身的机会,和对方互换一拳之后,在对方长剑将要刺到自己面门的刹那躲开,并且在对方来不及收招的瞬间再次近身一拳打在对方肋下,并顺势欺身上前一拳直击对方面门。内力不弱的夏小雨,如果这一拳真的打在对方面门,那对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不好说,但是至少是要昏迷的。   夏小雨最后赢了,但是赢得并不轻松,很多次都是堪堪避过对方的长剑,而且如果不是比对方内力更深一点的话,那次互换一拳之后对方的长剑直辞夏小雨就不一定能躲开了。   “这些家族的基因果然都非常优秀啊~”在人群中看着比赛的朱航感叹道。不管是南宫海棠还是夏小雨,最终取胜的关键都是凭借内力优势。两人并不对自己的对手年龄大多少,内力却能占优势,朱航只能把这些归结为遗传因素了。   唐堂听着朱航的感叹笑着说道:“怎么,羡慕啊!”   “哎,我要是有这样的血脉天赋,肯定不会每次都被你追着打!”朱航一副羡慕嫉妒的表情说道。   “行了,你虽然比南宫海棠和夏小雨年纪相仿,但是你真正跟着莫叔习武才多长时间?人家这两位可是家传的,比你早学了那么些年,如果再没有这点儿实力,你让人家脸往哪儿搁啊!再说,你就不怕这话让莫叔听到抽你两巴掌啊!”唐堂说道。朱航比南宫海棠和夏小雨大不了几岁,算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就目前两人展现出来的实力看,朱航是要远远超过这两人的,而朱航居然还羡慕这两人的血脉优势。南宫海棠和夏小雨能有相对较深的内力一方面是家传功法和家族血脉,另一方面也是跟各种有助于内力修行的食材药物有关。而朱航的师父莫一夕,甚至整个张家都是不提倡用外物刺激来提升自身内力这种填鸭式方法的。   “我就是随便说说,替那两位被打败的人感到可惜啊。”朱航笑着说道。教派弟子相对于家族弟子的优点是教派内功法众多,可供选择的机会也更多。不过虽然各家族的功法相对单一一些,但是经过历史的沉淀,是最符合家族血脉的功法。不仅如此,各个家族都有各自辅助提升内力的方法。当然这些只是家族的核心弟子能够享受到的待遇,至于那些家族外系旁支子弟,这是没有这么好优厚待遇的,甚至还不如三教中的一些普通弟子。“如果这个南宫海棠和夏小雨遇到一起就有意思了。”朱航饶有兴趣地说道。   “那倒是!”唐堂点头同意。这两个小冤家从来南柯寺的第一天就结下了仇恨,如果真的在这次比武中遇到的话,那两人一定会针锋相对。夏小雨当然要在比武中把之前的羞辱给还回来,而南宫海棠则一定还会尽全力来继续羞辱夏小雨,至少不能落得刚“只会耍嘴皮子”的称号。“如果这两人真的遇到了,你更看好谁?”唐堂问朱航。   朱航想了想,这两人还真不好比较,两人同样都有不错的内力,“夏小雨应该会更强一点儿?两人的内力估计差不多,但是南宫海棠的招式中规中矩,而夏小雨的招式身法则相对更灵活一些。”朱航说道。   “未必。”一直待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张戍开口道。   朱航和唐堂转头看向张戍,朱航一脸疑问,唐堂则是一脸笑意。朱航不解地问道:“怎么说?”   “那个南宫海棠,看上去出招中规中矩,但那都是表象,是他迷惑他的对手甚至是迷惑所有观看的人的。他的所有出招似乎都有些刻意去表现出中规中矩,有些时候完全可以出奇招的他都刻意不出。太刻意了反而显得有些假,最后他和对手互拼内力的一招,看似没有花哨,但却是他看准了自己的内力高于对方,这才选择以内力决胜。关键是,夏小雨比他要更骄傲,而且更容易愤怒。”第一天南宫海棠的比武张戍看的很清楚,南宫海棠虽然出招中规中矩,但是每一次出招几乎都是判断出对方的会怎么出招,而提前选择拆档破解之法,甚至还会诱导对方出招,以大道自己想要的结果。在两人比拼内力之前,可以说完全是一场表演秀,南宫海棠一人的表演秀,不过需要有实力有眼光的人才能看出来。这完全不是内力高低和所学功法的优劣问题,而是一个人的大脑灵活度问题。单就脑子这一块儿,张戍是比较看好南宫海棠的。   前三天的比武对于张戍来说就像是一场表演,那些比武的人实力有高有低,并没有实力高又棋逢对手的精彩比试。   到了第四天,第一场就是新教的那位圣堂骑士队队长,张戍也是这才知道这位眼中泛着寒光,霸道外露的队长叫卫央。这位卫央手中拿着一柄厚重的宽剑,浑身漆黑的剑鞘遮住了这把剑的锋芒。   和卫央对战的是来自南柯寺戒律堂的弟子法空,使用的是一把朴实但透着厚重的戒刀。释门僧人使用的兵器多为禅杖、降魔棍,而能使用刀剑的,不仅要有相应的实力,更重要的是要控制自己的杀心,因为单反出刀、出剑,心中都难免生出杀意。   两人相互行礼之,各自准备好之后,卫央率先出手。只见他把手中的宽厚的剑以一个非常猛烈的姿势状态朝法空掷了过去,这灌注内力的一掷过于迅猛,犹如一把离弦之箭,不,比强弓射出的箭更快、更猛。周围观看比武的人看着那把剑所过之处惊起地上一路烟尘,还能听到铁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面对这样迅疾的一剑,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躲开。但是法空面对这样一剑却不能躲,也没法躲。因为这把剑的主人就紧跟在这把剑的后面,法空不能躲,因为以对方那惊人的速度,在自己躲开这把剑的同时,卫央就已经来到自己身边了。到时因为自己刚刚躲开那把黑剑,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就会被对方一拳或者一掌拍在身上。而不管是一掌还是一拳,以对方的实力,恐怕都是自己吃不消的。   法空动了,面对这样的一剑,他提起戒刀以刀面迎上了那把撕裂空气而来的黑剑。黑色剑鞘的尖直抵戒刀刀面,法空一手握刀,另一手按住刀身。就是这样,法空在那把主人没有握着的黑剑面前被击退,向后滑行了数步。   仅仅这一个出手,前两天所有的比武都黯然失色没有了味道。围观的人们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瞪大双眼看着演武场中间,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   张戍微眯双眼紧盯着演武场上的比武,和其他人惊叹卫央不可思议的实力不同,张戍在心中感叹的是卫央的气势,一往无前的气势,单就这份震慑人心的气势就足以让很多对手新生胆寒。   张戍注视着场上的两人,在卫央掷出黑剑的那一刻,他也在设身处地替法空想着对策。而看到法空提刀,以刀面迎上黑剑的时候,张戍就略微摇了摇头,这个应对实在不算太好,因为那柄剑的主人已经跟着剑到了,同时到的,甚至比那把剑更快。   法空用戒刀抵住黑剑不断后退,他的注意力全在那病摄人心魄的黑剑上。他看到了卫央就在黑剑之后超自己而来,只是他没有想到回来的这么快。当法空因为黑剑而倒退的身形刚刚稳住,一只手就越过了剑柄握住了剑鞘。法空只觉得那病黑剑传来的力量消失了,法空知道卫央已经握住了黑剑。法空想要趁机收回横在身前的戒刀,更换招式。他看到卫央握住剑鞘,以为他是要抽剑出鞘,他已经开始谋划卫央出剑后自己改如何应对。   只是,卫央一只手握剑鞘,另一只手并没有去拔剑。卫央一手握拳,踏前一步,拳头撞上了那和黑剑刚刚分离、法空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戒刀刀面上。   一双普通的有血有肉的拳头击打在金属上并不会发出多大的声音,但是卫央的拳头击打在法空的戒刀上,周围观战的人却听到了一声巨响。在那声巨响中,法空如断线风筝到飞出去十多步,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激起了无数尘土。 第42章 、明月的杀招   太霸道了,仅仅一个回合法空就败了,败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很多人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如果自己是法空,自己会怎么做,会不会坚持的更久一点?但是大多数人的结果都是否定的:在那把黑剑和拳头之下,自己得下场会和法空一样,甚至还不如法空,或许那一剑都挡不住。   人群中,唐堂和朱航同样很震惊,不知道架还可以这么打,不知道原来人可以这么霸气。唐堂和朱航可以化解卫央的一剑和一拳,但是两人扪心自问,面对这样的对手,想要取胜很难很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震惊之余,两人分分把目光转向张戍,或许只有张戍才有一战之力吧。“怎么样?如果是你,你有把握么?”唐堂问张戍。   张戍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不确定,他出手时间太短,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真正实力。”张戍想着刚才演武场上发生的一切,想着那破空一剑和刚猛一拳,这个卫央确实让他有些震惊,不过这倒也符合他那霸气外显的气场。不过对方只出了一剑和一拳,张戍不敢确定这个卫央的真实实力具体强到了什么地步。   人群之中,有一位身背木剑的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不屑轻轻摇头。这位年轻道人是东神山道门天君的关门大弟子陈一叶,道门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未来的东神山之主、道门领袖。“蛮力。”陈一叶不屑地说道。对于卫央这种一力降十会的蛮横打法,陈一叶是很不屑的,对于卫央这个人,陈一叶同样很不屑。   而在人群中的另一处,释门贺灵山讲经首座首徒观海僧站在人群中,双手合十轻念佛号。   演武场中,有人进入其中,把身受重伤的法空抬出了演武场,抬到了设立好的专为比武之人治疗的地方。之前三天的比武,同样有人受伤,但是却没有出现像法空这样受伤这么重的。而且之前的人大多数都是受的外伤,而法空却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法空被抬走之后,卫央缓缓走回了人群之中。那些观看比武的人看卫央的表情有的震惊、有的崇拜,当然也有的很愤怒,愤怒与卫央出手太重。而那些参加比武的,已经进入下一轮的选手们,则在祈祷,祈祷自己在下一轮不要遇见这个卫央,不要遇见这把黑剑。   卫央不会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只是在走进人群之前,朝着陈一叶的方向看了一眼。陈一叶也注视着卫央投过来的目光,那道目光就是在传达一个意思:我等你!   比武还在继续,演武场上的裁判高喊着下一场比武的名字“新教,西陵山,龙五!”裁判的声音刚刚落下,人群中卫央身边一位手握双刀的人分开人群走到了演武场中。看到龙五进场,裁判接着喊道:“离阳,明月。”   听名字,这位明月应该是一位女子。果然,一位手提一把伞的姑娘分开人群走入了演武场。   “这不是那个~那个~”朱航看着这位进场的明月,瞪大了双眼,这个姑娘不就是自己三人在山脚下饭店里遇见的那位姑娘么。   唐堂同样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位姑娘竟然身怀武功,而且还参加了这次比武。唐堂和朱航不约而同地看向张戍,因为昨天张戍回来之后说起过,遇见了这位姑娘,并且和这位姑娘交手了还。所以两人把目光投向张戍,询问这位明月的实力如何。   张戍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姑娘的名字叫明月,而且看她手中握着的伞,那应该就是她的兵器,联想到昨天她找找要人命的招式功法,张戍多看了两眼那把看起来就不普通的伞。“实力还可以,只是不知道对面那个龙五的实力如何。”还有一点张戍没说,他觉得明月手中的那把伞很可能回成为决胜的关键。   不管是各个家族还是三大教派,所使用的兵器中,刀枪剑棍这样的常规兵器居多。而像伞这种非常规兵器,有一些小门派或者是那些无门无派的人用的比较多。明月不属于三大教派,离阳也没有什么排得上号的家族。所以众人都在猜测,这个拿伞的姑娘大概是来自离阳的某个不知名的小门小派。   场中,龙五看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一位小姑娘,一位以伞为兵器的姑娘,眼神中透漏出来不屑,他已经开始享受自己胜利之后的滋味了。   另一面的明月,她没有情敌,面前的对手也不允许她轻敌。但是她也不会过于紧张,尽管对方来自新教的西陵山,尽管他是圣堂骑士队的一员。她是一名杀手,面对怎样强悍的对手都不应该紧张。况且刚刚见识了一场震撼的比赛,自己昨天还和以为实力不可测的人交过手,所以现在面对眼前的龙五,明月并不紧张。   两人各行一礼之后,龙五双手持双刀一脸轻蔑地看着对面的明月,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面对轻视自己的龙五,明月居然选择了抢先出手。手中的伞尖寒芒闪现,直奔龙五而来。龙五看着那把袭向自己的伞,嘴角维扬,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龙五提起双刀,挡掉了明月的这一击,然后反守为攻,一把刀自上而下劈向明月。   龙五的攻击和队长卫央的攻击气势极像,都是走的霸道之风,每一次出手都带有一往无前的气势。而相比龙五的刚直霸道,明月则是以灵活的身法、刁钻的攻击来应对龙五。刚开始,明月也曾正面硬抗过龙五的奋力一击,倒退出去数步远的明月立马改变了应对策略。本来明月并不想用那些招招毙命的刁钻攻击,因为那些都是杀人技,应用在这样众人围观的比武之上有些不合适,比武是要点到为止的,万一自己那些诡秘的招式收不住,危机到对方的姓名就麻烦了。但是在和对方硬拼一击之后,又看到对方那轻蔑的眼神,勾起了明月的好胜心,所以改变了攻击策略。   场外的张戍看着场中的比武,看着明月手中的那把伞。从目前的情况看,那把伞的伞骨、伞柄都是金属制成的,和龙五的双刀撞击在一起的时候会发出“锵锵”的声音。至于那把伞的三面,不知道什么材质,但是看起柔软程度,应该是布之类的。   刚开始明月和龙五硬拼的时候,张戍还有些纳闷儿,这样正面硬刚的风格完全不像昨天和自己交手的风格。直到明月的出手风格改变,张戍才微微扬起嘴角。这个龙五内力比明月强,但是强的并不多。而龙五却想用卫央那种硬碰硬的风格击败对手,是由很大难度的,而且还是面对明月这种身法灵活的人。如果这样持续下去,龙五的内力消耗过快不说,明月一定会找到机会,找到一击致命的机会。   关注着场中战斗的卫央则微微皱眉,他也看出来张戍所看到的问题,不过他对自己的队员有信心,相信龙五不会拖太久,不会拖到自己内力消耗殆尽就会找到机会,找到击败那个明月的机会。此时卫央在想着这个明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擅长这么多的杀人招式。而且,她的那把伞一直没有打开过,这一点是卫央唯一担心的一点。   此时场上的比武也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龙五的攻击屡屡被明月躲过,而明月那些刁钻的的攻击也被龙五强横的内力所化解。龙五也察觉到了,这样下去自己的内力会比对方先耗光,必须找到一个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终于,明月的又一次刁钻攻击被龙五化解之后,在收招的时候背对龙五。面对这样机会,龙五双刀直劈而下。   围观的人们都紧盯着场上的比试,龙五这一劈即便到时候会收住力道,刀下的明月恐怕也会被刀锋所伤。很多围观者,此时已经在心中升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当然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比如站在明月正面方向的陈一叶,在明月背对龙五、龙五举刀向下劈来的时候,陈一叶在明月的脸上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蕉下笑容。   而人群中的张戍,则注视到了明月握伞的手势有所变化。之前明月握伞的手像是在握着一把剑,而现在握伞的手就是在握伞。张戍猜测,猜测明月在准备开伞,也许她的杀招就藏着开伞的那一瞬间里。   场上的明月在感觉到身后的龙五举起双刀劈来的时候,在心中笑了。这是龙五在等待的机会,更是明月的等待的机会,因为这是明月特意给龙五制造的机会。   当龙五的双刀即将落下的时候,明月将手中的伞举了起来,并且在举起的过程中打开了正常比武都合着的伞。携带龙五全力的双刀砸到了伞面上,不知道那纤细的伞骨能不能撑得住那万钧之力的双刀,但是双刀就那么静静地停在了伞面上,那纤细的伞骨没有断,因为此刻有一柄透着寒芒的剑,剑尖抵在了龙五的咽喉处,再进一寸就会要了龙五的命。 第43章 、穿云步   此时明月背对着龙五,左手撑着展开的伞背在肩上,右手手中多了一细长的剑。此时,那把剑刺穿伞面,从龙五握着的双刀中间穿过,直抵龙五咽喉。   在明月撑开伞的瞬间,龙五心中已经升起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双刀接触伞面的瞬间,一道寒芒已经透过伞面刺了过来。   那个时机是龙五等待的时机,同时也是明月一直在等的时机。明月在等龙五迫不及待,等龙五不加防守的全力一击。那把剑是藏在伞柄中的一把剑,伞柄即是剑柄,从抽剑到出剑动作很快,快到周围很多人都没有看清明月这一些列的动作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当然有些人则是在感叹明月对时机以及对距离的把握,早一刻龙五可以收招做应对;晚一刻,龙五的双刀将会重重砸在伞上,同时也砸断那把剑的路线。而此时明月手中的剑和龙五之间的距离也刚刚好,再进一点就会刺入龙五喉咙要了他的命;再退一寸,则对龙五构不成威胁。   这是杀人技,是千锤百炼之后的杀人技,是经过多次实践,熟练到刻在骨子里的杀人技。张戍在心里想着。   场上的龙五心中有些不甘,自己太急于求成了,太想赢了。但是现在,自己已经输了,输得自己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龙五收回了双刀,明月也抽回了剑,把剑重新插回了伞柄之中。   “我输了。”龙五并不是骄傲到输不起的人,他略微弯腰轻声说道。   明月一手握伞抱拳拱手道:“承让。”   裁判宣布了明月的胜利,然后宣布了下一场比武的选手。   场外,很多人都还沉浸在刚刚的必须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释门刻意的安排,在经过了前面三天没有太大波澜的比武之后,第四天的比武刚刚开始就这么精彩,一场是霸道的不可思议,一场是技巧及心智的胜利。人们开始有些期待,期待的比武会更加精彩!   “这个明月,招式很毒辣啊!”朱航在一旁感叹道。   “胜在了心境。”唐堂淡淡的说,“明月从开始到结束心境都很平和,即便面对内力比自己更强的龙五的持续压迫,这个明月也表现的非常冷静。这份心理素质,一定是经常面对高压,甚至是面对生死才能磨练出来的。我倒是有点儿好奇,什么样的门派才会培养出这样的人!”   场上的比武还在继续,不过和前两场相比则有些,精彩程度显然有些不足了。   到了下午,终于轮到了摩拳擦掌三天的朱航。尤其是看了上午的两场比武,朱航更是安耐不住心中的欲望。   朱航手握赤青剑进入了演武场,和他对战的是一位同样用剑的道门东神山弟子王驰,陈一叶的师弟。   因为上午的两场精彩比武,西陵圣谕主教、武当一尘道长、贺灵山龙树和尚、闻人霆、南宫云清这些大人物们也来到了演武场观看比武。当看到进入演武场的朱航时,闻人霆皱眉说道:“赤青剑!”   “莫一兮的赤青剑?”一尘道长问道。   “的确是莫一兮的赤青剑。”南宫云清笑着说道,“看来这个朱航很受莫一兮的器重啊,连赤青剑都黑了他。”   龙树大师双手合十,口念佛号。当年的莫一兮,就是凭借手中的一把赤青剑,压得一代人喘不过气来。彼时的龙树和尚尚年轻,即便出家同样希望能和这位传奇人物一战,却一直无缘见面。再后来,莫一兮坐上了轮椅,成为了废人,这也成为了龙树和尚的一大憾事。今天看到这把赤青剑出现,不免有些感慨。   演武场上,朱航和王驰已经交战了在了一起。自张戍正式回归以来,还没有特别正式地见过朱航的实力,只能是从华生尘、唐堂等侧面去了解朱航的实力。   这一次,张戍终于可以更加全面地区了解这位师弟的实力。不过场上的两人真正交手开始,张戍就不仅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场上朱航的表现。   场上的朱航和对手王驰都是用剑,表面上看两人的风格有些相似,都是剑走轻灵。但是外围的张戍看的却不一样,自己的这位师弟确实身法和剑招走的都是轻巧路线,但这种路线是朱航可以表现出来的。张戍看的出来,自己的这位师弟面对王驰即便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也不至于在场上一直僵持了很长时间。之所以有场上这样一个看似僵持的局面,是因为朱航在场上玩儿!   朱航面对东神山的王驰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的。因为他自从拜师莫一兮之后就没有离开过江城,他唯一对比的目标就是唐堂和华雨菲,华雨菲又不会和自己动手,所以自己交手的对象就只能是唐堂。每次和唐堂动手比试都被唐堂追的满华府的跑。所以朱航一直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一个比较客观的自我认识,只能是在师父莫一兮和堂哥的打击之下。不过这一次的南柯寺之行,师父居然把心爱的赤青剑交给了自己,这让朱航有了极大的信心。   在演武场的裁判叫到朱航的名字的时候,张戍非常清楚地看到了朱航那握剑颤抖的双手。那种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在朱航真正面对王驰的时候,他是聚精会神的,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想在初赛的时候就被淘汰下来。所以他没有率先出手,而是等待对方出手。在被动地接了对面王驰的几次出招之后,朱航发现对方也就那么回事,不管是对方的招式还是对方的内力,和自己平时练手的唐堂都差得太远了。   这也是朱航没有出过江城的原因,他不知道唐堂不管是内力、招式和心智在同辈众人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些年朱航虽然一直被唐堂欺负,但同时也是唐堂在给朱航喂招。看似整天嘻嘻哈哈的朱航,曾经可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渐渐地,朱航从被动变为了主动。身法和招式的也越来越运用自如,曾经面对唐堂时那些躲避逃跑的招式,现在成了朱航轻松躲避对面王驰攻击的方法。   “这个朱航,怎么只知道来回躲,怎么不选择进攻啊!”人群中的唐堂说道。   一旁的张戍看的很清楚,朱航现在凭借张家的穿云步,就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穿云步和方寸步不同,方寸不是在身周一步之内,通过步法和身法的配合,来躲避对手的攻击。而穿云步不同,穿云步是讲究的是大开大合,来回穿梭于自己和对手之间,让对手无从捉摸。“他不是在躲,他是在享受这比武的乐趣。”张戍说道。   此时场上的王驰同样非常郁闷,对方的动作也不是很快,但是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落空。而且对方的身法太快,自己无从捕捉。   “穿云步!”此时站在前方的闻人霆说道。   穿云步并不是秘密,很多人都领略过穿云步的威力。但是自从莫一兮坐上轮椅之后,穿云步就像失传了一样。因为莫一兮双腿废了,而张家的人又都亡于十年前的那座山上。   “防守有余,进攻不足。”观战人群中的卫央说道。他一眼就看出了这穿云步的优势和劣势,虽然可以躲开对方的攻击,但是穿云步大开大合,在躲避的同时进攻不足。   朱航在使用穿云步几个回合之后,也是摸清楚了王驰的出手风格,知道了对方的内力深厚程度。有一次躲开王驰的攻击之后,朱航调整身形,手握赤青剑遥指王驰。这是在邀战,向对方发出正式的战斗邀请。   此时两人同样持剑而立遥指对方,就如刚开始的起手式一样。王驰同样也在等这一刻,一直躲避的对手现在终于向自己发出了正式的战斗邀请,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不管输赢,总比之前每一次攻击都落空好。   持剑的两人没有停顿太长时间,然后就提剑朝着对方刺去。朱航和王驰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两人持剑相对眨眼之间就拼斗在了一处。短暂的交锋之后,两人再次分开,只是这次两人互换了位置。   朱航收回了手中的赤青剑,转身面对王驰。而王驰保持着一手握剑的冲锋姿势。   “赢了还是输了?”围观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   “输了。”陈一叶静静地说道。朱航和王驰交锋 的一瞬间,两人其实攻守交替来回战斗了好多回合。   旁边有道门的人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放生了什么,不解地问道:“输了?谁输了?是哪个朱航输了么?”他们不愿意相信东皇山的王驰能输,不相信对方这样一个寂寂无名的人能打败道门天君的弟子。   “小驰输了。”陈一叶轻轻说道。他来自东皇山,他是王驰的师兄,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师弟输掉。但是他看的清楚,他也知道自己的师弟是怎么输的,输的不冤。   此时在演武场的最前方,圣谕主教开口道:“凌云剑。” 第44章 、彭旭的烦恼   凌云剑,不是一把剑,而是一套剑法。这套剑法是一套快剑法,单纯求快。在两人交锋的那一瞬间,朱航连出十八剑。这十八剑王驰仅仅挡掉了五剑,而剩下的十三剑,全都此在了王驰的身上,胳膊、腰腹、大腿外侧等多个位置的衣服,被朱航的剑划开了不太大的口子,这十三剑其中还有一剑擦着王驰的脖子而过。   王驰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从一开始对方就一直在牵着自己打, 八*零*电*子*书*w*w*w*.*t*x*t*8*0*8*0*.*c*o*m 自己只能在对方的诡异身法中疲于奔命。当他以为对方只是身法好、躲避的本领高的时候,仅仅一个回合对方就在自己的衣服上留下来十二个口子,还有脖子上现在仍然能够感觉到的凉意。“我输了。”王驰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承让。”朱航双手抱拳谦虚地说道。   回到人群中的朱航,马上就迎来了唐堂怪异的目光:“可以啊小伙子,我说莫叔怎么会答应收你这么个徒弟,天赋很高啊!连穿云步和凌云剑都学会了,看来下次再想揍你得悠着点儿了!”唐堂的话虽然看似调侃,但也是发自内心的认可和敬佩。唐堂知道朱航的天赋很好,自己经常和他在华家比武,知道他这近十年来的进步有多快,但是唐堂不知道朱航居然已经学会了凌云剑。凌云剑是张家的一套非常厉害的剑法,不仅要求有深厚的内力辅助,更要求对剑招有非常深的理解才能在实战中运用出来。自己之前跟朱航的切磋,从来没有见过朱航使用这招。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朱航的天赋,也难怪坐在轮椅上的莫叔会收他为徒,会把赤青剑传给他。   “侥幸侥幸,用的时候我也担心呢,当时心里真的捏了一把汗!”朱航心有余悸地说道。   朱航说的并不是谦虚之词,当时自己用这招的时候也是非常担心,自己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用这套剑法,能不能成功他心里也没有底。一旁的张戍则非常清楚,他知道这套剑法,他同样会这套剑法。在朱航用出凌云剑的时候,张戍同样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这套剑法需要的是完全放弃防守一心进攻的剑法,如果这套连贯的剑法被打断的话,没有任何防守的朱航可能瞬间就会被王驰给“反杀”。大概王驰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疾风箭雨般的攻击,没有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所以面对骤雨般的攻击一下子就第一反应是防守。如果他能够反守为攻,胜负之数还真说不定,至少不会因为这一招就败了。“这招风险太大,实在不适合用在比武场。而且,你在这第一轮就用了出来,后面面对更强的对手,对方肯定早有准备,甚至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所以之后这套剑法,大概你是用不上了。”张戍轻笑道,自己的这位师弟的实力确实有点儿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同时也替自己的这位师弟担心,现在就把这样压箱底的招式用出来,之后再用的话,就没有今天面对王驰时出其不意的效果了。   张戍的提醒确实让朱航心中一颤,自己刚才只顾着好好展现自己这十年来的所学了,竟然忘了这个比武才刚刚开始。而且之后的对手一定会越来越强,现在自己就把自己的杀手锏给亮了出来,之后的比武怕是要更加辛苦了。“忘了,刚才光顾着怎么用凌云剑了,忘了之后还有比试了,这下可惨了!”   “没事,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多用用脑子,这么厉害的剑法怎么会只能用一遍呢。”唐堂拍了拍朱航的肩膀安慰他。   有经过了几场比武之后,第四天的比武就落下了帷幕。自演武场上逐渐离开的人们依旧在谈论这今天的几场精彩比武,谈论着比武中的人、比武中的招式,假设着如果自己是其中的一员又会有怎样的表现。   夜色降临,在山脚下一所酒店的某间房间内,明月和公孙相对而坐。“你今天的表现欲,有些太强了。”公孙正色地堆面前的明月说道。   “我那不是有点儿被逼急了么,既然已经出手了,当然不想输掉啊~”明月撅着小嘴假装委屈地说。   “你也是出过任务的,怎么可以有这样争强好胜的心呢。你今天的表现,如果被有心人盯上,会给我们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你知道么。”今天明月和龙五的比赛,在明月取得胜利之后很多人都在惊讶明月的实力,而只有人群中的公孙微微皱眉有些担心。明月最后的那一招的杀气和杀意太重了,很可能回有人注意到她。公孙不怕有人追查他们的来历,怕的是有人会在金莲盛会结束之后,跟踪他们,调查他们。   “这么多人比武,怎么那么巧就有人注意到我们嘛,我看今天那个叫朱航倒是很多人都在谈论他~”明月的声音越说越小,多少有一点心虚。在今天的比武中,明月面对对面的龙五,在不用狠辣招式的情况下,确实让她有些束手无策。而且昨天已经在张戍的手上吃了一次败仗,明月心中的好胜心也被激了起来,这才使用了最后的杀招。在赢下比武回到场边,看到公孙看自己拿严肃的表情,明月就觉得自己做的好像有点儿过了,好胜心太强了。不过好在前面有卫央,后面有朱航,让观战的人对明月的关注和讨论少了很多,明月也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愿吧,今后的比武一定要注意,不能在这么由着性子了。”公孙无奈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之后不再用那些凌厉的招式了。“不过,那个朱航确实很强,不说之前那眼花缭乱的身形步法,单就最后和王驰对拼的那一套剑招,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接下来。”求生门的所有情报,都要在公孙这里汇总,所以公孙多少了解一点这个朱航,知道他住在华家,知道他有一位师父。但是没有关于朱航出手的记录,所以并不太清楚朱航的实力,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强。   “确实很强。不过,我觉得这个朱航还是不及那个叫张戍的~”明月轻轻地说道。她看了朱航的表现确实有些震惊,但是她却曾亲自和张戍交过手,在张戍面前她第一次生出来无力感,这种无力感明月在朱航哪里没有体会到。   “是么?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参加这次比武。”公孙说道。   公孙和明月的谈话没有其他人听到,所以很多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朱航的身上,尤其是那些已经晋级下一轮的或者是自信会晋级下一轮的。因为这个朱航不属于任何一个大的教派或者家族,他的师父是一位已经落败家族中唯一一位男丁,还是坐在轮椅上的废人。如今这个家族又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一个实力如此强的年轻人,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他们没有和那位轮椅上的残废人剩余同一个时代,但是都听说过有关那个人的传说。现在他的传人出来了,很多人都想和这位传人过过招,体会下曾经那个传奇的人,那个传奇的家族。他们中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朱航身边的另外两位,即便其中一位是闻名遐迩的唐堂。唐堂的名字他们都听说过,所以他们不会特别在意,唐堂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有什么表现也不奇怪。三人中的另外以为,也很少人去注意,因为看着很普通,真的很普通。   。。。。。。   最近一段时间,彭旭的心情很是不好。交给秘书王珉要他整治一下那个在很多人面前让自己很丢面子的张戍,原本听王珉的汇报已经成功了。不曾想第二天就接到了张戍被华家的人接走了,而且还从那群小混混那里知道了自己的秘书王珉是幕后主使。当时的彭旭内心紧张到了极点,他已经做好了被华家人兴师问罪的准备,他已经想好了把责任全都退给秘书王珉。但是,等了好几天也不见华家那边传来什么动静,自己的心也一直悬着。后来听说了那个张戍离开了江城,彭旭还有点开心,看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没过几天,自己的儿子彭鹏就哭着向自己告状,自己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身上还有几处地方流血了。彭旭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在学校被欺负。但是,在问清楚那位欺负自己儿子的学生叫张羽瞳的时候,彭旭一下就蔫儿了,反过来好心安抚自己的儿子。   彭鹏没能在父亲那儿要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转而有哭着向自己的母亲王月华去告状去了。天下做母亲的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外受伤,那都是很心疼的,然后又看到丈夫不准备管,王月华就准备自己去学校理论去。彭旭当然不能让王月华去,就拦住了王月华,告诉了王月华对方的身份背景。身为一个母亲,没有什么背景不背景的,她告诉彭旭,如果他不管,自己就一定会去学校理论去,要找那个姓张的女学生算账! 第45章 、复仇方式   彭鹏和张羽瞳确实在学校里边起了冲突,但是起因不在张羽瞳而是彭鹏。彭鹏在学校里的名声并不好,因为父亲是彭旭是副市长,所以彭鹏在学校里多少有点骄横,经常会欺负其他同学。这一次彭鹏把欺负的目标转向了张羽瞳,因为青春期情窦初开的彭鹏,想要对张羽瞳表达一下自己爱意,当然更多的还是向自己身边那些恭维自己的伙伴们证明自己的魅力。   不巧的是他碰上了张羽瞳,张羽瞳根本不搭理他。彭鹏尝试了好几次,结果张羽瞳都懒得搭理他,这让彭鹏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创伤、在小伙伴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彭鹏就当着众多同学的面,说张羽瞳是没爹没娘的孤儿,说每天接送她的叔叔其实是在包养她。   张羽瞳并不是一个脾气很暴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找事的人。但是有些事情是她不能忍受的,而且她不惹事不代表她怕事,尤其是在见到了莫一夕爷爷和赵筱岚之后。于是张羽瞳对彭鹏出手了,虽然张戍从小就严格禁止她习武,但是她还是展现出了优于常人的战斗力。   彭鹏被张羽瞳给揍了,但是并没有像彭鹏向彭旭表现的那样身上好多处伤痕。年纪轻轻的张羽瞳就算在怎么能打,也不至于把彭鹏打的浑身出血。彭鹏身上那些流血的伤痕,都是他自己在打架之后,自己给自己划的。他要让父亲和母亲看看,让他们心疼自己的儿子,他们才会出手对付张羽瞳。   不过他没想到一项比较疼爱自己的父亲在听到张羽瞳的名字之后,竟然不准备帮自己出头。不甘心的彭鹏转,将目标转向了母亲。果然母亲没有让自己失望。   彭旭很了解自己的孩子,知道他在家里表现的像个乖孩子,但是在学校却截然相反。不过他对这些并不在意,自己的孩子自然是要比普通人家的孩子优越的。如果放在平常,即便是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彭旭依然会为自己的儿子出头,不能让二次吃亏,谁叫他是自己的儿子呢。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这位叫张羽瞳,是现在住在华家的张羽瞳。上一次拦截张戍的事情对方已经没有找自己算账了,如果这次自己又把目标转向那位小姑娘,彭旭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新仇旧恨一起算,到时候自己必说往上再爬一阶了,自己现在的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好说歹说,彭旭算是稳住了妻子的情绪。   彭鹏则是很郁闷的,自己下了很大的勇气在自己的身上划了那么多伤痕,没想到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这让彭鹏很不甘心。   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的彭鹏,安安咬牙,下了一个更狠心的决定。第二天上学,彭鹏看着没事儿人一样的张羽瞳,心中就恨得牙痒痒。熬过了一天的课程,放学之后彭鹏没有直接背著书包去校门口,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厕所。在厕所里,彭旭狠下心来,咬着牙,在自己身上又划了几个口子,比前一天的更深更大。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彭鹏,清楚自己的父母多疼爱自己这个独生子,尤其是自己的母亲。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今天这样的伤痕还不能让父母动容,明天就制造更大的。   彭鹏的苦肉计奏效了,在母亲那里奏效了。当彭鹏把更大的伤口给母亲看的时候,母亲的心彻底动容了,一定要把彭旭道学校给自己的儿子讨个说法,给儿子报仇。彭旭的心情很复杂,但是也很理智,他先打电话找人联系了学校,询问了学校今天儿子有没有和同学发生冲突。学校那边的反馈是,调查了学校所有的监控,并没有发现彭鹏和学生起过冲突。   彭旭心中大概猜到了,这很可能是自己儿子的苦肉计。但是此时看到儿子身上很多伤痕的妻子王月华,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王月华在听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怀疑这一切是儿子的苦肉计,于是带着儿子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里,她觉得这是丈夫彭旭害怕影响自己的仕途而找的借口。   王月华带着彭鹏离开了家,并留下狠话:如果不能给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自己喝儿子就不回来了。说独自一人愤怒有无奈的彭旭,王月华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回到娘家的王月华,把自己儿子的遭遇向娘家人哭诉。王月华的家也是江城有些实力的家族,听到这件事也是很义愤填膺的。但是在知道对方可能和华家有些关系的时候,就又都沉默了。在江城,没有谁敢和华家正面硬刚。   当王月华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就要忍受这样的屈辱的时候,彭鹏的舅舅、王月华的弟弟王月生找到了王月华。   “姐姐,别伤心了。鹏鹏的事情我们都很愤怒,但是毕竟对方是华家的人呐!”王月生安慰姐姐王月华。   “光愤怒有什么用,我以为只是彭旭欺软怕硬,没想到你也是欺软怕硬的人。自己的外甥被人伤成了这样,你都不敢出头,算什么舅舅!”王月华没好气地说道,本意外到了娘家会有人替自己出头,结果没想到也没人吭声。   王月生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轻轻地说道:“姐,你也不是不知道,在这江城华家那是高高在上的,谁敢和他们叫板呐。”王月生看着姐姐不服气的表情,借着说道:“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看姐姐你愿不愿意试一试了~”   “为了鹏鹏,什么办法我都愿意试,你说吧,什么办法?”王月华语气坚定地说道。   王月生微微挑眉,摸了摸鼻子说道:“我知道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联系这个杀手组织,让他们帮鹏鹏出这口恶气。”王月生说这计划的时候,语气也是有些迟疑。听到“杀手组织”,王月华心中咯噔一下,她没想到弟弟说的竟然是这么狠的办法。“这个是不是有点太重了,毕竟只是两个小孩子的事情。而且这里是江城,那些人真的不怕华家么?”王月华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么小的事情不至于闹出人命。但是她更担心的是被华家的人察觉,到时候就不单单是两个小孩子打闹的事情这么简单了。   “这个杀手组织很厉害,是专门针对那些大家族的,据说他们曾经也成功刺杀过华家的人。”王月生看着姐姐仍然有些犹豫的神情接着说道:“不过姐姐你担心的也对,这里毕竟是江城嘛。只是不知道,明天鹏鹏身上还会不会出现新的伤痕,或者期待我的那位副市长姐夫能够不畏强权。我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既然姐姐不愿意,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着,王月生就转身准备离开。但是他的脚步很慢,他相信,相信自己的姐姐对自己这位外甥的疼爱,相信自己那位姐夫在姐姐心中并不是一个不畏强权的人。   王月华心中同样在左右互搏,她不想把这件事搞出人命,但是她却害怕自己的孩子以后每天回家之后身上都会多出一些新的伤痕。她更加了解自己的丈夫,是一心仕途的人,现在又是他仕途晋升的关键时刻,他一定不会儿子去得罪华家。王月华咬咬牙说道:“等一下!”   听到姐姐的声音,王月生嘴角微微上扬,不过马上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转身看向姐姐问道:“怎么了姐姐?”   “你~你~可不可以跟那些杀手组织的人说一下,不要那小姑娘的命,教训一下她就好!”王月华犹豫的说道。   王月生听到姐姐这样有些心慈手软的说法,继续激将道:“姐姐,人家虽然是拿钱办事,但毕竟是个杀手组织,又不是咱们家的仆人。再者说了,就算人家答应了,给了这个学生不痛不痒的教训,说不定那个学生会把这些遭遇加倍再施加到鹏鹏身上呢?”   “那~那能不能让他们把那个小姑娘弄成断胳膊断腿,这样她就不能再欺负人了。”此时,王月华依旧没有下狠心,她还是不想闹出人命。   王月生表现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这个,我跟他们也不熟,只是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要不这样吧,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跟他们联系吧。”   “这个,也行。”王月华说道   王月生把联系方式给了王月华,“姐姐,我多嘴一句。这个组织很神秘能力也很强,所以价格可能要贵一点。当让我知道你不缺钱,我只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放心吧,如果事情真能办成,钱多少无所谓。”王月华说道。她虽然是一位全职家庭主妇,但是她病不缺钱,自己的丈夫是副市长,而且是主管经济的副市长,很多送礼的都直接找到了王月华,所以她并不缺钱。   给姐姐留下联系方式之后,王月生离开了姐姐的房间。离开之后王月生得脸上就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他通过自己一位天盛大家族的朋友知道了这个杀手组织,但是他不清楚这个组织的实力,只是听说很强。他想通过这个组织除掉自己的一个对手,但是他不敢确定这个组织能不能成功。今天姐姐的事情刚好给了他一个注意,姐姐刚好可以成为一个试金石,如果连华家的人都可以刺杀成功,那自己的那位对手也不在话下。如果不能成功,自己也不必重蹈覆辙。 第46章 、金身不败   第二天,就在彭旭想着用什么办法把老婆和孩子从老丈人家接回来的时候,妻子王月华带着儿子彭鹏就从娘家回来了。不仅回来了,好像还气消了已经,也不再提儿子的事情了。彭旭以为是自己的老丈人一家人把媳妇儿劝好了,虽然媳妇儿对自己依旧是爱搭不理的样子。   为了安抚妻子和儿子,彭旭答应妻子,等儿子放假就母子俩去旅游,好好放松放松。安抚好妻子和儿子之后,彭旭去工作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正在通过一个特殊的联系方式,准备用一种极端的方式为自己的儿子复仇。   而这一天,赵筱岚把自己手中所有自己负责的有关家族的事情都交接给了弟弟赵筱轩,自己回到了江城。前段时间一直都是余秀秀在每天接送张羽瞳,在赵筱岚回到江城之后,这项工作就完全交给了赵筱岚。 赵筱岚到了江城之后,就是每天接送张羽瞳上学放学,难得清闲,自己也可以好好的放松放松。在送了张羽瞳上学之后,赵筱岚会去对面的邮件书店去看书,还会和林双聊天,自己怎么也算是朱航的准嫂子,得为自己这个弟弟的终身大事上点心呐。   此时的赵筱岚还不知道,有人因为小孩子之间的冲突对张羽瞳起了杀心。   。。。。。。   岐山之上南柯寺内,比武大赛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第一轮的比武前三天和后三天的精彩程度完全不是一回事,前三天基本多少让观众记忆游戏的比试。到了第四天,卫央和法空、明月和龙五、朱航和王驰,每一场比赛都给观看比武的人和参加比武的人留下来深刻的印象,那些前三天获得晋级机会的人,现在都在祈祷着,第二轮的时候不要碰上这些让人惊艳的怪胎们。   第五天,释门贺灵山讲经首座弟子观海僧下场了,有人说观海会是下一任讲经首座,因为他的悟性很高与佛有缘佛法精神;也有人说观海僧会是下一任戒律堂首座,因为他的武学修为一点也不输给他的佛法修为。   和观海僧对战的是端木家的一位年轻弟子端木铭,他是端木正的堂弟,这次跟跟着端木家的四爷端木长庚一起来的。端木铭手使一柄厚重的宽刀,端木家的人用的都是刀,因为端木家的功法走的就是大开大合的路线,追求一力降十会这样极端的路线,用刀正合适。   场中的观海僧双手合十低头口念佛号,端木铭双手抱拳。在双方行礼之后,观海和端木相对而立,两人都没有进攻。不知道观海是什么讨论和打算,对面的端木铭面对观海迟迟没有出手,是因为他看着对面的观海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但是却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端木找不到一丝能够进攻的破绽,所以他迟迟没有拔刀。   比武将就先下手为强,但是有时候先下手也意味着提前暴露了自己的破绽。双方的平静被端木的抽刀打破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即便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能感觉道来自观海的压力,那种压力让他战力不安甚至脊背冒汗。那种感觉让端木铭很不舒服,他选择了抽刀,即便他找不到对方的破绽和弱点。   厚重的宽刀直劈而来,化繁为简,有时候越简单的招式杀伤力越大。一把刀携带端木铭全身力量破风而来,正面劈向观海。双手合十、低眉念经的观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把携雷霆之势而来的刀,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即便是那把刀已经到了眼前,下一秒就要劈到观海的面门,观海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上的两人,看着观海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看看这位极富盛名的释门年轻僧人会如何应对这样有万钧之力的一刀。可是直到刀袭面门,观海都不曾动半步。   这场比武要求是点到为止,不是生死相向。端木铭没想到对方面对自己的全力一击居然不闪不避,这一刀如果真的劈中一个普通人,那真的就出人命了,即便是有武学修为的人,面对这样的一刀也不敢不闪不避不做任何防御动作。   在要劈中观海僧的那一瞬间,眼看对方没有任何动作的端木铭已经全力收招了,若真的闹出人命就出事了。但是这一刀灌注了自己的全力,刀势很猛,即便自己全力收招,在那一瞬间也不能把这雷霆一刀的威力给全部收掉,刀还在继续向前。   就在厚重宽刀接触观海僧面门的瞬间,“铮”的一道巨响传遍了整个演武场,那是类似金属撞击石头的声音。没有许多人想象的那样血溅三尺,没有尘土飞扬,端木铭的刀就静静地停在了观海僧的头顶,或者也可以说是观海的头阻止了端木铭的刀继续落下。   演武场周围观看比武的人都长大了嘴巴,他们不敢相信血肉之躯的头颅碰到那把厚重的金属刀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而且观海的头还完好无损。   “我靠!金刚不坏呀!”朱航惊讶道已经顾不得什么用词文明不文明了,头骨确实是人身体骨骼中最坚硬的骨头之一,但那对撞的可是金属,千锤百炼出来作为兵刃的金属,而且还是寒光乍现、锋利异常的刀刃!不说骨头有没有碎,连皮肉都没有伤到,这也太强悍了,这还怎么打!   “不是金刚不坏,是释门金身。”张戍轻轻皱眉说道,“释门金身,据说只有释门中佛法精深、释门武学高深的释门中人才可能修成,没想到这个观海僧如此年纪就已经修成了。”真正的释门金身出现在时间的并不多,传闻每一代贺灵山讲经首座都是金身境,只是没人证实过,因为没人会去贺灵山挑战释门领袖,不曾想这释门金身今天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那这岂不是无敌了,刀枪不入啊!”朱航一副生无可恋地说道。面对这样以为拥有释门金身刀枪不入的人,恐怕这次很多参加比武的人都和朱航一个看法:这怎么打!   张戍笑着摇摇头说道:“那倒也不至于,释门金身也是需要内力加持的,而不是真正靠肉体就刀枪不入的。”张戍也只是听说过这个所谓的释门金身,他不认为单凭肉体可以修炼道刀枪不入,一定是以内力加持的佛门功法。   “能修成这样的功法,内力肯定弱不了啊!看来这次我的第一是没希望了,前有卫央,后有观海,生不逢时啊!”朱航感叹道,不过言语之中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因为他本身机器不是冲着第一来的,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实力到底是怎样的,借助这个机会也磨练磨练自己。   “我现在倒是有点儿后悔了,没想到这次会有这么多的高手。真应该报名的,就算不能拿第一,和这些人过过招也是过瘾呐。”一旁的唐堂感叹道,然后看向旁边的张戍问道:“怎么样,你是不是也后悔没有参加?”看着这两天这么精彩的比武,唐堂就有些手痒了,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报名。当然,唐堂更后悔的是张戍也没有报名。他很想知道张戍现在的实力究竟是怎样的,和目前已经出场的卫央、观海,以及没有出场的那位陈一叶到底谁更强。   张戍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对比武没兴趣,而且打架这种事情我也不擅长,所以没什么后悔的。”张戍说的是真话,打架这种事情他确实没有兴趣,他也不太喜欢打架,因为不喜欢所以就不擅长。   朱航一脸疑惑地看着张戍,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兄竟然给自己这样一个自我评价。而唐堂则是小嘴一撇,在心里给了张戍一个大大的白眼。在他看来张戍的这句话就是过分谦虚了,一个曾经被评为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家伙,竟然说他不擅长打架,说出来谁信呐!他要是不擅长打架,那场上这五天的比武简直就是过家家。   张戍三人这样的谈话在演武场周围很多地方进行着,有些人想起来了释门中有一招释门金身,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木渎这传说中的释门高深武学竟然。有些人在看到场上的比武之后,则是战意增加。有的人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黑剑,有的人负在背后的左手握紧了右手。   场上的比武还在继续,只是场上的两人好像定格了一样。端木铭不知道这是释门金身,她也听不到演武场周围人们的谈论,所以他很诧异。端木铭的实力并不弱,他是端木家年轻一代里实力仅次于端木正的。可是他的全力一击,对方竟然毫发无损,端木感觉像是一场梦一样。   回过神来的端木正才想到要收回刀,重新出招。但是他发现自己握刀的手动不了了,抬头看去才发现观海的一只手握住了自己握刀之手的手腕。接着,没有反应过来的端木正就感受到了胸腹之处传来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然后自己就像一直脱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 第47章 、登天梯和擒龙手   此时的观海僧一手高举一手前伸,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姿势,这个普通的姿势是释门金刚伏魔拳的起手式。   到飞出去的端木铭,全身的力气像是被卸掉了一样,想要在空中调整身形,却发现身上调动不起一丝的力气。这就是金刚伏魔拳的威力,不仅有排山倒海的威力,更有如霸王卸甲一样可以卸掉对方浑身的功力,虽然只是短暂的时间,但是已经足够了。   观海收回双臂,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站定原地。倒飞出去的端木铭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马上又拄刀起身。因为端木家的人追求的是力量,所以他们的身体也更结实一点。遭受这样的打击,或许一般人已经很难站起来了,但是端木铭还是凭借较强的身体素质,强提内力站了起来。他还想持刀再战,但是看到对面的观海后依旧那般毫无破绽地站在那里,那种无形的压力依旧在,而而此时自己的内力几乎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刚刚的全力一击都没能伤到观海分毫,体内翻江倒海的自己,不用观海出手随时都可能再次倒下。如果现在是以命相博,那端木铭一定还会毫不犹豫举刀再战,但现在只是一场比武,既然已经知道打不过,那就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我输了。”端木铭认输。   “阿弥陀佛。”观海双手合十口念佛号。   同样没有过多的招式,一个回合观海就赢下了比武。这让围观的人们想到了昨天卫央和法空的比武,同样是一个回合,同样是非常霸道的一拳,不过不同是,卫央是进攻中的一拳,而观海更像是防守反击的一拳。如果说卫央是侵略如风,那今天的观海就是不动如山,就像一个锋利的矛和一个坚硬的盾。   观海和端木铭之后,林家大小姐林婉儿、叶家大公子叶河、方家小公主方孟涵都下场比武,并赢得了胜利。林婉儿用一把软剑,剑走轻灵如灵蛇舞动,加上林婉儿自身曼妙的身材和精致的容貌,很多围观的年轻人都选择性地忽略了比武这件事,而只关注了林婉儿本身。叶河漂移灵动、招式华丽。   而方孟涵,张戍尤为关注。不是因为方孟涵的实力有多强,而是张戍和方家有旧。方孟涵的对手是闻人家的闻人臻,闻人家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两人都是用剑。   闻人臻的剑法刚猛,而方孟涵的出招看上去却非常柔软。   “这是~太极剑法?”朱航不确定地问到。他听说过太极剑法,不过他没有见过。   张戍点点头,他对太极有很深的了解,不仅了解,因为某种原因他还会一些。   “这个方孟涵可以啊,这太极剑耍的,都快赶上你当年的风采了。”一旁的唐堂打趣道。他直到张戍不仅会太极剑还会太极拳,当年就是凭借一套以柔克刚的太极剑法打退了去江城大学挑衅的人。   朱航疑惑地转头看向张戍,“戍哥,你还会太极?这太极不是人方家祖传的么,你是怎么会的?”   “这个回头跟你说。”张戍淡淡地说。   场上的比武也接近了尾声,刚猛的闻人臻终究还是被方孟涵的以柔克刚的太极给打败了。太极讲究卸力、借力,这方孟涵所用的太极剑已经初得要领,面对闻人臻疾风骤雨的攻击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此时在前方观战的闻人霆眼中闪过一丝丝失望,他不是失望自己的这个孙子比武失败,只是对闻人家的年轻一辈有些失望。闻人家年轻一辈中,闻人臻已经算是最出色的了,但是却实力放在这些同辈中依旧一般。自己那个让很多人誉为天之骄女的孙女虽然在处理各种家族事务中天赋惊人,但因为体内经脉原因不能习武。闻人霆这次来南柯寺,就是向看看那百年方才盛开一次的金莲,能不能帮助自己拿孙女修复体内的经脉。   这次闻人霆的目的并不是这比武的胜利,因为比武最终的胜者的奖励中并没有那朵金莲。让闻人臻参加,也只是想看看自己这位在自家实力突出的孙子,在同辈中到底是怎样的水平。而看了这几天的比武,闻人霆也是越来越失落,也更加坚定了夺得金莲的决心,他相信自己那位孙女如果能够治好体内的静脉,习武天赋也一定不会弱的。   第五天的比武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场,这一场比武也是很多人非常期待的一场比武,因为对战的一方是道门东神山而陈一叶,道门年轻一代第一人。   陈一叶一身素净的道衣,身上背着一柄淡黄的木剑。没有卫央那样的霸道,也不像观海那样沉稳如山,陈一叶站在那里好像会随时乘风而起一般,又好像随时会踏前一步逆风而上。和陈一叶对战的是顺天城陆家的一位年轻人陆邴,同样也是用剑。   手握长剑的陆邴选择了抢先出手,一招陆家落星剑法中的长林追星,这是一招极快的剑招。只是,陆邴快,陈一叶更快。在陆邴持剑袭来的时候,有风吹过,陈一叶的衣角随风飘动,陈一叶也随风而动。清风徐来,陈一叶疾去。   陆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团青色擦肩而过。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长剑脱手了,然后脖子上感到一丝凉意。陆邴眼中的那一团青色自然是陈一叶的身影,而他手中的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陈一叶的手中,此时长剑架在陆邴脖子上。   “这么快么?”观战的唐堂有些惊讶,他能看到的不是一团青色影子,他看清了陈一叶的身影。但是在场外看清,和身处场中完全是两回事,这动作太快了。   张戍微微皱眉,他比唐堂看的更清楚,“这应该不是快,应该是某种步法。”张戍猜测道,他看得清楚,陈一叶不是直直向前冲的,而是配以一种很奇怪的步伐,才让对战之人有一种看不清身影的错觉,至于是什么步法,张戍不清楚。   此时围观的大多数人和唐堂的看法一样,这个陈一叶太快了,快的有点过分了都。而在前方观战的那些大人物中,有人认出来陈一叶所用的步法。“登天梯?”新教圣谕主教说道。在东神山的山背面紧靠大海的某个地方,有一处陡峭的石梯,从山脚海面直达山顶。这处石梯险峻异常而且不像普通石阶,造型极其诡异,稍不留神就会跌入茫茫大海之中,那处石梯也被成为天梯。传闻如果能够熟练行走在天梯之上,从山脚直达山顶,就可以领悟道门的神奇步法,这种神奇的步伐也被称为登天梯。   “登天梯加上擒龙手,这个陆邴输得不冤。”一旁的的南宫云清轻笑道。刚刚陈一叶脚踏登天梯步法,在与交错的一瞬间,夺去了陆邴手中的长剑。而陈一叶夺剑所用的招数就是道门擒龙手,一种类似擒拿的招式,这擒龙手同样是道门绝学之一。一回合的交手,向对手也向围观的人展示了两样道门绝学,这个陆邴输得不冤。   此时外围观战的各个家族中的人纷纷感叹,这次的比武看来是三大教派之间的争锋了。这一次,各个家族的参赛人大概是要为新教卫央、释门观海、道门陈一叶这三人做陪衬的绿叶了。虽然这次比武也有几位家族子弟表现不俗,但是面对这三位,恐怕也是没有太大的胜算了。   第五天的比赛落下了帷幕,首轮比武就剩下一天了。很多人对最后一天的比武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期待了,因为那些比较热门的人都已经比完了,不说这次报名参加比武的人员,就是此次参加金莲盛会的人中,也没有听说还有什么特别有实力的人了。当然有些人想到了唐家的那位大少爷唐堂,有人在想如果唐堂参加这次比武,或许还有和三教中的那三位比划比划,不过很可惜,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居然没有参加这次比武。   不过这些围观的人,那些三教和各家族中的重要人物,都不打算去演武场看第六天的比赛了。张戍本来也不打算去了,该看的人都已经看过了,最后一天也没什么自己特别注意的人了。这几天在演武场看到了很多大人物,但是一直没有见到莲生大师。所以张戍想明天再去塔林哪儿,看能不能再见到莲生大师。他当然不奢望通过莲生大师就能走后门拿到金莲,他只是觉得和这位看着很普通的高僧聊天很有意思,而且这位莲生和自己爷爷还算是有旧,张戍还想着能不能从莲生大师那里了解更多有关爷爷年轻时候的事情。   不过,唐堂和朱航死活非要拉着自己去演武场,让张戍去看看,这么精彩的比武,第六天肯定还会有很精彩的比武,还会有实力不一般的人。   张戍实在拗不过两人,只能答应两人。结果,在第六天的演武场上,张戍看到了一位很意外的人——莲生大师。 第48章 、被参赛了   金莲盛会的比武第一轮的最后一天,南柯寺的主持莲生大师到场了。很多原本第六天没有来演武场的人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来了,他们都很好奇为什么前五天不见踪影的莲生大师为什么第六天会出现。   不过看了半天,演武场上的比武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精彩的比试,没有看到特别出彩的人。   “首轮最后一场,安夷城,秦山风。’”演武场中,裁判喊着最后一场比武双方的人。喊到第一个人的时候,一个扛着大刀的年轻人走进了演武场。安夷城秦家,天盛国西北的大家族。而这位于安夷城和定戎城交界处的南柯寺,也算是秦家的半个主场。   走进场中的秦山风很是吸引眼球,或者说是他那把半人高的大刀很吸引人眼球。走到场中间的秦山风,一手握着肩上扛着的大刀,轻松从肩上拿了下来然后重重立在了地面上,那一下仿佛地面都在振动,激起尘土无数。   “这是把家里的铡刀卸下来当兵器了么?”外围观战的人纷纷感叹道,这刀看着太唬人了,不要说用不用内力,单就这大刀的重量真的砸到身上也够喝一壶的。   场上的裁判也是因为秦山风的这把大刀有些微微走神,然后接着喊出了和秦山风比武的人的名字:“江城,张戍。”   裁判的声音一出来,莲生大师的嘴角就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他今天来演武场真正的目的就是这首轮的最后一场比武,就是为了这个张戍。莲生大师身边的闻人霆、西陵圣谕主教、龙树和尚等人则是有些疑惑,江城已经出了一个朱航,这个张戍又是怎么回事?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听说是这这次和唐堂、朱航一起来的,没有人把张戍放在心上。这次比武,唐堂没有参加,这个张戍却参加了。他来自江城,他和华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比这些人更惊讶的是张戍自己,他自己明明没有报名这次比武,可是自己的名字还是出现在了这次比武的名单上。联想到今天唐堂和朱航死活都要拉着自己来看比赛的翻唱举动,唐堂好像明白了什么,砖头看向旁边的朱航和唐堂。   此时的朱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不敢抬头。唐堂就没有不好意思,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不好意思”这几个字。“当时我拦了朱航,可是他根本不听我的,非要替你报名,说什么要看看自己新过门儿的师兄到底什么实力。”边说,唐堂还边用手指着旁边的唐堂,脸上有无辜、痛恨、无奈,就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听到唐堂把责任都推给自己,朱航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唐堂。报名的时候,确实是朱航亲手把张戍的名字写到报名表上的,可是这主意是唐堂出的,当时唐堂还拍拍胸脯保证,出了什么问题他担着。没想到事情刚一败露,这家伙马上就把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典型的坑队友。   无视朱航仇恨的目光,唐堂借着对张戍说:“不过现在既然报名了,而且已经到这步了,不去比也不太合适,这会让人家南柯寺很没面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面,我想替你去比,可是你也知道我的知名度很高的,怕是一出场就知道我是冒牌儿货。所以,你就勉为其难吧。”唐堂一副无奈的表情,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   “江城的张戍来了没有?”此时,场上的裁判见迟迟没人进场,再次喊张戍的名字。比武规则,喊三次没人应自动视为弃权。   唐堂听了场上传来的声音高举一只手说道:“来了来了,马上上场。”   很多人都顺着声音看向了唐堂的方向,他们中很多人都知道唐堂,前两天的比赛也让他们知道了朱航。此时看到朱航旁边的人,难不成这位就是张戍?   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现在张戍已经没办法了,只是在进场前轻轻留下来一句:“下不为例!”   “放心,有我呢,下次我就算拼死也要拦着朱航!”唐堂义正言辞地说道。   张戍给了唐堂一个白眼,他当然不会相信这是朱航的注意,朱航可没有这么无耻!十年没见,这家伙果然还是擅长坑人,即便是身边的人也不放过啊。   看着张戍进场的背影,唐堂和朱航都有些激动,激动的不是这一场,二十张戍能走多远,有没有可能拿下第一。至于眼前这位扛着大铡刀的秦山风,唬得了别人可唬不住唐堂,更唬不住张戍。   张戍缓缓走到了演武场中间,裁判向张戍确认了身份之后就宣布比赛开始。   秦山风看着身形有些单薄的张戍问道:“你的兵器呢?”   张戍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次根本就没有打算比武,自然也没有准备兵器。而自己曾经使用的兵器,很多人都认识,如果真的亮出来,自己的身份一下就被识破了,所以这次的岐山之行他并没有带兵器。“我就不用兵器了。”   张戍的话一出,围观的人也是炸了锅,对方扛着这么大一把大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张戍居然不用兵器,这也太托大了。或者说这是在羞辱秦山风?   秦山风倒是没有觉得对方傲慢,反倒是提醒张戍:“就算你不用兵器,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被我的大刀砍中非残即伤,你要小心一点。”说着,秦山风已经提起了拄在地上的大刀握在手中。   在看到张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秦山风握着大刀举起来横扫向张戍,口中还喊着:“横扫千军!”   看着秦山风横扫的大刀,听着他口中喊出的招式,张戍嘴角微微扬起。这一招力量够、角度也还行,名字取的倒也贴切。只是,速度好像差了一点。就像这招的名字一样,这招如果是在人群之中威力会更大,但是如果是单打独斗,威力就弱了很多。张戍一只脚轻轻后踏半步,身体跟着也向后退了半步的距离。就是这半步的距离,让秦山风手中的大刀紧贴着张戍扫了过去。   这个距离把握的太精准了,使得很多人都归结于是张戍的运气好。当然,也有些人提起了兴趣,对这场比武专注了起来,想看看这个张戍到底是运气好还是实力强。   一刀落空的秦山风没有气馁,反而遇强则强的性格,让他战意高涨。秦山风借着未落的刀势,双手握刀直劈而下。这一次比上一次力量更强、速度更快。   面对这样的一刀,张戍没有选择后退。刚刚后退的脚反而踏前一步,另一只脚跟着变化位置,让那把“大铡刀”贴面而过。张戍脚步在向前,与秦山风擦肩而过,两人互换了位置。   之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越挫越勇的秦山风握着手中的大刀,或劈、或砍、或刺、或斩、或削、或崩、或撩、或挂。这些看似简单的招式,被秦山风用手中的那把大刀使出来,威力截然不同。   而面对秦山风每一招都有排山倒海之威的大刀,张戍靠着方寸步穿梭在那划破空气大刀中,就在秦山风的周身来回穿行,每一次都是堪堪躲避开大刀的攻势,像是提前设计好的一样。这样的“巧合”一次可以称之为运气,可是如果每一次都是,那就不是运气而是实力了。   秦山风的刀很大,看着很笨重,而且招式也不算特别高深。但是看似笨重,实则每一招每一式都很连贯,出招并不慢。不过依旧被张戍躲开了没一招,围观的人们从开始质疑张戍运气好,逐渐开始惊叹张戍那神奇的身法。   场边认识这种步法的人不多,当初莫一夕创出这套步法已经是他名震天盛之后的事情了,那时他已经很少出手了,倒是经常在家里用这套步法逗年幼的张羽瞳。   而领教过这套步法的明月微微皱眉,今天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张戍用的这套步法,她依旧没能找出什么破解的方法。唯一可以尝试的就是以快打快,打对方措手不及。   “这什么步法,这么神奇!”场边的朱航同样惊叹,自己从没听师父说过有这么神奇的步法,看着比自己学的穿云步还要神奇。   唐堂摇摇头,他也没有见过。不过他心中高兴大于好奇,没想到误打误撞看到了张戍施展这样一门神奇步法。   场上的比武还在继续,在又一次张戍躲开秦山风凌厉霸道的刀锋之后,张戍静静看着一刀落空落在演武场地面的秦山风的背影。   此时的秦山风也是有些火气上来了,转过身一只手握着刀指向对面的张戍喊到:“我说,你到底打不打,这么来回躲猫猫有意思么!”秦山风开始确实惊叹张戍神奇的步法,但是几个回合下来对方只是一味地用这种步法和自己躲猫猫,也不出手,这让秦山风很恼火。只是,秦山风的话刚说完,手中平举的大刀就脱离了他的手,落在了地面上。不是他故意丢的,也不是他要赤手空拳和张戍比试,而是他没有力气了、没有内力了,他全身像被掏空了一般,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单膝跪在了地上。 第49章 、七穴散劲   秦山风无力地跪在了地上,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看着场上这诡异的一幕,围观的人们和秦山风一样不解。   这一次,连前面那些见过很多大场面的大人物们同样都是眉头微皱,不明白刚刚还生龙活虎的秦山风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这是怎么回事?是秦山风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还是那个张戍做的手脚?刚才可他可一直在躲避,没见他出手啊?”闻人霆疑惑地问道。   周围的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他们同样不解。龙树和尚看向了莲生大师,这位释门辈分最高的僧人,按照辈分算,和讲经首座同辈的龙树和尚还要喊莲生一声师叔。活的时间长,确实知道的会多一点。莲生大师想到了一种手法,华家的一种手法。当年华生尘三人游至南柯寺和莲生大师一见如故,四人相谈甚欢。莲生大师也从华生尘的口中得知,有一种手法可以散去人的全身功力。当然散去功力并不是永久的,只能几个小时之后功力就会恢复。只是这种手法条件苛刻,在两人比武中很难完成。   人群中的朱航同样疑惑,“这个秦山风,该不会是想拉肚子吧!”朱航疑问道。   唐堂摇了摇头,刚开始她也很疑惑,只是在想到了华雨菲在自己身上做的某个实验之后,唐堂想到了,他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你想多了,这应该是张戍出手导致的。”   “戍哥出手?没见他出手过啊,就见他来回躲猫猫了。”朱航更加不解了,从两人交手道现在时间不长,但是张戍一直在用那种神奇的步法躲避秦山风的攻击,没见他出手过。   “你在想想,张戍每次巧妙躲开秦山风的攻击,是不是都不是向后躲,而是迎着秦山风的大刀向前,在躲开大刀的同时,与秦山风拉进距离或者是擦身而过?”唐堂提醒朱航,同时自己也在回忆着刚才那场时间不长的比武。   朱航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如唐堂所说,张戍的躲猫猫从来没有退过,“好像是哦,可这和他出手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雨菲曾经和我说过华家的一种手法,可以通过点人身上的枢穴、天泉穴、檀中穴等七个穴道,而让对方的全身功力散掉。”唐堂说道。   “真的假的,这儿神奇么?叫什么名字?”朱航有些惊讶,不曾想还有这种手法。   唐堂点点头,如果只是听说可能他也不太相信。不过,华雨菲可是亲自在唐堂身上实验过的,当时唐堂无力地躺在床上,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七穴散劲。”唐堂说道,这是当时华雨菲告诉他的名字。   演武场的前方,莲生大师同样在跟周围的人说着这“七穴散劲”,没有人见过这种神奇的手法,连听都没听过。这种手法使用的条件非常苛刻,不仅要清晰掌握认准人身体上的七个穴道,位置稍微偏差一点都不行。同时七个穴道的顺序也不能错,而且点对方的七个穴道的间隔不能长,间隔长了同样没有效果。   也是秦山风挥舞大刀太过连贯,如果中间稍微停顿长一些,或许张戍就用不出这“七穴散劲”了。   场上的秦山风现在同样是一脸问好,一脸狐疑地问张戍:“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对我下毒了?”   张戍摇摇头,诚恳地说道:“只是点了你身上的几个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   秦山风开始回想刚才的整个比武过程,发现有几次自己确实感觉到身上被碰了一下,不过不痛不痒的,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只是以为张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自己。“那我现在怎么回事?”   “只是暂时性的功力丧失去,不过几个小时后就会恢复的。”张戍笑着说道。   “最好我的功力能恢复,如果恢复不了我一定会找你拼命的!”秦山风假装恶狠狠地说道,不过听起来更像是小孩子置气。然后秦山风无奈地说道:“我输了。”   至此,这次比武大会的首轮正式落下帷幕了,二十九位参赛选手晋级了第二轮。中间没有休息的时间,明天第二轮比武就会开始。   “又是更换容貌的方法,又是七穴散劲手法,你到底还会多少华家的东西?我可是华家的姑爷,我都不会你却会,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华家的亲孙子了!”房间内,唐堂满腔怒火地质问张戍。自己都不会的华家的这些功法张戍都会,这让身为华家姑爷的唐堂心里很酸呐!   张戍有些无奈,这两套手法都是华生尘老爷子教自己的,“没了,就会这两种了。”张戍苦笑道。   “你确定?”   “真的就只学了这两种。”张戍一脸诚恳地说道。   “最好是没有了,否则~~否则我就不活了!”唐堂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看得旁边的朱航直乐。“好了,说正事儿。你有没有把握拿到这次比武的第一?”表达完自己的不满之后,唐堂一本正经地问张戍。   “还没打呢,我怎么知道?”张戍笑着说道。   “卫央、观海和陈一叶,你有把握赢这三个人么?”唐堂接着问道,目前看,这次比武最有可能拿第一的就是这三个人和张戍。   张戍摇摇头,单纯以观众的角度观看他们的比赛,根本不能真实感受到他们的实力。而且,即便张戍也不会盲目给自己自信,现在自己没有兵器,又不好去施展属于张家特有的一些武功。即便是手握兵刃全力出手,也不一定能百分百赢那三个人,更何况自己现在没有并且,有些功法还不能用。“不好说,要交手之后才能知道。”   “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一旁的朱航有一种被无视的感觉。   “别闹,说正事呢!”唐堂像哄小孩儿一样。   唐堂这句话更加深了对朱航的无视,朱航这次比武的表现确实精彩,或者会走到第三轮甚至第四轮,就算走到了总决赛,所面对的也一定是卫央、观海、陈一叶和张戍四人中的一位。朱航表现的再精彩,面对这四位也咩有太大的胜算。所以不能说唐堂无视朱航,只能说是就事论事的选择性忽略。   被无视的朱航瞬间更失落了,握着手中的赤青剑情绪又变得高昂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发挥,让你们看看我朱航的真正实力的!”   此时,很多今天在演武场观看了比武的人都在自己房中三三两两的讨论着今天的比赛,更多的是讨论张戍这个人,讨论着张戍那诡秘的躲猫猫步法、让秦山风瞬间失去全身功力的神秘方法。   而听到了莲生大师说那是华家的“七穴散劲”手法的人,开始猜测这个叫张戍的人的身份,他为什么会华家的这种秘法,他和华家到底是什么身份。终于有些记忆力好的人,开始在脑中形成一个大胆的想法:和华家关系好又姓张,好像只有当年被灭族的张家。这个张戍会是张家的人么?会是张家的谁?是十年前死里逃生,还是说是张家不为人知的私生子?又或者他不是张家直系,是莫一夕又收的一个徒弟?   很多人开始联系自己的家族,让家族去调查一下这个叫张戍的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果真的是张家的人,那各个家族都要做好准备,张家重新崛起的准备。   。。。。。。   求生门这个组织有两个部门:情报组和行动组。情报组的人员善于伪装,他们基本都隐藏在天盛国各个城市的普通人之中,收集各种情报。而行动组负责接到的各种暗杀任务,平时行动组的人大都在离阳本部,只有接到任务的时候才会赶往目标地点去刺杀目标。平时行动组和情报组的人并没有太多的联系,只有在行动组的人执行任务的时候,情报组的人会给行动组的人提供情报。   石柳就是求生门情报组的人员,她一直潜伏在江城,收集江城的情报。原本只是一名情报人员的她,后来和行动组的王浪走到了一起。两人关系逐渐亲密之后,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两人开始借助求生门的渠道去接一些任务,不通过组织,两人单独完成,也算是挣个外快。   这一天石柳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同样是不走组织流程的任务。任务的目标是一位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叫张羽瞳。石柳是负责收集江城情报的,自然知道这个张羽瞳是前不久刚刚进入华家的。   虽然华家在江城影响力很大,但是求生门也做过刺杀华家人的生意。而且这个张羽瞳是刚刚进入华家,她之前的背景关系也很简单,所以石柳并不觉得刺杀这个张羽瞳有什么太大的困难,便接下来这单买卖。当然,她以华家切借口,开价很高。   在对方付了定金之后,石柳就联系了王浪,开始着手准备这一次的行动。 第50章 、出手伤人   金莲盛会比武第二轮正式开始了,这一次直接公布了第二轮的所有对战名单。张戍三人盯着那公布出来的对战名单,朱航第二轮的对手是新教裁决司的程峰,这个程峰在第一轮的表现也非常出色,比同是新教的龙九和龙五实力更强一些。新教的圣堂骑士队负责西陵山的安全,每一位成员的实力都不弱。而裁决司负责审判和裁决,自然实力也很强,程峰就是裁决司中的佼佼者。   至于张戍第二轮的对手,倒是有些出乎预料,竟然是方家的方孟涵。张戍很不想碰到方孟涵,因为张戍奶奶姓方。当初莫一夕创立方寸步,就是受到了“太极”的一些启发。张家和华家有很深的交情,张家和方家则是有很深的渊源。不过,知道这层关系的人并不多,包括唐堂和朱航。   “我说,你这会很幸运呐,和美女比赛。你可别怜香惜玉舍不得出手啊!”看着对战名单,唐堂调侃张戍,如果他知道张戍和方家之间的渊源,或许就不会这样调侃了。接着拍了拍朱航说道:“你说你怎么就没你师兄这么好的运气呢,第二轮就遇上了新教的高手,这下你可是要尽全力来。”   朱航也是微微皱眉,没想到自己第二轮就遇见了新教的人,尽管能杀入第二轮的实力都不弱。朱航对那个程峰有印象,同样是用剑,走的是刚猛路线。朱航非常不喜欢遇见这样的风格的人,因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拼蛮力了。   “不过,我觉得最精彩的还是第一场比试。”唐堂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对战名单的第一行。那是两个名字,唐堂三人熟悉的两个名字:南宫海棠和夏小雨。   第一轮比赛的时候,唐堂就说过如果第二轮南宫海棠和夏小雨能够碰上,那肯定是非常精彩的,不是说两人实力有多强,而是两人都会拼尽全力来保住面子或者挣回面子。   在三人讨论的时候,第二轮比武已经正式开始了。裁判喊着南宫海棠和夏小雨的名字,两个人提着手中的剑进入了演武场,不过两人脸上的表情却各不相同。夏小雨满是愤恨的脸上,写满了“这我要你好看”。而南宫海棠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是一脸的戏谑之情,根本不把对面怒气冲天的夏小雨放在眼里。   首轮没有使用兵刃的两人,这次都带上了各自的兵器,都是剑。手握长剑的夏小雨率先出出手,他想要快点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当初在南柯寺山门之外,夏小雨本是要出手教训这个侮辱自己的人,但是被自己堂叔拦住了,因为堂叔告诉自己这家伙叫南宫海棠,他的爷爷南宫云清就在寺中。所以夏小雨忍了,他虽然骄横但却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不过这一次可以通过比武大会这个正大光明的方式教训对方,夏小雨要让对方为曾经侮辱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率先出手的夏小雨招招凌厉,南宫海棠只能被迫防守,场面上看夏小雨处于优势。但是围观的人中有人看出了端倪,一直被迫防守的南宫海棠脸上却没有一点的焦虑,反而是一脸的悠闲,脸上那戏谑的笑容比进场的时候更加灿烂。   张戍看着场上的比武,想起来几天前明月和龙五的那场比武,今天的这场比武和那天那场很相似。那天明月利用龙五刚猛的出手方式过度消耗龙五的内力,而今天南宫海棠看似步步防守其实也是在消耗夏小雨的内力,南宫海棠那愈加灿烂的笑容未尝不是为了激怒夏小雨,让夏小雨愤怒,让夏小雨失去思考。   场上的夏小雨确实如张戍所猜测的那样,在看到南宫海棠脸上那不断加深的戏谑笑容,夏小雨心中的怒火也在不断中烧,燃烧着他的斗志,也在燃烧着他的理智。夏小雨的出手越来越犀利,攻击越来越快,他已经放弃了思考,他希望用最快的方式解决掉眼前这个让他讨厌的人,他不想在看到这张脸。   而在夏小雨越来越猛烈的攻击下,南宫海棠的防守虽然变得吃力了一些但还是游刃有余。南宫海棠在等,等着夏小雨用尽全力的攻击自己,用尽全力攻击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没有余力来进行防守,那个时候也是南宫海棠反击的最好时机。   南宫海棠等到了,等到了夏小雨越来越愤怒全力进攻而忽略防守的时机。南宫海棠惊险地躲过了夏小雨的奋力一击,然后突然剑锋陡然一转,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了夏小雨的左肩的肩胛之初。   这一剑很诡异,不是角度诡异而是方向诡异。因为这次的比武要求点到为止,不能伤及性命,所以选手使出的那些致命攻击都会收住功力,避免伤及对方。南宫海棠这刁钻一刺,完全有机会选择夏小雨的心脏位置或者眉心、咽喉等致命位置,到时只要收住力道,马上就能赢下这场比武。但是南宫海棠偏偏选择了夏小雨的肩胛位置,这个位置并不致命。   就在很多人疑惑的时候,南宫海棠的剑刺入了夏小雨的肩胛,他没有选择收住功力,而是全力刺了进去。   “住手!”此时,场外夏小雨的叔叔眉头皱起站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南宫海棠会忽视比武的规则,竟然敢出手伤人。   同时,很多围观的人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同样没想到这个南宫海棠竟然会这样做。裁判们已经起身喊了一声“停手!”。只是大家还是低估了南宫海棠,低估了南宫海棠的对比武规则无视的态度。一直是戏谑笑容的脸上此时却变成了狠辣和决绝,在长剑刺穿夏小雨肩胛之后南宫海棠迅速抽剑,并再次挥剑。这次的目标,是夏小雨握剑的右手手腕。剑锋划过,夏小雨握剑的手瞬间就松开了,长剑落地,右手无力垂下。   场外夏小雨的叔叔看到这一幕,迅速冲到了演武场上。扶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夏小雨,查看他的伤情。一看之下,夏小雨的叔叔眼中的怒火更甚,因为夏小雨右手的手筋被南宫海棠给划断了。一个习武之人被断了手筋,这简直就是要了这个人的命。   “南宫老先生!”夏小雨的叔叔愤怒地看向演武场最前方的南宫云清,“您最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夏小雨的叔叔现在真的很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会发生这种事情,夏小雨是夏家未来的接班人被挑了手筋,自己回去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家族惩罚。   “刀剑无眼,既然是比武难免都会受伤。”南宫云清还没有开口,站在场上的南宫海棠笑着说道。   演武场最前方的南宫云清脸上挂着歉意的表情说道:“夏世侄,先带夏小雨治伤要紧。这与这件事,我南宫家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的。”   “对啊,赶紧去治伤吧,晚了,这手可能就接不上了。”南宫海棠戏谑地说道,完全没有自己闯祸的觉悟。   手筋被挑断,即便是接上了,也不可能像恢复如初。而对习武之人来说,断了手筋即便再接上,实力也会大不如前。夏小雨的叔叔愤怒地看向南宫海棠:“希望你爷爷能保得住你!”说完就抱着夏小雨走出人群,带他去治伤去了。   而夏小雨依旧笑意不减,还得意的问旁边的裁判:“是不是我赢了?”   裁判没有宣布结果,只是说这场比武还需要商定,因为南宫海棠的出手太重了。之前也有比武的时候有选手受伤的,比如和卫央比武的法空受了卫央一拳受了内伤、和观海比武的端木铭同样受了一些内伤。但是卫央和观海都是一拳头震伤了对手,而且一击打之后并没有再次出售。但是南宫海棠在第一次伤了对手之后紧接着又补了一剑,明显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南宫海棠却并不在乎,收回剑,摊了摊手转身走出了演武场。   “南宫兄,这次令孙海棠可是做的有些过分了。”闻人霆看向南宫云清说道。   “哎,家教不严。”南宫云清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莲生说道:“莲生大师,我这不肖孙子海棠确实过分,违背了这次比武的规则,我代表海棠向南柯寺和莲生大师道歉,并且,我会让海棠即刻退出这次的比武,您看这样可以么。”   “阿弥陀佛,全凭南宫施主。”莲生说道。   见莲生同意安排,南宫云清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南宫云清离开之后,龙叔和尚不解地说道:“师叔,就这样让南宫家的人离开么,如果夏家的人闹到南柯寺该怎么办?”   莲生大师摇摇头说道:“一切皆是因果,因在南柯寺,自然也要接着这果。”说完,转身也要离开。   “师叔,你这是?”龙叔和尚见莲生要离开问道。   “去给那位夏小施主治伤。”说完就离开了。   在南宫云清和莲生离开之前,张戍就已经带着唐堂和朱航离开了演武场。 第51章 、跗骨之毒   来岐山的时候,三人确实从华家带了一些简单治疗外伤的金疮药之类的药品,还有一些治疗内护心脉之类的药。张戍和唐堂怎么说也跟夏小雨的姐姐和姐夫关系不错,遇见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帮上一把的。虽然三人不懂医术,但保不齐这些能带着的药哪一种就用得上。   南柯寺设有专门疗伤的地方,而且负责治病疗伤的僧人医术也不低,平时山下百姓有什么难医治的疑难杂症也都会来寺中寻求帮助。不过这一次面对夏小雨的手筋被划断,寺中的僧人也非常棘手,倒不是这伤难治而是以前没有治过,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下手,而且对方又是夏家的小公子,如果治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恐怕夏家也会找上麻烦的。   夏小雨的叔叔夏溪现在也是非常焦急,如果仅仅是肩胛的刺伤倒也好办,可是夏小雨的手筋被挑断了,不能等太长时间就要把手筋接上,时间一长就难接上了。现在带夏小雨下山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只能在南柯寺让这些僧人给医治。“各位大师,还请帮忙救小侄一命啊!”夏溪恳求地对周围的僧人们说道。   “你们这帮臭和尚还磨叽什么,快给老子治手,不然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疼得脸上直冒汗的夏小雨,眼见这些和尚迟迟不可能出手为自己治伤,失去理智地吼着。   夏溪一脸无奈,自己这个侄子也太狂妄了。刚想出言阻止他两句,就听见身后有声音传了过来:“闭嘴!再嚷嚷把你嘴给缝上!”   夏溪转头,看到了进来的唐堂三人。   夏小雨同样看到了进来的三个人,他不认识这三个人,忍着痛嚷嚷道:“你他妈谁啊,敢这么跟~”,不过可惜,这夏小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巴掌给呼嘴上了,然后用那还能活动的手捂住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光夏小雨不可置信,夏溪也是一脸的惊讶。他知道来人是谁,也知道对方的身份,却没想到对方上来就照着夏小雨的脸上呼了一巴掌,即便是自己这个当夏小雨三叔的也不敢这样。   上去扇了夏小雨一巴掌的自然是唐堂,“你姐姐和你姐夫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小子真的是窝里横太久了。想知道我是谁啊,我姓唐,名堂。我叫唐堂。”唐堂笑着说道。   唐堂,这个名字夏小雨自然是听说过的,这个人和自己的姐姐、姐夫都是朋友。最重要的是,唐堂坑人的威名谁没听说过!   “想治好你的手,就在这里好好躺着。”唐堂笑着说道,然后转身看向周围的僧人问道:“各位大师,还请发慈悲。这样的伤,我相信是难不倒各位大师的。只要治好了他的手,我相信夏家一定会有重谢的。”   “是啊是啊各位大师,只要能够治好我这侄子,夏家一定会对各位感激不尽。”夏溪也在一旁附和道。   “施主,不是我们不救,只是~”其中一位僧人一脸为难地说道。   不过,不等僧人说完,一声佛号就打断了他:“阿弥陀佛。”莲生走了进来。   “主持”僧人双手合十向进来的莲生行礼。   “你们先出去吧。”莲生跟那些僧人说道。几位僧人听了主持莲生的话,纷纷退出来房间,只留下了夏家叔侄和张戍三人。   “大师,这个~”夏溪见莲生让僧人退出来房间不解地问道。   莲生摆摆手,走到了夏小雨躺着的窗前,然后握着夏小雨流血的手腕,然后又查看了夏小雨的肩胛。莲生微微皱眉,然后起身走到了张戍身前。“小张施主,不知可否借几滴血一用?”   听到莲生的要求,房间中的人都是微微一愣。张戍更是眼角微微眨了一下,他的眼中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慎重。沉默良久,张戍轻轻点头道:“可以。”然后从找到一把小匕首握在手中看向莲生,“大师,该怎么做请您示下。”   “只需要滴几滴血在夏小施主的肩胛和手腕的伤口处就好了。”莲生大师一脸平静地说道。   张戍握着匕首走到了夏小雨的身前,略微犹豫之后,用匕首划破了手掌。张戍握紧拳头,有鲜血顺着手心滴落了下来,直直地落在了夏小雨的肩胛处,之后是手腕。   “大师,可以么?”张戍按照莲生的要求在夏小雨的手腕和肩胛处各滴落几滴血,然后转身望向莲生。   “阿弥陀佛,施主慈悲。”   莲生走到了夏小雨的窗前,连点了夏小雨身上的几处穴道,然后一只手轻轻握住夏小雨流血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夏小雨的手。莲生闭目,握着夏小雨的手来回微微晃动。许久之后,莲生睁开了双眼松开了握着夏小雨的双手,看向唐堂:“小唐施主,有没有带止血的药?”   “莲生大师,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我带着呢。”说着,唐堂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莲生大师,“这可是来的时候我媳妇儿特地给我的,这可是华家最好的金疮药,止血快,而且不留疤。没想到,用在这家伙身上了。”   莲生笑着接过唐堂递过来的瓶子,打开之后轻轻洒在了夏小雨的手腕和肩胛处。果然立刻见效,伤口马上就不流血了。“好了,夏小施主的手已经接上了。不过,刚接上的手不能有大动作,需要静养几个月。”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夏家一定会厚礼重谢的。”一旁的夏溪听到莲生说夏小雨的手已经接上了,也是对莲生大师深表感谢。   莲生摇摇头说道:“鄙寺安排不周才酿次祸事,既然缘起南柯寺,自然该当贫僧来解决。”说完,转身看向张戍三人,“三位施主,不知有没有兴趣与贫僧聊一聊。”   莲生大师主动邀请,张戍三人当然不会拒绝,而且三人也有疑问要请教莲生大师。莲生带着三人兜兜转转走到了自己的禅房之中,让三人随意坐。“小唐施主,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带有疗伤药?”   确实,不光唐堂好奇朱航同样好奇,这个莲生大师也太神了。   “我与尊夫人的爷爷华施主是旧相识,了解一些华家出神入化的医术。这次自己的孙女婿来这小寺,华老施主自然会让你带上一些应急药品。这寺中也是有止血药的,但是哪能跟华家的药相提并论呐。”莲生笑着说道。   简单的推理,但是需要了解唐堂的身份,需要了解唐堂和华家的关系,需要知道华家超凡的医术。只是唐堂没想到,媳妇儿的爷爷居然和莲生大师是老朋友,临出发前他老人家怎么没告诉自己三人呐。   莲生又笑着看向张戍:“小张施主,知道为什么要用你的血么?”   莲生的问题也是唐堂和朱航的疑问,他们不明白张戍的血和治夏小雨之间有什么联系。不过张戍隐约间能猜到一些,但是那个猜测过于大胆。张戍惊疑不定地说道:“能猜到一些,但是不知道对不对。”   “施主但说无妨。”莲生大师说道。   “毒,夏小雨中毒了。”张戍不确定地说道。   “阿弥陀佛。”莲生念了一声佛号。   唐堂一脸惊讶的说道:“夏小雨怎么会中毒?难道?不至于吧,这也太疯狂了吧!”   确实太疯狂了,也正是因为太疯狂,所以张戍才不敢确定。“你们说什么呢?戍哥的血和毒有什么关系?”   “张戍以前中过一种奇毒,后来治好了。他的血也有了抗毒性,有驱毒的效果。”唐堂指着张戍说道。其实唐堂说的不准确,中毒的不是张戍,只是张戍和别人互换了血液,把别人的毒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么神奇么?师兄威武啊!”朱航惊讶。不过,接着眉头微皱问道:“那这个夏小雨怎么会中毒呢?”   “目前只有一种解释:南宫海棠的剑上有毒!”唐堂表情凝重地说道。毒出现在伤口上,那只能是南宫海棠的剑上涂了毒。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房中那些僧人,为什么一直支支吾吾不肯治。伤口中了毒,如果不去出毒性贸然治疗让继续留在体内,那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僧人们又不敢说这毒的事情,一旦说出来如果南宫家再不承认,那南柯寺就是得罪了两个家族。不能说,不知道什么毒也不能贸然治疗,所以那群僧人才会那样。   “这中毒专门针对血肉和筋骨,如果毒性不除,即便把手接上,毒也会继续腐蚀手筋。而且等到那个时候,被腐蚀掉一截的手筋就彻底接不上了。这次幸亏有小张施主在,不然这位夏小施主真的就危险了。”莲生大师解释道。   莲生大师说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张戍三人却听得背后一阵寒意。这么歹毒的计划,如果真是那个南宫海棠策划出来的,那这个人的心性该是何其歹毒。   “太毒了吧这小子也,那得赶紧把这小子逮起来啊。”朱航愤慨地说道,这种下作的行为是在是朱航不喜欢的。   唐堂摇了摇头,“现在就算把南宫海棠抓过来,恐怕他也已经把使用的那把剑毁掉了,不会给人留下任何证据的。” 第52章 、满天剑影   剑上涂毒不管是南宫海棠自己的谋划,还是南宫云清也参与其中,张戍都不感兴趣。因为就目前看他或者他们所针对的不是自己,不是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张戍现在最关心的是眼前的问题,眼前的莲生大师为什么要和自己三人单独聊,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几个人这件事。“大师,把这件事告诉晚辈三人,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嘛?”   沉浸在惊讶中的唐堂和朱航被张戍这一提醒也醒悟过来,莲生大师把自己三人叫出来,特地讲这件事,肯定不只是为了八卦。   “既然夏小施主的毒已经解了,手也接上了。那么,贫僧希望这件事就让它停留在南柯寺中吧,一丹传出去不知又要引发多少事端。”莲生轻轻说道,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不仅可能会引发南宫和夏家的争端,甚至会把祸水引入南柯寺,毕竟这里是开端。莲生大师不想这释门清净之地,再增烦扰。   张戍心中了然:朱航或许不了解,但是唐堂和张戍却知道张戍自己的血液到底有怎样的作用,就算当时想不通,恐怕事后也会有所猜测。莲生大师为了南柯寺,也为了南宫和夏家少生事端,这才直接告诉三人,就是希望三人能够保守这个秘密。   “大师慈悲为怀晚辈敬佩,请大师放心,我们一定会对这件事守口如瓶的。”张戍坚定地说道。   不过,一旁的唐堂倒是有些疑虑,轻笑着说:“只是,单单夏小雨被南宫海棠划断手筋这一件事,就算治好了,恐怕夏家也不会善罢甘休吧。”夏小雨的手接上了,就算夏小的手能恢复如初,可是夏家的面子丢了。一个大家族的面子是很重要的,自己家族的未来继承人被人故意划断手筋,如果这个家族对此不做出一些反应,那这个家族就会被看扁,地位就会下降。   “贫僧能力不足,只能接好夏小施主的手,却解不开两家之间的仇。只能做到大事化小,却做不到小时化了。只期盼两家人能以和为贵,少生事端、少结仇冤。”莲生大师轻轻说道。   唐堂一脸笑意地看向莲生大师说道:“大师您过谦了,举手之间不仅治好了夏小雨,还把两家可能不死不休的局面化解了,晚辈敬佩。”唐堂这话是真心实意,不仅敬佩莲生大师高超的医术,三两下就接好了夏小雨的手,更是将两家的恩怨化解了最重要的一结。   “小唐施主谬赞了。既然事情已经说清了,那贫僧就不打扰三位观看比武了,预祝小朱施主和小张施主能够在这次比武中取得好成绩。”莲生大师说道。   “大师,那我们告辞了。”张戍说道,然后和唐堂、朱航起身离开了莲生大师的禅房。   三人出了禅房走了很远之后,朱航好奇地开口问道:“剑上涂毒这件事如果真的是南宫家蓄谋的事情,那肯定不止是害一个小小的夏小雨这么简单,肯定有所图谋。可是,这样被莲生大师化解了,万一南宫家查出来,不会来找南柯寺的麻烦么?”   听着朱航的问题,唐堂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朱航,眼神中充满了鄙视和嫌弃。“怪不得莲生大师叫你‘小朱’,你真是个猪脑子,猪撞树上你撞猪上了吧!”   “这就很难听了啊,你这属于人身攻击啊!我第二轮的比武后天就要打了,信不信拿你先祭我的赤青剑!”被骂猪脑子的朱航,手握赤青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怕怕哦!”唐堂拍拍胸口,拙劣的表现害怕。然后丢给朱航一个大大的白眼说道:“南宫家的发展很快,或许有应对夏家的实力。但是就算南宫家发展再快,也没有正面挑战南柯寺的实力。南柯寺是释门除了贺灵山之外最重要的圣地,挑战南柯寺就代表着挑战整个释门,南宫家可没有这样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剑上涂毒这件事,是在背地里进行的,是不能公开的。如果南宫家敢找南柯寺的麻烦,那南柯寺就会把这件事公开。到时候南宫家面对得就不单单是一个释门,还有被点燃怒火的夏家,以及各个家族对这种下作行为的口诛笔伐。你说,南宫家会傻到这么做么?你觉得南宫云清像啥子,还是南宫海棠像傻子,又或是南宫智那个变态像傻子?”   显然,这三位都不是傻子,多一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做。朱航又问道:“那南宫家这次的谋划岂不是落空了?”   唐堂笑着反问朱航:“你怎么知道这是南宫家的谋划,万一这只是那个南宫海棠一个人做的事情呢?”   “啊?这么大的胆子么他?”朱航不敢相信,他不相信那个南宫海棠敢胆大妄为到拿家族命运做这件事。   唐堂现在在想的不是南宫海棠胆子有多大,他在想南宫海棠或者南宫家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激怒了夏家,成为夏家复仇的对象,两家进行大规模的碰撞。南宫家想借此吞掉夏家?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夏家不是剥好皮的鸡蛋,说吃掉就吃掉。就算南宫家这有么大的胃口,其他家族也不会让南宫家得逞,看着南宫家坐大。所以,怎么看起来这件事都是损人不利己的。   另外,南宫智知不知道这件事?以南宫智的头脑不可能看不清这里边的厉害关系,更重要的是,南宫智一向都是反对这种见不得光的行事风格,就算这件事对南宫家有好处,南宫智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南宫海棠长期被自己的变态哥哥南宫智压制,所以就想出这种方法来给执掌南宫家的哥哥找麻烦?”唐堂说道,这也是他目前能够想出来的唯一的解释,不然怎么也说不通。   朱航听了瞪大双眼说道:“就为了报复自己的哥哥?这也太疯狂了吧!”   唐堂耸耸肩,从这几天看那个南宫海棠并不是一个像夏小雨的无脑公子哥儿,相反,他的脑子很好。一个能力很强的人,却长期被另一个怪胎级别的哥哥压制,到底会形成怎样的心里,谁也不知道。或许那些故作骄横跋扈已经不足以发泄南宫海棠心中的压抑,所以才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也说不定呢,唐堂这样想着。   因为去给夏小雨治伤,又到了莲生大师的禅房聊了一些事情,张戍三人错过了上午的第二场比武,是西陵的龙二和泸州成苏家苏城,实力不相上下的两个人在经过一番苦斗之后,龙二险胜苏城。看了这么多天的比武,大家也都发现,西陵圣堂骑士队的人名字取得这么有意思,都是“龙”字加上一个数字。很多人也在猜测,后面的数字大概就代表着他们在骑士队中的地位,也说明了他们的实力。当然也有例外,骑士队的队长不叫龙几,而叫卫央。   下午的两场比武,分别是道门龙虎山余福对战释门红叶寺的慈恩和尚、陈一叶对战安戎城的王天风。   首轮比武,余福面对新教的龙九险胜。这一次余福面对手使齐眉铁棍的红叶寺慈恩和尚,余福选择以轻巧灵动的进攻策略,但是面对攻守兼备的齐眉棍,余福根本近不了身。然后余福咬牙,手中长剑奋力挥出,企图和慈恩和尚硬碰硬。慈恩和尚举棍相迎,长剑铁棍碰撞在一起,火花四射。   剑棍相持片刻,余福握剑的双手突然轻轻转动,右手快速向后抽动。一道寒光闪过,余福右手多出来一把剑,从慈恩齐眉棍下刺向慈恩和尚,剑尖停在了慈恩的心口处。   子母剑,剑中有剑。余福手中的剑就是一把子母剑,长剑中还有一把细剑。余福出奇制胜赢下了比赛,不过余福面露无奈的苦笑。为了找一个恰当的时机使用子母剑,不得不用尽全力和慈恩和尚硬拼了一击。虽然自己赢了,但是在比武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手都在抖,被慈恩的力道震得。而且自己压箱底的子母剑也用出来了,第三轮已经没有任何后手了。   余福和慈恩之后,是陈一叶和王天风。首轮比武,陈一叶没有出剑,一个照面就赢了陆邴。第二轮面对王天风,陈一叶出剑了。陈一叶背的剑看上去像一柄木剑,陈一叶出剑,满天剑影,有虚有实。王天风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剑影,分不清那一道是剑,那一道是影。王天风在剑影中左劈右砍,却只能砍中那些木剑划过之后留下的剑影。当满天剑影消散,一柄木剑停在了王天风的眉心。   虽然知道陈一叶很强,但是很多人都被陈一叶这招给震住了。当然也有人看出来一些端倪,这满天剑影就是一种极快的剑法配以陈一叶首轮所使用的登天梯步法所产生的效果。不过,看出来是一回事,能不能去破解又是另一回事了。   晚上,张戍三人在房中聊着今天的比赛,聊着今天的发生的事情。聊得正嗨的时候,有人敲门,两位意料之外的人来找三人。 第53章 、意外的人和意外的事   来的两个人确实让张戍三人没有想到,因为他们之间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来的人是林家长女林婉儿和叶家大公子叶河。   开门的朱航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也是一脸迷茫:“你们~找谁啊?”朱航现在觉得门口的林婉儿和叶河是不是敲错门了。   “到你们房间,当然是找你们呐,朱大公子、唐大公子、还有~”门口的叶河歪头往里看了看张戍,想起来了张戍的名字“对,还有张大公子。”   “找我们,有什么事情么?”屋里的唐堂问道。   叶河笑着说道:“不请我们进去坐着说么?”   朱航把两人请进了房间,因为是寺中的客房,房间并不大,五人或坐或站。   “说吧,大晚上的来找我们,有什么企图啊?”唐堂问叶河和林婉儿。   叶河笑着说道:“这不是久闻唐公子大名,知道唐公子不仅在武学方面天赋异禀,还是生意方面的奇才,所以今天特意来拜访一下,取取经嘛。”   “嗯~虽然是客气话不过听着也很舒服嘛。不过,越是这种事时候,我却反而眼皮直跳啊!”唐堂意味深长地说道。就像没有白吃的自助一样,一个人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区夸奖另一个人,必有所谋。   一旁的林婉儿说道:“这次来,其实是帮我们一个朋友,也是唐公子的熟人,来给唐公子带个话,想请唐公子帮个忙。”   “那得先看看你们这位朋友是谁了,我可不是谁的忙都帮的。”唐堂说着,也在大脑中飞快思考着,自己的什么朋友会和眼前这两位有很深的交情。搜遍了脑海中的所有人,也没有发现这样的人物。   “这个朋友~”林婉儿有些犹豫地说道:“叫南宫智。”   这个名字唐堂当然很熟悉,而且两人渊源很深。但是,两人真的说不上是朋友,最多是两人彼此熟知。因为唐堂看不惯南宫智那没有感情的思维模式,而南宫智本身又不擅长交朋友。“哎呦呵,南宫智这家伙也能有朋友?”唐堂这话有调侃,更多的还是好奇,好奇眼前这两位是怎么和南宫智那家伙交上朋友的。   叶河笑着说道:“这年头,谁还不能有几个狐朋狗友不是。”   叶河这话倒是让唐堂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了,旁边的朱航低头笑着。“那你们是怎么和南宫智那家伙勾搭到一起的?”唐堂好奇地问道,只是这用词稍微有点随意了。   “唐公子,这个用词有待商榷啊。”叶河笑着说道,“我们和南宫的事情说来话长,我们先聊聊正事儿怎么样?”   “你不说我都忘了,就是南宫智要找我帮忙?他那和妖精一样的脑子,需要我帮什么忙?”唐堂问道。南宫家现在已经稳居一流家族行列,实力超强。而且南宫智本人又有着逆天的大脑,武学实力也不弱,会有什么事情要找到自己来帮忙呢?   叶河收起嬉笑的表情,一脸严肃地看着唐堂说道:“救命。”   叶河的话让唐堂、朱航,以及一直站在远处的张戍都打起来精神。南宫智,这一代人中最星光熠熠的人,一个人拖着一个家族崛起的天才人物。而这样一个人物,居然向别人发出来求救信号。“开玩笑呢吧,南宫智需要被人救?难道是得了什么怪病,需要我去跟华家沟通帮忙?不应该啊,那也是南宫云清出面,怎么会是你们两个来。”唐堂脸上写满了问好。   叶河瑶瑶头,“不是治病,是救命。”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唐堂也变得慎重了起来,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将会是一件大事,一件天大的事。   叶河轻轻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南宫大哥只是告诉我事涉家族权力争夺。我和小婉这次来南柯寺,就是因为得知你来了,然后我们两个才来的。因为南宫大哥说过,他朋友不多,而能在他最危难的时候能救他一命的,他只能想到唐大公子您。”   唐堂三人有些惊讶,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如日中天的南宫家,居然会陷入家族权力争夺的风波之中么?“就算是涉及到家族权力争夺的风波,南宫家有谁可以撬动风头正盛的南宫智?除非~”唐堂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叶河点点头,“如果是南宫老爷子~”。   就算南宫智在如何逆天,唐家的家主现在依旧是南宫云清,南宫智只能算是接班人,既然是接班人,那就有被换掉的可能性。可是,为什么要换掉把南宫家带向辉煌的南宫智?“卸磨杀驴么?换掉南宫智,那谁能替代他呢?”   “南宫海棠。”站在不远处的张戍开口说道。   叶河循声望向张戍,有点惊讶这个张戍怎么会知道。“张公子聪明啊,一旦南宫大哥被换掉,最有可能上位的就是这个南宫海棠。这次我俩来南柯寺一方面是来找唐公子,另一方面也是来看看这个南宫海棠在这次的金莲盛会上会有怎样的动作。南宫大哥说,如果这个南宫海棠在金莲盛会上表现正常,那就暂时没有什么事。但如果他有什么特别出格的表现,南宫大哥让我俩务必见到你,就算你没来这次金莲会,我俩也会马上动身去汶水或者江城找你,请你出手帮忙。”   听着叶河的话,有捋了捋今天发生的事情,唐堂有些明白了:南宫海棠剑上涂毒也许并不是针对夏小雨,也不是针对夏家,而是要借助夏家这样的外部力量来打破南宫家的内部平衡,以此作为这场家族权力争夺的序幕。至于如何后面怎样的安排,唐堂却想不透。按理说面对外部势力,家族内部不是应该更团结么,而且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对南宫海棠不利,到时候为了平息夏家的怒火,一定是要对南宫海棠做些处罚的,那他还怎么赢下这场夺位战呢?“那可是人家家族内部的事情,我这一个外人又能做什么呢?再说了,冒这么大的风险,有什么好处?”   “这次的权利争夺南宫大哥一定会输的,这是他自己亲口说的。他只是想让唐公子帮他安全离开泓城。至于好处~如果真的能救出南宫大哥,唐公子尽管开口,我方家和林家一定尽量满足。”叶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南宫智能够离开泓城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哪里还有什么好处可给唐堂的,而林家和方家的那点家底,唐堂可能还真的瞧不上。   唐堂在思考这件事,家族的权利争夺对然不及历史上那些皇室夺嫡凶险,失败者大多数不会有性命之危,但也有极少数的狠人,在成功之后会除掉手足同胞的对手。说实话,自己喝南宫智确实不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但是也不讨厌。没想到,在生死关头,这个南宫智竟然想到了自己。唐堂看向不远处的张戍,征询他的意见,张戍和南宫智交往更深,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如果南宫智知道张戍还活着,大概会首选张戍。   很多年前,张戍、唐堂、赵筱轩、端木正、南宫智等人曾经远赴狼胥山寻找一件东西。期间张戍和南宫智跌入一处洞窟之中,外面的几人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后张戍和南宫智浑身伤痕累累地相互搀扶着爬出了洞穴。两人也算患难与共过,不过两人好像也并没有发展成张戍和唐堂这样关系亲密的好朋友。张戍想着南宫智,想着那一段凶险异常的洞窟之旅。他朝着唐堂点了点头,他要去救南宫智一命,因为当初在那洞窟中南宫智救过他一命。   “好,这买卖我们接了。什么时间?”唐堂笑着说道。   叶河有些好奇,刚才还犹豫不定的唐堂,在看了那个叫张戍的一眼之后,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这个张戍到底是什么人?自己以前可是没听说过啊。听到唐堂问世间,叶河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这要看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到时候南宫大哥会联系我,到时候我再联系你们。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长时间了,这次南宫海棠对夏小雨出手,夏家的怒火马上就回倾泄道南宫家的身上。而且,南宫云清今天已经带着南宫海棠下了岐山,现在应该已经在返回泓城的路上了。”   “这么快?”朱航惊讶道。   旁边的唐堂笑着说:“这个老鸡贼,难怪那么快就决定让南宫海棠放弃后面的比武。一方面,夏家在得知这件事后肯定会迅速赶到岐山,如果南宫云清不马上带着南宫海棠离开,等夏家的人到了恐怕就走不了了。另一方面,也是要快点回去准备这场夺权计划,和家族风波相比,这次的比武也就不算什么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南宫云清那老鸡贼策划的这一切,甚至可能包括南柯寺门前南宫海棠和夏小雨的相遇也在计划之中。即便在比武大会上遇不上,恐怕也会想办法让南宫海棠和夏小雨再起冲突的。只是可怜了夏小雨,成了别人手中的炮灰棋子。” 第54章 、太极   唐堂没有告诉叶河和林婉儿剑上涂毒的事情,既然已经答应了莲生大师保密那就一定要保密。而且,这件事不传出去或许还能破坏南宫海棠和南宫云清针对南宫智的计划。   夏溪不知道南宫海棠和爷爷南宫云清策划的这件事,不知道自己的大侄子夏小雨甚至整个夏家都是推动这件事的一个棋子。夏溪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南宫家的人,拦着他们不要离开岐山。夏溪已经把事情告知了家里,夏小雨的爷爷夏洪涛已经带着夏小雨的爸爸夏海赶来岐山,这件事南宫家必须要给夏家一个交代。   不过夏溪还是晚了一步,在莲生大师给夏小雨治伤的时候,南宫云清已经带着南宫海棠和一干下家人离开了岐山。   这南柯寺中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南宫家正在酝酿的这场风波,他们只是把南宫海棠和夏小雨的事当成了一件小小的插曲。金莲盛会的比武还在继续着,人们还在期待着后面更加精彩的比武。   第二轮比武的第二天,道门东神山的甄平险胜了释门贺灵山的玄妙和尚、卫央再次霸道一剑赢了对面的何昊、新教唯一女选手莫伊奇胜过了白家的白啸天。   卫央的比武同样成为了当天的焦点,整个比试的时间很短。首轮比武卫央出了一剑、一拳,第二轮卫央只出了一剑。但是这一剑比首轮比武那一拳更加霸道,看上去也没有昨天陈一叶那满天一剑华丽。但是身处场中的何昊面对这一剑却如坠深渊,剑未到、势已到,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何昊面对这一剑时,根本无法躲避,只能用满是汗的手拔剑相迎。面对卫央手中那把漆黑长剑,何昊手中的剑就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两把剑相碰的一瞬间,何昊手中的长剑脱手,漆黑长剑停留在了何昊头顶寸余之处。   “我了个去,这个何昊脑子有病吧,敢和卫央这家伙硬拼?”朱航看着演武场上的比武嚷嚷道,他觉得这个何昊太自大了,明知道卫央的内力极其强、极其霸道,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要和卫央硬拼,这也太自信了吧。   唐堂鄙视地看了朱航一眼说道:“他倒是想躲开,但是没办法,他躲不了。”   唐堂的话让朱航有些不解,卫央的这一剑虽然霸道,但是速度并不是很快,也不像陈一叶那样的满天剑影避无可避。在朱航看来,何昊完全有机会躲开卫央的这一剑。朱航不解地看向唐堂,寻求答案。   “势,卫央的势。卫央的实力超过何昊太多,当卫央施展全力的时候,对何昊造成了一种气势上的威压,让何昊无法移动。就好像有时候面对特别恐怖或者完全未知的事情时,会出现短暂的失神一样。昨天那个王天风面对陈一叶的时候,同样也有陈一叶的势的威压在里面,才让王天风出手失去了章法。”唐堂解释道。当然唐堂也知道,这不是只有实力强就能做到的,更要有悟性。唐堂现在也初窥到“势”的门槛,但是远远不如卫央和陈一叶这种运用自如的境地。   听了唐堂的解释,朱航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三场比武之后,第二轮第二天的最后一场比武是张戍面对方孟涵。方孟涵握剑进到了演武场,等待着自己的对手。   张戍迈步要往演武场走,唐堂拍了拍张戍说道:“又不用兵器啊,你这也太瞧不起人了,这都第二轮了,用件兵器也不丢人。再说了,人家姑娘拿着兵器输给你,会给人家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啊!”唐堂这话更多的是调侃,因为他一点也不担心张戍面对方孟涵没有兵器会吃亏。   张戍没有理唐堂,一步步来到了演武场的中间。方孟涵看到张戍赤手空拳来到演武场上,确实有一种被轻视的不悦,但是想到张戍第一轮比武中,那神奇的步法以及后来打听到的那玄妙的“七穴散劲”,方孟涵不敢轻敌。方孟涵已经在心中打算好了,要借助对方没有兵器而自己手中长剑的优势,不让张戍近身,这样张戍就用不出“七穴散劲”,而那种诡异的贴身步法说不定也会被限制。   方孟涵的策略似乎奏效了,方孟涵以太极剑法控制自己与张戍的距离,让他始终保持在自己长剑的攻击范围之内,同时又不至于让张戍近自己的身。但是方孟涵虽然控制住了双方的距离,但是她的每一次攻击却还是被对面的张戍轻松化解,对方连双手都一直背在背后,这让方孟涵很有挫败感。   张戍的脚踩方寸步,闲庭信步地游走在方孟涵的一招一式之间。“看看、看,我就知道,这家伙是故意不用剑的,就是为了耍帅,为了调戏人家小姑娘!”看着演武场上的比武,唐堂义愤填膺地说道。   朱航没有搭理他,而是专注地看着台上张戍那诡异的步法。穿云步快,方寸步慢;穿云步大开大合却相对安全,方寸步四平八稳却风险很高。   张戍当然不是为了调戏对面的方孟涵,他只是想看看方家这位大小姐的实力到底怎么样,同时他也想看看方孟涵的心性,看看她在面对屡屡进攻不得手的时候会不会心生焦虑。太极最重心境,一旦心境有所起伏,就会出现破绽。让张戍刮目的是,这位方孟涵在攻击被屡屡化解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一个相对平和的心性。张戍在心中对这位方孟涵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身处了背后的双手,脚下的步法也发生了改变。如果说之前张戍是以方寸步躲避着方孟涵的攻击,那现在变成了步法配合双手来化解方孟涵的攻击,或拍、或压、或点,来改变方孟涵的出剑轨迹。   方孟涵看到了对方的变化,也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改变。之前自己的攻击像是落入了空气中,感觉不到了对方的存在。而现在,自己的攻击好像海上随波逐流的浪花,最终的去向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太极讲究循环往复、连绵不绝,不论是内力、气息还是招式,都要做到一个循环不断。这一点上,方孟涵做的很好,但是张戍做的更好。张戍在慢慢地引导方孟涵,引导他进入自己的的节奏之中。   方一凡,方孟涵的父亲,方家的大爷。别人看不出来张戍的武功路数,但是他看出来了。他是方家的继承人,对方式太极的修习和了解比方孟涵更深。刚开始方一凡觉得张戍的招式很奇怪,几个回合下来他察觉到了,方一凡的招式中很多都是太极拳法的衍化。   方一凡眉头微皱:能对太极拳法进行衍化并成功运用道实战当中,这其中需要对太极拳有极深的早已才行。而场中的张戍不仅对太极拳有很深的造诣,应该对太极功法同样有很深的理解,因为张戍生生不息的衍化太极拳不仅化解了同样生生不息的方孟涵的太极剑,还讲方孟涵引入了自己的节奏气息之中。就像两条互相平行的河流,中间突然被挖出了一条相连的口子,其中一条河里的河水在源源不断地流入另一条河中。此时的方孟涵就是那条流出河水的河流,张戍就是那条流入河水的河流。这样下去,方孟涵的那条河终究会干涸,方孟涵终会力竭。   张戍没有慢慢耗下去,没有等到方孟涵那条河水的枯竭。不疾不徐但连绵不绝的张戍突然变了,一掌拍往方孟涵的小腹,被张戍牵引的方孟涵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这道力量不像波涛那般汹涌,但是却有不可抵挡之威。   方孟涵被这一掌的力量拍飞了出去,向后飞出了十多步的距离,但是并没有倒下去。方孟涵就像是一片树叶,张戍的那一掌就像一阵秋风。树叶不能阻挡秋风把自己送向远方,但秋风也只是把树叶送向远方而不会伤害到树叶。   方孟涵持剑站在演武场的边缘之处看着演武场中央的张戍眼神复杂,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被张戍带偏节奏、被张戍所引导而进入到对方的气息节奏之中。还有方才那一掌,看起来对方只是把自己打退而没有伤到对方,这比一掌把自己打伤更加难以把握。站立良久,方孟涵握剑行了一礼,认输。   这一场比武持续的时间不算短,战况却并不激烈。太极本身就没有那种震撼的招式,更何况太极对太极呢。很多人也不像方一凡那样,看出了张戍使用的是太极。但也有人开始对张戍重视了起来,不管是开始那看似平稳却暗藏凶险的步法,还是最后那并不波澜壮阔的一掌,都不是一般实力强的人所能做出来的。   方孟涵略有沮丧地回到了父亲方一凡身边,父亲没有安慰女儿,而是告诉女儿好好回味这场比武,好好领悟,或许会让处于瓶颈的方孟涵有所突破。 第55章 、等人来和等人问   夏溪知道了南宫云清已经带着南宫家的人离开了岐山,他通知了夏家赶往岐山的人,要他们在路上拦截。不过显然这一切都将会是徒劳无功的,因为南宫云清虽然离开了岐山,但是并没有急着赶回泓城。南宫云清带着南宫家的人就在岐山的山脚下,这叫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夏溪不会想到南宫家的人就在不远处的山脚下。   另一方面,南宫云清在这里还要等一个人,等一个人帮他完成整个岐山计划的最后一环。此时,岐山脚下一处隐秘院落里,南宫云清等来了他要等的人。   “主教大人辛苦了。”南宫云清笑着说道。坐在他对面的,是新教的圣谕主教,就是南宫云清要等的人。这位圣谕主教是他计划的最后一环,也是为这个计划上保险的一环。   “南宫兄哪里话,我新教和你南宫家本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何谈辛苦一说。”圣谕主教谦虚地说。这平静且客套的对话如果让旁人听到,恐怕会非常的震惊。新教作为教派新贵,南宫家则是近些年发展速度最快的家族,这两股势力竟然成为了合作伙伴。只是他们合作的目的是什么,恐怕除了这间房子里的南宫云清和圣谕主教,也就只有西陵的新教主教和另外两位大主教知道了。“只是,这件事是不是太过冒险,如果不成功,那不管是南宫家还是南宫兄您本人,恐怕都会有不可挽回的损失了。”   南宫云清满不在乎地说道:“病急还需猛药医嘛,为了南宫家,也为了和贵教的合作,这样的冒险还是值得的。”说完,从身边取出来一把剑。这把剑就是南宫海棠和夏小雨比时,武南宫海棠划断夏小雨手筋的那把剑,南宫云清谨慎地放在了桌子上,对圣谕主教说道:“这次请主教大人前来,就是要将这把剑交于主教大人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圣谕主教看了看桌上的那把剑,又看了看对面的南宫云清问道:“南宫兄,您这是~”圣谕主教猜到了,这把剑就是保险,确保夏家会和南宫家彻底翻脸。“南宫兄,既然那位夏小雨已经中毒了,何必在用这把剑呢?”   “我隐隐有些不安,昨天莲生大师亲自去了夏小雨治伤的地方。我不知道莲生大师有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如果看出了,会不会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南宫云清略有不安地说道,他是真的看不透南柯寺的主持莲生大师。   圣谕主教深有同感,他同样看不透那位莲生大师。“那这把剑,何时能用呢?”圣谕主教看向桌子上的那把剑说道。   “莲生如果没有祛除夏小雨身上的毒,那么他的毒在七天后就会彻底显露出来,到时候就算神仙也无力回天,夏小雨就会彻底成为废人。如果夏小雨七天之后没有任何异常,那说明莲生解了夏小雨身上的毒。到时候正好是金莲盛会的正日子,希望主教大人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将这把剑交给夏家。”南宫云清静静地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决绝。这一次的岐山之行,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为南宫家找一位敌人,夏家正好成为了目标。   圣谕主教点点头,这件事对新教没有任何损失,明面上得罪了夏家暗地里两股势力已经结盟。同时还能卖夏家一个人情,而且各个势力面前表现出来新教的正义感,很划算。   南宫云清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后,笑着问圣谕主教:“主教大人,这次南柯寺的比武,你们新教的卫央应该要拿第一了吧。到时候有了进入贺灵山藏经阁的机会,新教就可以集两教之所长,新教马上就要成为第一大教派了,可喜可贺啊。这次释门要借此立威的打算,恐怕也是搬起石头杂自己的脚了。”   对于这样的夸赞,圣谕主教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未必啊,贺灵山的观海僧、东神山的陈一叶,实力都非常强,卫央没有必胜的把握。”其实圣谕主教对于这次比武大会的第一名并不是特别上心,尽管能够去藏经阁观看释门典籍确实诱惑很大,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掌教临行前亲自交代的。   “江城的朱航和张戍这两位,主教大人怎么看?”南宫云清好奇地问圣谕主教。   圣谕主教微微摇头说道;“虽然这两人表现的也很出色,但是应该不会是卫央、观海、陈一叶他们的对手。”   南宫云清看着圣谕主教那自信的表情,他心中的那个猜想没有说出来。江城、姓张、和唐堂关系好、和莫一夕的徒弟关系好,南宫云清想到了某种可能,但是有些大胆,让他这么一个老人都感到大胆,所以他忍住了没有说出来。他要再等等,如果张戍实力一般,那这个猜测就是错的,如果这个张戍能够一路轻松赢下去,并且击败卫央三人拿到第一,那自己的这个猜测可能就无限接近真实了。   。。。。。。   南柯寺内,张戍三人的禅房中同样迎来了一位客人,很意外的客人——方孟涵的父亲方一凡。   对于方一凡的来访,唐堂和朱航确实有些意外,但是张戍并没有太多惊讶。今天和方孟涵的比武,张戍所用的功法是由太极衍生出来的。或许别人看不出来端倪,但是作为方家的下一任家主,一定能够看出其中的猫腻。自家的功法被外人学到了,方一凡自然是要来查一查的。   “方世叔?快请进、快请进。”唐堂看到方一凡,客气地请他进了房间。方家和唐家不算是世代交好的家族,但是方家的平淡中不卑不亢的行事风格唐堂很喜欢,所以对唐家的人也很尊重。“世叔,有什么事儿您告诉我一声,我去找您就好了,怎么烦劳您来一趟啊!”唐堂很客气的说道。   “唐公子客气了,冒然造访希望没有打扰到三位。”方一凡客气地回应道,然后接着说道:“我就有话直说了,这么晚来,主要是来找张戍张公子的。”方一凡看向一旁的张戍。   唐堂和朱航也是不解地看了看张戍,然后唐堂假装生气地说道:“我就跟你说了让你出手注意一点的,方姑娘是个姑娘,你怎么能出售那么重呢,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向方叔叔交代。”唐堂的第一反应,是今天演武场上张戍对方孟涵出手太重了,晚上父亲方一凡来找回场子的。然后唐堂又笑着看向方一凡说道:“方世叔,这个张戍没见过世面出手没个分寸,如果真的伤到了方孟涵妹妹,我这儿有很多治伤的药,都是出自华家华老爷子之手。实在不行我带孟涵妹妹到江城,让华爷爷给治一治,保证让孟涵妹妹完好无损、完璧归赵!”唐堂也是有点反应太快、太着急了。以方家的风格、方一凡的修养,怎么会在比武输了之后找别人的麻烦呢,张戍也没有用什么下作的手段。   方一凡看着唐堂,听着唐堂的这些话,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心里却有些惊讶:这个张戍身份果然不简单,能让唐家大公子唐堂这么操心。方一凡笑着摆摆手说道:“唐公子你误会了,比武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而且,张戍公子出手也极有分寸,孟涵没有受一点伤。这次来,主要是有一个疑问想请教一下张公子。”   “这样啊,世叔您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发现自己有些紧张过度的唐堂,有些尴尬地说道。   方一凡没有开口,而是看着张戍,他需要等张戍的回答。   “您问,能说的晚辈一定不隐瞒。”张戍开口道。他大概猜到了方一凡要问什么,他也想好了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但还是希望张公子能够不吝赐教。不知道张公子出身何门,今天在演武场上和小女孟涵比武时所用的武功又是学自何处啊?”方一凡略有歉意地问道。随随便便就问人家什么出身还可以理解,但是打听别人的功夫来源可就不是特别好了。   张戍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唐突,因为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问题,他只是说出来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八个字:“我姓张,我奶奶姓方。”简单的八个字,似乎和方一凡的问题并不沾边,但是张戍觉得方一凡能够听明白,因为他是方家下一任的家主。   在方一凡几十年的记忆力,自己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方一凡也没有叔叔、姑姑之类的亲人。但是父亲曾经告诉过方一凡,方一凡有一个姑姑,比父亲年龄还大的姑姑。只是很早很早的时候就离开了方家。父亲只是告诉方一凡,姑姑嫁给了一个姓张的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方家。父亲还告诉方一凡,如果有一天遇见了会用太极的姓张的人,让方一凡多多留意,如果那个人有一位姓方的妈妈或者奶奶,那么一定要多多照顾、帮助对方。 第56章 、最大的威胁   方一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没有再逗留在这里,临走之前还对张戍说了声感谢。唐堂和朱航对方一凡的感谢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转头以目光询问张戍。张戍摊摊手,他也不明白方一凡到底谢什么。   。。。。。。   这一晚,好像是大家约好了一般。龙树和尚带着观海僧拜访了道门的一尘大师,而一尘大师也早早地叫来龙虎山张天师和陈一叶,就在等待龙树和观海。   就像很多人猜测的那样,这次的比武就是一场扬威之战。扬威有两种,一种是提高自己的威望,另一种是打压对手的威望,这一次的比武两者兼而有之。新教这几年的发展太快了,已经达到了和道门、释门并驾齐驱的地步,这让两派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于是释门和道门联合举办了这次比武,目的当然是在这场比武上能取得好成绩,同时也要打击新教日渐增长的嚣张气焰。只是让道门和释门有些意外的是,新教出了一个霸道的卫央,这让道门和释门的人对这次比武的最终结果有些担心,尤其是释门,这次压上的赌注可是有点儿大的,等于是把自家的底蕴向人敞开。如果真的让新教的卫央拿到了第一,那释门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尘道长,这次的比武变数可是不小啊,尤其是新教的那个卫央。”龙树和尚感叹道。   一尘道长是武当山的掌门,传闻年轻时候和东神山掌教一起在东神山历练,后来掌教继续在东神山修行,而一尘道长去了武当山。多年后一尘道长成了武当山的掌门,而那位曾经和他一起历练的人成了道门领袖,东神山的掌教。“这个卫央确实非常霸道,不过我看观海小师傅也不弱于这个卫央,如此年纪就修成了释门的金身,恐怕比当初的首座天赋更好啊。”一尘道长看着恭敬站在龙树和尚背后的观海僧说道,当初观海的一招金身确实把一尘也惊住了,没想到这个观海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   “阿弥陀佛,一尘道长谬赞了,小僧哪敢和家师相比,只是侥幸,偶有所得罢了。”观海谦虚地说道。   龙树和尚也是摇摇头说道:“观海师侄善守不善攻,遇见卫央这样霸道的人,未必有很大的胜算。倒是陈一叶,实力很强进攻也很犀利,我觉得和卫央有一战之力。”龙树今天来得目的就是要确认,确认陈一叶有没有战胜卫央的把握。如果连陈一叶都没有把握战胜卫央,那释门就不得不做一些其他的安排,即便是背地里做些动作,也要阻止新教在这次的比武中夺得第一。   “你我二人在这里如此,倒不如听听观海和一叶他们两人的看法。”一尘笑着说道。真正了解双方实力的当然是当事人本人,一尘和龙树看向了观海和陈一叶。   ”   观海没有看陈一叶,陈一叶也没有看观海。“尚未交手,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况且,演武场上比武并非生死相搏,最终的结果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若真的对上卫央,小僧只能全力以赴,至于胜负之数,实在无法预测。”观海双手合十正色说道,没有说一定输也没有说一定赢。   这样的话看似有道理,龙树和一尘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我观海不弱卫央,但也未必能胜过卫央。虽然有理,但是却也是一种未知,未知就代表着危险。龙树这次作为释门的代表,他不想让这种未知存在,更不想把释门的未来交给未知。龙树看向了陈一叶,想知道陈一叶的看法,尽管他知道,单凭现在陈一叶或者观海一人的主观预测,并不能完全就确定最后的结果。   一直低头的陈一叶抬起了头,眼光有些不屑地看向屋中的众人,有些戏谑地说道:“卫央?为什么你们都把卫央当做是最大的威胁呢?就因为他表现的像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么。”   卫央的话完全超出了屋中几人的预想。能够战胜、不能够战胜、五五开,比武大概只有这三种预测结果。但是陈一叶的语气中表达出来的,却是对卫央的不屑。屋内没有人觉得陈一叶是疯了,也没有人觉得陈一叶是狂傲自大到忘我。东神山掌教首徒,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和自信,但绝对不是狂妄之徒。   “一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把握胜过这个卫央?”一尘道长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师侄。   陈一叶嘴角微微扬起,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之声不屑地说道:“这个卫央实力很强,但是太过霸道本身就是他的弱点。”   龙树大师有些心喜的问道:“这么说陈师侄有把握战胜卫央?”就算最后拿第一的不是释门的人,只要不是新教的人就可以。如果是陈一叶拿到第一,那释门和道门互为盟友,完全有讲价的余地,而且又打压了新教的嚣张气焰,龙树满眼期待地看着陈一叶。   “你们都认为卫央是这次最大的威胁么?”陈一叶再次问道,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那个卫央身上。卫央确实实力很强,但是陈一叶并不认为自己会输,陈一叶本就是那种遇强则强的性格,当然他也有这样的实力。但是另外一个人让他看不透,让他看不出深浅,这才是让他最感兴趣的。   一尘道长听出来陈一叶得言外之意,不解的问道:“一叶你什么意思?你觉得这次比武中还有比卫央实力更强的人?”   陈一叶没有急着答话,而是看向了观海,“你觉得呢?”陈一叶这话是问观海的,他想看看这位释门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的看法。   “阿弥陀佛。”观海抬起头,慎重地说道:“小僧觉得,这次的比武中,那位来自江城的张戍和九叶师叔,实力都不在贫僧之下。”   九叶,是岐山南柯寺的僧人,他还有一个身份——莲生大师的徒弟。九叶在第一轮的比武中表现的并不如卫央、陈一叶和观海那样耀眼的表现,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莲生大师在释门的辈分很高,贺灵山的讲经首座还要尊称莲生一声师叔。作为首座的徒弟,观海自然要称呼九叶为师叔。也许别人对九叶在第一轮的表现关注并不高,但是观海却很关注这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师叔。九叶没有表现出释门金身那样高深的释门功法,但是观海却看得出来自己这位九叶师叔在比武中的平静。九叶所用的也都是释门很常见的招式功法,但是没一招都恰到好处,化腐朽为神奇。观海曾设身处地的想过,就算把自己放在那样的位置,也不一定能用同样的招式打出同样的效果。   “莲生师叔的徒弟么?莲生大师平生只收了这一位徒弟,实力高也不足为奇。不过,哪位九叶师弟真的能够战胜卫央么?”龙树皱眉说道。他对这个九叶有印象,时常跟在莲生师叔的身后,却没有给人太深的印象。关键是莲生师叔并没有参与到这次释门和道门的计划中,对于这次比武,莲生师叔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支持。而且龙树很清楚,莲生师叔佛法高深、品行高洁,也不会参与到这次计划中来。所以,龙树并没有对这个九叶投入太多的关注。   一尘看向陈一叶问道:“那个张戍呢?你也觉得江城的那个张戍实力很强么?”一尘对张戍的印象还停留在“七穴散劲”那套手法上。那套手法虽然神奇,但是面对陈一叶这样的高手,而且已经提前有所准备,这套手法就很难实施了。   “我看不透这个张戍,不管是在第一轮和第二轮,他不仅没用兵器而且没用全力。尤其是他那套步法,我觉得不比登天梯差。”陈一叶表情严肃地说道,在第一轮看到张戍的这套步法的时候,陈一叶就已经注意到了张戍。陈一叶看出了这套步法的巧妙之初,同是也想到了破解之法。但是在今天这个张戍和方孟涵交手的时候,陈一叶才发觉这套步法的神奇之初在于用他的人。同是还有最后张戍拍向方孟涵的那一掌,让陈一叶对这个张戍更加关注。“今天张戍和方家那位小姑娘比武大家都看了,张戍出的最后一掌并没有伤到方家那位小姑娘分毫。”陈一叶提醒屋中的人。   “内力不足?还是~”龙虎门的张天师好奇地问道。   陈一叶轻蔑一笑,“内力不足?内力不足的话怎么会一掌把那位方家的姑娘拍到演武场的边缘?内力不足的话,方家那位小姑娘怎么会在没有受一点伤的情况下认输?那一掌,不仅要用雄厚的内力,同样还要对出手力度有极强的控制力。单就这一掌,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而且我觉的不管是第一轮还是第二轮,不管是他那种步法,还是所谓的七穴散劲手法,都不是他最强的。” 第57章 、一个故事和一枚佛珠   能够看到的强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看不透的未知。不管是陈一叶、观海还是卫央,他们在比武的时候都是选择自己厉害的手段来赢得胜利,但是张戍不同,他是在根据对手来选择合适的破解之术。这就是陈一叶重视张戍的原因,他看不透张戍。   接下来一天半的第二轮比武,朱航、观海僧、叶河、林婉儿、凉州城的魏尚、九叶六人成功晋级了下一轮。算上之前的张戍、卫央、龙二、陈一叶、余福、甄平、莫伊奇以及第二轮轮空的明月,十四位晋级第三轮的选手已经全部出炉了。本来还有一位南宫海棠,但是他已经和南宫云清一同离开了。   第三轮的对战名单,在演武场上通过抽签的方式确定了。卫央对战甄平、观海对战叶河、龙二对战九叶、陈一叶对战魏尚、张戍对战明月、朱航对战莫伊奇、余福对战林婉儿。结果一出来,很多人已经可以预测出这一轮的部分结果,比如卫央、观海、陈一叶已经预订了下一轮的名额;龙二和九叶很多人更倾向于龙二,因为九叶在第一轮和第二轮表现平平,远不如龙二更亮眼;至于明月、莫伊奇和林婉儿三位女选手,只有明月被看好能够晋级下一轮。   不过,明月本人可不这么认为,她不清楚张戍的实力到底如何,但是她知道自己在张戍面前很难取胜,即便他不使用兵器。   明月站在南柯寺后山的塔林之中,这里是她和张戍第一次交手的地方,她感受到了面对张戍时的那种无力感,这种感觉只有真正和张戍交过手的人才能感受到。明月拿出自己的伞,回忆自己喝张戍交手的画面,以及张戍的两次比武。明月挥动手中的伞,想要从这些回忆画面中寻找一些能够破解的方法,更想从中寻找出张戍的弱点。塔林边一位美女拿着一把伞,或刺或挑,时而伞还撑开。若从远处看,很像一位少女在翩翩起舞。   当然,明月的“舞蹈”不仅看着美,一招一式之间同样也蕴藏着力量。明月逐渐进入到了忘我的状态,招式也越来越连贯。就在明月沉浸在忘我状态的时候,一位身穿旧僧衣的老僧拖着一把扫把从塔林中走了出来。在这位僧人踏出塔林的时刻,明月握着手中的伞回身一刺,伞尖朝着老僧的眉心处破风而去。   就在伞尖要刺中老僧眉心的时候,伞停住了,明月也停住了。回过神来的明月赶忙收起来伞,有些惶恐地说道:“莲生大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您也在这里,冒犯您了!”   拖着扫把的老僧就是偶尔来这里打扫塔林、在石桌前下下棋的莲生大师。“明月施主客气了,是贫僧打扰了施主练功。”莲生大师笑着说道,借着看向明月手中的伞借着说:“只是,我看明月施主每次挥动这把伞都带着点点杀气,不知道是不是和离阳冷冽肃杀的天气有关。”   明月握了握手中的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作为一名杀手,最重要的一门课程就是如何隐藏自己的杀气。如果一个杀手满身都是杀气,那不等接近目标就被发现了。明月当然也会隐匿自己的杀气,但是刚才自己实在太过于忘我了,身上那执行过多次暗杀任务的杀气悄悄散发了出来被莲生捕捉到了。   看着明月有些躲闪的眼神,莲生大师没有再追问,而是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塔林。他身手指了指一座离自己的最近的一座石塔问道:“明月施主,可知这座墓塔中葬着的是谁么?”   明月顺着莲生的手看去,那座石塔是塔林边缘的一座石塔。明月虽然来过两次塔林,但是却并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没一座墓塔,“晚辈不知,应该是南柯寺某位佛法高深的高僧吧。”明月说道。   “他叫弘逸,他是南柯寺第三十六任戒律堂首座。”莲生向明月讲起了南柯寺曾经的戒律堂首座——弘逸和尚。   弘逸出生在一个富裕殷实的家庭之中,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死后不久,父亲就把另一位女人娶进了家门。后母进门之后,对年幼的弘逸并不友善,反而是处处刁难弘逸。懦弱的父亲从未制止过继母对弘逸的虐待,尤其是在继母生了一位男孩儿之后。大概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争取到更多的家产,继母将弘逸赶出了家门。   年幼弘逸四处流浪,最后来到了岐山南柯寺,被当时的主持收为弟子。弘逸的武学天赋很高,各种释门武功一学就会。短短数年世间,弘逸的实力就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但是却在那个境界停留,再也不得存进。数年的停步不前,让弘逸大伟不解,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的师父。师父告诉弘逸,他心中有一道心魔,不仅阻止了他的武学修为,更让他的佛法修行达到了瓶颈。师父让弘逸下山历练,去找寻那破除自己心魔的方法。   下山之后的弘逸兜兜转转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当看到自己家的大门的时候,弘逸终于知道,自己的心魔就是那个家。弘逸并不痛恨自己的继母,但是心中却狠自己的父亲,狠他不能保护自己,对自己没有一点父子之情任由继母将自己赶出家门。   只是弘逸却发现父亲已经去世了,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继承了所有的家产。弘逸一位本家的叔叔认出来弘逸,并且交给弘逸一封弘逸父亲留给弘逸的信。弘逸从信中知道了很多他不了解的事情:当年弘逸的父亲被被弘逸的继母所迷惑,并致使其怀孕,对方借此不断要挟弘逸父亲。这时弘逸的母亲又去世了,弘逸的父亲便将那个女人娶进了家门。父亲并不是对弘逸不管不顾,只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对儿子弘逸越好,那个女人就会加倍虐待弘逸。后来弘逸被赶出家门更是父亲一手策划的,因为他知道了一件事。   弘逸的母亲就是弘逸的继母给谋害的,而她怀的孩子也不是弘逸父亲的,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夺取弘逸父亲的家产。当弘逸父亲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家里已经被那个女人控制了大半,弘逸的父亲已经斗不过她了。于是弘逸父亲一手策划了将弘逸赶出家门,因为他知道弘逸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为了家产,那个女人一定会不择手段除掉弘逸。将弘逸赶出家门,也是保护弘逸的一种方法。   信的结尾,是弘逸父亲的忏悔和自责,责怪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同时,弘逸那位本家叔叔还告诉弘逸,他父亲的死很蹊跷,因为前一天两人还在一起喝酒聊天,弘逸父亲完全没有一点病重的样子。而且父亲死后弘逸的继母匆匆将弘逸父亲下葬,丧事草草结束。   弘逸对父亲的怨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对自己那位歹毒继母的狠。   内心充满仇恨的弘逸,当晚就只身一人闯入了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家。他找到了那个将自己赶出家门的继母,对方正在曾经弘逸父亲的房间里和另外一个男人媾合。弘逸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仇恨和愤怒,将那对处在媾合欢愉之中的男女杀死在了床上。   弘逸又找到了自己异父异母的兄弟,面对愤怒的、满脸是血的弘逸,这位弟弟一下子就蔫儿了,下跪求饶。并且在慌乱之中说出了真相,弘逸父亲的死就是这个人和他的母亲,也就是弘逸的继母,一起下毒毒死的。   本无意杀这位异父异母的兄弟,但是对方说出的这句话再次点燃了被继母和情夫鲜血浇灭的怒火,将这位继承了家产的弟弟杀了。   弘逸满身鲜血地回到了南柯寺,他准备在谢过师父的养育之恩后自我了断,因为他不仅犯下了杀人的罪行,也犯了释门杀戒。弘逸的师父阻止了弘逸的自我了断,让他到南柯寺后山的灵鹫崖思过。   弘逸无法原谅自己犯下的错,自断一臂之后于灵鹫崖自悟悔过,十六年没有出灵鹫洞一步。十六年后,南柯寺戒律堂多了一位独臂首座,守护了南柯寺和岐山数十年的安宁。   听完莲生大师讲的故事,明月心中似有所动,脸上有复杂情绪闪过。莲生大师看着明月借着说道:“世间所有对错善恶皆是缘生缘灭、缘起缘落,善起时缘生、善落时缘灭。”莲生大师从怀中掏出了一串佛珠,并从这串佛珠上取出一颗递向明月。   明月接过莲生大师递向自己的那颗佛珠,有些不解。   “相逢即是缘,这串佛珠跟随贫僧数十年。这颗送与施主,是希望施主心中再生波澜的时候,看到这颗佛珠能够想到今日贫僧讲的故事。”莲生大师双手合十说道。   明月没想到莲生大师会给自己他的贴身佛珠,这种东西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到的。明月想要表达感谢的时候,有人打断了明月要说的感谢话。来人是九叶,莲生大师的弟子,来找莲生大师,因为南柯寺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他们要见师父莲生。 第58章 、没长进的夏小雨   夏洪涛带着夏海来到了岐山南柯寺,满腔怒火扑了个空,南宫云清已经离开了。好在孙子夏小雨的手已经接上了,而且从目前看恢复的还不错。既然找不到南宫家的人,夏洪涛自然是要找莲生大师的,一方面是要感谢莲生大师给夏小雨治伤,另一方面也希望通过连胜大师了解整件事更多的详情。还有一点,夏洪涛听夏溪说了,莲生大师在给夏小雨治伤的时候曾用过一个叫张戍的几滴血,而这个张戍来自江城,是唐堂的朋友。夏洪涛清楚莲生大师的品行,知道对方不会害自己的孙子,但是他还是想知道滴血的作用,同时也想知道这个张戍到底是谁。   当九叶到后山去寻找师父莲生的时候,张戍三人已经被请去了。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尤其是唐堂,怎么说也是朋友的爷爷,而且对方还是一族之长,自己三个人如果拒绝了那就太不给面子了。   一间待客禅房之中,夏洪涛和夏海坐在那里,夏小雨乖巧地站在夏洪涛身后,一手捂着另一只刚刚治好的手腕。   “哎呦,老爷子!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们好去迎接您。”人还没进门,看到屋中的夏洪涛,唐堂就高声打招呼。   夏洪涛看着唐堂,脸上挂上了微笑,心里却在微微叹息,自己的孙子大概只学到了唐堂的嚣张,却没有唐堂的脑子啊。“我可不敢劳驾唐大公子,你能来就已经是给我这个老头子面子了。”夏洪涛调侃道。   待唐堂三人落座之后,夏洪涛看着唐堂似有抱怨地说道:“小唐啊,这次你可是不够意思了。”   “老爷子这是哪里话,一听说是您老来了,我可是立马往这儿赶呐,一分钟也没停过啊。”唐堂一脸委屈地说道。   夏洪涛摆摆手,指了指身后的夏小雨说道:“不是这事儿,是夏小雨的事儿。怎么说你跟灵儿、小正也算是朋友,怎么也不说帮帮小雨啊。”   “您这可是冤枉了,小雨一出事儿我们几个马上就跟过去了,不信你问问小雨。”唐堂申冤道。   夏小雨笑着点点头,内心深处却是在问候唐堂,这家伙确实在自己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到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招呼在了自己的脸上,现在想想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我是说,你怎么也不知道帮忙拦着一点儿南宫家的人,现在他们跑了,再想向他们讨个说法只能去泓城了。”夏洪涛看着唐堂说道。   唐堂在心中给了夏洪涛一个大大的白眼,自己家的人做事不周全造成这样的后果,结果还要让自己帮着擦屁股,这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不过脸上还是一副无可挑剔的无奈微笑:“谁知道他们南宫家的人跑的这么快啊!我也是到了晚上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的,那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了,这南宫家的人也太鸡贼了!”如果夏家需要帮助,唐堂当然不会拒绝。但是唐堂也不会主动出手去帮助他们,因为不知道别人会有什么计划,同时别人还可能认为自己另有所图,毕竟这个世界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夏洪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莲生大师已经带着九叶来了,屋里的众人赶忙起身向莲生大师行礼。莲生大师让大家随意坐,不用客气,又让九叶给众人倒茶。   待的众人落座之后,夏洪涛拱手向莲生大师说道:“感谢大师出手想住医好了我这不懂事的孙子,如果不是大师妙手回春,恐怕小雨这手就废了。”   “夏老施主客气了,没能照顾好夏小施主,已经是我南柯寺不够周到了。为夏小施主治伤本就是南柯寺分内之事,怎么感让老施主道谢呢。不知道夏小施主的手恢复的如何了?”莲生看向站在夏洪涛身后的夏小雨。   几天的时间,夏小雨的手已经恢复的很好了,虽然还不能握剑练功,但是日常动作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还要感谢大师高明的医术,小雨现在恢复的已经很很快了,相信不久就可以恢复如初了。小雨,还不谢过大师?”夏洪涛示意平时一副骄傲样子,现在却不言不语的夏小雨。   “谢谢大师。”夏小雨轻声说道,面无表情。在夏小雨看来,都是这该死的金莲会、这该死的比武才把自己搞成这样,对方的主持给自己治伤那是分内之事,凭什么还要自己感谢他。   坐在夏小雨对面的唐堂看着夏小雨的病情,心中有些感慨:看来这次的亏吃的还是不够大啊,一点儿教训都没吸取,还是这幅德行。   “小施主不必客气。”莲生大师看向夏洪涛:“老施主这次来,是要接夏小施主回去的么?”对于莲生大师来说,或者对于南柯寺来说,最好的就是夏洪涛现在就接夏小雨回去。这样,不管以后夏家和南宫家之间再起什么冲突,都和南柯寺无关了。   夏洪涛有些失落地说道:“本来这次,我是要找南宫云清那老家伙给我夏家一个交代的。没想到这老小子跑的这么快,路上也没能拦住他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向莲生大师表达感谢,当然也想看看大师了解不了解这件事的一些隐情。”来到南柯寺之后,夏洪涛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大概过程。起因是两个年轻人在南柯寺门口有过一次不愉快的交谈,之后南宫海棠就在比武大会上伤了夏小雨,这中间两人并没有其他交集了。夏洪涛有点怀疑,年轻人之间的小摩擦怎么会让南宫海棠下这样的狠手,而且当初在南柯寺外还是自己孙子吃亏了。而且在事情发生之后,南宫云清火速离开了岐山,这一切看上去太像是蓄谋已久的了。   “贫僧到有所耳闻,听说是夏小施主和南宫小施主在南柯寺外发生了一些口角,或是南宫小施主积怨在心,这才在必须中出手失了分寸。至于南宫施主离开,实在是他们走的仓促,并没有告知寺中其他人,贫僧也是事后才得知。且南柯寺来去自由,实在无权阻止他们离开。”莲生说道。   听了莲生大师的话,一旁的夏小雨鄙夷中带着不满说道:“什么无权,我看就是你们害怕他们南宫家,才纵容他们离开的!”夏小雨心中自然是有些愤怒的,好不容易自己爷爷和爸爸来了,满心以为可以找南宫家给自己出这口恶气,没想到对方竟然溜了。愤怒无处发泄的夏小雨,把怒火撒向了南柯寺。   这句话一出,满屋的人都看向夏小雨。唐堂看向夏小雨的的目光中充满了嘲笑和鄙视:这时候去埋怨南柯寺实在是脑残行为,不说莲生大师帮你接好了手。单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叫嚣,就足够脑子有问题的了。是觉得自家来人了,自己有靠山了?   夏洪涛和夏海则是一脸失望地看向夏小雨,不管夏小雨说的有没有道理,但就这个说话口气如果穿出去就会落得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评语。   “闭嘴!”夏洪涛怒斥自己的孙子,然后歉意地对莲生大师说道:“请大师海涵,都是在下管教不严,回去一定严加惩处。”   莲生大师笑着说道:“老施主严重了。”莲生大师当然不会吧夏小雨的话放在心上,倒是莲生大师身后的九叶心有不快,暗暗记下了夏小雨这个名字。   “大师心胸宽广。听说大师给这不肖孙子治伤的时候,用了这位张戍小先生几滴血,不知这其中有什么乾坤么?”夏洪涛接着问道。   夏洪涛的这个问题让张戍三人心中一紧,这个问题涉及到了下毒的事情,不知道莲生大师会做何回答。   “这位小张施主服用过一种奇药,其血液能够帮助夏小施主的伤快速恢复。如果不是小张施主的血,夏小施主的伤也无法恢复的这么快。”莲生大师当然不会把中毒的事情说出来,只是随口编了了一个理由。   唐堂听了之后心中有些感慨,都说修佛之人不打诳语,不知道莲生大师这算不算破戒啊。   “哦?竟有此等神奇之事?先谢过张先生了。张先生竟然有这样的能力,不知道张先生出身何处?”夏洪涛饶有兴趣地看向张戍。如果事情是真的,那这个张戍可就太值钱了。   “这是我和雨菲的朋友,以前找雨菲的爷爷看过病,现在就住在江城。”唐堂替张戍回答道,同时也是告诉夏洪涛,这是华家和唐家的客人,不要再追问下去了。至于张戍身上血液的功效,也是因为华生尘给他看过病,自然是华生尘给他吃的药。唐堂把事情推给了华生尘,夏洪涛也就不会起疑,毕竟华家的医术在那儿摆着呢。   “原来是华老哥的贵客,难怪~难怪。张先生,我夏家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用得着夏家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夏洪涛客气地说道。一个老人的直觉和经验,夏洪涛觉得这个张戍不简单,这个时候不妨借机抛出一根橄榄枝,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第59章 、开赌   夏洪涛最后再次向莲生大师和张戍三人表达了感谢,并且向莲生大师表示会和夏家的人留在南柯寺,直到金莲盛会结束。   在离开待客禅房之后,夏小雨还抱怨了两句: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南柯寺,现在应该去追南宫家的人,去讨一个说法。   夏洪涛失望地瞥了一眼夏小雨,对自己这个孙子实在失望。夏小雨的手虽然暂时好了,但是不知道到底会恢复成什么样,留在南柯寺也是继续观察一下,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异样,还可以请莲生大师出手帮忙,因为以之前莲生大师治疗夏小雨的手段看,莲生大师的医术以是很高超的。而且既然南宫家的人已经离开了,那么夏家的人久很难再拦截到他们,只能去泓城。要去泓城,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了。   待客禅房中的莲生大师看着夏家离开的三人微微摇头叹息,这场恩怨终究还是不能化解了。   第三轮的比武如期而至,大家对这一轮的比武也更加期待,因为晋级到这一轮的十四个人在前两轮表现都非常出色。很多人也在猜测,面对卫央、陈一叶这样实力强悍选手,他们的对手能够坚持几招。   “唐堂呢?”张戍问身边的朱航。今天唐堂没有跟他俩一起来演武场,张戍在演武场四周也没有发现唐堂的身影。   朱航笑着说道:“那家伙一大早就下山去了,好像是去带些人上山。”   张戍疑惑地看向朱航,不明白朱航说的是什么人。   “这个~他好像准备在这儿设个赌局。”朱航说道。这件事唐堂倒是很早就跟朱航说过,准备在借着这场比武半个赌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捞点儿外快。   张戍一声叹息,这家伙应该一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甚至当初没有报名参加比武就是为了这个,果然还是金钱支配大脑的唐堂。   在张戍和朱航两人谈论的时候,演武场上的人也开始出现了些许的骚动,然后不断有人向一个角落走去。张戍和朱航顺着人流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唐堂。   “释门重地拜赌场,你就不怕佛祖找你麻烦么?”朱航调侃走过来的唐堂。   唐堂面带虔诚地说道:“小赌怡情啊,佛祖他老人家应该也不希望比武这么枯燥吧。再说了,这不叫赌,这叫彩头,给那些比武的人一点动力嘛。”   张戍看着唐堂,有些好奇地问道:“莲生大师怎么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怎么说这也是犯戒的事情,即便不是释门中人做的,应该也算是玷污释门圣地了。   “我答应把这次利润的百分之八十交给南柯寺,让他们分发给岐山周围的贫苦百姓。”唐堂耸耸肩说道。   “感情这南柯寺无欲无求的高僧们也可以呗金钱收买啊~”朱航感叹道。   唐堂摇摇头说:“那倒不是,南柯寺的人本来是要我把这些钱发出去的,但是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这才让南柯寺代为去做的。不要低估南柯寺的高僧们的觉悟,不然也不会千年不衰。”唐堂回忆起当时和南柯寺的管事聊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听到这件事并没有流露出一点对金钱的渴望,反倒是听说要为周围的穷苦百姓谋些福利的时候有些动容。   “百分之八十,那你还有钱挣么?”朱航问道。   “本来也不是为了暴富来的,就是为了玩儿。靠这个挣钱能挣多少啊。”唐堂无所谓地说道,他还真不在乎挣多少,只是觉得有意思才做的。   朱航撇了撇嘴,果然有钱人的想法都是很独特的。看着场上马上就要开始的比武,朱航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好像不好做吧,这里面好几组都有明显的实力差距,比如马上要开始的卫央和甄平,明显甄平没有胜算,这哪里还会有人买甄平啊,你岂不是要赔了?”   唐堂微眯着双眼,笑着说道:“愿意去赌博的人都是喜欢刺激、喜欢冒险的人,如果给甄平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赔率,难么很多人愿意赌一把。而且这场赌局是有上限的,这点钱对于在场这些各大家族的人来说都是九牛之半根毛,不可能发家致富,倒不如来博一把找点儿刺激。而且我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样,这么霸道的卫央能够输。”   甄平是道门东神山的陈一叶的师弟,他没有师兄陈一叶那样的光环,但是在东神山也算是实力出众。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高的人气,在赌局中支持自己的竟然比支持卫央的还要高出一截。不过甄平不知道,这些人支持他不是因为相信他,而是因为他们想看卫央输。   甄平本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现在的他斗志昂扬,握紧手中的剑进入了演武场。看着对面的面无表情的卫央,甄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啊一点点的胆怯,抽出手中的长剑。   甄平选择了主动进攻,既然卫央的的进攻霸道,那就让他没有进攻的机会。甄平的想法是好的,想要破解对方的进攻就是让对方不要进攻,想要化解对方的防守就是让对方不去防守。但是比武不是比赛,没有那么明确的进攻防守界限,卫央拔剑迎战甄平。   卫央很自信、很骄傲,但是他绝对不会轻敌。在甄平主动朝着卫央而来的时候,卫央同样拔剑而上,瞬间双方缠斗到了一起。甄平的剑很快,如骤雨一般倾泄向卫央。而卫央的剑不快,但是很猛,每一招一式都像是一盆泼出去的水。   甄平高昂的战意让他越来越快,后来他自己回忆起来这场比武,都觉得这是自己习武以来状态最好的一次,感觉每一剑都是水到渠成,每一次出剑都不需要思考像是有人在指挥着自己的身体。演武场周围观战的人看甄平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只剩下了一道道剑光在不断和卫央的漆黑长剑相互碰撞。   但是观战的人发现,身处疾风剑雨中心的卫央却没有一点点慌张。在那快到让人眼花的剑雨中,卫央用长剑把每一次要攻击到自己的剑光打落。   “这个卫央好像很被动啊,是不是被高估了?”朱航看着场上的两人说道。   朱航的话也是围观中的很多人也和朱航一个看法,特别是那些买甄平赢得人,他们已经在内心升起了一丝丝小小的胜利的喜悦。   唐堂摇摇头,“不是被动,而是在等。甄平的进攻太快了,越来越快的进攻同时也意味着他的防守越来越弱。”   就像唐堂说的,甄平想要以进攻阻止卫央的进攻看似奏效了,但是甄平犀利的进攻却没有对卫央造成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和限制。同时,越来越快的进攻和进攻意识,让甄平的防守越来越弱,甚至已经忘记了防守。   甄平的进攻终于快到了一个极限,这个极限也是卫央一直在等的一个机会。一直以漆黑长剑抵挡甄平进攻的卫央,在又一次甄平的快剑袭来时没有用剑挡,而是闪身堪堪躲开。与此同时,手中黑剑泛起了些许的光芒直指甄平而去。这一剑携带着卫央的势力威压,如果是刚开始面对这一剑,甄平或许有能力躲开。过快的进攻已经让甄平失去了防守,已经躲不开这一剑。   甄平举起另一只手中的剑鞘,抵挡住了那把黑剑的剑尖。不过那黑剑上传来的力量如洪水一般,剑鞘重重拍在了甄平的胸前。剑鞘脱手,甄平倒滑而出,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向后倒滑了数十步之远,甄平以剑插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周围那些放佛看到希望的人多,瞬间就被浇灭了所有的希望。   如果甄平不用剑鞘抵挡卫央的黑剑,剑尖抵在胸口还是会输,但是卫央会收住力道,甄平也不会受伤。但是当剑鞘抵挡住剑尖之后,卫央用尽了全力。   甄平输了,卫央再一次赢了,不过已经不想前两轮那样轻松了。   卫央和甄平之后,是观海和叶河。   叶河面对观海并没有打算赢,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过面对一位擅长防守、用释门金身功法的观海,叶河倒是打的很畅快,因为他的招式风格飘逸。不像甄平那样一味求快,时快时慢,时而如春风拂面、时而如寒风凛冽。   而观海就像是一口密不透风的钟,任他东南西北风也我自巍然不动。   当然观海并不是真的像一口钟一样在那里不动,任由风刮。释门的武学功法当然也不会只是任凭对方攻击自己,释门有戒律堂,有怒目金刚,那时要出手降魔的。   观海化解了叶河的所有攻击,但是叶河终究是没能承受住观海一拳。双方拳头碰撞在一起,叶河瞬间被击退了。叶河感觉自己的整个手臂都是软的,体内的五脏六腑更是被观海的磅礴一拳搅闹得翻江倒海,根本提不起一点内力。这时候别说提剑再战了,能够顺畅呼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60章 、一道绿光   相对于卫央和观海的比武,龙二和九叶之间的较量好像两人没有谁有必胜的实力优势。之前两轮的比武,大家对龙二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对于九叶,大家了解的却很模糊。尽管九叶前两轮也赢下了比武,但是因为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所以很多人对九叶印象不深。不过,作为莲生大师唯一的弟子,大家也不敢太过轻视这个九叶。   九叶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莲生大师收留,并认作弟子。不过莲生大师却从未给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布置过任何的课业,九叶从进入南柯寺开始每天就是吃饱饭到处溜达。因为辈分的原因,南柯寺中大部分和尚都要管九叶叫声小师叔,管九叶叫小师弟的都不是很多。所以在南柯寺里,九叶走到哪儿都没人拦着。九叶不太喜欢坐在那里念经,发现戒律堂每天练功挺有意思的,就常常到戒律堂看他们练功,自己在旁边也跟着比划。过了没多久,九叶觉得练功也没什么意思,然后就溜达到了南柯寺的藏经阁。在藏经阁里九叶呆的时间长了一些,因为这里的书很多。   自藏经阁出来之后,九叶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发呆,对着寺中的佛像发呆,坐在南柯寺塔林中发呆,在南柯寺禁地灵鹫崖中发呆。他看了很多释门典籍,学了很多释门功法,但是却越来越迷茫,所以只能对着佛像发呆,看看到底什么是佛。   龙二的剑很宽很直,配上龙二霸道的招式,仿佛每一剑都又千钧之力。前两轮表现平平的九叶,面对龙二的大剑一改之前的风格,散发出一股暴烈气息。用拳和掌迎击着龙二的每一剑,拳头和宽剑相交发出“锵锵”的声音。此时的九叶犹如一尊入世降魔的怒目金刚,每一次出拳都带似带有无上的佛法威严。   龙二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对手会选择和自己硬碰硬,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渐渐落了下风,自己已经开始力有不逮。他的大剑根本进不了九叶的身,就会被九叶用拳头挡掉或者用掌拍开。而且他发现,这个九叶的内力还在自己之上,比自己的内力高的不是一点点。   龙二的大剑终究是没能进到九叶身前,终是被九叶招招暴烈的拳头给击败了。龙二知道自己开始的时候有些粗心自大了,但他清楚,即便自己提前做好准备认真应对,自己依旧赢不了,只是可能会输的慢一点吧。   这样的结果让很多人没想到,很多人开始重新审视九叶。人们发现,赢下比赛的九叶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位普普通通的小和尚。   九叶与龙二之后是陈一叶和魏尚的比武,好在这一场没有超出大家的预料,当然也没有带给大家太多的惊喜,陈一叶战胜了魏尚。第三轮第一天的比武至此结束,只剩下了第二天的三组比武,就能决出进入第四轮的七位选手。   当天晚上,朱航有些兴奋也有些焦虑,明天就该轮到自己上场了,而且和自己对战的还是一个女人。兴奋的一方面是自己面对一位漂亮女对手,但更多的还是自己马上就又有出手的机会了。   第二天的比武,朱航并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面对莫伊奇这位新教光明大主教的徒弟全力出手。而作为三大主教之一光明大主教的徒弟,莫伊奇的实力同样是不可小觑的。而朱航面对这样一位实力强劲的对手,却是越打越兴奋,把自己这些年跟着师父莫一夕学到的东西都用出来了。两人缠斗了很长时间,朱航也是越来越兴奋。   在莫伊奇一个来不及防守时,朱航一剑自上而下划向莫伊奇的胸口。这一剑并不能对对莫伊奇造成伤害,因为距离不够。朱航一剑划过之后,一个回身握剑刺向莫伊奇的眉心。赤青剑停在了莫伊奇的眉心处,再进一寸对方就有危险。朱航在这一剑刺出的时候还有些好奇,怎么对手莫伊奇没有一点反应,对自己这回身一刺没有做任何防守,更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自己刺过去。   当朱航顺着莫伊奇的眉心往下看去的时候,脸忽然就红了。因为他看到莫伊奇上身的衣服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紧身内衣。这一幕是朱航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有些不知所措,收回了赤青剑低下头不去看对方。   朱航那一剑确实没有伤害到莫伊奇,但是朱航不知道,在比武中越战越勇的他竟然有所突破,内力透剑而出形成剑芒。那一剑确实距离莫伊奇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赤青剑透出的剑芒划破了莫伊奇的衣服。   朱航的回身一刺不是莫伊奇不去挡,而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划开衣服,莫伊奇有些不知所措,那一刻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演武场周围观战的人同样都瞪大了双眼,不是为了看清楚莫伊奇那曼妙的身材,而是惊讶到不相信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也有人在看朱航,这个在战斗中突破自己的天赋少年。   张戍看着场上的朱航,微微扬起了嘴角。自己这个师弟果然很有天赋,竟然能在战斗中发生这样的突破,如果莫师叔知道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吧。   场上这种情况裁判也很迷茫,关键裁判还是南柯寺的和尚,这时候怎么也不好上去。此时场上的两个人距离发生了变化,莫伊奇一步一步走到了朱航的面前。就在朱航准备开口向对方道歉的时候,莫伊奇抡起胳膊,一巴掌拍到了朱航的脸上。然后莫伊奇转身就离开了演武场,只留下朱航红着半边脸呆呆地看着莫伊奇离开演武场的背影。当然了,演武场周围的人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是非常惊讶。   “这太划算了,挨一巴掌就能晋级,这小子赚大了,而且还那么近的距离看了人家的身体!”唐堂调侃道。   场边的裁判们没有调侃的时间,也没有惊讶的时间,在看到了莫伊奇离开了演武场之后马上就走到了朱航的身边,莫伊奇已经离场,获胜的自然是朱航了。低着头默默走下演武场的朱航,被唐堂拍了拍肩膀,“你小子可以啊,深藏不露啊。这也就是在比武,不然你肯定得对人家负责!你的那个林双姑娘可怎么办呐!不过你也不亏,这位莫姑娘好歹是新教光明大主教的徒弟,配你也绰绰有余了。”唐堂借着调侃道。   朱航白了唐堂一眼,懒得搭理这个碎嘴子。   当大家还在议论着这场有趣的比武的时候,张戍和明月的比武开始了。唐堂大义凛然地冲张戍说道:“你可不能像朱航这家伙一样这么下流了,要不然别人怎么看待江城啊,怎么看待和你们一道来的我呀,你又怎么对得起岚姐啊!”   张戍没有搭理这个家伙,迈步向演武场走去。微风拂过,有一片树叶从随微风而来飘到了张戍身前。张戍身手接住了这片绿色的小树叶,握在了手中走向了演武场。   这次比武中,没一组比武的两个人基本都是第一次交手。但是,张戍和明月不是第一次交手了。明月对于这场比武没有半点信心,她没有想过能赢。不过看到张戍依旧没有带兵刃上场,明月心中还是生出来一丝丝侥幸,或者会所是一丝丝的好胜心。   演武场上,张戍面对明月招招犀利的进攻,方寸步和穿云步交替运用,化解这明月的犀利进攻。不光明月没有想到,观战的很多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张戍还会穿云步,这套张家的步法。而且,有些实力强的人发现张戍的穿云步比朱航的穿云步运用的更加娴熟。   配合着方寸步和穿云步,张戍用出来太极的衍化招式。明月逐渐发现,自己正在不断进入到张戍的节奏中,自己好像开始被对方牵着走。明月要改变现在的处境,当张戍一掌拍向自己来逼迫自己的时候,明月突然撑开了手中的伞。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很多人都想起来第一轮明月和龙五的比武,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很多人都在期待着明月接下来抽出伞柄中的细剑透过伞面刺向张戍,他们更想看看张戍会怎样化解这一招,还是和龙五一样败在这一招上。   明月确实准备抽出伞柄中的细剑,并且她也确实抽了出来。但是她并不准备透过伞面刺向张戍,这一招已经用过了,对方一定会有所防备,不一定能奏效。她在准备用另一招:细剑藏在伞面之下,当她移开伞面的时候对方的注意力一定会被伞面吸引,这时候藏在伞面下的长剑就能出其不意。   明月的计划很好,但是没有等到她施展。一道绿光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伞面,贴着明月的脖颈划过。明月脖颈处被绿光划过的地方,有一条细细的红线。不对,不是红线,而是一条极细的伤口,被那道绿光划破的伤口。 第61章 、意外的分组   那道绿光是一片树叶,张戍上演武场时握在手中的那片绿叶。明月抽出的剑停在了那个那里,感受着脖颈处那一道寒意她知道她已经输了,这样不偏不倚地划破一点点皮肤不是运气,如果是偏一点自己可能已经倒下了。   抽出的剑缓缓又插回了伞柄中,收起伞看着张戍。自己的伞本来是自己的杀招,现在却成为了弱点。“我输了。”明月轻轻说,然后朝演武场外走去。   很多观战的人还没明白到底是什么回事的时候,已经看到明月离开了演武场。很多人也开始重新审视张戍,这个三轮比赛三种获胜方式的人,而且一直都没有使用兵器,这一场算是使用了半件。这个张戍好像是一件百宝箱,永远不知道他下一件拿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   张戍和明月之后是第三轮的最后一场比武,余福对战林婉儿。余福好像如他的名字一样,余下的福气,从第一轮开始他的对手都不弱,但是他的运气也很好。林婉儿的实力不弱,但是在第三轮的十四个人中,林婉儿大概是最弱的对手之一,被余福碰到了。   尽管林婉儿对余福的子母剑已经有所准备了,但还是实力和余福还是稍稍差上一些,最终还是落败了。获胜后的余福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因为进入第四轮的七位选手也正式出炉:卫央、观海、陈一叶、张戍、朱航、余福、九叶。   想想其他六位的实力,余福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的运气这次真的是到头了。面对这六位,余福真的觉得自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除非这一轮自己能够轮空。七个人两两对决,有一位可以轮空直接进入下一轮。   不过,这里是南柯寺,不能总把好运都给别人,怎么说也该分一些运气给自己的人。在余福和林婉儿的比武结束后,是第四轮的抽签环节,确定第四轮的对战名单。   轮空的不是余福,而是九叶。比九叶轮空更让人们有些意外的,是东神山掌教首徒陈一叶的对手,就是上一场赢了明月的张戍。   结果一出,场边的陈一叶就紧紧握了握拳头,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这次的比武中,陈一叶一直把卫央和观海视作是这次最大的对手,但是却在比武中杀出了一个九叶一个张戍。相比卫央和观海,陈一叶更对张戍和九叶有兴趣。没想到在这里就碰上了张戍,陈一叶有些期待了,有些期待明天和张戍的比武,他期待张戍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不过,张戍没有陈一叶那样的兴奋,他没想到这一轮就遇见了陈一叶。他并不是为了这次比武来的,更不是为了夺得最后的第一,他对于贺灵山的藏经阁并没有兴趣。   “我说,你俩这运气可以啊,三位榜首最有力的竞争者被你们俩碰到了两个,如果我参加的话说不定就咱仨一人一个了!”唐堂看好戏地看向张戍和朱航,这第四轮的比武张戍对战陈一叶,朱航也好不到哪儿去,对手是观海。   不过朱航倒是没有什么悲观情绪,反而好像更加兴奋一样,唐堂真怀疑这家伙是个打架狂。倒是张戍表情有些不情愿地说道:“要不,我弃权吧~”   唐堂和朱航惊讶地看着张戍,怎么也没想到张戍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开玩笑的还是真的有这想法?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连,你怎么好意思弃权,再往前走两步就是这次比武的榜首了!”   “当初又不是我要参加,是你俩替我报名的。要不~你替我去比?”张戍笑着说道。   唐堂撇撇嘴说道:“我可不去找虐!你看看朱航这家伙多兴奋,要不让他替你打一场,让他多被人虐虐,也好过过瘾!”   张戍看着朱航,看着那抑制不住兴奋的脸想着:看来华生尘老爷子果然没说错,这家伙就是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张戍确实想弃权下一轮的比武,但是当晚有人找到了他,让他改变了注意。   。。。。。。   江城的“有间书店”门口不远处有几个老人在树荫下下棋,棋盘旁围着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一件连帽衫把整个人都罩在了黑色之中。这个人来自离阳,他是求生门的门主,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即便是最早跟随他的公孙和明月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称呼他为“门主”。他从离阳来到江城,是为了看看那位消失了十年张戍,张戍去了岐山他没能见到。此时他看着马路对面的学校,现在是放学时间,那里有一位小姑娘,一位一起和张戍生活了十年的小姑娘。   学校门口,赵筱岚接到了放学的张羽瞳,两人朝着学校对面的书店走去。   “瞳瞳,今天听秀秀姨说,方奶奶明天就来了。”赵筱岚边走边说着。   张羽瞳突然停下来脚步,惊喜地看着赵筱岚,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突然了。“真的?太奶奶要回来了!”小姑娘激动地问道。   “真的!”赵筱岚看着张羽瞳笑着说道。今天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赵筱岚同样很开心,自己也已经很久没见到老人家了。   “耶!”张羽瞳开心地跳了起来。   赵筱岚拉住了激动的张羽瞳,这里可是大马路上。赵筱岚拉着蹦蹦跳跳开心到不行的张羽瞳往书店走去,两人并没有注意与她们擦肩而过的穿着黑帽衫的人。   。。。。。。   王浪这几天很郁闷,石柳私下接了一单大生意,而且目标任务还是一位十多岁的小姑娘。王朗满心以为这次可以好好赚一笔了,但是到了江城之后才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棘手很多。   在刺杀目标之前自然是要做一些调查的,自己这次的目标虽然是居住在华家。但是好像华家对这位小姑娘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保护,身边只有一个女人每天接送小姑娘上学。不过在调查清楚这个女人的背景之后王浪有些发愁了,因为这个女人很不普通,他是赵家的大小姐赵筱岚。   王浪清楚的知道赵家是怎样的一个大家族,更知道这位赵家大小姐有着不俗的实力。同时让他有些发怵的是自己要刺杀的目标,那位小姑娘到底该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赵家的大小姐离开洛水,跑到这江城做一位全职看护。   王浪和石柳商量着要不要取消这次任务,但是雇主却又开出来一个让王浪心动的价格。咬咬牙的王浪决定完成这单,加上这几年自己和石柳攒下的钱,足够两人逃离求生门,找个地方开个小店过新生活了。   不过王浪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好的行动机会,监管的很严格,自己很难混进去。最好的行动时机就是放学之后的那片刻时间,人多眼杂。而且地方开阔,刺杀之后更容易全身而退。几天下来同样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因为赵筱岚实在看得太紧了。王浪决定明天在学校门口再等一刺,如果还是没有机会就只能想办法混进学校了,尽管那样自己不容易逃离,而且又有暴露的风险。   王浪不知道,此时有一位老人正在来江城的路上,这位老人将会给王浪带来机会。   。。。。。。   在张戍想着明天的比武要不要放弃、朱航还处在要和观海交手的兴奋中、唐堂正在查看自己这两天挣了多少钱的时候,九叶来了。   “九叶师傅,这么晚了有事么?”唐堂看着九叶疑惑地问道。   “师父请三位施主到禅房一叙。”九叶站在门外说道。   “莲生大师?”   “还有闻人霆老施主。”九叶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让屋里的三个人更加疑惑了,这大晚上的莲生大师和闻人霆一起找他们三人干嘛。这次比武剩下的选手中已经没有闻人家的人了,也不至于贿赂他们三人打假赛啊。   不过怎么说闻人霆也是老前辈,而且还有莲生大师,三人还是跟着九叶去了莲生大师的禅房。路上唐堂还夸九叶运气好,这一轮都能轮空,直接保送前四。九叶呆萌地说:“大概是佛祖比较喜欢我?”这话像是一位和尚说的,可又不像一位和尚说的。三人听着这话,觉得这位九叶和尚好有意思。一路上唐堂和九叶各种聊,而九叶好像一点也不厌烦唐堂的碎嘴子。   来到莲生大师的禅房,房间里作者莲生大师和闻人霆。闻人霆今晚来找莲生大师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三天后盛开的那朵金莲,闻人霆需要这朵金莲来治自己孙女的身体。只是连胜大师告诉闻人霆,历来金莲都不是人力可以操控的,全凭缘分,任何人都强求不得。   闻人霆将要沮丧的时候,莲生大师却又告诉闻人霆,闻人傲雪的身体可以用另一种东西来治,那就是舍利子。闻人霆刚要高兴,转念一想又发愁了。现在倒是有一粒现成的舍利子,那就是这次比武的第一名的奖励。可是闻人家的人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已经没有机会了。而其他人拿到舍利子谁有愿意给自己呢,那可是无价之宝啊。 第62章 、谁的缘分   在闻人霆看来,这次比武的榜首不出意外的话会在陈一叶、观海和卫央三人中产生。但是,莲生大师告诉闻人霆,或许可以找江城的张戍帮忙。闻人霆对张戍也是有所了解的,看了张戍的几场比武,尤其是今天面对明月的那一场比武,张戍的实力确实让闻人霆刮目相看。但是,闻人霆还是不太相信这个张戍能和卫央他们三个一较高下。不过闻人霆相信莲生大师,相信这位颇具名声的释门大德。   “莲生大师,不知道这么晚了找晚辈三人所为何事?”进门寒暄了几句后,唐堂问莲生大师。   莲生大师看了看有些局促的闻人霆,然后看向唐堂三人说道:“请三位前来,其实是有事想请小张施主帮忙。”   张戍和唐堂、朱航三人面面相觑,三人都是一脸的疑惑。张戍谦逊地说道:“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晚辈一定尽力而为。”莲生大师主动请求帮忙,那这件事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阿弥陀佛,施主善心可鉴。贫僧想请施主在这次的比武大会中,尽全力拿到第一。”莲生大师正色说道。   听了莲生大师所说,张戍三人就更加疑惑不解了。莲生大师看出张戍有争榜首的实力这并不奇怪,但是极力请求张戍去争第一就有点儿让人不解了。莲生大师作为释门的高僧,不是更应该想办法让释门的观海或者九叶得第一么?   看着疑惑的三人,莲生大师接着说道:“争取第一,是想想要小张施主争取到哪第一的奖励——舍利子。闻人老施主的孙女身染重病,需要舍利子方能治疗。”   张戍和朱航有些不解,唐堂却是有些吃惊。唐堂是知道闻人家那位出了名的才女闻人傲雪的,据传这位闻人傲雪可能是在智商这方面最接近南宫智那个妖孽的。不过唐堂没见过这位传闻中的奇女子,只知道闻人家在这位奇女子的带领下正在一步步变强,虽然没有南宫家发展的那么快,但也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的实力了。   不过没想到这位闻人大小姐居然是身染重疾,而且照目前的情况看这病还不小。可是,如果闻人家真的要争取这头名奖励舍利子,派出来参加比武的人也太逊了点儿吧,。唐堂记得,闻人家派出来比武的人,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闻人霆看着唐堂三人,神色有些无奈的说道:“傲雪从出生开始身体就不好,开始只是以为她身体虚弱,调养调养就好了。但是不管怎么调养身体却一直不见好,后来我带着她去了江城。华生尘老哥告诉我,傲雪先天经脉有问题,才造成了身体虚弱不堪,而且还无法习武。这种病让华老哥也无能为力,还提醒我说傲雪可能活不过四十岁。起初我不敢相信,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傲雪这几年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为了傲雪,我踏遍各地寻药访医,却始终没有找到方法。这次来南柯寺,就是想看看着南柯寺传闻中百年盛开一次的金莲,能不能治疗傲雪的病。”   “那~”唐堂说道,既然是冲着金莲来的,那怎么又打起来舍利子的注意。而且,自己三人也是冲着金莲来的,这样说起来的话双方还是竞争对手呢。   “阿弥陀佛。这金莲为缘分之物,即便是贫僧也无力左右。不过,闻人小姐的病倒是可以用舍利子来治疗。释门舍利子多供奉于贺灵山上,这次请下下山一粒,或许就是闻人小姐的缘分。只是不知道这份缘分需要小张施主来争取了~”莲生大师说道。   三人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张戍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如果这舍利子能够代替金莲治疗那位闻人傲雪的病,那能不能治莫师叔的腿呢?   “张公子,这次就摆脱你了,务必要帮这个忙啊。不管最后有没有取得舍利子,我闻人家一定都会厚礼相谢的。”闻人霆看着张戍,语气中透漏着恳求。闻人霆已经想好了,如果张戍没能夺得第一名取得舍利子,那不管谁得到了舍利子自己都会倾尽全力去争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当然最好还是张戍能获得第一,自己和江城的华生尘有些交情,而且又是莲生大师出面,相信付出的代价要小很多,也更容易很多。   还没等张戍回答呢,唐堂就已经笑着说道:“闻人老爷子放心,这个忙我们帮定了。你看我们张戍,长的就是一颗热心肠的脸。放心吧,到时候肯定把舍利子交到您老手上,治好闻人小姐的病。”   张戍有些无奈,这家伙替自己报了名,现在又替自己答应别人去争夺第一,这家伙还真的是很操心自己啊。不过张戍也没有打唐堂的脸,只是答应闻人霆和莲生大师,自己会尽力去争取,但是能不能赢到最后自己真的不能保证。   闻人霆脸上带着喜悦离开了,不管张戍能不能得到舍利子,闻人霆至少知道了自己孙女傲雪的病如何治疗了,只要有方法,那就有了希望。   莲生大师留下了张戍三人,还有事情要和三人聊。   “小张施主,你们三位这次来南柯寺也是为了获得那金莲给人治病吧?”莲生大师笑着问三人。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来一些小小的惊讶。张叔一脸真诚地看向莲生大师说道:“大师慧眼,什么都瞒不住大师。”   莲生大师笑着摆摆手说道:“金莲生自佛,至于谁与金莲有缘,自有佛祖安排,即便是贫僧也奈何不得。所以非是贫僧不愿伸援助之手,实在是贫僧也无能为力。”   张戍并不怀疑莲生大师在说谎,只是莲生大师留下自己三人,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说这些。   莲生大师看着表情有些失落的三人接着说道:“不过,贫僧这里有一件东西或许可以帮助三位。”   听了莲生大师这句话,三个有些失落的人脸上瞬间变得有些兴奋,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莲生大师。   “贫僧这里有一件事物,不管那朵金莲最后会落在谁手上,三位拿着贫僧这件东西或许都可以换得金莲。”莲生大师说道。   “真的?在哪儿?是什么东西?”朱航有些激动的问道,尽管他之前还在兴奋明天和观海的交手。但是他不会忘记三个人这次来岐山的真正目的,现在听说有了方法自然是十分激动的。   莲生大师笑着说道:“这件东西现在还没办法取出来。不过,在小张施主拿到这次比武的第一后,贫僧会将此物交给三位。”   朱航和唐堂同时转头看向了张戍,然后唐堂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莲生大师:“那是不是如果张戍没能取得第一,大师就不会把这件东西给我们呐?”   “哈哈,不管小张施主能不能赢得第一,贫僧都会将这件东西送给三位。只是有人同样在觊觎这件东西,三位拿到之后或许会遇到麻烦。”莲生大师慎重地说道。   “谁?”唐堂问道。   莲生大师起身走到门口,望向一处夜空。那个方向上的星星很亮,比前些年亮了很多。而在那个方向上,有几件南柯寺的禅房,住着这次新教来南柯寺的人,有圣谕大主教,有卫央,有莫伊奇。“新教的几位施主,这次应该也是冲着这件事物来的。”莲生大师借着说道:“如果三位施主得到了这件事物,不知道新教的几位施主会不会对三位做些过激的举动。让小张施主尽量去争取第一,为闻人老施主争取到舍利子,也是为三位拉一位帮手。”   张戍三人现在可以确定,这件东西一定非常贵重,或者说非常重要,不然新教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只是之前却从没有听说过南柯寺有这样贵重的东西,三人都非常好奇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如果新教的卫央拿到了第一,获得舍利子和进入贺灵山藏经阁的方法;同是新教再得到莲生大师口中的那件东西,那新教这次的岐山之行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而释门则是把裤衩儿都赔进去了。不过唐堂有些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件东西这么重要,莲生大师为什么愿意拿出来,放在南柯寺不是更安全么?新教的人再猖狂,难道还敢公然在在南柯寺行抢劫之事?   “大师,这么重要的东西~”唐堂问道,他好奇莲生为什么肯帮自己,难道仅仅慈悲之心么?   “这件东西让你们带出南柯寺,比让它留在这里更安全。”莲生大师说。   张戍却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正色说道:“既然新教这么看中这件东西,我们三个即便加上闻人老爷子带的人,恐怕也不足以和新教的人对抗,如果他们硬抢的话。”   “在这南柯寺中,他们还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贸然出手。至于出了南柯寺,下了岐山,我相信三位施主会有办法的,小张施主一身武功惊为天人,小唐施主聪慧无双,小朱施主又非常英勇。如果真的有事发生,贫僧也会施以援手的。” 第63章 、方寸之间   三人离开了莲生大师的禅房,和来时的疑惑心情不同,现在三个人有喜悦、有谨慎、有不解。张戍现在已经没有了明天面对陈一叶弃权的念头,反而他现在想要赢下去,赢到那个第一。不仅要为了闻人霆赢下一枚舍利子,给自己拉一个盟友,还要亲身去感受一下那个卫央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因为不知道在他们拿到莲生大师所说的那件东西之后,新教的人会不会对他们出手,提前了解一下也好提前做准备。   “莲生大师这是不是驱虎吞狼之计啊?骗我们说金莲靠缘分,让新教的人找我们麻烦,释门和南柯寺就能独善其身。到时候他们再出来收拾残局,把金莲交给我们,我们还要感谢他?”在回去的路上,朱航问道。   唐堂看着朱航说道:“你是真没脑子啊,莲生大师需要用这样的阴谋么?如果他真的有金莲的分配权,直接把金莲送给你,然后让你和新教的人打一架,你会不会干?”   “会!”朱航斩钉截铁的说。别说是跟新教的人打一架了,如果真的能拿到金莲,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没关系。   唐堂看了朱航一眼,给了他一个“你懂了吧”的眼神。   朱航也是恍然大悟,如果真的要让自己三人帮忙保护那件东西,更本不需要费这么大劲,只要金莲给三人,那三人必会以命相报的。   “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一个人?”张戍问道。   朱航和唐堂疑惑地看向张戍,“谁?”朱航问道。   糖糖微微皱眉,让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个得到金莲的人!”   “得到金莲?莲生大师不是说金莲的归属靠缘分么,那怎么会知道这个人是谁?难道你们也怀疑莲生大师说谎?”朱航说道。   唐堂摇摇头,微微眯着眼说道;“应该不会,不过,不能干预不代表不能提前预知。莲生大师只是让我们带下山,那件东西最终还是要交给那位要获得金莲的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这个重要么?只要我们能拿到金莲就行啊。”朱航无所谓地说着。   张戍摇摇头说道:“重要,莲生大师今天晚上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我们来出手,确保这件东西不会落入新教的人手里。”   唐堂点头附和道:“这就像是一场交易,我们拿到金莲。不过我们要确保那件东西能够被另外的人带出岐山,并且不会落入新教的人手里。至于那个人会是谁,应该不是新教和道门的人,因为那样莲生大师不会找我们帮忙,新教就算发展再快,也不敢现在就和释门、道门正面宣战。不是三教的人,那会是谁呢?”   很多人都在猜测,猜测那个能获得佛祖青睐得到金莲的人到底会是谁,谁会得到这份机缘。但是也有人在时刻关注着那尊即将盛开金莲的佛像,从上到下,每一天都在观察着这尊佛像是不是有所变化。那是一尊石佛,仿佛经历了千年的风霜侵蚀,但依旧慈悲端详地坐在莲台之上   ......   石榴给王浪搞到了一种毒药,求生门研发的一种剧毒毒药,涂抹在兵器上没有见血封喉呢夸张也差不多。之前王浪不是没想过用毒,但是这里是江城,普通的毒在江城华家面前就是班门弄斧,到时候反而会打草惊蛇,刺杀就是要一击必中的。这次石榴搞到的毒药,让王浪多了一点信心,不需要一击毙命,只要有机会用手中的短剑接触到那个小姑娘就行了。   只是王浪不知道的是,这两天他在观察那位张羽瞳和赵筱岚的时候,有一位身穿黑色帽衫的人也在观察她们,不仅观察她们,还注意到了王浪。他是求生门的门主,更是求生门的创始人。这两年求生门都是公孙在打理,所以他对现在求生门的人员状况并不是特别清晰。但是他很清楚求生门的手段,更能敏锐扑捉一名杀手散发出来的杀气,不管对方隐藏的有多好。   所以他一直跟着王浪,直到王浪找到石榴。他是知道石榴,石榴是第十六个进入求生门的,所以取了谐音石榴为名。   石榴和王浪在屋内谈论如何得到的毒、如何刺杀、金盆洗手、以后的生活多么美好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房间外面一直有一个黑帽衫男人在听着,听得清清楚楚。   此前他一直很好奇,自己已经交代下去,凡是有关江城的生意都要经过自己的首肯才行。他不记得有人跟自己汇报过有这单生意,就算有自己也不会同意。站在门外听着屋里两人的谈话才明白,这是两个人私自接的。求生门有明确规定,不准私下接任务,违反规定者是要丢掉性命的。   他没有冲进屋中去清理这两位违背门规的人,不是他没有这个实力,而是王浪和石榴的事情正好可以为自己后面的计划做个铺垫,也省去了自己很多事情。至于这两个人,不过是多活两天罢了。   ......   第四轮比武终于开始了,演武场周围的人比前两天更多了。因为比武越到后面越精彩,越有更多的人来一睹各位选手的风采。   不过,这第四轮的第一场好像就没能如观看人所愿,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余福面对卫央,双手握剑主动出手。余福并没有能赢过卫央这种痴心的想法,就算自己运气再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和这位新教天才人物之间,到底是怎么样一种不可逾越的实力鸿沟。   一剑劈下卫央举剑相迎,余福抽出子母剑再出手。只是短剑未出,拳风已到。裹挟着卫央霸道内力的拳头已经如猛虎下山一般朝余福奔涌而来,余福没有手中的短剑没有刺出去,而是接着卫央的一拳倒退了出去。即便余福已经退的很及时了,但还是背卫央的一拳搅闹的体内脏腑不平、内力翻腾。   “不打了,我输了。”余福收回了手中的子母剑,心有不甘却又决绝的认输了。明知不敌偏要战可以说是勇气可嘉,但是在这样一场比武中,这样的勇气只会让自己伤痕累累,余福胆子小,怕痛,所以不太想让自己受伤。   围观的几百号人包括场上的卫央,都没有想到这个余福会这么快认输。有人再场边吐槽余福胆子这么小,太给道门丢人了;也有人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君子所为也。   不管怎么说,一个回合下来卫央就拿到了四强名额。   卫央、余福之后,是朱航和观海。   朱航现在的斗志是很旺盛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对手很强,他现在也想朝着第一的宝座努力一把,因为那里有舍利子、有能换到金莲的东西。   对于观海来说这同样是一场硬仗,因为在看到朱航在战斗中突破之后,观海对自己的这位对手更加慎重起来,他的天赋比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更让人惊叹。   赤青剑破空而去,带着剑后的朱航。隐隐与闷鼓声响起,那是长剑刺穿空间的声音,剑有微芒直向观海。   面对这样的一剑,围观的很多人都有些惊叹。这一剑看似没有太多花哨,但是却把速度运用到了极致。面对这样一剑很多人都在想着自己能不能躲开,很多人都摇了摇头。这一剑太快,快到没有时间多,这么快的剑更不允许你去躲。   场中的观海没有躲,缓缓伸出了一只手。赤青剑停在了观海手掌前一寸之处,有青色剑芒和掌中金黄佛光相交在一起。空气被被剑芒和佛光逼迫的四处流窜,周围的空间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很多围观的人看到此处的场景都有些扭曲、有些模糊。   赤青剑未能再进半分,朱航收剑,但脚下未退。朱航双脚轻点高高跃起,然后挥剑砍下,如泰山压顶。观海变掌为拳再次迎上了青色长剑,剑拳相交,闷鼓化惊雷。   之前赤青剑未能进半分,这一次赤青剑向下落了半寸,因为观海的双脚陷入地下半寸。半寸之后,赤青剑再也不能下落一点,朱航收剑退了回去。之前两击朱航就是要看看,硬碰硬自己能不能胜过观海,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有点儿痴心妄想了。   观海心中有些震惊,不曾想这位朱航的内力修为这么强,这两剑大概是比武开始以来除了卫央之外最强横的两剑。观海震惊之时,朱航已经再次提剑而来。这一次朱航改变了策略,身形不断变换,从威猛变为飘逸。   场边观战的人看到,站在原地的观海僧四面八方不断出现着朱航的身影,赤青剑不断从四面八法向观海袭来。观海或掌、或拳迎击着朱航的每一次攻击。观海如一口坚实的金钟,朱航如猛烈的骤雨。雨滴急而密,但是却始终没有一滴进入金钟之内。   突然,一直在地上稳如泰山的“金钟”观海拔地而起,撞向了空中。观海起身约起之时,那个方向上还是空无一人,但当观海眨眼撞到那里的时候,朱航的身影正巧出现在那里。   场边很多人不明真相,但是也有人看出了其中的缘由。观海看透了朱航的轨迹,预判了朱航会出现在那里。空中的朱航已经没有了躲避的空间,更没有了躲避的时间,观海的拳头已经到了。被一拳砸到身上身体要倒飞出去的同时,双脚用力踏向了观海。 第64章 、剑断   朱航和观海同时向后倒飞出去,只是朱航飞的更久一点点。观海落地,脸上的发红,体内血气翻腾。而朱航已经单膝跪在地上,脸色发白,嘴角挂着一条红线,那是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   半晌,朱航才抬起头来。他还有力气,但是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战斗下去了。观海的一拳直接轰在了他的胸腹,而他未做任何放手措施,而是集中全力双脚踏向观海。短时间内自己已经无法再调动内力了,而观海虽然挨了自己一脚,但是却还不至于完全丧失战斗力。朱航没有执着的坚持,再打下去说不定会给再寄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势。   第四轮只剩下了一场,就是陈一叶和张戍的这一场。这场比武,认为张戍能赢得并不多,包括闻人霆。闻人霆当然希望张戍能赢,他也期盼张戍能赢,但是他却并不太看好张戍能赢。   朱航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了场边,唐堂给朱航吃了一颗稳定气血的药丸,还不忘给朱航竖个大拇指,朱航的今天的表现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没想到敢和观海硬碰硬。张戍轻轻拍了拍朱航的肩膀,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了赤青剑。面对陈一叶,张戍不敢托大,他没有带兵器,只能用朱航手中的赤青剑。张戍对这把剑并不陌生,这把剑是张戍的爷爷交给莫一夕的,它是张家的剑。   卫央同样很关注这场比武,陈一叶是他最看重的对手,也是他最想交手的人。虽然看了张戍的几场比武之后,卫央对张戍的看法有所改变,但是他仍然不认为张戍能胜过陈一叶。这些年卫央没有见过陈一叶,但是陈一叶却一直是他的假想敌。   面对第一次手握长剑的张戍,陈一叶拔下了身后背着的剑。陈一叶的剑是一把单薄的看上去像是木剑的剑。这把剑也确实是木剑,只是木头有些特殊。在东神山上有一棵桃树,传闻道门成立的那天起,这课桃树就被种在了东神山上。如此算起,这棵桃树已经在东神山上经历了将近几千年的风吹雨打。   陈一叶一直背在身上的这把木剑,就是东神山上那棵桃树的一截桃枝制成的。是陈一叶的师父在他练成登天梯的之后,亲手砍下制作好交给陈一叶,让他练剑用的,一用就用了很多年。   之前陈一叶还在想这一战张戍会不会用兵器,如果他不用自己也不会用,不过没有兵刃并不能让完全发挥自己的实力。看到张戍带兵刃上场,陈一叶心中有些兴奋,这下自己可以畅快一战了。   “我一直很期待与你一战,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碰到。”陈一叶看向对面的张戍说道。   张戍不失礼貌地浅浅一笑说道:“谢谢。”能被这样一位人物看上,怎么说也是一种荣幸啊。   “你很强,我不会有任何保留,希望你也能使出全力。”陈一叶正色说道。   “一定。”面对这样一位对手,即便是张戍想要有所保留,恐怕也很难。   话说完,陈一叶举起手中的剑,然后人就在原地消失了。呼吸之间,有剑光起于陈一叶站立的地方,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成百上千道剑光出现,自陈一叶的地方朝张戍飞去。   看着漫天剑影,演武场周围的人想起来几天前陈一叶和王天风的那一场比武。虽然同样是漫天剑影,但是很多人还是看得出来,王天风面对的和今天张戍面对的完全是两回事。王天风面对的是藏在满天虚影中大那真实一剑,而张戍面对无数剑光,剑剑皆真实。每一道剑光都是陈一叶挥出的一剑,每一剑都包含着陈一叶的战意和内力。一瞬间出这么多剑,而且看不到身影的陈一叶还在出剑,还不断有剑光起与空中冲向张戍。这是一剑,也是千万剑。   面对这千万剑的一剑,张戍握剑当掉一道剑光,然后侧身躲过一道。一道有一道,张戍在这些剑光中来回飘动,他不像是在躲,而像在被那道道剑光推着走。张戍就像是一片落叶,那满天剑影就像一阵猛烈的秋风,落叶被秋风吹动四处飘动,秋风在追逐着落叶阵阵呼啸。   始终不见陈一叶的身影,不断出现的剑光一道比一道猛烈、决绝,那些没有追上张戍的剑光落于地面激起尘土。   剑光起、剑光落,张戍游走在这些剑光中,感受着这些越来越强烈的见光剑气,同是也感受到了这些剑光主人的诉说:“不要躲躲藏藏,来战!”   既然要战那便战吧,游移的张戍双脚落在了地面,然后平直地举起了赤青剑,健身与眉持平。   释门有一种兵器叫齐眉棍,棍与眉齐。还有一个词语叫“举案齐眉”,是敬意,是相敬如宾。张戍举剑齐眉,亦是相敬如宾。你要站我便战,敬你的坦荡。敬你但不惧你,相敬如宾,我敬你你同样需敬我。   张戍举起剑,便再也没有剑光能抵达张戍身前一尺之地,所有将要抵达的剑光都纷纷消散在空中。剑光无可奈何,因为那是宾客。张戍周围的地上养起了灰尘,是那些不甘的剑光落地的哭诉。   尘埃落定,张戍依旧保持着举剑齐眉,而在对面站着陈一叶。见尘土散尽,陈一叶举起了手中的剑指向张戍。这一剑不是齐眉,而是邀请,邀请张戍出剑:我已经出了一剑,该你了。   面对邀请,张戍松开了握剑的手。这一举动围观的人很震惊,难道张戍又要赤手空拳面对陈一叶么?只是,被松开的赤青剑并没有坠落,依旧纹丝不动的悬停在那里。接着,张戍一掌拍向剑柄,上一秒还如纹丝不动的赤青剑如闪电般疾驰而去。从极静到极动,长剑破空有惊雷之声响起,长剑划过地面惊奇一道烟尘。   “有意思!”观战的卫央微眯的双眼闪着光芒,这一刻他对张戍有了彻底的改观,他现在觉得这个张戍或许会更有意思。他握了握手中漆黑长剑,他现在很想代替陈一叶去接这一剑。   面对这一剑,陈一叶同样很兴奋,因为这一剑足够强大。握紧手中木剑,有黄色剑芒起于木剑之上。瞬息已至的赤青剑,与陈一叶的木剑碰撞在了一起。遇到木剑的赤青剑剑势未竭,因为张戍人已跟到,一手握住赤青剑。   上一场比武中,同样是这把赤青剑撞上了观海的手掌。那一次这把赤青剑退了,这一次赤青剑未退,寸寸向前。赤青剑和木剑的剑尖在逐渐相互靠近,这短短的两寸距离,比赤青剑飞到这里的时间要长,长的多得多。   演武场外看着这场比武朱航很惊叹,惊叹自己这位刚相认不久的师兄的实力。   “不要气馁,张戍这样的变态很少,不然这个世界早就疯狂了。”唐堂安慰一脸震惊又有些自卑的朱航,他很理解这种感受,因为他很多年前遇见张戍的时候也同样有过这种感受。到后来就没有了,不是唐堂的实力超过张戍了,而是唐堂想开了。   此时最开心的大概要属闻人霆了,看到场上的比武,看到张戍那超出他的预计,现在他有些相信张戍能得到第一轮,自己的孙女有希望了,这希望或许就寄托在这一剑之上。   在众人瞩目之下,两剑终于突破了那两寸的距离相交在了一起,剑尖相抵。两把剑都没有退,这一剑就要决出胜负。   两剑相持,木剑上的剑芒突然更亮了。张戍微微皱眉,有些不解,但却加了一分力道。片刻之后,出现了一幕惊呆所有人的画面:陈一叶手中的木剑村村锻炼,化作碎片掉在了地上。即便陈一叶手中的剑不是什么名剑,但是到了他这种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的修为。出现这种情况或许只有一种解释——陈一叶的内力消耗殆尽已经不足以支撑木剑被毁的命运。这个大胆的才想,让张戍的在人们心中各家增添了积分神秘和强大。而此时的卫央握着手中的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他已经等不及要和张戍一战了。   木剑碎裂,赤青剑长驱直入,剑身贴着陈一叶面划过。   。。。。。。   仙流岛的方老太回来了,直接去了江城。方老太是仙流岛的主人,同时还是张家的遗孀。灵通的家族已经的刀了老太太回来的消息,不过大家都没有太当回事,毕竟张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就算坐拥一座仙流岛,也只能坐困愁城。   “师娘。”轮椅上的莫一夕往常那平静的眼中又泪光闪过。   “小莫啊,你这精神可是比以前好很多了。”老太太看着轮椅上的莫一夕开心的说道。这话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也不是客套,而是莫一夕这段时间确实精神在不断好起来。莫一夕已经是老太太不多的亲人,也是最重要的亲人,看到他精神好起来自然也是非常高兴的。 第65章 、成功?失败?   “师娘,我~”莫一兮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张戍和张羽瞳的事情。   老太太看出了莫一兮脸上表情的变化,问道:“怎么了小莫,是有什么事么?”   “我~他~”莫一兮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说吧!”余秀秀站起来说道:“师娘,我们找到瞳瞳和小戍了!”   惊喜、疑虑、不相信,老太太脸上表情复杂的看看莫一兮又看看余秀秀,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真的?”   莫一兮和余秀秀完全理解老人现在的心情,两人同样充满喜悦地点点头。   “他们现在在哪儿?”老太太边说边站了起来,语气和表情中有些迫不及待。这不仅仅是亲人的情感,这更是张家的希望。   余秀秀赶忙走到老太太身边搀扶着老太太,对老太太说道:“小戍和小航、堂堂他们去岐山了,华师叔说岐山南柯寺的金莲能够治好一夕的腿。瞳瞳现在还在学校,这个点儿应该快放学了。”   “好~好~好啊!”老太太连连说好,因为是真的好。孙子和重孙女还活着这是一好,莫一兮的腿有望痊愈这是二好,张家可以传承下去了这是三好!好,真好!“瞳瞳在哪个学校,我去接她!”   莫一兮和余秀秀告诉老太太赵筱岚在学校门口会接张羽瞳放学,不想让老太太在来回跑了。但是老太太等不了了,十年了,一分钟也不能多等了。   ......   张羽瞳今天很开心,特别开心。今天就可以见到太奶奶了,终于可以见到所有亲人了!下课铃声一想起,她就像风一样窜出了教室,闪电一般冲向了校门口,她也不愿意在等了,哪怕是一分钟。   “岚岚姐!走吧,我们回去吧!”张羽瞳飞一般地冲向了学校门口的赵筱岚,人还到声音就已经到了。   赵筱岚笑着说:“这么急啊!”   “当然了~”张羽瞳说着,然后眼睛的余光像是瞥见了什么,然后惊疑地朝路另一边靠近书院的地方看去。只是一眼,张羽瞳就从惊疑变成了惊喜。“太奶奶!”张羽瞳高高举起双手向对面挥舞,声音很响,响到对面的方老太太和余秀秀都能听到。   听到张羽瞳的喊声、看着张羽瞳那兴奋的动作,赵筱岚也有些惊喜。她转头往身后看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老太太。可是就在她转头的的时候,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然后有一道寒光映入她的眼角。她没看清楚那道寒光源自何处,但是出于本能一把把近在咫尺的张羽瞳拉到怀中,一个转身要把那道寒光挡在身后。   “小心!”与此同时,方老太太的声音传了过来。赵筱岚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路对面的老太太和余秀秀却把一切都尽收眼底:有一个人就站在张羽瞳的不远处,在赵筱岚转头要望向路对面的时候,那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剑刺向张羽瞳。方老太太看到这一幕,瞬间从喜悦变为了担忧、愤怒。   那个人就是王浪,这么些天他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动手,今天是他尝试的最后一次,如果依旧没有机会,就只能冒着被组织发现的风险混入校园去行动了。就在他要准备放弃的时候,张羽瞳的一声高喊给了他机会。随着张羽瞳的高喊声,一直注视着张羽瞳的赵筱岚一转头看向身后。这一瞬间就是机会,王声只需要用涂了毒的短剑刺伤张羽瞳就行了。   不过王浪还是低估了赵筱岚的实力以及一个女人的直觉,在他抽出短剑、漏出杀气的一瞬间,赵筱岚就感觉到了危险,然后一手就张羽瞳拉向了自己。赵筱岚已经反应够快了,但是她们和王浪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虽然把张羽瞳拉在怀中躲过了那把短剑,但是那把短剑直接刺向了要转身的赵筱岚。   短剑刺中了赵筱岚,同时赵筱岚一脚踹在了王浪的腹部。被踢出去的王浪瞬间就冲入人群,然后消失在了其中。一击不中的王浪已经没有了机会,因为毒不可能马上见效,自己不可能是赵筱岚的对手。与此同时,王浪听到了那声“小心”,也瞥见了从马路对面冲过来的两个人,王浪没有丝毫犹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这变化来得太突然了,赵筱岚没有去追消失在人群中的杀手,因为她害怕这是调虎离山。而马路对面的方老太太和余秀秀,在事情发生的一瞬间就已经往这边赶了。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杀手的影子,只剩下把张羽瞳抱在怀里的赵筱岚两人。   “岚岚,没事吧!”老太太关切地询问,然后看到了赵筱岚抱着张羽瞳的胳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点点的红色血液从伤口中流了出来。“受伤了?”   赵筱岚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上被划破了。她笑着说:“没事儿,小~”话没说完,赵筱岚就感觉到了一阵晕眩,向后倒去。   “小岚!”余秀秀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助了要倒地的赵筱岚。   “岚岚姐!”惊魂未定的张羽瞳拉着赵筱岚的胳膊摇晃着。   方老太眉头皱起,担忧、愤怒,“快,带岚岚回去,找华生尘!”方老太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赵筱岚的情况。   余秀秀抱起了赵筱岚,四人没有任何耽搁往华家赶。   ......   赵筱岚的一脚并不轻,王浪的小腹此时还隐隐作痛。逃跑的路线是王浪早就规划好的,穿行数条大街小巷,并且在路上还完成了换装。跑出去数条街之后,王浪已经完全换了模样,此时再也不会有人把他和刚才刺杀的人联系在一起。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跟着自己,王浪要去和石榴回合,必须立刻动身离开江城,离开求生门。只是王浪不知道的是,有一个黑帽衫的人一直在看着他,不管他走到哪里,总能跟上他的脚步,而且还没有被他发现。   兜兜转转,王浪来到了和石榴回合的地方。   “怎么样,成功了么?”石榴看着进来的王浪问道。   喘着气的王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我刺伤了赵筱岚!”   “什么!?”石榴惊讶道。如果行动成功了,那刺伤赵筱岚也行,但现在没能成功,还伤了赵筱岚,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所以,收拾收拾我们马上离开,一刻也不能多呆了。这件事马上就会闹大的,上头肯定会查,到时候我们就走不了了,说不定还要把命搭在这里。”王浪依旧呼吸沉重。   “行。”说着,起身给王浪倒了杯水:“你先喝杯水缓缓,我去简单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说完,石榴就去了里屋收拾东西。   王浪拿着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现在他只想马上离开,躲过赵家、华家、求生门的追查和追杀。王浪刚把手中的水杯放在桌子上,就听见了房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嘭”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那不是房门正常打开的声音,是被暴力破坏所发出的声音。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人,王浪警惕的看着对方问道:“你是谁!”   黑帽衫没有回答他,反手关上了门。这时候在里屋收拾东西的石榴也出来了,看着黑帽衫。   黑帽衫伸手伸手向后摘掉了帽子,露出了一张有些发白的脸。   “门~门~门主!”石榴结巴地说道。石榴是十六个进入求生门的,算是很早的一批了。他见过门主的真容,就是眼前的这样有些发白的脸。此时的她如坠深渊:完了,一切都完了。   比石榴更震惊的是王浪,他入门晚,没有见过求生门门主的阵容。今天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门主,没有惊喜,只有恐惧。“你~你~”王浪惊恐地说不出话。   黑帽衫缓缓走向了沙发那儿,轻轻地坐在了王浪对面。“像今天这样的私活儿,你俩接了多少了?”黑帽衫说道,不等石榴和王浪说话,黑帽衫接着说:“门里面给你们的并不少,并没有亏待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们~我们不想呆在门里了!”石榴鼓足了勇气说道。   黑帽衫双眼紧紧盯着石榴,看着这个只比公孙晚不到一年就跟着自己的石榴。正是因为石榴资历够老,黑帽衫才派她来江城的。“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可是,离开之后我们还要活在监视之下,一辈子都要被监视!”石榴心有不甘地说道。   黑帽衫摇摇头,求生门里有很多人,如果一个人离开后泄露了求生门的信息,那很多人都要遭殃。所以,离开求生门的人一辈子都要活在求生门的监视之下。“那你们偷偷离开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私下接这些生意呢?哪怕你们离开之后在单独接什么生意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们借助门里的资源接任务、执行任务。这件事如果传到门里,以后下面的人还怎么会把门规放在眼里?”   “我们不想在过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了!每一次执行任务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这种日子太痛苦了。我们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像正常人那样生儿育女,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王浪说着,眼中透漏着对那种日子的向往。 第66章 、杀人的都死了   黑帽衫抬起头看向王浪,表情中带着嘲笑和同情。“平淡的生活~呵呵,你就这么相信,石柳会跟你去过平淡生活?”说着,黑帽衫又看向了一直站在王浪身后的石柳。   王浪转头看去,石柳的眼神有些游移,像一只惊慌的兔子。“你~”看着石柳那飘忽不定的眼神,王浪有些愤怒地指着石柳。   “哎,你是个杀手啊,为什么可以这么轻信那些可能会丢掉性命的话呢?杀手不是视死如归,杀手要比普通人更加惜命,一命换一命不叫杀手,叫炮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孙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应该如何活下去吧。身处温柔乡,脑子也不好使了吗?”黑帽衫笑着说,然后又看向石柳说道:“美色这把夺命刀,上到君王下到乞丐,古往今来多少人殒命在这把刀下。当初真不应该让你到情报组去,如果到行动组,你一定会是一名最出色的杀手。”   黑帽衫的话让王浪有些摸不着头脑,当他看向石柳时,发现她一脸认命的表情。然后,王浪就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掏空了一样,完全地瘫在了沙发之上。   黑帽衫同情地看向王浪,戏谑地说“全身无力是吧,不要着急。再过一会儿,你身上的血液就会慢慢停滞,然后凝固。然后~”黑帽衫摊摊手,不言自明,血液凝固自然也就预示着人的生命也就凝固了。   石柳绕到了沙发前做了下来,此时的她反而冷静了很多。“你不是想知道我来求生门之前是做什么的么?”石柳低着头轻轻地说道。她没有看王浪,但是王浪知道这是说给他的。“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十二三岁?就被我的继父卖到了那种地方,专门为男人服务。说好听的叫女公关,其实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那些臭男人一乐。七年前,我服务过的一个男人的老婆找上门来,说是我骗了她老公的钱,带着一帮人就打我。我差点儿被打死在街上,幸好遇见了门主救下了我。我跟着门主到了离阳,再离阳呆了一段时间就被派道了这江城。”   王浪第一次听说石柳的过去,他还想出言安慰几句,但是他现在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石柳没有抬头,借着说道:“自从到了求生门,我再也不用去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一天的饭钱,再也不用忍着恶心去取悦那些臭男人。可是,我依旧没有安全感,和以前做那些出卖身体的事情一样没有安全感。后来我发现,钱可以让我安心,大概是曾经我因为钱差点儿被打死吧。于是我就想找个办法挣钱,我就把目标定在了这杀人的买卖上。可我只是情报组的人,我没有执行刺杀任务的机会,所以我挣不到钱。当然了,我也不喜欢杀人,也不敢杀人。于是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借着求生门的渠道接一些私活儿,但是需要一个有杀人技巧的人一起做。我看上了你,因为你最好骗。”   王浪斜着眼看着石柳,他现在才知道那个和自己恩爱有加,要和自己过平凡小日子的女人,竟然只是把自己当做了赚钱的工具。原来,自己一直都活在这个女人给自己画的一张饼中。   “这一单生意,不管成不成功,你是都要死的。因为江城很重要,那个姑娘身份不简单,不管成不成功都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件事压不下去的。倒是后上面一定会追查,只有你死了,把所有事情都推的你身上,我才会安全。等风波过了之后,我会在门里再找一位合作伙伴,不相信么?这个世界所有的男人都一样,你自己不就是个例子么。”石柳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讲一件完全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毫无感情。   王浪不可置信地看着石柳,咽下了最后一口不甘的气。   “唉~”黑帽衫摇摇头,轻声叹气。   “门主是可怜我,还是同情我?”石柳自嘲地说道。   黑帽衫有些无奈,有些身不由己地说:“可怜也好、同情也罢,你的路只能到这儿了。如果这件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下面的人就没法带来,求生门马上就回陷入混乱和危机~”   “门主你不用解释,我对您也没有半分怨恨。是您让我多活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七年前我就光着身子被人打死在大街上了。这些年我很感谢您,但是我心中不安始终不能抚平,只能用钱去填满。从我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想着你快点儿发现我,快点儿让我结束这条早就该结束的命。”石柳笑着说道。这些年她一直活在矛盾之中,有些伤痕一旦刻在心上,就再也无抚平,只会时常告诉自己有多么疼痛。   “临走前还有什么没实现的愿望么,我可以帮你。”黑帽衫轻轻地说。   石柳摇摇头,“没有了,我只想早点儿去见阎王爷,问问他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我这辈子投了这样一个胎。”   石柳的话让黑帽衫心头一震,然后又抬头看向石柳:“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就不麻烦门主了,我自己来就好了。”说完,掏出一粒药丸扔到了嘴里咽了下去。   黑帽衫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两个死人:世间没有对错只有因果。   黑帽衫离开了一趟,然后带着两盒骨灰在黑暗中离开了江城。   。。。。。。   在书店关门的时候,有一个身穿黑帽衫的人来到书店交给林双一张纸条,让他转交给华家的人,然后就离开了。   书店就在学校门口,当林双跑出书店的时候,张羽瞳她们已经离开了。她不清楚到底放生了什么,她虽然担心,但是却不知该怎么询问。林双拿着黑帽衫的纸条赶到了华家,联系到了华雨菲。   “今天有个穿黑帽衫的人到书店给了我这个,让我交给华家的人。”华家门外,林双把纸条交给了华雨菲。   华雨菲接过纸条打开看了看,马上抬头看向林双:“知道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么?”   林双摇摇头说:“不知道,那个人交给我这个后就离开了,以前也没见过这个人。”   华雨菲表情凝重,然后有些歉意地堆林双说:“双双,不好意思了,今天就不请你进家坐坐了,家里实在是有些乱。改天吧,朱航他们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一定好好款待你。”   “你见外了菲姐,我就先走了,如果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找我。”说完,林双就离开了。   此时的华家不是说乱,而是笼罩在一片阴霾中。本来方老太太的到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但是却发生这刺杀事件。此刻的华雨菲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华雨菲拿着纸条来到了赵筱岚的的房间,此时房间里站满了人,都一脸焦虑地看着正在给赵筱岚治伤的华生尘。   良久之后,华生尘起身,接过华雨菲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小岚怎么样了?”看着华生尘终于起身,余秀秀急忙问道。   华生尘表情凝重地说:“小岚本身内力不错,延缓了毒性扩散,而且来的及时,毒性已经暂时被压制住了,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只有彻底祛除体内的毒,才能真正安全。”   “这是什么毒?能解么?”方老太太问。   华生尘摇摇头,“我以前从没碰到过这种毒,毒性很猛,如果贸然解毒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反噬,最好的方法还是找到解药。”   华雨菲掏出手中的纸条,“刚才有人交给了我这个。”说着,把纸条打开了。   众人相互传阅着这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若想解毒,让张戍一人带着赵筱岚来离阳。   “人呢?”莫一夕愤怒地问道。   华雨菲摇摇头说:“不知道,这是托人送过来的,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我这就去离阳,就算把整个离阳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这个人!”莫一夕咬牙说。   方老太太抬手打断了莫一夕,“离阳太大了,怎么找。”然后看向华生尘:“小岚的毒能压制多长时间?”   华生尘想了想说道:“最少两个月,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小戍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一周左右应该就能回来。”华生尘算了一下世间说道。   方老太太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等小戍回来,让小戍和小岚去离阳。另外,如果小岚身体状况稳定,就先不要告诉小戍他们,不要让他们分心。”   “难道就这么屈服么!”莫一夕有些不甘地说道,他现在真的有信儿恨自己这双腿,如果现在自己的腿是好的,那现在一定提剑杀往离阳。   方老太太严重闪过一丝厉色,转瞬又变成了无奈:张家不同从前了,就算有再多的愤怒也只能先忍着,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赵筱岚解毒。今天的事情老太太看得很清楚,杀手是冲着张羽瞳来的,目的就是张家,只是被赵筱岚挡下了。老太太不清楚到底是谁要针对张家,是谁消息这么灵通,查清楚之前要先确保自家的人安全。   众人散去,华雨菲和坚持要留下的张羽瞳留了下来照顾赵筱岚。   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华生尘一直低着头。刚才有件事情他没说:张戍的血有解毒的效果,但是华生尘不确定能不能解这种毒。而且这两天正是金莲要盛开的时间,如果莫一夕知道,一定会让张戍马上回来的。一旦这样,可能就得不到金莲,莫一夕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赵筱岚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性命之忧,等张戍来了之后,再用他的血尝试也不迟。 第67章 、看睡着的比武   陈一叶输了,很多人认为他输在了兵器上,如果给他一把利剑或许不会输。陈一叶知道自己确实输在了兵器上,不是输在兵器不够坚硬锋利,而是自己过于执着了。而且,就算自己拿着和张戍同样的兵器,自己应该也会输,对方的内力比自己想象的更强。   “那个~不好意思。”张戍收回了赤青剑,看着散落一地的木剑碎片说道。只是一场比武,毁掉了别人的随身兵器,不管珍贵不珍贵,张戍都觉得有些歉意。   陈一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把剑不是什么名贵的剑,但却是师父亲手给自己做的。这么些年,自己已经习惯了握这把剑,现在剑断了,自己有些不习惯而已。“比武之中在所难免,又不是什么名剑。倒是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强。等我有所突破之后,我会再去江城找你,希望到时候你还可以像今天一样全力出手。”然后,陈一叶转身离开了演武场。   这样的结果惊掉了很多人的眼球,恐怕比武之前没多少人会觉得张戍能赢这场比武,而且不仅赢了,还把陈一叶的剑给斩断了。当然,最高兴的还要属闻人霆了,现在他仿佛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孙女身体治愈的时刻了。   第五轮的四个名额确定了:卫央、观海、张戍和九叶。之后的就是第五轮的对战抽签,卫央抽到了观海,张戍自然和九叶一组。   “怎么回事儿?这陈一叶每天背在身后的剑真的是把木剑呐,我还以为有什么玄机呢。就算是剑断了,也不至于输的这么快吧!”夜晚的禅房中,唐堂边给朱航按摩边问张戍。而且在比武之后陈一叶收起来地上的木剑碎片,一片也没有留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木头做成的。   张戍想着今天和陈一叶的比武,想着那把碎掉的木剑。“确实是木剑,不过我觉觉得用的木头不普通。”   “当然不会是普通的木头,道门掌教的徒弟怎么会拿把普通的木头剑,也太丢面儿了。”唐堂理所当然的说着,不过他低估了陈一叶的觉悟,就算拿把木剑是普通木头制成的剑,陈一叶也会一直带在身边。不仅仅是因为这剑是师父亲手所制,更因为陈一叶觉得靠强兵利刃只会阻碍自身实力的增进,让一个人产生对外物的依赖。唐堂看着接着问道:“最后那怎么回事,剑断了他怎么就站着不懂了,还是你太快了?”   今天在张戍和陈一叶双剑对峙的时候,按照陈一叶的实力,在木剑断裂的瞬间,完全是有实力躲开张戍的贴面一刺的,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太执着了。”张戍笑着说。   唐堂和朱航不解地看向张戍,有些不明白张戍的意思。   “那一击,在最后变成了内力的比拼。刚开始还好,后来陈一叶的木剑就出现了断裂的迹象。然后陈一叶就分出了一部分内力来护住那把剑,不想让那把剑断掉。”本身陈一叶的内力就比张戍要弱一点,又分出了部分内力来护住木剑,自然就完全占据了下风,最终没能保住木剑还输掉了比赛。“木剑断掉的那一刻,陈一叶的内力也是瞬间被消耗一空,就无力在躲开那一剑了。说到底还是那把剑给影响力,不然可能还要再交手一段时间才能分出最后的结果。”   “幸好陈一叶够大方,不用你赔剑,不然还真不知道到哪儿给他弄把这样的木剑呢!”唐堂调侃道。   张戍看着唐堂笑骂:“你才陪贱呢!”   “朱航你看见没,你这师兄啊,就是不识好歹。”唐堂受打击地抱怨,“明天和九叶的比武,你是要耍剑还是耍拳呐!”   这话问的没错,但是怎么听着都觉得别扭,当然也是唐堂故意让它别扭的。至于明天对战九叶,张戍还是决定要用剑,一方面是对九叶大师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可以节省一些体力,为后天的决赛做准备,当然前提是要再明天的比武中胜出。   此时的三人,还不知道江城发生了一场刺杀,一场差点要命的刺杀。   第五轮的比武正式开始了,卫央对战观海。   观海同样是卫央非常重视的,但是他对这场比武却抱有必胜的信心,因为他要到总决赛和张戍一战。   卫央善攻、观海善守,但是在风格上卫央和观海是有些相似的,两人都是比较强横霸道的风格。此时的演武场上,卫央和观海已经交战到了一起。两人不是那种追求速度的人,但是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斥着霸道的力量。   从地上打到空中,从空中回到地面。整个演武场中的空气就像被一股强烈的龙卷风侵袭了一般,空气四处流窜。空气夹杂着演武场上荡起的尘土四处飞扬,刮到场边观战的人脸上都有一种被小刀划过的痛感。   演武场上的两道身影,每一次从空中落向地面再从地面跃向空中,演武场上就会出现两个浅浅的坑,每一次地面都会跟着颤抖。这样猛烈的交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演武场周围的人看得都累了,场中两人的交锋却越来越激烈。   一道金光从空中坠落,是观海。这一次不是两个人同是下落,而是观海一个人坠落下来,紧接着一道透着白光的漆黑长剑紧随观海劈了下来,直向观海头顶。提前落地的观海,双脚落地生根,双手合十,浑身泛起一层金光。   金身,又见释门金身。但是哪怕只是在场外远远的看着,围观的人也能感受到着金身比之前的都强。   金身起、黑剑落,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演武场,有些内力差的人都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这道声音还没有落下,又一道响彻云霄的声音响起,比上一次更加震颤。然后是接二连三的轰鸣声,一道比一道强,一道比一道震撼人心。场边那些功力差的人,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耳膜已经要被震破了,脑仁儿都在颤抖的疼。   那是黑剑与金身相交的声音,白光与金光碰撞的声音。前一刻在空中,卫央胜过观海一招,将观海打落地面,然后黑剑紧随观海而至。观海在落地的瞬间使用出金身,而且是全力而出。因为他感受到了卫央那紧随自己的一剑有多么强大,若不全力而为自己未必能接下这一剑。也正如观海所想那般,卫央一剑劈下,即便观海有金身,双脚还是下陷地下半寸。   一剑劈下之后,卫央马上收剑然后借力旋转身体再劈。就这样一剑又一剑,每一剑都强过上一剑,这是卫央的决心,破金身的决心。这就是一场最坚固的盾和最锋利的矛之间的对决,很多人都在期待着结果,到底是盾先破还是矛先折。   这其中最紧张的就是贺灵山的龙树和尚了,观海一旦败了,那对释门则是极为不利的,到时候就只能寄希望与九叶。但是龙树不认为九叶比观海更强,甚至不一定能战胜张戍。   观海的双脚越陷越深,片刻之间劈下的数十剑让观海的双脚深深陷入了地面之下。不知道卫央劈下了多少剑,场上想起来多少的轰鸣之声,只听一声怒喝之声盖过了之前的轰鸣之声。那是卫央发出的一声怒喝,这代表了他的意志,这一剑也是他最强的一剑,誓要破金身的一剑。   金光碎裂,金身破了。观海的嘴角溢出了一道血迹,卫央站在观海对面一手握剑,剑指观海的胸前。黑剑有些不稳,因为握剑的手已经不如先前那般有力。观海在承受着卫央每一剑的时候,卫央同样在承受着金身的反震。   虽然他握剑的手有些不太稳,但是他还有刺下去的力气。而对面的观海已经内力耗尽,此时还能稳稳地站着已经是全凭毅力。“施主果然剑法凌厉、内力深厚,小僧~输了。”   观海输了,这个结果不算出乎人们的预料,不管观海和卫央谁赢了,大家都可以接受这个结果。但是,龙树好像有点儿接受不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九叶身上了,再不济,张戍赢了也比卫央赢了要好。   场边的陈一叶看着脚步有些不稳地走下演武场的卫央,陈一叶嘴角上扬,发出来一声代表着嘲笑的冷哼之声。陈一叶没有和观海交过手,但是看到卫央硬碰硬地去破观海的金身,虽然内力修为惊人,但是陈一叶还是想嘲笑卫央一声“莽夫”。   之后就是张戍和九叶的比武了,这两位从刚开始的默默无闻,逐渐进入大家的视野。而现在,他们中的一个人将会杀进最后的决赛,甚至有可能成为这次比武最后的胜者。人们都期待这两位还会不会和前几轮一样,不断带给大家惊奇和惊喜。   不过这两人的比武好像和大家的预期不太一样,刚开始张戍带着赤青剑进场。比武开始之后,两人没有像卫央和观海那样打的震天动地,更没有像张戍和陈一叶那样打的眼花缭乱。这两人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切磋,什么是点到为止。招式完全没有力道一般,和舞台表演一样。   而在比武的过程中,张戍随手一掷把赤青剑抛向场外,直直插在了朱航的脚边。   张戍开始赤手空拳和九叶套招,让周围的人看得远没有上一场那样过瘾,甚至看得有些昏昏欲睡。不过还是有些人可以看出一些门道的,虽然两人的只是简单的在用套路和招式来来往往,但是每一次出手都展示着他们对自身武学的精湛理解,很多很普通的招式在他们两个的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刚开始的时候张戍也有些好奇,为什么九叶和尚出手但是不用内力。交手了几招之后张戍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这应该是莲生大师让九叶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留两人的实力,不管是谁赢了,都能有更好的状态在明天对战卫央,毕竟不管是对释门还是对张戍,明天的比武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场边很多人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场中的张戍和九叶进行了一次短暂的对掌,之后两人分别向后退去。   “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死,功夫比我强内力又比我高,这还打个什么意思啊,不打了我认输。”九叶撅着嘴皱着眉说道。两人之前都在进行着招式的比拼,那是各自对各自功夫的理解。九叶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张戍的功夫更高深。让九叶有些惊讶的是张戍不仅会的功夫很多,而且每一项都理解的很深很透彻。   而最后和张戍对的一掌,就是两人短暂地进行了一次内力交锋,九叶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内力上的劣势。内力不行,对功夫的理解又不行,实在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承让了,九叶师傅。”张戍抱拳行礼,是谦虚也是感谢,感谢九叶让自己赢得这么轻松。不然今天的这一战,不会比昨天对战陈一叶更轻松,从刚才的交手中张戍能够感受到,九叶的实力绝对不弱于陈一叶。如果真的全力相搏,那张戍肯定不会轻松。从这点上看,张戍比卫央要好多了,不用再努力调息恢复了。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嘛~”九叶皱着呆萌的小眉头转身离开了演武场,这也算正式宣布了张戍进入到了明天的决赛,和卫央争夺第一。   对于这样的结果,龙树心中多少有点儿不满,不明白为何九叶没有真正出力就认输,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莲生大师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如果是后者,那就更让龙树不解,除非是莲生大师已经能够断定明天张戍能够赢下第一。   和龙树和尚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闻人霆,张戍离决赛第一越来越近,闻人傲雪的希望就越来越大。   卫央则是最兴奋的,虽然他现在身体还没有从和观海的比武中完全恢复过来,但是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沸腾的血液了。和观海的比武虽然让他几乎耗尽了内力,但是一切都有惊无险,他就是要硬碰硬破掉对方的金身,就是要在对方最强的地方战胜对方,这样才能击溃对方。   最平静的则要属陈一叶了,他输给了张戍,所以他最明白张戍的实力有多么强大、多么恐怖,陈一叶想不到年轻一辈中有谁能够强过张戍。张戍会赢,陈一叶一点也不奇怪。陈一叶把目光移向了演武场的另一边,那里是充满兴奋的卫央。对于明天那场比武的期待,陈一叶一点也不比卫央弱。   张戍转身离开演武场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有一道炽烈的目光投向自己,那道目光带着浓重的战意。张戍嘴角微微扬起,他没有转头去寻找那道目光出自那里,他知道出自那里,自己明天的对手。他不在理会那道满含战意的目光,也没有例会演武场周围那些惊讶、不解、怀疑的目光,径直回到了朱航和唐堂的身边。   “你跟九叶在上面干啥呢,演戏呐?这也太假了。我刚听好些人怀疑说你俩打假赛呢!”唐堂好奇地看向走下演武场的张戍。刚才确实有人在谈论着张戍和九叶是不是在打假赛,搞得唐堂都有点儿相信了。   “这是比武又不是打仗非要分生死,非要惊天动地、尘土飞扬的才算是比武切磋么~”张戍笑着说道。   这一轮也不用抽签了,众人散去,静等明天的决赛。更重要的是,明天不仅有比武决赛,明天也是南柯寺佛像金莲盛开的日子。   禅房中,张戍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星星。   “怎么,在想明天怎么赢卫央么?”唐堂看着半天一直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如老僧入定的张戍。   张戍转过身来看着唐堂和朱航,皱着眉说道:“不是,我有点儿心绪不宁。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唐堂拿手指了指张戍,一副老中医看头病情的表情调侃张戍:“你啊,就是考前综合征,不对,应该是战前综合征。是不是十年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和别人交过手,内心有一点点的小害怕和小激动啊?肯定是这样的,就你这心理素质,一向是不怎么样的。”说着,唐堂还有模有样地在往下巴下面捋了捋,好像有胡子一样。然后借着对张戍说:“你放心吧不要紧张,以我的分析,就算你没有赢过卫央,莲生大师也一定会把那件东西给我们,让我们去换金莲的,因为他需要我们的帮忙,不让那件东西落到新教手里。所以明天比武能赢就赢,如果不能赢也要保存实力,以免新教的那帮人真的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第68章 、风中飞舞的剑光   这个夜晚很多人都难以入睡,因为第二天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重要。卫央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圣谕主教叮嘱卫央,赢得比武固然非常重要,但是尽量不能让自己受伤,因为新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卫央。   当然也有很多人不希望卫央赢,比如龙树和尚、闻人霆、一尘道长,想法不同,但是目标却是一致的。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张戍身上,这个开始不被所有人看好的人。   这天晚上,莲生大师没有在禅房,而是在南柯寺的大殿坐在那座石头佛像前念经,一念就是一晚上。那座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年的石像上,似有光芒流转,自下而上一条条,汇聚在佛像手掌之上。   这一晚很多人想来大殿里看看,但是都被守在大殿门外的九叶拦住了,师父莲生交代过了,这一晚任何人都不能进大殿,任何人。   旭日初升,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一天一切都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在这阳光明媚的一天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无数人涌向了演武场,相比于百年盛开一次的金莲,他们更想看看这场比武究竟谁会笑到最后,究竟谁才是年青一代的第一人。当然,也有人似乎对这场比武并不感兴趣,比如莲生大师和九叶这对师徒,就在大殿中没有来演武场。   随着裁判的高喊,这场比武的总决赛正式开始了。张戍和卫央各自握着剑进入了演武场,这是一场备受瞩目的战斗,围观的人已经停止了讨论,害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场面。   “你很强,我会全力以赴。所以,如果受伤请抱歉。当然,如果我受伤了同样不需要你负责。希望能领教你的真正实力。”卫央看着对面的张戍平静地说道。   张戍轻轻点头,他当然知道今天的比武不会像昨天和九叶的比武那样,那样简单。   卫央拔剑跃向空中,然后有风起,四处皆有风起,以卫央为中心旋转。龙卷风,剑气起时风便来了,在那风中有剑影道道随风而动。演武场上瞬间烟尘随风飘扬,模糊了很多人的视线。   张戍紧握着手中的赤青剑,注视着那席卷而来的龙卷风,看着那风中的道道剑光。然后他动了,握剑朝那越来越猛烈的龙卷风冲去。龙卷风最安全的地方是风的中心,只是要进入它的中心却又是最难的。   张戍一剑刺向那旋转的龙卷风,他要劈开这龙卷风进入到中间去。只是,一剑刺入瞬间就有无数剑光随风而来,阻挡这把泛着青光与龙卷风格格不入的赤青剑的进入。赤青剑刺入了一个小口子却再无法进入分毫,赤青剑退出,剑光瞬间将那条口子填补,完好如初。   提剑再入,依旧被风中夹杂的剑光阻止在外。握剑跃起,自上直劈而下,仍然无法把这龙卷风撕开一个口子。张戍又尝试了几种办法,但是都无济于事,整个龙卷风就像一个循环,根本无法打破。唯一的方法就是掐断源头,可是源头是风中的卫央,进不到中间又何谈掐断源头。   张戍盯着这暴烈无声的龙卷风,突然眼角微动,踏前一步手中赤青剑缓缓伸向龙卷风。这一次,张戍没有再使用蛮力去破,而是将手中赤青剑顺着一道剑光划过,就像与它同行一般。然后张戍围绕龙卷风行走,手中的剑落入龙卷风中,不再像敌人一样要撕裂眼前龙卷风的布防,而是像一位同伴,像一位战友,随着龙卷风中的道道剑光旋转舞动。随风而动、随波逐流,也是一种战术。   场边的方一凡透过烟尘看着场中,看到张戍改变进攻方式的时候,方一凡眼中闪过了一道赞许和惊叹。赞许的是张戍的的方法,这种方法是破解眼前困局的一个非常好的方法。惊叹的是张戍所使用的功法,那时太极中的借力和顺势。借的是那龙卷风的力,顺的是那风中剑光的势。包括张戍所用的身法步法,都是完完全全的太极。当然他惊叹的不是张戍会太极,而是张戍对太极的参悟之深,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虽然张戍的想法和使用的功法都非常合适,但是想到是一回事,能够在实战中用出来是另一回事。方一凡敢肯定,就算告诉自己的女儿方梦瑶怎么去做,她也无法做到,无法进入到那风的中心,因为那个过程是很凶险的,稍不留神或者力道控制不好,马上就会引起风中那些剑光的反噬,可能瞬间就被砍成重伤。而这个张戍不仅想到,还能用出来,而且行云流水恰到好处。   张戍握着剑,顺着龙卷风层层突破,终于进入到了龙卷风的中心。抬头望去,卫央的身影在风中武动,道道剑气通过漆黑长剑注入到龙卷风中,为龙卷风提供着源源不竭的动力。卫央已经察觉到了张戍的到来,黑剑一挥,一道剑光自上而下。这不是进攻是邀请,邀请张戍上来一战。张戍躲过剑光握剑跃起,自下而上直指卫央。   半空中,赤青剑和漆黑长剑终于碰撞到了一起。然后,两把剑就在这不大的空间中不断交锋。龙卷风没有停下来,因为两把剑所散发出来的剑气还在源源不断的注入到龙卷风中。   演武场周围观战的人看不清龙卷风中正在发生着什么,只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呯呯嗙嗙”两剑碰撞的声音。同时,那龙卷风虽然还在旋转,并且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但是里面不再是只有一种剑光,而是两种剑光在不断撞击在一起。如果说之前的龙卷风是一条足以摧毁一切的湍急的大河,那现在这龙卷风就像是一片战况激烈的战场。剑光相交、消散,然后又有新的剑光纠缠在一起。现在这道龙卷风更难进入,甚至外人根本无法进入,即便是比场中两人修为更高也很难进入,至少在场的人没有一位有十足的把握进入到龙卷风的重心。   突然,从龙卷风中射出了两道身影,当然是张戍和卫央。两人在龙卷风最后的奋力一击,两人同时飞出了龙卷风中,然后同时落在了地面。没有了源头的龙卷风逐渐消散,演武场上的烟尘却不能马上落回地面。不过观战的人已经能够透过烟尘看到了场中的两个人,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通过那凌乱的头发和有些残破的衣服,可以猜想出来龙卷风中那激烈的战况。   卫央现在很兴奋,这样的对手打着才过瘾,有这样的对手才能让自己更有拼命修行的动力。卫央抬剑遥指张戍,自己已经出招了,现在该轮到张戍了。   围观的人刚刚看到两个人落地,然后卫央抬剑指向张戍,张戍就消失在了漫天烟尘中。有的人马上就想起来了朱航用过的一种步法——穿云步。穿云步直传云霄,这片片烟尘瞬息间便穿过了。   卫央眼冒精光,这穿云步比朱航用的更加纯属,完全可以媲美陈一叶的登天梯。瞬息赤青剑就到了身边,卫央突然心中升起了一丝寒意。他想到了朱航在第一轮比武的时候,穿云步配合了一种极快的剑法,在两人错身的一瞬间出几十剑,后来听圣谕主教说这是张家的凌云剑。此时卫央已经来不及多想了,赤青剑和自己的黑剑碰撞的一瞬间马上就失去了力道,时间短到让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卫央忙用剑回身防守,穿云步很快,快到张戍一瞬间就会越过卫央。所以这一瞬间出手的角度不会太多,卫央也是基于此回剑防守了自己的要害部位。   烟尘尚未落去,两人就已经又交手了一回合。甚至有些围观的人只是眨了一下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场上的两个人的方向就已经发生了改变。而一些细心的人已经发现了,卫央的衣服多了几处破碎的地方,有些地方伸出有淡淡地血迹流了出来。   此时感触最深的莫过于场边的朱航,同样是穿云步和凌云剑,自己和师兄张戍使用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最简单的比较就是:穿云步比自己快,凌云剑比自己出剑多。同样是在擦肩的一瞬间,甚至因为张戍穿云步更快的缘故,擦肩的那一瞬间比自己的更短,但是出的剑却比自己更多。即便面对的是卫央,同样在其身上留下了数道伤痕。   张戍在心中叹口气,这个卫央的反应和实力实在是太强了,刚才自己全力一击虽然在对方身上制造了一些伤口,但那些都是不痛不痒的伤痕。那些可以致命、可以分出胜负的剑招却全都被卫央档开了,这个人的战斗天赋实真的是高。此时张戍不得不考虑,要不要用一些会暴露自己的招式。   身上留下的点点献血就像燃料一样,彻底点燃了卫央的斗志,这一刻的他是最强的,是比武以来最强的,也是他前半生以来最强的。   张戍忽然动了,这一次他要主动进攻,他要把卫央高燃的斗志熄灭在摇篮之中。 第69章 、万剑中的一剑   张戍的身影消失在了烟尘中,当人们都以为他要故技重施的时候,烟尘中出现了一道剑光。紧接着是两道、三道、四道......无数道剑光起与烟尘之中。   这一幕太熟悉了,就在前天,就在这片演武场上。那一次是陈一叶的无数剑光直指张戍,张戍举剑齐眉破掉了那漫天剑光。难道这一次张戍要使用这曾经被自己破掉的招式么?他又是怎么会的呢?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在观战的陈一叶,是不是陈一叶教得张戍这招。   陈一叶看着漫天剑光嘴角微扬,这当然不是他交给张戍的,这也不需要教。只是张戍所用的和自己那天所用的却也是有区别的,自己是配合登天梯使用的,而张戍则是以穿云步为基础。这其中大的差距就是,张戍所发出的每一道剑气和下一道剑气都相聚很远,因为穿云步和登天梯都讲究快,但穿云步大开大合,每一步之间都有很大距离。   相邻的两道剑气之间距离大,就意味着对手躲避的空间很大。但是,架不住张戍快,比陈一叶还快,瞬息之间起于烟尘中的剑光比陈一叶的更多。还有一点,陈一叶的剑光是正面迎来的,而张戍的剑光是围绕着卫央,周身全是,此时的卫央仿佛置身于剑海之中。   看着奔向自己的漫天剑光,卫央更开心了。原本自己还在未能领教到陈一叶那漫天剑雨而有一点点的遗憾,没想到自己这一战不仅领略到了极致的穿云步和凌云剑,更是要正面对抗和陈一叶的招式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漫天剑光。卫央握剑向前冲入了漫天剑光中,他当然不会选择张戍那样的逼退,他从不退。   卫央握剑在剑光中,左劈右砍、或刺或挑。漆黑长剑所及之处便是他卫央的世界,剑光不能近身。剑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卫央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看着场上的两人,原本嘴角微扬的陈一叶忽然皱紧眉头,他有些不明白张戍为什么要模仿自己的招式,连他都不认为这一招能奈何卫央,更何况破了这一招的张戍。直到他看到那满天密密麻麻的剑光中,有一道不那么明亮璀璨,但是却异常迅捷的光夹杂在无数道剑光中朝着卫央刺去,他明白了。   那道有些暗淡的剑光是一把剑,是一把真实的剑,就夹杂在剑光中直刺卫央后背。在剑光中武动黑剑正兴奋的卫央,突然猛地转身,手中黑剑没有再理会那些剑光,而是刺向了一个空荡荡的地方。   于此同时,一道青色剑影来到了卫央的脖颈前,下一秒就要划段卫央的半个脖子。突然剑锋一转,由平直改为垂直,剑身贴着卫央的脖子滑了过去,一缕头发被青色长剑的剑气斩断,向地面落去。   而在卫央面前一步,黑色长剑“噗”地一声刺进了什么东西里。   烟尘随着那一缕头发终于落在了地面,人们终于看清了演武场上的情况。只是,此时场上的一幕却有些出乎预料。   张戍手中的赤青剑从卫央脖子擦过,却没有伤到卫央分毫。而卫央手中的黑剑却深深刺入了张戍的肩膀,剑尖穿过张戍的身体,上面还能看到有鲜红的血从上面滴落到地面。   南柯寺的大殿里,九叶和尚双手托着下巴皱着小眉头问师父莲生:“师父,那位张施主和那个卫央他们谁会赢啊?”   莲生大师停下了敲木鱼的手,转身看向自己这个徒弟笑着说道:“你觉得谁会赢呢?”   九叶一双大眼睛在眼中打转,思考了良久说道:“我觉得大概那个卫央会赢吧。虽然张戍施主比我厉害,但是卫央能够打败观海,我是不及观海的,这么些年连个金身也没能修出来。想来,张戍施主是不敌那个卫央的。”九叶的话乍一听有些道理,但是仔细捋一捋却有些逻辑不通:张三的钱比李四的多、王五的钱比赵六的多、李四的钱又比赵六的多,但是这些并不能得出张三比王五钱多的结论。   “那你又希望他们谁赢呢?”莲生大师接着问道。   “嗯~我希望张戍施主能赢。”九叶诚恳地说。   莲生好奇地问:“是何原因呢?”   九叶托着腮说:“因为我不太喜欢哪个卫央,杀气太重了,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然后九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师父莲生说道:“师父,您还没告诉我他们两个到底谁会赢呢,怎么净问我了?”   莲生大师笑呵呵的说道:“我们两个都在这里,我怎么会知道呢。不如你向佛祖虔诚许愿,说不定佛祖就会如你所愿,让那位张戍赢了卫央。”   “哎,还要佛祖帮忙才能赢,看来张戍施主真的赢不了了!”九叶轻轻叹了一口气。   莲生看着自己的小徒弟,笑着摇摇头,然后接着念起经来。   演武场上,卫央拔出了穿透张戍身体的黑剑,张戍身体微微颤抖,双腿一软单膝跪到地上,单手握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捂着流血的伤口。卫央的一剑不仅刺穿了张戍的身体,黑剑中的剑气灌注到了他的身体里肆虐着他体内的经脉气血,此时他体内的情况比身体上承受的这一剑更糟糕。   看着张戍跪倒在地上,很多人的情绪都紧张了起来。朱航担心地就要冲进演武场,一脸凝重的唐堂拦下了;闻人霆和龙树和尚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仿佛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一般;公孙眼角瞥见身边的明月紧握双拳,表情紧张;方一凡双眼微眯,时刻关注着场上张戍的情况。   卫央看着近在咫尺的张戍,看着他皱眉痛苦的表情。良久之后,卫央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谢谢。”然后用整个演武场都能听到的声音接着说道:“我输了!”说完,转身向演武场外走去。   这个变化对很多人来说着实有些突然,明明张戍受伤倒地卫央丝毫无伤,张戍的战斗力已经明显丧失了。可是,卫央却突然宣布自己输了,这是怎么回事?很多人都不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朱航和唐堂没有去想为什么卫央认输,直接冲到了演武场上。唐堂直接逃出一粒药丸让张戍吞下去,然后又拿出一瓶金疮药撒在张戍的伤口上。   “你也太拼命了,这一剑要是再往下偏一寸就直接刺穿心脏了!到时候别说华老爷子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唐堂边给张戍伤口上撒药边生气地说道。   张戍有些泛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朱航接过了张戍手中的赤青剑,然后两人把张戍搀扶了起来。这个时候裁判到场,正式宣布了这次南柯寺比武的第一名是张戍。   结果一出,闻人霆已经顾不得疑虑,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如果不是这里人多,恐怕都要大声喊出来以表达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同样高兴的还有龙树和尚,不管怎样终究是阻止了新教的人进入贺灵山的藏经阁。   朱航和唐堂没有太多的兴奋,扶着张戍缓慢地走下了演武场。看着三人的背影,圣谕主教沉声问身边的卫央:“为什么?”为什么,自然是为什么卫央要在有压倒性优势的时候认输。如果卫央拿到了最后的胜利,不仅可以壮大新教的威望,而且还能得到释门至宝舍利子,最重要的是可以进入到贺灵山的藏经阁,到时候新教就可以融两教之所长。   “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我现在已经是倒在演武场上的一具尸体了!”卫央冷冷地说道。当时,在两人同时将剑刺向对方的时候,卫央战意正浓,而且不清楚身后的情况,完全是凭借意识和本能转身刺了出去。而张戍刺向自己的一剑直奔自己的脖颈,只是在那把青色长剑将要刺到自己脖子的时候,张戍手腕陡转,这才让赤青剑的剑身贴着自己的脖子划过去。否则,现在的卫央已经躺在演武场上,不仅仅是受伤,而是送命。卫央当然知道这场胜利的重要性,但是他更明白,如果自己真的乘人之危赢下比赛,那将会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驱除的心魔。   圣谕主教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卫央的为人,知道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只是有些可惜,这本是岐山之行的意外收获,却还是从手中流走了。不过道门的陈一叶提早出局、释门的观海败在卫央手中,新教的声望已经传出去了,而且还破了释门和道门联手打压新教威望的企图,已经收收获颇多了。   圣谕主教王者被两人搀扶,步履有些蹒跚的张戍,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将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只是到底是哪一方势力培养出了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人,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过这个人的一点消息?回到西陵之后,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人。   比武大会正式落下帷幕,龙树和尚让大家移步至南柯寺的大殿,在那里为赢得比武第一的张戍颁发奖励,同时在那里共同见证佛像金莲的盛开。 第70章 、盛放的金莲   九叶一手托着自己的小光头,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石佛像,听着师父的念经之声。这样枯坐了一段时间后,有人不断从外面来到了大殿。九叶看着这些鱼贯而入的人,想着应该是比武大会结束了。在他好奇究竟是谁获得了最后的胜利的时候,看到了脚步虚弱,胸前还有片片血迹的张戍进来了。然后看向大殿另一个位置,卫央在那里安然无恙地站着,九叶微微叹口气心想:看来自己还是应该向佛祖许愿的!   这次来南柯寺观礼的人全部汇聚到了正殿,有的人站在大殿内,有的则只能站在正殿之外。从殿内到殿外,站满了人。   龙树和尚双手托着一个木盒缓缓进入到了大殿中,人群中的议论声以停了下来,纷纷注视着龙树手中的木盒,盒中应该就是释门至宝舍利子了。龙树手捧木盒走到了大殿的石像前,转身面向众人,打开了手中的木盒。   盒中那一截似是羊脂玉石的就是舍利子,没有霞光万道、也没有晶莹剔透,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盒中。   “这是释门前代高僧渡厄禅师圆寂后遗留的舍利子,距今已有六百年。”龙树和尚高声说着,舍利子要送人了,自然要说明这舍利子的来来历。然后接着说道:“今日,贫僧就代表释门,将这枚舍利子赠予本次比武的第一名——张戍施主。”   龙树和尚的话众人并没有太多吃惊,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比武的结果。不过,龙树身边不远处的九叶倒是一脸震惊,之前看到张戍受伤严重,还以为张戍输了,没想却是这样的结果。看来不用我许愿,佛祖也满足了我的想法!九叶在心里这样想着。   人群中给张戍让开了一条通道,张戍迈步上前。刚走出一步,身体一晃险些跌倒。唐堂和朱航赶忙上前要搀扶,张戍摆了摆手,然后一步步缓缓走向龙树和尚。   龙树和尚将手中的木盒郑重地交到了张戍的手上,看着眼前这个胸襟染血、脸色苍白的年轻人,龙树心生颇多好感。这位年轻人以重伤的代价,避免了释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龙树怎能不打心底里欢喜呢。看着张戍接过舍利子,龙树接着说道:“张戍施主,若有闲暇时间可上贺灵山,贺灵山藏经阁的大门随时为施主敞开。”   龙树和尚的话,让一旁的圣谕主教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机缘竟然没有落在新教的头上,否则新教崛起为第一大教就指日可待了。   “谢谢大师,若有时间晚辈一定会前往拜访。”张戍语气有些虚弱,说完之后拿着舍利子退回到了人群之中。   此时最开心的大概就是闻人霆了,多少年了,孙女傲雪的病终于看到了希望了。   人群中逐渐响起了议论声,都在讨论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张戍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力压陈一叶和卫央。   “阿弥陀佛”莲生大师的一声佛号响起,瞬间盖过了所有的议论之声,“既然这场比武已经完结,拿就请随贫僧一道,静待南柯寺金莲盛开。”说完,莲生大师转身盘坐与地,念经之声遂起。   之后,龙树、九叶、观海等殿内殿外所有在场的释门弟子纷纷盘坐与地,随莲生大师一道闭目打坐念经。   念经之声逐渐增大,穿过了大殿,穿过演武场,穿过后山的塔林,穿过灵鹫崖,声音在整个岐山之上回响,山间的飞禽走兽听到那声音,纷纷转头看向南柯寺的方向。   在那经文声中,有人注意到了大殿中的佛像,佛像上有光芒流转。然后更多的注意到了佛像,最后所有人都看向了石像。   佛像上那闪烁的光芒,像是一条条星河,起于佛像下的莲台向上流淌,自下而上流入佛像的手中。随着道道光芒的汇入,佛像掌心凝聚出了一团金色光芒,不断变亮。   可能是一个小时,又或者是两个小时,注视着佛像的人们已经忘记了时间。那团金色的光芒开始变形,逐渐演化成了一朵金色的莲花模样。开始的时候很小,只有指头那般大,花朵也未盛开,只是一个骨朵。而随着不断有道道光芒流入,那朵金色莲花也在不断成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朵拇指大小的金莲长到了一尺多高,莲花的花瓣也完全盛开,足有巴掌那么大。   所有前来观礼的人都盯着那朵金莲,眼中有无法掩饰的震撼。南柯寺百年一次的金莲盛开,在场的人都没有亲眼见过,都不知道这金莲到底开在哪里,之前有人寻遍南柯寺也没有找到有种植莲花的地方。有知道点点内情的人,天天关注大殿内的石佛像,猜测是佛像身上会长出一朵莲花,但是几天下来却一点迹象都没有。   现在才知道这金莲竟是在这儿短的时间盛开成型,不过,这金莲看上去却不像是实物,更像是一种幻象。   佛像上的道道光芒逐渐消失,只留下了佛掌之中那段金光流转的金莲。殿内殿外释门中人的诵经之声也停了下来,纷纷抬头看向佛像。作为释门中人,他们同样是第一次看到这释门奇观。看到那朵金莲的时候,这些释门中人的眼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是虔诚。   莲生大师站起身来,随后所有的释门中人都站起身。莲生大师面向众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便是南柯寺的金莲。”   “阿弥陀佛。”所有释门中人纷纷念起佛号。   这时,异象再起。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佛像掌心的金莲花朵上,有一片花瓣脱离了花朵飘向了空中。起于的花瓣并没有像有些人的猜测的那样也脱离花朵,只是那一片花瓣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向外飘去。   花瓣自殿内众人头顶飘过,飘出了殿门,然后朝着大殿外的东南方向飘去。飘过了人群,最终飘在了人群中一位姑娘的身前落了下来。那位姑娘看着飘落眼前的花瓣,伸手去接。只是在一碰之下,那片花瓣就化作金光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位姑娘,张戍的目光自然也投向的那处。那个姑娘所有人都不陌生,她叫明月。和其他人感叹明月能有这样的缘分不同,张戍更多的是不解。张戍三人知道,这个明月不仅是接住了这桩缘分,更是莲生大师提到的那件东西所要交换的人。三人不解的是明月的身份,她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和莲生大师以及南柯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明月和公孙两个人更多的是惊讶,来之前两人接到指示是关注另外一件东西,对于金莲的归属他们两个其实并不关心。现在的结果,却是有些突然的。   “女施主,请到大殿中来。”莲生大师的声音响起,殿内殿外都听得清楚,这话自然是说给明月的。   明月有些担心地看向陷入沉思的公孙,此前求求生门的一单买卖就是针对这金莲的,这朵金莲是缘分同样也蕴藏危险。再三思考,公孙还是点头示意明月去大殿接下这份从天而降的缘分。如果事后真有人找麻烦,大不了把金莲交出来就好了,本就不是冲着金莲而来,交出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没人来夺,那就是一份意外收获,尽管他还不知道这金莲具体有什么作用。   明月分开人群朝大殿走去,一路上自然吸引了众多目光。   “施主,既然花瓣落于你手,你便是这金莲的缘分。贫僧这就将金莲取下,交于施主。”莲生大师看着明月说道。   莲生大师的话和所有人预想的一样,龙树和尚皱眉问莲生大师:“莲生师叔,这金莲乃释门至宝,是不是要问清楚这位女施主的身份?”这样的罕见的东西,龙树当然不希望流于他人之手。不过这件事他没有话语权,即便是贺灵山讲经首座也没有。但是这东西交给了谁,释门心中应该有个底,这算是为释门拉了一位朋友,总应该知道这位朋友是谁。但是龙树对这位明月知之甚少,不光是龙树,此刻南柯寺的所有人都对明月的背景了解不多。   “阿弥陀佛,自有金莲之日起,每百年盛开一次。每一次金莲的归属只看缘分、不问身份,这是规矩,也是佛的意志。”莲生大师双手合十表情虔诚肃穆不容质疑。接着吩咐身边的徒弟:“九叶,你去佛像前摘下金莲,赠予这位女施主。”   九叶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然后转身登上了佛像的底座之上。这尊石佛只有等人高,加上下面的莲台,也没有多高。九叶双手伸向金莲,轻轻握住了金莲的茎,入手的感觉不像是植物的茎,更像是非常光滑的金属,或者是玻璃。九叶轻轻用力,只听得一声“咔嚓”,金莲自石佛手掌处齐根而断,金莲的依旧光华流转晶莹闪烁。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金连之上,而张戍却看到,在金莲被摘下的一瞬间,那尊石佛像似乎生出了些许变化,好像有些暗了,又好像是变得模糊了。 第71章 、佛下金莲   九叶双手握着金莲小心谨慎,生怕一不留神把金莲摔到地上摔碎了。走到明月身前,九叶恭敬地把手中的金莲递向明月。   就在明月双手接过金莲的那一瞬间,有人指着石像的方向发出一声惊呼:“快看佛像!”随着这一声惊呼,众人纷纷看向石像。那尊盘坐在那里不知道多少年的石像,变得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变成了一片沙子一样的东西,然后消散在了空中。   从金莲自佛像中逐渐成型,到现在佛像变成飞沙消散,这一幕幕真的震撼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这百年一次的金莲盛会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说这金莲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这样的奇观就是不可多见的。佛像消散,哪里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石头莲台。有人再看着、想着那消散的石像,而有人则在关注着那已经空空如也的莲台,比如明月,比如圣谕主教。   “阿弥陀佛。”莲生大师看向空空的莲台念了一声佛号,莲生多了几分伤感,似乎是一位故人与自己分别一般。然后,莲生大师缓步登上了只剩下一个莲台的台子上,蹲下身子双手伸向那空空的莲台。   众人都很好奇,佛像都已经消失了,莲台上还有什么东西不成?只见莲生大师缓缓从莲台中又取出了一个莲台,这个莲台不像那个石莲台那样大,双手刚好能捧起来。莲台一身洁白,不染一丝尘埃,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双手捧着莲台的莲生大师走了下来,走到了张戍的身边。“张施主,赢得了这次比武的第一,我南柯寺没什么好祝贺的,这个莲台虽不是什么宝物,但也是受了多年虔诚的香火。贫僧就将此物送与张施主,以表庆贺。”莲生大师笑着,把洁白无瑕的莲台递向了张戍。   张戍三人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晚上莲生大师会说暂时不能将那件东西交给张戍。那时候金莲还没盛开,佛像还没消散,这金莲自然也是取不出来的。张戍将装有金莲的木盒交给了身边的额唐堂,伸手接过了莲生大师递过来的莲台,“感谢大师。”张戍手捧莲台鞠躬感谢。起身之后看向了不远处手握金莲的明月,明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张戍手中的莲台,就像盯着猎物一般。似乎是察觉到了张戍的目光,明月忙转头看向别处。   和明月一样紧盯莲台的还有圣谕主教,皱着眉眼神中有着一丝决然。这次他带领的新教的人来南柯寺,就是为了这莲台而来。教宗交代,要尽最大努力得到这莲台,如果得不到,也要保证这莲台安然无恙的待在南柯寺中。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莲生竟然会将这莲台交给张戍。莲生说这件东西不是宝物,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相信的。位于那座能够生长金莲的佛像之下,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东西,甚至有人在猜测那金莲是不是这个莲台长出来的,如果是的话,那这个莲台就像是一个聚宝盆,无价之宝的聚宝盆。   心理最不是滋味儿的大概就是龙树和尚了,这场百年一次的金莲会是释门的盛会。本打算借此机会,扩大释门威望的。只是到最后,比武大会的第一名丢了,甚至连个第二名都没捞着;第一丢了不说,还白白送出去了一枚舍利子和一次进入到贺灵山藏经阁的机会;这百年盛开一次的金莲没能落到释门的手里;而那个洁白的莲台,龙树先前并不知道有这件东西,但他也不认为这件东西会是一件普通的东西,却也同样落入了外人手中。一次盛会下来,释门没有获得任何好处,还往里搭了不少东西。但总有万般不悦,也只能压在心中,因为来之前讲究首座再三交代,一切都要听莲生大师的。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就在大家要散去的时候,圣谕主教自人群中走了出来高升说:“诸位且慢,本座还有一件事要说。”   待众人停下了身来,圣谕主教对莲生大师深行一礼说道:“大师,本无意打扰这佛门清净之地,但是有件事实在是不得不当众揭穿,望请大师见谅。”   莲生大师微笑还了一礼,默许了圣谕主教的行为,只是在心中种种叹了一口气。   圣谕主教摆摆手,随性的一位新教人员递过来了一把剑。圣谕主教拿着手中的这把剑,看向了大殿中的夏洪涛。“夏兄,前日里令孙与南宫家的南宫海棠比武的事情相比您应该也知道了吧,演武场上南宫海棠出手狠辣,一剑斩断令孙夏小雨的手筋。幸得莲生大师出手,这才保住了手笔。”   “确如此,不知主教对这件事还有什么看法么?”夏洪涛不解,不知道这圣谕主教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做和事佬从中调停不成。   夏洪涛虽不解,但有些记性好的看到圣谕主教手中的那把剑,却是很熟悉,那应该是南宫海棠比武时所用的那把剑,不知道怎么在这位主教大人手里。   圣谕主教举起手中的剑说道:“可能诸位很多都认出了这把剑,这把剑就是南宫海棠划伤令孙夏小雨的剑。只是,诸位有所不知的是,这把剑上涂了毒,会腐蚀筋肉的剧毒。”   圣谕主教的话一出口,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如果说仅仅是划断了手筋,那还可以说成是小孩子意气用事,可如果是在剑上涂毒,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主教大人所言可属实?”夏洪涛分开人群走到圣谕主教面前,脸上有无可掩饰的愤怒。   圣谕主教将手中的剑递给夏洪涛,“夏兄可找人去检验这把剑,看本座所言是否属实。当然,或也可以请教莲生大师,大师能为令孙治好这伤,想必是清楚令孙是否有中毒的。”圣谕主教把莲生大师也拉了进来,因为单凭剑上有毒并不足以说明一定是南宫海棠下的毒,也可以是圣谕主教拿到这把剑的时候,又在剑上涂的毒。把莲生大师拉进来,也就能坐实南宫海棠下毒这件事了。   “大师,确是如此么?”夏洪涛看向莲生,他曾拜访过莲生表达谢意,但是莲生却只字未提夏小雨中毒之事。   莲生大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贫僧在为夏小施主治伤的时候,发现小施主中毒,有腐蚀筋肉之毒性。幸亏有唐堂施主自江城来,随身带了能够祛毒的药,这才及时帮小施主祛了毒。至于这毒是否来自这把剑,贫僧不敢妄加猜测、揣度。”这说法就是,看病的时候确实发现中毒了,也确实是这样的毒性,至于是不是因为这把剑,自己不下结论就是告诉夏洪涛,也是告诉圣谕主教和南宫家,不要把南柯寺牵扯到这件事中来。当然,莲生大师也没有透露张戍的血液能祛毒的事情,虽然瞒不住夏家的人,但是却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肯定是你们,你们和南宫家串通好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带着解药,还正好去帮我治伤。他们南宫家的人离开,你们拦都不拦!”愤怒的夏小雨跳出人群中,指着对面的莲生大师等一众南柯寺的和尚怒喝。也难怪他会这么愤怒,被划段了手筋差点儿残废,现在又知道南宫海棠竟然暗中下毒,怎么能不愤怒。只是他把怒火发泄到莲生大师等人身上,属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闭嘴!滚出去!”夏洪涛怒斥夏小雨,是在是恨其无能怒其不争。不说南柯寺和莲生大师多年的名声,就算南柯寺参与其中,莲生大师怎么还会去给夏小雨治伤,引火烧身,而且还顺带把唐堂给捎带进去。   唐堂是又好气又好笑,按照夏小雨的说法,自己三人正好出现在了他面前帮他治好了手,也算是南宫海棠的帮凶。救了他一命,反被倒打一耙,怎么能不气。好笑的是夏小雨这个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夏小雨是一点儿没长,还是这么狂妄无知。   “多谢莲生大师,多谢主教大人。在下这就下山去泓城找南宫老儿讨个说法,待这件事处理完,在下一定会备上薄礼登门道谢。这把剑,在下就先带走了。”夏洪涛握着手中那把剑对圣谕主教说道。   “怎敢言谢,这把剑本就是要交于夏兄的。”圣谕主教笑着说。   夏洪涛转身离开了大殿,带着夏家的人气势汹汹地下山去了。至于到了泓城,夏家和南宫家会有怎样的交锋,众人只能静待好戏了。   经此一事,众人终于散去。在散去之前,唐堂高声向众人表示,所有在唐家赌局上赢钱的,现在就可以到指定的地点去结算了,他自己会亲自到场监督。   在唐堂和朱航扶着张戍离开大殿的时候和明月擦肩而过,擦肩而过的瞬间唐堂压低声音对明月说了两句话,然后依旧没事儿人一样向殿外走去。明月看着三人的背影,想着刚才唐堂说的话,不禁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金莲。 第72章 、交换   闻人霆看着手中的舍利子,已经生出不少皱纹的脸上溢满了喜悦,此刻的他甚至都想哭出来。多少年了,自己大江南北都跑遍了,原本都已经打算放弃了,却不曾想在这里遇见这等福缘。“大师,不知这舍利子该如何使用?”虽然舍利子拿到手了,但是怎么使用闻人霆还不清楚。   莲生大师笑着说道:“我已将这舍利子的使用方法告知了我这徒弟九叶,让九叶随施主下山,到时他自会用这舍利子治好令孙女的。”   “谢过大师,谢过九叶小师傅了。”闻人霆向莲生和九叶各行一礼,然后看向了一旁脸色尚有些苍白的张戍郑重说道:“张公子,大恩大德闻人家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到闻人家的地方但请知会一声,我闻人家定会倾尽全力。”为了这枚舍利子,张戍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险些是丧命。即便是张戍没有丧命,这份恩情也是闻人家会牢记在心的。   张戍苍白的脸上漏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闻人前辈严重,此事您不必挂怀。日后若有闲暇,晚辈一定会登门拜访的。”   “等一下、等一下,现在还真有件事情需要闻人老爷子您帮忙,虽然不算麻烦,但是可能会有一点点小的风险”张戍身边的唐堂笑着插话。   闻人霆看向唐堂,知道唐堂和张戍的关系非同寻常,笑着问唐堂:“什么事你说吧,别说是小风险,就算是赴汤蹈火我这把老骨头也在所不惜。”   “那倒不至于。”唐堂连忙摆手说道,然后走到闻人霆身边在对方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闻人霆看着唐堂,又看向张戍,郑重其事地说:“放心吧,这件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出些力的。”   唐堂拱手对闻人霆行了一礼,收起脸上嬉笑的表情说:“那晚辈在这里就代表我们三个先谢过老爷子了。”   ......   禅房中,朱航在给张戍的伤口上重新换药,这样的贯穿伤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唐堂在房间中来回踱步,自莲生大师的禅房中出来之后,唐堂做了很多事情。“这件事现在需要一个人,一个最重要的的人。”唐堂皱着眉头说道。他所说的事情,自然是怎样应付新教的人。   “我倒是想到一个非常合适的人。”张戍说着,他想到了一个人。   ......   在唐堂设立的赌局兑换处聚集了很多人,自然都是来领赢的钱的。   “唐大公子,这次没少赢吧。”人群中,有认识唐堂的人调侃坐在账桌后面的唐堂。   唐堂笑呵呵地说道:“哪里哪里,就是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看向唐堂:“唐公子,承蒙这次的赌局,我可是赚了不少零花钱哟!”说话的人是叶河,这场赌局他运气好,确实赢了不少。   “哎呦,叶大公子,大家都看看,这次叶公子可是赢得最多的人,你们的钱可都被他赢去了,所以有输钱的可不要来找我唐堂啊,要找就找这个叶河去。”唐堂指着眼前的叶河说道。   众人齐齐看向叶河,叶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四处拱手说道:“承让了承让了,武场失意赌场得意嘛。”然后叶河又看向唐堂:“唐公子不是说,这次赢钱最多的人有礼物相赠嘛,不知道是何礼物啊。”   叶河一提醒大家也才想起来,唐堂之前说的输的最多的和赢得最多的都有礼物,不知道这神秘礼物到底是什么。   “你不说差点儿就忘了。”说着从怀中逃出一个小符,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就是这个平安符,大家不要小看这个平安符,这可是我请了南柯寺中的大师开了光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唐堂说的确实是真的,南柯寺的平安符确实是非常不好请的,很多人花重金都求不来的。   这时人群中突然又有人问道:“那输的最多的人又是什么礼物呢?”   “这位兄弟问的好,这次赌局所赢得的赌资呢,都会以南柯寺的名义分发给岐山周围的贫苦百姓。所以嘛,这赢得最多的人自然也是贡献最大的人,为此南柯寺主持将自己亲手制作的一套茶具贡献了出来,赠送给输钱最多的人。”唐堂高声说道。   唐堂的话一出,众人也明白了为什么南柯寺会赠予唐堂一枚开光的平安符。不过,莲生大师亲手制作的一套茶具,那肯定是更珍贵的。“唐公子,那谁是输钱最多的人?”人群中猜词有人问。   “方家的大小姐方梦涵是输钱最多的人,自从输给了我们家张戍之后,这个方大小姐似乎就很生气,把把都出很多钱买张戍输,结果嘛,可想而知了!”唐堂笑呵呵地说道。   金莲盛会正式落下帷幕,南柯寺中的外来人陆续都离开了南柯寺,离开了岐山。张戍他们没有着急离开岐山,主要是让张戍恢复一下伤势。新教的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圣谕主教带着莫伊奇还在南柯寺,当然是为了看着张戍,看张戍什么时候离开。   山下的酒店里,明月和公孙正在等待着。当时众人从大殿中散去的时候,唐堂经过明月身边的时候,低声告诉明月,让他们在酒店等着,等着用那个莲台换取金莲。   “公孙哥,他们会来么?”明月在问站在窗边的公孙。   公孙转过身来,想了想说道:“应该会来的,如果他们不来也不会对你说这话。这里是下山的唯一一条路,我没有看到他们,应该还在山上。我好奇的是,他们怎么就能确定,我们会拿这金莲交换莲台?”   “或者,是他们需要金莲~”明月想了想说道。   忽然有敲门上想起,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明月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明月看着女的好像有些印象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   “您好,是明月小姐吧?”门外的男人开口问道。   明月点点头:“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受张戍先生所托,来和明月小姐交换金莲的。”男人托了托手中的一个盒子。   明月这才看到,男人手中有一个不小的木盒。明月还是有些疑虑,“你们和张戍认识?”   “明月小姐和张戍在南柯寺的塔林之后曾见过面,并且您两位还交手了,当时明月小姐没有带并且,所以输给了张戍。”门外的男人笑着说道。   男人的话让明月相信了门外两人的身份,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能知道这件事的自然是张戍告诉对方的。将两人让进了房间,并查看了房间外并没有人跟踪。   一男一女进入房间之后,打开手中的木盒,那个纯白无瑕的莲台静静地躺在木盒之中。“我就直入正题了,张戍告诉在下,希望能用这件东西交换到明月小姐手中的那朵金莲。”男人指着木盒中的莲台说道。   明月和公孙相互对视一眼,公孙点了点头。明月取出了那朵流光四溢的金莲,递给了对面的两人。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接过了明月手中的金莲,然后装在了提起准备好的木盒之中,而公孙则提过了装有莲台的木盒,整个交换过程沉默而无声。   “张戍还托我告知两位,希望两位能够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因为有人对这莲台有觊觎之心。”交换完毕,男人将张戍的意思转述给了公孙和明月,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先生请等一下。”公孙出言挽留两人,见两人转回身看向自己,公孙好奇地问:“有个问题想请教先生,不知张戍是如何能确定我们一定会答应交换?”   男人轻轻一笑,“我们只是受人之托,至于张戍是怎么想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说完,带着身旁的女生离开了。   待两人离开了房间,明月拿起木盒中的金莲问公孙:“张戍说有人觊觎这莲台,会是真的么?”   “应该是,他让别人来完成这场交换,很可能他现在脱不开身,或是被人监视了、或是被人困住了,所以才悄悄告诉你,才托人来办这件事。只是,张戍为什么会肯定我们同意交换,而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和张戍走到一起,张戍似乎还十分信任这两人。”   “你认识这两个人?”明月好奇地问道。   公孙点了点头轻轻说:“猜到一点,只是这个张戍到底是什么身份?”公孙现在越来越好奇张戍的身份,自从张戍出现之后,门主就下达了江城业务必须得到首肯的决定;唐家大公子、未来唐家接班人唐堂和这个张戍关系似乎也非常亲密;这个张戍的功力又非常了得,连胜了道门和新教年轻一代的第一人陈一叶和卫央;现在又和眼前的两个人扯上了关系。这个张戍,不简单呐!“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回离阳。”   “你是担心觊觎莲台的人马上会追来?”   公孙叹了口气:“不光如此,之前门主发来消息,这边的事情了了让我们马上返回离阳。应该是门里出了什么事。” 第73章 、利诱和威逼   就在张戍他们准备离开南柯寺返回江城的前一天晚上,圣谕主教到访。圣谕主教的到来并没有太出乎三人的预料,既然新教想要得到莲台,能够以和平友好的方式获得是最好的,比如提出一些诱人的交换条件什么的。   圣谕主教拿出了一个小瓶子,说是新教最好的治疗外伤的药膏,对张戍的伤口符合非常有帮助。   唐堂接过了圣谕主教递过来的小瓶子,笑眯眯的看着圣谕主教说道:“主教大人,这么晚来找晚辈三人,应该不只是送药吧?”唐堂他们已经在南柯寺多待了三天了,同样圣谕主教也在这里待了三天。如果真的想送药,早就送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唐公子快人快语,那本座有什么话也就直说了。”圣谕主教顿了顿接着说:“张公子得到的那个莲台,对于我们新教有非常大的用处,所以不知道张公子能不能割爱。当然,我新教也不会让张公子空手而归,不管是武学典籍、金钱还是什么稀世珍宝,只要我新教能办到的,张公子都尽可提。”   这样的诱惑确实很大,新教崛起如此之快,他们的武学一直是各个势力所好奇的,特别是这次的比武大会上卫央惊人的修为,让很多人对新教的武学更感兴趣。而新教崛起为一个和道门、释门并立的教派,其财力同样是不可估量的。世间有这么一种说法:就算是一流的大家族,其财力也比不上教徒遍布天下的的教派。   只是不巧的是,他们遇见了唐堂和张戍。“钱嘛,这个我们还真不是很缺。”唐堂漫不经心的表示。大多数家族的财力是肯定都不及这三大教派的,但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唐家。唐家最大的特点就是有钱,没有人知道唐家到底有多少财富,即便是唐家这位未来的继承人唐堂都不清楚,因为多到数不清楚。所以,说到钱,他唐堂还真的是一点儿不放在心上。唐堂接着说道:“至于武学功法嘛,我们的张戍好像刚刚赢过了贵教的卫央,武学好像诱惑力也不是很大啊。”   唐堂的话确实戳到了圣谕主教的痛处,被奉为新教骄傲的卫央在比武中输给了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张戍。金钱、武学显然对眼前的人都没有吸引力,圣谕主教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出新教能拿出什么更有利的筹码。“三位还可以提其他的要求,只要我新教能够办到一定会满足三位。”   “主教大人,我们可不知道新教能够做些什么。如果我说让新教拿下东神山和贺灵山,用这两座山作为交换礼物,不知道贵教能不能答应呢?”唐堂一副看戏的表情问道。   圣谕主教看着唐堂,虽然心中有些生气但还是面带微笑的说:“唐公子说笑了,东神山和贺灵山是道门、释门的圣山,我新教怎会有这样的实力。”圣谕主教真的很佩服唐堂的大胆想法,这种事情别说是新教,就算是两个新教也做不到,当然他也知道,唐堂的玩笑。   “所以啊,圣谕主教既然开出了这么诱人的条件,说明这件东西的价值确实非常大,甚至大到超乎了晚辈的想象。新教要举全教之力得到这莲台,我是在想不到除了东神山和贺灵山还有什么更有价值的了,我唐家毕竟是生意人嘛,自然是要将利益最大化嘛。”唐堂表现出了十足的伤人唯利是图的嘴脸。   圣谕主教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唐堂这么说根本不是什么利益最大,明摆着就是不打算做这笔交易:“如此看来,三位是不打算和我新教做这笔生意了?”   唐堂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神情严肃地说:“我们唐家就是做生意的,但是并不是所有生意都做。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就告诉我,做生意要讲究一个实诚,至少得让自己的客户和自己的合作伙伴觉得实诚。如果这个金莲是我们花钱买过来的,那我一定会和主教大人好好谈这笔买卖。但是,这是南柯寺的莲生大师赠与我们的,所以这个就做不得生意。”   圣谕主教看着唐堂,然后又看向了张戍,似有深意的说道:“我想这金莲应该是属于张公子的,家大业大的唐公子真的能代表张公子么?”   圣谕主教的这话很有意思,似有挑拨之嫌,同时也表明:家大业大的唐堂不缺钱,那张戍也不缺钱么?而且,武功越高的人对于武学越痴迷,越希望看到、学到更多的武学,张戍一点也不动心么?   唐堂直勾勾地看向张戍,表情带有戏谑地说:“就像主教大人能够代表新教一样,我唐堂自然能够代表我兄弟。只要我唐家还存在一天,就一定饿不着我兄弟。而且主教大人可能低估我这位兄弟了,他可是一间书店的老板,生意很火爆,不缺吃喝,有时间的话主教大人不妨也到我兄弟的书店读读书,里面有很多讲做人、做生意的书,对主教可是大有裨益啊!”尊重向来是双向的,既然你圣谕主教先挑拨离间,那我唐堂岂有不反击之理,别人或许惧你新教主教的身份,我唐堂可不怕。   被唐堂暗示做人不好的圣谕主教并没有生气,转而改换语气,“唐公子,可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么?”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那金莲自然就是“璧”,而张戍三人就是那“怀璧”的人。“主教大人,那我就来跟您聊聊这个故事,希望您也能指点指点。晚辈以为怀璧无罪,有罪的应该是那些怀有觊觎之心的人吧。那些怀有觊觎之心的人,并出手实施豺狼劫掠这种违背道义的人是怀有邪念的。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对,叫邪不胜正!”   眼见如此,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圣谕主教也觉得不会在谈出个什么结果,起身就准备离开。   “主教大人!”在圣谕主教转身要离开三人的禅房的时候唐堂开口问道:“主教大人,那把南宫海棠的剑,不知道主教大人是从哪里得到的呀?”   唐堂这句话很突然,突然到圣谕主教没有想到。这把剑是南宫云清给他的,但是他自然不能这么说。在把剑拿出来的之前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也想好了怎么回到,那就是这次新教来岐山的教徒众多,这把剑就是一位教徒捡到送来的。但是圣谕主教也很清楚,这话在公众场合或许可以,因为即便有人质疑也不好当面说出口。不过,这个答案唐堂显然是不会相信的。他没有回答,而是撇开话题说道:“本座还是希望张公子能好好考虑考虑!”   “不必了,这莲台是莲生大师所赠,晚辈断不会拿去做交易的,有劳主教大人跑一趟了。”一直未曾开口的张戍笑着说。   者最好的一点希望还是没有了,圣谕主教径直离开了禅房。回去的路上,圣谕主教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计划,既然这交易做不了,那就只能用一些特殊手段了。这件莲台既已现世,那新教就势在必得,这是此次临行前教宗再三叮嘱的。   禅房中,朱航看着目送圣谕主教离开的唐堂,不解地问道:“南宫海棠的那把剑怎么会到了这个主教的手上,他又为什么不肯说啊?”   唐堂看着门外,南宫海棠看似胆大猖狂,实则做事谨慎,南宫云清更是做事滴水不漏的老狐狸,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轻易的丢掉。“没回答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大概是这把剑来路不正所以才不好回答。说不定是南宫家的人亲自交给这位主教大人的也说不定嗯。”唐堂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会吧,南宫家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把是把南宫家往火坑里推么?”朱航有些不解。   “如果叶河和林婉儿说的是真的,那南宫云清带着南宫海棠这次来岐山就是来找麻烦的,来给南宫家找麻烦,也是给南宫智找麻烦的。这位主教拿出这把剑,就是为了让这场被莲生大师平息的矛盾再次激化。”唐堂叹了口气说道,心中却在为南宫智祈祷,祈祷这个自己不讨厌也谈不上喜欢的家伙能够坚持到自己去救他。同时,他也感觉到,未来去泓城救南宫智或许并不简单,或许新教的人也会掺和到这场家族内乱中,而且还是南宫云清和南宫海棠这一边的人。   “新教的人怎么会和南宫家勾结在一起,而且还打这莲台的主意,这新教到底在图谋什么啊?”朱航轻声低估着。   唐堂摇摇头,新教对于很多人都是个迷,这个发展迅猛的庞然大物,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宗教么?“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家吧。”唐堂打断了朱航的思考,然后心有感叹地说道:“希望这趟回家之路能够顺顺利利啊!”   不过显然不能让唐堂如愿了,很多人都正在路上等着他们。 第74章 、谁在拦谁   张戍他们在南柯寺中多待了这么多天,终于要启程回江城了。和他们一同离开的,还有圣谕主教和莫伊奇。   拜别了莲生大师,三人下了岐山。刚出了岐山脚下的瓦山小镇没多远,一群人就拦住了三人的去路。这一群人张戍他们并不陌生,卫央带着龙二、龙五、龙九,还有莫伊奇等众多新教的人,人数众多。   看着这一群人,张戍肩头微微用力,还有隐隐的疼痛传来,几天的时间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面对这么多的人,而且各个都是高手,张戍觉得自己伤口大概率又要破开了。这时,一双手轻轻拍了拍张戍的肩膀。张戍看了看,只见唐堂笑着迈步向前走去。   “哟,这不是南柯寺比武大会的第二名、高手卫央么!”第二名是很高的名次了,但是很可惜这里有一位第一,唐堂自然不是在夸奖恭维,而是调侃奚落。唐堂脸上依旧是跳不出毛病的笑容,来回看着各个庄严肃穆的一群人,笑着说道:“怎么,各位是迷路了么,我知道去西陵山的路可以免费告诉各位,不收钱的。”   新教的人看着笑呵呵的唐堂,没人去回答他的话。卫央上前两步,没有看唐堂而是直直地看向张戍,“我们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只要你肯把莲台交给我,新教一定会感激不尽的。”卫央声音不大,更不曾有威胁,因为他欣赏张戍,不愿与张戍再次刀剑相向。   张戍没有说话,回答卫央的依旧是唐堂:“这个就不合适了吧,这莲台可是莲生大师送给比武第一名的,交给你了你岂不是就成第一名了,那我们张公子岂不是白白挨了你一剑么!”   “哼!投机取巧,胜之不武!”卫央身后的莫伊奇冷哼一声。   唐堂将目光投向莫伊奇,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像是初次相见一般,然后转身对朱航笑着说道:“说你呐!比武就比武,脱 人家衣服干嘛。幸亏人家姑娘里面穿衣服了,要是里面没穿,你可得对人家负责了就!”   “你找死!”莫伊奇怒喝,一手握住剑柄就欲拔剑砍唐堂,却被卫央伸手拦住了。   卫央依旧语气平和的说道:“想来主教大人已经和三位说过了,只要肯交出金莲,条件随便提。这莲台在你们手中真的不值钱,你们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那可不一定,既然你们新教有使用这莲台的方法,不如你们把这方法告诉我们,条件你们随便提怎么样,我唐家有的是钱。如果你要学武功的话,我也可以让张戍教你,你看怎么样!”做生意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掌握主动,既然新教如此看中莲台,那必然有莲台的使用方法。   卫央第一次转头看向了唐堂,这个商人家族的继承人思维果然不一般,不过在卫央看来,这样的思维放在现在这样的局面上却是有些大胆了。“我也不知道这件东西的使用方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东西只有我们新教能用。而我新教对这莲台也是势在必得,希望三位深重考虑,避免遭受无妄之灾。”卫央说的不错,他确实不知道这莲台到底如何使用,但是从圣谕主教那里得知,这莲台本就属于新教,也只有新教能使用。   “怎么,如果我们不交出这莲台,你们还真打算硬抢么?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你们新教遭到众多家族的集体讨伐么?”唐堂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但是笑容中夹杂了几分警惕之色。   “如果你们你们消失了,那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卫央一旁的龙二嘲讽道。   听了龙二的话,朱航握了握手中的赤青剑,随时准备拔剑。唐堂却是一脸的不在乎模样,“你们新教的人胆子可真是大啊,竟然敢对一个家族继承人下这样的狠手,看来新教这几年却是发展的太快了,真的有必要联合其他家族,打压打压你们的嚣张气焰了。不过呢,你们新教敢这样大动干戈,也说明了这莲台却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那我们就更不能把这东西交给你们了,到时候你们越来越强大,还有我们这些家族的人什么饭吃啊,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等救兵来援,不过不会有救兵了。你们把舍利子送给闻人霆,不就是请他来护送你们一路么。”卫央淡淡地说道。   唐堂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笑容之中多了一些忧虑之色:“你怎么知道闻人老爷子不回来了,我可不相信他老人家会是个不守信的人!”   “数里之外,主教大人正在和闻人老前辈喝茶呢,所以他不回来了。”   唐堂扫过人群,确实没有发现圣谕主教的身影。喝茶是假,拦住闻人霆的救援才是真吧。   ......   距离张戍他们数里外的一个小河边,一个临时做得简易小茶桌,茶桌两边分别坐着圣谕主教和闻人霆。   此刻的闻人霆面露焦虑之色看着对面的圣谕主教,对方却在悠闲地沏茶。“闻人老兄,令孙女的病既然已经有了转机,何苦还露出如此不悦的神色呢?来,喝杯茶吧。”圣谕主教将一杯茶递到闻人霆身前的茶桌之上。   “主教大人呐,何至于此啊。一个莲台而已,至于让新教同时和唐家、华家为敌么?”闻人霆一脸愁容的劝解道。   圣谕主教摆摆手,“诶,你我二人不提什么莲台,你我与莲台也无关。今日,只为请闻人老兄品茶而来。”   “新教已经崛起至如此庞大,何苦还要咄咄逼人呢,须知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再者说,主教大人就这么肯定新教的那些人能够胜过唐堂他们?”闻人霆端起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圣谕主教笑着说:“他们三个确实都是天赋极佳、实力极强的年轻人,但是终归只有三人而已。况且,那位张戍还受了伤。”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实力不及那就再人数上找补回来。   闻人霆心中想着,确实如圣谕主教说的那样,即便张戍没有受伤,卫央足可以纠缠住张戍,唐堂和朱航所要面对的就是龙二、龙五、龙九和莫伊奇,还有新教的十数人,就算唐堂和朱航实力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依旧没有他打的胜算。但是,闻人霆莲生的焦虑之色却越来越淡,渐渐地变成了浅浅的笑容,“主教大人有没有想过,你是来拦我的,而我饿恰好是来拦您的呢?”   圣谕主教的脸色微变,但是他依旧不是很担心,因为他觉得这是闻人霆的激将法。   闻人霆接着说道:“张戍张公子赠予我闻人家舍利子,这份恩情如何报答都是不为过的。临行前,唐公子确实让老夫帮忙。唐大公子说,如果新教的人半路劫夺莲台,只需要老夫我拦住主教大人就行了。虽然我不知道主教大人的功夫如何,但是我自认为拖延主教一段时间的实力还是有的。我不清楚他们到底什么安排,但是我觉得,以唐大公子的精明算计,恐怕不会毫无准备就做出这等羊入虎口的行为。来,主教大人,喝茶。”刚才是圣谕主教劝闻人霆喝茶,现在是闻人霆劝圣谕主教喝茶。简单的行为,却预示着主客的变化,刚才是圣谕主教主动拦住闻人霆赶赴那里,现在则换成了闻人霆拦圣谕主教了。   “还会有人去帮他们?”圣谕主教面露堪忧之色。   闻人霆喝了口茶,缓缓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主教大人我知道的一件事,我确实得到了舍利子,不过我并不知道怎么使用,而知道如何使用的人是莲生大师的弟子九叶小师傅。莲生大师说会让九叶小师傅随我一同会闻人家为我孙女傲雪治病,但是现在还不见小师傅的身影。我想,莲生大师是不会骗人的,莲生大师的徒弟自然也是不会骗人的,主教大人您说呢?”   莲生大师作为释门威望最高的人之一,自然是不会骗人的。九叶和尚现在没来,不代表他没有下山。此刻,或许就在那不远处和张戍他们会合了。   一个小和尚,虽然实力同样不容小觑,但是毕竟只有一个人。可是背后岁代表的却可能是整个南柯寺甚至是整个释门,这里距离岐山并不算太远,甚至可以说还在南柯寺的势力范围边缘。圣谕主教真的不敢保证这里的事情莲生会丝毫没有察觉,如果仅仅是唐堂三人,莲生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之前南宫家和夏家的事情南柯寺就是这么做的。但是现在九叶和尚卷入其中,如果九叶真的遭遇不测,莲生真的还会坐视不理么?况且,九叶和尚参与其中,很大可能就是莲生授意的。一念至此,圣谕主教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   “那可不一定,万一还有别的人来帮忙呢,我唐堂的人缘可是一向不错的。”说着,唐堂还四处张望,忽然指向一个地方:“你看,这不就来了么!” 第75章 、变幻的战场   远处有一男一女缓缓朝这边走来,看上去两个人都很年轻。来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赢走了唐堂许多钱的叶河和林婉儿。   “怎么样,这不是等来了么。”看着走到近前的两个人,唐堂颇有些骄傲地说道。   卫央看着叶河和林婉儿,他对这两个人还有些印象。卫央皱眉看着两人,他有些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和唐堂他们走到一起,不明白两人和唐堂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交情竟然愿意前来帮这忙。   “怎么,想不通叶大公子和林大小姐为什么回来帮忙是么?都说了我唐堂也是有朋友的,而且我又这么有钱,当然很多人都喜欢和我做朋友了。再说了,这两位可是赢走了我很多钱的,过来帮把手也不过分吧。”唐堂面带自豪地说。   “我的唐大少啊,你可没说对方这么多人呐,而且个个都是高手!”叶河愁眉苦脸,像是要打退堂鼓的样子。   “放心放心,加钱。”   听到唐堂说加钱,叶河愁眉不展的脸马上就展颜欢笑。   卫央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叶河和林婉儿的到来对双方实力有什么逆转性的帮助,而是两人分别代表了叶家和林家。“两位何必蹚这趟浑水呢?我新教同样可以给两位钱,可以比唐堂给的更多。”卫央看着叶河和林婉儿说道,他还是想劝退两人。   “这个嘛,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既然我们已经拿了唐大公子的钱,自然就不能首鼠两端啦,卫央先生实在抱歉了。”叶河笑着说道。当然不仅仅是钱,不仅仅是先来后到这么简单,叶河之所以答应前来,还是因为唐堂他们答应到时候会去救南宫智。换句话说,叶河是在为自己的朋友南宫智冒险,而不单单是为了钱。   “两位,那就对不起了,刀剑无眼!”卫央说完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动手。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已经来了叶河和林婉儿,再拖下去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来援助他们。现在双方的实力,还是自己这方面占优势的,只能是速战速决。   随着卫央的手落下去,身后的龙二和莫伊奇等十多位新教的人一拥而上。莫伊奇手握长剑直直地朝着唐堂而来,眼神中还带着丝丝的怒火,恼怒他刚才对自己的调侃。龙二和龙五同样把目标锁定在了唐堂的身上,这几人中唐堂的实力应该是最高的,只要率先除掉了唐堂那就好办了。   面对新教的三位高手,唐堂并没有一点点的慌张。手中握着的汶水剑骤然出鞘,唐堂握剑直冲向三人。不光有一个爱钱抠门的名声,他的武学天赋同样是非常出名的,只不过这近十年的时间里已经很少见到唐堂出手,所以大部分人对唐堂的实力究竟多高并不清楚。唐堂手握汶水剑冲到三人中间,面对在场除了卫央实力最强的三个人,毫不畏惧、毫不怯弱。如果是单纯的实力叠加,那唐堂肯定是不及对面三人加在一起的实力的。但是打架这种事情,并不是单纯的实力叠加那么简单。游走在三人的剑中,唐堂并不占上风,反而是落入被动。但是三人一时之间也不能把唐堂如何,唐堂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胜过三人,而是保留实力在三人的进攻中躲避防守。此时和唐堂对战的龙二三人都在心里惊叹着唐堂的实力,面对三人的全力围攻,虽然处于下风,但是却也能坚持这么久,而且短时间内三人也没有致胜的机会。渐渐的三人发现,不仅久攻唐堂不下,反而还被唐堂牵制住脱不开身。   朱航同样面对的是龙九在内的三位新教人,朱航同样没有丝毫优势,处于下风不断防守,却也不会那么快就败在三人手中。   至于叶河和林婉儿,两人联手独对新教的九人,这九人的实力虽说要弱一些,但是人数却有非常大的优势,林婉儿和叶河同样陷入被动。   张戍双手握拳看着眼前的局势,自己这一方的几人虽然一时不会落败,但是都处于下风,这么耗下去早晚是要败的。张戍要出手,可是对面的卫央却仅仅盯着自己。   “你曾手下留情,所以我不会出手,但是你也不能出手。”卫央紧盯张戍说道。这话猛一听,可能有些不对味儿,对方比你强,你还不准人出手。但是现在张戍有伤在身,实力大打折扣。   张戍眉头紧皱,看着场上越来越不利的局面心有焦虑。此时的他就算出手,也会马上被卫央拦下来,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最先显出不支的是林婉儿和叶河,两人所面对的人实在有点儿多。终于,在林婉儿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亮剑同时朝她刺来。另外三人深陷重围,根本来不及救援林婉儿。林婉儿身前的三人更是对她步步紧逼,让她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两剑。这两剑一旦刺中,林婉儿就会有性命之忧,进而整个局势就会发生变化,唐堂他们马上就会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张戍已经做好的出手的准备,即便是有卫央阻拦也要出手,不能眼睁睁看着来帮助自己的人丢了姓名。突然。一双金色的拳头出现在了林婉儿的背后,双拳轰到了两把剑,然后再次踏前,双拳重重地落在了那两人的胸腹之上,两人瞬间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了战场,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这变化来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有些惊愕。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唐堂,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被龙二他们三人的剑追击的只能防守的唐堂,还能笑着向那里高喊:“九叶小师傅,你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吧,再晚一会儿你就只能给我们几个人念经超度了!”   来的人正是九叶,要下山去去为闻人傲雪治病的九叶。“唐公子,这已经是最快的了!”九叶一边转向叶河所面对的四人,一边委屈地说道。来,不是从南柯寺来,而是从另外的地方而来。张戍曾拜托九叶去送了一个人,送一个人安全离开定戎城之后这才返回的。   场上的局面瞬间发生了逆转,朱航和唐堂各自面对新教的三人,虽然仍处于劣势,但是却也缠着各自的三人让他们不能转身投入到另外的战场。而叶河和林婉儿加上新来的九叶面对的对手一下子变成了七人,三人不仅轻松了很多,而且转劣势为优势。尤其是九叶,实力不输唐堂的九叶,面对新教的两个实力并不强的人,几个回合下来就击退了两人,让新教一方已经有四人失去了战斗力。   至此,叶河和林婉儿压力骤减,变守为功,几个回合下来就击败了对手。   然后,三人投入到了朱航和唐堂的战斗中。   被分走了压力的朱航和唐堂两人,瞬间气势暴涨。“莫姑娘,现在我们可以好好比划比划了,看看我能不能也像我兄弟朱航一样,为莫姑娘宽衣解带!”唐堂调侃莫伊奇,言语中说不出的轻佻。因为此刻九叶已经找上了龙二,唐堂一下子只剩下了莫伊奇和龙五两个对手,压力骤减,在两人的进攻中游刃有余。   面对局势的转变,卫央不可能坐视不理,即便他先前已经对张戍说过自己不会动手。相比信守承诺,完成任务更加重要。但是,在卫央拔剑要加入战场的时候,他忽略了一个不该忽略的人——张戍。卫央刚刚抽出漆黑长剑,忽然就觉得周身空气压向自己。卫央看向对面的张戍,发现他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你说过你不会出手的。”张戍看着卫央郑重其事得说道。   卫央摇摇头,“但是我需要完成教宗交给我的任务。你现在有伤在身,而且你手中没有剑,你未必能拦住我!”卫央说着,手中的剑已经抬起来准备出手。诚信只是一种手段,强势一方欺负弱势一方的手段。   只是,在卫央抬剑的时候,张戍已经抢先出手了。这一次他不需要胜过对方,只需要纠缠住他就好,另外几处战斗应该很快就会分出胜负。   卫央也嘀咕了张戍的实力和他恢复的速度,现在的张戍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却已经可以发挥出自己七八分的实力,这七八分的实力已经完全可以缠住卫央,不让他转身投入到另外的战斗中了。   越打卫央越惊讶,因为他发现就算眼前的张戍没有握剑且受伤的情况下,自己竟然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虽然自己看似占据上风,那是因为张戍完全不和自己正面交锋,凭借穿云步和另外一种自己不知道名字的步伐,完全限制住了自己。此刻的卫央甚至在想,当时在演武场上和自己交手的时候,张戍并没有用出全力!   另外的几处战斗也要进入了尾声,而且,又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此人的出现,让新教的人彻底死心了,这次的计划终究只能落空了! 第76章 、尘埃落定   一个中年人,脚步轻缓的中年人。中年人姓方,叫方一凡。当方一凡赶到这里的时候,双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张戍和卫央也分开了,站在各自队伍的最前面。张戍受过伤的肩头有微微的红色,鲜血的红色。   新教那边龙二受了九叶一掌,莫伊奇和龙五他们没有受伤,但是如果接着打下去势必还是会落败。如果方一凡不出现,新教那边也不是没有胜算,一旦卫央摆脱受伤的张戍投入到另外的战场中,局势又会发生转变。可惜,出现了一位方一凡。   唐堂走到方一凡身边,有些得意的说道:“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方家大爷方一凡!”   卫央看着方一凡,又看看叶河、林婉儿、九叶,从目前的双方的实力上看,自己这边再也没有优势了,再打下去终究要败下来。   这时,圣谕主教和闻人霆也来了。   “唐大公子好大的手笔啊,闻人家、方家、林家、叶家,还有南柯寺。看来这次我新教注定是要空手而归了,如果本座昨晚不去拜会三位,是不是唐大公子也不会找来这么多的外援了?”圣谕主教现在有些后悔昨晚去找唐堂他们,他觉得是昨晚双方的谈话让他们有了戒备之心,这才找来了这么多人。   唐堂连忙摆手道:“主教大人别误会,晚辈这么做绝对不是针对贵教的。只是就像昨晚主教大人说的怀璧其罪一样,晚辈这么做只是为了防那些有觊觎之心的人,哪能想到主教大人竟然会带着这些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晚辈亲历,恐怕晚辈也不会相信堂堂新教会做出这样拦路抢劫的勾当啊!”   圣谕主教听了唐堂讽刺自己这些人的话不怒反喜,笑着看向唐堂说道:“唐大公子,此行不管是到江城还是到汶水,路途还很遥远呐。”   路途遥远,那代表着路途凶险。路上说不准还会有几次像今天这样的抢夺行为,甚至会比这次的阵仗更大。这话语中的意思唐堂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感慨道:“对啊,主教大人果然和晚辈想到一块儿去了,路途遥远、路途艰险呐,所以我特地托方世叔去了一趟最近的一处我们唐家的落脚点,让他们提前准备一些人手,顺便通知一下汶水和江城,也安排些人来接应一下,以防万一嘛,是不是啊主教大人。”   道门的道观、释门的寺庙以及新教的教堂遍布着这个时间上的很多城市,可谓是覆盖面极广。如果说还有比那些道观、寺庙和教堂分布更密集的,那一定就是唐家在各地的生意点了。唐家是做生意的,也是生意做得最大最有钱的。不仅如此,唐家也是情报搜集最快的家族,这和他们遍布各地的生意点是分不开的。   “为了一个不知用途的莲台,唐大公子真的要拉上唐家、华家,以及在场的诸位与我新教为敌么?”知道这次的行动失败了,莲台恐怕是抢不来了,只能日后另做图谋,好在知道这莲台在唐家或者华家的手里。不过圣谕主教还是想最后尝试一次,用新教向对方施压。   听了圣谕主教的话唐堂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有些不悦地对圣谕主教说:“主教大人这话说的~不觉得有些无耻了么!这就是一场交易嘛,我们已经开出筹码了但是主教大人拿不出来,那这笔买卖就只能作废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可是主教大人做不成买卖就要直接下手来抢,这做得本就不地道。是你们找上门来的,现在却说我们要与你们为敌,是不是牵强了?就好像我嘴里现在正咬着一块肉,突然来了一只恶犬朝我狂吠要我嘴里的肉,如果不给它,它就要要我,难道我就真的要把嘴里的这块肉吐出来给这畜生么?不管是我唐家也好,还是我身边的诸位也好,都无意与任何人为敌,我只想好好吃嘴里的肉。但是我不怕任何恶犬朝我狂吠,惹急了大不了你咬我一口我反手拍你一砖。”   唐堂的话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这件事本身就是新教的人无理出手在先,现在又反过来又要说自己这些人蓄意与他们为敌,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圣谕主教听着唐堂的话,又看向唐堂身边的那些人,发现他们面对新教,面对自己的威胁没有漏出半点担心、惧怕的神色。“诸位,难道也愿意陪唐大公子这样闹下去么?”   “主教大人,先前老夫已经说过了,就凭这粒舍利子,足可让老夫拼了这条老命!”闻人霆正色道。   “我们可是拿了唐大公子的钱的,而且我也喜欢交唐公子这样一个有钱的朋友!”叶河笑眯眯地说道。先前他也有些担心,但是转念一想,大概也只有唐堂这样拥有敢和新教叫板的勇气和实力的人,才能救南宫智一命了。   方一凡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是冲着唐堂来的,他是为了张戍才这么做的,这是父亲让他谨记的一条,他自然也一定会执行。   呆萌的九叶小和尚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羞怯地说道:“是师父让我来的,师父说:南柯寺送出去的东西,自然不能让受赠着因此而遭受灾祸,所以让小僧来帮张施主他们不受歹人侵扰。”   “唐公子,这莲台我新教日后定然还会登门讨教的,希望到时候唐公子还会有今日之伶牙俐齿。”圣谕主教沉声说道。   唐堂拱手向圣谕主教鞠躬道:“晚辈代表华家和唐家,随时恭候主教大人和各位新教的朋友,到时必定好酒好茶奉上!”   圣谕主教冷哼一声,转身带着新教的人离开了。卫央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戍,对于唐堂的不敬之言,莫伊奇和龙二他们都很气愤。唯独卫央没有一点情绪变化,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听唐堂到底说了些什么,从始至终都一直看着张戍。张戍将会成为他卫央新的目标,终有一日要打败对方。   “主教大人,近日之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日后新教如果对我们这些人有什么报复行为的话,那晚辈就不敢保证能管住自己这张嘴了!”唐堂冲着一行人的背影高声喊道。这件事对新教来说终归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到时候真的传出去,新教的形象瞬间就会下跌。   看着新教的人走远,唐堂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因为莲台现在根本不在自己几人身上,幸好对方没有发现。对方的人大概也是没想到事态变化的这么突然,所以并没有仔细观察自己这边的人,自己这边少了一个人。唐堂看向了一旁的方一凡,方一凡笑着点点头。少的人就是方一凡的女儿方梦涵。   方一凡确实是去唐家的一处联络点去说明了一下情况,不过不是让唐家的人来护送唐堂他们,而是去暗中护送自己的女儿方梦涵。去唐家的联络点之前,方一凡就先把女儿方梦涵送出了安夷城。   和方一凡一同的还有九叶,他也随方一凡一道去将方梦涵安全送出了安夷。只是他没有和方一凡去唐家联络点而是直接赶到了这里,所以比方一凡提前来到了。   如此深重的确保方梦涵的安全,那时因为方梦涵的身上有一件东西,不是莲台而是金莲。金莲盛会结束的当天,带着莲台去和明月、公孙交换金莲的,就是方一凡、方梦涵父女。之所以选择方家父女,是因为谁也想不到方家人会和唐堂他们有这么深的来往。张戍刚提出这个人选的时候,唐堂心中也有些疑虑和忐忑。但是张戍坚信,坚信方一凡在认出自己的身份之后,会帮自己的这个忙。   就像当时在酒店里公孙疑惑的那样,谁能想到方家的人会掺和进来。就是在场的闻人霆、叶河和林婉儿他们也也有些疑惑,方家是一向不爱掺和任何的纷争之中的,现在却愿意为了张戍他们冒险。   依照现在看,当时不用方梦涵单独带着金莲离开也可以。但是当时张戍和唐堂并不能确定新教到底会动用多少人参与到此次的抢夺之中,所以就安排了这么一场金蝉脱壳之计,如果到时候新教的人真的很多实力很强,那就只能先拖延时间,实在不行最后只能向对方摊牌:莲台已经被带走了。   张戍转身向闻人霆他们鞠躬致谢,“多谢诸位了!”   “老爷子这次真的要谢谢您了,没有您看着圣谕主教恐怕局面还不好说呢。您可以和九叶小师傅先回去了,晚辈日后一定会带着礼物登门表达谢意的。”唐堂同样向闻人霆躬身行礼,他也清楚闻人老爷子现在的是着急回去,回去给自己孙女治病的。   “区区小事说什么谢不谢的。只是你确定新教的人他们不会去而复返了么?”闻人霆说道。   唐堂笑着摇摇头:“应该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了这东西也不在我们身上,大不了和他们摊牌呗,倒是后那东西估计已经到江城了。” 第77章 、回来了   闻人霆和九叶离开了,方一凡、叶河和林婉儿没有离开,而是要和张戍他们一起回江城。方一凡要去江城接女儿方梦涵,另一方面他想去江城看看,看看过张戍是不是还有什么亲人,特别是张戍的奶奶。叶河和林婉儿回去也没有什么事,顺道去江城转转,也算是好人做到底。   “如果你们能联系上南宫智那家伙,告诉他让他留心新教的人。”路上,唐堂对叶河和林婉儿深重地说道。   叶河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就因为新教的人在南柯寺揭露了南宫海棠剑上有毒这件事么?”叶河知道南宫云清带着南宫海棠这次到岐山,就是为了制造麻烦的。显然这件事已经成功了,新教的人揭发出来的事情只是让这件事烧得更旺了一点而已。但是要输新教和南宫云清之间有什么勾结,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不能全屏猜测。   “你不觉得那把剑出现的很蹊跷么?”唐堂轻笑,接着说道:“南宫云清是什么人?老狐狸一般的人物。还有那个南宫海棠,绝对不是像夏小雨这样的狂妄无边,反而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轻易把这把剑丢弃呢?又怎么会那么巧这把剑被新教的人找到呢?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唐堂的话点醒了叶河,不管是南宫云清还是南宫海棠,都不是蠢人,不然也不会让南宫智有危机感。“你的意思是说,这把剑是南宫云清交给圣谕主教,特地让他在南柯寺上揭发南宫海棠的?”   唐堂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很可能是这样,如果真的是南宫云清爷孙俩大意丢掉的,又恰巧被那位主教捡到,那我们就不必去救南宫智了,这样的爷孙俩斗不过南宫智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南宫云清故意丢弃到新教的人能发现的地方,新教的人才发现的?”叶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新教的人会和南宫云清他们勾结到一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南宫智所面对的危险就会更大了,到时候就算有唐堂这个外援,也未见的能让南宫智全身而退。   “对于这种两个家族势力之间的争斗,其他势力最好的方法就是想南柯寺莲生大师处理的那样,尽量将自己置身事外。不管是家族还是教派,多一个不怎么牢靠的朋友远不如少树立一个敌人。如果新教和南宫云清没有什么联系,可能不会拿这把剑做文章,南宫家正如日中天,谁愿意去得罪他们。最不济,新教也会拿着这把剑,暗地里将这件事透露给夏家。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各大家族、道门、释门的面这样公开这把剑,这样做绝对不是为了什么主持正义。”唐堂顿了顿接着说:“而且新家的人为什么不在之前就拿出这把剑,而是偏偏在金莲盛会的当天,人最多的时候拿出来?我猜,一开始南宫云清并不能确定夏小雨的毒有没有被祛除,因为莲生大师亲自去给夏小雨治伤了。而这把剑就是一道保险,毒性是需要发作时间的,从南宫海棠把夏小雨刺伤到那天的金莲会,中间的这段时间就是南宫云清留出的时间。如果夏小雨的毒发作了,那这把剑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或者是可以火上浇油。但是如果夏小雨的毒没有发作,那这把剑就能把这件事点燃。”   叶河听了唐堂的话不禁感叹:“这也太能算计、心太狠了吧!”   唐堂轻笑一声说:“不光如此,那位主教大人看似是正义的一方,揭露了南宫家的险恶行径,但这未尝不是对夏家的釜底抽薪之举啊!”   “什么意思?”   “你想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发这件事,就是把夏家放到火堆上烤。你夏家要不要为自己讨个说法,如果这样的事情都忍气吞声了,那以后别的家族会怎么看待夏家?软蛋?自己家族的继承人被害成这样都不敢吭声。所以,夏家为了自己的面子,也要把这件事闹得很大,至少得让南宫家给个合适的交代,让南宫家付出相应的代价,不然夏家以后也不好混了!”唐堂说着,心中有些同情夏家,好端端地被卷入这样一场家族内部争斗之中,真是祸从天上来啊。   “看来南宫大哥这次面对的困难比想象中更大啊!”叶河皱着眉说道。   唐堂好奇地看看叶河和林婉儿,不解地问:“这南宫智明知道自己身处险地,为什么不及早脱身?以那家伙的脑子,不至于想不出个逃脱的办法,就像这次南宫云清爷孙来岐山,南宫智完全有机会离开泓城吧。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呢?”   叶河摇摇头,他同样也有这样的疑问,也问过南宫智,但是每次南宫智都没有做过解释。   这时一旁的林婉儿轻声说:“大概是不舍得放弃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份家业吧,而且还有他的父母,他父母会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要谋害自己的儿子呢?”   唐堂摇头叹息,就算是他认为南宫智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但是血缘关系的亲情终究是割舍不断的。自己只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身在局中的南宫智恐怕更加心灰意冷和痛心吧。唐堂开始有些同情南宫智了。   一路之上再也没有新教的人来,众人没有任何惊险地回到了江城了。不过,越接近江城的时候,张戍内心的不安越发强烈。   一群人到了华家,发现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的。最后众人来到了莫一兮的小院里,发现小院里站满了人,张羽瞳、华雨菲、赵筱岚、方梦涵都在院子里。张戍看到大白天张羽瞳待在家里没去上学,又看到赵筱岚的脸色苍白。眉头微皱的张戍来不及问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因为他看到了屋里面坐着一个人,一个自己十多年没见的老人。   看到这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人,张戍的眼中瞬间布上了一层水雾。他一步步地朝屋内走去,每一步走得都很慢,因为他害怕这是梦境,害怕走得太快就打破了这美好的梦。   看着张戍的动作,唐堂他们同样看向了屋内。最惊喜的要属朱航了,他就是被屋内的老人收留,然后送到江城治病,还拜莫一兮为师。   张戍走到了老人跟前,双膝跪地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不孝孙儿张小戍!”   这老人就是张戍的奶奶,这么些年苦苦支撑着张家的老太太。张戍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也不愿起身,他要把这么多年没有给奶奶磕的头都补回来。   “起来,快起来!”老太太伸手拍了拍张戍的肩膀,脸上满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张戍这才缓缓起身,然后蹲在老人身前一脸泪痕地看向老太太。   “这一路上还顺利吧。”老太太一边用手拭去自己孙儿眼角的眼泪,一边笑着问道。   张戍点点头,“顺利,都顺利。”张戍没有说新教企图劫掠的事情,要说也不是现在说。然后他看向房间里面,华生尘正坐在莫一兮身边为他把脉。“奶奶,这是?”   “你们托那位方家小姑娘带回来了金莲,你方爷爷正在给你莫叔诊病,看看这金莲如何使用。”老太太说道,然后看向站在外面的赵筱岚,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去看看岚岚吧。”   张戍看了看外面的赵筱岚,又看向奶奶。   “去吧,岚岚等你很长时间了。”老太太拍拍张戍的肩膀说笑着说,只是笑容中带着几分悲悯。   张戍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起身又向身边的余秀秀行礼。余秀秀笑了笑,然后说:“快去吧!”   奶奶和秀姨的催促之言,再想到之前进院子时看到的赵筱岚苍白的脸,心中的不安更盛,转身朝院子中走去。   此时站在院子中的方一凡目光却不在张戍身上,而是张戍身后的那位老太太。从张戍之前的一系列行动和言语,方一凡知道这就是张戍的奶奶。但就这一个身份,就值得方一凡去关注这位老人。而当他看向这个面容慈祥的老人时,发现她和自己的父亲方阮成很像,长得很像。他隐约猜到这位老太太的身份,他不仅仅是张戍的奶奶,应该还是教张戍太极的人,还是自己父亲的姐姐,也就是自己的姑姑。   在方一凡看老太太的时候,屋内的老太太也看到了方一凡。只是一眼并没有多看,但是老太太已经从神态样貌中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或者说前些天方梦涵送来金莲的时候,老太太就知道这个方梦涵的身份了。能让自己的孙儿这么放心的人,又姓方,自然只能是一个方家。自己自小离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在回过方家。自己确实欠方家很多,方家还愿意出售帮忙。老太太此刻有些想念自己那位几十年未曾见面的弟弟了。 第78章 、名字   赵筱岚脸色苍白,却面带笑意地看着眼前的张戍。   “你怎么出来了,屋里在干嘛呢?”看到张戍进了屋子和老太太相认,不一会儿又从屋子里走出来,唐堂好奇地问。   “华爷爷在给莫叔诊脉。”张戍轻声说道,然后问赵筱岚:“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赵筱岚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赵筱岚说着没什么,但是这脸色可不会骗人,唐堂和朱航都不会相信赵筱岚的话,何况是张戍呢。   “菲姐,小岚怎么了?”张戍问站在赵筱岚身边的华雨菲。   华雨菲欲言又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因为到现在还没查出来到底是谁动的手,或者说是谁雇佣的杀手对张羽瞳图谋不轨。   “岚岚姐为了就我,中毒了~”站在赵筱岚身后的张羽瞳怯生生地说。   张羽瞳的话然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站在不远处的方一凡和方孟涵都看向了这边。方一凡知道赵筱岚,知道这位赵家的天之骄女。从刚才的情况看,张戍和赵筱岚的关系很不简单。现在方一凡大概猜到了张戍的身份,也猜到了屋内老太太的另一个身份。   刚才张叔提到了“莫叔”,住在华家又姓莫,方一凡知道是莫一夕无疑了。而屋内的老太太,应该就是曾经辉煌的张家的主母。至于张戍,应该就是张家的传人。张戍能有如此的修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怎么回事?”张戍看向赵筱岚。   赵筱岚只是轻声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   在江城,在华家的地盘上中了毒当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中的毒连华家都解不了,那就是要人命的大事了。从张羽瞳的语气和华雨菲的表情看,这件事恐怕就是华家都解决不了的人命关天的大事。“瞳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堂看向张羽瞳,张羽瞳说赵筱岚是为了救她才中毒的,那张羽瞳一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羽瞳看看唐堂和朱航,有看了看面带焦虑的叔叔张戍,然后讲起了那天发生在学校门口的事情。   故事并不复杂,没有来龙只有去脉。从事件的发生,到华生尘为赵筱岚确诊病暂时压制住了病情,再到有人送来了一张纸条,让张戍带着赵筱岚去离阳,小丫头讲的一清二楚。   “知道是什么人么?”唐堂看向华雨菲,这里是江城,调查这件事应该不是很难。   华雨菲摇摇头:“查到了那个动手人的住址,但是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那个送纸条的人呢?是那个动手的人么?”唐堂借着问道。   “应该不是。”脸色苍白的赵筱岚插话道:“在事情发生的前一天,我接瞳瞳放学的时候好像在大街上碰到过一个穿黑色帽衫的人。那个人和那天动手的人体型差别很大,而且给人的感觉也不同,应该不是同一个人。”赵筱岚也是后来偶然间才回忆起来,自己前一天接张羽瞳放学的时候,好像和一个穿黑帽衫的人擦肩而过,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后来有了黑帽衫送纸条一事,赵筱岚想起来自己曾经遇到过这么一个人。   “离阳~”张戍轻声说道。张戍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黑帽衫的人身上,而是在张羽瞳说的黑帽衫的纸条的内容上面,要张戍带着赵筱岚去离阳。   唐堂和和朱航转头看向了张戍,不明白张戍此时心心念念的为什么会是离阳。   “那个明月就是来自离阳的~”张戍轻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唐堂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张戍,如果这个黑袍人和明月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或许去离阳解毒的过程并不会太难了就。   张戍摇摇头,套现在不敢确定,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岚岚、小菲,来屋里吧。”余秀秀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谈论。   屋外的张戍向屋里看去,华生尘和莫一兮已经坐在了正堂,余秀秀此时正在门口喊几人去屋子里边。   张戍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迈步朝屋里走去。而方一凡、叶河他们则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是初来乍到,双方也不是很熟悉,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方先生、叶先生、林小姐一起进来吧,这次多亏了几位的帮忙。”余秀秀冲方一凡他们说道。   房间并不是很大,十多个人一下子进到房间里面显得有些拥挤。张羽瞳跑到了老太太身边,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华生尘和莫一兮坐在旁边。张戍又把方一凡和叶河让到了房间的座位上面,自己则和唐堂朱航站在旁边。   “这次来的路上碰到了什么人?”待众人来到屋内之后,老太太问道。这次让方梦涵送金莲会江城,肯定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这么做的,老太太自然不会想不到其中的关节。   张戍和唐堂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唐堂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新教的那位圣谕主教想药换我们手里的东西,之间有一点点的小摩擦。”   “哼哼!”坐在轮椅上的莫一兮一声冷哼:“刘三儿,就凭他也敢抢我张家的东西么?”   莫一兮的话让屋内很多人都有些不解,包括华生尘都不明白莫一兮说的“刘三”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一兮有些不屑地说道:“当年我下山游历的时候,这个刘三还是个赌徒,一个亡命的赌徒。后来听说这个刘三加入了一个叫新教的教派,那时候的新教还是一个随时处在风雨飘摇中的小教派。再后来,听说这个刘三当上了新教的圣谕主教。没想到现在竟然抢到我的头上了,看来新教的势力这些年发展的不慢啊。”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华生尘都不知道,新教的圣谕主教的真名叫什么。前些年新教名声不显,但是近十年却发展迅猛,现在足可匹敌道门和释门两大古老且庞大的教派。新教除了教宗之外,就属三位主教最显赫,不过人们并不知道三位主教的真名是什么。今天听说了新教的圣谕主教竟然有这么贴地气的一个名字,众人的内心还是有一些开心的,毕竟这名字真的太俗了。   “师父,您认识这个新教的圣谕主教?”站在莫一兮身后的朱航问道。   莫一兮冷哼一声,眼神中带着不屑:“当年我和师兄一起下山游历,在西陵山的脚下遇到过这个刘三,当时他还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只是在我和师兄还没离开西陵山的时候,就听说这家伙入了当地的一个教派叫新教,当时我和师兄都觉得这个新教成不了大气候。后来我自己独自下山游历又去到西陵,那个刘三已经是新教的圣谕主教了。只是那个时候新教,依然只是个在西陵周边盛行的小教派,没想到这才不到三十年,这个新教就已经发展到如此规模了。”   莫一兮三言两语待过的话,却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极大的波澜。如今如日中天的新教,教派中三大主教之一的圣谕主教早年竟然是一个赌徒。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新教散布在各地的信徒们都该心生动摇了。   “新教为什么会对这金莲有这么大的企图?”华生尘虽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新教的圣谕主教的过往,但却对新教这次的劫掠有些不解。   唐堂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对金莲有企图。”然后唐堂讲述了这次莲生大师的帮助,以及如何用莲台换取了金莲的所有经过。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次不光得到了这金莲,还交上了闻人家这个朋友。”华生尘听了唐堂的讲说笑着说道。   唐堂看着笑呵呵的华生尘问:“爷爷,这个闻人家的闻人傲雪真的病很难治么?”   “很多年前闻人霆曾带着他的孙女闻人傲雪来过江城。只是,这闻人傲雪是先天的经脉闭塞,根本不是药物能够治疗的。这些年我也听说过,闻人霆四处求医问药,但是始终没能寻求到治疗闻人傲雪的方法。没想到,这释门的舍利子竟然能有次功效。”华生尘想到了很多年前,闻人霆带着年幼的闻人傲雪来江城的场景,不禁心生感叹。   “华爷爷,小岚的毒~”张戍一直在旁边听着,但是他对于圣谕主教,对于闻人家的往事并没有兴趣,或者说他现在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因为他更在意赵筱岚中的毒。   华生尘看着张戍,又看了看一直握着张戍手的赵筱岚:“小岚体内的毒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两个月内要到离阳去拿到解药。”华生尘顿了顿,然后站起身边朝屋外走边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张戍和赵筱岚对望一眼,然后两人跟着华生尘朝屋外走去。   屋里边瞬间安静了下来,看着张戍和赵筱岚离开的背影有些不安。   “方先生。”这时,一直坐在主位的老太太开口了。   方一凡有些诧异地看向老太太,不知道老太太怎么会突然叫自己。 第79章 、喝血   华生尘带着张戍和赵筱岚来到了华家后院,华生尘看向张戍说道:“小岚中毒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张戍看了看赵筱岚,轻轻点了点头。   “这种毒很特殊,我以前也没有见过。虽然暂时把毒封在了体内,但是只能暂时压制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毒性再次爆发,就回天乏术了。两个月的时间,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研究出解药。”华生尘重重叹了口气,这种毒他也是第一次见,毒性强烈。如果不是在江城,不是离华家近,恐怕赵筱岚现在已经没命了。任何一种毒药的解药研制都比研制毒药本身更耗时、更耗精力,就算是华生尘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就把解药给研制出来。   “不是有人送来一张纸条,说让我和筱岚去离阳么?”张戍也清楚,就算华家是神医世家,但也不是包治百病,更何况是这种人为研制的毒。张戍想起之前张羽瞳说这件事,说是有一个穿黑帽衫的人送来了一张纸条,说要让张戍带着赵筱岚去离阳解毒,当时张戍还在想这人和明月背后势力之间的关系。   华生尘摇了摇头:“不管这个黑衣人和那天行动刺杀的人到底是不是一伙的,既然他有解药为什么不直接把解药拿出来呢?就算他要用解药做交易,在江城就行何必要去离阳呢?况且,你刚刚出现在华家,很多家族都还不知道你,但是这个人却知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华爷爷,你的意思是这是个鸿门宴?”赵筱岚皱着眉问华生尘,这也是她这些天所担心的。   华生尘看看赵筱岚有看看张戍,有些感慨两人之间的情感多舛。“不管是不是鸿门宴,这人肯定另有所图。另外,我怀疑那个动手行刺的人,很可能和这几年突然出现的那个神秘杀手组织有关。如果那个黑帽衫和行刺的人事一伙儿的,那离阳很可能就是这个杀手组织的老巢。你们真的去了哪里,无异于闯龙潭虎穴。”   “不管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总得去了才能知道。”张戍笑着说道,这也代表了他的决心。“另外,不管离阳的的这股势力是不是这个杀手组织,我觉得莲生大师对这股势力很了解。”   “怎么说?”华生尘有些不解。   张戍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那个和我们用金莲交换莲台的人叫明月,她就来自离阳。我和她交过手,她的武功都是招招要命,很像杀手的招式。关键是新教的人来抢莲台,说明了这莲台非常重要。而莲生大师不仅知道这个明月会同意拿金莲换莲台,还愿意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对方,一定是对他们非常了解的。”   “莲生大师~莲生大师~”华生尘口中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四个字,好像着了魔一样。   张戍看着华生尘,想起来莲生大师曾经说过和自己爷爷、华生尘、还有赵筱岚的爷爷见过面,接着说:“莲生大师的医术以非常了得,握着夏小雨的伤口处轻轻握了一小会儿就把手筋接上了。华爷爷,听莲生大师说你和赵爷爷还有我爷爷当年去过南柯寺?”   “如果评选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神的人,那我一定会选莲生大师。”华生尘突发感慨,“当年,我和你爷爷还有小岚的爷爷一起游历,到了岐山南柯寺,在那里见到了莲生大师。那都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三个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可莲生大师那时候看上去已经五六十岁了,刚刚继任南柯寺的主持之位。虽然年龄上有差距,但是我们三个和莲生大师相谈甚欢,就像是多年未见的知己一样。莲生大师还调侃说,如果自己再年轻几岁,就和我们三个一起下山游历了。通过不断深入的交谈,我们三人对莲生大师越发地尊崇,不仅仅是他浩如烟海的学识以及他出神入化的功夫,更让人惊叹地是他一法通万法通的本领。只是十数天的交谈,我就发现他在医术上的造诣比出身行医世家的我还要高超。他告诉我,这都是从那些天和我的交谈中悟到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惊为天人的天才。”   张戍和赵筱岚面面相觑,两人从华生尘的表情中看到的是尊敬和崇拜,在此之前两人从未看到过华生尘会对一个人有这样深入灵魂、不可动摇的尊崇。赵筱岚没有见过莲生大师,但是听自己爷爷赵文臣提起过。现在听到华生尘对这位莲生大师如此高的评价,心中极为震惊和好奇。   而见过莲生大师的张戍,比赵筱岚更震惊。那个平时穿着一身素净僧衣、会独自一人下棋、拿着一把扫帚打扫塔林的和尚,竟然能得到华生尘如此高的评价。张戍觉得自己在南柯寺中已经够重视莲生大师了,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重视程度还是不够,如果自己在南柯寺的时候能多找莲生大师聊聊,或许自己这一趟岐山之行还会有更多的收获。   “可不管莲生大师怎么做,去离阳依旧充满了危险和未知。”华生尘话锋一转,他依旧认为这趟离阳之行太过于危险。“当然,我知道这趟离阳之行你是一定要去的。我把你叫来,就是想验证一下我的一个想法,看看对小岚体内的毒有没有效果。如果有效果的话,你们就不必去离阳了。”   “什么办法?”张戍忙问道。   华生尘一脸严肃地看向张戍:“你的血。”   华生尘的话让赵筱岚一脸迷茫,不明白华生尘说的是什么意思,张戍的血和自己中的毒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但是张戍却有点儿明白了,当初在南柯寺里自己的血就曾为把祛除了南宫海棠下给夏小雨的毒。自己的血有祛毒的效果,如果也能祛除赵筱岚体内的毒,那就不用去离阳了。   “您的意思是用我的血~”张戍问。   华生尘点点头,他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研究赵筱岚体内所中的毒。他暂时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的办法,就是用张戍的血。   “那我要怎么做?”张戍有些急不可耐,已经开始挽袖子了。   华生尘摆手组织了张戍:“先不忙,我要先看一下小岚体内的毒现在是什么情况。”   华生尘和赵筱岚坐在桌子两边,华生尘开始为赵筱岚诊脉。闭着眼睛的华生尘,表情从开始的平静变得眉头紧皱。赵筱岚的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一点,原本被封在体内的毒,这才过去十来天就已经变得活跃起来,照这样的情况看,很可能不到两个月体内的毒就会爆发了。   华生尘收回了手看着张戍和赵筱岚:“比预想中的要差。”   “那~”张戍忙说,还把胳膊伸了出来。   “需要抽一些!”华生尘慎重地说道,不是两三滴而是抽一些。   张戍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并不在乎是一些还是一滴。   “你等一下,我去拿抽血的东西来。”华生尘转身走向另一间房子。   赵筱岚不明白张戍和华生尘所说的方法到底是什么,但是听到要抽张戍的血,皱眉问张戍:“抽血干什么,炼丹么?”   张戍听了赵筱岚的话微微一笑:“不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血能解一般的毒,只是不清楚能不能解你中的毒。但要怎么用,我也不知道。”   “你还有这特异功能呢?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赵筱岚斜着眼看向张戍。   张戍看着赵筱岚看自己的表情,就像是电视中媳妇儿发现了老公藏了私房钱一样。“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之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次在岐山上第一次用,我也才敢确定。”张戍老老实实地解释。   这时候,华生尘带着一套东西回来了。然后让张戍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开始从张戍的胳膊上面抽取血液。   鲜红的血液从身体里被抽出来,看着就吓人,但是张戍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一样。反倒是坐在一旁的赵筱岚,眉头微微走起。   时间不长,抽出来一小杯之后华生尘就把设备从张戍的身上拔下来了。   '“需要小岚把它喝下去。”华生尘指了指桌子上那一杯鲜红的血液。   赵筱岚立马把头扭向一边:“我不喝!”   喝血,还是喝人血,这本来就是一件普通人难以做的一件事。更何况这还是张戍的血,赵筱岚打心底是拒绝的。   看着赵筱岚,华生尘也是有些无奈,换作是任何人去喝自己心爱的人的血都是一件一时难以接受的事情。华生尘看向张戍,这种事情只能是让张戍亲自去劝赵筱岚。   张戍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说赵筱岚。最后还是端起桌子上那一杯自己的血,走到赵筱岚面前蹲下来。“解毒要紧,如果有用就不用去离阳了。再不喝,就凉了~”   听了张戍的话,赵筱岚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张戍,头一次听说劝人喝血用这词儿的——再不喝就凉了!当然,也是第一次遇见劝人喝血的,自己还是那个被劝的人! 第80章 、关系   最终赵筱岚还是接过了张戍手里的小杯子,皱着眉闭着眼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比喝苦药还要痛苦。   “真难喝!”赵筱岚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那下次在里边放点儿糖。”张戍像哄孩子一样说道。   赵筱岚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张戍:“没有下一次了!”   把血喝下去远不如南柯寺中张戍直接把血滴在夏小雨伤口上那样见效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华生尘重新被赵筱岚诊脉。   这一次华生尘脸上的表情就要缓和了很多,因为赵筱岚体内的情况正在好转。半个小时足够赵筱岚喝下的那一杯血起效了,赵筱岚体内刚刚还有些躁动的毒,正在被张戍的血不断压制、平息,那毒正在被重新压制在体内。渐渐地,赵筱岚体内的毒终于重归稳定,再次被彻底封锁在体内暂时不能发作,但是却也没有能祛除这毒,毒性半点也没有减少。   华生尘收回了手,看着张戍摇了摇头:“不行!”   “我就知道不行,这么难喝!”赵筱岚淡淡地说道。   华生尘看了看赵筱岚,这个赵家的天之骄女居然也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然后又看向有些失望的张戍,笑着说道:“虽然不能祛除小岚体内的毒,但是却能够压制住她体内的毒,让其不发作。”   华生尘的话并没有让张戍脸上的失望情绪好多少:“只是压制住终归不是办法,还是彻底解掉比较好。”   华生尘知道,这并不能阻止张戍去离阳拿解药。抬头看了看赵筱岚又看向张戍:“你的血不像我之前给小岚针灸配以药物那样,那种方法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没用。但是你的血可以,如果两个月之后小岚体内的毒要发作,你的血还可以有压制的作用。”这是华生尘高才为赵筱岚诊脉的时候发现的,张戍的血应该可以用第二次、第三次,或者一直用下去。“我的意思是,这趟你们去离阳,如果为了拿到解药要做危及你们两个生命的事情,你们可以不用做。你的血可以压制小岚体内的毒,我也会加紧研究解药。”华生尘这话是朝张戍说的,但是却是说给赵筱岚听的。他知道张戍为了解药一定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他希望赵筱岚到时候能够拦着张戍。   张戍点了点头,但是看上去有些敷衍,而张戍身后的赵筱岚却一脸郑重地朝华生尘点了点头。“华爷爷,莫叔的情况~”赵筱岚没有在刚才的问题上停留,这趟离阳之行她也一定不会让张戍为了自己而身处险地。   “这要多亏了小戍他们这次从南柯寺拿来的那朵金莲了,那金莲是一种具有生命气息的能量的集合体,里面所蕴含的能量渊源超过了我的预期。只要小莫彻底吸收了金莲里的能量,就能彻底修复他体内的经脉,彻底治好他。”华生尘笑着说道。从他一拿到那朵金莲,感受到金莲中那澎湃的生命能量,他就知道莫一兮的腿已经可以恢复了。刚才就是他让莫一兮暂时吸收了一点点金莲中的能量,查看能量进入体内后的情况,和他预期的完全一样。所以莫一兮完全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听到莫师叔能够恢复的消息,张戍非常开心。转而一想问:“那,莫叔他的功力能恢复么?”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问题。修行就像是一场不断把外界的能量注入到体内这座大湖中的过程,小莫体内的湖很大,但是之前因为经脉枯萎所以体内的大湖一直处于干涸的状态。一旦经脉修复,那体内的大湖早晚会被重新注入满湖清水的。”   张戍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了解师叔莫一兮,如果只是身体恢复但是却不能恢复功力,那还不如一直坐在轮椅上呢。   张戍和赵筱岚和华生尘又聊了一会儿,基本都是赵筱岚现在的情况,以及她需要注意的事情。聊了一会儿之后,两人辞别华生尘离开了房间。   “那个明月是谁啊?”回前院的路上,赵筱岚突然问张戍。   赵筱岚突然问出的这个问题让张戍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她也来自离阳。”   “以前不认识?”   “不认识啊~”   “不认识?那人家怎么会见面就对你大打出手呢?而且还这么巧有人要你去离阳?”赵筱岚面带微笑,但是笑容中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张戍意识到了赵筱岚到底要问什么,连忙解释道:“我真的不认识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我出手。而且这次去离阳,就是为了拿解药!”   “这么紧张干嘛!我就是随便问问。”赵筱岚说完独自一人朝前面走去,只留下一个摸不着头脑的张戍站在原地发呆。   女人的心思真的太难猜了!张戍心里想着。   两人回到前院的时候,看到唐堂、华雨菲、叶河、林婉儿、张羽瞳还有方梦涵在一起。一群人在等张戍和赵筱岚,然后一起去外面吃个饭,一来是好好感谢叶河、林婉儿和方梦涵,二来呢也是年轻人好好聚一聚。方一凡没来,他说年轻人在一起热闹热闹就好了,他就不掺和了。   张戍看了一圈众人没有发现朱航,问唐堂朱航去哪儿了。   “他当然去找他心爱的林双妹子了!”唐堂一脸不怀好意地说道。   华雨菲瞪了唐堂一眼,然后说:“朱航去叫双双了。”   赵筱岚轻轻点了点头,这也是应该的。虽然林双不会武功,也不是那些上层家族势力的人。但是一直以来也没少为张家的事情帮忙,而且朱航还很喜欢人家姑娘,大有娶过门儿的意思,很可能以后也就是张家的人了。   一群人来到栖凤酒楼的时候,朱航和林双已经等在酒楼门口了。本来林双在书店,想要等到书店营业时间结束之后再去的。但是朱航挨个儿和书店里的客人解释、道歉,把书店的客人都劝走了,然后就拉着林双来了这里,这可能也是自从“有间书店”开门营业以来,第一次遣散客人、提前关门了。   两边汇合之后,一群人进了栖凤酒楼。“小铮,放学了?”来到酒楼的前台,唐堂就朝着前台里面的一个男孩儿打招呼。   这个男孩儿张戍也认识,就是当初那个抱着一个蛋糕给张羽瞳的男孩儿。也是在张戍和彭旭针锋相对的时候,默默捡起地上蛋糕的那个男孩儿。   这个男孩儿叫成铮,和张羽瞳是同桌。“堂哥,我刚放学。”成铮抬头看到是唐堂,脸上的哀伤被喜悦所取代。不过在看到了人群中的张羽瞳之后,脸上的喜悦又被惊讶所取代。   “你爸和你妈呢?”唐堂问成铮。   成铮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眼睛呆呆地看着张羽瞳。唐堂看着成琤那痴呆的表情,用手在成铮的眼前晃了晃:“怎么,这么漂亮的姑娘把你给看啥了?”   “哦~嗯,不是,我~”成铮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堂伸手拍拍成铮的头,然后转头看向前台的另一位服务人员说道:“我叫唐堂,刚才订了一个包厢。”   那位服务人员查了一下登记册,然后就带着众人前去他们订的包厢。   唐堂让成铮一起的,但是成铮摇摇头拒绝了,眼神一直有些飘忽不定。   “你和那小男孩儿认识?”坐在包厢里,张戍问唐堂。   “你说成铮啊?他是这间酒楼老板的儿子。”唐堂说道。   “那这里的老板你也认识?”张戍接着问。   唐堂点了点头:“这里的老板娘是我妈的发小,和我妈关系特别好。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家里赶出来了,就在这里开了这家饭店。不然你以为这么好的地段儿,又是紧挨着华家,普通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开这么好的一家饭店。”   张戍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栖凤酒楼能够建在紧挨着华家的地方,作为后起之秀又为什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江城最有名的饭店,又华家姑爷这个大靠山,这件事自然就不难办到了。   这一屋子人,很多都是第一次见,有的即便不是第一次见,以前也是值听过名字没有什么交集,大家相互之间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最后林双介绍的时候,朱航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林双:“小双,你以前是不是有姐姐或者妹妹啊?”   朱航的问题让张戍和唐堂一下就想到了明月,半个多月前在岐山脚下第一次见到明月的时候张戍就觉得明月和林双有些像,但是朱航和唐堂有些不以为然。   但是朱航却一直记着这件事,这次回来再看林双,发现她确实和明月有点儿像。   “你~为什么这么问?”林双好奇中又带着谨慎地说。   朱航忙解释:“你别多想,我不是调查你。只是这次我们去岐山,看到一个人和你长得很像,所以才问问你。” 第81章 、谈话   “我有个妹妹,比我小一岁。”林双说。就算朱航刻意调查自己,林双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反感的。   朱航仔细看着林双说道:“说不定你和那个明月真的有什么关系,可惜不知道她具体的联系方式。对了,方姑娘你和他们做的交换,你有她的联系方式么?”   方梦涵摇了摇头,当初她和父亲带着莲台去和那个叫明月的人交换金莲,她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即便是父亲方一凡也没有和他们有过多的交流。经朱航这么一说,方梦涵再看林双,发现她确实和明月有些相似,她和明月有过近距离的接触,近距离的看过明月的容貌。   而只是站在演武场周围的叶河和林婉儿,只是远远的见过明月,很难将演武场上杀招不断的明月和眼前清秀的林双联系到一起。   “是你们换金莲的那个明月么?”赵筱岚问道。   “是啊,岚姐你也知道啊?”朱航看向赵筱岚。   赵筱岚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戍一眼:“这不听你们说的多了么。没事儿,我和张戍过几天会去离阳,到时候说不定会遇到那位明月姑娘,到时候我带那个明月姑娘过来和和小双认认亲。”赵筱岚看着张戍。   张戍有些脸红,知道赵筱岚是有些发酸。   众人看向张戍和赵筱岚,唐堂和朱航他们都不知道张戍和赵筱岚要往离阳。   在众人聊天的时候,菜陆续上齐了。吃到一半的时候,张羽瞳说要去一趟洗手间,然后离开了房间。紧接着,唐堂也跟着出去了。唐堂最善于察言观色,刚才在大厅里就看出了成铮对张羽瞳的不同情感。   ......   “叫我出来干什么?”在一个楼梯的拐角处张羽瞳对成铮说道。   “我~我~”成铮搓着手结结巴巴。   张羽瞳有些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赶紧说,一会儿我就得回去了!”   “我听说你已经死了~”成铮怯生生地说道。   “听哪个王八蛋说的,感诅咒姑奶奶我,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听到有人说自己这么狠的话,张羽瞳有些按耐不住地说。   此时站在两人不远处的唐堂却竖起了耳朵,原本只是抱着八卦的心态出来的,但是此刻内心却有种发现大事的感觉。   “我是听彭鹏说的~”成铮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张羽瞳没好气地看着成铮说:“他的话你也相信,不知道我之前和他有过节么,肯定是在造我的谣言,看我过两条去学校不好好的管管他的嘴。好了,我得回去了,过两天我就会去上学,看到时候我不把这个彭刚的嘴给打烂!”张羽瞳转身往包厢去了。   唐堂自然在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就先一步回到了包厢,但是两人的对话却被他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酒席散去,众人一起回了华家,朱航送林双回了她住的地方。   送所有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唐堂和华雨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刺杀的事情,一点调查的头绪都没有吗?”回到房间的唐堂问华雨菲。   华雨菲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这个刺杀的人实在太神秘了,之后我在江城展开大规模的调查但是依然没有任何结果,这应该是职业杀手干的。但是,职业杀手怎么会盯上瞳瞳呢?从我们发现张戍和瞳瞳到现在,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就算是其他家族的人,调查张戍和瞳瞳的身份也需要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人动杀机啊,而且还找了这么专业的杀手来!”   这件事确实华雨菲确实调查了很长时间,但是调查的结果几乎为零,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张羽瞳下这样的毒手。包括华雨菲的爷爷华生尘,同样动用了关系网去调查这件事,但是发现其他家族对张戍和张羽瞳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也并没有谁会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之前你不是说,在栖凤酒楼里张戍和瞳瞳跟江城的一位姓彭的副市长有过一些矛盾么?而且晚上两次拦截张戍,还把张戍送到警察局的不是也是这位姓彭的副市长的杰作么!”唐堂眯着眼睛思考着。   华雨菲看向唐堂:“是有这么回事,但是这件事不足以让一位副市长下这么大的狠手吧。而且就算他有这个心,恐怕他也没办法联系到这么厉害的杀手吧。”华雨菲之前一直没有网彭旭这条线上想,在她看来彭旭一个小小的副市长,在知道了张羽瞳和华家有关系的基础上,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勇气敢做这样的事情。   “这可说不准呐。今天我跟着瞳瞳出去了一趟你知道吧,本来我是想八卦一下的,但是我却听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唐堂想着之前在栖凤酒楼里张羽瞳和成铮的对话。   “什么事情?”华雨菲不解地问道。   “瞳瞳离开包厢是去见成铮,这一点可能张戍也知道。我跟着瞳瞳出去之后一直跟着她,而且还听到了瞳瞳和成铮的谈话。”唐堂自豪地说、   华雨菲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唐堂:“你怎么这么爱八卦啊,小孩子的事情也这么爱八卦,就不怕到时候遭报应啊!”   “这不叫八卦,这叫对消息的敏锐察觉好不好!”唐堂给自己辩解,尽管他确实是抱着一颗八卦的心跟出去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谈话的内容。”   “什么内容?”   “成铮说,他以为瞳瞳死了。”唐堂瞬间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说。   “死了?瞳瞳这段时间确实没去学校,一方面是担心她再遭到什么不测,另一方面也是瞳瞳坚持要照顾岚姐。不过只是几天没去学校,小铮怎么会以为曈曈死了呢?”华雨菲有些费解。   唐堂眯着眼摇摇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不管成铮是不是对曈曈有意思,以他们这个年纪和经历,就算几个月没见面,第一时间想到也不应该是对方已经死了。而成铮之所以认为曈曈已经死了,是有人告诉他瞳瞳死了。”   “谁?”华雨菲问道。   “一个叫彭鹏的人,应该是他们的同学。关键这人也姓彭,和彭旭一个姓。”唐堂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华雨菲知道唐堂是什么意思了:能够这么确定瞳瞳已经死了,除非是他或者他的家长买通一些人来刺杀瞳瞳。看到瞳瞳好多天都没有出现,就以为是行动成功了,多以才敢这么确定地说瞳瞳已经死了。而这个叫彭鹏的人和彭旭又同样是姓彭,那所江城实验学校也确实大多是非富即贵家的孩子,这个彭鹏如果是彭旭的孩子,那很可能就是彭旭买通刺客杀人!   唐堂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猜测,明天需要印证才知道。如果真的是这个彭旭在背后搞得鬼,这件事或许会好办一些。说不定可以让他联系到他收买的杀手,从那里拿到解药,这样张戍和岚姐就不用冒险去离阳了。”   今天在席间,赵筱岚在说了她和张戍要去一趟离阳之后,众人相继询问。之前虽然知道赵筱岚中毒,还有人送来纸条要张戍带赵筱岚去离阳拿解药,但是没想到张戍真的要去,因为这明显就是一场鸿门宴。   ......   “父亲。”华家的一处偏房中,方梦涵坐在父亲方一凡的旁边。   方一凡今天没去和这群年轻人吃饭,但是却受到了张戍奶奶的邀请,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谈了很多有关方家的所在的麓城的环境、历史、故事等,虽然说得是年轻的时候到过麓城,但是方一凡从老太太的言语中可以感觉到,那只有是亲身在麓城生活过的人才能讲出来的事情。“和他们聊得怎么样?”方一凡问女儿方梦涵。   “还行吧,也就那个唐堂比较能说。”方梦涵回道。今天在栖凤酒楼吃饭方梦涵最大的印象就是唐堂的嘴,说个不停。   方一凡笑了笑:“唐家的大少爷,未来唐家的继承人,能说是自然的事情。你觉得那个张戍怎么样?”   方梦涵想了想说:“还好吧,话不是很多。不过我看赵筱岚和她好像关系特别亲近,应该是恋人的关系吧。只是我有些搞不明白,像赵筱岚这样的天之骄女一般的存在,怎么会和这个张戍有这样的关系?”方梦涵虽然之前没有见过赵筱岚,但是赵筱岚的大名还听说过的,被誉为天之娇女,他们这一代人里天赋最好的,不管是武功修行还是经营家族事业。   “怎么,这个张戍的武功可是不弱啊,不光用太极打败了你,还夺得了南柯寺比武大会的第一名啊可是!”方一凡笑着说道,他现在已经就九成九的把握这个张戍就是张家的人,而且很可能还是张家的继承人。张家虽然现在已经声明不显,甚至可以说销声匿迹了,但是张家可是还有一座仙流岛,一座富可敌国的仙流岛。而且从今天的事情中可以看出,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莫一兮,很可能会重新站起来,到时候张家绝对可以重回昔日的辉煌的。 第82章 、忠诚的圣谕   “是不是输在了张戍手里,有些气不过啊?”方一凡调侃自己的闺女。   方梦涵看着父亲,觉得他今天好像有意无意地在偏向张戍:“怎么会,我又不是那种输不起的小气鬼。我只是觉得,赵筱岚怎么说也是赵家的大小姐,和这个张戍好像不怎么门当户对~”   方一凡笑着说道:“现在不都流行自由恋爱了么,怎么闺女你的思想这么保守啊,还不如我这个老家伙呢。哪天如果你找到了一位相互喜欢的男孩,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哪怕是落魄街头的乞丐,父亲我也会真心祝福你们的。”   父亲突然把话题引向自己身上,方梦涵小脸有些微红。“说什么呢您,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再说了,您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啊!”   “我倒是想养你一辈子,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恐怕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变得不重要了哟!”方一凡笑着说,看到女儿脸更红了就把话题又接了回去:“那个张戍啊,一家人能够常年居住在方家,能够得到华生尘的亲自治疗,你觉得他会是一般人么?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明天我们启程回麓城。”   方梦涵回自己房间了,她没有注意到父亲方一凡的手中一直盘着一块玉,一块成色极佳做工极其精细的白玉,上面有一个“清”字。这块白玉是张家的老太太给方一凡的,让方一凡转交给父亲方阮成。日后若方家遇见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拿着这块玉佩来。   方梦涵不知道莫一兮,自然也猜不出张戍的身份。莫一兮成名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近十多年已经很少听到他的名字,尤其是十年前双腿废掉之后,就彻底没了消息。而张家本来就低调神秘,十年前张家更是成为一片废墟,所以现在年龄稍微小一些的年轻人对神秘的张家并不了解。   不过,叶河和林婉儿曾经从南宫智那里听说过一些片段,知道一点有关张家的往事,知道张家有一位莫一兮一直住在华家,知道赵筱岚曾经有一位恋人是张家的二公子,知道张家在十年前遭遇了灭顶的灾难。今天在华家见到了莫一兮;见到了那位莫一兮称呼“师娘”的老太太,老太太应该就是张家的主母,而张戍称呼她为奶奶;见到了张戍和赵筱岚之间亲切的关系。叶河和林婉儿已经能够确定,这个张戍就是张家二公子,就是赵筱岚曾经也是现在的恋人。那张戍能有这么强的武功也不足为奇了,因为两人曾在南宫智的叙述中,看出了南宫智对这位张家二公子的敬佩神色,这也是叶河和林婉儿第一次看到南宫智对一个人这么敬佩,足见这个张家二公子的不平凡之处。   从今天和老太太相认的情景以及吃饭之后的谈话中大概可以知道,这个张戍隐姓埋名了很多年。只是,这个张戍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两人很是费解。   虽然叶河和林婉儿猜到了张戍的身份,但是他俩却依旧不是很清楚张家的实力,不清楚张家重新出现在天盛对其他势力到底意味着什么。   。。。。。。   十多年前的西陵山还是一座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但是随着新教的入驻,满山的杂草树木变成了成片的无花果树,这里也成为了新教的圣地。   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西陵山已经成为了和贺灵山东神山齐名的神山。每年来西陵山朝拜的信徒很多,所以西陵山并不神秘。但是西陵山最高处的那座大殿却是十分神秘的,那里是整个新教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因为新教的教宗就在那里。   此时在大殿里站着三个人,分别是圣谕主教、卫央和莫伊奇。此时三人低着头虔诚地站在那里,右边的神座上坐着裁决主教,旁边的位置本是圣谕主教的但是此刻圣谕主教正恭敬的站在下边。左边依旧有一个空着的神座,那应该是光明主教的。   在三人站立的正前方有一个高高的轻薄幔账,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在高高的幔账之上。“你们是说,唐堂提前获悉了你们要动手然后做了一系列布置,让你们此次的计划失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那幔账后穿出来,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响。   “是的,教宗大人。”圣谕主教恭敬地回道。他确实在那一天晚上去找过唐堂,也威胁过唐堂。如果说唐堂是因为自己的威胁才做的安排,不可能一晚上的时间久安排的这么周详,一定是提前就做了安排的,也不可能那么巧,闻人霆和方一凡他们都没有离开岐山。而且那天晚上对于自己的到访,三人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好像并不感到意外。   幔账后面一道道幽幽的叹息声:“看来我还是低估莲生了。”声音中没有自责,而是有淡淡的敬意。   圣谕主教有些不解:“不知教宗此言何解?”   “知道这莲台的人并不多,知道这莲台对于我新教重要性的人就更是寥寥无几。唐堂不会知道,所以他不可能提前做安排来提防你们。除非,莲生告诉了他。”幔账后面的声音变得不在那么威严,有些散漫。   “可是,莲生怎么会知道的?”圣谕主教接着追问。   幔账中的声音响起:“人活得久了,自然知道的事情要多一些。虽然莲台没有拿到手,不过放在江城,由江城的华家帮忙看着也算安全。等到用的时候,去拿便是了。”言语之中很是随意,好像江城的华家是新教的后花园一样可以来去自如。这是自信,实力带来的自信。   “可是~”圣谕主教还想说什么,他虽然贵为新教的圣谕大主教,但是他却没有幔账后面那位高高在上的教宗那样无敌的自信,他不认为以新教的实力可以轻易从江城将那莲台带出来。   “好了,这件事暂时就不提了。你着手调查一下那个明月,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底细。”幔账后面的教宗说道。   圣谕主教更是不解,不明白教宗为什么会亲自吩咐去调查明月这样一个看上去喝新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这个明月虽然功夫不错,但是并不算出众。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大动干戈么?”   “你的问题好像变多了!”幔账后面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   圣谕主教听到幔账后面的声音,头低的更狠,额头和手心微微冒汗。圣谕大主教,听起来好像是新教里边除了教宗之外最右权力的三个人之一。但是刘三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圣谕主教的职责就是将教宗的圣意传达道各地的教堂中去,同时将各地教堂的情况汇报给教宗。说白了,自己就是一个传话筒。自己这个传话筒唯一要恪守的就是忠诚,不是对新教的忠诚,而是对教宗的忠诚,不能对教宗有一点的执意。自己这个主教的位置是教宗给的,看中的就是自己的忠诚。如果自己开始对教宗产生质疑了,或者是教宗认为自己对他开始质疑了,那么教宗随时可以让别人坐上自己的位置。   坐在一旁的裁决主教发出两声嘲笑的冷哼,他一向是看不起这位圣谕主教的,因为他知道这位叫刘三的圣谕主教以前是个什么东西,自然骨子里看不起他。在新教中裁决主教只敬重两个人,一个自然是教宗,另一个则是光明大主教。三位主教中,历任圣谕主教是教宗钦点的,历任裁决主教是通过实力一步步爬上来的,而唯有光明主教是代代相传的,由上一任光明主教钦定下一位继任者,连教宗都不能干涉。   裁决主教之所以敬重光明主教,不仅因为光明主教拥有超高的实力,更是因为光明主教是对教义理解最深,能够沟通神明预测未来。光明主教曾多次预言新教即将出现的危机,然后新教才得以提前准备,化解危机。   至于那位在新教其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圣谕主教,在裁决主教眼中就是一条狗,一条教宗大人最忠实的狗。如今这条忠实的狗居然敢质疑主人的决定,裁决主教自然忍不住要嘲笑这条狗的不自量力。   “教宗大人,卑职不敢。卑职这就前往离阳,去调查这个明月。”圣谕主教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不用了,光明已经去了。你只需要尽量多的搜集这个明月极其她背后势力的消息就行了。另外你去准备准备,到时候和裁决一起去泓城,协助南宫云清夺回南宫家的掌控权,你和南宫云清有交集,之前也是你一直在和他保持联系。这件事对我新教同样非常重要,一定要做好,不能再出差错了!”幔账后面的声音幽幽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档,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圣谕主教刘三的心上。听到最后,圣谕主教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在教宗没有更加严厉斥责自己,还让自己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继续负责教内的一些重要事物。 第83章 、四件神器   “教宗大人,关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张戍,要不要卑职派人查一下?卑职怀疑他和张家有关系。”圣谕主教小心翼翼地问道。   幔帐后面久久没有声音,关于这个张戍,裁决主教同样也是有些好奇。他清楚卫央的实力,即便是自己和卫央对阵,也需要尽全力且谨慎小心。而那个张戍居然能够胜过卫央,如果他是张家的两个天才少年之一,那倒也说得通了。想到此处,裁决心中蠢蠢欲动特别想去会会这个张戍,当然了,他更希望能够和张家的莫一兮过几招,不过对方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许久之后,幔帐后面有声音传了出来:“不用了,就算他是张家的人又能如何呢,张天仲和张赫哲已经死了,莫一兮已经是废人一个,张家已经不足为虑了。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增加信徒的数量,另外要尽快找到那把玄铁剑。好了卫央留下,你们都先下去吧。”   圣谕主教、裁决主教和莫伊奇相继退出了神殿,他们不清楚那玄铁剑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既然教宗没有说他们自然也不敢问,尤其是圣谕主教,刚刚在神殿中被教宗训斥过,此时就更不敢随便问了。   “裁决大人,我师父什么时候下山的?”神殿外莫伊奇问裁决主教。他们一行人回到西陵山之后就直接来了大殿,莫伊奇也是刚刚得知师父下山去了离阳。刚才在殿内不敢问教宗,只能问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山上的裁决主教。   裁决主教摇了摇头:“光明大人的行踪事关新教安危,是新教的机密,所以只有教宗大人知晓,我也是今天刚刚得知光明大人去了离阳。”   莫伊奇对裁决行了一礼:“多谢裁决大人,没什么事我这就回光明殿了。”说完转身就离开径直朝光明神殿去了。   看着莫伊奇离去的背影,圣谕主教感叹:“光明殿的人总是这么神秘兮兮,只是不知道是故作神秘还是有什么目的,尤其是光明大人,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光明大人心向光明,岂是旁人可以随意揣测的?”裁决主教一声冷哼,这刘三竟然敢随意质疑光明主教,不知道是恃宠而骄还是刚才教宗的敲打不够,“不像有些人,事情办不好还随意猜忌别人!”   圣谕主教知道裁决主教指的的是自己,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裁决一直看不起自己,“裁决大人,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就是教宗大人的一条狗。不过,大人您又何尝不是一条为新教猎捕猎物的狗呢?”   圣谕主教说这话就是想激怒裁决,他清楚就算激怒对方,对方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裁决主教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圣谕主教果然不愧是为教宗传话的,这嘴上的功夫很是了得啊。不过,这次去泓城希望主教大人的嘴依旧能够威力十足啊!我裁决殿的剑,可是不及主教大人的嘴啊。”说完,裁决就笑着大步离开了。   圣谕主教微眯双眼,双拳紧握。裁决的话是赤裸裸的威胁,这趟去泓城虽然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危险,但是新教和南宫云清不敢嘀咕南宫智,就算南宫智现在没有察觉,单凭他的头脑和不弱于卫央多少的实力就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说实话,现在的圣谕主教面对卫央同样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裁决那话的意思很简单,这趟去泓城如果圣谕主教遇到了什么危险,他裁决是一定不会出手帮忙的。   不过,圣谕主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阴狠的笑容:这趟泓城之行,若遇危险裁决不救自己?圣谕主教不相信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谋害自己这个堂堂新教三大主教之一的圣谕主教,而且自己和南宫云清还算有些交情,在泓城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可怕的。你裁决不是不救我么?那我就想办法让你自顾不暇,到时候谁救谁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你裁决下了这西陵山就再也回不来了!   ......   神殿内,卫央站在大殿中央手中握着漆黑长剑,低着头不敢看前面那幔帐之处。   “你败给了那个张戍?”幔帐后面声音响起。   “是的,徒弟无能。”卫央低头说道。   “如果他真的是张家的那位二公子,你也输得不冤,不能怪你。说说,他的实力如何?”幔帐中的声音柔和了很多,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感觉,而像是一个老父亲在和孩子聊天一样。   “我看不透他,不知道他的实力具体达到什么地步了,我想或许和圣谕大人差不多,比裁决大人要弱一些。而且,他的恢复能力好像也很强,被我手中的黑剑全力刺中,几天之后就恢复了七八成。”卫央想了想说道。他的这么说还是保守的说法,如果真的是刀剑相向,卫央觉得圣谕主教就算内力上占优势,但是也不是这个张戍的对手。   “看来这个张戍就是张家二公子了,不然其他人可不会有这么好的天赋。十年前的那件事,他竟然没有死在里面。好了,不说他了,说说道门的那个陈一叶吧,你觉得他怎们样?”幔帐后面的教宗声音有些随意。   “我没有和他交手,不过以我的感觉,这个陈一叶如果有一把好兵器的话,应该不弱于弟子。但是应该还不是张戍的对手。”虽然那南柯寺的比武中陈一叶败给了张戍,但是卫央能够感觉到陈一叶的实力绝对比表现出来的更强一些,只是他手中的那把剑影响了他的施展。   “他用的是什么?还是那把桃木剑么?”   “是的,不过弟子觉得那把桃木剑虽然被张戍手中的赤青剑斩断了,但是那桃木剑应该不是普通的桃木,不然被两人的内力夹在中间,应该会被震碎成粉末的。”当时张戍将陈一叶手中的桃木剑斩成碎片的时候,卫央就觉得那碎掉的桃木剑不简单,如果是普通的桃木,在张戍和陈一叶的内力冲击下一定会成为粉末的,但是那把桃木剑只是断掉了。   幔帐后的教宗轻笑了两声:“当然不简单,东身上上有一株桃树,这把桃木剑就是那株桃树上的一截树枝。”   “那桃树有什么不一样的么?”   “在普通的树,活得久了也就不普通了,就像人一样。况且那株桃树里还有一把剑,一把黄木剑。”说到那把黄木剑,幔帐后面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卫央不明白,一棵树里边有一把剑会怎样:“这黄木剑很厉害么?”   “南柯寺的莲台、你手中的这把黑水剑、东神山上的荒木剑,再加上一把不知所踪的玄铁剑,这就是我新教要找的东西,集齐了这四件东西,我新教便可以成为这天下的第一大教了。”说到这些,幔帐后面的声音略有些颤抖,那时激动所致。不过紧接着,幔帐后面有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叹息:“不过要想集齐这四件东西也不是一件简单事,但就这东神山的黄木剑就是不好办啊。希望东神山上的那位掌教,这次能把那把黄木剑取出来提前交给自己的徒弟,那时或许机会更大呀。所以,那个张戍暂时就不要管他了,你现在要把目标放在陈一叶身上。如果下次在见到陈一叶,发现他用的剑是黄木剑,那就一定要打败他,把黄木剑带回来。”   “弟子一定不辱师命。”卫央双手握剑沉声说道。   “让你留下来不单单是为了这件事。过段时间圣谕和裁决要去泓城,你也跟着去。”   “两位大人去,还不能解决泓城南宫家的事情么?”卫央不解,以圣谕主教和裁决主教两人的实力,再加上南宫云清本身的布置安排,别说是一场普通的家族内乱了,就是打压一个家族也绰绰有余的了,为什么还要派自己去呢?“而且,我和两位大人都下山了,那这西陵的安全~弟子不放心。”   “这个你大可放心,你走后让龙二和莫伊奇暂时管着骑士队的事情。就算这西陵山现在没有一个人了,谁又敢轻易闯山呢。让你去主要是确保这次事情能够顺利进行,我新教要成为天下第一,不仅需要那四件神器,更需要很多的教众,这一次去泓城就是开始,到时候有南宫家合作,我新教就能更快速吸收更多教众了。圣谕和裁决两个人向来不和,这次去泓城我怕两个人只顾着彼此争斗,把正事给耽误了,所以派你去是为了保险起见。”教宗语气转为严肃。   “那为何~”   “为何不让他们两个中的其中一个和你一起去泓城是么?哼~”教宗冷哼一声:“我就是要看看,他们两个到底谁是真心为了我新教,谁又是把在借机泄愤而不顾新教利益!这次去泓城,不管他两人斗的如何凶你都不要插手,只要确保南宫家的事情顺利完成就好。如果他们两人中有人不顾新教利益胡作非为,我自有安排。” 第84章 、绝望的彭旭   彭旭最近本来心情是在不断变好的,孩子不闹了、媳妇儿不吵了。虽然华家和唐家的联合投资项目暂停了,但是却也没有招来华家的报复行为。这样平静的生活已经让彭旭很知足了,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野心很大,但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自己的野心。   不过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儿子却说那个和他闹别扭的张羽瞳可能已经死了,而且说得很开心。说是前些天在学校门口有人刺杀那个张羽瞳,然后这个张羽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彭旭注意到,在儿子说这件事的时候,妻子王月华脸上有高兴转而又有些疑虑。彭旭问王月华是不是知道这件是,妻子连连摇头,但是眼神中却有些闪躲。彭旭觉得妻子和儿子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又问不出什么。彭旭只能祈祷,那位赵筱岚的死和妻子、儿子没有关系。   第二天彭旭刚来到办公室,就看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作者一个年轻人。   “彭副市长,早啊!”年轻人看到彭旭进来,笑着打招呼,不过依旧是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彭旭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没见过这个人,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能够随意进入市政府还能肆无忌惮地坐在自己这个副市长的办公室里,哪里会是一般人。“敢问您是~”彭旭没有去自己的办公桌,而是来到了沙发前。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堂。”年轻人坐在沙发上笑着说道。唐堂今天一大早就找到了张羽瞳,问唐堂和那个叫彭鹏的之间有什么矛盾,张羽瞳把她和彭鹏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唐堂。唐堂又问张羽瞳对这个彭鹏的家世了解多少,张羽瞳告诉唐堂,她听班里的同学说,这个彭鹏的父亲是江城市的副市长,张羽瞳还怀疑这个彭鹏就是彭旭的儿子。   调查彭鹏的身世并不难,调查的结果和张羽瞳的猜测一样。然后唐堂独自一人来到了市政府,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找这位彭副市长聊聊。   彭旭没有见过唐堂,但是听过唐堂的名字。能轻松出入市政府、能随意进入自己的房间,只能是那个唐堂,那个华家的女婿唐堂,那个天盛最有钱家的唐堂。“唐公子大驾光临,彭某有失远迎啊。不知此次唐公子前来,是有什么指示么?”彭旭坐在沙发另一侧笑着说道。   “彭副市长,我呢时间很宝贵,就不拐弯抹角了。之前你和我的好朋友张戍有过一些过节,你的秘书找了一帮小混混去找我这位朋友的麻烦。我相信这件事彭副市长是不知情的,都是你那位秘书做的。那群小混混我也教训过了,所以这件事呢就算翻篇儿了。”唐堂并没有把之前王小令半夜拦截张戍和张羽瞳的事情一股脑推到彭旭身上,他知道就算推到彭旭身上彭旭也不会认的,毕竟没有证据。这么说也是让彭旭明白:你我心知肚明就好!   “唐公子果然慧眼,那件事我确实不知道,如果知道是断然不会让王珉去做的。王珉我已经把他辞退了,这样的误会绝对不会再发生了。”彭旭在得知唐堂亲自去警察局接走了张戍之后,立马就将王珉辞退了。当然也告诉王珉只是暂时歇两天,等风头一过就把他再安排到其他位置上去。   唐堂听到彭旭说不会再有误会发生了,轻笑两声:“误会不会再发生了么?呵呵。彭副市长,我那个朋友张戍呢,家有个孩子叫张羽瞳,听说就是那天在栖凤酒楼里冲撞了彭副市长的那位小姑娘,彭副市长还有印象吧?”   听到唐堂提起张羽瞳的名字,彭旭心中咯噔一下。自己昨晚听说了张羽瞳可能死了的事情,还在祈祷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与这件事没有关系,没想到今天唐堂就找上门了。“知道知道,当时华小姐也在场,怪彭某当时没控制好情绪,而且当时也不知道他们和唐公子之间有这么深的渊源。”彭旭解释道。   “令公子彭鹏和张羽瞳好像是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的。前段时间两人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不知道这件事彭副市长知道不知道呢?”唐堂盯着彭旭说。   终于还是说到这件事上了,“知道,听犬子说了。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呢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斗气,过两天也就没事儿了。”彭旭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安笑着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这种事情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意气之争,不适什么大事儿。不过呢,这段时间张羽瞳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去学校上学,一直待在华家。昨天我听他们班上的同学说,张羽瞳才几天没去学校,令公子就到处扬言张羽瞳已经死了。不知道令公子是怎么就敢这么断定啊?我觉得很奇怪啊!”唐堂依旧笑容满面,但是眼神中却已经有些寒光闪过。   彭旭的心如坠冰窖,终于还是和这件事牵连上了。但是脸上依旧强装镇定:“前些天在学校门口不是发生了一起刺杀事件么,据说刺杀目标就是张羽瞳姑娘。犬子应该是因为这起刺杀所以才胡乱猜测的,不过听到张姑娘没事儿,彭某打心里开心。”   唐堂看着彭旭,看着强装镇定但是眼神已经开始些许闪躲的彭副市长:“刺杀,彭副市长也知道刺杀啊!我真实小看彭副市长了,不仅手下的秘书和小混混往来密切,没想到尊夫人竟然还和杀手有联系啊!彭副市长,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华家,挑衅我唐家,是真的觉得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么?我再告诉你,那天的刺杀没有成功,张羽瞳一点事没有,但是另外一个人却被杀手刺伤而性命垂危,你知道是谁么?赵筱岚,洛水城赵家的大小姐赵筱岚!”唐堂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愤怒的表情。其实唐堂并不知道这次刺杀和这位彭副市长之间有没有联系,这次来只是想探探情况。而从刚才唐堂对彭旭表情的观察中,发现彭旭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眼神中有些不安,有些闪躲,特别是提到校园没扣的刺杀事件的时候。所以唐堂就用吓唬恐吓的方式来逃彭旭的话,这个彭旭一定知道一些有关刺杀事件的信息,甚至有可能还是主谋。   “唐公子,我~”如果彭旭昨天没有听儿子说张羽瞳的事情,如果没有察觉到妻子有些异样的表情和支支吾吾的言辞,彭旭今天或许还真不一定被唐堂给吓唬住。但是现在不同了,彭旭现在真的是彻底绝望了。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因为孩子之间的一点点小事,竟然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而且让彭旭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受伤的人竟然是赵家的大小姐。华家、唐家、赵家,就算他们没有证据,单凭怀疑就能直接办了自己,别说仕途了,小命都要交代了!彭旭现在在心里暗暗咒骂这自己的妻子:败家娘们儿!   唐堂此时在心中窃喜,看来自己的方法奏效了,看着彭旭直冒汗的脸,唐堂知道这件事和彭旭或者和彭旭的老婆一定脱不了干系:“彭副市长,不用这么紧张。这件事暂时只有我和我老婆华雨菲知道。我这次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个杀手是一个组织,我更想从尊夫人那里知道和这个杀手组织的联系方式。华家和唐家的朋友在江城被刺杀,这很丢面子啊。这个面子从你和你夫人身上找不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如果彭副市长和尊夫人能够配合呢,我可以你一家平安~”唐堂这一番话算是连唬带吓。   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彭旭从唐堂的话中找到了一丝光明,现在自己只能抱唐堂这个大腿了。“唐公子稍等,我一定会给唐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彭旭就出了办公室。   唐堂坐在彭旭的办公室里,听着外面彭旭的吼声不时传进办公室里。唐堂依旧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自己这一趟并没有想到能这么顺利,他查过彭旭的档案,知道对方是一个究竟官场的老油条,对于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对方应该不会承认。唐堂不知道,彭旭昨天晚上刚刚察觉到妻子的不寻常反应,而且华家、唐家、赵家对彭旭的压力确实是非常大的,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市长能够承受的。   过了好一会儿,彭旭从外面进来了。刚才的一通电话,让彭旭真的想把妻子掐死。她竟然真的这么大胆敢雇凶杀人,而且还是华家的人。电话中妻子面对彭旭的怒吼,赌气地把和杀手联系的方式告诉了彭旭,还扬言要带着儿子彭鹏离家出走,不跟他彭旭过了。彭旭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命,至于其他的真的顾及不了了。 第85章 、彭旭的阳光   唐堂拿着手里的彭旭妻子和杀手联络的联系方式,心中有些狂喜,这次的收获还是很大的。“彭副市长,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唐公子哪里话,这本就是贱内所犯之错。唐公子能够网开一面,彭某已是感激不尽。”彭旭现在哪里还敢鞠躬,不过也不忘提醒唐堂,希望唐堂能够对自己一家网开一面。   唐堂一手握着沙发前的桌子一角,不见他如何用力,桌子的一角就齐根而断。唐堂捏着手中巴掌大小的桌角,玩味的说道:“彭副市长,在这江城地界上,华家和唐家一再被挑衅。不是华家和唐家不敢找回面子,而是不想去找普通百姓的麻烦,自认有人是我们找回面子的对象。但是你也要明白,如果普通人不知好歹仍然寻衅滋事,那到时候就不要怪我唐堂了。”说着,唐堂把手中那一截桌角握在手里用力一捏,那桌角瞬间变成了粉末飘落在桌子上。   此时的彭旭,内心早已被震撼与恐惧所填满。刚刚唐堂轻易的掰断那大理石的桌角,已经让彭旭心生恐惧,现在唐堂将手中的大理石桌角揉捏成粉末,彭旭更是完全被恐惧所笼罩。现在彭旭很庆幸,庆幸没有死不承认,不然现在自己或许就和那桌角一个下场了。   “彭副市长也不必担心,唐家和华家在江城的投资马上就会开始,到时候肯定还是要麻烦彭副市长的。”唐堂笑着看向彭旭。唐家和华家的投资还是会进行下去,现在,在没有比彭旭更适合这项工作的人了,因为彭旭现在会比之前更加用心,现在他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仕途,更是为了小命。   彭旭现在突然感觉自己一下子从地狱又到了天堂了,本来自己就是了唐家和华家的投资,这才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最后两家的投资停了,自己一家人的小命还差点搭进去。现在,唐堂居然又开口说唐家和华家的投资还是会和自己接洽,彭旭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对自己的考验一样:“唐公子放心,唐家和华家的事情就是我彭旭的事情!”   “不光唐家和华家,或许不久之后会有更大的一笔投资来到江城,比唐家和华家加在一起都大。不过这就需要彭副市长好好管教一下尊夫人和令公子了,因为这笔投资是张戍他们家的。如果尊夫人和令公子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别说投资的事情了,就是我也保不住你喽!”唐堂清楚,张戍带着张羽瞳回归,张家不可能在偏安仙流岛。张家在天盛是一定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的,顺天城已经回不去了,最好的选择是洛水、汶水和江城,在这三个里面,唐堂觉得江城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毕竟这里和张家的渊源更大一些,而且华家也一定乐意张家落脚这里。因为华家现在的影响力在逐渐下降,江城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被华家牢牢掌控了。虽然唐家和华家联手同样可以再次把江城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华家的华老爷子很清楚,相比于唐家,张家没有那么多的野心,张家只是需要一个落脚点。而唐家一旦入驻江城,或许这一代和下一代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有唐堂和华雨菲的这对夫妻压着,但是以后就说不准了。因为唐家是本就是把利益看得最重的家族,保不齐以后会不会对江城有图谋。而张家不同,张家不会,不然顺天城早就姓张了,这是骨子里的东西。   唐堂的话张彭旭又喜又惊,自己这个主管经济的副市长,如果真的能在为江城市拉到一笔堪比华家和唐家联合起来那么大规模的投资,那自己的政绩肯定是妥妥的。但是,同时又让彭旭有些不安。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着平凡无奇的小书店老板,背后竟然会有这么庞大的势力。彭旭现在还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势力能够堪比唐家而且还是自己所不知道的。现在彭旭也明白了,这位唐堂为什么会和这个看着普通的张戍是好朋友。只是,自己和张家现在关系好像并不是太好啊!唐堂看着脸上布满愁容的彭旭,笑着说道:“彭副市长放心,我会帮你从中调和的。不过还是那句话,希望不要在出现一些不必要麻烦。彭副市长,我呢年龄虽然没你大,但是有些事情得提醒下你,人做的位置高了,对自身的品行和亲近之人的品行还是有要求的。不然,早晚会殃及自身的,德不配位必有灾祸嘛。还有啊,我听说江城市的市长年龄大了,至于新的江城市市长这件事,华家还是有一点点话语权的。希望彭副市长好自为之啊!”说完,唐堂也不理会有些发呆的彭旭,自顾自自的离开了彭旭的办公室。   许久之后,彭旭方才回过神来。唐堂的话对他冲击太大了,让他有些失神。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唐堂的踪影了。彭旭最开始确实是准备要通过这一次的投资来提升自己的政绩,然后自己再托关系花些钱运作一下,看有没有机会调到其他的市去官升半级登上市长之位。他当然也希望能够在江城当上市长,毕竟这里有自己经营了这么些年的关系网。但是这个机会太渺茫了,本地直升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江城这样一个好地方,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   但是就在刚才,自己不仅有了升市长的机会,而且还是本地直升。今天从进办公室到现在,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彭旭简直就是做了一趟人生过山车,从担忧到绝望,再到现在的万丈光芒,也难怪刚才会有一时间的失神。   “彭副市长,这张桌子~”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叫宋静。因为王小令的事情,彭旭让王珉暂时休息先,然后找来了宋静来暂时接替王珉的秘书工作。今天一早,宋静就看到了一个男人坐在彭旭的办公室里。等唐堂走了之后,宋静就来到彭旭办公室准备收拾一下,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缺了一角的桌子。宋静记得自己早上来的时候这张桌子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彭旭循声望去,看到了那桌子的一角,就又想到了唐堂轻轻一掰就将桌角掰了下来,然后捏在手里把它捏成了粉末。彭旭有想起了之前秘书王珉找的王小令那群小混混去拦截张戍。结果两次都被打伤住院,现在看来,这还是留手了,不然恐怕现在王小令几人就不是住院这么简单了!“没事。”彭旭心有余悸地说道。   “要不要我去给您换一张新的桌子?”秘书宋静问。   彭旭看着那缺了一角的桌子,冷静地说:“不用了,就用这张,以后不管我到哪儿都用这张桌子!”这是一种决心,也是一种狠心。这张桌子是给自己的一个警醒,同时也是给自己的一种激励。唐堂临走时说的话彭鹏听的很清楚:只要自己做的够好,那这江城市长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   对于在彭旭那里了解到的事情,唐堂自然不会擅作主张。唐堂立马就回华府,去找了华生尘。在那个彭鹏给自己的联系方式上,唐堂看到了一个非常显眼的一个眼睛的图案。华生尘看到这个图案,一下子就和近些年崛起的那个杀手组织联系到了一起。这些年这个杀手组织杀害了不少各大家族的人,包括华家的让你。但是还是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江城有这样的行动。   这个图案却让华生尘更为担心张戍和赵筱岚的这趟离阳之行,如果这真的是这个杀手组织的阴谋,那所谋很可能就是张戍。这些年几乎所有家族都在调查这个杀手组织的底细,但是调查的结果几乎为零,只知道这个组织在每次刺杀成功之后都会留下一个眼睛图案。“你做的很好,江城需要稳定。”华生尘淡淡地说。对于自己这个孙女婿今天的所作所为华生尘是很满意的。   “天门已经关上了,不管是各大家族还是各个教派,到需要慢慢去融入到普通人的社会中去。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很多家族势力很可能都会被其他家族势力融化掉。如果江城有华家、唐家、张家三股势力,那其他家族就很难再融进来。这是我的私心,我希望江城能够在这场不确定的莫测变换中,保持一个干净的环境。”唐堂诚恳地说道。前两年唐堂的爷爷就跟唐堂说过,这个时代正在变化,正在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家族融化到普通人之中,这个过程中或许很多家族都会被融化掉,包括钱财不计其数的唐家也有可能。如果能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那一定是江城,所以唐堂才会对江城这么上心,一旦唐家出现不可预测的危机,江城还可以作为暂时的大本营。 第86章 、曲线拦截   “这件事不着急,需要一步步慢慢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经确定了离阳这股势力就是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那现在就需要想拌饭,看能不能组织小戍和小岚去离阳!”华生尘现在依然不希望张戍和赵筱岚去离阳,一方面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另一方面,张戍和赵筱岚也决定这整个张家今后的走势,如果他们这的在离阳遭遇什么不测,那张家很可能就彻底退回仙流岛。华家想联合张家一起固守江城的想法也就会落空了。   唐堂轻抚下巴,作为朋友,唐堂自然也是不希望张戍去离阳的。但是他明白很难去劝张戍改变想法,加入这件事放到自己和华雨菲身上,那自己肯定也会不顾一切去离阳的,哪怕前路未知。“如果不去离阳,那岚姐体内的毒?”   “毒,总是可以研制出解药来的。而且我也告诉了小戍拖延毒性发作的方法,不过小戍大概还是担心,担心出现意外。”对于研制解药,华生尘有信心,但是这需要时间需要不断尝试。说不准这期间赵筱岚体内的毒会有什么变化,到时候再去离阳或许就来不及了。   “那~让莫叔和老太太去劝他不行么?”唐堂想到了莫一兮以及刚刚从仙流回来的老太太,这两位在张戍心中的分量是最重的,如果让他们去劝张戍说不定可以。   华生尘摇了摇头,“不行,小莫和老太太或许也不希望小戍和小岚去冒险,但是他们不会劝的。因为小岚是因为救瞳瞳才受伤中毒的,其次,张家人不会因为未知的危险而不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华生尘之前也想过让莫一兮和老太太去劝张戍,但是一想到张家人的性格,华生尘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唐堂也有些犯难了,现在他也想不出有谁可以劝张戍。突然,唐堂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劝不住张戍去离阳,不过或许有人可以让张戍去离阳的时间往后推迟一些,这样为研制解药争取一些时间。”   “谁?”华生尘不解地问道。   唐堂笑了笑:“岚姐!”   华生尘不明白,让赵筱岚阻止张戍去离阳,就是要张戍多流几次血,赵筱岚会同意这么做的么?   “端木正的孩子过段时间办满月宴,可以让岚姐劝说张戍先去柘城端木家,完了之后再去离阳。拖一段时间是一段,这段时间我也可以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来阻止张戍 。”唐堂也是突然想到的,昨天晚上华雨菲才告诉自己,端木家送来了请柬,十多天后位端木正的孩子办满月宴。本来昨晚还想着今天去问问张戍和赵筱岚,要不要去柘城参加这次满月宴,毕竟张戍、赵筱岚和端木正两口子的关系也是很好的。只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让唐堂暂时没想起来这件事。现在正好可以借助这件事,拖延一下张戍两人去离阳的时间。   “对,对对对,前几天端木家的人确实来过一趟,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事儿了。对,我记得当时张戍和你、端木正还有小岚的弟弟小轩关系都很好的。而且小岚和夏灵儿关系也挺好,这倒是个机会。”华生尘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不从的机会。张戍一定很想去看看自己的好朋友,赵筱岚也一定可以看出来张戍想去,赵筱岚或许会劝张戍先去一趟柘城。   “那我这就去找他们两个,不然以张戍的性子说不定这一两天就带着岚姐去离阳了。”说完,唐堂就告别华生尘,去找张戍和赵筱岚去了。   在华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张戍和赵筱岚的影子,唐堂有些着急了,害怕张戍带着赵筱岚不辞而别去了离阳。最终唐堂找到了妻子华雨菲,“张戍和岚姐呢,我怎么找半天也没找到他俩?是不是偷偷去离阳去了?”   “怎么这么着急?他俩去书店了,瞳瞳很多天没去学校了,他俩去送瞳瞳上学去了。到底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看到唐堂火急火燎的样子,华雨菲也是有些好奇。   “端木正孩子满月宴的事儿呗,跟他俩商量商量和我们一起去。走,跟我一起去书店找他俩去。”唐堂如释重负地说道。   “他俩这两天就要启程去离阳了,端木正孩子的满月宴还要十多天,去柘城再去离阳,岚姐的身体情况耽误的了么!”华雨菲有些生气,自己丈夫这次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啊。   “我刚从爷爷那儿出来,具体的事情路上跟你说。”说着,唐堂就拉着华雨菲一起往书店去。路上,唐堂把彭旭的事情以及和华生尘谈论的内容向华雨菲又简要地重复了一遍,并且嘱咐华雨菲暂时先不要把彭旭老婆买凶刺杀张羽瞳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不管是张戍还是老太太、莫一兮肯定都不会轻饶了彭旭。   ......   书店里,朱航和林双在一楼,张戍和赵筱岚在二楼。本来张戍是想今天就出发去离阳的,这件事早些解决,也早踏实一些。但是赵筱岚说要多待一天,不想那么早就去那天寒地冻的离阳。   “你说,朱航和双双能不能在一起啊?”楼上,赵筱岚问张戍。对于朱航和林双,赵筱岚还是蛮看好这一对儿的,但是却又总感觉两人之间少了点儿什么。   张戍摇摇头,对于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行。而且,这种事旁观者始终做不了主,能不能成还是要看两位当事人意愿。   赵筱岚一脸失望地看着张戍:“一位是你的师弟,一位是你店里的员工,你说你这个当师兄、当老板的怎么就一点儿也不上心呐。”   “朱航我了解一些,但是林双我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了解,虽然她在这店里也工作了几年。她的身世背景我一点儿也不了解,所以我也不清楚他俩能走到哪一步。”张戍想了想说道。虽然他是林双的老板,几年前在林双流落街头的时候给过她一些吃的。但是张戍对这个林双的身份一点儿也不了解,如果那个明月真的是林双的妹妹,那林双会不会和离阳的那股疑似是某个杀手组织的势力有关?如果真的如此,这个杀手组织和张家已经结下仇恨,林双和朱航还能走到一起么?   赵筱岚白了张戍一眼:“这都什么年代了,两个人情投意合就好。你怎么还讲究门当户对啊,那如果我不是赵家的人,是不是你就不喜欢我了?”   张戍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把自己又绕进去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不是什么门当户对。面对赵筱岚的曲解,张戍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看着张戍窘迫、结结巴巴的样子,赵筱岚心中有些小窃喜。“不过,双双也确实够神秘的。按理说她遇见你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岁的年纪了,这个时候不管是离家出走还是背家里遗弃,都应该对之前的家有了解的,至少知道家在什么地方。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没回去看看呢?她又跟你提过她家在哪儿么?”赵筱岚知道张戍要说的不是门当户对的意思,只是对林双的身世有所猜疑。   张戍摇了摇头,他从没听林双说过有关她家里的事情,提都没有提过。以前张戍只是把她当做员工以及一名无家可归的孤儿,对他的家世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有可能要进张家门,对她的身世还是要多少了解一些的,不是要求门当户对,而是看看她的身世对这两人的感情有没有什么阻碍,如果有的话也好提前做准备。   “这就奇怪了,姑娘家家的不想家,除非已经没有家了,或者是对那个家恨之入骨。这次去离阳,我带着双双的照片,如果真的见到了那位明月,如果她们真的是姐妹的话,或者可以从她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况也说不定。”赵筱岚像是在对张戍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张戍看着赵筱岚自顾自地说话的样子,内心不禁一阵苦笑:你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有闲情逸致来替别人操心。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个声音打断了赵筱岚的自言自语,也打断了张戍的内心活动。说话的是唐堂,他带着华雨菲赶到了书店。   张戍看向唐堂,现在真的想问问唐堂:你从哪里看出来聊得很开心了?   “你们俩怎么来了?”赵筱岚见唐堂和华雨菲两口子,不知道这两口子怎么现在来书店。“怎么,要给我当保镖啊?”赵筱岚笑着对唐堂说道。   唐堂一屁股坐到了张戍旁边,笑着看向对面的赵筱岚说道:“一方面是来给岚姐你当保镖拉了,另一方面呢,是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俩说说。”   “哦?什么好消息?”赵筱岚问道。   同时张戍也看向唐堂,现在对他来说,除了治好赵筱岚体内的毒,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称之为好消息了。 第87章 、登山和进城   “之前在岐山不是说夏灵儿快要生了么,这不,端木家这不送来请柬了么。过十来天给孩子办满月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端木正看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唐堂非常开心地说着,华雨菲则略有些担忧地看着赵筱岚。   听到这个消息,张戍确实高兴。不过一听到还有十多天,又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赵筱岚,柘城在南,离阳在北,中间再耽误这十多天。“十多天啊,我们明天就准备动身去离阳了,恐怕~”   “没事儿,我们先去柘城。”赵筱岚笑着说道,“我也好久没见灵儿了,一转眼这都当妈的人了,我得去看看。”赵筱岚知道张戍想去,也看出了华雨菲眼中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所以就先答应了要去柘城。   张戍担忧地看着赵筱岚:“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儿,大不了我忍着恶心多喝你几杯血,你不会舍不得吧!”赵筱岚笑着看向张戍。   唐堂和华雨菲并不知道赵筱岚所说的喝血是怎么回事,但是大概猜测是和压制赵筱岚体内的毒有关系。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暂时推迟了张戍和赵筱岚去往离阳的时间。而且没想到这么顺利,这当然是要归功于赵筱岚的。   张戍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终究还是要听赵筱岚的。   几人在楼上又聊了一会儿端木正的事儿,以及几人以前一起的往事,顺便还八卦了几句朱航和林双的事情。对于林双,华雨菲确实动用华家的关系调查过。但是在江城能查到的所有有关林双的资料,都是从多年前那个雨夜林双倒在张戍书店门口外开始的。之后林双被送到了福利院,再然后就是毕业之后来书店打工。林双在那个雨夜之前的事情,似乎是一片空白一样。   这间叫“有间书店”的书店真算得上神奇了,这里一个老板带着侄女儿,还有一位员工。在张戍的身份暴露之前,这三位的前半生都是一片空白,直到张戍的身份被发现。现在,林双的身世依旧是一个谜。   “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个林双很早就发现了张戍的身份,所以才用这样的苦肉计来卧底到张戍的身边?”唐堂皱着眉问道。   这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他在江城带着瞳瞳生活了十年,我们都没发现他,谁还能发现他的身份?除非他自己告诉别人的?”赵筱岚用带有挑衅的眼光看着张戍,那感觉就是:如果你告诉别人了却没告诉我,那肯定有你好果子吃的!   不需要赵筱岚眼神的威胁,张戍摇了摇头。这世间和自己最亲近的人现在都在江城,自己连他们都没告诉,又怎么可能去告诉别人呢。   “难道真的是巧合?”唐堂有些不相信这些会是巧合,因为在他看来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好了,不要瞎猜了。等这趟去离阳见了那位明月姑娘,或许就知道了不是。”赵筱岚静静地说道。   唐堂和华雨菲对视了一眼,或许确实可以从明月那里得到一些有关林双的事情,但是唐堂和华雨菲实在是不希望他们去离阳。现在又不好明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就接上张羽瞳回华家了。朱航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去,而是像膏药一样粘在林双身边。   四人带着张羽瞳回华家的路上,张羽瞳显得非常高兴,一路上说个不停。   “怎么了瞳瞳,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呐,在学校碰到什么高兴事儿了,跟姐姐说说。”赵筱岚轻轻搂着张羽瞳。   唐堂看着赵筱岚和华雨菲,一脸疑惑:“我说,瞳瞳跟张戍叫叔叔的,跟我也叫叔叔,为什么跟你们俩叫姐姐,这不差了辈儿了么?!”   华雨菲带着骄傲又有些鄙夷地看了唐堂笑了笑,没有搭理唐堂。赵筱岚看着唐堂笑笑不说话,然后又看了看张戍,看到张戍脸上同样是一脸的疑惑。   “那肯定的啊,谁让岚岚姐和菲菲姐这么年轻呢,不像你和我叔,长得这么老。朱航叔都比你俩年轻。”张羽瞳一手拉着赵筱岚一手拉着华雨菲,一副气死你俩的表情。   唐堂笑着说道:“等你叔和你岚岚姐结婚之后,你是喊张戍姐夫啊,还是喊岚姐婶婶呐?”   华雨菲伸手在唐堂身上重重的拧了一下,疼的唐堂倒吸凉气。   “唐堂叔、菲菲姐!”张羽瞳朝着唐堂喊道:“就这么叫啊!”   唐堂正在疼的龇牙咧嘴,听到张羽瞳这么叫,就更加疼了。“不是说你怎么这么高兴么,怎么绕到这上面来了。”唐堂赶紧转移话题,不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会受到怎样的暴击呢。   张羽瞳看着四个人说:“因为今天有这么多人来接我,我当然高兴了!还有,我们班那个我最讨厌的同学,今天转学了!”   “哦?谁啊。”赵筱岚好奇地问。当然张戍也很好奇,以前从没听小侄女说过班里有什么讨厌的人。   “一个叫彭鹏的人,特别讨厌,今天忽然就转学了!”张羽瞳兴高采烈地说着。本来她和彭鹏之间就有矛盾,昨天又听成铮说他诅咒自己死了,自然非常生气。今天去上学,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给这个彭鹏一点颜色看看。结果,还没等自己出手呢,他就转学了。   张戍和赵筱岚听了张羽瞳的话没有太多的反应,只当是小孩子在学校里边的打打闹闹。但是唐堂和华雨菲两人听了之后,心里都有些感叹:彭旭的动作很快呀,今天上午唐堂才刚和彭旭有过交流,没想到当天彭旭就给自己儿子彭鹏办了转学。唐堂可以想到彭旭的想法,自己的儿子要管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儿子和张羽瞳再发生什么冲突,彭旭索性就直接为自己的儿子办了转学。   张戍四人在江城又待了一天,然后四人就动身前往柘城。朱航没有跟着去,一方面是朱航和端木正、夏灵儿并不熟;另一方面,朱航要留下来照顾张羽瞳,而且江城也需要一个人留下来;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是朱航现在是一门心思地在林双身上。   柘城在江城的南边,也是在整个天盛的南边。从江城出发,越往南走气候也相对越温和。似乎是受到了气候的影响,赵筱岚的脸色也越来越红润一些。赵筱岚自己也说,越往南走自己的身体也越好一些。这本身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张戍却有些担心,气候越温和则身体越好一些,那往北去离阳,天气则是越来越恶劣,到时候赵筱岚的身体会不会越来越差?   这一路上走的并不快,用唐堂的话说就是只要在满月宴之前能赶到就行,不妨好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唐堂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他只是想借着这一路上的清净环境来思考,想个法子能让张戍和赵筱岚在满月宴结束之后不要去离阳,能阻拦他们一段时间也好。   这次的南下柘城和上一次去大西北的岐山完全不同,上一次越靠近岐山,越是有很大的风沙,天气不算寒冷但是却跟干燥且风沙不断。但是这次南下柘城气候越来越湿润暖和,温热且不燥。唐堂一路上也没少吐槽,像南柯寺中莲生大师那些大德高僧才应该住在这样宜人的环境之中,而端木家族历代都是五大三粗的,应该居于那风沙不断的西北定戎和安夷城,接受砂石的淬炼。   十来天的时间,张戍四人跨过了小半个天盛来到了柘城,刚好是在满月宴的前一天,似然赶到了柘城。柘城的气候风景更加宜人,这里四季如春常年不见白雪,雨水丰沛各种植物茂盛。端木家的府邸并不在柘城的市中心,而是罕见的在一座山上。这一点和大多数的家族都不同,因为大多数的家族都会把府邸放在市重心,华家、唐家、南宫家、闻人家、林家等等俱是如此。一方面是为了彰显地位,同时很多建筑都是围绕着当地所在家族建造的,而家族的府邸也是几百甚至上千年都不曾变化,城市却在围绕着这些家族府邸不断扩大;另一方面,把府邸放在市中心,也是为了更好地区控制整座城市。   而端木家把家族府邸安置到山上,这一点倒是和曾经的张家很像。不过,张家是有一定目的才这样做的,至于端木家为什么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四人中午来到了柘城,然后开始登山。这座山叫鹿鸣山,在当地是很有名的,据说在山中时长能听到鹿鸣。不管是从远处看还是进入山中仔细细细看这座山,整个都是被葱郁、高大的树木所覆盖的,说这是一座树山一点也不为过。再加上柘城四季如春的气候,整座山常年都是一片苍翠之色。   在四人逐步登上那座清爽的鹿鸣山的时候,有一位白袍老人踏着风雪走进了天盛最北的离阳城。 第88章 、光明到来   那间遮蔽了阳光的昏暗房间中,一个黑袍人站在那个大大的“杀”字面前,下面站着公孙和明月。“门主,江城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给王浪和石柳下单的是江城市一位副市长彭旭的夫人。”前些天从岐山回来之后,公孙才得知江城的事情。对此他愧疚万分,认为是自己的失职所致,并且马上开始彻查这件事。   前面站着的那个黑袍人就是曾经去过江城、给华家送去纸条让张戍带着赵筱岚来离阳的黑帽衫,也是求生门的门主。“知道她为什么要刺杀张家那位小姑娘么?”   公孙摇了摇头,因为求生门接任务是不会问雇主原因的,从石柳和彭旭夫人的联系中也没有发现任何相关的信息。“没有,不过我猜测应该是和孩子有关。我从之前从江城传来的消息中查到,那位张羽瞳和彭旭的儿子彭鹏在同一个班,这也是双方唯一的交集。”公孙从求生门现有的消息中,只发现了彭旭和张戍之间这一个交集,如果有什么矛盾摩擦只可能存在这里。公孙不知道的是,张戍和彭旭之间的交集远不止于此,彭旭可是找人要找张戍麻烦的。这些消息石柳收集到之后还没有来得及送到求生门总部,就服药自杀了,不然公孙也许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但是,也算公孙误打误撞、歪打正着。   黑袍人轻哼一声:“为了孩子的事儿,这位市长夫人就敢痛下如此杀手。华家、张家那边有什么反应么?”   公孙明白,之前的只是自己的猜测。如果张家和华家对那位彭旭副市长有什么行动,则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如果张家和华家没有什么行动,则自己的猜测或者是错的。“石柳死后,江城那边的消息就断了,江城的事情门里现在并不了解。”公孙有些无奈地说,自己当然也想到了去查看张家和华家的反应,但是消息渠道断了,江城现在对求生门来说都是未知。“我已经在物色新的人选去接替石柳,只是石柳入门时间长,能力也很突出,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能替代石柳的人。”石柳的死公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如果当时是自己在江城,恐怕石柳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公孙有些可惜石柳的能力。   “这个暂时先不急,江城现在不仅有华家还有张家,而且这两家想来关系密切,根本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而且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华家还是张家,肯定都会更加严防江城。这个时候如果派去的人能力不足,很可能有暴露的危险。所以人选一定不要急,一定要慎重,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宁可暂时不要派人去江城。”黑袍人顿了顿接着说道:“另外,从现在开始,所有有关泓城、有关南宫家的任务,价钱加倍~加两倍,不,加三倍。当然,规矩还是和以前一样,凡是目标为家族核心人物的一律不接。”   黑袍人的话让公孙和明月都是一惊,求生门的价格本来就不便宜,现在又一下子加上这么多。“门主,您的意思是~夏家会花大价钱去报复南宫家?”公孙想到了在岐山上,南宫家的南宫海棠不仅刺伤了夏家的夏小雨,还在剑上涂毒,欲致残夏家未来的接班人。两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但是从现在两家的实力对比上看,夏家是不如南宫家的。如果南宫家真的不打算给夏家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夏家寻求特殊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黑袍人轻笑一声,夏家?夏家本来是受害者一方,如果他们真的用杀手报复南宫家,那就丢失了正义的阵地了,夏家可不会这么做。“南宫家这两年的发展越来越慢了,南宫云清大概已经不满足了。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南宫云清这老狐狸这么只图谋一个还不知道会不会继承夏家的年轻人呢?这场阴谋怕是对准的南宫家那位天才呀。”   “南宫家要内讧?”公孙有些惊讶,现在南宫家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最顶端的家族之一。但是立足未稳,现在起内讧恐怕并不是一件好事啊。   黑袍人摇摇头,“不是内讧,应该是夺权。”   公孙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确实可以趁机抬价。不过,求生门的生意一向不涉及所有家族的核心人物,所以求生门不会对南宫家这场夺权有太多的影响。而门主用这样的高价钱,赚钱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要让求生门置身事外。   “有张戍的消息么?他现在还在江城么?”黑袍人问。   “没有,他和唐堂、华雨菲、赵筱岚一起南下了。柘城端木家给端木正的孩子办满月宴,他们应该是去柘城赴宴的。”   “明月,你和那个张戍交过手,你觉得他的实力如何?”黑袍人突然问明月。   突然被问到的明月有些晃神,想了想说道:“深不可测!”明月现在回想起了张戍的交手,依然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背对着明月和公孙的黑袍人嘴角微扬,他清楚明月的实力,如果明月面对的十年前的张戍,或者还能比划两下。但是现的张戍让明月深不可测,看来这十年里张戍的进步不小啊!黑袍人心中感叹。   “门主,我不明白当时张戍为什么那个肯定我们会愿意交换金莲?而且还说有人图谋不轨,但是这一路上我和明月并没有发现有人窥伺、动手。”这个问题公孙也一直没有想清楚。   黑袍人转过身,看着公孙和明月:“之所以他肯定你们会交换,应该是莲生大师告诉他们的。至于为什么没人对你们出手,应该是没人知道莲台在你们手里。怕是那些人对张戍他们动手了,只是不知道结果怎样。”   “是什么人?”   “一些企图给这个世界带来光明的人。”   黑袍人的话让公孙和明月更不解了,不过看门主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对了门主,离阳来了一个很奇怪的老头,白衣白发,年逾古稀却似乎并不畏惧离阳冷冽的天气。碰到有重病的人,还会出手医治,好像医术也不错。”离阳城不大,人也并不是很多,因为没人愿意在离阳长期待下去。突然出现的这位白袍老人,让公孙很奇怪,他不像是逃荒至此的人,更不像是无家可归的人。来到离阳之后只是漫无目的行走在离阳的大街小巷,好像是在旅游一般。没有人愿意来离阳旅游,更何况是一位老人。又像是一个游方郎中,在这里行医确实可以,因为环境原因这里的病人比其他地方要多一些。但是这位白袍老人在行医之后,好像并不索取任何回报。   黑袍人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后对公孙和明月说道:“你们先去忙吧,我出去一下。”   离阳离阳,离阳光很远,自然离光明也很远。尽管这里有很多时间都被白雪覆盖,映衬着整座城市白茫茫的一片,但依旧无法驱散那四季如冬的严寒。离阳的苦寒到了什么地步?没有一个家族愿意来离阳发展,将这座无主之城贴上某个姓氏标签。因为这里除了苦寒的天气,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但是今天离阳来了光明,一个叫光明的人。   新教的三位大主教中,身份地位最尊贵的就是光明主教,身份地位堪比教宗。这一任的光明主教叫卫光明,捍卫光明的卫光明。前段时间,卫光明闭关感悟光明、预测新教的未来。感知到新教会有会有一次不可知的危机,或许会断送新教。这场危机不是来自东神山,不是来自贺灵山,不是来自顺天城那已经荒废的无名小山,也不是来自俗世中的某个家族势力,而是来自天盛极北的一场风雪。那场风雪或将覆盖新教,哪怕是最耀眼的光明也无法将其融化。但是卫光明无法看到那场风雪因何而起,更不知道那场风雪因何人在何时而起。作为信奉光明的新教中离光明最近的人,卫光明决定亲赴离阳,来看看能否找出一些因果。   来到江城之后,卫光明发现离阳确实风雪漫天。卫光明在新教的很多典籍中看到过离阳,那些典籍中所描述的远比现在他所看到的更加残酷、更加恶劣。卫光明行走在离阳的街道上,偶尔会看到一些身染重疾的人他便会出手送去光明。卫光明不是光明,但是他某方面来说是光明的代言人,他希望把光明送至人间的每一个角落,希望光明无处不在。   渐渐地,卫光明发现有些很有意思的现象。离阳城中那些重病垂危的人,不论是他自己还是身边的亲人,都没有太多的悲伤。而当卫光明用光明驱散病魔,那些人虽有喜悦,但并不强烈,更没有对卫光明感激涕零。   卫光明不解,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想法,在大街上无目的行走的卫光明突然停下了脚步。 第89章 、相聚   俗话说林深时见鹿,张戍一行四人一路走来虽然偶尔会听到呦呦鹿鸣,但是却没有见到过一只鹿,不知是不是闻到陌生人的气息都躲到更深的山林中去了。一路上虽见到了不少山间小溪,却未曾遇见飞流直下的瀑布。   山上随处可见蜿蜒崎岖的小路,自远处而来又向远处而去。好在宽阔的大路只有一条,是直通端木家的一条大路,不至于让四人迷失在那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之中。在快有走到端木家的时候,有瀑布之声响起,声音随着四人的脚步也是越来越大。   端木家在鹿鸣山的半山之上,从外面看,占地之大堪比岐山南柯寺。因为占地极广,所以这里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依然足够端木家的人居住。整个府邸不算宏伟,却显得极为庄重,其中透露着些许沉稳和霸气。   门口自然有人接应前来赴宴的宾客,将四人引至端木家宽大的客厅前。四人迈步走入客厅之中,客厅不算富丽堂皇,就一个特点——大。单单这间客厅,站上几百人绝对是不显拥挤的。看着这偌大的客厅,唐堂对身边的三人嘀咕着:这么大的客厅,倒是和端木正那小子的大块头很匹配。   大厅中此时站了很多人,应该都是来赴宴的,三五结伴在不同的地方聊着。放眼扫去,唐堂在这满大厅的人群中发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因为大厅很大,大家也都在三五聊天,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刚刚进大厅的四位年轻人。   而作为这次满月宴当事人之一的端木正对进来的宾客多有留意,自然也注意到了进来的唐堂四人,面露惊喜地看向大厅门口。端木正身边的一位清秀书生气的年轻人也顺着端木正的目光看向门口,看到四人之时平静的脸上泛起了笑容。   两人大步走向门口,到了门口处端木正给了唐堂一个大大的熊抱,力气之大勒地唐堂都快有些呼吸困难了。在端木正和唐堂拥抱的时候,身旁的文静年轻人看着两人的动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和看向赵筱岚和华雨菲:“姐、菲姐。”年轻人就是赵筱岚的弟弟赵筱轩,他昨天就到了,今天和端木正一起在这里闲聊,没想到碰到了姐姐四人。   然后赵筱轩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张戍,脸上表情变幻,疑惑、惊讶、喜悦、理解,各种复杂情绪在脸上转换。“小戍哥?”赵筱轩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张戍看着赵筱轩轻轻点点头,脸上有重逢的喜悦,也有些愧疚,自然是因为赵筱岚的事情。   和唐堂拥抱终于结束的端木正,没有听到赵筱轩的话,热情地和赵筱岚、华雨菲打招呼。直到看见张戍,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呆呆地看着张戍。再又一遍确认了眼前的这人就是自己的好友张小戍的时候,端木正又是一个大大的熊抱。张戍也是有些无奈,这么多年没见端木正,这家伙还是这么的热情如火。   刚刚还没什么人注意到大厅门口处新进来的四个人,不过在端木正和赵筱轩的加入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四人。不管是唐堂和华雨菲夫妇,还是赵筱岚,都是名声在外的人。也都知道一些他们和端木正之间的友情,看到他们的到来并不意外。但是当看到端木正和另外一个所有人都不熟悉的人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不解。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不记得有谁是和这几人关系这么密切的。   这时候有人就想到了前段时间的南柯寺金莲盛会,想到了那次金莲会的比武,想到了那场比武的第一名,一位来自江城的叫张戍的年轻人,仿佛异军突起一般一路败陈一叶、战卫央勇夺榜首。金莲盛会结束之后,这件事迅速传遍了各大家族,各大家族开始着手调查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的身份。姓张、会张家的穿云步和凌云剑、与唐堂和朱航交好、能够使用莫一兮的赤青剑,虽然没有实质证据,但是很多人开始把这个年轻人和那个消失了很多年的家族联系到一起——张家。   如今又看到这个张戍和端木正、华雨菲、赵筱岚关系匪浅,不说他的实力如何,单就这份关系网就足以让很多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重视起来。而有极少数了解当年这几位年轻人事迹的,则开始把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和十年前的那个少年重叠起来。   端木正从激动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带着五人穿过大厅,要找一间安静的房间好好聊一聊。端木正十年没见张戍,和唐堂、赵筱岚他们也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有很多话要说,自然不方便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聊。   看着消失在大厅尽头的六人,大厅中的很多人都眼漏羡慕之色:眼前的这六个人,应该算年轻一辈中最惊才绝艳的那批人了,关键他们关系还这么好。很多年长一些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像眼前的这些人一样,或者能和这些人交上朋友。但是又摇了摇头,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好像都不太容易实现了。   将五人带到了一间安静的房间中,端木正自然首先要问的就是张戍,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些年都在哪儿,又为什么不和大家联系。端木正问的也是赵筱轩想知道的,在看到张戍的时候,赵筱轩就明白了。明白一个月之前姐姐为什么要把家里的事情都交接给自己,然后独自一人去了江城。看到张戍之后,赵筱轩就觉得,姐姐这些年的等待是值得的。只是看姐姐赵筱岚的脸色,好像有一点点苍白,似乎身体不适一样。   张戍捡着重要的事情,对端木正和赵筱轩简要说了一些。难得当年的那群人都聚在了一起,端木正和高兴,所有人都很高兴,端木正扬言要不醉不归。   在一片喜悦的氛围中,赵筱轩忽然问道:“姐姐,你脸色很差,身体不舒服么?”   赵筱轩突然问出的话,让上一刻还充满欢声笑语的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端木正不明所以,听了赵筱轩的话再看赵筱岚的脸,发现确实有些缺少血色。而知道赵筱岚情况的张戍、唐堂和华雨菲,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尤其是张戍,不光是有些不知所措,更是有些愧疚。   感受着房间中的宁静和张戍他们脸上复杂的表情,原本只是关心姐姐的赵筱轩感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眉头微微皱起。   “你自己来的么?”赵筱岚打破了房间中国的沉默,没有直接回答弟弟赵筱轩的问题,而是反问对方。   “我和清清还有爷爷一起来的。”赵筱轩回道,但是脸上有些焦虑的表情,还在等待姐姐的回答。   听到赵老爷子在这里,张戍脸上的愧疚神色更浓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老人家。   “清清和爷爷呢,怎么没看见他们?”赵筱岚笑问道。   “爷爷在后面花园里,清清在灵儿房间中和她一起看孩子呢。”   “那我和菲菲去找清清和灵儿,也去看看孩子。”赵筱岚拉着华雨菲的手站了起来,然后看向神色不安的张戍。   张戍看着赵筱岚投向自己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去花园问候下老爷子。”   赵筱轩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但是姐姐不肯说自己又不能强迫。之后端木正带着赵筱岚和华雨菲去了后院夏灵儿的房间,而赵筱轩则带着张戍唐堂去了后花园中。   端木家的后花园很大,又有很多不同的小园子。赵筱轩带着张戍和唐堂来到了一个小园子外面,可以看到里面一个老人证坐在躺椅上优哉地闭目养神。在小园子门口停了一小会儿,张戍鼓足勇气迈步进了小花园。赵筱轩想要跟进去,却被唐堂拉住了胳膊,看到唐堂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唐堂知道,张戍和华生尘会有很多事情要聊,不管是自己还是赵筱轩都不方便在身边,不是避讳,而是给他们更好的谈话空间。   躺在椅子上的赵文臣闭目养神,这里的环境确实非常好,有些时候他真的想搬到这里颐养天年,以他和端木老头儿的交情,在这里找个地方住还是可以的。不过想到自己孙子刚刚从孙女手里接过家族事业,很多事情还不顺手。同时又想到了自己的孙女以及突然出现的准孙女婿,赵文臣又放弃了这个美好的想法。   张戍三人来到小园子门口的时候,赵文臣就已经感知到了。三人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三个人却只有一个人进来了小花园。赵文臣察觉出来的这个人不是孙子赵筱轩,也不是端木正。这个感觉很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他不断在脑海中思索着,排除了唐堂和朱航,老人的心中忽然咯噔一声。   “赵爷爷。”一个声音在赵文臣的背后响起。   这个声音赵文臣很熟悉,因为当年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和自己的孙女订婚了。“小戍!” 第90章 、后顾之忧   赵文臣看着眼前张戍,上上下下来回打量,越看越欣喜。这些年他和所有人的想法一样,都认为张戍已经不在人世了,在心中惋惜这一只脚已经迈进赵家女婿门槛的人。之后十年,很多人劝过赵筱岚放下过往从新开始,但赵文臣从没劝过,哪怕张家老太太已经明确告诉赵筱岚婚约已经解除。他不是想让自己的孙女博得一个贞洁烈女的名号,而是实在再也没有一个年轻人能入他法眼,总是会不自觉得和张戍去对比,都差得太远。   虽然他已经知道张戍还活着这件事情,但是今天看到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仍然是抑制不住的心喜。   “说说,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许久之后赵文臣的心情平缓了下来,开始问起张戍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十年前发生在顺天城无名小山上的事情。   十年前的事情,张戍已经跟华生尘、莫一兮都说过了,今天赵文臣问起,张戍又重新讲述了一遍。   十年前几乎所有家族都曾派人去顺天城外的无名小山,包括赵家和华家,事情发生后那些人再也没有回来。但是没有哪个家族去找张家要人,因为张家几乎覆灭,只剩下了一个老太太、一个废人和一个未过门的女人,张家的损失用惨重形容都轻。   赵文臣看着面无表情地叙说着十年前事情的张戍,忽然就有些心疼他。一瞬间失去了了三位亲人,家族近乎覆灭,十年来又不敢与在世的亲人相见,内心每天该受到何等的煎熬啊!   “这次南柯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没想到你能连败陈一叶和卫央,看来这十年你也是进步不小啊。怎么样,金莲拿到手了么?”赵文臣又问到了几人这次的南柯寺之行,如果金莲拿到手治好莫一兮的腿疾,那张家有莫一兮和张戍,延续辉煌也是指日可待的。   “拿到了,多亏莲生大师出手相助。”张戍轻声说道,然后把南柯寺中的事情向赵文臣讲了一遍。   莲生大师出手帮助张戍他们赵文臣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复杂的事情。而且,那莲台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莲生大师会这么重视,为什么新教会下那么大的功夫去抢呢,赵文臣不理解,但是隐约中觉得事情不简单,或许远没有结束还。当然这应该都是以后的事情,赵文臣更关心眼前的事“金莲对小莫的腿有作用么?”   “有用的,不过需要莫叔慢慢吸收,慢慢恢复,急不得。”   “那就好,那就好啊~”所有的事情,在莫一兮身体恢复面前都是小事。   张戍低着头犹豫再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赵爷爷~”,话到嘴边张戍还是有些难以说出口。   赵文臣看着张戍的表情:“有什么事尽管说。”能让张戍面露如此为难之色的,应该不是小事。   张戍再次重重吸了一口气,将刺杀的事情以及赵筱岚中毒,自己的血液可以压制毒性,以及要去离阳寻找解药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张戍深深低下头,等待着赵文臣的责备。   赵文臣想到了事情或许很严重,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他没有去责备张戍,因为这事本就不是张戍的错,他也觉得自己孙女做的没错。他在思考着整件事,“这次去离阳明显是鸿门宴,既然你的血液可以压制筱岚体内的毒,其实可以暂时不去离阳,我觉得以华生尘的能力,研制出解药应该不会很久的。”尽管是自己的亲孙女中毒,赵文臣依然不希望张戍去离阳,去赴这场明摆着的鸿门宴。   “不管是不是鸿门宴我都要去一趟,单靠我的血压制终归不是个事儿,说不好哪天会出问题。而且,我也要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我张家,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张戍毫不犹豫地说道。离阳他是一定要去的。   赵文臣知道江城的华生尘或许已经劝过张戍了,自己再劝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既然你已决意要去,那就去吧。本来我也是打算去趟江城的,等这里的事情了了之后,我去江城住几天,你就不要担心江城的事情了,好好应付离阳那些人就好了。记住,一切以性命为重,切忌不要冲动!”既然劝不动,赵文臣也就只能叮嘱几句,另外就是让张戍没有后顾之忧。自己去江城,也是为了照看莫一兮和张羽瞳,让张戍没有后顾之忧。   张戍听着赵文臣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到时候江城有华家有张家,有唐堂、赵文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瞎胡闹的地方。   “唐堂、小轩和小正在外面站了很久了吧,让他们进来吧,我也很长没见唐堂这小子了。”赵文臣知道小花园的外面,唐堂和赵筱轩一直站在那里,后来端木正也过来了。   张戍抬头看向花园门口,朝唐堂他们点了点头。   在张戍和赵文臣聊的时候,花园门口处唐堂也把赵筱岚中毒的事情向赵筱轩和端木正讲了。这种事情终归是瞒不住,也没有必要瞒的。赵筱岚不说是为了不想让弟弟担心,张戍不说是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未来的小舅子去讲怎么没照顾好他姐姐。张戍和赵筱岚都不说,只能唐堂来说了。   唐堂三人见张戍冲他们点头,迈步走进了小花园。   “戍哥,我跟你一起去离阳。”走近之后,赵筱轩一脸严肃地对张戍说道。他知道了柘城之后,张戍和姐姐就会带着姐姐去离阳。赵筱轩不放心,不放心张戍一人带着姐姐去离阳赴险。   没等张戍说什么,坐在躺椅上的赵文臣呵斥赵筱轩:“瞎胡闹,你去了有什么用,不是给小戍添乱么!”   “我~”赵筱轩想反驳一下爷爷,却被唐堂伸手拉住了,唐堂笑着朝他摇了摇头。   唐堂之前也想过和张戍一起去离阳,多一个人多份力量。但是,这一次去离阳不同以往,这次是敌人在暗我方在明。对方既然敢选在离阳,证明他们对离阳有一定的掌控力。对方只允许张戍带着赵筱岚去,一旦发现了其他人,到时候对方反悔就不好办了。唐堂至今也没有想出能够继续阻挡张戍北上离阳的脚步,不过他已经想好了,等张戍动身去离阳,他就尾随张戍北上,去在离阳城外等着。一旦情况不对,就立刻冲入离阳城。   当然最亢奋的还是端木正,在赵文臣呵斥了赵筱轩之后,扬言说要去离阳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如果他们不给解药就打到他们给为止。   其他几人看着端木正,怡都是一头黑线,真不知道风水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会养育出端木正这么一个很暴躁的一个人。   四人和赵文臣老爷子又聊了一会儿,当然更多的是唐堂和老爷子聊,因为张戍和赵筱轩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现在心情又不是很好,自然说的不多。端木正打架倒是还可以,但是说话尤其是不怎么擅长的。   聊了一会儿,赵文臣就让四人走了,说是让他们年轻人之间多说说话,而且此时也天色不早,年轻人在一起自然应该好好喝喝酒什么的,明天端木正又要忙着应酬,估计顾不上他们,所以应该今晚一起开心开心。   四人离开了小花园去了夏灵儿的房间,来参加满月宴的,自然是要看看正主的。四人来到房间,赵筱岚、华雨菲、端木清和夏灵儿正在有说有笑的,看到三人进来也是停下了谈论。   “来,让叔叔看看,端木正的小闺女长得什么样子,可千万别像她爸爸那样五大三粗的!”唐堂边说着边走到窗前,看着襁褓中憨憨入睡的婴儿。   唐堂伸手要去摸躺在襁褓中的小宝宝,结果被华雨菲“啪”地一声打在手背上。“干什么呢?”华雨菲瞪着唐堂。   “这不是想摸摸我这小侄女儿么,看看是不是水灵!”唐堂一手揉着泛红的手背,一脸哀怨地说道。   “就你那毛手毛脚不知轻重的,把小颖弄伤了怎么办!”华雨菲没好气地说。   “我这小侄女儿叫小颖啊,名字真好听。”唐堂笑呵呵地说着。   一旁地张戍也看向了襁褓中的婴儿,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自己好朋友有了女儿,还是值得高兴的。   而赵筱轩则一只看着姐姐赵筱岚有些苍白的脸,心中有些担忧。   原本端木正是准备在房间里准备一桌酒菜,大家坐一起吃喝聊天的。结果被姐姐端木清和赵筱岚训斥了,在房间里喝酒聊天的,宝宝肯定会被吵醒的。   但是在其他地方的话,夏灵儿要照顾小孩儿,不能和大家一起。好在这是一座小院子,于是就把桌子支在了院子中,这样一群人既可以一起喝酒叙旧,又可以照顾小孩子。   酒席之上,众人聊了很多,从最初在江城大学的相遇,到去天盛各地的冒险,再到最后的各自成家。 第91章 、不测   众人聊了很多,从过去聊到现在,从老一辈聊到下一代,又从江城聊到汶水,又从汶水聊到了柘城。聊到柘城,自然就要聊到这鹿鸣山,聊到众人一路登山只闻鹿鸣不见鹿影。   端木正说那些鹿都在端木家划定的区域内,为的就是保护这些野生的鹿不被猎杀。尽管鹿鸣山是端木家的地盘,但是端木家也不可能每天派人在整座山巡逻。所以,救只好把鹿群限制了端木家划定的区域内以保护这也野生鹿。   唐堂调侃端木正,说他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还挺有爱心。酒已微醺的端木正脸上泛起了红晕,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唐堂话的原因。端木正说这也算是反哺这座鹿鸣山,因为端木家的修行功法过于霸道,需要非常强横的体魄。所以端木家的孩子从小就会在这深山之中扛木头、扛石头,再到劈树、挖石,只有身体达到一定条件了才能修行家族的武功。   众人聊到很晚,端木正喝得已经有些迷糊,唐堂也有些醉醺醺,赵筱轩和张戍没喝得不多还算清醒。直到半夜,众人才不舍地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那间宽大的客厅中就摆上了很多的桌椅。张戍他们早早地就来到了大厅之中,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整个一上午,陆续有人进入大厅。有的是昨天唐堂见过的,有的大概是今天才刚刚来到的,都是天盛各个有头有脸的家族的代表。当然也有三教的人,新教柘城教堂的主教、道门五岭山的观主、清叶寺的主持。特别是看到新教的人,唐堂和朱航的目光还是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尽管这些人不是曾经拦截他们的人,可还是看着不怎么顺眼。   看着很多进来的宾客手中都带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张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转身看向坐在身边的赵筱岚。   赵筱岚看着张戍有些尴尬的脸色,笑着问道:“怎么了?”   “那个~好像~我~”张戍有些吞吞吐吐:“我~我忘记准备礼物了。”从江城到柘城,这一路上张戍都在想着赵筱岚的事情,完全忘记了来赴明月宴是要准备礼物这件事。即便是昨天见过了小孩子,也没有想起来这件事。直到刚才看到不断进来的宾客手中大大小小的礼盒,张戍才想到这件事。   赵筱岚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就知道你没准备!昨天我已经把礼物送给小颖了。”张戍能这么早意识到这件事赵筱岚还是没想到的,因为她一位张戍昨晚上就应该意识到这件事了。   “哦~”张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至于送的礼物是什么他就不关心了。   这时,一旁的唐堂忽然看向赵筱岚,一脸好奇地问:“岚姐,听说昨天你送给端木家小闺女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晶石,品相极好、做工精致,堪称稀世珍宝啊!”唐堂也是昨晚上知道的,昨天在他们和赵文臣老爷子聊天的时候,赵筱岚和华雨菲在端木正和夏灵儿房间聊天,顺便把准备的礼物交给了夏灵儿。唐堂从华雨菲那里了解到,赵筱岚代表张戍和她自己送给了小闺女一个很漂亮的晶石。张家的仙流岛盛产晶石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像昨晚那么大、那么漂亮的华雨菲也是头一回见。   “那是老太太和秀姨在临行前给我的,说是时间仓促,张家来不及准备什么礼物。幸好这次回来的时候带了几颗晶石,就挑了一颗当做礼物,让我代为送给小宝宝。”赵筱岚笑着说。她去过仙流岛,知道仙流岛上有很多的晶石矿脉。即便是在仙流岛上,像昨晚那样的晶石也不是很多。   唐堂搓着双手一脸财迷地说:“那等我和菲菲有了孩子,你可要送我孩子一个更大的呀,最次也不能比端木正闺女那颗小啊!”晶石本就是稀有之物,越大、品相越高价值约高,像昨天那样的,绝对是有市无价的。   “这倒是不难办,不过~”赵筱岚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华雨菲,有看向唐堂:“不过,生孩子这件事,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没有雨菲同意你一个人可是很难完成的呀!”   赵筱岚的话,让一旁的端木清和赵筱轩掩嘴直乐。华雨菲则是一脸嫌弃,不愿搭理唐堂。   唐堂一脸哀求地抓着华雨菲一只手,“菲菲,为了那鸽子蛋大的晶石,咱要个孩子吧!”   这次不光赵筱轩和端木清,连赵筱岚和张戍都乐了,这唐堂果然是个财迷,要孩子都不忘顺带赚钱的。   而华雨菲虽然脸上一脸嫌弃,背过头不愿看唐堂的样子。但是内心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这些年自己一直不想要孩子,是因为自己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唐堂这些年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内心肯定是很想要一个孩子的。而且唐家肯定也是希望他们能早日为唐家传宗接代的,应该没少给唐堂施加压力,只是唐堂从来没有把这压力转嫁在华雨菲身上。这次来到柘城,看着曾经那个古灵精怪的夏灵儿当妈之后变化真的很大,沉稳了很多。华雨菲突然就想,也许当母亲并不需要准备,当那个新生命降临,自己自然知道该如何去扮演好母亲这个角色了。   众人嬉笑间已是临近中午,这期间有夏洪涛带着夏小雨来了一趟。夏家作为娘家人,昨天就到了,只是一直在后院。夏洪涛看到了唐堂他们,特地又来感谢唐堂和张戍在南柯寺时的帮助。   几人也从夏洪涛口中了解到,夏家一行人到泓城去讨要说法,南宫智亲自请出了家法将南宫海棠打的近乎残废。说到这里的时候,夏小雨的脸上浮现出了得意之色。南宫智还许诺,今后南宫家和夏家的生意往来将会给与夏家极大的优惠和好处,这才平息了夏家的怒火。   夏洪涛说的,让唐堂和张戍心中更是有些不解,南宫云清和南宫海棠的夺权计划依旧没有漏出端倪,难道南柯寺中的事情真的只是巧合,只是年轻人的意气用事么?   夏洪涛离开前让夏小雨留了下来,和唐堂他们坐在了一起。这自然是想让夏小雨和这些年轻一辈的人多接触接触,关系能更进一步自然是更好的,因为这一桌坐的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和他们拉近一些关系自然对夏家无害。   夏小雨以前虽然纨绔,但是经历了南柯寺的事情之后收敛了很多。而且,这一桌子人实在不是他夏小雨能够随便狂妄的,不管哪一个站出来都能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临近中午,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端木正的爷爷代表端木家在前面说了一通感谢的话之后,就正式开席了。这时候端木正也跑了过来,坐在张戍这一桌上吃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也算是正主了,不去招呼招呼,给这些贺喜的宾客敬个酒什么的?”唐堂看着不停往嘴里塞东西的端木正,有些无语,这家伙心太大了。   “我从早上忙到现在,连口水都还没喝上。那些人很多我都不熟,我爷爷和我父亲去应付就好了。”边说着,端木正也没停止往自己嘴里扒拉东西,看来真的是饿了。   大厅里推杯换盏,热闹非凡。虽然是来为端木家贺喜,但这也是一个和其他家族交流亲近的好机会。   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人一脸焦急地从后院来到大厅,在大厅里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看到张戍这一桌的时候,急忙跑了过来。那人走到端木正的旁边,在端木正旁边耳语了两句。刚才还在奋勇进食的端木正,不顾形象地将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脸上的喜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焦虑。   端木正站了起来,走到华雨菲面前:“菲姐,你跟我来一下。”   一桌人有些不解地看着一脸焦虑的端木正,端木清有些担心地问道:“小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没事没事,你们接着吃,我和菲姐说点儿事儿。”说着,在前面带路领着华雨菲出了大厅去了后院。   “什么事儿啊,让姐夫这么着急。”夏小雨看着端木正消失的方向。   没人回答他,但是桌上的其他人却有些担心。端木正叫走了华雨菲,华雨菲相比于桌上的其他人,多了一个身份——医生。   华雨菲跟在端木正身后,端木正速度之快简直要飞起来。刚才来叫端木正的那人早已被甩在身后,亏得华雨菲武功还行,一直紧跟着端木正。   等一路到了端木正和夏灵儿住的小院儿,华雨菲突然咯噔一声。从端木正一脸焦虑,再到他叫自己跟着来,华雨菲就隐约觉得可能跟治病有关。一路上都在心里默默想着不要跟夏灵儿和小宝宝有关,但是走到了这小院,华雨菲心中陡然紧张起来。   屋里边站满了人,有端木正的奶奶、端木正的母亲,还有夏灵儿的母亲,还有几个看上去像是医生大夫的人。 第92章 、毒和血   “菲菲姐,你快来给小颖看看吧,刚刚还好好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见华雨菲进来,下灵儿带着哭腔说道,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看向华雨菲。   华雨菲一边安慰夏灵儿,一边走到窗前看到了襁褓中的小孩儿。昨天华雨菲见到小颖的时候她还是面色红润,而此时却是嘴唇发紫面色苍白。华雨菲眉头紧皱,这明显是中毒的症状。华雨菲伸手搭在小颖的小手腕上,开始检查她的身体。   屋里的人都紧张地看着床边的华雨菲和床上的婴儿,不知道会诊断出格什么结果,夏灵儿尤其紧张。今天是小颖的满月宴,夏灵儿要抱着小宝宝去大厅里和众位前来祝贺的宾客见面。刚才屋里边很多人,在忙碌着一会儿夏灵儿带小宝宝出去的事儿,夏灵儿只是去换了一套衣服的功夫,襁褓中的小颖就开始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房间里的众人一下就慌了神,赶忙找来夏家的医生大夫。结果这些人看了小颖的情况之后,都是无奈地摇摇头,屋里一下子被阴云笼罩。焦急的夏灵儿想到了华雨菲,华家是神医世家,华雨菲的医术更是高超,这才让人去找端木正让他去请华雨菲前来。   良久之后,华雨菲收回了手,转身看向房中众人。夏灵儿和端木正急忙上前询问情况,华雨菲久久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华雨菲在端木正耳边轻轻低语了两句,端木正急匆匆出门了。   然后华雨菲脸上深色缓和,轻声说道:“灵儿,不用担心。诸位,不用太过担心了。小颖确实是中毒了,不过这毒并不致命。这毒也不难解,只是因为小颖太小,刚刚满月,不管药物还是针灸,她的身体都承受不了。我想这几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觉得棘手的。”说着,华雨菲看了看旁边那几位医生大夫。   听了华雨菲的话,那几位也是频频点头。要说这毒,确实不算剧毒,如果是成年人中了这毒,那房间里的这几位随便一位都能把毒给解了。但是现在中毒的是一位刚满月的婴儿,无法用药,更无法用普通的针灸,几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菲菲你可一定要有办法啊!”端木正的母亲扶着满脸泪痕的夏灵儿,一脸恳求地看着华雨菲。   华雨菲连忙走向端木正母亲身边,安抚对方:“伯母放心吧,我已经让端木正去找解药了。”华雨菲确实是让端木正去找解药了,不过这解药不是一味药材,而是一个人——张戍。华雨菲知道张戍的血能解毒,比很多的解药效果更好。而且也不会像药物那样,对孩子有什么过激反应。不过,华雨菲也不能确定,张戍的血会不会管用。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稳住一家人。   很快,端木正就带着张戍回来了。“怎么回事儿?”张戍不解地看着华雨菲。   华雨菲没有回答张戍,而是转身看向了房间里的那几位医生大夫:“不好意思,希望几位能回避一下。”华雨菲略带歉意地向几人弯腰致歉。   几人也很理解,他们以为这是华家的秘方,不方便让同行们看到,他们相继离开了房间,倒也没有什么微词。   等到那些医生大夫都离开了之后,华雨菲看向了张戍;“小颖中毒了,因为太小不方便用药。目前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的你的血试一下。”华雨菲让那些医生大夫离开,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秘方,而是不想把张戍的血能解毒这件事让更多的人知道。   华雨菲的话让房间中端木家的人和夏家的人很不解,不知道这个叫张戍的血和解毒有什么关系。端木正和夏灵儿也不解,但是他们相信华雨菲,也相信张戍。   张戍这才知道,为什么端木正会这么焦虑、这么急匆匆地让自己来这里。张戍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华雨菲让端木正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干净杯子,又找来了一个注射器。小颖太小而且是昏迷状态,如果直接嘴里或者喂到嘴里,不一定能喝下去,需要用注射器辅助,把张戍的血液送到她嘴里让她喝下去。   张戍用匕首在手掌上轻轻划了一道,握紧拳头,献血从手心处开始低落,不多时就滴满了一小杯。   这边,端木正找来东西开始为为张戍包扎,五大三粗的端木正,包扎的过程却非常仔细。另一边,华雨菲已经开始用注射器把那一小杯尚带温度的献血喂到小颖的嘴里。   华雨菲的手很稳、动作很慢,太快了容易呛到孩子,也容易顺嘴流出来。将血液全部喂到小颖嘴里之后,华雨菲又用一条干净的手绢擦掉了小颖嘴角的血迹。然后一只手搭在小手腕处,一边把脉观察体内的情况,一边看着小颖的脸色。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都紧张地看着华雨菲。华雨菲同样很紧张,她并不能十分确定张戍的血一定管用。如果不管用,她就只能让爷爷把华家的冰魄银针派人送来。华家的冰魄银针是华家至宝之一,用冰魄银针对小颖进行特殊的针灸也可以祛毒。只是那需要时间,华雨菲还是希望眼前的方法能够奏效。   近半个小时之后,华雨菲探查到小颖体内的毒已经逐渐消散,嘴唇上的黑紫色也逐渐褪去,脸上也开始红润了起来。又过了十多分钟,小颖体内的毒已经彻底被驱散,嘴唇上的黑紫之色也完全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只是脸色还有些发白,毕竟这么小的年龄经历这么一场折磨,身体还是需要慢慢恢复的。   华雨菲转过身看着众人,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笑着说道:“好了,没事儿了。”   华雨菲的话一出,房间里压抑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了很多。夏灵儿和端木正的目前立即走到窗前,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小颖,果然嘴唇已经从黑紫变得红润起来,脸色也变好了很多。“谢谢你菲姐,谢谢你!”   “好了灵儿,孩子没事就好。”华雨菲抱着扑到自己怀中痛哭的夏灵儿,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女人当上母亲之后,最坚强的就是在孩子面前,最脆弱的也是在孩子面前。   不远处的端木正,在听到华雨菲说孩子已无碍之后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看着手掌处还缠着纱布的张戍,端木正双手来回揉捏:“小戍,我~”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那些。”张戍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端木正的肩膀。   孩子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只需要慢慢静养就好了。张戍和华雨菲走出来房间,端木正留在了房间里,他要留在女儿身边,不想再让自己的女儿遭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离开房间的张戍和华雨菲,在院子里看到了端木正的爷爷端木峰。   “菲菲、张公子,大恩不言谢!”端木老爷子郑重地对张戍和华雨菲行了一礼。这件事对端木家是很大的事情,不仅仅是家族后代的一条姓名。如果真的在满月宴的当天,满月宴的主角遭遇了什么不测,那端木家就真的是闹了大笑话不说,更是颜面扫地了。   两人连忙上前,那里能受的起端木老爷子这样的大礼。这件事对两人来说真的只能算是举手之劳,而且两人和端木正的关系又这么好。“老爷子您不必这样,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说我们和端木、灵儿之间的关系、端木家和华家的关系,就是是路人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您老放心吧,小颖已经没事儿了,好好静养一两天就能完全恢复了。”华雨菲轻声说道,张戍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   “一码归一码,这份恩情我端木家还是会记下的。”端木峰摆摆手说道。端木家一向最是恩怨分明,关系好事一回事,不能因为关系好就忘了报恩。   华雨菲想了想,对端木峰说道:“老爷子,小颖中的这种毒对成人并不致命,但是对婴儿却不一样,这下毒的人一定是精心策划的。这种毒从下毒到毒发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所以~”小颖的毒虽然解了,但是端木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是要查下去的。华雨菲为端木峰提供的这个,就是让端木家的调查缩小范围。毒发时间是一个小时,端木家就只需要调查发现小颖中毒前这一个小时之内进过这个房间的人。   端木峰点了点头,明白了华雨菲的意思,“这件事事关端木家的声誉,所以还请两位暂时保密。”   张戍和华雨菲点了点头,虽然毒解了,但是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端木家恐怕依然会成为很多人的笑话:在自己家里连个小孩子都保护不了,端木家的实力堪忧啊!两人离开了小院去到了大厅,大厅里依旧非常热闹,没有人知道后院发生的事情差一点让端木家这件喜事变成一场笑话。   两人回到座位上时,一桌人除了夏小雨情绪还好之外,另外几人都是一脸担忧。看到张叔和华雨菲回来之后,都是询问的目光看去。华雨菲微微一笑:“没事儿,吃饭吧。” 第93章 、目标   喜宴快要结束时,夏灵儿抱着尚在昏睡中的小颖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来到大厅,和前来道贺的宾客们见了一面。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就又匆匆回去了,象征性地走了一个过场。   酒席宴会结束之后,端木家又准备非常丰盛的饭后水果、甜点、酒水之类的。这些原本并不在这次的宴会流程之中,但是宾客们并不知情,只是觉得端木家热情好客。张戍和华雨菲知道,这不是端木家热情,而是要再留住这些人一段时间。端木家肯定已经在调查中毒的事情了,留出的这么一段时间就是要查一查在场的这些客人是否和这件事有关。   终归端木家不可能留这么多客人太长时间,不过这已经足够去调查了。因为这些宾客中鲜有去过后院的,去过夏灵儿房间的更是几乎没有。只要确认这些宾客和这次下毒事件没有直接的联系,拿之后的调查就围绕在端木家内部了。   过了小半天的功夫,端木峰在大厅中像前来道贺的宾客们表达了谢意,算是为这次满月宴画上了一个句号。宾客们也陆续地道别离开,端木家也对宾客们赠送了礼品。至日落时分,宾客基本都走完了。   张戍他们没有急着走,他们本就不太着急,再加上端木家的这件事他们也十分关心。夏家的人也没有走,他们是娘家人,当然也不可能对这件事视若无睹。   到夜里,这件事依旧没有查出个什么结果,只能确定来的那些宾客中都没有来过这个夏灵儿的小院,只有夏家的人和端木家的自己人进来过。这让夏家的人一度陷入紧张之中,虽然两家是亲家,但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先调查夏家的人的。夏洪涛倒是非常果断,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首先就提出要先排查夏家的人,夏家的人也一定要配合。   “你说这毒会是什么人下的?”张戍众人围坐在一间房中,唐堂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因为这个问题不好猜测。而且端木家素来和其他势力没有什么纷争,一向偏安南方一隅。但这不代表端木家软弱或者没有实力,相反端木家历代人的脾气那可都是一点就着的那种,看端木正也能看出来。至于实力,没人敢小觑这个藏于深山之中的家族。端木家历代的的人在同辈中那也都是佼佼者。   “我总觉得这次下毒没有那么简单,不管是下毒的方式还是下毒的时间挑选的都太是时候了。花这么大心思做这件事,怎么会想不到华家会有人来呢?这没有道理啊。”唐堂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   赵筱轩越听眉头皱得越深,他是端木家的女婿,对这件事也是很在乎的:“堂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唐堂一手敲着桌子,眯着眼睛缓缓地说道:“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下毒的人就在端木家和夏家之中,我们首先假设这个人是端木家的人。当天出入房间的端木家的人,要么是家族内部的人要么是家里的下人。如果是家族内部的人,那就可能是争权夺利。但是端木家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人,而且就算成功了也不会对端木正的继承人地位有什么影响。而且选择这个时候下毒无异于把端木家往火坑里推,就算是为了争权夺利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一旦被查出来那就是鸡飞蛋打了。”   赵筱轩点点头,这件事端木家是一定要查的,而且一定会查出个结果的。如果真的是自己人下的手,那查出来之后别说夺权了,命都保不住了。   “至于端木家的下人~”唐堂顿了顿接着说道:“能去那里的下人一定都是对端木家非常忠诚的人,这一点小轩你应该比较了解一些。”   赵筱轩点点头,他来端木家的次数还是比较多,对端木家还是比较了解的。端木家下人并不多,这些下人很多都是老人,在端木家干了大半辈子。端木家对他们也都非常好,他们也对端木家非常忠诚。   “要收买这些忠诚的下人,那肯定是需要下很大的本钱的。下了这么大本钱又挑选了这么一个时候,那一定是对端木家又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那种。可是,你们又听说过端木家有这样的敌人么?”唐堂扫视屋内的众人。   这次不光赵筱轩,华雨菲和赵筱岚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他们从没听说过端木家有这样的敌人。而且就算有,选择的动手目标和动手时机也不好,一个婴儿还是个女孩儿,根本动摇不了端木家的根基,反而会招来端木家无穷无尽的怒火。   “那再来看看另外一种可能,下毒的人是端木家的人。”唐堂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了起来,因为相比于家族内部矛盾,亲家之间反目成仇更加可怕,尤其是对于夏灵儿和端木正这夹在中间的人。“夏家和端木家本就关系不错,而且还是亲家,不可能结下这么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且夏灵儿已经远嫁柘城,更不可能牵扯到夏家的权利中,所以夏家的人不太可能下这样的毒手。”   众人也都点点头,赵筱轩有些不解地问唐堂:“那照这么说,既不是夏家的人也不是端木家的人,难不成~难不成是我们这些人!”现在留在端木家的除了夏家的那些人就是屋里坐着的几位了,不是端木家也不是夏家,难不成是这些人么?打死赵筱轩也不相信呐。   唐堂摆了摆手:“先别着急,夏家的人确实是不大可能这么做。但是别忘了,这次来柘城的不光夏家一姓,还有夏家的下人呢~”唐堂若有所思地说道。   “下人?夏家的下人和端木家之间会有什么过节呢?这八竿子打不着啊。”赵筱轩想了想说道:“难不成是有下人和灵儿之间有什么过节,这次趁这个机会下得毒手?”如果不是针对端木家,那也有可能是针对夏灵儿个人的仇恨。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不过灵儿已经嫁到端木家快十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仇恨可以绵延十年吧,除非是杀妻之仇夺子之恨,但这和灵儿好像不太沾边儿。不过~”唐堂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不过,他们可以被收买啊。”   “这可能么,这可是赌上性命的事情!”华雨菲不相信会有人置性命与不顾。   “没什么不可能的,没有人是不可以被收买的,就看给出的价码是不是合适。”对于这种事唐堂还是有资本说的。   “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不一定能够得手的事儿么?”赵筱轩问。   这个问题是唐堂一直在想的,他不相信这种事情会是夏家和端木家的人做的,一定是外人收买其中的人下的手。收买端木家的人或许更方便一些,但是就像赵筱轩说的那样,这就是一场赌博,并不一定能够成功。唐堂更不相信会有人废这么大的功夫,挑选端木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却只是赌一把概率?这么大的事儿,没有十二分的把握都不能贸然下手。“也不好说,说不定已经得手了呢?”   “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华雨菲看着唐堂质问,她以为唐堂说的“得手”是不相信自己的医术,认为自己没有治好小颖。   面对华雨菲凌厉的眼神,张戍第一次见唐堂没有漏出示弱的表现,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唐堂在想的事情或者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已经让他没有心情去那么做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背后的人并不在乎结果呢?”唐堂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在乎结果?那为什么这么做,找刺激么?”赵筱轩问道。   一旁一直在听没有搭话的赵筱岚突然说道:“也许,下毒的过程就是背后的人要的结果。”被誉为“天之骄女”的赵筱岚,不仅武学天赋绝佳,头脑同样很好。   唐堂看向赵筱岚,脸上浮现一丝苦笑:“看来你也想到了?”   “夏家。”赵筱岚轻轻吐出两个字。   “你就别跟我姐打哑谜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平时冷静沉稳的赵筱轩有些着急了,看向唐堂。   “如果背后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下毒毒死小颖,只是为了让夏家的人去为小颖下毒这个过程。至于成不成功,无所谓。”唐堂眼泛寒芒冷声说道。   “那他们这么做难道是~”赵筱轩想到了什么。   唐堂点点头:“没错,也许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端木家,而是夏家。不管他们收买的夏家的下人下的毒有没有毒死小颖,仅仅是这件事就足以让端木家和夏家之间产生裂痕。这也许就是他们的目的呢?”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这只是唐堂的猜测。可如果真的和猜测的一样的话,那这件事背后的阴谋就更大了。   唐堂看着窗外夜色中灯火通明的端木家,轻轻叹了口气:“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 第94章 、大驾光临   “你们什么时候去离阳?”唐堂看向张戍。   张戍看了一眼赵筱岚,淡淡地说道:“明天就动身,已经半个月了。柘城和离阳一南一北,这一路很远。而且离阳那边的天气也不是很好,早点动身为好。”自己的血液确实可以暂时压制赵筱岚体内的毒,但是谁知道离阳那边的人有没有耐心等下去呢。   “其实~”唐堂叹了口气,他还想尝试劝一劝张戍尽管他知道这是枉然的。   张戍知道唐堂要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头,离阳他是一定要去的。   唐堂知道再劝也没用,而且自己或许还不能马上就尾随他们去。   众人散去,各自回房间休息了。但是整个端木家的人依然清醒着、忙碌着。   第二天一大早,张戍就收拾好东西来到隔壁赵筱岚的房间,准备一早就出发去离阳。   “不去看看赵爷爷么?”张戍看着收拾好东西的赵筱岚问道。他们也来端木家两天了,赵筱岚却一直没有去看爷爷赵文臣,张戍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赵筱岚心中一声叹息,她不是不愿意去看爷爷,只是不希望爷爷看到自己的样子而担心。她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该如何安慰爷爷,或者自己会直接在爷爷面前哭出来。她摇摇头“不了,等我们从离阳回来,再去洛水看望他老人家。”   张戍点点头,然后拿起了桌子上赵筱岚收拾好的行李,准备出发。只是刚刚转身,外面就传来了唐堂的声音。   “出来了!出来了!”只见唐堂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张戍提着的行李微微一愣:“怎么这是要走啊,用得着走这么早么。是打算偷偷走啊?”唐堂看两人的架势,明显就是不准备通知自己这些人悄悄离开的。   张戍没有说话,一手用力握着手中的行李,好像是怕被谁给抢走了一样。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安静之中。“唐堂,你刚才说出来了,什么出来了?”张戍身后的赵筱岚出声打破了房间中的沉默。   “哦~”唐堂回过神来,刚才的一瞬间他确实有些不开心,他觉得张戍不辞而别是没把自己当朋友。不过,后来一想是自己玻璃心了,张戍应该只是不想面对分别的场景而已,不想让自己这些人担心。被赵筱岚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唐堂说道:“那个,昨天下毒事件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什么人做的?”赵筱岚问道,对于一晚上就查出来结果这样的速度她并不觉得惊讶,端木家这样的大家族,查这种事情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是夏家的一个下人。”唐堂心有忧虑地说道,昨天自己的猜测成真了。   这时,华雨菲也进来了,看到依旧提着行李的张戍同样有些吃惊:“你们这是~”   赵筱岚笑了笑,然后看着唐堂接着问道:“夏家的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夏家的一个老妈子,已经在夏家待了二三十年了,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唐堂摇了摇头,“查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自杀了。”端木家联合夏家昨晚就查到这个在夏家干了几十年的老妈子,但是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自杀了。唐堂和华雨菲也是今早才知道这件事,然后就马上来这里了。   赵筱岚摇了摇头:“人都死了,看来给小颖下毒的原因也无从得知了。”查出凶手很重要,查明凶手的动机同样很重要,不管是端木家还是夏家,都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摆一道。   唐堂则不这么认为,那位老妈子虽然死了,再不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但是,她自杀这件事本身就是值得思考的:“人死了,问不出原因,问不清她背后的人,那这将会一直是横在端木家和夏家的一个结。不管两家的关系有多好,不管端木老爷子和夏老爷子是否明白这背后人的险恶用心。或许那背后的人,就是为了让端木家和夏家因为此事如鲠在喉!”   “这下,最难受的应该是灵儿和端木了。”华雨菲叹了口气说道。   不管端木家和夏家会不会因此而心生嫌隙,夹在中间的端木正和夏灵儿一定都是最痛苦的。房间里的四人是两人最好的朋友,但是此刻也帮不了两人什么。   一直低着头紧紧握着行李的张戍,对这件事本身并不是特别关心。但是他却关系自己的两个朋友,尤其是在听说了凶手是夏家人,内心也不禁心疼起端木正和夏灵儿。但是心疼归心疼,自己却并没有能力去化解这件事。   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那就早点离开。张戍转身看向赵筱岚:“我们走吧,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赵筱岚点点头,她也觉得既然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早点儿离开。就算夏灵儿需要陪伴,也还有华雨菲和端木清在。人太多,反而会让两家人做事受到束缚。   在两人再次准备动身的时候,再次有声音让两人止住了脚步。   “女大不中留啊!”一身灰色长衫的赵文臣笑着迈步走进房间,看着房间里的四个人。   张戍他们也没想到赵文臣会这个时候过来,刚才还在问赵筱岚要不要去看看他老人家,结果现在他就亲自来了。“爷爷~”赵筱岚低着头声音有些弱,气势不足一般。   “要不是小轩告诉我你们今天要走,我还不知道呢。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呢就已经泼出去喽!”赵文臣笑呵呵地看着低着头的孙女。   本就有些慌张的赵筱岚,在听到爷爷这么一说赵筱岚的脸就更红了。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有些惊慌又害羞的心情平静了下来。赵筱岚转头,看到张戍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握着自己的手腕,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爷爷,我们~”心情平静了很多的赵筱岚,抬头看向爷爷赵文臣。   赵文臣摆了摆手,知道自己孙女想跟自己解释,“这里的事情既然已经调查出来了,我们这些外人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该明白的道理我相信端木峰和夏洪涛这俩人也都懂。你们早点儿离开也好,虽然离阳不像柘城这样的好天气,不过也算是你俩去度一回蜜月了。”赵文臣笑着看向张戍和赵筱岚。   刚刚心情平复了一些的赵筱岚,被爷爷最后的话说的又是脸一红,连带着张戍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今天也离开,你们去离阳度蜜月,我去江城看看华老弟。”赵文臣看向唐堂和华雨菲“你们俩走么,走的话一起走,也好路上给我这老头子聊聊天解解闷。”   唐堂想了想说道:“我们再待两天,端木和灵儿现在可能也需要人陪,需要开导。”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唐堂留下来不仅是为了陪端木正和夏灵儿,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这件事的进展,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猜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他没有说,他希望张戍能够不带有任何负担地去离阳。   “也好,你们年轻人多开导开导他们也好,这件事对他们打击不小啊。”   这一天,张戍和赵筱岚下了鹿鸣山离开柘城,一路向北直指离阳。赵文臣则向西北方向而去,奔赴江城。   等到张戍、赵筱岚和赵文臣都离开了端木家,华雨菲问唐堂:“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没有,只是感觉。我感觉这件事可能和南宫家有关,不过希望我的感觉是错的~”   ......   离阳的城里飘起了雪花,这对于离阳这座城市并不奇怪,这里一年四季都寒风凛冽。凛冽的寒风又市场会夹杂一些雪花,覆盖到那白雪尚未融化的大地上。   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天气,身上厚厚的衣服用来对抗这刺骨的寒风和漫天的雪花。   而在离阳城不算宽阔的大街上,一位白发白袍的老人却好像和这座已然银装素裹的城市融为一体,但是他的穿着却又显得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看年纪已是岁入古稀的老人,却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袍。不过似乎他并不畏惧刺骨的风雪,呼吸平稳脸色如常。他是新教的光明大主教卫光明,奔赴离阳来探查新教或许会遇到的一场未知。   卫光明站在离阳城的大街上,站了很长时间,雪花已经没过了脚面。似乎是在等人,又好像是在等一场未知。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位白袍老人如雪人一样立在街道中央,这场景绝对美如画。雪还在下,在雪花即将没过脚踝的时候,一袭黑袍突然从天而降,如雪花一样飘落到离阳城的大街上,飘到了白袍卫光明身前不远的地方。黑袍之下一双黑色的皮靴轻轻落在了雪面之上,却没有下陷,也没有在雪地上留下一丝脚印。   一黑一白在这风雪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相对而立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黑袍下那位脸色发白的人打破了沉默:“光明主教卫光明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第95章 、黑白同行   雪还在下,但是雪花似乎刻意避开了卫光明和黑袍人站立的这个空间,好像是为了让卫光明看得更清楚一些。   卫光明年纪大了眼睛还算还用,黑袍人离自己也不远,所以看得很清楚。看得清楚却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这一袭黑袍下脸色苍白的人到底是谁。他看不透眼前这个人,看不透这个人的心思看不透这个人的实力。遍寻自己的大脑记忆,也不记得天盛有这么一个人。“阁下,是这离阳之主?”离阳是被世人遗忘的一座城市,眼前的人是未知的人,也许他就是这离阳的主人呢。   黑袍人嘴角微扬:“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都是主人,离阳是属于这里每一个人的。”黑袍人顿了顿,饶有兴趣地看着卫光明接着说道:“都说西陵的主人是教宗大人,只是好像能一睹教宗大人真容的人并不多,哪怕是新教最虔诚的教徒。当然了,还有光明大人。光明大人是三位主教中最受尊重和敬畏的,在新教中地位堪比教宗。西陵山一直存在了很多年,不比贺灵山、东神山短。我也曾有幸去过西陵,不过那时候西陵还是一座荒山,没有今日之昌盛。”西陵之昌盛便是新教之昌盛,见证过西陵的荒芜便是见证过新教之荒芜。新教的崛起并不是什么秘密,都知道它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已经可以和释门、道门三分天下。但是,鲜有人知道新教存在的时间和释门、道门一样久远,只是长久以来一直在夹缝中生存。只是这些年,因为某些原因才得到了发展的机会。   “西陵是所有虔诚信徒的西陵,是光明的西陵。”光明不是卫光明,而是新教的信仰。新教信奉光明,相信光明会照亮时间所有的黑暗,驱散世间所有的邪恶。“阁下对我新教很是了解,不知是向往光明,还是畏惧光明?”。最了解自己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卫光明不觉得眼前的人信奉光明,至少从服装上看是这样的。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   黑袍一直踩在雪面上的双脚,突然一点点开始陷入雪地中。不曾停歇的大雪,已经没过了脚踝。“您看,离阳的雪是很厚的。这里虽然偏北但是并不缺少阳光的照耀,但是这阳光依然不能将这积雪融化。光明大人即是来到了离阳,我陪光明大人在这离阳走走,也让光明大人对这离阳多了解一些。”   洁白的街道上,两排脚印不断向前延伸。在两排脚印的尽头是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不断向前。“光明大人博学,应该知道这离阳以前的称号吧。”雪地之上,黑袍边走边问。   “放逐之城、罪恶之城。”卫光明淡淡地说道。活得够久知道的自然就多一些,人是如此教派亦是如此。新教存在了千多年,虽然以前生存艰难,但是毕竟存活了下来。它所见证的历史也是很多的。卫光明看过新教的很多典籍,知道离阳在很久很久之前被称为放逐之城。因为在很久以前,许多罪恶之徒都被放逐到了离阳。那时离阳没有街道、没有房屋,除了皑皑白雪一无所有。许许多多的罪恶之人没能抵挡住这里的恶劣环境,那厚厚的白雪之下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罪恶。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出现了房屋,出现了街道。银装素裹的大地上出现了一些能扛得住白雪、挨得住寒风的植物、动物,这里逐渐被罪恶征服。   因为这里逐渐能够生存下去,于是那些在在南边犯了罪、被追杀或者逃避现实的人,开始逃往这里,离阳也从放逐之城成为了罪恶之城。   “放逐、罪恶~”黑袍冷哼一声:“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光明大人也来离阳有几天了,可曾看到些罪恶之人?”   卫光明没有说话,他来离阳也有几天了,虽然看到离阳没有像其他城市那样繁华,甚至连其他地方的乡村都不如,但是他没有看到这里有罪恶之人。身背罪恶的人伪装的再好,眼神中总会透露出他的阴暗。更何况是在最接近光明的卫光明面前,所有的罪恶都无处遁形。   “以前那些身背罪恶的人,以前是无处可去,所以才不得不来到这残酷的离阳苟且偷生。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时代变了,罪恶开始可以在阳光下滋生,不再畏惧光明。于是,这曾经被充斥这罪恶的城市,罪恶被深深地掩埋在这深深地白雪之下。而那些在南边活不下去的人开始陆续来到离阳,他们有的是被仇家追杀、有的是在权利的倾轧中被迫流亡、有的是被家里人放弃。他们在温暖的阳光下活不下去,只能在风雪中踩着曾经满是罪恶的街道活下去。”背负着双手的黑袍,边走边看着街道两边的房屋。   “光明到来,融化这里的冰雪、驱散风雪下的罪恶,这里的人们岂不是能生活的更好一些?”卫光明看着脚下的白雪,每一脚踏上去都“咯吱、咯吱”作响,那是雪被踩踏的声音,也是白雪对光明的反抗,似乎也是白雪下那些罪恶对光明到来的欢笑。   黑袍指着街道两旁的那些房屋:“他们不都是因为在光明的世界里活不下去,这才被迫来到了这里。这里条件却是非常艰辛,但是至少他们可以活着。”黑袍突然伸出了手,手背朝上手面朝下,雪花落在手背上不见融化。“你看,我的手可以遮住这落下的雪花,可也为这片雪地带来了黑暗不是么?”   卫光明停下脚步,看着黑袍手面上的雪,又看向地面上的影子。大雪天不见阳光,但是雪地上的手影依旧可以看到其轮廓。遮挡阳光便会产生影子,这是一定的,但是卫光明看着却很仔细,看得有些出神。   黑袍轻轻晃动了一下手,手背上的雪花落下,落在了刚才的影子上面。刚才有些阴暗的雪地,瞬间又恢复了洁白。“光明与黑暗是对立的,同样也是双生的。有光明的地方,总会有黑暗随之而来。”黑袍拍了拍手面接着说道:“以前在我的家乡那边,有一种叫蜒虫的小虫子,它们只能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一旦把他们放到阳光之下,便会慌张地四处逃窜,如果长时间跑不到阴暗潮湿的地方,便会被阳光活活晒死。这些蜒虫同样有活下去的权利,他们没有错,那滋养万物的阳光同样也没有错。那是谁的错呢?自然是把它们放到阳光下的人。”   新教信奉光明,他们旨在将光明洒向整片大地。黑袍的话中,那些把蜒虫放到阳光下的人指的自然就是新教的人。“让更多的人享受阳光,这件事总不该是错的。我相信,大多数人都还是希望沐浴在光明之中的。”蜒虫终归是少数,更多的动物、植物和人,还是希望接受阳光的洗礼的。   “当然了,如果那些阳光都像光明大人这样的也可以。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光明大人这样,把光明洒向渴望光明的人。我想,更多的人还是渴望让万物都接受光明,即便无法承受也要学着适应。如果不能适应,那就只能让他们像蜒虫一样被烤成标本。对了,新教除了裁决司之外,不是也有个神秘的审判所么。”黑袍笑着说,只是笑容中似乎有些轻蔑和嘲讽。   卫光明沉默,新教的裁决司是专门审判、裁决那些违背新教教义的教徒的。新教有裁决司、释门有戒律堂、道门有知守殿,都是教派内部维护教义的地方。但是没有多少人知道新教还有一个审判所,专门为新教铲除那些明面上不好出手的敌人,阻拦新教的光明普照大地的敌人。审判所很神秘,连圣谕主教和裁决主教也不知道其存在。审判所的人都隐藏在新教的各个角落,或许是裁决司的人,或者是圣谕司的传教士,又或者是圣殿骑士队的骑士,甚至有可能是各个家族的人。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们和普通的教众一样,一旦有了任务他们就会暗暗行动,即便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因为他们直接受教宗的领导。   卫光明没想到新教这样的机密,眼前这个人竟然也知道。卫光明觉得,自己预测到的新教的未知危险,一定会和眼前的人有关。只是,不管是自己还是新教,对眼前的人都一无所知,这比阳光下的黑暗更让卫光明觉得恐惧。   “光明大人不用奇怪,新教存在了千多年,这么长的时间总会留下很多的痕迹。以前新教式微,没人会关注新教这么多年留下的痕迹。但是~”黑袍指了指两人身后的两排脚印,在很远的地方脚印已经再次被白雪覆盖“只要走过去总会留下印记,即使暂时被掩盖了。只要有新人去查看,就能发现松软程度是不一样的。” 第96章 、剑破光明   卫光明抬头看向飘雪的天空,看不见一点太阳的踪影。“光明可以不光顾离阳,但是就怕离阳的这场风雪向南席娟,直至遮蔽整个天空。”新教确实很多人都希望新教能够遍及各个角落,希望新教能够一家独大,但是这并不包括卫光明。卫光明只是亲近光明,他更重要的责任是避免光明被黑暗遮蔽,这也是他此行离阳的真正目的。离阳的这场风雪,或者说眼前这一袭黑袍之人,将会是光明最大的危机。   黑袍转身看向卫光明“这谁说得好呢,也许明天离阳的冰雪就被炽烈的阳光完全融化了,又或许后天风雪就会自离阳起席卷整个南方也说不定呢。”黑袍对新教知之甚深,自然知道光明大主教的在新教的作用。教宗是整个新教的掌舵之人,引领着新教不断向前。而光明大主教就是新教的护航员,保证着新教这艘大船能够化险为夷。过去的千年,新教能够在夹缝中险象环生存活下来,最大的功劳就是光明大主教。光明大主教这次离开西陵远赴离阳,自然是预测到了新教的危机,要前来解决的。这危险就是离阳的这场风雪,就是与光明相对的黑暗。   “即使如此,和不先让这场风雪消散在离阳城呢。”卫光明转过身来直视着黑袍。解决新教潜藏的危机是这次来的目的,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这未知的威胁那就该解决。新教有神秘的审判所,而身居光明大主教之位的卫光明还有一个身份——新教审判所成员,而且是不受教宗指挥,可完全独立行驶的审判使。因为,他是光明最虔诚的卫道者,他不会容许任何亵渎光明的存在。   黑袍眯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感受到了卫光明身上释放出来的力量。   大雪还在下着,接到上的两派脚印已经被雪花淹没,只剩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街道上相对而立。双脚陷入雪中的黑白两道身影,开始逐渐上升。双脚飘出了雪面之后,两道身影还在上升,逆着风雪直到飘到站在地面看不到的地方。   卫光明立于空中双臂张开,一双手掌之上泛起了白色的光芒。黑袍抬头看向更高的空中,那里有一团光芒在逐渐行程,在逐渐变化,从一团变成一道。   “剑!”黑袍轻轻吐出一个字,手伸向一侧。此时,求生门那间常年不见光芒的黑房子后面,一根环抱粗的原木拔地而起,直冲黑袍和卫光明这里而来。圆木很快就飞到了黑袍身边,黑袍一掌拍在圆木一端,圆木应声而裂分成两半,两半圆木直直向下落去。一把铁剑悬停在刚才圆木离开的位置,黑袍人一把抓住了剑柄。   这时,一道纯白的光芒直冲而来。这光芒似乎来自天外,又似乎来自被雪层遮盖的太阳。从圈出来直指黑袍。黑袍挥动手中的剑,天空中落下的雪花开始围绕着铁剑旋转。渐渐地,一把巨大的雪剑在黑袍的头顶形成。黑袍一剑挥下,巨大的雪剑直劈而下迎上了那空中射来的光柱。纯净的光柱和洁白的雪剑碰撞,无声无息。   “看到了么?”求生门后院里,公孙和明月站在院中仰望着天空,公孙问身边的明月。   明月点点头,又摇摇头:“能隐约看到一些,但是很模糊,看得不真切。”刚刚院中的圆木拔地而起的时候,公孙和明月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个不知道这跟圆木有什么特别,但是他们知道门主经常会独自一人来到这跟圆木前沉思。黑袍和卫光明战斗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又是在高高的空中,被不住的风雪遮盖,明月看不清那处的真实情况。但是公孙看得真切一些,看得明白一些。他也终于知道,门主经常沉思的那根圆木中竟然藏着一把剑,那把剑一定不普通。   “门主能赢么?”明月看不到那里的具体情况,不知道谁占上风。   公孙摇了摇头:“不知都,我看不出来。”能看到但是不一定就能看得懂。就像有些时候,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连城一句话之后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实力的差距,是境界的差距。公孙的实力比明月强,所以他能看到那里的状况。但是公孙的实力却不足以让他判断卫光明和黑袍的强弱,因为他和这两人之间的实力有不小的差距。“不过,既然门主主动去找那人,应该是有把握的。”   明月咬着牙点点头,她得让自己相信公孙说的话,相信门主能够赢下来。   一道强烈的光芒突然爆发在高高的空中,炽烈的光芒让院中的公孙和明月闭眼扭头。这道光芒,堪比青天白日下的太阳一样耀眼。只是这光芒却不像太阳的光芒那样有炙热的温度,因为那光芒中的温度都被那雪花巨剑给吸收了。   那道纯净的光柱散去,那把雪花巨剑也被光芒所融化了,雪花化作点点血水从空中滴落下来。尚未落地的时候,雪水就已经被这凛冽的寒冷冻成了粒粒冰小雹。   光芒散去,卫光明看向了黑袍手中的那把剑。这把剑和卫光明记忆中的一把剑很像,那把剑是整个新教的噩梦,就是那把剑压着整个新教千多年只能在夹缝中苦苦生存。这把剑和那把剑太像了,但是却不是那把剑。卫光明曾经见过那把剑,那把剑的剑柄上镶嵌着一颗很大、很耀眼、泛着红光的晶石,但是这把剑没有。这把剑不是那把剑,但是卫光明觉得这两把剑之间有些关联。这把剑或许会成为新教新的噩梦。   “这把剑~”黑袍拿起手中的这把剑笑着说道:“我刚来离阳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把剑,我觉得这把剑和特别,所以收起来了。我也是第一次用这把剑,能以光明大人试剑,是在下的荣幸,我想也是这把剑的荣幸!”黑袍看着手中这把浑然一体的铁剑,剑身之上闪着若有若无的红光。   卫光明看着这把剑,这把斩断了光明的剑。看来自己的预测是对的,离阳确实是足以威胁到光明的起源,而这把剑和眼前用剑的人,就是真正的源头。   卫光明再次伸出双手,光明自双手之间开始向四周蔓延。光明逐渐蔓延成一面巨大的光幕,光芒流转。卫光明双手轻轻向前,巨大的光幕被双手推动向黑袍前进。速度不是很快,却不断向前压迫这空间。   空中的雪花遇到这巨大的光幕,瞬间化成了雪水。巨大的光幕上,有雪水不断在上面滑落而下。水迹折射着光芒,让这巨大的光幕光芒四射。   黑袍看着这面巨大的光幕,像是一面荧屏,也像是一张巨大的纸张。黑袍握剑指向光幕,一瞬间所有的雪花停止了下落。再然后,那些从上空落下的雪花凝聚成一把把洁白小剑;那些已经落到光幕下方的雪花逆势而上,同样化作一把把小剑。一把铁剑、无数把洁白小剑整装待发剑尖同时指向那流光四溢的光幕。   黑袍再挥剑,无数洁白的小剑如同听到了冲锋命令的士兵,瞬间齐射向光幕。触碰到光幕的小剑微微颤动,颤动之后化为粉末。没有融化成雪而是破碎成末,这是意志,这是宁为玉碎的一直,是一往无前的意志。一批小剑化为粉末,新一批雪剑已经赶到,再次义无反顾地刺向光幕。前面的剑一波又一波地粉碎,后面又在不断行程新的小剑再次加入战场。   光幕被无数前赴后继的小剑阻挡住了去路,停留在卫光明和黑袍的中间。渐渐地,卫光明地眼角开始抖动。他看到的眼前的光幕似乎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画纸,那无数的小剑好像是一支支画笔在画纸上不断作画。一副、一副又一副,不断进入卫光明的双眼。卫光明在那一幅幅画面中,看到了一道自地面向天空射出的光芒,始于西陵,在顺天的上空射入天空,仿佛要把天空射穿。光明从来都是来自天空射线向大地,这道光芒却自地面射向天空,比太阳的光芒炽烈千倍;卫光明还看到有天使乘龙而来,将光明洒向整片大陆,照亮了所有黑暗,这是光明的盛世,这是光明的未来;卫光明还看到了人间炼狱,看到了大地之上饿殍遍地;看到了群星天降,看到了百鬼夜行,看到了很多很多。   终于,光幕像是无法承受了一幕又一幕的画作,又像无法承受一批又一批无畏的白雪小剑,光幕裂成了碎片,变成一片又一片被割裂的画面,“咔嚓”一声,无数碎片向下掉落,落在雪地之上摔得粉碎。   光幕散去,也带走了那些小雪剑。雪花重新落下,再也没有变成纯白小剑。只是,在卫光明的眉心处,悬停着最后一把小剑,剑尖距离眉心只有一寸。片刻之后,这把小剑调转方向向下而去,不是落下而是冲下,直插入地面的雪地之上。 第97章 、离城   “结束了!”站在求生门后院的公孙缓缓说道,可以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有些颤抖、有些紧张。刚才的战斗实在太精彩了,他虽然只能看个大概,但是已经足以让他震撼了。最后当光芒和白雪散去,他看到了悬停在卫光明身前的那把雪白小剑,看到了最后的战斗结果。   “谁赢了?”明月紧张地问道,她没有看到那万剑在光幕上书写的局面,也没有看到光幕碎裂掉落的画面,她急于知道最后的结果。   公孙长舒一口气:“门主赢了!”   ......   白衣和黑衣从空中缓缓落了下来,两道身影重新落灰了雪地之中。   黑袍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白了一些,手握铁剑看着对面的卫光明。而对面的卫光明眼睛则看着地面,好像在寻找这刚才破碎掉的光幕碎片,只是那些已经化作光芒碎末的光幕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来绝对的光明就是绝对的黑暗~”黑袍轻声说道,在卫光明看到光幕上一幕幕画面的时候,黑袍看到的只是一片光明,同样也看到了一片黑暗。就像人的眼睛,光明可以让人看到万物,但季度的光明又像黑暗一样让双眼看不到人和东西。“不知道光明大人看到了什么?”   卫光明提起头,看着对面的黑袍。刚才光幕上的一幕幕画面,那或许就是光明的未来,比自己在西陵山光明神殿中的任何一次祈祷预测都更加清晰,但是也比自己曾经所有的预测都让自己赶到寒冷。那些画面,震撼着卫光明的内心,因为那些画面中的光明和他一声的信仰有些许不同。“光明在人间?”卫光明目光无神,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黑袍。   “恭喜光明大人顿悟,更上一层。”黑袍将手中的剑插到雪地之上,抱拳拱手诚心行礼。   卫光明转身,雪地之中一部一个脚印向远方延伸。这一次,那一片片落下的雪花没能覆盖那一排脚印。那脚印不断向远处伸展,直至离开了离阳成。一位行走在光明中的老人,冒雪而来踏雪而去。这座离阳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好像又有些微小的变化,慢慢影响着离阳,进而影响着整个天盛大陆。   公孙和明月自远处而来,一路奔跑来到了黑袍的身边。两人站在黑袍的身旁,看着消失在白雪长街上的白色身影,然后又看向身边的黑袍。“门主~”   黑袍一直注视着长街的尽头,许久无言,直到那白色身影离开长街、离开离阳。“噗”,黑袍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面前的白雪瞬间被点点鲜血染成了红色。   “门主!”公孙和明月见状,赶忙上前欲搀扶黑袍。   黑袍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用。黑袍伸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原本就苍白的脸上现在更是没有丝毫血色。“光明大主教果然是最接近光明的人,光明的力量世间最强~之一。”黑袍想着之前长街上离去的有些苍凉的背影,轻轻叹息:“没有了光明的新教,或许才能让新教更加疯狂吧。”光明是光明大主教的光明,是新教最纯正的光明。   “门主,这是新教的光明大主教?”公孙一脸惊讶地问道。他在南柯寺见到过新教的圣谕主教,那派头可谓非常的大。而之前行走在长街上的白袍老人居然是新教的光明大主教,而且是孤身一人前来,离开的背影又是那么的落寞。   黑袍轻轻点了点头,这位不起眼的老人就是新教地位最尊崇的主教。   “您的意思是,您将这位光明大主教打成了重伤,他命不久矣?”公孙想到刚才黑袍说的“没有了光明的新教”,觉得这光明就是光明大主教。没有了光明大主教,也就是这位老人将要不久人世。   黑袍摇了摇头:“光明大人确实命不久矣,但并不是被我重伤的缘故。”刚才的那一把悬停在卫光明眉心处的雪花小剑,确实有机会重伤卫光明。但是黑袍并没有这样做,也不需要这么做。   “那是?”如果没有重伤他,又为什么说他命不久矣呢,公孙有些不解。   黑袍幽幽一声叹息,也是惋惜,轻轻吐出了四个字:“大限将至。”   。。。。。。   张戍和赵筱岚离开了柘城,一路向北。刚刚离开柘城,就感觉到了手上的龙阳剑微微颤抖。赤青剑是张家的家传之剑,是每一任张家在世间行走的代言人的佩剑。赤青剑上一任的主人是莫一夕,岐山之行前,莫一夕将赤青剑正式传给了朱航。龙阳剑同样是张家的传家之剑,是张家历代家主的剑。十年前,张戍从顺天城那座无名小山上带出来张羽瞳,也带出来这把龙阳剑。岐山之行,张戍还不愿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带上龙阳剑。这次去离阳,前路未知,张戍特意带上了龙阳剑。   只是刚出离阳,手上的龙阳剑就不停地颤抖起来,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才结束。这么多年,张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张戍握着颤抖的龙阳剑剑柄,他能感受到龙阳剑的喜悦、激动、兴奋。张戍觉得,如果不是他一手按在剑柄之上,恐怕龙阳剑就要脱壳而出了。   “怎么了?”一旁的赵筱岚看到了身边张戍的怪异反应,不解地问道。   张戍拿起颤抖的龙阳剑:“这龙阳剑,好像很兴奋~”话刚说完,手中的龙阳剑就停止了颤抖复归平静。   赵筱岚知道,一些比较古老、神秘、强大的兵器,时间久了确实会具有灵性。张家的龙阳剑赵筱岚也了解一些,知道这把剑不仅古老而且强大,具有一定的灵性也有可能。只是这地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把剑又有什么好兴奋的呢?“大概是因为在你手里憋屈的时间太久了,这次终于见识到了外面的广阔天地,呼吸道了新鲜的空气,所以才这么兴奋的。”赵筱岚笑着说道。   “那这一路从南到北,可别兴奋一路啊,不然我拿都不好拿。”张戍皱了皱眉,这十年龙阳剑一直被自己藏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箱子里,这次是十年来龙阳剑首次重见天日。   想着这趟离阳行,赵筱岚面带憧憬地说:“听说离阳有常年不融化的冰雪,我这好多年都没有见过大雪了。到了离阳之后你得带我去看看离阳的雪景,山顶的雪、林间的雪、冰封的湖面,然后再堆个大大的雪人!”赵筱岚脸上喜悦。像极了一个马上放学的孩子,幻想着放学之后做各种游戏的美好画面。   张戍看着赵筱岚,发现她一点儿都不为她自己的身体担心,好像中毒的是别人一样。   “对了,还要打雪仗。不过只准我打你不准你打我。”赵筱岚笑嘻嘻的看着张戍。   “为什么?”哪有打雪仗不准只准一方打另一方的,这哪是打雪仗嘛,就是拿张戍堆雪人。   “我是病人,你当然得让着我啊!”赵筱岚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张戍心中叹息:还知道自己是个病人呐,这次去离阳是为了给你治病的,不是为了赏雪、玩雪的!“等你的毒解了,你想看什么、玩儿什么都可以。”   “不着急,大不了我以后天天喝你的血!”赵筱岚说着还咧咧嘴,漏出了两排漂亮的牙齿,两边的两颗小虎牙尤为亮眼。再加上赵筱岚的话,张戍觉得那两颗虎牙像极了毒舌的两颗毒牙。   两人就这么聊着,从柘城到靖州城到丰州城,再到云奕、沐阳。一路上赵筱岚的心情显得特别好,欣赏着路边的风景,说着往事、现状。有时路边的风景却是非常好了,赵筱岚就会要求多住一天,好好看看这里的风景。张戍虽然不想耽误这些时间,但是终究拗不过赵筱岚,或者说赵筱岚从来没有给过张戍反驳的机会。   当然这一路上赵筱岚也说了很多,说了这些年唐堂、华雨菲、端木正、夏灵儿、赵筱轩、端木清、朱航之间的一些趣事,也聊些家族的实力、现状。   张戍了解到,各个家族的中年一代人都转战政界了。天门关闭,这世间的家族将会逐渐失去先天的天赋条件。各个家族也开始从高高在上,开始融入普通人之中。比如华家和唐家的联合投资江城,就是华家逐步融入社会的一步棋。当然有唐家的帮忙华家会很容易,因为生意家族唐家从来都是和社会融入最深的。   也因此,普通社会成为了很多家族争夺的焦点。而政治是最重要的博弈手段,当然了,现在的天盛与其说是政治博弈倒不如说的各个家族的博弈。所以很多家族的中年一代都转身投向政界,通过政治博弈来为家族谋取利益。例如华雨菲的父亲、唐堂的父亲等人,都在顺天,天盛的权力中心。   两人一路北上,行至沐阳城的时候,在一个饭馆儿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一男一女两人,男的是个光头,张戍认识。 第98章 、偶遇   沐阳城中,张戍和赵筱岚在一个小饭馆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对神奇的组合,一个光头小和尚和一位漂亮姑娘。这一对组合比一对俊男靓女更引人注目,谁能想到一个和尚会和一位美女走到一起。   从外面的街道上,到饭馆儿里,所有人都对这对组合行“注目礼”。被气氛所吸引,张戍和赵筱岚也也看向了这进入饭馆的组合。一看之下,张戍有些怔住了。   “怎么,看到年轻漂亮小姑娘眼睛都直了!”赵筱岚看着他张戍直勾勾的眼神,拿手在张戍的眼前晃了晃,语气酸酸地说道。   “啊~”回过神的张戍,有些语塞“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没有看人家姑娘,我是~”   看着张戍结结巴巴的样子,赵筱岚调侃:“怎么,看上那小和尚了?什么时候口味儿变了?不过,这小和尚长得也确实挺不错的~”   张戍一脸黑线,赵筱岚自从离开柘城以后变得很爱说话,而且经常把张戍说得面红耳赤的。   “小张施主!”还没等张戍说什么呢,那位小和尚就的声音响起,然后就带着身边的姑娘一起向张戍他们这一桌走来。   “你们认识?”赵筱岚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和尚居然认识张戍。   张戍点点头,这小和尚刚进来的时候张戍就认出来了,这小和尚就是莲生大师的徒弟、帮自己解围、和闻人霆一起去紫荆城为闻人傲雪治病的九叶和尚。张戍没想到在这沐阳城又见到了九叶,而且身边还带着一位姑娘。   说话间,九叶已经和身边的姑娘来到了张戍和赵筱岚桌前。“小张施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小和尚双手合十行礼。   “九叶大师身材依旧,大师是要吃饭,如不嫌弃我们一起吧。”张戍笑着说道。   赵筱岚之前听张戍他们说过那趟岐山之行,知道有一位南柯寺的九叶和尚曾帮助张戍他们应对新教的拦截,原来就是眼前这小和尚。赵筱岚有些好奇地仔细打量起九叶,不像是一个得道高僧,倒像是一位稚气未脱的小沙弥。赵筱岚又打量起旁边的赵筱岚,想看看什么样的姑娘会和一位和尚出来。看着那姑娘,赵筱岚觉得那一定不是出身普通家庭,不仅是因为长得特别漂亮,更重要的是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一股子贵气,那时长期的优越条件才能养出来的气质。   九叶看了看身边的姑娘,对方轻轻点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九叶就做到张戍的旁边,身边的姑娘坐到了另一边。   九叶坐下之后,张戍先对九叶表达一番感谢,当时在岐山外应付完新教的人,闻人霆带着九叶就匆匆离开了,张戍和唐堂他们没来得及郑重感谢一下他们,这一别就是个把月。然后就问到了九叶为去为闻人傲雪治病的这件事,闻人傲雪的病是否已经治好了。   张戍问到这件事的时候,九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姑娘,然后对就讲起了这一趟紫荆城之行。   闻人霆带着舍利子回到紫荆城要治孙女闻人傲雪的病,先天体内经脉萎缩的闻人傲雪,如果吸收了舍利子便可医治。这一点倒是和金莲治疗莫一兮很像,不过莫一兮吸收金莲只需要华生尘在旁辅助就好,但是闻人傲雪要吸收舍利子,则需要用高深的佛法来将舍利子中的纯净佛法能量释放出来,这也是莲生大师要九叶随闻人霆一起去紫荆城的原因。   “九叶师傅,那那位闻人傲雪姑娘的病治好了么?”张戍好奇地问道。   九叶再次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姑娘,笑着说道:“已经治好了。”   “那您怎么没有回岐山,却来了沐阳?”张戍有些好奇,从紫荆城去岐山,这沐阳城并不顺路的。   九叶皱了皱眉:“当时离开南柯寺的时候,师父说我的修行遇到了瓶颈,要我在治好闻人姑娘之后再去其他地方游历一番,或许会对我突破瓶颈有帮助。紫荆城出来之后,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想到小张施主和小唐施主你们在江城,所以就想着去江城去找你们,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小张施主,真的是缘分。”九叶之前从没下过岐山,这次师父让自己去游历真的是有些发愁。   “这样啊,这挺好的。”张戍看向九叶身边的姑娘有些好奇,说好的游历怎么还带位小姑娘“九叶师傅,这位是?”   九叶看了看身边的姑娘,那姑娘笑着说道:“张公子、赵姑娘你们好,我叫闻人傲雪。”   张戍和赵筱岚有点儿惊讶,这就是闻人家的天才少女闻人傲雪,这病刚刚治好就出来。而且,这闻人傲雪好像还知道张戍和赵筱岚,因为之前张戍一直没有跟九叶和闻人傲雪说过身边的赵筱岚。“你知道我们?”张戍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应该不难猜吧,自从南柯寺的金莲盛会之后,各个家族都在调查你,你是张家的人这一点应该是确定了。和张家关系这么好的人漂亮姑娘,好像只有赵家的赵筱岚。当然,我看过赵姑娘的照片。那张先生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和赵姑娘曾经有过婚约的张家二公子张小戍。”闻人傲雪慢条斯理地说着。   九叶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他以前一直生活在岐山,对山下并不了解,不太清楚赵家的赵筱岚的盛名。但是,张戍和赵筱岚却有些惊讶,不仅有些惊讶闻人傲雪冷静而大胆的推理,更是惊讶闻人傲雪的反应。既然她知道赵筱岚和张家的关系,自然也应该知道十年前发生在张家的事情。那就应该知道,这些年所有人都以为张家的二公子也已经葬身在了那场惊变之中。现在她不仅猜出了张戍的身份,而且猜出来之后好像并没有一点儿惊讶,惊讶张家二公子张小戍为什么还活着。   “闻人姑娘果然不负天才少女之名。”赵筱岚由衷地赞赏,都说英雄惜英雄、美女妒美女,但是赵筱岚并不是一个会嫉妒别人的女人,相反,遇到优秀的同龄姑娘还会特别欣赏。   闻人傲雪同样漏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同样非常羡慕、欣赏赵筱岚,羡慕赵筱岚的修行天赋,欣赏赵筱岚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当然,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治好了,自己也可以修行了。这些年,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基本没怎么离开过紫荆城。这次自己的病好了,当然要先去外面转转,看看紫荆城外面的世界。   “小张施主,你和赵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九叶本来是要去江城找张戍他们的,却在沐阳城遇见了。   赵筱岚笑了笑,看着张戍说道:“我们要去离阳赏雪去。”   “这样啊,那不知道小唐施主和小朱施主在不在江城?”九叶虽然对男女之事不是很了解,但是也只觉得这是看上去应该是恋人的张戍和赵筱岚的单独之旅,虽然他也想去离阳看看那终年不化的冰雪,但是还是不好打扰人家两位,还是去江城的好,不过首先要问清楚自己熟悉的唐堂和朱航在不在江城,否则去了也是白去。   “在的,您尽管去,到时候唐堂和朱航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两位的。如果你们不忙的话,不妨在江城多住两天,等我们忙完从离阳回来,再和两位好好聚一聚。”九叶帮了自己大忙,而且又是聊得来的同龄人,自然想多招待招待他。只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只能让他们尽量在江城多待些日子。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从饭馆儿出来之后就分开了,九叶和闻人傲雪向西去了江城,张戍和赵筱岚继续北上离阳。   “你觉得这闻人傲雪怎么样?”路上赵筱岚问张戍。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吧~”   赵筱岚看着张戍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笑着说道:“害怕什么呢,我又没说什么,就是问问你对这个闻人傲雪怎么看,瞧把你给吓得!”   张戍还是有些拘谨,毕竟在自己未婚妻面前去评价另一个姑娘,而且还是漂亮姑娘:“还行吧,头脑倒是挺好的。”   “头脑确实很好,而且还非常冷静,冷静地像是没有感情一样。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赵筱岚若有所思地说着。从刚才和闻人傲雪之间的聊天,这闻人傲雪确实很有头脑,但是好像情感不是很丰富一样,这让赵筱岚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他看来同样有些感情缺失的人。   “你是说南宫智?”赵筱岚这么一说,张戍想到了南宫智,一个拥有逆天大脑,但是总是感情淡漠的人。   赵筱岚点点头,她接触过南宫智,觉得这闻人傲雪和南宫智真的很像。不过这闻人傲雪比南宫智要好很多,至少还会笑笑,那个南宫智简直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运算极其。和南宫智也认识很长时间了,从没见他笑过或者哭过。“他们俩倒是挺般配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撮合撮合他们两个。”   让两个感情不丰富的人在一起,张戍很难想象那个画面。不过提到南宫智,张戍想到了林婉儿和叶河说的事情,现在南宫智的处境怕是并不好,恐怕也没有心思考虑这些男女之间的事情了。原本张戍以为从岐山回到江城之后,就要开始准备去泓城援救南宫智的事情。但是南宫智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叶河也跟他们来消息说是要再等等。而且还有刺杀、赵筱岚中毒的事情,张戍只能办一件说一件,尽快去离阳把赵筱岚体内的毒解了。而且那边还有唐堂,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以应付。   越往北天气变得越来越冷、越干燥,赵筱岚的身体也越来越差,脸色变得更苍白了,而且也没有之前那么活跃了。   尤其是越靠近离阳,赵筱岚变得越来越没有活力。距离在江城赵筱岚喝下张戍的血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毒也过去了一个多月,张戍有些不放心,于是就又在自己的手上割开了一道口子,放了两杯血让赵筱岚喝下去。   赵筱岚开始是不同意的,短短的一个多月张戍已经放了两次血了,这算第三次。虽然一次的量并不算太多,但是赵筱岚还是不愿意让张戍这么去做。终于好说歹说,让赵筱岚喝下了两杯血,气色也有了些好转,张戍便加快了去离阳的脚步。   。。。。。。   在距离阳不远的一处荒野中有一座小破庙,已经不知道事哪一年建造的了,庙中有一泥胎神像,已经被岁月侵蚀,看不清到底是哪路仙佛。破败不堪四处漏风的小破庙里,原本住着一个小姑娘,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小姑娘住在这荒郊野地的小破庙中,有时去不远处的山林里采些野菜野果,也经常到山里捡些柴禾或者弄些干草到附近的村庄或者小城去换些吃的。这些只能勉强裹腹,甚至有时候遇到雨雪天气,小姑娘还要饿上一两顿。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小姑娘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发黄。但是小姑娘的脸上却看不到绝望,每次去山里采果子、捡柴火,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因为又可以去换到些吃的了。   不久前,这个小破庙里又来了一个人,一个白衣白袍、须发皆白的老人。这老人是卫光明,从离阳成出来的卫光明,走到了这座小庙。来到破庙的卫光明住在了这座尚可遮雨不可避风的小庙,也见到了那个脸色发黄的小姑娘。   “小姑娘,我可以在这里住几天么?”第一次在破庙中见到小姑娘的时候,卫光明便轻声细语地问小姑娘,就像是一位借宿的路人在询问主人一样。   小姑娘看着这位陌生的老人,有些怯生生地说:“当然可以老爷爷,这间小庙不是我的,我也是借住在这里的。”   卫光明看着这个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姑娘,笑着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芊芊。”   卫光明口中楠楠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小姑娘也从最开始的胆怯变成了好奇,一双大眼睛盯着卫光明看。当看到卫光明看向自己的时候,小姑娘又有些怯生生地把目光移开。   从那天开始,这座破庙便成为两个人的家。也是从那天开始,芊芊觉得这间破庙比以前暖和了很多,好像外面那刺骨的寒风再也刮不进来了。   卫光明也会跟着芊芊进山里边去采野果、捡柴禾,偶尔还能碰到一两只迷路的兔子、山鸡什么的。芊芊以前在山里也碰到过野兔、山鸡什么的,但是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实在是没有能力去捉到他们。而和卫光明一起进山的时候,好像那些山鸡野兔都喝醉了一样,会撞到他们面前。   把山鸡野兔带回去,支起一个火堆放在上面烤。看得芊芊直流口水,哪怕是没有什么佐料,因为小芊芊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来。   小姑娘虽然看上去营养不良,但是一旦到了山里边便会步法矫健,卫光明都有些跟不上。又是卫光明身体不舒服,不停咳嗽,小姑娘便会让卫光明在小庙里歇着,自己一个人进山去。回来时带着一些野果和用柴禾、干草换来的不多的食物,都会先紧着卫光明吃。还拍拍胸脯说自己年纪小,不用吃多少东西就饱了。 第99章 、光明抚顶   就这样一老一小在小庙中过了很多天,卫光明看芊芊的眼神渐渐地多了几分慈祥和宠溺。只是卫光明的身体好像越来越不好,总是咳嗽。芊芊这两天也是早早就起来进山,在山里忙活一天累的气喘吁吁,带回来的食物也比以前多了一些。   这天,外面下起了大雨。芊芊坐在破庙的门槛上看着外面的大雨有些发愁,这样的天气自己就没办法进山了。以往自己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可那时候庙里只有自己一人,饿一顿也就饿一顿了。但是现在这小庙里还有一位老人,而且这两天芊芊看老人家的气色越来越不好,就想着进山多弄点东邪,多换点儿吃的。可是今天下了大雨,自己饿一顿没关系,那位老人家饿上一顿可不好啊。   芊芊几次尝试冒雨进山,可是刚一出小庙的大门,就被外面的狂风暴雨给撵了回来,小姑娘只能做在门槛上望雨兴叹。   芊芊身后的卫光明,眼睛一直盯着坐在门槛上的小姑娘,眼神中透漏出无尽的欣慰。   在芊芊再一次发出沉重的叹息的时候,看到有两人冒雨向小庙走过来。等到走近了芊芊才看清楚,是一男一女。   这一男一女就是自柘城一路北上的张戍和赵筱岚。这里距离阳已经不远了,按照原本的路程两人今天已经可以进入离阳了。但是,赵筱岚的身体月靠近离阳越差,在加上今天的大雨,耽误了不少路程。   途径这里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路也不好走,在加上赵筱岚的身体更加虚弱。碰巧看到了这风雨中的一间小庙,张戍就打算带着赵筱岚到这小庙里面休息休息。刚进入小庙,就看到庙门口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两人走近,看到了坐在门槛上的芊芊,“小姑娘,我们想在这间小庙里避避雨,可以么?”   芊芊看着这陌生的一男一女,轻轻点了点小脑瓜。   张戍扶着赵筱岚走到小庙里面才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白袍老人。见老人的目光投向自己,张戍礼貌地向老人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地方扶着赵筱岚坐了下来。   “要不,再~”张戍看着虚弱的赵筱岚,想让赵筱岚再喝点儿自己的血来缓解缓解。   赵筱岚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快到了。”快到了就是快到离阳了。   张戍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些面包、肉干、水之类的吃食,递给赵筱岚一些,自己拿了一些,吃了起来。   面包、肉干的香味从屋里飘到了门口,飘到了芊芊的鼻子里。芊芊嗅了嗅鼻子,顺着香味扭过身,看到了正在吃东西的张戍和赵筱岚。芊芊轻轻淹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看着张戍和赵筱岚,不对,是张戍和赵筱岚手中的面包和肉干。   正在吃面包的赵筱岚注意到了门口小姑娘投来的目光,感受着那眼神中的渴望。赵筱岚轻轻用手肘碰碰正在吃东西的张戍,张戍顺着赵筱岚的目光看到了坐在门槛上眼巴巴看着自己两人的小姑娘。看着小姑娘瘦弱的身体和发黄的皮肤,凌乱的头发和褴褛的衣衫,在看看小姑娘那极度渴望的眼神。张戍又从包里掏出一块面包一块肉干还有一瓶水,站起身朝芊芊走去。   一直被面包和肉干吸引的芊芊,忽然看到对方朝自己这里走了过来,芊芊赶紧转过身不敢再看下去。刚刚转过身,就看到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那只手里还拿着一块面包和一块肉干。“小姑娘”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到了芊芊的耳朵里。   芊芊侧着身体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张戍,这位陌生男人微笑地看着自己,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如果不介意,可以先吃点儿。”   芊芊看着张戍手中的面包狠狠淹了口唾沫,又抬头看向张戍,看着他笑着朝自己轻轻点头。芊芊终于还是咬咬牙双手抱住了张戍手中的东西,然后站起身来朝张戍轻轻弯腰行李:“谢谢!”   说完之后,就抱着东西跑向庙里面,走到了卫光明身前。把面包和肉干递向卫光明:“爷爷,您吃这个。”   张戍原本就打算给小姑娘一些吃的,再给那位白袍老人一些的。只是还没等自己这么做呢,小姑娘就跑到了老人身边,要把东西全都让给老人。而且听称呼,两人好像是爷孙关系。   张戍回到了赵筱岚身边,两人看着小姑娘和老人。只是接下来的一幕,有些让两人没想到。只见那位一直端坐在那里的老人,欣然接过了小姑娘递过来的面包和肉干,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吃得和开心、很高兴,好像那是时间上最鲜美可口的美味。在张戍和赵筱岚看来,老人慈眉善目的,怎么也得让小姑娘先吃,最不济也得分给小姑娘一些。那里能想到老人吃的这么心安理得,一点也不在乎面前的小姑娘一样。   老人吃得很慢,嚼得很慢,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粒面包屑、肉干末。小姑娘看着老人吃东西,并没有露出一点馋嘴的样子,反而是一脸高兴。终于咽下了口中的最后一口食物,老人低头看向身前的小姑娘。“芊芊,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在这里住了很多天,卫光明问过芊芊的名字,可是芊芊却从来没有问过老人的名字。   芊芊眼神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眼前这个让自己倍感亲切的老人,自己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这些对自己并不重要。   “我叫卫光明。”   两人的对话让张戍和赵筱岚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来这两人并不是爷孙关系。可是,这小姑娘为什么会这么孝顺这老人呢?而且这老人好像还非常欣然地接受这小姑娘的孝顺,这有点儿让人费解。   “卫爷爷。”小姑娘蹲在卫光明面前,笑呵呵地看着卫光明。   卫光明伸出一只手,抚摸着面前姑娘有些凌乱的头发。小姑娘凌乱的头发在卫光明的轻抚之下变得柔顺了很多、干净了很多。“芊芊,我想收你做我的徒弟,你愿意么?”   如果在其他地方,说新教的光明大主教要收徒弟,那肯定是数不清的人挤破脑袋希望能拜入这位光明主教的门下。只是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在这个呗暴雨阻隔的小庙中,除了卫光明之外的三个人都不知道卫光明就是新教的光明大主教。   张戍和赵筱岚看着老人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这位老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要在这破庙里收徒。   “我~我愿意。”芊芊迷迷糊糊地说道,她隐约停过那些村庄、城镇的人们说过师徒,说师父会交给徒弟一份吃饭的手艺。芊芊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有什么手艺,因为自从他来到这庙里之后就一直喝自己上山采果子,从没展示过什么手艺。但是,芊芊觉得给老人当徒弟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不一定能学到什么生存的手艺,但是以后自己有个说话的人也是很好的。   卫光明看向不远处的张戍和赵筱岚:“公子、姑娘,能不能为老头子做个见证?”   张戍和赵筱岚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朝卫光明点点头,站起来走到了卫光明和芊芊的身边。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大雨天,在人迹罕至的荒郊古庙中,落难孤儿芊芊跪在新教光明大主教卫光明面前郑重其事地磕了一个头。卫光明的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芊芊,脸上、眼中说不尽的欣慰,似乎是完成了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面包、肉干才是最好吃的东西!”卫光明喃喃地说道。   张戍和赵筱岚这才明白,那面包和肉干就是拜师礼。   “姑娘,你应该是中毒了吧。”卫光明看向脸色苍白的赵筱岚。   张戍和赵筱岚没想到这位卫光明一眼就看出了赵筱岚的身体状况,两人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我不能帮姑娘解毒,但是可以帮助姑娘暂时压制体内的毒,不知道两位信不信得过。”卫光明轻声说道。   虽然张戍并不觉得眼前这位叫卫光明的老人有什么坏心思,但是他依然不愿意让赵筱岚去试,这里距离阳已经不远了,而且自己的血同样可以压制体内的毒。   没等张戍拒绝呢,赵筱岚已经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多谢老先生了。”   卫光明示意赵筱岚伸出手,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指尖上泛起了一团光芒。卫光明将指尖点在了赵筱岚的手腕上,不多时光芒敛去,卫光明收回了手。   瞬间,赵筱岚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好像不再畏惧外面的风雨严寒,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润之色。   “公子、姑娘,有件事希望能麻烦两位。”   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张戍之前不愿意让卫光明出手帮助就是怕欠下人情不好还。现在有事紧邻离阳城,张戍不想在被什么事情所耽误了。但是现在看来,终究是躲不过了的。   “老先生你尽管说,我们一定尽力办到。”身体变好的赵筱岚笑着说道。   卫光明看着面前的芊芊说道:“希望两位能够帮着照顾一下我这徒弟,她叫芊芊,是一名被抛弃的孩子无家可归。希望两位能帮着照顾她长大,万望两位能够答应!”   张戍和赵筱岚没想到卫光明提出的会是这样一件事,这才刚刚拜师,就像是在安排身后事一样。“可以。”赵筱岚肯定地说道。不光是为了卫光明刚才的出手相助,也是赵筱岚觉得这个叫芊芊的小姑娘很合自己的眼缘。   卫光明轻轻地缓了一口气,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牌。“当师父的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这个玉牌就当作纪念吧。”卫光明把手中的玉牌递向了芊芊。   看到这块玉牌的时候,一旁的张戍和赵筱岚眼神瞬间变了。这块玉牌的品相确实不错,但是让张戍和赵筱岚感到不可思议的不是这玉的品相,是因为这玉的款式和上面的字。张戍曾经在岐山上见过盒这块玉牌款式一样的玉牌,那是新教的圣谕主教随身佩戴的玉牌,一面刻着“新教”,另一面刻着“圣谕”。   今天看到了同样款式的玉牌,一面同样刻着“新教”两字,而另一面则刻着两个字——光明。“圣谕”代表着新教的圣谕大主教,那这“光明”应该就是代表着新教的光明大主教。张戍和赵筱岚不敢相信,在这风雨中的小破庙里,居然是新教的光明大主教。更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备受尊崇的光明大主教,就在这小破庙中草草地收了一名衣衫褴褛的落难孤儿为徒。   卫光明伸手抚向芊芊头顶,有淡淡的光芒在手掌和头顶处闪动。   许久之后,卫光明收回了手掌,笑着看向门外的大雨喃喃自语:“一辈子追寻光明,原来光明就在人间,这就是我的光明~我的光明~”卫光明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地没有了声音。   张戍、赵筱岚静静地看着卫光明,当卫光明的声音彻底消失,两人脸上深色变得凝重。张戍伸出手探了探卫光明的鼻息,已经彻底没有了气息。“老先生~走了~”张戍叹了口气说道。   听了张戍的话,芊芊抱着卫光明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她是被父母遗弃的人,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艰苦度日。终于遇见了一个和自己说话又让自己感到亲切的人,那些天她那么努力地去山上采果子、弄东西,就是想让他多陪自己一些日子,等对方走了之后就会又变成了自己一个人。终于拜了对方为师,她不在乎拜师之后能不能让自己的日子更好一些,只要有一个人让自己感到温暖,有一个人愿意和自己说话她就很开心就好。只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心,人就走了。   这时,外面的磅礴大雨突然听了,雨过天晴,一道道阳光从外面直直地射进小庙之中,照射在卫光明的身上,卫光明,很光明。   西陵山,光明神殿内响起了钟声,钟声响彻整个西陵山。西陵山上的所有新教教徒全都出来了,面向光明神殿的方向一揖到地。圣殿里的幔账之后的教宗站了起来,手握权杖朗声说道:“恭送光明师兄奔赴光明!”光明神殿内,莫伊奇伏地而泣,岐山之行竟成了永别。   东神山上,道门掌教面朝北方微微点头;贺灵山上,讲经首座盘坐蒲团念起了妙法莲华经;离阳城内,黑袍盯着南方那片雨中的光明沉默不语。   当日在离阳城中,黑袍看出来卫光明大限将至,卫光明自然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卫光明走进小庙的那天,就是卫光明的大限之期。只是在看到了小庙中的小姑娘之后,卫光明为自己强行留了几日生命,那个姑娘让他很喜欢,让他想多活几天。   只是终究人力不可胜天,强行续命已经是逆天而行,在自己的生命最后时刻能收下这么一位徒弟,卫光明这才含笑离开。   芊芊抱着卫光明哭了很久,把体内的泪水都哭干了。在张戍和赵筱岚的帮助下,芊芊把自己的师父葬在了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小庙旁边,在师父的坟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第100章 、终于到了   张戍和赵筱岚带着芊芊离开了小庙,芊芊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小庙旁那孤零零的坟头,手里死死攥着那枚玉牌,那是师父留给自己的,也是师父生前留下的唯一遗物。芊芊并不知道那枚玉牌代表着什么,只是攥着那枚玉牌就会觉得心中很暖。   被卫光明一指点在手腕的赵筱岚,身体也恢复了一些,状态也好了很多。路上,赵筱岚对赵姑娘关怀备至,还问了芊芊的身世。   芊芊已经忘记了家住哪里,被赶出家门后四处流浪,最后定居在了那座小庙,在那小庙里一住就是一年多。   芊芊听自己的父亲说,母亲因为难产而死。后来父亲续弦又娶了一房,还生了一个男孩。自从后妈给家里添了一男孩儿之后,原本就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父亲就更不待见自己。或者是继母害怕芊芊跟自己的儿子争宠、争家产,便将芊芊赶出了家门,那时的芊芊也就五六岁。芊芊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只知道自己离家已经两个年头了,因为她看临近村庄换了两次新春联。   “你恨你父亲么?”赵筱岚拉着芊芊的小手问道。   芊芊摇了摇头:“不恨。”泛黄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赵筱岚看着芊芊:“为什么,他都不要你了。”芊芊的回答和她脸上的笑容让赵筱岚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想法。   “他们说是我害死了妈妈,说我是天煞孤星。所以,父亲放弃我也是应该的。”芊芊笑着说,好像是在讲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故事一样。   赵筱岚伸手捋了捋芊芊的头发:“那都是他们瞎说的,哪里会有什么天煞孤星,你要是天煞孤星卫先生又怎么会收你为徒呢。”   提到卫光明,芊芊又有些黯然。“我也觉得我是天煞孤星,我刚出生我娘就死了,然后我父亲就开始每天喝酒,整天醉醺醺的。好不容易遇见了我师父,觉得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了。结果,我才刚刚拜师,连声‘师父’都还没来得及喊呢,他老人家就走了。都是因为我,我娘走了、师父走了,父亲变成了醉鬼。姐姐,你说我这不就是天煞孤星么~”芊芊有些自嘲又有些伤感。   芊芊的话触动了赵筱岚的心,她没想到芊芊小小年纪就把这些都背在自己肩上,小小年纪就给自己背负这么大的心理负担。赵筱岚轻轻搂了搂芊芊的肩膀,笑着安抚芊芊:“没关系的芊芊,就算你以前是天煞孤星,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还记得你师父送给你的那个玉牌么,那就是给你改命的,你以后啊,会是最幸运的女孩儿!”芊芊心中那如山般的压力和自责,不是一两句就能把她卸掉的,需要慢慢引导,让她自己解决自己的心理压力。   “真的么?”芊芊紧紧攥着手中的玉牌望着赵筱岚。   “真的呀,不信你问那个怪叔叔!”说着,赵筱岚指了指旁边的张戍。   张戍一脸黑线,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叔叔了,而且还是怪叔叔。不过为了芊芊,为了让芊芊早日走出心理阴影,张戍笑着点点头。   芊芊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只是手中的玉牌越攥越紧,不容许任何人来抢夺一般。   ······   三人一路向北,三天后终于来到了离阳城外。看着近在咫尺的离阳城,张戍久久不语,很多事情应该都会在这座城中有一个了结。赵筱岚情绪却有些复杂,不知道这离阳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局在等着。不管怎样,就算不能拿到解药也不能让张戍赴险,这也是她要跟着张戍来的原因,在特殊的时候她得拦着张戍。而且现在改多了小姑娘芊芊。   三人刚刚进入离阳,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公孙。在岐山上张戍和公孙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不过也记得这公孙是和明月同行的人。看到公孙之后张戍已经确定,这公孙和明月就是那个神秘杀手组织的人。而张戍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莲生大师要把那莲台交给这些人;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愿意和自己交换金莲,又动手对瞳瞳动手。如果是要自己来离阳赴鸿门宴,只凭莲台交换金莲,自己就愿意赴险,根本不必来那么一出刺杀。   “张公子、赵小姐,欢迎来离阳,我叫公孙,张公子我们在岐山见过。我奉门主之命特来此迎接两位。”公孙拱手道。   张戍看着公孙:“有劳公孙先生。”既然已经到了离阳城,那就不是着急的事儿了,就要走一步看一步。   “这位小姑娘是?”公孙指了指旁边的芊芊问道。在得到的消息中是张戍和赵筱岚两人来的离阳,没提过两人还带着一小女孩儿。而且看小女孩儿的模样,像是逃荒落难一样。   这难怪,从小庙到离阳这一路上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没有机会给小姑娘好好洗洗干净、置办一套衣服。   赵筱岚把芊芊往自己的怀中搂了搂笑着说道:“这是在来的路上我认得一位妹妹,公孙先生不会不欢迎吧!”纸条上确实是让张戍和赵筱岚两人来,现在加了一位芊芊。赵筱岚不相信对方一点儿不近人情,就算那样也得把芊芊带在身边。   “哪里哪里,当然欢迎,两位是我们的贵客,这小姑娘既然是赵小姐的妹妹那自然也是我们的贵客。”公孙客气地说道。公孙其实并不知道门主让张戍和赵筱岚亲自来离阳的用意,如果是为赵筱岚解毒,那完全可以派人道江城把解药送去。让张戍和赵筱岚来离阳,无异于把一直隐秘的求生门暴露出来。应该也不是要对付两人,因为求生门没有做一点准备。“两位随我来,我已经为两位安排了休息的地方。”说着在前面领路,径直朝前走去。   张戍和赵筱岚都是第一次来离阳,看着这有些苍凉的小城也很是好奇。整座城不大,街道上的人也不多,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还是这里压根儿就没有那么多人。   在大雪覆盖的街道上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公孙把两个人带到了一处临街的小院子。“三位今天可以先在这里歇歇脚,休息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两位了。”   “公孙先生稍等。”见公孙要走,张戍开口道:“公孙先生,应该世道我们此次来离阳所为何事吧?”先休息倒是可以,但是不能一直休息,对方到底要做些什么总得知道一些。而且就算是为了解药,也不能任其宰割。   “当然,两位是来给赵小姐解毒的。”   “既然公孙先生知道,那就应该清楚有些事情可以等,有些事情时等不得的。”既然知道是来解毒的,那就要先把毒解了。至于其他事可以容后再谈,毕竟人已经到了离阳了。   公孙笑着点头:“张公子放心,明天我便带两位去见门主,至于赵小姐中的毒明日也自当奉上解药。”   张戍点了点头,明天将会是不平常的一天。   “公孙先生,麻烦您能不能给小孩子准备两套衣服。”赵筱岚看了看芊芊:“我们刚来,不知道哪里有卖的,所以还希望公孙先生能帮个忙。”离阳不比其他地方,在确保安全之前还是少去街上。自己身中剧毒功力不能施展,贸然上街不知道会遇见什么。   “不麻烦,应该做的。待会儿我就派人送来。”说完就笑着离开了。   张戍和赵筱岚打量着房间,不是很豪华但是好在用的东西还算全。不多时,公孙就派人人送来了两套小孩子穿的衣服。   拿到衣服后赵筱岚准备给芊芊洗洗澡,芊芊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洗澡,身上太脏了。赵筱岚没有一点嫌弃,带着芊芊到洗澡间里去了。洗澡的时候,芊芊都一直攥着手里的玉牌。两人在洗澡间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面还不时穿出来欢声笑语。   当赵筱岚领着洗完澡换上新衣服的芊芊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张戍看着芊芊一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真的是有道理的,之前芊芊穿得破破烂烂,身上也是脏兮兮、头发乱哄哄的,看不出什么来。但是现在,洗去了一身的油污、换上一套干净的新衣服,再看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虽然脸色还是有些泛黄,但是看上去比之前那可是强了不少。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多久没换过衣服的芊芊,刚刚出来嗨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搓着手上的玉牌。   “原来我们芊芊这么漂亮啊。”赵筱岚看着头发还湿漉漉的芊芊:“一会儿让张叔叔给你做点吃的,他做的饭可好吃了。我先去洗个澡,等我出来芊芊的头发就干了,姐姐再给你绑个好看的小辫子。”   芊芊乖巧地点了点头。   张戍在房间和院子里转了转,找到了一间小厨房,里面倒是还有一些材料。张戍挑选了一些要用到的材料,开始做点儿简单的吃的。张戍有段时间没有做饭了,但是手艺倒是一点儿也不生疏,一会儿功夫就做好了三碗面还简单炒了两个小菜。 第101章 、野心   张戍和赵筱岚看着狼吞虎咽的芊芊,小小的身体竟然这么能吃,吃了自己的一碗面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赵筱岚把自己拿碗也给了她,两个菜也被她吃了大半。赵筱岚双手托腮看着芊芊吃饭,她也很开心。不过张戍看着芊芊这么狼吞虎咽的模样,而且还一下子吃了这么多,还有点儿担心会不会一下子吃撑了。   两碗面外加两个菜下肚,芊芊打了个饱嗝,用手抹了抹嘴。抬起头看到张戍和赵筱岚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再看看桌子上的空盘空碗,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就是~就是太饿了~我~”其实芊芊也不是太饿了,自从小庙离开跟着张戍和赵筱岚,这一路上也没有饿着。但是,芊芊却是很久没有吃到这么热乎的饭菜了。   赵筱岚看着芊芊说道:“没事儿,吃饭不要着急,呛到噎到就不好了。放心,以后天天都有这么好吃的饭。”   。。。。。。   求生门的小黑屋内,公孙正在向黑袍汇报事情。   “门主,他们到了。不过~多带了一个小女孩儿。”公孙在下方说道。   “女孩儿?”   “嗯,衣衫褴褛,应该是在路上遇见的一个小乞丐。或许是两人心生怜悯,这才收留了那小姑娘”公孙猜测道,看小女孩儿的穿着和气色,不会是跟在张戍和赵筱岚身边太长时间。应该是在沿途碰到的,觉得可怜才收留了。   “乞丐~大发善心么?”黑袍背负双手接着说道:“新教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新教的圣谕主教、裁决主教和卫央带着一队人马已经离开西陵,直奔泓城而去。”公孙今天刚刚接到西陵那边传来的消息,这次西陵的动静比上一次的岐山之行动静更大。而且,圣谕主教、裁决主教和骑士队队长全部下山,光明神殿的大主教卫光明同样不在西陵,此时的西陵可以说只有教宗一个光杆司令。同时,这么大的动静也说明,新教在泓城所谋不简单。   “泓城那边呢?”沉默良久之后,黑袍又问道。   公孙轻轻摇了摇头:“这几天泓城那边没有消息传来,不过从几天前传来的消息看,南宫家的事情已经要开始了。我想南宫家应该是封锁了泓城,所以我们的人才没办法把消息穿出来。我已经派泓城临近几个城的人去打听了,相信应该很快就会又消息了。”公孙顿了顿问道:“属下有些不明白,南宫家为什么要联合新教搞这次内斗,新教帮助南宫家又有什么好处?”张戍和唐堂在岐山的时候才知道南宫家正在酝酿一场内斗,而且还联合了新教。而求生门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南宫家的南宫云清和新教之间有秘密来往有所图谋,只是不清楚在图谋些什么。自岐山归来之后,公孙才从泓城传来的消息中发现端倪。只是一只不解南宫云清为什么要这儿做,南宫家在南宫智的带领下快速崛起,可以说没有南宫智就没有现在的南宫家。这样一位天才任务,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孙子,南宫云清为什么不愿意让他继续掌权下去呢?   “为什么?”黑袍冷哼一声,带着无尽的鄙夷和蔑视:“一个乞丐,最大的梦想就是吃上一顿饱饭、一顿热乎饭。可是,当这个乞丐逐渐变得有钱、有地位之后,他的梦想就不再是一段饭那么简单了。他要笑着怎么吃更好的饭,怎么天天吃更好的饭。更有甚者,梦想着把天下所有的食物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前者还是梦想,后者就变成野心了。野心会随着地位不断变化,地位越高野心就越大。就像乞丐从来不会像长生不老,因为一直不死也是一直乞讨,只有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才会想着长生啊。就像南宫那一家已经够大了,不还是不满足么,还想要更大。把南宫家比做一个气球,气球是有极限的,不能一直吃,否则就会爆掉的。南宫智看到了南宫家的极限,不过这位痴长几十年的南宫云清好像没有看清啊~”   “门主您的意思是,南宫家现在的规模已经是极限了?”   “当然不是,南宫智当然要给南宫家留一些变化空间的。不过,一旦接上新教这个无休止的鼓风机,那开关就不在南宫家手里了,南宫家爆炸是迟早的。”黑袍轻轻叹息道,有些为南宫智惋惜,花费那么大的精力结果却是为他人做嫁衣。“不过,南宫智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就算不能保住南宫家,至少也应该有保全自身的办法。对了,林婉儿和叶河之前和张戍他们一起去江城了?”   “是的,金莲盛会之后他们两人和张戍一起去了江城。”   黑袍想了想接着问道:“这个林婉儿和叶河,是不是跟南宫智也有来往。”   “是有来往,不管好像不是很很深。”公孙不知道门主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些问题,这些好像和目前的几件事都没有什么关联。   “如果你都知道他们交往很深,那别人自然也知道了。好了,你去忙吧。明天带张戍他们直接来这里就行。”黑袍淡淡地说道。   “这里?”公孙惊讶,让张戍他们来离阳已经很是不解。这里是求生门的大本营,把张戍他们带到这里无异于将他们敞开求生门的大门。这些年求生门没少对各大家族出手,尽管都是受人所托。如果传出去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家族的人上门讨债。   “没什么,我自有安排。而且卫光明在在离阳死了,早晚会有人把目光投向这里的。行了,你去吧。”   。。。。。。   九叶和闻人傲雪到了江城,唐堂和华雨菲也从柘城回到了江城,赵筱轩和端木清也和他们一起去了江城。见到九叶的唐堂自然非常高兴,当天就安排为九叶接风。只是这接风宴让九叶很头疼,因为好巧不巧地整个桌上没有一个素菜,天上飞禽地上走兽海底鲜,就是没有一个素。   唐堂的热情让九叶难以下筷,只能在肚子咕咕叫的同时念经控制自己。   其他人看着这场景,都知道这肯定是唐堂故意调戏九叶的,都在心中替九叶交了这么一个朋友默哀。   “九叶,人不都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间留么?你的境界是不是还不行啊,怎么满头是汉呐。”唐堂搂着九叶的肩膀,看着九叶满头大汗的九叶调侃道。   “都穿肠了,佛祖留心里有什么用,早晚不也得烂掉么~”九叶一脸苦恼。   九叶的话引得房间里的众人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九叶说话还挺有趣的。   唐堂看着九叶那一脸痛哭的表情,非常开心。这时候,服务员敲门进来了,端着几个菜。这次不是荤菜了,二十清一色的素菜。调侃归调侃,唐堂业不可能真的让九叶破戒,九叶也不可能破戒,所以一早就安排好了,专门为九叶点了几个非常好吃的素菜。   “九叶啊,我就知道你的境界不行、定力不够,害怕你破了戒,回头莲生大师再把你赶出师门,专门为你点了这几个特别棒的素菜,怎么样,我贴心吧。”   九叶终于缓了一口气,众人也欢欢喜喜地吃起来。   就在众人吃喝正开心的时候,华家的吓人进来递给了唐堂一张纸条。唐堂打开纸条看来之后,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吃个饭都不让好好吃啊~”唐堂叹息。   “怎么了?”一旁的华雨菲问道。   唐堂看着房间里的众人,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泓城!”   。。。。。。   一大早,张戍他们刚吃过自己做的早饭,公孙就来了,要带他们去见所谓的“门主”。这一趟真的是吉凶难测,两人本不想带芊芊一起去,但是又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最终还是决定带着芊芊一起去。   大雪终于停了,离阳城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只是这些人并不像其他城市的人那样,为了生活忙忙碌碌。这里的人们看上去很慵懒,但是却很开心很满足。街道房屋的掩盖下,似乎是一番惬意的田园乡村生活。也没有人在乎大街上行走的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儿,没有好奇心也就少了很多的烦恼。   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公孙带着张戍他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子,在小巷子的尽头是一件古朴的小房子,这间小房子就是求生门的大本营,那所终年不见阳光的小黑屋。   公孙推开小黑屋的房门,对张戍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收拾:“三位位请进,我们门主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赵筱岚拉着芊芊的手,张戍拉着赵筱岚的手。两人对视了一眼,朝对方点了点头,相互给对方以鼓励、以依靠。   三人迈步走进了小黑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堂之上挂着的那个大大的、鲜红的“杀”字   ,在昏暗的小房子中尤为显眼。在哪大大的“杀”字下面,站着一个穿黑袍的人,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人的存在。 第102章 、意外   赵筱岚看着昏暗房间中的这个背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人应该就是在学校门口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也就是给他们纸条张戍带着自己来离阳的人。   “三位,坐吧。”声音从前方传来,在昏暗的房间中显得有些突兀。   张戍他们没有坐,就站在那里看着前方那黑色的背影。   “两位不用这么紧张,不管怎么说金莲换莲台这件事,求生门也算对你们有恩。就算你们不打算表示感谢,也不用把我求生门当成敌人,搞得这么剑拔弩张吧!”黑袍幽幽地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些许调侃。   黑袍说的也不算错,虽然张戍觉得用莲台和明月他们交换金莲是各取所需,但是似乎自己的想要交换的需求更加迫切一些。只是有些则不像张戍所想的那样,黑袍并不知道张戍交换金莲到底要干什么,更不知道金莲可以治好莫一夕的双腿。只是根据张戍率先提出金莲和莲台交换,所以才猜测张戍对金莲有更加迫切的需求。“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张戍摇了摇头,金莲的事情确实要感谢他们,但是这也不能掩盖后面的刺杀事件,张戍接着说道:“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一件一件地问吧。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刺杀张羽瞳,是有人雇佣你们,还是你们和她,或者说和张家有仇?”从江城一路道离阳来,除了解毒这件事是张戍最想弄清楚的,他不想让一把无形的刀在看不见的地方时刻威胁张家,他要搞清楚这背后的持刀人到底是谁。   “张先生还是这么直截了当的性格呀。”黑袍轻笑着说道,仿佛是老朋友叙旧一样。   张戍当然不觉得和眼前的人会是朋友,更没有太在乎黑袍的这句话,他在等着黑袍给他一个解释或者说给他一个回答。但是一旁的赵筱岚确实微微皱眉,黑袍的这句话让她有些警惕,因为黑袍好像很了解张戍,可能认识张戍甚至和张戍很熟悉。   片刻之后,黑袍接着说道:“既然张先生问起来了,那不妨告诉你,这件事其实是个意外。”   “杀人,也可以是意外么?”张戍不相信,杀人不是小孩子做有些,不管什么人选择去杀人,都会慎重再慎重,为的就是防止出现意外。任谁也不相信,一场大庭广众之下明目长的、目标明确的刺杀行动,会是一场意外。如果要说意外,恐怕这场刺杀没有成功才应该算得上市意外。   黑袍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着实很难让人信服。“那场刺杀行动,对于行动本人来说确实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的。但是对我、对我们整个求生门来说确实是一场很大的意外。”   张戍他们已经第二次听到“求生门”这个名字了,上一次是在公孙的口中。看来近些年崛起的这个专门对各个家族下手的神秘杀手组织,就是这个名字了。“不明白。”张戍很直白地说。   “事情很简单,但是又很复杂,我先给你们说说求生门吧。”黑袍走到了前面,找了一把凳子坐了下来。“求生门是我创立的。最开始这里像是一座孤儿院,我带回来了很多无家可归、流浪街头、食不果腹的孩子,这些孩子在这里得以存活。只是,人活着总是要吃饭的,吃饭总是要花钱的。我的钱并不是很多,所以就需要有一个赚钱的门路。于是,我就和我收养的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做起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   “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种。”赵筱岚淡淡地说道。黑袍的话好像是在说自己做的是普渡众生的善事,但是,要赚钱养活这些收养来的人有很多种方法,不是一定要走杀人这条路。   “没错,赚钱的方法很多,但是替别人解决麻烦却是最赚钱的,也是最快的,不是么?”黑袍看着赵筱岚笑着说道。   赵筱岚看着黑袍,看着黑袍惨白的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人有种不寒而栗。能把杀人这种事情,说得这么云淡风轻,那得对生命有多么的漠视。“那你就不怕各大家族报复,群起而攻之么?”   “报复?为什么要报复我们呢?就像屠夫杀一头猪,我们只是屠夫手里的那把刀。就算死去的猪要报仇,也该是找屠夫报仇,为什么会找上我们这把刀呢?况且,这些个家族表面是受害者,同时,也是也是躲在暗处的屠夫。如果他们要过河拆桥,那我们也可以揭开他们头上的面纱,让他们彼此也都看看丑陋的真面目。”黑袍满是自信,仿佛窥探到了那些家族的内心。   黑袍的话让张戍和赵筱岚陷入了沉默,这话确实没错,这些年各大家族不断有人死在求生门的刀下,但是却鲜有家族去出头寻找这个杀手组织报仇,因为这些家族不仅仅是受害者也是行凶着。   “张家不是屠夫,只是受害者。”张戍森然说道。张家只是单纯的受害者,所以张家要追查这件事,不仅要问罪这把刀,更要找出背后那握刀的人。   黑袍知道张戍的意思,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林子大了就会飞来各种各样的鸟,求生门里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有一些人会背着求生门私下里接一些活计。关于刺杀张羽瞳的这件事,是求生门里的两个人私下里接任务,没有经过求生门。”   黑袍的意思很简单,这件事是求生门内部有人私下接的任务,不是黑袍授意更不是求生门的买卖,和求生门没有什么关系。张戍摇摇头说道:“口说无凭,而且就算是有人私下接的任务,可终归他们还是求生门的人。”张戍不能轻易相信对方,尽管对方已经说了他们只是别人手中的刀,这时候没有必要对张戍他们撒谎。   “张先生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至于那两个接私活的人,已经自杀了。”   张戍看着黑袍:“死无对证。”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更不可能和张戍他们当面对峙。而且,这只是眼前黑袍的一面之词,人到底死没死也说不好。或许只是为了敷衍自己,所以才这么说也有可能。到现在,黑袍说了很多,但是好像又什么都没说,张羽瞳被刺杀的事情还是没有说清楚。   “张先生不相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黑袍顿了顿接着说道:“求生门是有自己的规矩的,不会向外透露雇佣者的信息。不过,这次我可以为两位破一次例,我可以告诉两位是谁出的赏金。”   “谁?”   “江城副市长彭旭的夫人。”黑袍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黑袍说出来这个人,让张戍有些惊讶。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彭旭的夫人。自己喝彭旭确实有些过节,但是远远没有达到要生死相向的地步。而且,就算成功刺杀了张羽瞳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泄愤么?“彭旭的夫人,是彭旭指使她这么干的么?”   黑袍摇了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那应该是人家夫妻之间的悄悄话,我们科无从知晓。不过,以两位以及华家在江城的地位,想要查清楚应该不是很困难吧。”   这时张戍想到了在离开江城之前,接张羽瞳放学的时候她说过,一个叫彭鹏的同学转学了。这个彭鹏或许就是彭旭的儿子,在得知行动没有成功之后,马上就让自己的儿子转学?好像也说的通,只是儿子转学了不知道他彭旭有没有跟着跑路。“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下去的,希望阁下没有说谎。”这件事张戍当然会查下去,只要彭旭还没离开江城,那就一定可以查清楚,不怕他不说。如果真的是彭旭做的,那张戍就不会再把目标放在求生门身上,不管是不是求生门的人私下接的任务。就像黑袍说的,毕竟他们只是一把任人驱使的刀,这背后的握刀之人才是关键。   “这个尽管放心,两位今天已经知道了我求生门的位置,如果查出与我说的不符,尽管来离阳找我。”黑袍抬头看了看这昏暗的房子,语气淡然又充满自信地说道。   张戍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如果调查结果和黑袍说的有出入,他自然会再来。“刺杀得事情先不说,不知道阁下为什么要我们来离阳?”说完一件事,就借着说另一件事。   黑袍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坐在对面的赵筱岚:“我在纸条上不是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自然是为了给赵姑娘解毒。毕竟这件事是我求生门的疏忽造成的,自然要弥补弥补。”   张戍看了看赵筱岚,又看向黑袍:“既然阁下说到这里了,那就请先为赵姑娘解毒吧。”这次来的离阳,最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是为了给赵筱岚解毒。现在既然说到这里了,那何妨顺着说下去,只要毒解了,那其他一切都好说。   “当然可以。”说着,黑袍拍了拍手。片刻之后,一位姑娘拿着一个瓶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103章 、剑与剑   明月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瓶子。虽然房间昏暗,但是张戍还是能够看清楚来人的长相。   明月没有理会张戍,径直走向了赵筱岚。“赵姑娘,这是解药!”明月把手中的瓶子递给了赵筱岚。   赵筱岚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瓶子,又抬头看了看递给自己瓶子的人。赵筱岚不知道来人是谁,到那时她听朱航和唐堂他们说过,在岐山上遇到过一个和林双长得很像的姑娘,那个姑娘也是拿到佛像金莲的人,她的名字叫明月。赵筱岚从这姑娘进门开始就关注着她,关注着她的长相。发现她和林双确实有几分像,尽管在这昏暗的房间中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到那时那透亮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一般,和林双的眼睛很像。   赵筱岚接过瓶子之后马上打开,从里边倒出了一粒药丸。托着这粒药丸的赵筱岚就要往嘴里扔,却被旁边的张戍一把抓住了手腕。赵筱岚看向张戍,只见张戍轻轻摇了摇头。东西拿来,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就要吃下去,确实是有些鲁莽的。   “哼,小心眼儿!”明月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黑袍的身后和公孙并排站在一起。   房间里的人都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明月居然会脱口说出这样一句话。像是赌气一样,赵筱岚挣脱开张戍的手,将手中的药丸一下扔到了嘴里面,也没有嚼就直接送到咽了下去。   “赵姑娘好气魄,不愧这天之骄女的称号。”黑袍拍手称赞,然后看向张戍:“张公子放心,这就是单纯的解药,没有一点其它副作用。马上就会见效,张公子只需要稍等片刻。”   张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赵筱岚,解药是真是假马上就能知道了。赵筱岚刚开始吞下药丸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不过随着药丸逐渐被身体吸收开始在体内发挥效果,赵筱岚开始闭起双眼静静调戏。   房间变得一片安静,张叔注视着闭目的赵筱岚,芊芊乖巧地坐在赵筱岚身边双手紧紧抓着赵筱岚的椅子。对面的公孙和明月看着张戍和赵筱岚,黑袍则一脸微笑地看着漆黑的地面。昏暗的房间中没有一点声音,仿佛世间静止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赵筱岚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房间很暗看不清脸色。不过张戍在赵筱岚的眼睛中看到了活力和热情,似有烈火燃烧。赵筱岚笑着向张戍轻轻点了点头,表达着自己身体的状况。赵筱岚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和经脉变得活跃了起来,自己已经可以运功调息,已经能够动用内力,尽管不多。   张戍轻轻吐了一口气,感觉身心也轻松了很多。这次的离阳之行最重要的两件事现在已经都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返回江城。当然张戍也知道,对面坐着的三个人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让自己走的,他们废那么大的功夫让自己来离阳,不可能就只是为了做这些,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过现在不管是什么事情张戍都不会害怕了,也不会再有什么担忧的了。   “多谢!”赵筱岚笑着对黑袍点点头。   “赵姑娘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黑袍笑着说道。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为什么要我们不远万里来离阳了吧。”赵筱岚接着说,显然她的状态比之前要好了很多。既然解药是装在瓶子里的,那如果求生门单纯只是为了给自己解毒,没有必要让张戍带着自己不远万里来到离阳,而且还这么大方地把求生门地秘密向他们敞开。   “那就直说了。”黑袍看着对面的两人:“让两位来,主要是有件东西想让两位代为保管。”说着,黑袍站了起来走到正堂前那个大大的“杀”字下,那桌子上摆着一件长长的物体,因为光线不足,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戍和赵筱岚都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会让这神秘的求生门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给他们。当黑袍拿着那件东西转身走过来的时候,张戍放在身边的龙阳剑微微颤抖了起来。张戍身手握住了剑柄,龙阳剑依旧在微微抖动。这种情况前些天出现过,张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现在又出现这种情况,张戍皱起眉头仔细盯着黑袍手中的东西,也许那就是让龙阳剑颤抖的根源所在。   大过年黑袍拿着东西走近,张戍看清他手里的事物之后,眼睛肿再次露出了震惊和不可思议。那是一把剑,一把看上去普通的铁剑,但是在张戍眼中却显得极不寻常。因为那把剑和自己手中握着的正在微微颤抖的龙阳剑极其相似,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张戍仔细打量着那把剑,从剑尖道剑柄来回看了好几遍。发现那把剑和自己手中的龙阳剑唯一不同的就是剑柄和剑身交界的地方,龙阳剑的那个位置镶嵌着一颗很大的红色晶石,而黑袍手中的那把剑什么也没有,这是两把剑唯一不同的地方。   “就是这把剑,我希望张先生能替我保管些时日。”黑袍走到了张戍面前,将那把剑递给了张戍。   张戍接过那把剑,又抽出手中的龙阳剑,将两把剑同时握在面前。两把剑好像都有些兴奋,在张戍的手中都有些微微颤抖。两把剑真的是太像了,张戍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龙阳剑是张家历代家主的祖传佩剑,不知道穿了多少代。如果有一个兵器排名,龙阳剑不敢说稳居榜首,至少也是排在最前面的兵器之一。现在突然冒出了一把和龙阳剑一模一样的剑,张戍如何能不惊讶。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把剑是一把仿造的剑,一把根据张家龙阳剑仿制而来的剑。可是当他拿在手里之后,发现两把剑不仅外观一样,连重量和握在手中的手感都完全一样,如果不是中间那颗在黑暗中依然闪闪发亮的红色晶石,张戍自己也很难判断到底哪把才是张家的龙阳剑。“这把剑~”张戍握着手中那把铁剑,疑惑地看向黑袍,他想知道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把剑是我来到离阳之后发现的,它和你们张家的龙阳剑非常相似。至于这把剑的来历,我倒是知道一二,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两位。包括龙阳剑,我想就算是张先生也不太清楚这龙阳剑的具体来历吧。”黑袍淡淡地说道。   龙阳剑的来历张戍确实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张家带带相传。至于是什么人打造,什么时候被张家人所有张戍完全不太清楚,或者就和自己现在手中正握着的另外一把剑有关。   黑袍接着说道:“这把剑和张家的龙阳剑是同一个来历,他们是同一时间被铸造而成的。希望张先生能暂时保管这把剑,等到这把剑真正安全了,我会告诉张先生这把剑以及张家的龙阳剑的来历。”   “为什么让我来保管这把剑?”张戍疑惑地问道。   “张家保管了龙阳剑这么多年,张先生又是年纪轻轻武功卓绝,自然是保管这把剑的最合适人选。”黑袍看向了张戍手中那把镶嵌着红色晶石的龙阳剑,眼神有些复杂。   赵筱岚突然插话:“离阳好像更安全一些。”离阳这些年一直是被各个势力所遗忘的地方,就算是自己这次来了一趟离阳,也没有半点让赵家来这里发展的念头,因为这里实在是没有任何可开发的地方。但是这里却也是最安全的,因为大家都不会想到这里,更不会想到这里有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放在这里,显然比放在张家或者说放在江城要安全很多。张家人重新出现的消息估计现在已经传遍各大家族了,不管是张家还是江城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安宁了。   黑暗中的黑袍摇了摇头,轻声叹息:“以前离阳还算平静,也很安全。但是今后恐怕就不一样了,新教的光明大主教卫光明在这里仙逝,离阳没有几天安生日子了。”   黑袍的话再次出乎张戍的预料,他们在来的路上见到了卫光明,还见证了卫光明收芊芊为徒。一直好奇为什么卫光明要孤身从西陵跑这么远的地方,总不能是单单是为了收徒吧?现在知道了,卫光明还来过一趟离阳,甚至有可能和面前的黑袍见过面。   赵筱岚身旁的芊芊听到黑袍说卫光明的名字,两个小手攥成小拳头紧紧地握着有些发抖,眼睛看着对面的黑袍,不是仇恨,而是不解与渴望,渴望从黑袍嘴里听到更多有关师父的事情。   赵筱岚察觉到了芊芊的异常,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芊芊紧张的情绪才稍稍缓解。   “你和卫老先生交过手?”张戍看着黑袍问道。   黑袍轻轻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伤感。   “那,是你~”   “不是。”张戍刚想说什么就被黑袍打断了:“我确实和光明大人交过手,但是我并没有伤到老先生,他仙逝是因为大限已至。” 第104章 、三教来历   “他是为了这把剑而来的离阳?”张戍握着手中的那把铁剑问道。卫光明从离阳远赴离阳,会不会就是为了这把剑。如果那样,新教肯定不会放弃追查这把剑的下落。现在新教已经以为他们需要的莲台在自己手中,如果再知道这把剑也在自己手中,那新教恐怕对自己要付诸更大的行动了。   黑袍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光明大主教是为了寻找黑暗而来。”这把剑在现世之前,只有黑袍一人知道它的存在。“不过,对这把剑有图谋的确实是新教。”黑袍笑着看向张戍。   张戍原本还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听到后面一句又紧张了起来。想到用金莲换莲台,再有今天的这把剑,好像是这个求生门故意要把自己喝张家推到新教的对立面。如果是以前,张家或许还可以面对现在如日中天的新教,但是现在的张家要面对新教这样的庞然大物,真的没有什么优势。“或许,这把剑在我这里并不安全。我想我并不会因为这把剑,就搭上整个张家。”现在的张家根基不稳、风雨飘摇,张戍绝对不会因为一把剑就把整个张家压上去,哪怕这把剑和龙阳剑很像。   黑袍盯着张戍,久久没有说话。张戍同样盯着黑袍,看着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脸。   “我们来聊聊张先生的张家和这个势头正旺的新教吧。”良久之后,黑袍淡淡地说道。   和张戍聊张家好像是在班门弄斧,不过张戍现在却不这么认为。眼前的黑袍似乎知道知道的事情很多,不管是对新教还是对各个家族。张家确实神秘,但是要说神秘好像远远比不上现在的求生门和十年之前的新教。   “张家世代守护这片大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这一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鲜有人知道的是,释门、道门和新教这三个最庞大的教派,其实都是源自通道另一端的异域。”黑袍说得云淡风轻。   但是听得人却一点都不云淡风轻,因为这件事真的是奇闻。包括站在黑袍身后的公孙和明月,也是第一次听黑袍说起这件事。唯一平静的就是小芊芊了,因为她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认知。   “这三教的创教先祖,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创建了这三个教派,目的就是为了凝聚力量,以彻底打通通往异域的通道。而你们张家的使命就是镇守这条通往异域的通道,自然张家和最早的三教是互相为敌的。新教千百年来一直在夹缝中艰难生存,就是因为张家对新教的围追堵截,不允许新教发展。”黑袍的话再次响起,再次在这间房间中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张戍第一次知道张家和新教只见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如果真的像黑袍所说三教是为了打通空间通道,那确实有可能和张家是世仇。“那释门和道门呢?”如果三教都是另一个世界的宗教,那为什么释门和道门好像没有受到张家的打压,而且还一直繁盛了千年。更没有听说,释门和道门对另一个世界有什么想法。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释门和道门已经彻底和这片大陆融到了一起。一代又一代对另一个世界的观念已经淡漠了,已经没有了通往异域的想法了。”黑袍淡淡地说道。同化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词语,就算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世间久了了也会烂掉在淤泥里,成为养分的一部分。又比如民族入侵,不仅仅是战争的征服,更重要的是同化被征服的民族。   “那为什么新教这么执着,被张家一直打压?”赵筱岚插话问道。既然释门和道门被这片大陆同化,那新教没搭理就一直能够“独善其身”呐。   黑袍突然看向了赵筱岚身边的芊芊:“因为新教有一门独特的功法——记忆传承。”   “记忆传承?”赵筱岚不解地问道。   “就是人在临死前,拿到一位继承者,将对方的记忆洗掉,然后把自己的记忆注入到新的继承者脑中。”黑袍语气平淡,但是眼神中却透漏着对这种功法的憎恶。   “这也太残忍了吧,这不就是变相地杀人么?”赵筱岚恼怒地说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芊芊。卫光明是新教地位最尊崇的大主教,他很有可能会这套功法。那在临死前,卫光明一手抚芊芊头顶会不会就是在施展这种功法,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被黑袍盯着,又被赵筱岚盯着的芊芊,不明所以地眨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好像自己身上有什么宝藏一样。   黑袍笑着摇了摇头,轻轻说道:“应该不是,新教中会这种功法的只有教宗一人。所以历任教宗的记忆都是一个人的记忆,换句话说就是教宗夺舍别人,一种另类的长生。可以说,现任教宗就是从异域来的第一任教宗,换了身体但是没有换记忆。而这位小姑娘,应该只是被光明主教传承一部分功力。”   张戍和赵筱岚也是轻轻点头,从在庙中芊芊和卫光明两人的关系可以看出两人相处了不是一天两天的。这么多天里,如果卫光明要夺舍没必要等那么多天,而且还是有两个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十年前,张家聚合了众多家族的人,彻底封闭了那通往异域的通道。不过可惜的是,包括张家人在内的参与那次活动的人,都葬身在那里了~”说到这里,黑袍停了停,看着张戍笑了笑,“当然了,张先生和你哥哥的女儿侥幸逃脱了。张家的覆灭,让新教有了崛起的机会,短短十年的时间就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看来,这千百年来新教也没少酝酿实力,还是张家小看了新教的决心和毅力,毕竟有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黑袍轻笑两声。   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新教这几年才崛起,为什么可以崛起这么快,因为没有了张家的制衡。可是张戍却有些奇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听家里人说过这些事情。“我没听说过。”张戍摇了摇头说道。意思很明确:我是张家人,我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你说出来我不太相信。   “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只是张家历任家主口口相传的吧,毕竟这件事涉及的方面很大很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据我所知,张家上一任家主是张先生的兄长。大概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张先生吧。”黑袍用猜测地口气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赵筱岚好奇地问道。既然是张家家主口口相传的事情,连上一任家主的亲弟弟都不知道的事情,那眼前的黑袍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只是比较关注新教,关注了很长时间,不止十年,所以有关新教的事情知道的多一点。就算新教一直‘苟且偷生’了千年一直很隐秘,但是毕竟存在了千年,存在的痕迹自然多一些,只要有心,总能发现一些抹不去的痕迹。”黑袍淡淡地说道。   张戍看着黑袍,对方说了这么多,不管是真是假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张戍尽力保住手中的铁剑。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就算这些是真的,可那也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条通道已经彻底关上了,张家已经没有了镇守通道的责任,也不需要再打压新教,就算想也没有那个实力了。”   张戍的话很明确,现在的张家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张家。就算和新教有仇那也是十年前的张家,如果新教要找张家报仇,张戍自然会全力以赴。但是新教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如果仅仅因为一把剑就再次和新教为敌,张戍并不觉得很划算。虽然他们解了赵筱岚的毒,但那是他们应该做的。   “当然。不过,张先生应该知道,十年前那场活动室出了意外所以才让那么多人葬身在那里的。张先生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发生意外么?”   “你什么意思?”张戍看着黑袍,表情严肃。   黑袍忽然笑了笑,他发现这个张戍真的很有意思。有些事情不是他想不通、想不明白,而是他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就算他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他还是能控制自己不去想自己不愿意想的。“那是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谁最不愿意让这条通道彻底封上呢?”黑袍笑问道。   张戍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黑袍。不想把那条通道彻底封闭的,恐怕只有千百年来一直执着于要彻底打通通往另一个空间通道的新教了。那么,那次意外很可能就是新教从中作梗造成的。新教和张家,那就不再是立场不同了,那是仇恨,鲜血铸就的仇恨。   黑袍接着说道:“好像只有新教有这样的动机。当然了,这些只是猜测,不是要强迫张先生相信这件事。不过我这里还有件事想告诉张先生,一件让张先生不得不和新教站在对立面的事情。” 第105章 、泓城之乱   “南宫家的南宫智是不是通过林婉儿和叶河向张先生~不对,应该是向唐堂求援了?”黑袍的话只是猜测,凭借他对南宫智的了解以及林婉儿和叶河的行为猜出来的。黑袍认为以南宫智的头脑,不会没有察觉南宫云清的企图。那么,南宫智就不会不准备后手。靠南宫智在南宫家的势力很难,因为那一定会遭到南宫云清的针对,所以援手只能在南宫家之外。南宫智虽然智商很高,但是朋友并不多,能帮助他渡过这次劫难的几乎没有。唯一有可能帮到他的是张戍和唐堂他们,但是在林婉儿和叶河去岐山的时候,南宫智应该还不知道张戍活着,所以他通过林婉儿和叶河要联系的只能是唐堂。   这已经不知道是张戍今天第几次这么震惊了,他忽然感觉自己在眼前的黑袍面前,好像没有一点秘密可言。南宫智求助的事情,为了保密、为了不惊动南宫云清那批人,张戍和唐堂他们并没有告诉更多的人,包括赵筱岚和华雨菲都不知道这件事。可是,眼前这个远在离阳的人居然一清二楚。此时张戍看着黑袍,已经变得警惕起来,不知道这个黑袍还会有多少惊人的言语。   “张先生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猜的。”黑袍笑着说道:“求生门是做替人消灾的买卖的,自然对于消息也是比较灵通一些的。之前求生门就知道南宫云清和新教直接有来往,而且在偷偷布置一些针对南宫智的动作。以天才知名著称的南宫智怎么会没有察觉,有怎么会没有布后手?他能找的援手好像只有唐堂了。而且和唐堂并不太熟悉的林婉儿、叶河却出现在了江城。综合这些信息,我猜测南宫智应该是找唐堂寻求援助。看张先生的表情,我应该是猜对了。”   连站在黑袍身后的公孙和明月都没想到,没想到南宫智、叶河和唐堂之间会有这样的联系,更没想到的是们门主凭借求生门收集到的信息竟然推测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比公孙和明月更加吃惊的则是赵筱岚,当初在江城见到林婉儿和叶河的时候,只以为那是张戍和唐堂找来的帮手,来一路护送金莲的。哪成想他们还有其他事情,涉及到南宫智的事情,而且这件事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赵筱岚问张戍,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疑惑和担心。   张戍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而且他所知道的也不是很清除。   “我来跟赵姑娘说说吧。”对面的黑袍插话。“南宫家的南宫云清好像不太愿意让自己的好孙子南宫智再执掌南宫家,于是就秘密筹谋准备发动一场家族的权利争夺之战。南宫智大概觉得自己把握不大,于是就让林婉儿和叶河去岐山秘密联系唐堂寻求帮助。当然了,南宫智很幸运,不仅找到了唐堂还附赠了张先生。”   黑袍说的很轻松,但是赵筱岚听得一点儿也不轻松。争权夺利,失败的一方从来都没有好下场,其中的凶险绝不亚于一场战争。而且是面对南宫智这样的人物,南宫云清一定会一击必中、而且是一击毙命,南宫云清不会给南宫智任何反扑的机会。“为什么?南宫智执掌南宫家不好么?”赵筱岚更不理解的是,南宫家还有谁会比南宫智更聪明,更有能力来执掌南宫家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南宫云清太老了,老的糊涂了吧。”黑袍笑着说道。   老糊涂?没有谁会老糊涂到拿一个家族的命运去开玩笑,赵筱岚当然不会相信南宫云清会老糊涂到这种地步。他要把南宫智赶下台,一定是为了南宫家,为了让南宫家更好地发展或者更稳定的生存下去。“可是,这和新教有什么关系?”赵筱岚不解,新教和南宫家的夺权又有什么关系呢?   “南宫智再不济,也执掌南宫家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势力。就算南宫云清秘密筹划这么久,依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举铲除南宫智。所以,需要一个强大的外援来帮助他对南宫智进行雷霆一击。以现在的情况看,新教确实有这个实力。”黑袍看着张戍和赵筱岚接着说道:“新教的圣谕主教、裁决主教、卫央三人带队,领着一队新教人马已经赶赴泓城了,泓城的变化应该很快就会开始了。”   两位大主教和一位圣堂骑士队队长,这一次新教算得上是倾巢出动了,这么大的规模显然不仅南宫家对这次的事情志在必得,连新教也是一定抱着必胜的态度。这样的阵仗再加上南宫云清在泓城的势力,如果仅仅是张戍和唐堂他们几个还真的不一定能成。   “对了,今早刚刚受到的消息,唐堂、赵筱轩、端木正等一批人已经从江城出发了,目的地应该也是泓城。只是不知道他们和新教的人,究竟谁会先到泓城。”今天早上求生门的人刚刚从临近江城的城市传来的消息,这个也消息也印证了黑袍之前的猜想。   张戍没想到事情会这个时候发生,如果黑袍说的消息都是真的,那单凭唐堂和端木正他们估计很难和新教以及南宫云清家的人对抗。现在自己必须马上赶往泓城,希望还可以来得及。   赵筱岚此刻同样非常焦急,她和南宫智认识的早一些,关系也更好一些。而且她知道,南宫智曾经救过张戍一命,不管是为了帮助朋友还是为了报恩,张戍都绝不会坐视不管的。现在自己的毒已经解了,完全可以马上动身。至于这离阳的雪景,只能等有机会再来看了。现在最关键的,是面前的黑袍会不会让自己和张戍马上离开。   “我可以替你保管这把剑。”张戍拿着手中的那把铁剑黑袍说道:“我一定不会让这把剑落入新教手里,只要~只要我还活着。”张戍现在要马上离开离阳,他要去泓城,不仅仅是为了唐堂他们应付不了,更应为自己欠南宫智一条命。   黑袍摆了摆手:“不需要,我可不需要你那命来保护这把剑。如果真的到了需要用命来保护这把剑的时候,还是保命要紧。不然,莫先生和老太太可不会放过我。”   莫先生自然是指的莫一兮,老太太就是张戍的奶奶。张戍已经不觉得奇怪了,不觉得黑袍知道自己的事情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他现在暂时顾不了那么多,已经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个黑袍为什么会无所不知了。“我们现在马上就要离开。”   “当然没问题,而且我会让公孙和明月和你们一起去,协助你们应对这次的危局。”黑袍指了指身后的公孙和明月说道。   “不用了!”张戍果断地说道。求生门是一个和几乎所有家族结仇的组织,之所以没有人找求生门复仇是因为他们同时也是雇主,所以默契地保持了一致。但是如果张家和求生门之间保持了联系,那这些家族肯定会针对张家。张家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那些家族对张家的畏惧之心也已经不复存在了,张家经不起折腾。所以,张戍不像与求生门之间有什么瓜葛,至少不希望被别人发现和求生门之间有什么瓜葛。离阳的求生门迟早是要被发现的,公孙和明月的身份也迟早都要被各大势力所查知。如果现在和他们有联系,一定会被有心人揪住不放。   “先别急着拒绝。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嘛。我会让他们两个隐藏身份跟着你们但是和你们保持一定距离,不会让别人发现你们之间有联系。”黑袍看透了张戍的担心,倒也没有什么反感,反倒像是在一心替张戍盘算着。“到时候如果你们真的应付不过来了,你们可以联系他们。他们不仅有非常不错的实力,而且有你们不拥有的消息网,包括唐家的消息网,也不及求生门。”黑袍笑着说道,语气中透着坚定的自信。   张戍不知道公孙的实力,但是清楚明月的实力。明月虽然多次败在自己的手上,但是她那招招毙命的毒辣功法面对陌生对手的时候却非常实用。而且张戍觉得,南柯寺中的比武明月一定还留有杀招,一些不方便在公众面前展示的杀招。   当然,最让张戍有些动心的是求生门的消息网。从进到这间小屋,张戍就不断的赶到震惊,震惊于黑袍无所不知的能力。现在看来,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求生门那谜一般的消息网。唐家的消息网是公认的最快、最广的,但是和求生门相比似乎依然不在一个档次。   张戍没有回答,站了起来看了看黑袍又看了看黑袍身后的公孙和明月,然后带着两把剑,和赵筱岚一起要离开这间小黑屋、离开离阳。   黑袍知道,张戍这算是答应了。只是在张戍和赵筱岚三人快要走出小黑屋的时候,黑袍突然开口道:“从离阳到泓城,会路过麓城。” 第106章 、乱之始   泓城在天盛的东部,是一个海滨之城。泓城在十多年的时间里,从一个不太知名的小城发展成了天盛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这当然是因为泓城中的南宫家的崛起,将这座城市带向了靠前的位置。   有人说南宫智这些年就像一个高效运转的机器,无时无刻不在带动着南宫家这台庞大家族机器向前驶去。不过,近两年来看,不知道是这台机器老化了还是南宫智有些疲惫了,南宫家的脚步缓慢了下来。当然,就算南宫家现在已经是一流家族了。如果真的在像前些年那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凌驾与众多家族之上的超级家族。曾有人预测说,南宫家或许会是继张家之后又一个能对抗三大教的家族。   此时,泓城南宫家的议事厅中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是南宫家的核心、元老等家族重要人物。南宫家已经很久没有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了,上一次还是南宫云清完全放权给南宫智。这一次,作为南宫家族的族长,南宫云清端坐在议事厅的正位之上,双手握着拐杖,双眼紧闭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南宫云清下首的位置站着一脸玩味笑容的南宫海棠,看着议事厅的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让南宫海棠十分憎恨的人。   南宫智就站在议事厅的门口,看着满屋子的南宫家族人。南宫家在不断壮大,但是这座位于泓城正中心的议事厅却一直没有改变过。十多年前就是在这里,自己被推到了主事人的位置。然后自己带着这些南宫家的人,带着整个南宫家踏上了征程、开启了南宫家的崛起之路。短短十数年,就带给了这些人曾经没有过的骄傲和奢华。但是现在,同样是这些人,恐怕要将自己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给拉下来,甚至有可能自己都离不开这间议事厅。   “海棠,手好点儿了么。”南宫智看着前面的南宫海棠关心地问道,这关心听着不像是假的,但是放到现在的环境中却是那么的刺耳。   南宫海棠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处那道划痕依然醒目,已经快两个月了,自己的手腕依旧没有完全恢复。“谢谢哥哥关心,虽然还不能握剑,但是拿筷子吃饭已经不成问题了。”南宫海棠看着南宫智,语气平静,但是眼神中却透漏着浓浓的恨意和淡淡的得意。   “那就好,这段时间也没机会去看你。”说完,南宫智又扫视整个议事厅:“怎么叫来这么多叔伯兄弟?”   南宫海棠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的表情:“我的哥哥,这你可是说错了,这些叔伯兄弟可不是我叫来的,他们是自发来的。”   自发来的?就这么巧,南宫家所有核心成员在今天这个时候自发来议事厅?就算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也不相信,更何况南宫智。“各位叔伯兄弟,一起来这里为了什么啊,是没钱花了么?”南宫智看着所有人朗声问道。   房间里没有人回答南宫智,这些年南宫智虽然把把南宫家带向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但是南宫智有些不近人情的形象也烙印在了南宫家的族人心中,在南宫智的思维中没有亲疏远近,只有利弊。很多南宫家的人,对南宫智是又爱又恨。   房间中久久没有人回答,没有人敢正面面对南宫智,吃了最前面的那位手伤尚未痊愈的南宫海棠。“不要难为他们,他们不敢说我来替他们说。”南宫海棠直直地看着南宫智,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有底气地面对南宫智。他很得意,但是没有忘形。“这些叔伯兄弟们,想让哥哥你放弃主事人这个位置。”   “好啊。”南宫智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好像在说一件非常普通非常普通的事情一样。   南宫智这么快、这么直接的回答,倒是让议事厅中的众人微微一愣,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这么爽快的接受了这么一项不太友好的提议。包括南宫海棠都没想到南宫智会这么果断地接受,连个为什么都没有问。   “还有其他事么?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至于新的主事人,你们选就好了。”南宫智接着说道。   南宫海棠已经准备好了会进行一场激烈的口水仗,但是发现没有好像没有用了。自己准备的所有招式,好像都没有用了。“不行!”南宫海棠沉声说道。   南宫智看着南宫海棠,他当然知道不会让自己就这么离开,他也没有准备就这么安全地离开。“怎么,还有事么?”南宫智静静地看着南宫海棠,没有表情看不透情绪。   南宫海棠咬咬牙冷声说道:“我要代表整个南宫家向你问罪!”   问罪便要定罪,定罪便会有相应的惩戒措施。南宫海棠清楚,所谓的问罪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要把自己留在这间议事厅,永远地留在这里。现在的南宫家是自己一手缔造起来的,所以,没有谁比南宫智更清楚南宫智这间大厦的一砖一瓦。那么,南宫智想要拆掉这间大厦也是很容易的。南宫智可以让位,谁有知道他会不会借助其他势力把南宫家这间大厦给拆掉呢?所以,南宫海棠作为即将上位的人,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威胁存在。而且,他被南宫智压制了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的时候,怎么会放弃这么个一舒心中怨气的机会呢。   “罪?什么罪?把你手筋挑断的罪么?”南宫智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睚眦必报的性格,当初为了平息夏家的怒火,南宫智挑断了南宫海棠的手筋。当时南宫海棠那仇恨的眼光现在还能回忆起来。在南宫智看来这并不算罪,这是南宫海棠他有错在先,接受这样的惩罚是理所应当的。当然南宫智也清楚,这不过是南宫海棠的手段,挑起这场家族内部争斗的手段。现在所有的口舌之争都只是在为后面的行为竖一杆大旗,以便出师有名。   南宫海棠摸着手腕上的疤痕,眼神阴冷地说道:“这当然算一个,不过如果只有这一条罪状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放弃追究的权利。毕竟你是我的好哥哥,这么多年你也很关照我。”在说“关照”两个字的时候,南宫海棠声音尤其重了一些。   “哦?还有什么?”南宫智看着南宫海棠,完全不被对方的情绪所影响。   “那我就跟你说说,我的好哥哥。”南宫海棠笑着说道:“这些年呢,南宫家全都仰赖你的才华,让南宫家一跃成为天盛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一点确实应该感谢你。但是,这些年你也犯下了南宫家不能容忍的罪状。”   “我倒想听听是什么罪状,值得动用这的大的阵仗来对付我。”   “你没有人情味儿啊!这些年,南宫家的子弟被你惩戒的恐怕两把手都数不过来吧?这算不算是铲除异己啊?”南宫智轻罪重罚,自从他掌权以来,许多犯错的南宫家子弟都被他用严厉的手段惩处,甚至有的人终身残疾。包括南宫海棠自己,就算挑断的手筋恢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武功实力和天赋肯定会大打折扣。这样大肆惩处同族中人,而且多为年轻人,说是铲除异己来巩固自己的权利好像也不为过。   南宫智环视四周,房间中的所有人纷纷躲避南宫智的目光。“这样死为了南宫家的稳固,是为了南宫家能够更好的发展。”南宫智的观点很清晰,只有将南宫家本身残存的一些问题处理了,才不会让南宫家这座垒起来的大厦从内部瓦解崩溃。就像一个建筑工程,建造的速度越快越需要严把质量关。   “没错,这确实让南宫家的发展速度令所有人刮目。但是,我的智哥,你可以没有感情但不能让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有感情吧,我们大家做不到像你一样像个机器一样。南宫家发展再大,终究是要让南宫家的自己人享受生活的。但是,你现在搞得南宫家的人享受奢华生活的同时却也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就会触犯到你所谓的规则,而受到不可逆转的惩罚。”南宫海棠冷静地说着,就像是在和南宫智谈心。   南宫智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缺乏情感,也理解这些人的心中的情感。可就算理解、认同,但是他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做事风格。他也知道自己的那些做法会得罪很多族里的人,但是丝毫没有改过,因为情感不能左右他。“所以,现在南宫家强大了,已经可以给予你们足够想要的了,而我也就没用了,对么?”鸟兔死走狗烹、杯鸟尽良弓藏,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没有人回答,虽然这是已经摆在桌面上的事情,但是没有人敢去揭开那最后一层帘布。   “我已经让位了,你们也可以按照你们的方法来观礼整个南宫家了,还有什么不满的呢?”南宫智看着南宫海棠,看着这位即将接任位置的弟弟。   南宫海棠摇了摇头,眼中有些无奈和怜悯,有些怜悯自己的这位天才哥哥。就算他很恨自己的这位哥哥,可是看着他走到今天这样的结局,心中还是有些惋惜。“既然你已经不是主事人了,那自然要为曾经对南宫家那些族人们犯下的错做出弥补。而且~”南宫海棠抬头看了看这议事厅“而且,这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南宫家,不能有任何隐患,所以~”   “端木正的女儿被下毒的事情,是你指使子英的管家收买了夏家的下人做的吧?”南宫智突然说出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的好哥哥,都到这个局面了,还想再拉我下水么?”南宫海棠听到南宫智的话,突然心跳有些加剧,然后强压下心中的一丝慌乱,平静地说道。 第107章 、两路拦截   南宫家族人员众多,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南宫云清和南宫云田两脉。而南宫云清一脉现在已经分化成了南宫智一派和南宫海棠一派。至于南宫子英,是南宫云田的长子长孙。所以现在南宫家按照年轻一代分实力派别的话,则是南宫智、南宫海棠和南宫子英三个势力。   至于端木家的下毒事件,则是端木家联合夏家查了出来,那位给端木颖下毒的夏家下人,是被南宫子英的管家所收买的。端木家和夏家怒火冲天,尤其是夏家接连两次被南宫家背后下黑手更是怒火中烧。面对上门兴师问罪的端木家和夏家,南宫子英的那个管家对此事供认不讳,称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一人所为,并当场服毒自尽。没有人觉得那位管家就是那只真正的黑手,他和夏家、端木家都无冤无仇,所有人都以为南宫子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不过也已经死无对证。而南宫子英也因为御下不严,被南宫智用家法打得皮开肉绽。   南宫云田一脉的人之所以会和南宫海棠今天一起逼宫南宫智,这件事就是直接的导火索。不过,南宫智猜测,从岐山南柯寺的比武到柘城端木家的下毒事件,都是南宫海棠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其他两个势力以及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和南宫智彻底对立起来。只是这一切都是南宫智的猜测,没有丝毫的证据。   “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言以对了!”南宫海棠见南宫智久久不说话得意地说道。   无言以对?南宫智不是无言以对,而是此刻忽然觉得有些累了。这些年南宫智像一个永动机一样时刻运转着,带领着南宫家不停向前。不管是面对如何的艰难险阻,南宫智从没觉得累。但是今天面对这些自己一手带给他们骄傲的族人,南宫智觉得累了。这一刻他好像懂得了什么是伤心、什么是心寒。累了,自然就什么也不想说了,说了也是白费。   “好啦!”坐在议事厅最前方、一直闭目养神的南宫云清握着手中的拐杖用力在地面上敲了敲。南宫云清睁开眼盯着自己正前方的南宫智,看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孙子。自己一手把他推到主事人的位置,现在又要亲手将他推向深渊。要说南宫云清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让南宫家走向更辉煌的远方,就不得不将眼前这个未知的隐患彻底根除掉。   南宫智直直地看着正前方的南宫云清,如果没有这位看似闲云野鹤多年的老人在背后支持,南宫海棠怎么敢这么做,又怎么有能力把事情搞成今天这个样子。不管主事人如何更换,整个南宫家拥有最终话语权的始终还是这个老人,只要他一天不死,南宫家就始终是他说了算。如果说南宫海棠是为了夺权,那南宫云清就是为了让南宫家更稳定、更壮大,至少他这么认为。“您年纪已经很大了,何必呢?”南宫智看着南宫云清,不解地问道。   南宫智的这句话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今天的这件事和南宫云清的年纪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有关系,恐怕也是南宫云清想要在临死前清除南宫家的不稳定因素。   “我活着可以震慑住他们,我死了之后呢。”被说年纪大的南宫云清并没有生气,语气神态平静自若。“他们畏你但不敬你,我在他们不敢做什么。一旦我死了早晚会出事的。这些年我不止一次地对你说过,要多和家里人亲近,可是你一直听不进去。我不想等我死后,南宫家出现一个混乱的局面。所以~”   “所以只能放弃我,来保全南宫家?”南宫智罕见地漏出一丝冷笑的表情。南宫云清的话好像是说给南宫智听得,但是南宫智很明白,这些话其实是说给议事厅中的南宫家族人听得,就是告诉这些人,为了南宫家的稳定,为了让你们心安,他南宫云清可以放弃自己最喜欢的孙子。不过,这些并不是南宫智想要的答案。为了避免混乱、为了家族稳定,当然也是一方面原因。但是南宫智很明白自己这位看上去很闲云野鹤的爷爷,野心很大,尤其是在南宫家一步步变强之后。“所以,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呢?”说了这么多,终究改编不了任何局面。   南宫海棠笑着说道:“第一种,就是希望您能一直呆在家族祠堂中,终身不能迈出祠堂一步,也不能和外界联系。”   “祠堂~不就是一座摆着牌位的棺材么。”不能和外界联系,不能出祠堂,这和在祠堂里等死有什么区别呢?“第二种呢?”   “我是衷心希望智哥你能选第一种,不过以我对您的了解,恐怕你不会甘心一辈子待在那暗无天日的房子里。至于第二种,那就是你今天就出不了这议事厅了。”不想等死,那就得死。   南宫智扫视议事厅,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一点点什么是真正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整个议事厅所有人都在躲避着南宫智投来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敢面对南宫智,还是不敢面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要在这里留下我,你就这么有把握?”南宫智看着南宫海棠,面露微笑、充满了自信。   南宫海棠看着南宫智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些发毛,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不仅他,南宫家的所有人都熟悉这个表情。这是南宫智标志性的自信表情,只有在他对眼前所处困境成竹在胸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的表情。不过,南宫海棠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担忧,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是要登上主事人的位置的,将来还要成为南宫家族族长之位的人,不能再这个时候漏出一丝胆怯,就算南宫智还留有什么后手,就算他还有什么自己没有算到的计划,自己也必须保持镇定。“我知道你不仅脑子好,武学天赋更好,虽然很少人见到过你出手,但是你的实力我绝对不会低估的。”说着,南宫海棠拍了拍手,紧闭的议事厅房门打开了。   南宫智转身看向门外,黑压压站着一片南宫家的年轻人,站满了一整个院子。   “我知道智哥你修为了得,可是就算修为再高,你能对付这么多人么?不说屋里这些修为不错的叔伯兄弟们,单就外面这些南宫家的年青一代,你有把握活着离开么?”此时的南宫海棠终于找到了一点自信。“我知道,你执掌南宫家这么多年,还是有一批忠实的追随者的。他们好像都去保护伯父伯母了,现在已经被新教的圣谕主教带人拦在了那里。”一个篱笆三个桩,就算南宫智这么多年不近人情,还是会有一些亲近的人,比如父母比如那些忠实的追随者。   “看来,岐山南柯寺的比武,真的是你和那位圣谕主教联手制造的一场阴谋。”南宫智依旧冷静。   “果然是智哥,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不过,那真的不是我的阴谋,那时有人故意在剑上涂毒陷害我,圣谕主教大人也是被人利用的。后来主教发现了,觉得愧对南宫家,愧对我南宫海棠,所以才会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南宫海棠面改色地说,即便是现在他也不会承认那些事是自己一手策划的阴谋。   “这次来泓城的恐怕不止圣谕主教吧?”   南宫海棠看着南宫智,心情很好,很开心,因为他发现南宫智也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等外援。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这次来泓城的除了圣谕主教,还有裁决主教和圣堂骑士队队长卫央,此时他们就在泓城之外,拦截你要等的外援。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林婉儿、叶河跟你之间的关系?他们出现在岐山、又出现在江城,我就已经猜到了你会找唐堂他们来救你。不过现在他们都被拦截在了泓城之外,你觉得他们会是卫央和裁决主教的对手么?”南宫海棠越说越得意,因为越说越有自信,今天他就将要一雪这么多年压抑的怨气,岂能不得意。   “所以,我今天是必死之局了。”从现在的角度看,南宫智自己都觉得是必死之局了。几天前开始,自己就已经和唐堂、叶河他们失去了联系,自己和外界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而从之前收到的消息来看,唐堂他们会晚于新教的人来到江城。尽管他们是年青一代中佼佼者,可是面对卫央和裁决主教,依旧不能能占据上风。   南宫海棠摊了摊手:“所以说,我还是希望你能选择第一条路。何必在做那无谓的挣扎和无意义的牺牲呢?”   南宫智当然不会选择第一条路,就算今天一定会留在这里,他也不会选择在祠堂中等死。   “怎么能说是没有意义呢!”就在议事厅中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第108章 、一路援兵   “谁说的等待没有意义?”门外的那群人后面,再次传来了晴朗的声音。   所有人都皱起了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人群后面站着一排人有男有女,还有个光头,站在那里看向议事厅。   这些人南宫海棠基本都认识,刚刚还聊到了他们。有林婉儿、叶河、朱航,还有端木正、赵筱轩、端木清。这些人南宫海棠都认识,让南宫海棠没想到的是那个光头小和尚,在岐山南柯寺见过的九叶和尚,南宫海棠实在想不通这九叶为什么会来。还有一位姑娘,南宫海棠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人。   不管见没见过、认识不认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可以出现在这里。这些人怎么可能突破卫央和裁决主教的拦截。   “怎么,客人来了不请进去坐坐么?”叶河目光越过人群看向了议事厅中的南宫海棠。   听着叶河的声音,南宫智嘴角微微扬起,内心轻轻松了一口气。不过,转而又有些不解,因为这些人中没有最重要的唐堂。   南宫智松了一口气,但是南宫海棠却紧张了起来。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却个个都是高手,就门外的那些南宫家的所谓精锐,真不一定就是他们的对手。“这是我南宫家的家事,各位不太适合掺和吧?”   “这不耽误,我们是来接我们朋友的,接完朋友我们就走,不耽误你们聊家事。”叶河笑眯眯地说道,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那些头来的异样目光。   “朋友?”南宫海棠冷哼一声,说的挺好,可是现在南宫家说的就是这个“朋友”的事情。   叶河做出在人群中寻找的样子,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议事厅门口背靠着这边的那个身影上。叶河指着那个身影说道:“就是那个,那个站在门口的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大老远来找他,也不见他接待我们,这哪里是朋友之道嘛,你说对不对。”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我这哥哥怎么突然之间多出了这么多的朋友啊。对了,唐堂呢,怎么没见我哥这个最重要的朋友啊?”这些人未见得是南宫智的朋友,但是都是唐堂的朋友。   “堂哥啊,他腿脚不好,走的慢了点儿,我们年轻走得比较快,所以先赶过来了。现在,估计堂哥已经到泓城外了吧。”叶河说得简单,但此时也是紧张到心中冒汗。自己来的这些人确实实力不弱,但是要面对几乎整个南宫家的人还是有些勉强,而且就算他们能够离开这议事厅,可是泓城外还有卫央和裁决。来的路上多亏了同行的闻人傲雪提醒,南宫云清一定会针对他们这些人有安排。所以才唐堂和华雨菲吸引注意,而他们几人乔装打扮昼夜兼程地忘这边赶,才赶到新教的人来之前混进了泓城。现在唐堂和华雨菲应该在泓城外被裁决主教和卫央拦下了,他们两个虽然实力强,但是面对裁决和卫央同样没有什么胜算。况且,议事厅还坐着南宫云清。   南宫海棠咬咬牙,还是低估了唐堂他们,没想到他们会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套。不过,南宫海棠依然有信心,就算眼前这些人实力强,可是这里毕竟是泓城,是南宫家的地盘,这几个人就算有本事再大又如何。“想带走你们的朋友?如果我不答应呢?”南宫海棠阴狠地说道。   “不答应?那我们就只好抢了。以前总听说过抢亲的,没想到今天要来抢朋友。”叶河一副无奈地表情。南宫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让外人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付诸武力是一定的。   叶河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精神都高度紧张了起来。这无异于是开战宣言,今天的局面不打一场是解决不了了。   “是么?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刀剑无眼,列为远道而来的贵客,如果伤到了谁那就不要见怪了!”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没有打算善终,就算这些人不来南宫智也不会坐以待毙。既然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那就要快刀斩乱麻,不然迟则生变,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意外要发生。只要能先杀掉南宫智,那么这些人也不会再死死纠缠。“外面的南宫子弟听好,不能让这些外人踏入议事厅半步。”南宫海棠又环市议事厅里面的人:“各位叔伯兄弟,烦请在门外策应,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有机可乘影响力我南宫家执行家法!”   议事厅外面的人转身面对叶河他们,议事厅里面的人鱼贯而出站在门口严阵以待。议事厅的房门被关上了,叶河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不过大概可以猜出来,里面的南宫智要独自面对南宫云清。“动手!”叶河低声喝道。声音刚起,朱航、端木正、九叶他们所有人齐齐冲向了人群。   这几人中,实力最强的是端木正和九叶,尤其是端木正,此时心中正憋着一股气。之前女儿端木颖被下毒的事情最后查到了南宫家,随着南宫家的那位管家服毒自尽,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后来唐堂猜测这很可能是南宫海棠在背后谋划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这场家族夺权之变。之前还是猜测,现在看来是确认无疑了。端木家一向不掺和纷争,尤其是家族内部纷争。但是南宫海棠为了夺权,先后对自己的小舅子下手,又对自己的女儿下手,端木正心中的怒火早就憋不住了。   高大魁梧的端木正带着满腔怒火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简直就是一台战争机器一般。   至于九叶,下山之前师父莲生特意嘱咐,如果张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让九叶务必尽全力。   这里面实力最弱的就是刚刚治好身体的闻人傲雪了。之前闻人傲雪一直没办法修炼,但是不代表不能修习武功招式。而且闻人傲雪吸收了舍利子中蕴含的能量,不仅仅修复好了身体的经脉问题,其中蕴含的能量也有部分留在了闻人傲雪体内。大德高僧圆寂留下的舍利子,能量至纯至正,即便只吸收了一部分,也足以让天赋极佳的闻人傲雪修为一日千里。虽然还不能和那些同辈高手相比,但是面对眼前的一位两位南宫家所谓精锐,还是可以应付的。   那些原本站在议事厅里面的南宫家族人,看着南宫家这些精锐一个个倒在地上,也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天赋。这些族人中很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是看到端木正他们的伸手也只能叹息。同时也都在调整各自的状态,如果前面的南宫子弟都倒下了,就该轮到他们了。   外面的打斗声不断传入议事厅,禁闭的议事厅中却是一片安静。南宫智看着正前方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堂弟,一个是自己的亲爷爷。如此血脉至亲,却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此刻的南宫智好像慢慢开始体会到了什么是情感,只是这种情感好像不太好。“你让他们都出去,是准备亲自动手对付我么?”南宫智看着南宫海棠问道。   南宫海棠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我可打不过哥哥你,就算我这手没受伤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我的手还在恢复,可没有与人动手的能力。”   南宫智看向了南宫云清,他当然不会认为南宫海棠会对自己动手,他可不相信自己这个弟弟会膨胀道那个地步。“您要亲自动手?”南宫智淡淡地说道。   南宫云清睁开了双眼,看着对面的南宫智尽是不舍,不过最重还是叹了口气:“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扶到这个位置上,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个局面。现在想想,宁愿让南宫家发展的慢一点,也不能让血肉至亲生死相向。”   “是么~”南宫智疲惫一样叹了口气,现在房间里已经没有外人了,自己这位爷爷依然不吐露真正的想法。自己这亲生爷爷的隐忍功夫,绝对算得上是一流的。   “当初是我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去的,现在只能我来结束这一切了。”南宫云清缓缓站了起来,握着手中的拐杖轻轻一抖,拐杖前面裂开,寒光闪过。拐杖中藏着一把剑,一把凛冽的剑。就算是南宫云清面对自己的这位孙子,也必须全力以赴,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这位孙子的真实实力。   南宫智看着南宫云清手中的长剑,轻轻摇了摇头。自己这爷爷不仅隐忍功夫了得,这阴谋算计的功夫也是绝佳的。进入南宫家议事厅不准带兵刃,这是南宫家先祖立下的规矩,就是为了防止在这议事厅中一言不合刀剑相向,最后引起同室操戈,几百年来没有人敢破坏。没想到今天被自己这爷爷破坏了,预言也成真了,南宫家同室操戈。   南宫智想要冲出议事厅房门,只是还没有迈步寒光先到,南宫云清已经握剑直刺南宫智。南宫云清同样也在担心,担心外面的那些南宫家族人坚持不了太久。这些年南宫家虽然发展很快,但是武学方面却不是短时间就能有很大提升的,况且南宫家也没有出过什么有天赋的人,甚至天赋远不如那些普通家族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南宫智和南宫海棠,结果一个要死一个手筋断了。   南宫云清之所以愿意跟新教合作,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新教教宗答应双方合作顺利之后,可以给南宫家一个提升族人天赋的方法。 第109章 、二路援兵   屋里看不到屋外、屋外看不到屋里,屋外的人心急如焚不确定屋里的南宫智什么情况,但是一时半会儿他们真的冲不进去。朱航和端木正几次要突破人群向屋里边冲,但是都被站在议事厅前的那些人给拦了回来。人太多,要把这些人全都放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屋外的人想冲到屋里边,屋里的南宫智想要冲向屋外。面对南宫云清的犀利进攻,南宫智守多攻少。南宫智的功夫是南宫云清一手教出来的,而且手中现在还没有兵器,根本占不了半点优势。几次对拼之下,南宫智更是发现南宫云清的内力也是深不可测。   不过好在议事厅不大,南宫云清出招也非常谨慎,似是不想破坏者议事厅更不想让外边的人看到议事厅里面的情况。也是因为如此,南宫智才会抗了这么久。南宫智现在有两个决策,一个是在房间里边拖着,拖到外边的端木正等人突破议事厅外的防线冲进来。自己加上端木正,还是有何南宫云清一战的机会的。但是,现在泓城之外如果只有唐堂和华雨菲,那面对裁决主教和卫央肯定不敌,而且很可能裁决和卫央会腾出一个人来城中。如果是端木正他们没有率先进入议事厅,而是裁决和卫央先到了,那基本就算大势已去了。   另外一个策略,就是能够伺机冲出议事厅,和外面的人会和或许还有办法。但是现在南宫云清步步紧逼,根本没有机会往外冲。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南宫智跃起直冲南宫云清,右手剑指,剑意剑气凝于指尖,一道无形长剑透体而出随着南宫智直刺南宫云清。   南宫海棠作为屋内唯一的观战者,看着南宫智和爷爷南宫云清的战斗画面,眼神中有嫉妒也有无奈。一直知道自己的这个堂哥不仅仅头脑聪明,修为同样很高。今天亲眼目睹才知道,修为确实很高,比自己预期的更高,爷爷南宫云清在手握兵器的情况下依然不能速战速决。又摸了摸自己那受伤的手腕,自己不光在头脑方面被南宫智压制,在修为天赋上同样比不上对方。就算自己的手没有受伤,自己的修为也追不上他。不过,想想心中又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堂哥就算天赋再好,也抗不了多久了,尤其是看到那孤注一掷的一击。这个方方面面都压制自己的人,马上就要死了,自己再也不会被对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南宫云清手握拐杖剑迎上了南宫智的无形剑气,剑气相交风浪骤起,刮地南宫云清有些睁不开眼睛。   这场内力的比拼,南宫云清占据了上风。剑气爆裂开来,将房间中残存的桌椅板凳全都割裂了。被气浪冲击的南宫智和南宫云清,同时被震地收回了出招的手。只是南宫智内力被震地散乱,收招不及中门打开。南宫云清趁机一脚踹在了南宫智的胸前,南宫智如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议事厅外的人在听到里面传来的爆裂之声时同时皱紧眉头,可是又抽不开身。议事厅外所有的人都已经加入到了混战当中,之前站在外面的那些南宫家族精锐和议事厅里面的南宫家核心人物全都投入到了战斗当中,端木正他们压力增加,更本抽不开身。   就在众人焦虑之时,门窗破裂之声遍了整个院子。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人影从房间中倒飞了出来,人影直直地落在了人群中央。   倒飞出去了南宫智嘴角有血迹溢出,但是眼神却没有一丝慌乱。这是他故意卖的一个破绽,故意让南宫云清有机可乘,这样自己就可以借机冲出议事厅。不过这也是南宫智在赌,赌外面有人能够及时帮到自己。南宫云清的这一踹力道很重,虽然南宫智即使护住了心脉但是依然受了很重的伤。   南宫智在等的机会,也是南宫云清在等的机会。南宫智不想拖下去南宫云清同样不想拖下去,迟则生变事情已经发生一次了,他可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在南宫智倒飞出去的同时,南宫云清就调整身形止住后腿的趋势,握着长剑如离弦之箭向南宫智疾射而去。   朱航他们看到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都想前去救助,但是他们每人周围都有几个甚至十几个拦住了,根本脱不开身只能干着急。   南宫智摔在地上气血翻腾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南宫云清的长剑离南宫智越来越近,这一剑如果刺中了这件事就结束了。   此时最高兴的就是南宫海棠了,已经在心中悄悄庆贺了起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长虹自大门外激射而来直指南宫云清,那是一把剑、一把携带雷霆之势的剑。如果南宫云清的剑落到南宫智的身上,那把射过来的剑势必会落到南宫云清的身上。   南宫云清皱眉,终归没有将剑落在南宫智身上,而是收剑挡开了飞来的那把剑。与此同时,两道身影跃过打斗的人群落在了南宫智的身边,将躺在地上的南宫智扶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点儿,不过还算及时是吧。”来的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看着南宫智笑呵呵地说道。   南宫智看了看来人,有些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点点笑意。   场间突然的变化让很多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朱航、叶河他们。而愁的当然就是南宫家的人,尤其是南宫海棠,刚刚还十分开心,现在看到场中的变化、看清来人之后瞬间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唐堂?!”南宫海棠走到议事厅门口,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被裁决主教和卫央拦截在泓城外面的唐堂和华雨菲。   唐堂看着面带怒气的南宫海棠,笑着打招呼:“哟,这不是海棠小兄弟么。岐山一别可是有些日子了,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唐堂的客气话,南宫海棠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刺耳。“你怎么来的?”南宫海棠不明白,唐堂和华雨菲为什么可以突破裁决主教和卫央的拦截,两人就算天赋再好也不可能是这么轻易地击败裁决和卫央。   南宫海棠的疑问同样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包括朱航和端木正他们也很好奇,不明白两人用了什么方法能够进入泓城来到这里。   “当然是走进来的呀。”唐堂说着,还伸出手指比划比划甚是搞笑,但是这搞笑的氛围和眼下这紧张的局势却有些格格不入。   听着唐堂的话、看着唐堂的手势,南宫海棠狠的牙痒痒。   “唐公子,可曾遇到新教的裁决主教和卫央?”眼神微眯的南宫云清看着场中笑眯眯的唐堂,他不相信唐堂两人有这样的实力。   唐堂转头看向了南宫云清:“南宫老爷子,好久不见晚辈有礼了。”唐堂还装模作样地堆南宫云清行了一礼,接着说道:“您说那位裁决主教大人和金莲会比武第二名的卫央啊,现在应该正在喝老朋友在泓城门口叙旧呢。”   “朋友?”南宫云清不解,裁决主教和卫央都很少下西陵山,怎么会有老朋友?   “哦,就是那个南柯寺比武中夺得第一名的张戍,怎么说也是第一名和第二名,应该算得上是老朋友吧!”唐堂颇有些得意,第一终究是第一第二终究是第二。看今天这局面,如果张戍不能及时赶到,结果还真不好说,可即便是现在结果依然是未知数。   “哼!张戍一个人能对付裁决主教和卫央两人?”南宫海棠冷哼一声,他可不相信张戍有这样的实力。   唐堂看着南宫海棠面色阴沉的样子,很开心:“我的海棠小老弟,小心气大伤身,手腕还没全好吧,别被气得伤口再裂开!”   “你~你~”曾经的纨绔子弟南宫海棠,现在真的是被唐堂拿捏得死死的,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别生气。小戍和岚姐去旅游,你说巧不巧刚好路过泓城这儿。朋友见面分外眼红~不对不对,是分外热情,现在他们在泓城外面正聊得热火朝天呢。怎么,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唐堂笑着说道。   两人对上两人,数量上是对等的,单中众人听了依然很吃惊。吃惊张戍和赵筱岚的实力,竟然能拦住裁决和卫央。而朱航他们听了则松了一口气,照这么看来赵筱岚体内的毒应该是解除了,而且功力也恢复了。别人不清楚但是唐堂和朱航他们很清楚赵筱岚的实力,天之骄女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赵筱岚的实力比唐堂更强,唐堂在赵筱岚手下占不到半点便宜。   “唐公子,看来你也是决议要插手我南宫家的家事了?”南宫云清冷冷地说道,现在的局面其实是对自己这一方不利的。不过从唐堂和华雨菲进来之后,他就已经用手势暗中指派人去请带领新教人围在南宫智父母家的圣谕主教了,说这么多只是在拖延时间。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来接朋友的,当然了,如果谁不让我们接朋友的话,那就只能得罪了。”唐堂说着,听到身边的南宫智轻轻咳了两声,接着说道:“老爷子是不是在等圣谕主教啊?” 第110章 、三路援兵   时间回到半晌之前,唐堂和华雨菲悠哉悠哉地来到了泓城之外。虽然看上去两人像是游山玩水一样,但是内心却很焦躁不安,泓城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不知道端木正他们能不能救出南宫智。   在泓城之外,唐堂两人碰到了等候多时的裁决主教和卫央。唐堂和华雨菲当然一点儿都不意外,清楚地知道会有人在泓城外等着自己。唐堂认识卫央,但没见过裁决主教,不过看那气势也知道不是普通人。   唐堂他们不意外,卫央和裁决可是有些意外的。他俩个接到的信息是要在泓城之外拦截唐堂、端木正、朱航等十人,可是现在却只看到了两个人。看到两人的一瞬间,卫央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不仅仅是人数不够,还有唐堂那悠哉悠哉的状态。   “哟,这不是岐山南柯寺金莲比武大会的第二名、新教圣堂骑士队队长卫央么?卫大人还记得我么,我叫唐堂,我们在岐山见过,下了岐山也见过。”一大堆的敬语从唐堂的嘴里说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是敬语还是存心恶心卫央。   卫央当然不会忘记唐堂,这个一手策划让新教截取金莲计划落空的人。“怎么只来了你们两位?”卫央看着唐堂和华雨菲。   “怎么,我们是来度蜜月,顺便找朋友叙叙旧,两个人不够么?如果卫队长有兴趣,不妨和我们夫妻俩结伴同行啊。”唐堂笑着说道,顺道还拉起华雨菲的手亲了亲。   度蜜月?结婚快十年的夫妻度蜜月?这谎话也太拙劣了。“裁决大人,我在这里拦着他们,您尽快赶到南宫家,我觉得那里有变故。”卫央轻声对旁边的裁决说道。上一次就是唐堂出谋划策让新教的计划落空,这一次唐堂两人的行为让卫央感到深深的不安。南宫家和新教得到的情报很可能有误,唐堂和华雨菲很可能是烟雾弹,另外几人很可能已经提前进入泓城了。   裁决主教不了解唐堂,但是眼前的情形和得到的情报完全不符,这其中肯定有变化。如果另外几人真的已经混进了泓城,那南宫家这次的事情还真不好说。裁决点点头,握着手中的宽刀欲转身去泓城。   卫央的声音落入唐堂的耳朵里,唐堂自然不能让裁决去泓城。“原来是裁决大人,还没打招呼就走啊。”唐堂说着,手已经握在了汶水剑的剑柄之上。   裁决主教脚步没有停,也没有搭理后面的唐堂,先解决南宫家的事情最重要。   唐堂眼见裁决就要走了,拔出了手中的汶水剑一剑劈下,剑气划破空气直直砍向了裁决。一言不合就拔剑,真的是一言不合。   裁决感受着身后浓烈的剑意,但是却并没有回头,因为他相信身后的卫央。   眼看剑气落下,卫央一剑手握黑剑迎上了那道剑气。与此同时,华雨菲抽剑刺向了裁决。卫央再强也不能抽身再去对付华雨菲,况且唐堂的实力也无法让卫央分心。不过好在这泓城外不止有卫央和裁决主教两人,还有他们从西陵山上带出来的一批教众,这些人一部分是圣堂骑士队的一部分是裁决神殿的。圣谕主教带着骑士队的那批人在南宫智父母住房外和南宫智的那批追随者对峙,裁决神殿的这批人和卫央、裁决主教一起在泓城外。   裁决主教没有回头,对着身边的裁决神殿教众沉声喝道:“拦住她!”   裁决神殿的人一拥而上,华雨菲一下陷入了众人的纠缠之中。眼看着裁决主教就要离开这里进入泓城,唐堂和华雨菲只能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唐堂的实力比卫央稍弱一些,更本摆脱不了卫央去拦截裁决主教。华雨菲陷入裁决神殿众人的围堵纠缠中,更是抽不开身。裁决主教的实力绝对不会比卫央差,有他进入泓城,南宫家的局面就对南宫智更加不利了。可是现在唐堂和华雨菲实在想不出拌饭,也没有那个能力,只能期盼泓城里面的局势已经控制住,且是被南宫智控制住。   就在裁决主教要进入泓城的时候,一道红光携带雷霆万钧之势直直地落向裁决主教前面。感受到莫大危险降临的裁决主教,猛然停下脚步向后退去。   红光散去露出了真容,那是一把剑,剑身有红光流淌、护手处镶嵌一颗巨大红色晶石。唐堂和华雨菲看到这把剑顿时喜悦万分,因为这把剑他们很熟悉,这把剑是张家的家传佩剑龙阳,这把剑在张戍手中。这把剑到了,自然张戍也到了。   两道身影自空中落下,直直地落在了龙阳剑旁边,正是从离阳星夜兼程赶到泓城的张戍和赵筱岚。   张戍和华雨菲的到来,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唐堂和华雨菲借机抽身来到了张戍两人身边,特别是看到赵筱岚脸色恢复如常都甚是高兴。   “岚岚,毒解了?”华雨菲看着赵筱岚问道。   赵筱岚看着华雨菲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城中现在什么情况?”   华雨菲摇了摇头,现在泓城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她和唐堂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收到泓城传来的消息了。   “端木、朱航在城里边,不过情况可能不太乐观。”唐堂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们两个拖住他们,你和菲姐去泓城。”张戍果断地下了决定。   唐堂有些担忧地说:“他们这么多人,你们俩~”如果只是裁决和卫央,唐堂倒也不会这么担心,关键还有这些新教的教众,这些人实力同样不俗的,张戍和赵筱岚同是对付这么多人,还有裁决和卫央两个强敌,很难。   “放心,有帮手。”张戍淡淡地说道。   帮手?唐堂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不明白哪里还会有帮手。   不过就在唐堂不解的时候,一队人从另一个方向赶到了这里。走在最前面的人唐堂熟悉,正是曾经带着金莲一路从岐山道江城的方孟涵。这一队人的出现立刻让唐堂和华雨菲安心了下来,然后也没问其中缘由转身就朝泓城中去了。在唐堂和华雨菲身后,有两人跟随他们一起往泓城里面走去。唐堂和华雨菲没有仔细看,卫央和裁决主教更是看不真切,只是以为这两人是方孟涵带来的人中的两位。   张戍之所以能带来方孟涵这些帮手,还要多亏了在离阳的时候黑袍的提醒。在路过麓城的时候,张戍特意去了方家一趟,并且简短地说明了来意,希望方家能够帮忙。方孟涵的爷爷方阮成当季决定,让方孟涵随张戍一起去泓城。至于方孟涵身后的一队人,并不是方家的人,而是求生门的人,为的就是掩护跟在唐堂和华雨菲身后的那两个人,那两人是公孙和明月。   眼前的变化太快了,快的让卫央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开始他们是准备拦截唐堂他们的,结果发现来的只有唐堂和华雨菲,然后就变成了唐堂和华雨菲拦截裁决主教。还没有片刻的功夫,张戍带人进入来战场,局势再次发生了反转,卫央和裁决主教现在必须要去拦下唐堂两人。可是,看着眼前的情形,想要拦截已经很难了。   “又见面了。”卫央看着张戍淡淡地说道。他和张戍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只是每次见面都是刀剑相向,不过前两次都是卫央输了。   “是啊,有见面了。”张戍看着卫央,语气平静。其实他对卫央并没有太多的敌意,只是因为立场不同不得不站在对立面。   “你就是张戍?”一旁的裁决主教战意高昂地看着张戍。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您是?”   “新教裁决司裁决主教。听说你胜过了卫央,那这次让我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说着也不等张戍说什么,裁决主教就抽出来手中的大宽刀一跃而起直冲向张戍。   面对来势汹汹的裁决主教张戍不敢大意,握起插在地上的龙阳剑迎上了裁决的这一刀。刀剑相撞,似要把空间割裂一般。从地面到空中,刀剑之声不曾停过。之后两人又转向了一旁更加开阔的地方,张戍的实力让裁决兴奋不已,他要找个宽敞的地方和张戍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   那边两人在刀来剑去,这边两方人马在相互对峙着。赵筱岚他们的目的是拦住卫央这些人,能不出手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他们不会先出手。   但是卫央不能就这么静静地耗在这里,怎么也要尝试一下。对面的方孟涵,卫央倒不是特别担心,只是一直注视着赵筱岚。   有些人只要站在那里就不能让人忽视,方孟涵如此赵筱岚更是如此。卫央之所以不担心方孟涵是因为岐山上看到过她出手,如果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站在这里,同样不会完全忽视方孟涵。至于赵筱岚,给人的感觉就不一般。   卫央握着手中的黑剑直指赵筱岚,他要邀赵筱岚一战。 第111章 、都在拖   进到泓城中的唐堂直奔南宫家的议事厅,他并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地点,因为这些天已经没有了泓城里面的消息。所以只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这么重要的事情议事厅当然是首选。   大过年四人来来到议事厅外的时候,身后的两人突然停下来脚步。   “你们进去,我们去南宫智的家。”身后的公孙突然说道。   唐堂看着身后的两人,因为此刻公孙和明月都乔庄打扮,唐堂并没有认出他们。此时听到两人说这样的话更是好奇:“你们?”   “我是公孙,这是明月。我们得到的消息中,这次来的人还有新教的圣谕主教,泓城外的那些教徒人数也不对,很可能圣谕主教带着另外一批人在南宫智家里要对付他的家人。你们在这里,我们两个去另一边。”公孙没有撕下脸上的伪装,严肃地说道。   现在没有时间给唐堂更多思考和叙旧,既然他们是跟着张戍来的,那就只能选择相信眼前的两个人。唐堂轻轻点了点头,公孙和明月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而去。就在这是,门窗破碎的声音传了出来,唐堂两人便看到了从议事厅中倒飞出来的南宫智,以及握剑直刺南宫智的南宫云清。唐堂来不及多想,将手中的汶水剑奋力掷向南宫云清。   。。。。。。   这次的泓城之行对圣谕主教来说很轻松,自己只需要在南宫智的家拦住了那些南宫智的忠实追随者来营救南宫智的父母就行了。这些人并不多,而且实力也不是特别强,自己身边的圣殿骑士队就足够应付了,自己只用站在一旁看好戏就行了。事成之后,自己的功劳照样不会小了。   至于和自己不对付的裁决主教,此时正在泓城外拦截唐堂他们呢。这一次虽然没有打败卫央的张戍,但不管唐堂还是端木正、朱航、赵筱轩,实力都不容小觑。虽然有裁决神殿的一批人,但是面对这么多年轻高手,裁决和卫央也是不好对付的。   圣谕主教还在心里偷偷算计着,希望那位张戍也能来,到时候说不定裁决和卫央他们还要吃大亏。   好像是应了圣谕主教心中所想一样,有人匆匆自远处而来,在圣谕主教身边耳语了几句。圣谕主教脸色出现了变化,自己只是预想着唐堂他们能够让裁决栽个大跟头,但没想到他们那些人竟然全部都突破了卫央和裁决的拦截到了南宫家的议事厅。看来卫央和裁决在泓城外遇到了更大的麻烦,但是圣谕主教现在却高兴不起来。这次来泓城首要大事是帮助南宫家处理好这件事,如果这次泓城南宫家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即便裁决栽了跟头,自己也好不到哪儿。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到议事厅,协助南宫家尽快处理掉南宫智。至于这边,有圣堂骑士队的人拦着就足够了。只是,在圣谕主教刚刚准备动身前往议事厅的时候,出现了两个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们是?”圣谕主教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微微皱眉,心中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这两人自然就是公孙和明月,他们两个其实比来通知圣谕主教的那人更先到,不过一直躲在隐秘的角落观察情况。直到那人的出现,在看到圣谕主教脸上的表情的变化,有看到圣谕主教准备离开。公孙不知道议事厅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对方想要离开,那就一定是有事情发生,自己喝明月两人拦住圣谕主教,怎么看都是不亏的事情。“圣谕主教,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公孙冷静地看着圣谕主教。   此时两人都经过一番静心的乔庄,圣谕主教自然对两人很陌生。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陌生不陌生了,看架势这两人应该是来对付自己的,只是不知道是为了救南宫智的父母还是为了拦截自己。圣谕主教希望是前者,只要南宫智死了,他的父母即便被救走了也无所谓了。“两位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就是找圣谕主教叙叙旧。”公孙非常客气地说道。   叙旧?自己都不认识这两人谈什么叙旧,这明显就是为了来拦自己去议事厅的。“我还有事要处理,不如两位约个地方,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怎么叙旧都行。”   公孙略做了一副思考的状态,重重咋舌:“这个不好吧,我们远道而来,可能没等圣谕主教把事情办完我们就得回去了。不如,圣谕主教先把手头上的事情放一放?”   “既然两位质疑要拦本座,那就得罪了。”圣谕主教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兴趣了,既然对方是为了拦自己而来,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武力解决。   “那就请主教大人赐教了!”说着,公孙自腰间抽出来一柄软件。求生门的人所使用的兵器大多都是便于携带且不易暴露的,公孙的兵器就是腰间的软剑。与此同时,明月握剑和公孙一起直扑圣谕主教。明月没有带自己的伞,为了不暴露身份用了一把剑。   面对两个陌生人,圣谕主教本来抱有极大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速战速决。但是交战到一起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低估了这两个人,尤其是那使用软件的,实力远超自己的预测。圣谕主教原本是一个赌徒,修行天赋很是一般。但是胜在对教宗的万分忠诚,这才让教宗用特殊的办法强行提升功力,并一步步坐上了圣谕神座的位置。可以说圣谕主教现在的功力,几乎全是硬灌入他体内的,也正因为如此,他真正的战斗力和他的修为远远不成正比。   而公孙和明月都是非常有天赋的,都是黑袍亲自教授和调教的。况且两人都是执行过很多求生门的刺杀任务的,可以说在实战方面比圣谕主教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本来圣谕主教凭借修为的压制略微占据上风,但是久攻不下让他有些急躁,导致他出招也是越来越乱。圣谕主教以修为高但是在招式方面很粗糙,战斗经验不足。而公孙和明月两人则是以灵活、诡谲的招式来纠缠圣谕主教,在加上两人的配合默契。本就不是要斩杀圣谕主教,只要纠缠住对方就行,两人越来越游刃有余。   。。。。。。   “你不是也在拖延时间么?”南宫家议事厅的院子中,南宫云清看着唐堂和南宫智。在唐堂和华雨菲扶起南宫智之后,南宫云清就看到华雨菲给南宫智吃了一粒药丸。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药丸是治疗内伤、恢复功力之类的药。当然了,不管是什么药都需要时间来让受伤者吸收。南宫云清一直没有点破,是因为他也在拖延时间等待圣谕主教赶来。圣谕主教敢来可以对付唐堂和华雨菲两人,自己依旧可以单独对上南宫智,到时依旧可以快速解决掉南宫智。   “哟,被您看出来了。”唐堂笑着看向了身边的南宫智:“怎么样了,现在时间可不仅仅是金钱了,是生命啊。”   能在这么紧张的关头还有心情看玩笑的,大概只有唐堂了。“药不错,多少钱买的?”南宫智轻轻说道。   这倒是让唐堂有些意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南宫智:“我说,这话可不像你说的啊,是不是这次受刺激太大了?”   “还会有人来么?”南宫智没有接茬,问了一个所有人都很关心的问题。   唐堂无奈地耸了耸肩,“或许他们会有人来。”自己这边是不会有人来了,张戍和赵筱岚对上裁决和卫央,不吃亏就已经是万幸了,不可能来援。至于刚刚分开的公孙和明月,唐堂自然也不会抱有太大希望,他俩要拦截的可是新教三大主教之一的圣谕主教,不知道能拦多长时间,可能下一秒就来了也说不定。   “速战速决。”南宫智轻声说道。   “怎么速决?”唐堂当然也知道速战速决更好,但是眼下的局面好像并不太支持他们的这个想法。   “擒贼先擒王,上!”说完,握着手中唐堂递过来的剑向南宫云清而去,与此同时唐堂和华雨菲同样直扑南宫云清。   而院子中的其他人再次战在了一起,一时间南宫家的议事厅再次乱做一团。   此时最焦虑的就是南宫海棠了,一个南宫智确实不是爷爷南宫云清的对手,但是面对南宫智、唐堂和华雨菲三人的联手,就说不定了。就像刚才南宫智说的那样“擒贼先擒王”,如果真的三人击败了南宫云清,甚至是更坏的结果,到时候南宫家群龙无首,别说是解决南宫智了,就算是自己即将到手的主食人位置恐怕也不保了。南宫海棠现在就更狠了,很南宫智当时挑断了自己的手筋,导致自己现在还不能出手,否则自己加入战场也可以缓解爷爷的压力。   南宫海棠当然知道“擒贼先擒王”的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不过这前面还有一句叫“射人先射马”。现在这个局面下,究竟谁是哪个王?所有人自然都认为南宫云清是。不过,唐堂知道南宫智要说的不是“擒王”而是“射马”,那谁又射那马呢?谁来射呢? 第112章 、谁的机会   虽然有华雨菲带来的药丸,南宫智暂时缓和了内伤、恢复了部分功力,但是和巅峰时期的功力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和围攻南宫云清的唐堂、华雨菲相比,南宫智好像成了最弱的。这一点倒是南宫云清希望看到的,虽然被三人围攻压力倍增,甚至有些吃不消,不过看到南宫智的状态南宫云清还是很心喜,只要找准机会做掉南宫智就算大功告成了。   仿佛是天遂人愿一般,南宫智的状态越来越差,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一般。而唐堂、华雨菲和南宫智配合也不太好,发挥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终于南宫云清找到了一个机会,摆脱了唐堂和华雨菲两人一剑劈向了南宫智。这样的机会是稍纵即逝的,既然抓住了这机会南宫云清必然是用尽全力出剑,这一剑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南宫智也不好抵挡,何况是现在状态不佳。这一剑南宫云清胜券在握,只要这一剑落下,以南宫智现在的状态绝对有姓名之危。   面对这雷霆一剑,南宫智不忧反喜,举起手中长剑迎上了南宫云清这即将落下的一剑。南宫智的气势瞬间提升,和之前的状态不佳完全判若两人。南宫智的变化让南宫云清瞬间又紧张了起来,南宫智的变化太快了,快得让他有点儿措手不及,好像南宫智也在等着南宫云清的这一剑。现在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一剑上。   这一剑是南宫云清在等的机会,同样也是南宫智和唐堂在等的机会。“擒贼擒王”确实没错,但是他们不可能在这里真的杀掉南宫云清这位南宫家的族长。那样的话无异于和整个南宫家不死不休,到时候肯定会引起南宫家的强烈反扑,他们要想出这泓城可就难了。就算他们实力再强,如果南宫家用人海战术,他们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他们是要想办法离开泓城的,而不是和南宫家同归于尽的。   南宫云清和南宫智的两剑终于碰撞到了一起,两人对峙在了一起。爷孙两人彼此对视,南宫云清的眼中是慢慢的杀意,而南宫智眼中则带着一些凄惨的笑意。终于,南宫智手中的那把普通长剑没能抵挡住南宫云清那把静心打造的拐杖剑,长剑断裂。南宫云清的剑顺势落下,直劈南宫智面门。   不过终究没能落下去,因为一把剑和一道声音。那把剑是华雨菲的剑,那道声音是南宫云清另一个孙子的声音。   南宫云清和南宫智的对峙只发生在片刻中,即便如此如果不是南宫智突然爆发的实力,华雨菲也来不及救援。不过终归来得及,华雨菲的剑横在了南宫云清的剑和南宫智眉心中间。   前来补救的事华雨菲而非唐堂,不是因为唐堂的功力不及华雨菲,而是唐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像南宫云清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全力一剑力求一招得手一样,唐堂他们也必须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因为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所以只能实力更强的唐堂来做。   因为唐堂实力强,因为唐堂对南宫海棠有些了解。从最开始南宫智和唐堂的“擒贼擒王”战术就不是要针对南宫云清,而是要针对南宫海棠。他们要安全离开泓城,谈判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挟持南宫海棠这位即将上位的南宫家主事人。   所以从一开始南宫智都在示弱,因为他知道南宫云清的目标只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创造出一个让南宫云清以为是机会的机会,到时候南宫云清的全部注意力肯定都会在自己身上,就能为唐堂有机会挟持南宫海棠。   在南宫云清抓住了那个自以为是机会的机会全力出剑的时候,南宫云清直扑向南宫海棠。南宫海棠的实力虽然和唐堂差得远,但是唐堂要挟持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南宫海棠此时手伤未愈,根本运不了功。面对唐堂的迅雷之势南宫海棠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以为唐堂是要杀他的,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本能地喊出了一句:“爷爷救我!”话音还没有落,唐堂的汶水剑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南宫云清死死地盯着南宫智,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一剑落下的时候南宫智为什么会露出喜悦的表情了。“我可以选新的主事人,甚至我可以自己亲自管理南宫家。”南宫云清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南宫智和华雨菲能够听到。   这话很直接,就是他南宫云清完全可以不在乎南宫海棠的死活也要把南宫智置于死地。南宫智笑了笑,轻声说道:“没错,但是南宫家没有比海棠更好的人选了。而且~您这样说会不会让海棠寒心?到时候他会不会把你们之间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公诸于世?”南宫智能猜到自己爷爷和自己这堂弟为了对付自己做出来什么事,不过自己没有证据说出来耶没有说服力。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南宫海棠亲口说出来的话就完全不同了,到时候南宫家不仅将和夏家、端木家结为仇敌,南宫家的形象也会一落千丈,甚至再没有什么家族愿意和这样一个阴暗、不择手段的家族有往来。   南宫智看着眼神飘忽、犹豫不定的南宫云清,借着说道;“您无非就是害怕我出了泓城之后会转过身来对付南宫家,因为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南宫家的弱点在哪里。您放心,就算对我不仁,可我毕竟也姓南宫,我这辈子都不会那么做的。”   南宫智这番话之前在议事厅就可以说,但是彼时说远不如此时说好,只有在势均力敌的时候谈判才有价值。   南宫云清盯着南宫智:“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   “您应该了解我,而且在个人信用方面我比您和海棠要好很多。”南宫智笑着说道。   被唐堂挟持的南宫海棠看着依旧在对峙的爷爷和堂哥心中十分焦虑、恐惧,他明白现在自己的命和堂哥南宫智的命算是被绑定了。只是南宫海棠不知道,一直疼爱他的爷爷和他嫉妒二十多年的堂哥的谈话,差点真的把他送入鬼门关。   终于,南宫海棠看到爷爷收了剑,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看他满头大汗就知道,刚才他有多么紧张。   “海棠小弟,还得麻烦你送我们一程了。”唐堂握着汶水剑依旧横在南宫海棠脖子上,看着南宫海棠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挟持着南宫海棠走到了场中间。   “烦劳您派人把我父母接来。”南宫智看着南宫云清说道。   此时在南宫智家门外,圣谕主教依旧在被公孙和明月纠缠着,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就在三人缠斗不止的时候,又有一人从远处跑来高声喊着圣谕主教。   三人顺势分开,来人在圣谕主教身边说了两句,圣谕主教脸色变换,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对来人摆了摆手。   来人是南宫云清身边的亲近之人,看到圣谕主教摆手之后,穿过圣堂骑士队和南宫智的那些忠实追随者进了南宫智的家。不多时,便带着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妇人走了出来,这两位就是南宫智的父亲南宫锦和母亲王芝。   一行人自南宫智的家向议事厅走去,身后的的那间庭院变得空空荡荡。自这天开始,这间院子便荒废了下来,直到长满青草也没人居住。   不多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南宫家的议事厅。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又看到南宫智脸色苍白嘴角血迹,王芝走到南宫智面前看着儿子的凄惨模样书剑泪如雨下。   南宫锦看着这样的局面,看着重伤的儿子又看了看面色阴沉的父亲,“为什么,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弄成这部田地!父亲,这是为什么呀?”   “和你儿子走吧,出了泓城就不要再回来了!”南宫云清看着自己这一辈子碌碌无为,唯一一件令人称道的就是自己有南宫智这么一个儿子。   “小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么?”南宫锦又看向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南宫智沉默,低头不知道说什么。自己当然不希望是今天这样的局面,这都是爷爷南宫云清一步步把自己逼成这样的,自己只是想活命而已。   看着低头无语的儿子,又看向背过身去的父亲,南宫锦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小智,要好好照顾你母亲。记住,不管你在哪儿,这辈子都不能与南宫家为敌,不然我死不瞑目。”说完就夺过身边一人的剑,横剑自刎。   变化来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南宫智的母亲王芝看到这样的变故,更是瞬间全身无力向后倒去,幸好站在身后的端木清和闻人傲雪眼疾手快扶住了王芝。   所有人还在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震惊的时候,南宫云清的声音响起:“赶紧走吧,我会好生安葬你父亲的。他的牌位也会被列入南宫家的祠堂,至于你~南宫家再没有南宫智这个人了!” 第113章 、大局已定   裁决主教在和张戍的打斗中越打越心惊,自己使出全力也才堪堪压制这个张戍。步法诡谲、招式精湛、内力雄厚,这般年纪有这样的实力,裁决主教很难想象等这个张戍到了自己这般年纪会有怎样惊人的修为。裁决主教只听说过张家的莫一夕和那位张家那位惊才绝艳的长公子有这般天赋,不管是自己还是卫央、陈一叶、观海这三教中的佼佼者,恐怕都不及张戍的天赋,难怪对方可以在南柯寺的比武大会上连克陈一叶和卫央。   只是这般惊世之才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不管是哪一个家族或者教派拥有这样一位天才少年,绝对都是掩饰不住的骄傲。或者,就像猜测的那样这个人是张家的后人?   不管是谁,裁决主教越打越心惊也越打越兴奋,能遇见这样的对手是很难得的。忽然,张戍的身影消失,紧接着有赤烈剑光出现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片刻间漫天剑光出现在空中,从不同的方向刺向裁决主教。   这是在岐山上张戍从陈一叶那里学到的,此刻手中的龙阳剑让满天的明亮剑光变得如晚霞般红艳。裁决主教没有见过这一招也没有听过这一招,看着那千万道剑光将天空映成晚霞,如夕阳一般,只是不知道这是张戍之夕还是裁决主教之夕。   裁决主教看着这漫天剑光嘴角微扬,一手握刀横扫而出。这一招是裁决主教自创的一刀,名叫“千军”。这一刀不太适合单打独斗,而是用在千军万马,一刀扫出去就能横扫千军万马。这漫天剑光就像这千军万马,裁决主教的一刀“千军”就像是一台战场上的绞肉机,将漫天剑光撕个粉碎。   晚霞散去,一道炽烈的阳光吹散火烧云般的剑光碎片直落而下。这是一刀,裁决主教将千万刀光撕裂之后落下的一刀,直直地落在了张戍显出身影的位置。这一刀叫“两断”,一刀两断的两断,刀锋所至凡敢阻挡皆成两段。   这一刀如猛虎下山,锋利的獠牙和列爪要讲所有事物都撕裂。面对这凌厉一刀,张戍仿佛听到了猛虎的嘶吼声。张戍双手握剑旋转着腾空而起,要硬抗这一刀。这一招叫升龙,需配合龙阳剑方能发挥这一剑的最大威力。随着张戍的腾空而起,如一道火龙出海升空、腾云驾雾。   下山的猛虎和升空的巨龙终于撞到了一起,碰撞之声如龙吟虎啸。这边激烈的打斗吸引了旁边人的注意,原本打斗在一起的卫央和赵筱岚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关注着那张戍和裁决的对战。卫央看到这儿的时候双手紧握,内心有些失落但转瞬间又变成了昂扬的意志。他看到了自己的张戍之间的差距,决心分期追赶,下次再遇见对方的时候一定要战胜他,即便胜不了也不能再输。   而赵筱岚则是一脸担忧,这一招是双方的全力一招,势必会分出个胜负甚至会有一方受伤,赵筱岚当然不希望是张戍,可是吉凶难测。   渐渐地声音消散,龙归大海虎回神山。两道身影同是自空中落下,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烟尘四起。烟尘散去,两道身影显现出来。只见张戍手中的龙阳剑插在地上、张戍半跪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溢出。不远处的裁决主教同一手握刀站在那里,脸色苍白。   很明显在这场龙争虎斗中张戍败了,但是裁决主教同样受了不轻的内伤。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张戍,裁决主教动了杀机。这样一位天才或许不需要多久就能超越自己,那样无异于给新教又树立了一个敌人。况且对方还是拿到莲台的人,早晚是要和新教站在对立面。不如趁现在先除掉这样一个隐患,让新教少一个强大的敌人。   裁决主教一步一步地迈向张戍,赵筱岚看到这样的情景,看着裁决主教眼中浓浓的杀意,便要前去帮张戍。而从裁决神殿的教徒中抽身出来的方孟涵,同样扑向了裁决主教。只是,两人都被卫央拦了下来。卫央内心不希望张戍就这么死去,这样一位对手是他前进的动力。但是裁决主教的决定,他还是要支持的。   之前卫央和赵筱岚的对战中,卫央占据上风但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赵筱岚的实力并不比他弱多少。现在又加上一个方孟涵,卫央显得有些吃力。不过只要拦住两人一些时间,另一边大概就会出结果了。   看着裁决主教一步步地靠近,张戍一手握住了龙阳剑。虽然他受了很重的伤,但也不会坐以待毙,强提残存的内力缓缓站了起来。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站起来,裁决主教对张戍又多了几分敬佩。但是杀意已决,裁决主教抬起了手中的宽刀就要出刀。   重伤的张戍已经很难再接裁决主教一刀,不过张戍知道对方也受伤不轻,只能全力再出一刀。自己虽然不能接下这一刀,但是只要能躲开这一刀救还有机会。只能赌,赌对方出刀的瞬间自己的穿云步能不能躲开。   就在裁决主教准备出刀的时候,一道青色光芒自泓城的方向急射而来,穿过纠缠在一起的卫央、赵筱岚和方孟涵三人,直直地射向裁决主教。来不及细想的裁决主教一刀劈向了那道射向自己的青光。   “铛”的一声,那是金属碰撞的声音。青光被斩落,直直地插到了地面上。那是一把剑,一把曾经差点要了卫央命的剑——赤青剑。   唐堂挟持着南宫海棠带着一行人缓缓离开议事厅朝泓城外走去,在快要出泓城的时候就看到了泓城外的被剑光映射成一片红色的天空,接着就听到了那好似虎啸龙吟般的打斗声音。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朱航和端木正就朝泓城外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朱航施展穿云步一路飞奔,他不知道外面的战况如何。但是这样大动静的战斗势必会有人受伤甚至威胁到生命,而能制造这么大动静的人,泓城之外大概只有张戍和卫央或者是和裁决主教。   刚刚出了泓城的朱航就看到了烟尘散去的张戍半跪在地,接着就看到裁决主教向张戍走去,卫央和赵筱岚、方孟涵颤抖在了一起。情急之下的朱航将手中的赤青剑奋力掷出,直指裁决主教,以此拦截对方的脚步。   斩落赤青剑的裁决主教望向泓城的方向,只见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向自己这边而来。前面的身影已经越过了卫央三人,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张戍身边,速度之快犹如闪电。裁决主教刚刚和张戍战斗的时候见识过这种步法,极快。   在来人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张戍的时候,领一道身影也已经到了,如一座大山一样横跨在了裁决主教和张戍之间。   两道身影,一个其疾如风一个其势如雷。裁决主教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但是可以猜出来那位如山一般拦在自己面前的人,能有如此威猛之势的大概只有端木家的人了,这位应该就是刚刚当上父亲的端木正。不说实力,单看这气势裁决主教就有些叹服。“你要拦我?”对然对方两人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很惊艳,到那时这并不能打消裁决主教要杀张戍的决心。   “试试!就算你现在没受伤!”很简短也很直接,意思也很明显,就算你裁决主教全盛状态我端木正也要拦你,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受伤了。   “端木家的人,果然好气魄。那就先接我一刀!”说着,裁决主教就要出刀。   “裁决主教!”一道大喝之声自端木正的身后传了出来,打断了裁决主教的出刀。朱航搀扶着张戍从端木正的背后走了出来,朱航看着裁决主教接着说道:“裁决主教,泓城中局势已明,还要打下去么!”   今天所有的战斗都是为了泓城中南宫家的事情争取时间,裁决主教和卫央他们是为了南宫云清争取时间来除掉南宫智,而张戍和公孙他们是为了南宫智安全离开泓城争取时间。如果现在局势已明,那战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如果说之前裁决杀掉张戍还算有借口,那现在执意杀张戍的话无意就是跟眼前这些人结仇,这些人背后有赵家、端木家,可能包括唐家、华家,甚至还有隐匿了十多年的张家。况且以裁决主教现在的状态,面对端木正和朱航还不一定能赢。   此时,赵筱岚、方孟涵和卫央之间的战斗也停了,两人来到了张戍身边,赵筱岚紧张地查看张戍的伤势。   裁决主教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刀,看着端木正和朱航:“结果?”   结果,自然是南宫家这件事的结果。从西陵道泓城,重要的事情时南宫家处理的结果,至于杀张戍只能算锦上添花,这花不舔也可以,只要泓城的结果是好的。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这时从泓城中出来了一大批人。在这群人中裁决主教看到了南宫智的身影,顿时有些失落。 第114章 、兄弟   唐堂、南宫智一行人在前,南宫云清带着南宫家的人在后面,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这边。   “怎么这么拼命啊?”唐堂看着被朱航搀扶着的张戍。   华雨菲上前查看张戍的伤情,一查之下眉头紧皱。此时张戍的伤情比之前南宫智伤得更重,体内一团糟,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根本无法恢复过来,华雨菲掏出了一粒药丸给张戍吃下,暂时稳定了体内的情况。   “情况如何了?”张戍语气虚弱地问道。虽然看到了南宫智,也看到了唐堂正用剑挟持着南宫海棠,还是觉得不踏实。   唐堂看了看身旁的南宫智,又看向虚弱的张戍:“你都这么拼命了,要是没点儿成果岂不是让你白白挨打了。”   “多谢了。”南宫智看着脸色苍白的张戍,如果这次没有张戍结局还真的不好说。而且,南宫智也没想到自己曾经熟悉的张小戍竟然真的还活着。   张戍轻轻摇了摇头,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唐堂给打断了。   “这次小戍可是拼了老命了,你要是不请吃顿大餐可说不过去了。”唐堂看着南宫智调侃,也是为了让张戍少说话,毕竟现在他很虚弱。   南宫智苦笑,一顿大餐就救了自己一条命好像便宜了点儿,别说一顿,就是吃自己一辈子又如何。只是现在自己已经不再是南宫家的主事人了,现在让自己掏钱请客还真不容易。当然,南宫智也知道这是唐堂的调侃之词,也是佩服唐堂在这样的局面下还能开玩笑。   被唐堂用剑抵在咽喉的南宫海棠可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在现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他反而成了最危险的人。“你们聊够了没有?”南宫海棠没好气地说道。   “哟,海棠公子还得麻烦你了。”唐堂把手中的剑举了举,借着看向对面的南宫云清:“老爷子,海棠小兄弟还得借我们用一下啊。”   “你不相信我?”南宫云清看着唐堂说道。   唐堂摇了摇头:“我相信您老人家,可是您看现在不光有南宫家的的人,所以我还是保险一点儿为好不是。”唐堂可不会现在就放了南宫海棠,这是自己这一方人在泓城外最后的一张保命符。   这时南宫智站了站了出来说道:“需要海棠带着这些人离开泓城的范围之内,到时候自然会放了海棠,您放心。”   “怎么相信你,万一你伤到海棠怎么办!”人群中有人说道。   唐堂看着南宫家如海般的人群,轻蔑地笑出了声:“放心,我们不会像你们做的那样决绝。而且,现在可是有你们曾经的主事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的。”   唐堂说的话是说给南宫云清的,不管是南宫家的人还是新教的人,现在肯定都是听南宫云清的。唐堂就是在告诉南宫云清,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就不要在纠缠下去,不然到时候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我已经说了要让小智离开泓城,你不相信我么。”南宫云清看着唐堂说道。   唐堂看着南宫云清,又看了看南宫云清旁边的裁决主教和卫央说道:“老爷子,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只是裁决大人和卫央好像对我的朋友有很大的敌意,所以就只能暂时先委屈海棠公子了。”唐堂眼神在两方之间游荡着说道。   南宫云清看着唐堂和南宫智,又看向了身边的南宫海棠和新教的裁决主教,“可以,但是唐公子总得说出个时间或者距离,好让我南宫家的去接人吧。”   “放心吧老爷子,只要你们不再有人跟着我们,我自然会放了海棠小兄弟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我们只是想带我们的朋友离开泓城,这一点您应该理解的,”唐堂看着南宫云清,   直到此刻,在看似局势明朗的情况下唐堂都不会放松了警惕,尽管他说的像玩笑话一样。但是唐堂很明白,如果现在失去了主动,无异于把自己这群人陷入到篝火中烧烤。   这时,南宫云清走到了唐堂的身边,一手握在了唐堂手握着的汶水剑的剑柄身上。唐堂看着南宫云清,看到南宫云清眼神清澈地朝着唐堂点了点头,唐堂随即放开了手。   “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这次来只是为了助我脱困您应该清楚。您放心,海棠不会有事的。但是我要保证这些朋友安全离开泓城,有我在不会伤害到海棠。”南宫智握着汶水剑,一脸严肃地看着南宫云清。   南宫云清看着自己的两个孙子,两个自己曾经最看重的孙子,寄予南宫家厚望的孙子。犹豫再三,南宫云清摆了摆手。身后南宫家的人也都纷纷收起了手中的兵刃,看着南宫云清也看着挟持着南宫海棠的南宫海棠的南宫智。   南宫智手握汶水剑,在唐堂和九叶的搀扶下一步步地向后退去,一行人也逐渐向泓城之外的地方退去。   看着一群人逐渐消失在山林之中,圣谕主教不解地看向了南宫云清:“南宫老先生,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么?”   南宫云清好似没有听到圣谕主教的生意一般,看了看裁决主教又看向了卫央,确认两人都没有受重伤之后才看向了圣谕主教:“圣谕主教大人,难道我们还要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我们~我~”圣谕主教看着被旁边人搀扶的裁决主教,看了看卫央又看了看南宫云清。自己的计划也算是半个成功了,至少裁决主教受伤了。只是这次西陵倾半个新教之力好像并没有取得相应的成绩,南宫家的南宫智终究还是逃出来了。   南宫云清看着吞吞吐吐的圣谕主教,笑着说道:“各位达人这次来泓城是为了南宫家而来,一定不会让各位大人空手而来的!”   南宫智等人已经渐渐地消失在了山林之中,至于南宫云清说的“不会空手而来”到底是是什么已经对他们无所谓了。   一群人在山林之中走了半天,南宫智终于把手中的汶水剑重新交给了唐堂   握着汶水剑的唐堂很清楚,这个地方已经是安全的区域,这个地方也是放了南宫海棠合适的地方。“我的海棠老弟啊,说真的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只是你的这些作风好像都不太正大光明,让我喜欢也喜欢不起来了啊。”   “正大光明?我有什么不正大光明的?”南宫海棠依旧咬牙说道。   唐堂收起了一直搭在南宫海棠脖子上的汶水剑,坐在南宫海棠身边:“想夺权其实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可是把其他人牵扯到你的上位之路上是不是就太不地道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南宫海棠扭过头去,一眼也不看唐堂。   只是事情没有和南宫海棠想象的那样,唐堂没有追着南宫海棠去“聊人生聊理想”。只见端木正坐到了南宫海棠的身边:“岐山上小雨手筋被划段的事情就不说了,毕竟那多少也算是技不如人。可是,我女儿被下毒的事情我一定会调查下去的,这不仅仅关乎着南宫家的尊严,更关乎着我作为一个父亲的尊严。如果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或者说我知道有人敌我我的女儿下手,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会让他付出双倍乃至十倍的代价!”端木正就坐在南宫海棠的身边,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和老朋友许久一样。只是传到南宫海棠的耳朵里,却又如同雷劈一样。   没有人再回去找南宫海棠,因为实在没有人和他有什么可说的,除了一位,一位曾经让南宫家腾飞的堂哥。   “你现在大概很恨我吧!”南宫海棠看着对面坐着的南宫智,如今和在泓城恰恰相反,南宫智为刀俎,自己为鱼肉。   南宫智看着南宫海棠,眼神中充满了怜悯:“恨你?为甚要恨你?这些年,我是南宫云清的工具,你又何尝不是他的工具呢?你们三年前开始筹划要夺权开始我就知道,我有什么好恨你的?”   “既然那么早之前就知道,为什么不离开?”此时的南宫海棠已经没有了和南宫智为敌的思想,坐在一起就像是知己一样聊着天。确实也没有什么人能比这两个人更了解南宫家,也没有什么人能比这两个人更有资格去谈论南宫家。   南宫海棠笑了笑,看着南宫智说道:“谁还不希望自己的能够出人头地呢!这些年我一直被你压制,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反正爷爷是很清楚的的,不然也不会让我来对付你了。这些年,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某一天我醒来听到你死亡的消息。可是我等了很多年,等来的却是你把南宫家带到更高的位置的消息,你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情是怎样的么?”   南宫智坐在南宫海棠身边,像是兄弟两人一般:“现在不是好了,我走了,南宫家再也没有人和你竞争了。你就会使南宫家下一任的主事人,往下了说就是南宫家下一任的族长,还有担心呢,再也没有人和你抢了。” 第115章 、一别两宽   “高兴么?也许在议事厅里看到你最无助的那一刻的时候我高兴,但是现在我忽然就高兴不起来了。”南宫海棠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看着那些自由飞翔的鸟儿看得入神。   南宫智笑着说道:“怎么?没有杀掉我很不甘心么?”   “爷爷杀掉你或许是为了南宫家着想,但是我想杀你单纯就是为了出气,出我这些年被你处处压制的怨气。现在你已经离开南宫家了,杀不杀你已经不重要了。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南宫家主事人的位置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越想我越觉得后悔。”南宫海棠伸手拽了一根草咬在嘴中。   “怎么,主事人的位置还不满意么,难不成想一步坐到族长的位置!”南宫智不相信自己这堂弟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野心。   南宫海棠摇了摇头:“当上主事人之后,一辈子就要被绑缚在这个位置上,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想想以前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你罩着,我想做什么酒做什么,做一辈子的纨绔子弟有什么不好的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玩儿就去哪儿玩。”   南宫智看着南宫海棠,忽然有些怜悯自己这个即将成为南宫家主事人的年轻人。南宫智很清楚,自己这个堂弟虽然纨绔,到那时绝对能够胜任主事人这个位置。但是,他的性格又不是一个安分踏实的人,真的整天坐在主事人的位置上什么都做不了,对南他也是一种全新的挑战。   “你在外面好好活着,活得好一点儿。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成为下一个你,到时候希望哥哥你能看在血缘关系的份儿上收留我,让我接着做那个纨绔二世祖。”南宫海棠咬着青草笑着说道。   下一个南宫智,就是下一个从南宫家被赶出来的主事人。南宫智能够安全离开泓城,是因为有这么一帮好朋友。但是他南宫海棠好像没有这样的朋友,好像一个也没有。“怎么会呢,南宫云清只有你这么一个孙子了,你走了他还去哪儿找继承人呢?再说了,只要你一直听他的话,他怎么会舍得把你这么好的一个继承人~赶走呢?”南宫智之所以被南宫云清逼到绝路上,就是因为南宫智不遵从南宫云清的意志,这才让南宫云清起了杀心。   “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爷爷吧。”南宫海棠听着南宫智对南宫云清称呼的变化有些无奈,“爷爷的野心比你的大,比我的大。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要把南宫家做大做强的疯子,他想让南宫家成为天盛最庞大的家族,一个可以把其他家族都踩在脚底下的家族。为了这个目的,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许我一时半会儿能胜任主事人这个位置,到那时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累,况且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做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的人,或许某一天我也会累,我也会厌倦。到时候我终究还是会步入你的后尘,而且结局恐怕没有你这么好。”   南宫智看向了天空,看着天空中那些自由的小鸟。以前南宫海棠就是这些小鸟,想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而自己就是被泓城这座笼子圈养的家雀,只能透过笼子看着天。现在两人做了调换,自己终于飞出了牢笼,而南宫智却被圈养起来了。环境的改变会使人产生变化,南宫智觉得自己能逐渐适应这个变化,可是南宫海棠能适应么?“那就耗着吧。”南宫智幽幽地叹了口气。   “是啊,耗着吧。希望在我感到厌倦之前,爷爷已经死了。”南宫海棠苦笑着说道。   “呵呵呵,这么诅咒自己爷爷死,你这可是大不敬啊!”南宫智笑了,笑得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   南宫海棠冷哼一声说道:“大不敬?生在大家族之中,就注定了没有血脉亲情,只有利益。这一点还是我从爷爷他老人家身上学到的,再用到他老人家身上也算是孝敬他了。”   南宫智看着南宫海棠,看着自己这个好像走了一路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南宫海棠,又想想此时在泓城中等着南宫海棠回去的南宫云清。南宫智忽然觉得,南宫家的未来也许不像南宫云清想象的那么美好。“他的剑停在我面前,唐堂的钱停在你面前的时候,我想一命换一命。而他,也在想用一命换一命。”   “我死,你也死。用我的死换你的死,一命换一命,他老人家倒是也做得出来。那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南宫海棠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就像他说的,南宫云清为了让南宫家变强的目标,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自己这条命在南宫云清心中并不是特别值钱。   “我告诉他,如果他放弃了你,你就会把你和他做的那些事情说出去。”南宫智淡淡地说道。   “这么看来我还得谢谢你啊,否则现在我们兄弟俩只能携手过奈何桥了。”南宫海棠愣了愣,随机大笑着说道。   南宫海棠的笑声穿得很远很远,就连远处的张戍等人都听到了南宫海棠的笑声,也听出来了笑声中的无尽悲凉。“话说回来,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会不会说出来?”待到南宫海棠的笑声渐渐敛去,南宫智问道。   “当然会!”南宫海棠毫不犹豫地说道。   “看来他很了解你啊!”南宫智笑着说道。南宫智站了起来“行了,你回去吧,他在泓城估计已经等急了。”这里已经出了泓城的范围,已经到了安全区域,已经不再需要南宫海棠这个人质了。   南宫海棠坐了起来,看着堂哥南宫智的背影突然说道:“要不,我和你们一起走吧,我也不回泓城了。”   南宫海棠的话让南宫智一愣,转身注视着一脸笑容的南宫海棠。这个提议倒是出乎南宫智的预料,不过想想倒也附和南宫海棠之前所说的那些担忧。   看着南宫智惊诧的表情,南宫海棠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笑着说道:“开玩笑逗你呢,好不容易到手的主事人位置,怎么能不享受两天呢。我走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了,大哥,再受弟弟一拜。”南宫海棠恭恭敬敬地对着南宫智行了一礼,然后大笑着转身向泓城的方向走去。   就像南宫海棠说的,这一别很可能就是永别了,曾经相看两厌的两兄弟,在这永别前一刻方才彼此敞开心扉的谈了一场。“保重,弟弟。”南宫智看着南宫海棠远去的背影,对自己的这位堂弟道了一声珍重。只是距离很远,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南宫海棠终究没有听到自己堂哥南宫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自己“弟弟”。兄弟两人自此一别两宽,各安天命。   看着南宫海棠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南宫智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知道是在叹息自己的命运还是在叹息南宫海棠的命运。   回到了张戍一行人身边,南宫智轻轻坐到了叶河身边。   “走了?”唐堂看着坐下来的南宫智问道。   南宫智轻轻点了点头,这一次南宫家的家族之变,随着南宫海棠的离开正式画上了一个句号。南宫智环视一周,这些人有他认识的而也有他不熟悉的,比如九叶、公孙、明月、方孟涵、闻人傲雪这些人,南宫智都是头一次见。而这些人为了救自己这个不熟悉的人甘愿冒险,不是自己的名气大,大概都是因为唐堂和张戍才来的。“诸位,大恩不言谢。”南宫智对着在场的诸人说道。   “谢还是要谢的,这一路奔坡劳碌的,就没怎么吃过一顿饱饭。啥也别说,等出了这山野原林之后,你必须请我们大吃一顿。”唐堂说着看向周围的人:“诶,你们知道离这里最近的好吃的酒馆儿、饭店之类的在哪儿不?尽量是那种又贵又好吃的,贵很重要!”唐堂一副贪得无厌的市侩表情,让原本还有些严肃的场面瞬间缓和了很多。   南宫智听到要请客吃饭,有些无奈地掏了掏自己的衣服兜,里面连个纸片都没有更别说钞票了。自己以前是南宫家的主事人,没有什么是需要自己花钱的。现在,自己不仅被赶下了主事人的位置,更是被赶出了泓城,自己一分钱也没能从泓城中带出来,活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上钱呐。况且以前他也没觉得钱有多么重要,现在才刚刚离开泓城就有了缺钱的烦恼,果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呐。   “我的天,完了,这会亏大发了。这么大老远跑一趟,你看我戍哥差点儿连小命都搁在这里,结果连顿饱饭都混不上。”唐堂仰天长叹,那感觉就像是一块肉都已经咬上了,结果被拽走了,那得多么痛苦啊!   “要不你借我点儿,我先请你们吃饭。等我有钱了再还你怎么样?”南宫智看着唐堂笑着说道。   唐堂看向了南宫智,表情甚是谨慎。这话说着没毛病,但是唐堂听着有些别扭。“我怎么感觉,这是个坑啊!” 第116章 、分道   众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张戍看着众人说道:“我要先去一趟麓城,你们回江城么?”   张戍的话让很大家有些错愕,唐堂看着张戍:“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去麓城干什么?要送方姑娘回去么?”   方孟涵撇了一眼唐堂,她又不是小姑娘了,哪里需要别人去送自己回家。   张戍轻轻摇了摇头:“我去江城接个人。”张戍和赵筱岚一路从离阳赶到泓城,途径麓城的时候不光请到了方孟涵这个援兵,还把芊芊安置在了麓城。日夜兼程、千里奔袭本来就不适合小姑娘,而且泓城局势尚不明朗,把小姑娘安置在麓城是比较稳妥的方法。不光芊芊,张戍将那把黑袍交与他的铁剑也放在了麓城。新教要抢这把剑,还是暂时不让新教的人知道这把剑在自己手里为好。不然莲台加铁剑,新教或许马上就回想办法对付自己来。   这里边的赵筱岚、方孟涵、公孙和明月知道张戍去江城原因,知道张戍去江城要接的人事谁。但是赵筱岚依然不太希望张戍去,毕竟张戍现在受伤很严重。从这里道麓城再辗转到江城,一路颠簸劳碌不利于张戍的身体。   “什么人呐,路都走不好了还要亲自去接。”唐堂不解,不知道麓城有什么人这么让张戍放心不下。   “路上认识的一位小姑娘,从离阳来的路上暂时把她安置在了麓城。”赵筱岚接茬说道。芊芊在麓城,铁剑在麓城,这一趟张戍是一定要去的,这事张戍不会找人代劳的。   “那我们一起去麓城,然后再回江城。”唐堂现在担心张戍的身体,如果有华雨菲在身边还能即使了解情况,能有些治疗手段。   张戍轻笑着说道:“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只是内力损耗过大,慢慢恢复就行了。你们先带南宫和伯母安顿下来,我去麓城解了人就回去了。”张戍只是身体受了伤,而南宫智则是刚刚遭逢巨变,尤其是南宫智的母亲王芝,儿子被赶出家门丈夫在面前自缢。现在她需要静养,慢慢平复心情。   众人忽然有些沉默,刚才有说有笑地忘记了身边有一位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的长辈。林婉儿搭在王芝手腕上的手轻轻握了握,另一边的闻人傲雪把手中的飘雪剑放到了身边,想做些事情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王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只是笑容之中有些苦涩。任谁面对这样的家庭巨变,心态再坚强也不可能坦然面对。   南宫智抬起头看向了唐堂和华雨菲:“我和我母亲能去江城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给自己河母亲找个安身的地方。南宫智和叶河、林婉儿的关系很好,林家和叶家是值得考虑的地方。但是南宫智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去江城,因为南宫智要去江城做些事情,同是能够抵挡住南宫家有可能发泄的怒火的地方只有江城。要去江城,自然要经过主人的允许。   “那感情好,省的回头找不到你请客吃饭,这下你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说着唐堂还特地看了九叶和尚一眼:“九叶,我可不是说你啊。等南宫请客的时候肯定会带上你的,到时候我一定亲自给你点菜,保证都是符合你口味的。”   九叶眉头微皱,看着唐堂一脸哀怨。之前在江城栖凤酒楼吃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他宁愿再经历一次南宫家的事情,也不想再去面对那次饭店的事情。满桌子荤肉飘香,差点儿就守不住自己的佛心了。“我就先不去江城了,我和张戍施主去麓城吧。师父说让我下山游历去,我没去过麓城,我想去看看。”   赵筱岚觉得非常有意思,九叶明显不是为了游历而是为了躲唐堂。“堂堂,你把九叶怎么了,怎么一听要和你吃饭就吓成这个样子?”   “天地良心,我可是慢慢的好意啊。你不知道我为了给九叶接风,点了那么一大桌子的大鱼大肉,花了好些钱了!”唐堂一副用心良苦的表情,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是唐堂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呢!   给和尚点一桌子荤腥,这事儿也就唐堂也能干出来。这一点赵筱岚和张戍但是不奇怪,只是公孙、明月和方梦涵三人,对唐堂有了新的改观。   “那九叶师傅和我们去麓城,唐堂你带着南宫和伯母回江城。回去告诉奶奶他们一声,别让他们担心。”张戍气息缓和了很多,声音平稳。   张戍所说的去麓城的人,是张戍、赵筱岚、方孟涵、九叶、公孙和明月几人。公孙和明月事因为要回离阳,去麓城正好顺路。这一路上有方孟涵和九叶在,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而且这次众人对公孙和明月也有了新的认识,之前在岐山上只见识过明月的实力,这次两人联手居然抵挡住了圣谕主教,足见公孙的实力也不简单。只是众人已经没有世间叙旧了,马上就要分道而行。   “我就不回江城了,我直接回柘城。这次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灵儿一个人在家照顾孩子。另外我也得回去把这次的事情跟我爷爷和夏爷爷说一下。”端木正在一旁说道。这次端木正刚好在江城所以一同前来了,而且收获也不小,知道了给自己女儿下毒的背后真凶和刺伤夏小雨的的人都是南宫海棠,尽管南宫海棠没有承认,但是端木家和夏家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南宫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本想对端木正说两句,替自己的堂弟南宫海棠说两句。这两次谋划虽然都是南宫海棠做的,但是背后肯定是得到南宫云清的首肯,甚至是南宫云清授意南宫海棠这么做的。南宫智想让端木正对南宫海棠网开一面,但是想了想又把话咽回去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南宫家的人了,端木正刚刚伸出援手救了自己,自己又如何去劝对方大度。至于南宫海棠,总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些代价的。   端木正看到了南宫智欲言又止的样子,外表粗犷的他其实也有内心细腻的一面。但是他并不知道南宫海棠和南宫智临别时的交心之语,更不知道此时的南宫海棠已经有些变了。端木正只是以为南宫智想要为南宫家说情,若果南宫智真的说出来了端木正大概不会和南宫智继续深交。但是看到对方欲言又止之后,端木正对南宫智另眼相看了,毕竟端木家一直尊崇的都是恩怨分明,滴水之恩涌泉报之,一点仇怨十点回报。   端木清不放心弟弟端木正,所以赵筱轩和端木清陪端木正一起返回柘城,然后两人会直接回洛水城。两人和赵文臣从洛水到柘城,然后又去了江城。现在赵文臣还在江城,而且一时间好像还没有回洛水的打算,所以赵筱轩和端木清要回去看看,赵家也不能一直没有个主事人。   这样,剩下的唐堂、朱航、华雨菲和南宫智、叶河、林婉儿以及南宫智的母亲王芝一起返回江城,安置一下母子两人,尤其是王芝。   “闻人姑娘,你去哪里?”华雨菲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闻人傲雪问道。   这一次的事情能够成功每个人都有功劳,可以说如果缺少了谁都可能会失败。虽然闻人傲雪的实力并不突出,甚至在这些人中式垫底的。没办法,就算有舍利子这样的天材地宝,毕竟她真正开始修炼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能有现在这样的实力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不过,如果没有闻人傲雪在路上的提醒,也不会有后面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能等众人赶到南宫家议事厅的时候,南宫智已经性命不保了。以闻人傲雪的实力,愿意来泓城赴险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勇气过人。   之前闻人傲雪是和九叶一起离开紫荆城,辗转一起去了江城,之后又来了泓城。现在九叶要和张戍他们去麓城,不知道闻人傲雪是要接着喝九叶一起去麓城,还是和唐堂他们会江城,亦或是直接回紫荆城。如果她要回紫荆城,那还需要人将她护送回去,或者唐堂他们先陪她回紫荆城。   闻人傲雪看了看华雨菲,又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南宫智,然后笑着说道:“我跟你们去江城吧,上一次去江城,刚去到就来这里了,还没有好好看看江城呢。”   “行,那我们就兵分三路,大家一路上都各自保重,有事记得及时联系。”众人的去向已定,唐堂笑着说道。   唐堂的话让众人相视一笑,这一次这么多人难得聚在一起,有新朋友有老朋友。而且,这些人还做了这么一件轰动的事,岁说不上惊天动地,但绝对是过瘾。   “师兄,别在麓城待太长时间,师父的身体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朱航看着张戍说道。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莫师叔的身体能够恢复自己当然要快些回去看看,尽管自己的身体现在也需要恢复。 第117章 、天梯   自从岐山回到东神山之后,陈一叶将那把碎掉的桃木剑亲手埋在了东神山山顶那株千年桃树之下。一把桃木剑陈一叶并不觉得惋惜,只是有些惋惜。这毕竟是师父送给自己的礼物,也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把佩剑。埋葬了桃木剑之后,陈一叶站在东神山上面朝大海直直向下坠去。那里是东神山的天梯,那里有根根石柱和台阶,千百年来不断地经受着海风和海浪的洗礼。   向下极速坠落的陈一叶,最后双脚轻轻地落在了一根石桌之上。那是东神山天梯最下面的一根石柱,此时陈一叶的脚下便是澎湃的大海。大海翻滚一浪高过一浪,没一浪拍打在陈一叶脚下的石柱上,都想降那根矗立千年的石柱拍段。将那站在石柱顶端、堪堪高过海面的灰衣年轻人给拍下来。   陈一叶没有向下看,自然看不到大海一浪接一浪愤怒的模样。陈一叶专注于前方,自然也听不到大海愤怒的咆哮。陈一叶的眼中只有面前那直入云层的天梯,石柱、石阶交错而成。   陈一叶的登天梯就是在这里练成的,他征服了这条由海面通往东神山山顶的“天路”。只是这征服的过程尤为不易,不止一次地坠入下面的波涛大海。石柱、石阶、海面上都有陈一叶被摔落的影子。摔了无数次之后,陈一叶终于从天梯登上了东神山山顶。从那一天起,陈一叶在东神山上的每一天,都会登一次天梯。聊聊熟练渐渐自信,到后来陈一叶已经可以闭着眼睛在天梯上,如履平地。   可是现在陈一叶看着天梯却迟迟迈不出脚步,不是他离开东神山一段时间回来就忘记了,而是他太熟悉了,所以他不敢迈出脚步了。   岐山之上,在经历了和张戍的比武自己,以及看了张戍和卫央的比武, 陈一叶发现自己好像被这天梯困住了。自己的登天梯步法确实精妙,可是自己每次使用都是固定的步伐,很僵化。反观张戍,只是看了一遍,就将自己那漫天剑光的招式融入他自己的招式之中,尤其是和卫央对拼的最后一剑,藏在漫天星光中的那一剑,卫央挡不住,自己同样挡不住。不是招式难以破解,而是张戍用招的灵活,不拘泥于招式本身。下一次张戍的漫天星光业务就没有隐藏的致命一剑,但是一定还会有新的招式衔接,这就是灵活。   又一股海风吹来,陈一叶消失在了那根石柱之上,紧接着出现在了一处石阶之上。紧接着,灰色身影再次随着海风出现在了又一石阶之上。接着又消失再出现,石柱到石阶,石阶到石柱,灰色的身影不断出现在更高处的地方,渐渐的消失在了山腰白云之中。   许久之后,陈一叶的身影出现在了东神山山顶。抵达山顶的陈一叶深深吸一口气,觉得空气特别新鲜,和往常都不相同。这是在登天梯,但是又不是登天梯。因为这一次的步伐和陈一叶之前的步伐不同,截然不同。陈一叶在尝试,尝试用第二种步伐登天梯,尝试打破固有的方式和思维。   接着,陈一叶再次从东神山山顶跃下落到了最下方的石柱上。然后重新开始了登天梯,这一次的步法和上一次又不相同。自这一天开始,每天都会等天梯,每天都会登很多次,每次的步法又都不相同。   一天又一天,从海面往这边看去每天都在重复一个画面,就像时光回溯一样。只是细看之下又不尽相同,每一天每一次,那个灰色的身影从海面到山顶的轨迹都有诧异,每一次都不相同。   一个多月以后,当陈一叶再次从海面登上山顶的时候,看到了山顶上站着一位青衣布鞋、头顶插着一根木簪的道人。   “师父。”看到青衣道人,刚刚登上山顶陈一叶恭敬行礼。   这位青衣道人就是陈一叶的师父、道门的掌教。他是东神山之主,也是整个道门之主。陈一叶是他的衣钵传承,所以他一直关注着这位徒弟,从陈一叶返回东神山重新登天梯的第一次开始。   “这是第几种了?”青衣道人笑问。   第几种,自然是第几种登天梯的步法,陈一叶自己尝试的第几种步法。陈一叶想了想,认真回答:“第一百三十四种了。”   一个多月尝试了一百多种登天梯的步法,要知道这东神山不是一个小土坡,它直插云霄。而且天梯险峻,每次要尝试新的步法自然要经历新的危险。由此可见,陈一叶多么刻苦,才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尝试了一百三十四种步法。   青衣道人轻轻摇了摇头,好像对自己徒弟如此的刻苦依旧不满意。青衣道人走到了天梯旁向下望去,只能看到半山腰的云雾,看不到下面波涛汹涌的海面。几遍如此,也能看出那天梯的陡峭险峻。   “既然你要拜托这天梯给你的束缚,又何必在意是第几次多少种呢?这么做,岂不是还是在被这天梯束缚么?”青衣道人看着远处的海面,初升的朝阳没有任何束缚地将阳光铺满了整个海面。千百年来,这条天梯成就了很多道门中人。当然也让很多人在这条天梯中迷失,找不到方向,最终只能被困死在这幽长但狭窄的天梯之中。其实,只要轻轻地转身,不就是海阔天空么?   青衣道人的话如一道惊雷劈在了陈一叶的心头,就像长夜之中的一道道闪电,瞬间将夜空照亮。只是转瞬之间天空又恢复了一片黑暗,真正的光明只能自己去寻觅。   陈一叶远处的海面,看着海面上铺满的阳光陷入沉思。许久之后,陈一叶终于从入定之中醒过神来,环顾四周却早已不见青衣道人的身影。   陈一叶嘴角扬起微微一笑,然后张开双臂再次俯身向下跃去,这一次陈一眼在拥抱,拥抱这被自己征服了无数次的天梯。   这一次,陈一叶不再去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每一步是不是和之前重复,不再思考自己的步法是不是重复。他在享受,享受着登天梯的过程,每一步都很慢。自从开始学习登天梯以来,第一次去欣赏天梯旁崖壁的风景,享受从身边流过的云雾,感受着每一步所能看到的不同风景。   又是一个多月,陈一叶依旧每天在登天梯。只是登得很慢,时而还跃至天梯旁的石头之上观赏大海、观赏山景。有时又自山道旁折下一根树枝,以树枝代剑不断挥舞。登天梯不再是为了联系登天梯,可以赏景可以练功每一步踏下的位置不再是刻意为之二十随心所致。一个月来,天梯两旁的山道旁,留下了无数被树枝划过的痕迹,那些痕迹无不透漏着欢畅和淋漓。   “师父。”山顶道观中,陈一叶向青衣道人行礼。   “泓城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么?”青衣道人轻声说道。东神山距离泓城很近,在泓城封锁解除之后,消息很快就送到了东神山上。   “看了送来的消息。”陈一叶在进道观之前,刚刚看了从泓城送来的消息。这段时间陈一叶都在天梯上攀登,更本没有去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今天看到了这样的消息,心中也是大为不解,不知道日渐兴盛的南宫家为什么要无端兴起这场内部争斗。   “你怎么看?”   陈一叶沉思,南宫家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处理的也太快,等其他势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了。只是这一系列事件背后,一定是经过长时间的准备才能做这样的出手疾速收手快。“现在想来,恐怕岐山金莲盛会的时候南宫云清就已经在准备了,甚至更早的时候。他们和新教之间的联手,肯定也不是在岐山上的一时兴起。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南宫家要找新教这样一个帮手,新教又为什么要插手家族的争斗。”这是陈一叶最不明白的地方,家族势力被教派势力沾染,很可能会被教派势力逐渐同化。而教派插手家族事务,很可能会引发其他势力的警惕。   “南宫家或许是为了家族稳定吧,毕竟南宫智是一位很好的主事人,但是却不是一位合适的族长。至于新教,也许是崛起的太快,有些忘乎所以了,又或者是有更大的图谋吧。张戍呢?”青衣道人前面说的那些似乎有些随意,仿佛在开玩笑一般。到那时最后的三个字,却说的很认真。   陈一叶在消息中看到了张戍,消息中只说到张戍手握一把泛着微微红光的剑,虽被裁决主教所败,但裁决主教也受了重伤。“我不清楚裁决主教的实力,但想来实力是在卫央之上的。”陈一叶和张戍交过手,知道张戍的实力。卫央之前败在了张戍手上,这位新教三大主教之一的裁决实力绝对是在卫央之上的。   “张戍手上的剑应该是张家的龙阳剑,张戍应该是张家的人,而且是张家很重要的人。我记得多年前张家的二公子叫张小戍吧?”青衣道人却好像完全对那位实力在卫央之上的裁决主教没有半分兴趣,而是通过那泛红的剑猜测张戍的身份。 第118章 、三杰   张家,曾经神秘但强大的张家,有人评价张家是世俗家族中唯一可以和道门、释门抗衡的家族。陈一叶只是之前听说过张家,但是一直在东神山修炼的他,对张家的了解并不深,包括对其他家族的了解都都不深。现在听师父说张戍是张家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张家的二公子,陈一叶倒是很感兴趣。   “如果他是张家的二公子,能有这样的实力也就不奇怪了。只是我也有些好奇,十年前顺天城外的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位二公子不是应该已经殒命于那场变故之中的么。”青衣道人轻轻叹息。道门源于另一个时空,这一点青衣道人清楚。不过道门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化,已经是这片大陆上的道门,已经和另一个时空没有关系了。甚至,青衣道人不希望那条通往另一个时空的通道被打开,否则道门该如何自处。虽然十年前有些变故,但是好在结果是好的,青衣道人亲自去过顺天城外的那无名小山,确认那条通往另一个时空的通道被彻底封印了。   “师父,十年前的事情很重要么?”陈一叶有些不解,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还会这么在乎已经过去了十年的事情。   青衣道人走到崖畔之前,透过重重云雾向下看,看着那不断拍打东神山的海浪。“当然重要,不然新教怎么能这么快成势呢?说起来,道门和释门还要感谢张家。”青衣道人有些歉意地说道。   陈一叶更加迷惑了,不知道师父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因为陈一叶并不知道三教的起源,不知道新教和张家之间的恩怨。其实,知道这些事情的并不是很多,除了道门掌教、释门首座、新教教宗和光明主教,就只有张家的历任家主知道。   “如果不是张家,恐怕现在就是新教一家独大,甚至统治这整片大陆了。”青衣道人感慨道。新教相比道门和释门,具有更强的传播力,比道门、释门有更强的发展和壮大的能力。释门和道门用了千年才发展成现在模样,而新教只用了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如果让三教同时发展,恐怕道门和释门要被新教一直压制下去。更重要的是,青衣道人知道新教传承不灭,千百年来一直致力于将通道打开,也正因为如此才被张家打压了千年。张家能打压新教千年,又何尝不能打压道门和释门呢,只是,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青衣道人转身看向了陈一叶:“这些日子,我观你登天梯似有突破。”这些日子里青衣道人依旧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徒弟陈一叶,自己的一番言语似乎点醒了他,这段日子里陈一叶的表现让自己很欣慰。青衣道人很清楚,段段两个多月的时间陈一叶的内力并没有太大的增长,但是现在陈一叶的战斗力绝对比两个多月前提升了很多。   陈一叶表情平静,恭声说道:“多谢师父提点。”如果不是青衣道人点醒了陈一叶,恐怕陈一叶现在还在数着次数登天梯,可能现在已经尝试了三百多、四百多甚至更多次。“不过,这天梯太小了。”陈一叶轻声说道,言语中多了几分自信和淡然。   东神山虽然不是最高的山,但是东神山的天梯绝对是最险最长的山梯。天梯还是那个天梯就在那里,经历了千年的风吹浪打也没有变化。一个多月的时间陈一叶觉得天梯小了,不是天梯变了,而是陈一叶变了。陈一叶的心变了、胸襟变了、眼界变了。   陈一叶的话让青衣道人满脸欣慰,自己的这个徒弟终于开始成长了。陈一叶自小就生活在东神山,吃饭睡觉、修行习武从未离开东神山半步。所以陈一叶在东神山学到了很多道门功法,再加上他本身的天赋实力,他成为了道门年轻一辈修为最强之人。但是这东神山和这天梯一样成就了陈一叶也困住了陈一叶,没有经历过外面的刀光剑影终究是纸上得来终觉浅。   所以青衣道人让陈一叶去了岐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大概是天随人愿吧,南柯寺还举办了一场比武,这场比武彻底打破了锁在陈一叶眼上的那扇窗,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但是,从岐山回来之后,陈一叶差一点从一个困境进入到另一个困境中。幸亏青衣道人发现的早,并及时提醒了他。现在看来,自己这徒弟是彻底醒悟了过来。天梯、东神山再也不是锁在他眼上、心上的那一道枷锁。   “你有什么想法?”   陈一叶略微犹豫之后,坚定地说道:“师父,弟子想下山去游历一番,去各处看看。”比山峰更大的是山脉,比山脉更大的便是这片山河。   青衣道人是陈一叶的师父,他可以给自己的徒弟布置课业让他去游历。但是,青衣道人更希望自己这徒弟能够出于本心,主动提出来去行走天下。现在陈一叶终于提出来了,比青衣道人预想的还要早一些。   “去吧,去看看也好。”青衣道人点头应允。   陈一叶对师父郑重行了一礼:“弟子拜别师父。”说完,陈一叶转身向山下走去。没有多余的言语,说走就走的游历。   目送着陈一叶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之上,青衣道人的青衫衣角微微飘起。青衣道人极目远眺向西看去:“起风了!”   。。。。。。   贺灵山上,讲经首座在位众位僧众讲经授法。讲经首座开坛讲法是一个贺灵山很重要的日子,因为首座是不定期讲经,有时一个月有时半年 。在讲坛之下坐着很多人,几乎所有身在贺灵山的人都不会错过这样的日子。   观海僧就在听经的众人之中,只是此刻的观海心绪无法却又不全在首座的讲经之上。自岐山回到贺灵山之后,观海就时长不能入定。不知道是不是在南柯寺的比武中,卫央一剑破了观海的金身,同时也破了观海的佛心。   夜深人静,首座的禅房之中观海垂手而立。   “缘何要去闭关?”禅房中讲经首座盘坐蒲团之上背对观海。   “弟子禅心已破,唯闭关稳固禅心。”观海垂首说道。自岐山归来的两个多月中,观海一直不能禅心入定,总会想到岐山之上的种种,想到被卫央一剑破金身、想到陈一叶的万剑、想到张戍万剑中那惊险一剑。   “禅心既被世俗所破,闭关就可重塑禅心?”首座轻声说道。   观海与尘世之中被一剑破了金身,被一场比武破了禅心。禅心被迫,如何才能重新修炼禅心,这便是观海自己的问题,也是讲经首座给观海布置的课业。   释门修行与道门不同,道门修行在于修天地万物在我胸。而释门,讲求心中自有天地万物,砂石草木之中自有世界。一个求以万物修身,一个讲心中便有万物。   观海双手合十沉声说道:“既万物毁心毁身,便舍掉万物修我身心。”   “阿弥陀佛,既有心中所修自当去修心中所愿。”讲经首座朗声说道,声音在产房之中回荡,直达观海内心。   观海闻言,退出了讲经首座的禅房。自这一晚开始,将经首座亲传的弟子观海于贺灵山禅峰洞中闭死关,心中之佛不成便不会出关。   。。。。。。   泓城之外,待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卫央独自一人返回了西陵。   返回西陵山的卫央,直接上了西陵神殿,将手中的黑剑交还。   “为何?”神殿之中,高达的帷幔后面传出了教宗的声音。随着卫央的回来,泓城的结果也带回了西陵。虽然结果和预想的有所不同,但是新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就算结果和预想有所出入,责任也不在卫央身上,卫央不至于交出手中的黑剑以此谢罪。   站在空旷的神殿之中,卫央沉声说道:“弟子想深入西陵之南的迷雾林之中潜修,不至大成便不再出迷雾林。”   神殿之内变得安静,就连帷幔之后的教宗也没想到一趟泓城之行竟然会对卫央有如此大的影响。西陵之南的迷雾林中有各色野兽横行,寻常习武之人进去很难全身而退。而且迷雾林之中还有各种未知的危险,这么多年来大多数抱着好奇探险目的的人深入迷雾林中,大部分都再没有返回,而能从迷雾林中返回的人都成为佼佼者。例如新教的裁决主教就曾深入迷雾林深处,返回之时浑身伤痕累累。不过,裁决前往迷雾林的时候是带着手中的宽刀的。现在卫央将手中的黑剑交了出来,这是要孤身前往迷雾林。   许久之后,帷幔之后传出了教宗的声音:“可曾想好了?”   卫央轻轻点了点头,这一次从泓城回来就是为了要去迷雾林。看过张戍和裁决主教的战斗之后,卫央觉得自己缺少的不是斗志,缺少的是面临死亡的勇气和沉着。所以,他要去迷雾林。   “既然心意已决,那便去吧,或许不断地战斗也是另外一种修行!”   这一天,新教圣堂骑士队的队长丢掉身上的兵器,只身踏入了迷雾林之中。 第119章 、往事   三教中年轻一代最杰出的三位弟子,刚刚入世展露头角就又再次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中。而造成这一事件的人,此刻已经是一位手上严重的病号,正悠哉悠哉地边欣赏沿途的风景边从泓城前往麓城。   自泓城之外大家分道之后,九叶倒是和方孟涵越来越熟识,两人经常有说有笑。方孟涵经常会问九叶一些岐山之上的事情,九叶也乐于跟她分享这些年自己在岐山上的所见所闻。逐渐地,公孙和明月也加入了进来。九叶之前没有下过岐山,方孟涵也没怎么出过麓城。公孙和明月去的地方多一些,而且求生门的消息也狠灵通。公孙和明月聊了很多各地的趣事,九叶跟方孟涵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赵筱岚偶尔也会参与进来,跟他们说一些年轻一代之间的恩恩怨怨,例如唐堂和张戍是怎么相识的,南宫智和张戍之间的关系等等。   这一路上张戍倒是没怎么开口,因为本身就受伤很重。而且张戍这一路上一直在思考,思考者两个多月以来的种种经历。   自从三个月前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之后,张戍就一直在路上,去岐山、下柘城、入离阳、赴泓城,三个月的时间在五城之间奔波。两次受伤,一次比一次眼中。岐山上受的剑伤刚刚痊愈,就从离阳千里奔袭至泓城,再次受了很重的伤。虽然张戍说的轻松,恢复恢复就好了。但是张戍自己清楚,两次受伤让自己的实力受损,境界有些不稳,关键是心境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金莲盛会、岐山下劫莲台、柘城下毒事件、离阳的光明主教和黑袍,再到刚刚结束的泓城南宫家变故。这一件件事情,好像张戍都是被迫卷入了进来。但是张戍发现这一件件事情,似乎都和自己和张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突然崛起的新教是敌是友?神秘的求生门到底还知道张家多少秘密,到底意欲何为?莲生大师为何有意让自己喝求生门交好和新教交恶?新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真的是为了打通另一个时空的通道,他们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张家会不会再次成为新教达成目标的绊脚石?   张戍越想越觉得事情很复杂,让他觉得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自己现在的认知、头脑以及实力好像都不太能应对这些局面,如果张家真的因为这些事情遇到危险,自己能解决么?越想越头疼,索性不想。可是,那些念头总会不自觉地出现在大脑之中。   “想什么呢?”和九叶他们聊天回来的赵筱岚看着张戍一脸沉思的模样,这已经不是赵筱岚第一次看到张戍这样了,可以说一路上一直都是这样。   张戍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儿多,一时间有些理不清头绪,有点儿乱。”   “理不清就不要理了。”赵筱岚没有问什么事情,也没有问张戍为什么要想这些事情。张戍现在受伤严重,最重要的是先恢复。这样每天费力地去思考各种事情,搞得心绪不宁地不利于身体恢复。所以,赵筱岚不希望张戍每天沉浸这种反锁的思考当中。“给你说点儿有趣的事情吧,我发现梦涵对九叶有意思。”赵筱岚神秘兮兮地说道。   “意思?什么意思?”赵筱岚突然话锋一转的话让张戍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过略微一想便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吧,九叶是出家人,方姑娘怎么会~”释门戒律戒条森严,戒色便是其中的一条。即便不是释门中人,也知道释门这一条重要的戒律。所以大部分人看到和尚的第一时间,就会把他们排除在男女情爱之外,这是本能思维。“再说了,方姑娘和九叶这才见了几次,怎么就会喜欢上呢?”张戍有些不相信,以方家的地位方孟涵肯定也没少接触富贵公子或者家族子弟,怎么会喜欢上一位和尚呢。   “这是直觉,女人的直觉。梦涵看九叶的眼神,绝对带有爱慕之情的,我不会看错的。”赵筱岚斩钉截铁地说道。在这些天的聊天当中,赵筱岚无意之间注意到了方孟涵看向九叶的眼神,那绝对是少女怀春的眼神,眼神中有极力掩饰但掩饰不住的爱意。更重要的是,赵筱岚发现九叶看向方孟涵的眼神也在不断变化,变得有些害羞了。“而且我觉得,九叶对梦涵也有意思。”赵筱岚猜测着说道。   赵筱岚的话让张戍更加觉得是异想天开了,九叶可是莲生大师的亲传弟子,怎么会动了凡心呢。   看着张戍一脸不信的表情赵筱岚也不生气,笑着说道:“不相信下次再聊天我带着你一起去,你亲眼看看是不是。你应该知道,我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   赵筱岚的这话张戍倒是认同,十多年前自打和赵筱岚认识以来,她的直觉就非常准,还有好几次依靠着赵筱岚的直觉众人渡过危险的。难不成,九叶和方孟涵真的相互喜欢对方?这也有点儿太出人意料了,如果让唐堂知道这件事,肯定会不客气地天天调侃九叶花和尚。   赵筱岚却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这是一段姻缘还是一段孽缘~”和尚爱上姑娘,谁又说得准呢。   众人走得并不块,一方面是都没有要紧的事情要做,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张戍的身体不适宜急行奔波。   第二天一行人有走了一段,傍晚的时候找了一个酒店安顿了下来。吃过晚饭之后赵筱岚特意把众人拉到自己房间聊天,而且还拉上了张戍。   方孟涵他们看到张戍也在都是有些意外,因为这一路上别说和大家一起聊天了,张戍开口说话的次数都不多。   不过虽然这一路上说话不多,但是大家和张戍都不陌生,也没有什么拘谨。   因为有张戍的加入,所以很多话题自觉不自觉地就提到了张戍。“张公子,南柯寺的比武上,你和九叶师傅怎么会只比招式不用内力,是事先约定好的么?”聊着聊着公孙就提到了南柯寺比武大会上张戍和九叶的比武,那场比武当时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当时大部分人都在想,是不是两人约定好了,为张戍节省体力来在决赛中对付卫央。也正是因为两人只比招式,让人们没有真正了解九叶的真正实力,不知道这位莲生大师的亲传弟子和讲经首座的弟子观海谁更胜一筹,谁更能代表释门年轻一代的巅峰战力。   张戍笑了笑:“没有,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只比招式不是同样也能比出结果么。”当时和九叶的那场比武,两人都很清楚谁赢了谁就要面对卫央。所以两人只是在招式上见了输赢,至于内力方面两人彼此都很清楚。   “那如果用全力的话,你和九叶师傅输赢如何?”明月在一旁好奇地问道。这也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包括房间中的人。   张戍笑了笑没有说话,没有真正打过不好去下结论。一旁的九叶插话道:“如果使用内力的话,我也不是小张施主的对手。”九叶这不是客套话,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卫央尚且没有赢得把握,更何况是赢了卫央的张戍。   房间中的人都觉得九叶这话有谦虚的成分,不过也都觉得这是事实。不说在岐山上败卫央,单说前些天在泓城之外张戍硬抗裁决主教,最后虽然被裁决主教所败,但同时裁决主教也受了很重的伤。这份实力,年轻一辈中恐怕是少有的。   “听筱岚姐说,你和南宫智有过命的交情,是什么事情啊?”方孟涵接着问道。这事也是房间中所有人好奇的事情,张戍千里奔袭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南宫智,这份交情可是不浅。包括赵筱岚也很好奇,她只知道当初南宫智救过张戍一命,可是当时她和唐堂、端木正、华雨菲他们都不在现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张戍扶着重伤的南宫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听张戍对南宫智表示谢意。   “那是十多年前了,那一次我们一行人有唐堂、端木、菲姐、筱岚,还有南宫智。我们一起进入到现在新教圣山西陵山之南的迷雾林,在那里南宫智救过我一命。”张戍的思绪随即飞到了十多年前,一行人前往迷雾林探险的经过。   迷雾林的名气很大,因为那时一片危机重重的原始森林。那里常年弥漫这瘴气、毒雾等,如果内力不足很难支撑太长时间。除了瘴气毒雾,里面还还有各种凶悍的原是野兽,有的狡猾、有的凶猛,稍不留神就会成为这也猛兽口中的美味。这些都是那些从迷雾林中活着走出来的人所说的,而张戍和赵筱岚亲身体验过,知道迷雾林中的情况比外面传言的更加凶险。   当时一群年轻气盛的少年,决定要去迷雾林闯一闯。而张戍进入迷雾林,还带着一项重要的任务,要去迷雾林寻找一件东西。 第120章 、迷雾林   十多年前,张戍一行人前往迷雾林。即便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可是仍然被迷雾林中的各种危险所震撼。即便是有华雨菲这样一位神医世家的传人在身边,众人也差点没能抵抗住迷雾林中瘴气毒雾、毒虫毒花。而迷雾林中那些在外面未曾见过的野兽,更是凶猛至极。以当年他们的实力,任何人单独面对那些凶残的野兽,都很有可能被那些凶兽撕成碎片。   在迷雾林中兜兜转转了一个多月,就在打算离开迷雾林的时候众人跌入了一个陷坑之中。在陷坑之中,有着纵横交错的网道,众人在复杂的网道之中寻找着能够出去的路。因为网道之中很黑,分不清白天黑夜,就在众人都要筋疲力竭的时候,终于循着一点微弱的光亮找到了了出去的路。   那出口像是什么动物的盗洞,两个人一起穿过洞口都显得拥挤。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地从洞口中鱼贯而出,张戍和南宫智两位实力稍强一点的人殿后。就在所有人都相继出了洞口,只剩下张戍和南宫智的时候,张戍发现了不远处墙壁上微微闪烁的白光。张戍走到那处墙壁上凑近观瞧,发现那是一颗宝石。这颗宝石跟哥哥交代张戍到迷雾林中寻找的东西一模一样,这颗宝石也是后来张家在顺天城的无名小山上布置大阵不可或缺的一件宝物。张戍心喜,伸出手就要去摘下墙壁上的宝石。   在张戍慢慢向那嵌着宝石的墙壁靠近的时候,一个像是鳄鱼,但是头上长着角的怪物向洞口靠近。那怪物的声音很强,饶是张戍和南宫的实力也没有察觉。就在张戍将手触碰到那颗宝石的时候,那怪物一跃而起朝着张戍撞过来,头上那异常坚硬的角直直地对准张戍。   张戍一门心思都在那颗宝石上,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将近。而距离张戍两步之遥的南宫智,在张戍向墙壁靠近的时候就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危险,当那怪物跃起的时候南宫智只能感觉到一道黑影,根本看不清黑影的具体位置。来不及细想的南宫智,奋力地扑向了张戍。   刚刚一手握紧宝石的张戍就被撞倒在了地上,手中握着泛着微光的宝石。借着宝石的微光张戍看到,南宫智被那头怪兽的尖角从后背刺入,挂在那怪兽的头上。当张戍看向怪兽的时候,那怪兽已经再次张开血盆大口朝张戍袭来。张戍来不及多想,借着宝石的微光握着手中的赤青剑一剑刺向了那怪兽的血盆大口中。这一剑刺得很快,比张戍之前所有的剑刺得都快,因为他不仅要保命,还要急着救被怪兽挑在头上的南宫智。   那一剑直接从那怪物的血盆大口中刺入,刺穿脑袋从后面透体而出。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洞口外的人还不清楚里边发生了什么,看到张戍和南宫智两人一直没有出来,紧接着就听到了“嘭”的一生,像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众人透过洞口向里边喊,询问里面的情况,却不见人和回应。   就在众人焦急不安准备顺着洞口回去的时候,就见张戍抱着重伤的南宫智从洞口中挤了出来。众人不知道洞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见南宫智后背的伤口,流出来的血染红了整个后背。   幸运的是那伤口错开了南宫智的心肺等重要器官,不然就等不到张戍把他抱出来了。   众人在不做停留,昼夜兼程地离开了迷雾林,因为多在迷雾林中待一秒,毒雾瘴气就可能会通过南宫智身上的伤口侵入他的心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之后张戍和南宫智就没有想其他人提起过洞里面发生的事情,只说是在里面遇见了危险,至于是什么样的危险都没有提。包括赵筱岚也不知道当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南宫智是如何救了张戍一命。   如今事情彻底公开,众人这也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张戍去拿宝石耽误了出去的时间,这才有了后来的的这场变故。   “那宝石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明月好奇地问道,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张叔并不是一个贪婪更不是一个特别好奇的人,尤其是还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激发好奇心。   张戍脸上露出了一些无奈的苦笑:“十年前张家在顺天城外的山上布置阵法,那颗宝石就是其中关键的一件东西。”   十年前的事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张家布下大阵将通道封闭。现在看来,那颗宝石确实很珍贵。   宝石确实很珍贵,只是张戍现在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找到那颗宝石,是不是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张家布阵,也就不会出现那场变故,也就不会让那么多人殒命在顺天城外的那无名小山之上。   “原来那次去迷雾林你是别有用心呐!”赵筱岚笑着调侃张戍。   这话旁人不好说,只有赵筱岚可以,或者说只有当时一起进入迷雾林的人可以说。   张戍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那时之所以没有告诉大家,一是为了对宝石的事情进行保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那群朋友们对自己有什么看法,虽然自己是带着目的去的,但是张戍却没有执着于要找那颗宝石。哥哥也是告诉张戍,如果运气好碰上就带回来,如果碰不到也就算了。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再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说出来反而轻松了很多。   至于十年前的事情,方孟涵他们当然也很好奇,只是不太方便问。虽然成功封闭了通道,但是也是一场灾难,很多人在那次活动中殒命。最惨的大概就是张戍的张家了,从一个实力超然的大家族,一下子跌出了所有人的视野中。现在去问十年前的事情,无异于是揭张戍的伤疤。   众人在房间中又聊了一会儿,天色渐晚,方孟涵和明月他们也都离开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等到四人都离开了房间之后,赵筱岚笑眯眯地看着张戍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梦涵和九叶肯定是相互有意思的!”   张戍微微皱眉,之前的谈话中虽然聊了很多的往事,但是也没忘今天的主要任务。他观察九叶和方孟涵相互看对方的眼神,好像确实有点儿问题。这让张戍还有点儿为难,这到时候怎么跟莲生大师交代啊,跟自己出来一趟徒弟九叶就动了凡心了。不知道如果莲生大师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不会后悔赠自己莲台又帮自己用莲台换金莲。   “我现在都觉得,九叶之所以和我们一起回麓城,不是因为害怕唐堂,而是因为梦涵。”赵筱岚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么想也没什么毛病,不过张戍还是有点儿担心。且不说莲生大师那边怎么交代,单就这段缘分能不能成?方家会不会愿意,把自己家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和尚,这怎么听都像是闹着玩儿一样。   “看看他俩有没有苗头,如果真的有苗头了,我就撮合撮合他们俩。”赵筱岚眯着眼睛说道,脑海中却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去撮合这两人了。   张叔一阵头大,这如果真的撮合成了,还不得两面树敌啊!方家和莲生大师到时候恐怕都不会放过赵筱岚,到时候姻缘就真的成了孽缘了。   看着张戍皱眉的样子,赵筱岚笑着说道:“放心,我肯定不会亲自去做。让唐堂去做,唐堂肯定特别乐意去做这件事的。”   确实,如果唐堂知道这件事,恐怕现在就已经开始动手撮合这两人了,唐堂是典型的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的主儿。   张戍顿时觉得一阵头大,轻轻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赵筱岚房间回房休息去了。至于九叶和方孟涵,现在只是两人的猜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想太多也无济于事。   又走了数日,一行人终于达到了麓城。公孙和明月没有进麓城,而是直接朝离阳走去。在分别的时候,公孙给了张戍联系方式,告诉张戍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照着那个方式联系就行。   张戍原本是不想喝求生门之间有什么联系的,但是现在既然已经答应帮助他们保管那把铁剑,而且求生门在这次去泓城救援南宫智的行动中也参与了进来,再想撇清关系已经是不可能了。张戍收下了联系方式,并且让公孙给黑袍带话,铁剑他一定会好好保管。目送公孙和明月离去之后,张戍四人进了麓城。   张戍四人进了麓城之后径直朝方家走去,不多时终于到了方家的门口,老远就看到了一位小姑娘双手托腮坐在华家大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这小姑娘就是和张戍、赵筱岚一路从离阳来到麓城的芊芊,自张戍和赵筱岚离开麓城前往麓城之后,芊芊就每天坐在方家大门口的台阶上注视着入城的方向,期盼着张戍和赵筱岚回来。   从小失去亲人的芊芊好不容易有了一位师父,却在拜师当天就死了。遇到了非常照顾自己的张戍和赵筱岚,没在一起几天也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芊芊每天都在等,等张戍和赵筱岚,害怕他们不再回来接自己。 第121章 、停留麓城   日思夜想,终于盼到了。当芊芊看到张戍和赵筱岚出现在长街的另一头的时候,开心地跳了起来,然后飞也似的朝着张戍他们跑了过来。   赵筱岚看着飞奔而来的芊芊,开心地笑了起来。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赵筱岚却非常喜欢芊芊,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芊芊一路小跑来到了赵筱岚面前,赵筱岚伸开双手把芊芊搂入了怀中。   “慢点儿,别绊趴下。”赵筱岚抱着芊芊,一只手轻抚着芊芊的头。   芊芊抱着赵筱岚久久不愿撒手,生怕自己撒手之后赵筱岚会再离开。   许久之后,芊芊终于松开了抱着赵筱岚的手,眼巴巴地看着赵筱岚说道:“小岚姐,你还走么?”   赵筱岚蹲下来捋了捋芊芊额头前散乱的头发:“不走了,以后姐姐去哪儿都带着芊芊。”   芊芊瞬间开心了起来,两只手拉着赵筱岚的一只手来回摇晃。   在经历了这一段小插曲之后,一行人带着芊芊进了方家大院。   这是张戍第二次来方家,上一次来的匆忙根本没有仔细观察、欣赏方家的大院。方家大院和江城华家的大院很相似,都是古朴简约的传统庭院,院子很大,花园、假山、游廊、池塘应有尽有。   一路向大院伸出走去,张戍发现方家大院和华家大院的一点不同,就是方家大院从整体到细节,都是对称的。有左右对称,有前后对称。   在院子里兜兜转转走了很长时间,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院子后的一处客厅之中。客厅里面,一位须发半白但神采奕奕的老人坐在客厅之中优哉游哉地喝着茶,看到张戍他们进来之后,把手上的茶杯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   张戍见过对方,知道这就是方梦涵的爷爷、方家族长方阮成。   “爷爷!”方梦涵笑着跑到了方阮成的身边。   “回来了?”方阮成看着自己这孙女,好像她今天很开心的样子。   方梦涵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站在了方阮成身边。   “方老前辈。”张戍对方阮成行礼,赵筱岚和九叶也同样对方阮成行了一礼。   方阮成摆了摆手:“自己人不要这么客气,事情怎么样了,南宫智救出来了么?”张戍一行人走得很慢,关于泓城的消息前几天已经传到了麓城了。不过传来的消息内容,远远不及当事人说得更详细。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救出来了,这次要多谢方老前辈和方姑娘了。”这次张戍和赵筱岚从离阳到泓城,如果不是路上把芊芊安置在了麓城,带着芊芊速度肯定会慢一些,恐怕两人就赶不及泓城的事情了。还有方梦涵的加入,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都说了,自己人不需要这么客气。这位师傅是?”方阮成看着九叶笑问道。   九叶双手合十说道:“方老前辈,晚辈九叶。”   “爷爷,他是莲生大师的徒弟。”方梦涵在一旁插话道。   “原来是九叶师傅,失礼了。几位不要站着,随便坐。”方阮成伸手指了指两旁的椅子。张戍三人相继坐了下来,芊芊站在赵筱岚身边双手抱着赵筱岚的胳膊。   方阮成看着脸色欠佳的张戍眉头微皱:“怎么,伤得很严重?”从泓城传来的消息中,确实提到了新教的裁决主教和一位手持泛红长剑的年轻人两败俱伤。方阮成猜出来了那位年轻人是张戍,可是没想到张戍会伤的这么严重。从泓城到麓城,张戍他们一路上走的时间并不短,而张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看来是受伤不轻。   “只是内力损耗有些大。”张戍泛白的脸上漏出一丝笑容。内力损耗并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慢慢恢复就行。张戍确实内力损耗严重,但不光内力损耗严重。裁决的“两段”一刀更是让张戍的经脉受到了重创,这样的经脉重创很可能出现后遗症。   “那就在这儿多住一段日子,把身体养好了再说。”方阮成清楚,张戍的身体肯定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乐观,如果只是内力损耗的问题,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恢复了,不至于现在还面色苍白。方家虽然不像柘城的南宫家那样山水宜人,不过也算是适合静养的地方。   在这里养伤确实是个好选择,不过张戍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彭旭的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张家很新教之间的关系张戍还要问问奶奶和莫师叔,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一些情况、南宫智和他母亲在江城习不习惯、芊芊也需要早些安置大江城,还要上学。“多谢方前辈好意,只是离开江城时间太久了,着急回去。”张戍笑着说道。   “不着急,我会告诉你奶奶,你奶奶也会同意你先在这里修养的。”方阮成接着说道:“等你身体修养差不多了,有件事情还要你去做,对你有帮助。”方阮成语气坚定,根本没有给张戍反驳的机会。   张戍想马上回江城,但是赵筱岚却想让张戍在麓城多休养休养。至于九叶,当然也不想马上就离开麓城。   终究张戍没能如愿,而且他也想知道方阮成口中所说的对自己有帮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奶奶和方家的关系张戍是清楚的,方阮成说对自己有帮助那就肯定有帮助。只是,自己的身体要恢复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乐观估计最少也需要半个月左右。如果是在华家或许会快一点,毕竟有华家这神医世家的帮忙。   从客厅离开,方梦涵带着几人去了已经安排好的客房。路上张戍试探性的向方梦涵打听方阮成说的事情是什么,方梦涵表示她也不知道爷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将张戍他们安排好,离开之前方梦涵交代张戍,如果在房间闷得慌可以在方家随便转,不会有人拦着的。   方阮成做出这样的安排倒是让方梦涵很吃惊,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这么看重张戍。方家为人处世虽然都比较和善,但是方阮成很少有对哪位晚辈这么上心的。   夜晚,赵筱岚领着芊芊在张戍房间聊天。“方老爷子好像很照顾你啊?你们以前认识么?”赵筱岚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方阮成会这么对待张戍。   张戍摇了摇头,他和方阮成以前倒真不认识,不过却知道对方。   “那~”这就让赵筱岚更不解了“难不成是看中了你的一表人才,想招你当上门女婿?”赵筱岚开玩笑。“芊芊,你说你这位小戍哥哥跟梦涵姐姐般配不般配?”赵筱岚拉着芊芊的手说道。   芊芊却一脸认真的思考起来,然后摇了摇头:“小戍哥还是和小岚姐你比较般配。”小姑娘说的很真诚,反而说的赵筱岚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泛起了浅浅的红晕。   “瞎猜什么呢。”张戍白了赵筱岚一眼接着说道:“奶奶也姓方。”   这个世界上同姓的人很多,不是都沾亲带故的。但是放到这里,那就不一样了。“你的意思是奶奶是方家的人?”赵筱岚着实有些意想不到,不曾想老太太竟然和方家有关系。“那方奶奶和方老爷子是~”   “老爷子是奶奶的弟弟。”张戍轻轻说道。很少有人知道张戍奶奶的名字,因为她自嫁给张戍爷爷没多久就去了仙流岛。她叫方阮清,他有个弟弟叫方阮成,就是方梦涵的爷爷、方家现任族长。   赵筱岚恍然,难怪方阮成会对张戍这么亲切、这么照顾,还非常肯定的说会告诉张戍的奶奶,好像他说的话方奶奶一定会同意一样。现在看来,确实会同意的。   ……   第二天一大早,张戍早早地起床,这是多年保持的习惯。从客房出来,在方家的院子里来回闲逛,观赏着方家院子的风光。   方家的院子讲究的是对称,虽然不至于在院子里面迷路,但是看着院子里面很多南北、东西相同的景色,也容易被景色所吸引而忘却了方向。   张戍在院子里面来回闲逛着,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间满是竹子的小院子。如果现在方梦涵在张戍身边,很可能会拦住张戍,因为这间院子是方阮成晨练的院子,是不允许别人进这间院子的,尤其是早上。方梦涵都很少进入这间院子,早上更是从没进入过这间院子里。   既然是方家的禁地,自然是有人看守的。只是在院子外看守的人看到是张戍都没有拦着,因为方老爷子已经提前吩咐过了。   张戍感觉到了院子旁边有人在看守,不过看到没有人来阻止自己,就想到了昨天晚上方梦涵告诉自己的话,说方家的地方随便自己走动。张戍只是以为这是方家一处普通院子。   顺着步道一步步地向竹林深处走去,寂静无声。   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张戍眼前瞬间开阔,之间一片宽阔的场地,场地的中央有一道身影!!这道身影时快时慢,像是在打着某种功法。张戍一步步地走进之后才发现,这是方阮成在打太极。 第122章 、太极境   奶奶方阮清交过张戍太极,张戍自幼学习,对太极的理解甚至比出身方家的方梦涵还要深。对太极并不陌生的张戍,看着不远处方阮成打太极,不自觉间沉浸其中。太极重意不重形,太极的招式更重要的是为了促进体内太极之力的运转,是让习武者更深地去了解太极。   方梦涵的太极还停留在形上,还没有领悟到形转意,所以做不到心随意动。岐山之上方一凡唐方梦涵去好好观察张戍的太极,就是因为张戍已经做到了重意不重形的地步。   此刻方阮成的太极不仅做到了重意不重形,更是将一旁的张戍带进了自己的意境之中。张戍忽然就觉得像是坠入了云雾缭绕、清风徐来的环境之中,在这样的意境之中张戍感觉自己的体内的经脉也正在被滋养。   在清风云雾之中徜徉的张戍,完全忽视了外界的时间流逝。终于,方阮成结束了太极晨练,风走云散,张戍也终于从那意境之中醒转了过来。当张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方阮成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张戍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前辈,晚辈无意道然前辈练功,只是无意之间走到了这里,又被您的武功招式所吸引,所以~”练功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被打断,因为有时候可能在练功的过程中会有灵光闪过,说不定就是突破的契机,如果被打断了在想有这样的契机就很难了。太极尤其如此,讲求的就是一个连贯性。   方阮成笑了笑,从张戍身边走过去想竹林之外走去:“有什么好打扰的,走,我们边走边说。”   张戍闻言,缓步跟上了方阮成的脚步,低着头跟在方阮成身后。   “一凡说的没错,果然在太极上面的领悟比梦涵要更深一些。梦涵不止一次来看我晨练,但是没有一次能融进这太极的意境之中。”方阮成边走便说道。要想融入到另一个人的意境之中,不仅仅要练功之人的实力很强,而且还需要另一个人有实力、有悟性去融入进去。方梦涵看过爷爷方阮成练功,不过却只能看出爷爷的招式连贯、顺畅、自如,却无法融入到方阮成的太极意境之中。   张戍并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以为是方阮成的功力超然,所以才引得自己进入到了他的太极意境之中。“前辈您客气了,大概只是因为我的伤得严重身体虚弱,若依才会这么容易吧。”张戍跟在方阮成后面谦虚地说道。   方阮成没有过的去解释,脚步未停接着说:“也就是你现在伤得重,不然我倒是很想和你比划比划哟。”   方家一向低调,甚至比柘城的南宫家都低调。但是不会有人忽略方家的存在,也不会轻视这位方家的族长。张戍当然不会骄傲到觉得可以和方阮成过招:“晚辈哪里是您的对手?”   “只比太极,不比其他。我就是想看看,你太极方面的造诣有多深。”方阮成确实想试探一下张戍的真实实力,但是他更想看看张戍对太极的领悟有多少。方一凡的天赋不错,但是却很难达到方阮成的水平。年青一代中天赋好的只有方梦涵,不过方梦涵这些年在太极上的领悟却一直持续不前。或许是进入了瓶颈,但是方阮成却始终找不到方梦涵的瓶颈在哪儿,又去怎么去突破这个瓶颈。张戍也算是半个方家人,如果张戍在太极上能有所突破,方阮成也是乐见其成的。   “晚辈只是跟奶奶学过两年,哪里谈得上什么造诣。”张戍诚恳地说道。这话倒不是谦虚,因为张戍自大从奶奶方阮清那里学会了太极之后,就离开了张家的那座小山、离开了顺天城,成为了一名流浪的孤儿。再也没有人指点过张戍,有时连张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练的太极是对是错。只是后来在不断的实战之中,张戍发现自己坚持不懈练了这么多年的太极好像也非常好用。   虽然张戍说的很诚恳,但是方阮成却把这当成了谦虚之词:“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哦!”方阮成笑着说道。边说着,两人已经出了竹林园子。方阮成转过身看着张戍:“以后早上没事儿就来这里看我打拳,我老头子打拳还是不错的。”说着拍了拍张戍的肩膀,然后笑着向后院走去。   张戍目送着方阮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回廊之中,低头笑着摇了摇头向自己住的小院去了。原本张戍还想跟方阮成说,自己以后不会再这么鲁莽地来这里打扰他练功了。尽管张戍确实想再次观看方阮成练功,因为张戍发现自己看了方阮成一次练功,竟对自己受伤的经脉有所帮助,那清风云雾好像灵丹妙药一样在修补、滋润这体内的经脉。   哪成想,还没等自己开口,方阮成就主动让自己来这里。自这一天开始,张戍每天早上就会早早起床,然后径直来到这片静谧的竹林之中,站在远处看着方阮成练功。身心融入到方阮成太极意境之中的张戍,时而如清风云雾缠身,时而如和煦阳光拂面,时而又像徜徉在缓缓的溪流之中。而张戍的伤情,也在超出预期速度地恢复着。   。。。。。。   唐堂带着南宫智一行人返回了江城,思索再三还是将南宫智和他母亲安排在了华家大院之中。一来是南宫智伤情未愈,住在华家也方便治伤。另一方面,南宫智的母亲王芝现在心情尚未平复,住在华家也有人可以经常可以陪她聊天,缓解她的心情。   将所有南宫智母子两人安顿好之后,唐堂先去了莫一兮的院子。一方面是为了看看莫一兮身体恢复的如何,更重要的是要把彭旭的事情向莫一兮和老太太透个底。在泓城的时候时间仓促,唐堂来不及询问张戍离阳的事情。不过看赵筱岚实力恢复、公孙和明月能出手相助,张戍在离阳应该是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很可能张戍已经知道了这场刺杀和彭旭有关,虽然在泓城之外张戍没有说这件事,但是等张戍回来的时候肯定还是要问个究竟的。   以张戍的性格,只要知道了这件事是彭旭策划的,肯定是要对彭旭采取一些行动的。唐堂不能让自己之前的一系列操作付之东流,只能从莫一兮和老太太这方面突破,只要这两位能拦住张戍。   小院之中,莫一兮坐在石桌之前,脸上的气色也好了很多。状态也好了很多,不在像以前那样的暮气沉沉。唐堂看到莫一兮的时候有种感觉,感觉那里坐着的就像是一头大病痊愈蛰伏在那里的一头猛虎。   “莫叔,精神挺好啊。”唐堂走到了石桌前,坐到了莫一兮对面。   莫一兮拿起了石桌上的茶壶,给唐堂倒了一杯茶。“泓城的事情如何了?”   “还算圆满吧,只是南宫智的父亲在南宫家,在南宫智的面前自缢了。”唐堂轻轻叹息了一声。   莫一兮把手中的半盏茶撒在了旁边的地上:“不然又能如何呢?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儿子决裂,自己在中间又无能为力。在泓城已经待不下去了,跟儿子离开又是不孝,或许死亡就是最好的归宿吧。”莫一兮的半盏茶就如半杯酒,祭奠那位逝去的故人。“小戍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么?”   唐堂摇了摇头“没有,他和岚姐去麓城了,说是要去接一个人。”   “接人?什么人?”   “不知道,他也没告诉我,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拖着重伤的身体绕道去麓城。”唐堂如实回答。   莫一兮眉头微皱:“小戍的伤,严重么?”   “不太严重,菲菲给小戍看了,只是因为应接了裁决主教一刀,导致内力损耗过大,应该慢慢恢复恢复就好了。”唐堂神色轻松地,完全没有把张戍受伤的事情放在心上一样。不过他知道张戍的伤比自己说的要严重,只是不想让莫一兮担心,从而影响了他自己身体的恢复。   莫一兮一手握拳,在石桌上敲了敲:“先是圣谕、又是裁决,西陵、新教~挺好!”   莫一兮语气很轻,但是唐堂却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八*零*电*子*书*w*w*w*.*t*x*t*8*0*8*0*.*c*o*m 唐堂猜想,如果此时莫一兮身体完全恢复,说不好就要提着剑到西陵山走一趟了。   唐堂赶忙转移了话题,再说下去真怕莫一兮现在就站起来:“莫叔,这次我来除了看望您,其实还有件事情想跟您说,想请您帮忙。”   “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过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虽然身体恢复了一些,不过还是离不开轮椅的废人一个,能做的事情可是有限呐。”莫一兮打趣道。   “您说笑了,这件事还真的非您不可。”紧接着,唐堂就把彭旭的儿子彭鹏和张羽瞳之间的事、彭旭的老婆买杀手杀人的事,以及后来自己找彭旭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莫一兮,并且把自己的打算也告诉了莫一兮,希望莫一兮能够在张戍回来,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拦住张戍。 第123章 、媒婆   如果死其他人来做这个说客的话,肯定是很难说服莫一兮的。刺杀自家视若掌上明珠的千金,别说张戍了,单就是坐在轮椅上的莫一兮都不会善罢甘休,也一定是要讨个说法的。反倒是张戍的性格,或许会因为某种事情考虑,而有些瞻前顾后。   不过来说情的是唐堂,张戍最好的朋友、华家的姑爷。而且,今天方老太太和余秀秀之所以没在华家大院里待着,就是去江城周围看看,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作为在天盛的安身之处。以前只有莫一兮自己,为了他的伤情暂时住在华家还行。现在莫一兮的身体即将痊愈、张戍和张羽瞳回来了,方老太太也不打算再长期住在仙流岛了。张家这么多人,总不好一直住在华家。更重要的是,等张戍和赵筱岚结婚甚至朱航结婚的时候,总得有个家、有个婚房不是。   “你小子,倒是挺会挑人。”莫一兮端起石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   唐堂笑嘻嘻地说道:“还不是您威望大么,雄风不减当年呐!”   “先说好了,至此一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别说让我拦着小戍,说不好我这把老骨头要亲自去讨个公道。”有些事情可以忍耐,但是不可以一忍再忍。   唐堂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变得严肃郑重:“您放心,如果他胆敢有下次,就算只是一个想法,我也会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从小院里出来的唐堂,意外地遇到了在外面一直等着他的南宫智。   “伯母那边安顿好了?”唐堂笑着说道。   南宫智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走吧,好让你好好谢谢我。”唐堂调侃南宫智,南宫智特意来这里等自己,肯定不单单是为了给自己说“谢谢”两个字。   唐堂和南宫智两人并肩而行,悠闲地在华家的院子里走着。转过几道回廊,两人在一条长凳之上坐了下来。   “好了,可以好好谢谢我了。不过先说好了,谢谢归谢谢,该请吃饭还是要请吃饭的。我可是知道江城很多好吃的地方的。”坐在长凳之上的唐堂头枕双手,看着面前威风拂过的花草树木甚是享受。   南宫智嘴角微微扬起,他是知道唐堂的不着边际的,十多年前就知道。当然,他更知道不着边际只是唐堂性格中的一种,唐堂想表现出来的一种。“那得那些能赊账的地方,而且是愿意赊账给我这个刚来江城的新人。”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相信都愿意赊给你。不过你可一定得还,不然我追到你天涯海角我也得把钱给要回来,你是知道我是一个视金钱如性命的人。”唐堂打趣道。现在让身无分文的南宫智请客吃饭,可不就是得先记账么。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南宫智可是没有“庙”了,万一跑了可不就得唐堂去还钱么。   南宫智笑了笑,天盛最有钱的公子哥是个“铁公鸡”,这是唐堂一点一点给自己挣出来的名气。南宫智同样把双手枕在了脑后说:“我和我母亲想住在江城。”南宫智特意在莫一兮院子外等唐堂,当然不止是为了表达感谢。   “不是已经住下了么?该不会是嫌弃这里的居住条件吧!”众人来到华家之后,第一时间就安排了南宫智母子居住的地方,居住条件也很好,和莫一兮那间小院一样是一处单独的院子。   南宫智知道这是唐堂的玩笑话,唐堂和华雨菲是非常热情的,给自己和母亲安排的地方也是很清雅。“我说的住不是暂时,而是想多住些时间。”南宫智很清楚爷爷南宫云清多疑狠辣的性格,或许暂时他放弃了除掉自己的念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南宫家的再次壮大,南宫云清肯定还是会再生出除掉自己的念头,毕竟自己是南宫家最大的威胁。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不是像泓城那样被南宫家所有人围攻,自己就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但是,还有母亲在,母亲会成为南宫智最大的软肋。如果南宫云清抓住自己的母亲逼迫自己,那自己只能乖乖就范,所以必须把母亲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而南宫智目前能想到最安全也是最合适的地方,只有江城。南宫智和林婉儿、叶河关系也很好,但是和叶家、林家之间并没有太深的交集。而且,叶家和林家这种不算强势的家族,未必就敢和南宫家正面为敌。而江城,不仅有华家还有张家坐镇,就算日后南宫家再壮大,也不敢和两家正面硬刚。   “担心伯母?”唐堂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平静地说道。南宫智不是一个愿意寄人篱下的人,即便寄居的地方是朋友家。而之所以向唐堂开这个口,就是因为他的母亲。唐堂忽然觉得,现在自己身边的南宫智,和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毫无情感和人情味儿的南宫智相比变了很多,变得更像一位有血有肉有温度的人了。   “嗯。”南宫智轻轻点了点头,“这次~要麻烦你们了。”唐堂他们愿意千里驰援自己已经是很讲义气了,又让自己和母亲常住在这里,相当于要抵抗南宫家随时爆发的怒火,道一句“麻烦”并不多。   唐堂罕见地严肃起来,眼神迷离像是在回忆着某些美好的往事:“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和华雨菲结婚后,经常住在江城么?”唐堂突然说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因为这里人情味儿很浓。我出生在唐家,一个金钱利益高于一切的家族。我们不能说追求金钱利益就是错的,因为大多数家族要想延续下去,就要不断地稳固家族利益。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不过我比你幸运一点,没有被家族驱赶出来。”唐堂没有避讳南宫智的伤心往事,“但是,作为个人而言,我又不太喜欢那种没有人情味儿的生活。直到我来到江城,在这里遇见雨菲,感受到了华家的氛围,我觉得这才是我喜欢的地方。”   南宫智也来过江城,之前也和华雨菲有过一些交集。但是接触的并不多,对华家更是不太了解。南宫智只是有一种感觉,华家似乎对名利真的不是很在乎。   唐堂接着说道:“或许是和他们的家世传承有关吧,传承了千百年的神医世家,救死扶伤的思想深入骨髓。他们愿意对任何有困难的人伸出援助之手,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来江城招惹华家,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净重。这么多年,又有哪个家族敢拍着胸脯说没有接受国华家的治病援手呢。当然,更重要的是华家的人享受助人的乐趣。现在的江城,有你们,有小戍他们,但是华家却没有一点喧宾夺主的感受,这就是华家。人多了就有了人气儿了,人气儿这东西有时候比良药还管用,毕竟再好的药也只能治疗身体上的伤害,却不能愈合心理上的伤口。”   这不是南宫智认识唐堂以来唐堂说话最多的一次,但是却是南宫智记忆之中唐堂最认真、最严肃的一次。唐堂说了一大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大堆华家的事情,目的其实只有一个:让南宫智安心在华家住下,不要有任何压力。   “问你个私人问题。”唐堂收起了一本正经的表情,又变成了日常不着边际的神态:“闻人家那位大小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唐堂一脸八卦地看着南宫智。从泓城到江城的这一路上,唐堂注意到闻人傲雪对南宫智的态度好像有些不同。这种态度未必就是男女之情,不过唐堂一向是喜欢凑热闹,更喜欢制造热闹的人。给南宫智这种情感有些不足的人制造一个这种八卦绯闻,唐堂是非常乐意去做的。   南宫智没想到,刚才还是一本正经的唐堂转眼之间就成了现在这样一幅表情。如果是以前的南宫智,恐怕会对这种问题置之不理。但是此刻的他,听到唐堂问出这样的问题,内心忽然有些颤抖。   看着南宫智久久没有说话,唐堂有些得意:“被我说中了吧?我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脑瓜子都非常好使。而且闻人大小姐长得也不错,家世也挺好。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撮合撮合,这方面我是非常在行的!”   南宫智没有说话,而是给了唐堂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起身就准备离开。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唐堂看着南宫智的背影笑着说道,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对南宫智喊道:“记得等你和闻人大小姐成了之后,让她结算一下你在这里的住宿、餐饮、水电和服务费用。”   坐在椅子上的唐堂,已经开始在计划着怎么撮合这对“高智商”组合了。他不知道的是,远在麓城的赵筱岚,还准备让他撮合九叶和方梦涵。唐堂这位兼职“媒婆”,任务艰巨啊! 第124章 、开始   每天早上在竹林之中看方阮成打拳的张戍,身体的恢复比预期的快了很多,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受损的经脉就修复了。   方阮成来到了张戍身边,看着气色恢复如常的张戍:“身体恢复的不错。”   “还要感谢前辈。”张戍觉得自己能这么快恢复,一定是和每天来这里看方阮成练功有关系的。不过张戍不是很明白,就算自己能进入到方阮成的太极意境之中,可是这和自己恢复身体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阮成没有说话,而是带着张戍来到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前,两人坐在了石头上。   “刚才你说要谢我,这得有个原因呐。”方阮成笑着说道。   张戍一时语塞,虽然觉得自己能这么快恢复和方阮成有关,可是自己又说不出这其中的缘由。   “你奶奶给你讲过这片竹林,讲过这片竹林的来由么?”方阮成突然问了张戍这么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张戍摇了摇头,奶奶除了教自己太极之外,没有对自己讲过太多有关方家的事情。自己只知道奶奶出身方家,是现任方家的族长。这片竹林自己从没听奶奶说起过,张戍不明白这竹林里有什么玄机,只是每次进入这片竹林的时候,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方阮成伸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竹叶,青翠欲滴,比外面的竹叶看上去更有生命力。“这片竹林,是几百年前方家的几代先祖耗时一百多年建成的。这不仅仅是一片竹林,更是一座大阵,依据方家太极建立的一座太极大阵。”   张戍环视着整片竹林,自己半个多月每天来却没有发现这是一座大阵。大概是自己每次都是身在阵法之中,如果是从高空之中俯瞰这片竹林,或许会看出一些端倪。   方阮成捏着手中青翠的竹叶接着说道:“太极讲求相生相克、生生不息,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张戍点点头,这点他还是了解一点的,毕竟学太极也这么长时间了。看来,这里的竹子之所以看上去比外面的那些更有生命力,可能就和这太极阵法有关。这么看来,自己的身体能这么快恢复可能也是和这太极阵有关。   “因为这太极大阵,所以这里面的生命气息会比外面更强一些。如果你要感谢的话,要感谢这片竹林。”微风拂过竹影摇曳,似乎在说着“不用客气。”   这里的竹子之所以长得这么好,是因为扎根在这片阵法之中,已经和这座太极大阵融为一体了。但是张戍只是每天在这里站一会儿,效果不会这么好。之所以这样,还是和方阮成的每天晨练的太极有关。方阮成极深的太极造诣,以往在这里面晨练只是单纯的晨练。但是自从张戍来了这片竹林之后,便以太极功法引导这片竹林之中生生不息的太极之气去滋养张戍的身体。所以,每次张戍看方阮成练功感受的的清风、阳光、溪水,都是方阮成引导而来的太极大阵中的生命气息。   当然,也是张戍能够融入到方阮成的太极意境之中,否则就算方阮成做出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费的。   “本来想和你切磋切磋的,不过你伤情初愈也不太适合。不过,这片竹林里还有一个阵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方阮成将手上的竹叶轻轻地抛向了地面。   “还有阵法?”张戍不解。   方阮成用手指了指每天晨练更深的地方:“那里还有一个阵法,叫幻阵。”   “幻阵?”听名字,好像和幻想和幻觉有关的阵法。   方阮成轻轻点了点头:“身处幻阵之中的人,会进入自己的幻觉之中,直面自己的内心。这幻阵可以帮助阵中的人去斩断心魔,提升心境修为。当然了,不是每一个进入阵中的人都能成功,至于失败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或许只是虚惊一场,或许心境跌落,又或许~”   方阮成没有说完,但是张戍大概知道。心境的修炼比武功修炼更艰难,也更危险。实力越高越需要心境的提升,如果到了一定的实力境界心境跟不上去的话,就会进入到一个瓶颈,再难突破。但是心境修炼又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来了很快就能突破。但是如果没有机遇也许一辈子都停留在实力的瓶颈之处,除非那些没有知见障的绝世天才。   而心境的锻炼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实力受损,甚至走火入魔成为一个失心疯。方家拥有这样一个修炼心境的地方,简直就是坐拥一个宝藏。   这对张戍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近两年张戍的实力提升微乎其微,进入了某种瓶颈。几个月以来的连翻大战,让张戍似乎找到了突破瓶颈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却又是那么的虚无缥缈,总是抓不住。张戍明白自己缺乏的不是实力上的提升,而是心境上的修炼。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张戍确实是非常渴望的。但是,机遇和危险是并存的,有多大机遇就要冒多大的风险。张戍不害怕冒险,但是现在他不想冒险,自己刚刚和家人团聚,实力可以不提升,但是亲情不能再丢弃。况且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没有逼迫自己一定要提升实力。   “很多年前你第一次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里,你哥哥曾经来过,去过那座幻阵。知道你哥用了多长时间走出幻阵的么?”看着张戍犹豫不决的神情,方阮成说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情。   张戍没想到哥哥曾经来过这里,还进过那座幻阵。张戍摇了摇头,自己连哥哥来这里都不知道,又哪里会知道哥哥花了多长时间从幻阵中出来呢。   “他在幻阵之中一步都没有停,就像幻阵不存在一样。只用了五分钟,就从幻阵中走出来了。你哥或许就是那种天生没有知见障的人,我从没见过天赋这么好的人。”方阮成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脸上浮现长辈对优秀晚辈的欣慰之感。   哥哥来麓城方家进入幻阵,这件事张戍有些意外。但是哥哥那惊人的天赋张戍一点儿都不意外,不管任何人对哥哥有任何夸张的赞许他都不会意外,不仅仅是因为哥哥在他心中的地位,更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哥哥的修行速度有多恐怖。十年前,哥哥的年纪比现在自己的年纪还要年轻,但是修为已经到了一个很夸张的地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把握去组织那场盛大的封印时空通道的活动。在张戍的主观世界里,如果这时间上只有一位生来便无知见障的天才,那一定是自己的哥哥。   “你哥哥在离开的时候告诉我,如果你来到这里一定要让你到这幻阵看一看的!”方阮成笑着说道。   方阮清的话倒是让张戍有些不解,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辈,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再来找您如何?”   张戍笑着说道。   ……   张戍在经历了一系列的赵家官方厨师之后,对在做的两人说道“我不想看到这么多人,我更不希望看到眼前的这些人。”   张戍在听了方阮清的话之后,把听到的事情向方阮清都传达一下,就是为了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张戍把自己的事情向赵筱岚说了之后,赵筱岚也失去了自我,不知道什么事情才是正确的。   在张戍休息了三天之后,张戍找到了方阮清,他要去竹林的后面,要去方家所有人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只是在很多人都不知的时候,张戍和方阮清跨过了两人比武的地方,去到了更深处的地方,那里没有竹林,也没有所有能看到的植物。唯一能看到的,只有竹子。   这一天在张戍踏入竹林的同时,赵筱岚和很多人都在竹林之外,都不会看到张戍在竹林之内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竹林之外的方阮清没有看旁边的赵筱岚,但是说的话却实实在在都是说给旁边的人“如果你喜欢的人是危害世界的人你会怎么样?”   方阮清的话突然响起,没有人知道是说给谁的,唯有站在方阮清身边的赵筱岚,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身处在那个境界之中的方阮清:“如果他真的是危害世界的人,那我会先把他杀死,然后我会自杀!”   赵筱岚的话回响在众人的谈笑之间。   最紧张的不是赵筱岚,而是方阮成。方阮成告诉张戍是他的哥哥让他踏入幻阵的。确实是哥哥告诉方阮成,一定要想办法把弟弟张戍偏去这座幻阵,目的不是为了让张戍的实力有多大的提升,只是为了确定在张戍离开幻阵的时候是不是还有现在这样的情绪。就算是现在赵筱岚身边的方阮成也并不清楚赵筱岚的想法。   “知道张戍的哥哥对我说的什么事情么?”方阮清突然说道。   “不清楚!”   “二十多年前张戍的哥哥来到了麓城,而且很轻松地通过了幻阵!” 第125章 、生死   二十年年前张戍的哥哥来到了麓城,他的目的不是为了闯阵来提升实力。他是为了来看阵,看方家的这座幻阵。看看这座幻阵是不是如记载的那样神奇,看看这座幻阵会不会对张戍起作用。   “张戍的身体内有一个秘密,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方阮成突然说道。   “他的血能解毒?”每个人都有秘密,张戍当然也有秘密。赵筱岚知道张戍一些秘密,而方阮成所说的身体上的秘密,赵筱岚只能想到这一点。当然,知道张戍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在少数。如果方阮成说的是这个秘密,那赵筱岚一点也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   方阮成笑了笑:“那他的血为什么可以解毒呢?”   “听说是之前他吃过一种东西,在那之后他的血就具备了这样的功效。”赵筱岚也是听说的,听张戍亲口告诉他的。   “那是说给外人听的,也是说给张戍听的。”方阮成此时想起这件事,依旧有些同情张戍,被一个谎言欺骗了这么多年,而且一直信以为真。   说给外人听自然就是为了向外人隐瞒实情,说给张戍听自然是为了向张戍隐瞒实情。可是为什么要向张戍隐瞒他自己的情况,又是谁在向他隐瞒呢?“那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要隐瞒,那就有真相。赵筱岚隐隐觉得,这就是张戍的哥哥为什么要让张戍进这座大阵的原因。   “因为他的体内有另外一种血脉,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血脉。”方阮成但是听到张戍的哥哥向他说这件事的时候,很震惊。世代镇守另一个时空通道的张家,他们的二公子竟然会有另一个时空的血脉,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张家会遭到所有人的质疑。   “什么!真的?”赵筱岚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怎么也没想到张戍的血之所以能解毒,竟然是因为他具有另一个时空的血脉。   方阮成一点也不意外赵筱岚会有这样的反应,任谁听说了这件事恐怕都要震惊。“当时听了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很震惊,如果不是张戍的哥哥亲口告诉我这件事,我也不会相信的。”   “为什么?张戍是另一个时空的人?”世代单传的张家,在张戍这一代突然有了兄弟两人,这一点是当时很多家族所忌讳的。   方阮成轻轻摇了摇头:“张家曾经镇守的通往另一个时空的通道极其不稳定,生命体很难通过。但是,没有生命特征的东西却可以做到,比如血液。三十多年前,一滴血液从另一个时空经通道进入了这个世界,进入到了刚刚出生的张戍的体内。那滴血液在尚是婴儿的张戍体内迅速繁殖壮大,几乎占据了张戍身体的所有角落。更可怕的是,张戍的爷爷发现那血液片段中竟然发现了一些意识碎片。随着血液及内力的滋养,这些意识碎片很可能会慢慢占据张戍的身体,让张戍成为另外一个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另外一个时空的人。那一个时空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来做这件事,不可能只是为了感染一个人,很可能是为了借此彻底打通那条通往另一个时空的通道。”   方阮成说的事情很是匪夷所思,不过赵筱岚和张戍去了一趟离阳,知道了三教的起源,更了解了新教教宗的夺舍之法。方阮成所说的这件事,不禁让赵筱岚联想到了教宗的夺舍。“那现在的张戍是?”赵筱岚关心的,是现在的张戍是张家的二公子,还是被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意识片段夺舍的张戍。   “张戍的爷爷发现的及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张戍杀掉,然后把尸体彻底烧掉。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怎么会舍得下手。于是张戍的爷爷联合华生尘采取了一个保守的方式——用秘法将那些意识片段封印起来。”这就是方阮成同情张戍的一个原因,这个世界上差点就没有张戍这个人。   现在赵筱岚终于明白,为什么要编造那么一个谎言来瞒过外人、瞒过张戍,这件事确实不可以让太多的人知道。不然张戍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那些意识片段被封印了,但那依旧是一颗隐藏的、随时会引爆的炸弹。“那和这座幻阵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阮成看着面前的这座大阵,看着已经身处阵中的张戍:“即便是封印,也总有解除的可能。而且,随着张戍实力的提升,他体内的意识碎片便会一步步冲击封印。这座幻阵,会让那道封印彻底解除。”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他进这座大阵?就算要杀了他,直接动手不是更好么?”赵筱岚就更加不解了,不知道为什么方阮成或者说是张戍的哥哥要这么做。当然,如果之前方阮成要杀张戍,赵筱岚一定会誓死保护张戍,即便是她现在知道了张戍的情况,也会这么做。要杀张戍,必须她自己来,然后她会随张戍而去。   方阮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张戍的奶奶是我的姐姐,按辈分我是张戍的舅爷。我怎么会忍心亲手杀掉自己的外孙呢,如果我这么做了,就是真的让张家绝后了,到时候我姐还不得把我活剥了。”   “那就是,这座阵会杀掉张戍?”赵筱岚的语气惊疑不定,她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剑,如果真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赵筱岚一定会冲进幻阵中去救出张戍。   感受着赵筱岚气势的变化,方阮成有些钦佩赵筱岚的果决,当然也很高兴张戍能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先别急,这座幻阵不仅能够破除封印,让那些意识片段活跃出来,同时也是张戍的一个机会。如果不借助这座大阵,任由那些意识片段破除封印,到时候和血脉契合,张戍将不会有任何机会,会被这些意识片段所占据。但是,这间大阵在破除封印的同时,也可以让张戍自己直面这些片段。这样,张戍将会有机会直接斩掉这些意识片段。这就像一个人的心魔,能够破除心魔的只有自己,外人根本无法帮忙。”   这是那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意识片段的机会,也是张戍的机会。如果没有这次机会,张戍的身体一定会被那些意识所占据,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张戍的实力到时候到达了一定的境界,那再想除掉张戍也就很难了。这一切都要看张戍自己的造化了,成功了,张戍就再也没有危险了。失败了,不仅意识会被占据,恐怕连身体也会被站在大阵之外的方阮成或者赵筱岚给杀掉。   赵筱岚皱了皱眉:“那要怎么来判断从大阵中出来的张戍,到底是张戍本人,还是背那些意识片段占据了身体的张戍呢?”一个人的容貌变化可以直观地看出来,可是一个人意识的变化怎么去判断,单凭肉眼是很难判断的。如果在稍微做些伪装,那方阮成和赵筱岚很难判断出来。到时候一旦被换了意识的张戍抓住机会逃离方家、逃离麓城,那再想找到他就很难了。   方阮清指了指幻阵的入口处,地面石板上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死角的地方个各自树了一根一人多高的石柱,四根石柱之上各有一颗很大的白色近乎透明的玉石。“那个地方并不是幻阵的一部分,而是单独的一个阵法。这个阵是当年张戍的哥哥布下的,就是为了张戍今天进入幻阵做准备的。如果张戍在幻阵之中没有成功,让那些意识碎片占据了身体。意识就会和体内的血脉融合,就像是~觉醒。到时候等张戍从这里面出来之后踏入到那刻着花纹的石板之上,那石柱之上的白玉石球就会亮起来。到时候~”那座小型阵法是张戍的哥哥留下的,已经二十年了,方阮成不知道还会不会起作用。前些天晨练的时候让张戍在一边旁观把他引入到自己的太极境之中,一方面是为了帮助张戍恢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多了解张戍。等张戍从幻阵中出来,如果方阮成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即便是石柱上的白玉石球没有亮,方阮成也会想办法将张戍囚禁起来。   如果白玉石球亮了起来,方阮成没有说下去,赵筱岚也知道方阮成要说什么。赵筱岚至今依然不敢十分相信方阮成说的话,但是她实在想不出方阮成有什么骗自己的必要。而且赵筱岚对张戍的哥哥有些了解,非常疼爱自己的弟弟,没道理会无故针对张戍的。赵筱岚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到时候四根石柱上面的白玉石球真的亮了起来,不会杀张戍。会想办法重伤张戍,然后在观察张戍,如果发现张戍真的已经不是曾经的张戍了,到那个时候在去动手杀掉张戍。   此时在幻阵中的张戍,并不知道自己刚出生没多久就经历了一次生死一念间,三十多年后在这幻阵之中再次经历了一次生死一念间。 第126章 、该死   在张戍踏入幻阵的那一瞬间,周身的景物瞬间发生了改变。出现在周身的场景,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那时二十多年前顺天城外无名小山的一条危险密道,当时年仅五岁的张戍用假死的方式金蝉脱壳,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因为要避开有可能的视线,所以张戍的哥哥告诉张戍的是一条非常隐秘,但是却极其险峻无比的山间小路。一步走错很可能就会跌入山谷悬崖,摔得粉身碎骨。没有人知道在那个深夜,年仅五岁的张戍是怎么从山上离开的。   眼前的场景就是二十多年前的场景,此时的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孤身一人站在山道之上。或许这个时候有些蝉鸣、狼啸或者蛇虫鼠蚁的声音更有安全感,因为绝对的安静反而会让人陷入更深的恐惧。   黑暗、寂静、未知,会让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儿产生多大的恐惧,或许只有张戍知道。张戍在山道之上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他想哭,但是却没有哭,因为泪水会让眼睛变得模糊而看不清前路。   他也没有仇恨,只是心中很是不解。他不明白自己出生在张家,为什么会对张家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父母皆因自己而死,父母的模样他都有些模糊了。可是那些人,那些唯恐张家壮大的人还是不愿意放过张家,他们不想让张家一代有两人。为了活命,张戍和哥哥只能想到这个金蝉脱壳的方法。   在磕磕绊绊之中,张戍下了那座下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顺天城。衣衫褴褛、浑身伤痕如一个乞丐一般地向南而去。   画面再转,是一座孤儿院。   张戍在那座孤儿院之中待了很多年,在孤儿院里他没有朋友。因为他不喜欢说话,孤儿院中的小朋友都称呼他为“小哑巴”。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不敢说,他害怕自己说出的什么话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每一天都小心翼翼地活着。   直到考上江城大学,张戍从孤儿院离开了,离开的悄无声息,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在江城大学的四年学生时光,和孤儿院中一般无二,不爱说话、没有交际。从江城大学毕业后,他成为了江城大学的一名图书馆管理员。   从离开小山,一直到江城大学图书馆遇见华雨菲,再到赵筱岚、唐堂、南宫智、端木正他们来到江城大学。整整二十年的时间里,张戍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灵魂没有思想,他只是想办法让自己活着。但是却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或者说自己活着还是死去好像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他不是孤儿,但是却过了二十年的孤儿生活。他也渴望见到哥哥,见到爷爷奶奶,但是不能。   终于,在他等待了二十年之后,自己可以回家了,自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可是,他并没有享受到多久的家庭温暖。   张家布置了那座史上威力最大的阵法,虽然成功把那条通道封闭了。但是损失极其惨重,十多位来自各个家族的高手连带张戍的爷爷、哥哥、嫂子,全部殒命在那座小山上。   此时张戍所处的情景,就是那条秘密通道之中,身边是已经昏过去的张羽瞳。张戍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情景,他知道外面马上就回发生一场巨大的爆炸,所有人都会灰飞烟灭。张戍想爬出去,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谁,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通道的门已经被各个给封死了,张戍出不去,他握着手中的龙阳剑奋力劈砍,石门却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被破开的迹象。   紧接着,外面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颤抖。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张戍再一次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仅仅隔着一面石门,可是连最后一面都无从得见。   当张戍还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时候,周身的场景再变。这是张家无名小山的山顶,山顶一座有些沧桑的小房子,房子中间是一个铜炉,炉子中有火焰不断舞动。张戍来过这里,这就是张家世代镇守的时空通道。以前都是张戍的爷爷看守这铜炉,但是现在只有火苗升腾却不见爷爷身影。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了张戍的对面。这道身影张戍很熟悉,因为这是他自己的样子。这道身影又让张戍很陌生,因为这人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你是谁?”张戍看着对面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对面的人脸上露出邪魅一笑:“我?我就是你啊,我是另外一个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你什么意思?”张戍不明白。   对面的“张戍”缓步走到了张叔的身边,在张戍周围转了一圈,然后直直地看着张戍:“我是那个勇敢的你,我是敢于直面痛苦的你。”   张戍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张戍”,看着那脸上的坚毅、冷酷,觉得自己好陌生。   凭空出现的“张戍”看着张戍露出了一丝嘲讽:“从你第一次离开这座小山到现在,你只知道唯唯诺诺的活着,你有想过报仇么?”   “报仇?”张戍皱眉,报仇这个词自己从没想过,报什么仇,又该向谁报仇?   “哼,胆小的家伙!”另一位“张戍”鄙视地看着张戍:“你大概不是没想,而是不敢想吧。”这位“张戍”转身看向那座火苗升腾的铜炉:“张家为了这片大陆,千年来世代镇守在这里。他们的生命全都耗在了这里,拥有惊世的能力,却只能窝在这间小房子里。可是换来的是什么?他们连张家多出一个你都容不下,他们要让张家画地为牢,世世代代都困死在这里。为此,他们谋害了我们的父母,还要对你下手。当然,幸亏你跑的及时,不然连我们现在也就不能在这里谈话了。还有刚刚的那场爆炸,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有人蓄谋的。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宁愿牺牲掉那么多的高手也要制造这场意外?因为他们不想张家的人从这座牢笼之中出来,既然张家想要毁掉这座牢笼,那么他们就要让张家和这座牢笼一起毁灭!”   张戍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有些慌乱,对面那位“张戍”的话让他的心神有些动荡。这些问题张戍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些事情的当事人都已经不再了,当年的事情都已经婺剧可查。而且,就算张戍知道了当年的那些事情又能怎么样呢?抛下现在身边的亲人,孤身前去复仇么?成功了还好,如果不成功,说不好把现在本就弱小的张家全部葬送进去,毕竟这些事情不是一家两家可以做的。“可是~可是该找谁去复仇呢?这些事情我看似置身其中,可是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却一无所知。我想就算是哥哥和爷爷,大概也不清楚具体是哪些人害了父亲和母亲,不然以他们的性格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哼!”那位凭空出现的“张戍”冷哼一声“这重要么?复仇不是查案,不需要掌握了所有的真凭实据再去有所动作。敢针对张家的人,会是普通人么?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人。爷爷和哥哥当年之所以没有做,是因为他们还有责任,还要在这里镇守这条通道。现在呢?张家已经不再需要承担这样的责任,而你却变得唯唯诺诺,连去想的勇气都没有!”   “那我该怎么做?”此刻张叔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恍惚,仿佛失神。   那位凭空出现的“张戍”绕到了张戍的身后,眼神狡诈地凑到张戍的耳边语气冰冷地说道:“当然是要杀了他们去复仇,为父亲母亲复仇,为爷爷复仇,为哥哥和嫂子复仇!血债,就要血来偿还。”   这话仿佛像魔咒一般,张戍嘴里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而站在张戍身后的那位“张戍”,露出了得手的笑容。他要让张戍迷失,迷失在这幻境之中,这样他才会有机会占据张戍的身体。   就在凭空出现的“张戍”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张戍突然转身直勾勾地看向他,恍惚的眼神变得极其警惕:“你不是另一个我!”   张戍突然的变化以及说的话让另一位“张戍”顿时变得失望又警惕,双眼微眯地看着张戍。   张戍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魔,我的心魔!”   那位凭空出现的“张戍”听到这句话,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我来教你勇敢,教你不要怯弱,教你要勇于面对所有困境,你竟然说我是你的心魔。你真的太让人失望了,都愧对你张家传人的身份。你不去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反而想着苟且地活着,你还有什么脸面对死去的亲人!”   张戍死死地盯着对方,然后转身走向了那座铜炉,围绕着铜炉转了两圈轻声说道:“你不懂!张家人的性格是有仇必报,但却不是盲目复仇!张家世代镇守在这里,所以张家对这片大陆有着深沉的热爱。张家可以不报仇,但是不能错杀任何无辜的人,这便是张家人的坚守。”张戍说着便陷入了回忆,自己说的这些话是多年前爷爷在这间房子里告诉自己的。而张家人也都是这么做的,以张家人的天赋,如果真的有了其他的想法,没有谁能拦得住。张家世代甘愿在此地画地为牢,是因为对身后这片大陆的热爱,也是内心中保留着的那份纯真的善良。   张戍险些就要迷失,只是现实之中的他手中握着龙阳剑,龙阳剑上的那颗红宝石闪过一道光线,让张戍瞬间清醒了过来。   “哦,是么。可是,你真的就不打算把这件事追查下去了么?就算你不打算报仇,难道你也不打算把这一系列针对张家的事情查清么?”心魔“张戍”显然有些不甘心,依旧仅仅地盯着张戍。   “要查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张戍冷冷地说道。   心魔“张戍”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当然和我没有关系,以为和你有关系,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既然你已经说了我不是你,所以这些事情和你有关系但是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   张戍紧紧地盯着狂笑的那个“自己”,对方突然的狂笑和这几句话让张戍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的,如果不是你的出生,你父母不会被害。如果不是因为父母被害、你流亡在外,你哥哥不会谋划那起封印活动,你爷爷、哥哥、嫂子也不会死掉。还有,莫一夕师叔双腿被废和你没有关系么?如果不是你张羽瞳会被刺杀么?赵筱岚会中毒么?如果没有你,所有人都会好好的。只要你一天不死,你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就算你认为我是你心中的魔鬼,可是你不得不承认最清楚你心中所想。我知道你为什么回避这件事,因为你害怕,害怕这件事情直接说出来你承受不了。可是你早晚不是还是要面对的么,难道你希望你身边的亲人、朋友,因为你的原因一个个离开么?你的命硬,能够两次死里逃生。可是你身边的人也都命硬么?你觉得下一次会是谁?老太太?余秀秀?朱航?唐堂?你觉得下一次还会像张羽瞳那次一样幸运么?”   这些话一句句进入到张戍的耳朵里,一次次冲击着张戍的心防。很早很早以前,张戍就听说过,说他是天煞孤星,会克死身边所有人。在经历了那次封印的变故之后,张戍甚至想过去自杀。 第127章 、记忆   当年张戍带着张羽瞳从顺天城来到江城,他的想法就是把自己这位侄女养大之后,把他交给在江城的莫师叔,或者交给唐堂和华雨菲,然后自己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掉。   可是,随着他再次见到了朋友、亲人、爱人,他不自觉地就会去掩盖住自己曾经的想法,他不敢去想,不愿意去想。   现在,曾经的想法又涌上了张戍的心头。莫师叔已经快恢复了,张家已经有人来守护了,张羽瞳也有人来保护了,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如果自己现在死了是不是会更好一点,也给身边的人带来更多的益处。   如果说之前让张戍入魔是从外部打破张戍的心里防线,那现在让张戍轻生,就是从内部击溃张戍的心理。人和坚固的防线,往往从内部比从外部更容易打破。而且是在心魔“张戍”已经尝试了一波攻击手段之后,再进行致命一击,此刻张戍内心的防线已经彻底被击溃了。   张戍低头看着颤抖的双手,只要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苦恼。可是,颤抖的双手却迟迟无法对自己下手。生命对于死亡的恐惧是出于本能,更何况是自己杀掉自己,就算是意识想要这么做,可是身体本能也会自然地去反抗。   心魔“张戍”看着张戍欲做还休的样子,走到张戍身边用一种带有魔性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自己下不去手啊,不如我来帮你,帮你解脱,帮助你身边的亲朋友好拜托厄运~”   此时的张戍眼神空洞,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点了点头放下自己颤抖的双手,然后扬起头闭上双眼,一副就义的模样等待着自己的终结。   而心魔“张戍”在看到张戍的模样之后,脸上变得异常狰狞。一步步走到张戍的身后,然后伸出双手搭在张戍的脖子上。然后咬紧牙关,双手猛地用力。   这就是心魔“张戍”在等待的机会,等待的张戍甘愿赴死的机会。从最开始的时候,这心魔“张戍”就不是打算让张戍入魔的,他要让张戍心甘赴死,这样才有机会占据张戍的身体。   被扼住喉咙的张戍呼吸困难,面部青筋暴起。但是却看不出人和痛苦,因为他甘愿赴死。身后的心魔“张戍”此刻已经猖狂地笑出了声音,再过片刻,他就要可以取代眼前的这个人占据他的身体,等待了三十多年的时光,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虽然被封印了,但是却和张戍公用一个身体,所以他知道张戍知道的所有事情。他知道了千年之前通过那条通道来到这里的同族,创立了三个教派。他也知道新教的教宗和自己拥有同样的夺舍技能,他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联手教宗,怎样来征服这片大陆,进而再次打通一条通往自己家乡的通道。只要杀掉眼前的人,那么一切都可顺利进行下去,这让他怎能不笑,又怎能不去宣泄。   只是,在心魔“张戍”狰狞大笑的时候,被扼住喉咙的张戍,大脑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些记忆碎片。这些记忆碎片很模糊。然后开始在大脑中逐渐拼凑,渐渐地拼凑出来一张完整的记忆拼图。   有的人眼睛里住了一只鬼,有的人戒指里藏了一缕魂,有的人生而知之,有的人一生从无知见障。   张家人钱多年来一直镇守在这里,不仅仅因为张家家族的性格,更是因为张家拥有着惊人的血脉天赋。历代张家人,修行速度和修行实力都是优于普通人的,甚至是普通的天才都和张家的人相去甚远。张戍的哥哥天赋惊人,当年他的年纪比现在的张戍还要年轻,但是他的实力却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甚至不比张戍的爷爷弱多少。   张戍的爷爷曾经跟张戍说过,张戍的哥哥的天赋就算不是历代张家人最好的,也绝对排得上前三。因为他没有知见障,天生没有知见障,一直没有知见障。   张戍的天赋同样非常好,但是好像还没有好到那种惊人的地步。但是张戍有一项天赋,一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天赋。他的记忆力很好,天生记忆力就很好。记忆力好的人很多,但是很少有人能记住自己三岁以前的事情。   张戍记得,他记得自己一岁之后一直到现在的事情,每一件事都记得很清楚。因为记忆力好,所以他才能记住哥哥给自己说的那条危险小路上的每一个危险的地方,这也是他为什么能以五岁的年纪爬下那座山,一路流浪道江城。这件事张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甚至是他觉得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有这些记忆。而张戍身边的朋友,例如唐堂、华雨菲他们,都不知道张戍的这项天赋。   不过,张戍的天赋不仅仅是能记住自己一岁之后的事情,而是能记住自己从出生睁开双眼之后的所有的事情。但是现在的张戍并没有自己一岁以前的记忆,因为一岁以前的记忆被封印了。当初张戍的爷爷连同华生尘一起封印了张戍体内的那些意识碎片,同是一把张戍的记忆封印了。   而那些突然出现在张戍脑中的碎片,就是张戍一岁以前的记忆碎片。这些记忆碎片正在逐渐拼凑,拼凑着张戍一岁前的记忆。在坦然赴死的张戍,忽然眉头紧皱。那些在头脑中不断闪现的意识碎片中,张戍看到了爷爷和华生尘的身影,看到了父母的身影,看到了父亲的浑身是血,看到了母亲被人围攻,看到了一群神秘的黑衣人~看到了很多很多。   站在张戍身后的那位心魔“张戍”,看不到张戍的表情,看不到张戍的变化。此刻的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还沉浸在对未来无尽的畅想之中。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放佛要冲破了张戍的心海,冲破整座换阵,冲出麓城,让全世界都听到他的狂笑之声。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至,脸上变成了一副不可思议而且极其痛苦的表情。因为他的小腹处插入了一把剑,一把泛着微微红光的剑。剑柄被一只手稳稳地握着,手的主人是差一点就要断气的张戍。   心魔松开了扼住张戍喉咙的双手,抹了抹从自己小腹之处留下的血液。那血液不是红色,而是璀璨的金色。心魔愤怒地看着转过身的张戍:“为什么?明明你已经~”他不明白,明明张戍已经完全被击溃了心理防线,明明自己已经要成功了,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   此时的张戍表情并不平静,虽然挣脱了心魔的双手,但是那些刚刚拼凑完整的记忆拼图一下子呈现在张戍的脑海中,他一时还难以全部阅读完整。并且,这些记忆中有些很重要的事情,也有些让张戍心理很不舒服的事情。“我记起来了一些事情。”张戍冷冷地说道,他现在对于眼前的心魔,已经没有那么关心了。   “什么事情?”心魔不明白,张戍知道的事情自己都知道,会有什么事情能把张戍从深渊的边缘给拉回来。   张戍摇摇头:“和你无关。”张戍说的也不完全是实话,这一年的记忆中并不是完全和眼前的心魔无关,至少记忆中爷爷和华生尘的身影和眼前的心魔有关。只是,现在张戍没有心情跟他掰扯这事情。   心魔压紧牙关,面部肌肉疾速抖动着,不仅仅是因为张戍挣脱了自己,张戍现在的状态更是让他很愤怒,张戍好像完全无视了他。“你手中的剑是从哪儿来的?”心魔看着张戍手中的剑质问道,就是这把剑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这是在我的幻境中,自然是我说的算。而且,这把剑本来就是我的剑,凭什么不可以出现在我的手里。”张戍握着手中的龙阳剑理所当然地说道。刚才的那一瞬间,不仅那一年前的记忆碎片拼凑出来,而且张戍也明白了,自己踏入换阵中的那一刻,周身的一切都是幻境,或者说着是在自己的识海之中。这就是自己的世界,自然是自己说了算。   心魔阴狠地看着张戍,片刻之后在再次笑了起来:“既然你知道这是幻境,那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这我受的伤。”说着,他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中间流血的小腹,那里已经完全恢复如初,变得完好无损。“虽然这次我没能成功,但是我一直在你的身体里,你杀不死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我总会找到机会的。而且,你实力越高,我的机会越大。以你现在的修炼速度,修炼至神境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我等得起。到时我不需要我做人和事情,你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你只能为我做嫁衣。”心魔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转而又充满了信心。这次没能成功还有下次,而且世间对自己有利。   张戍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抬起手中的剑就向心魔劈去。 第128章 、饿了   红光乍现,一道剑气落在心魔的位置。在剑气解除道心魔的那一刻,心魔凭空消失,一剑劈空。剑气落下的瞬间心魔在上空出现,得意地看着张戍:“这是幻境,你怎么杀我!”   张戍没有说话,提剑向上再次向心魔挥去。心魔邪魅一笑再次凭空消失,一剑再次落空。张戍没有犹豫,回身一剑向后斩,剑气未到心魔现身,刚好是剑气要落得地方。“噫?”心魔一声疑虑之音,在剑气触碰到他的瞬间再次消失。   先发后至,这不是预判而是先知。就像张戍刚才说的那样,这是张戍的世界,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了如指掌。他看不透心魔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但是他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异常。   可是即便如此,张戍的剑却始终无法碰到心魔,总是在张戍的剑气触碰的一瞬间消失。在这间房子里,张戍的剑光纵横交错,可就是无法斩到心魔。   “何必这么徒劳呢,你是杀不死我的,乖乖的做我的炉鼎,说不定我善心大发还会留下你一点意识让你和我一起长生。”心魔那猖狂至极的声音在房间里不断回荡。   就像心魔所说的那样,在这虚幻的世界里,张戍杀不死心魔,同样心魔也杀不死张戍。因为在这里面心想身便至,任何的攻击总会落空。张戍眼角微动,接着再挥剑。张戍的剑气与心魔的身影在房间中不断交替。   “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你打算这么耗下去么?耗到什么时候,直到你外面的身体饥饿而死么?”这里是幻境中,两人可以一直耗下去。外面张戍的身体可是耗不下去,不进食总是会饿死的,简单的道理却成为了心魔最好的底牌。他已经等了三十多年了,他不怕再耗下去。   不过,心魔不知道的是,这间房子之外的世界正在塌陷。就像一面镜子碎裂一样,不断地塌陷、消失,变成无垠的黑暗。从遥远的世界边缘,不断地向这间房子塌陷而来。开始的时候很慢,随着向这间房子的靠近不塌陷的速度不断加快。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张戍的剑不知道挥动了多少次,心魔的身影不知道出现又消失了多少回。终于,这间房子的一角塌陷了,不过在躲避张戍剑气的心魔并没有察觉到。直到房子的四个角全都塌陷,心魔终于收敛了那猖狂的笑容,警惕、疑惑出现在了脸上。   在心魔尚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房间的屋顶、地面、铜炉、横梁等等全都塌陷,全都消失了。   无垠的黑暗之中张戍和心魔相对而立,张戍看着心魔冷冷地说道:“你跑啊!”   黑暗是因为世界消失了,世界消失了就没有空间了,没有空间自然也就没有心魔躲避的地方了。“为什么会这样!”再也没有躲避空间的心魔不解地看着张戍。   “我说过这是我的世界,自然我说了算。”张戍平静地说道。   心魔死死地盯着张戍,他忽然觉得自己低估了张戍,如果自己早点离开这座房间,或许就可以发现一些端倪。“即便是如此,你又能怎样。你不是已经尝试过了么,你杀不死我。”心魔依然表现得非常自信。之前张戍已经刺了他一剑,伤口瞬间平复,并没有什么效果,这便是他最大的倚仗。   张戍嘴角微微扬起,平静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抬起手中的龙阳剑,然后松手龙阳剑落下,随即就像那些塌陷破裂的世界一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张戍的举动让心魔不解,只是或许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理解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脚尖消失了!从脚尖到脚面,速度很慢但是却在一点点吞噬心魔。“这!你!为什么!”心魔的怒吼之声在黑暗之中想起。   “这不仅仅是我的世界,也是我的识海之中。我杀不了你是因为我不想杀你,现在,我想杀你了,所以你得死了。”张戍平静地说道。   这是张戍的幻境,也是在张戍的意识海之中。他是这里的主人,所以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之前他一直找不到心魔,所以没办法除掉对方。但是现在他找到,找到了便可以除掉就这么简单。   心魔悲愤怒吼,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那寂静无声的黑暗。此时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下半身在漂浮在黑暗之中。“就算你把我杀死又如何,我一个人死了,但是你早晚会拉着这个世界给我陪葬的!哈哈哈!”不知道是气极反笑还是如何,心魔的声音狂妄且悲壮。这里不是没有事物,自然没有办法让声音回荡。声音很快就消失了,而随着声音消失的还有心魔的身影。黑暗之中只留下了张戍一人的身影,张戍并没有去思考心魔最后留下的声音,因为他现在极度疲惫。虽然他说的很轻巧,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让什么消失就消失了。但是这毕竟是两个意识的对撞,怎么像说的那么简单。他所付出的,是极大的意志消耗,比在泓城之外和裁决主教战斗消耗更大,那毕竟只是体力上的消耗。   张戍的谁能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是不是彻底消失,而是回到了幻阵之中他的身体里。   。。。。。。   自张戍踏入幻阵之后,幻阵中便弥漫起了烟雾。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模糊地看到张戍的身影,但是没过多长时间张戍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张戍从一大早就进入到了幻阵之中,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出来。方阮成抬头看了看夜空,无星无月一片黑暗,就像此时现在他和赵筱岚的心情一样,一切都是未知。   两人在黑暗之中又站了很长时间,方阮成问道:“几点了?”   “十二点。”赵筱岚轻声说道。话音刚落,张戍的身影出现了,身体摇摇晃晃地。   此时的方阮成和方孟涵非常紧张,不仅紧张他张戍摇摇晃晃的身体,更紧张张戍接下来的动作。这个出来的人会是张戍么,等他踏上幻阵出口的地面上的时候,那四根石柱上的白玉石球会亮么?此刻的赵筱岚和方阮成,全都攥紧了拳头。   摇摇晃晃的张戍,一手握剑一手扶在了幻阵门口那四根石柱最近的一根。然后一角踏上了幻阵出口处的地面之上,只是另一只脚没有跟上来,而是身体先到了。张戍一头前倾,直直地摔在了那刻慢花纹的石板之上,手中的龙阳剑“当啷”一声也掉在了地上。   看着张戍摔在地面上的赵筱岚和方阮成两人,却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因为直到张戍把整个身体全部摔在那小阵上,那四根石柱之上的白玉石球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赵筱岚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方阮成,是在询问,询问方阮成对张戍的验证结束了没有。因为她着急,着急去查看张戍的身体情况。   方阮成轻轻点了点头,同样露出了一丝卸下重担一般的笑容。   赵筱岚一跃而起,轻轻落到了张戍倒地的瞬间。夜晚没有一丝光亮,不过好在距离够近,赵筱岚看遍张戍的身体没有发现什么伤口。只是脸色有点儿差,应该是消耗的有点儿过度哦了。   这个时候方阮成也来到了这里,伸手扶起了张戍的然后一手轻轻地拍在了张戍的后背,一道平和的太极之力注入到了张戍的身体里面。   片刻之后方阮成收回了手轻声说道:“没什么大事,应该只是精神消耗太大,太疲惫了。这种心境上的修炼本来就特别消耗心神,而且他一进去就是一天,回去休息休息应该就好了。”   赵筱岚扶起地上的张戍,“谢谢前辈了。”赵筱岚对方阮成道了声感谢,然后抱起他向来时的路走去。   方阮成看着黑夜之中赵筱岚抱着张戍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还真是一对天才眷侣啊!”方阮成在心里默默的嘀咕了一句。然后方阮成抬头看向了四根石柱,然后又抬头看向了漆黑的天空。天空很黑,但是方阮成觉得很亮,因为那四颗石球始终没有亮。这意味着,张戍在幻阵之中不仅释放出了封印三十多年的意识碎片,更成功地阻止了那些意识碎片的夺舍。不过,那些意识碎片有没有消失,这个就只有问张戍自己来。   。。。。。。   极度疲惫的张戍陷入了最深的睡眠当中,而那些刚刚从封印之中解除的记忆拼图正在不断融入道张戍的记忆之中。随着那些记忆的融入,昏睡之中的张戍一直眉头紧皱。   当张戍从沉睡中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发现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之中。张戍双手撑着,有点儿艰难地坐了起来。张戍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精神意志还行,只是很饿,好像很多天没有吃饭一样,连从床上做起来都有些困难。   张戍有些行动艰难地下了床,缓缓站起身来想要去找点儿吃的填饱肚子。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赵筱岚端着一些饭菜走了进来。当看到房间里有些衣衫不整的张戍时,赵筱岚有些微微愣神,端着托盘在哪儿愣了好一段世间。   看到端着食物进来的赵筱岚同样也愣了,此刻的他的双眼已经全都被赵筱岚端着的托盘上的食物所占据了。可是他又实在饿得迈不开步了,只能咽着口水站在那里发呆。   两人就这么相持了片刻,赵筱岚回过神来,端着托盘走到了桌子边。一边往桌子上摆吃的,一边说道:“什么时候醒的,我刚出去去弄了点儿饭菜。”   不过,赵筱岚却发现张戍迟迟没有回应自己,甚至房间里除了自己摆放食物的声音,其它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赵筱岚好奇地扭过头看向张戍,却发现张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摆放在桌伤得食物,双眼放光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赵筱岚走到了张戍身边,用手在张戍的双眼前晃了晃。张戍终于从被食物的吸引中回过神来,有些迷糊地看着赵筱岚。   “干嘛呢,看得这么专注!”赵筱岚看着回过神来的张戍问道。   赵筱岚这么一问,让张戍突然有点儿脸红又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我饿了~”这么多年张戍还从没有这么饿过,就算是当年五岁离家流浪的那些年,张戍也不记得自己这么饿过。此时的他觉得吞下一只牛真的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亲口说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饿得好像确实非常失态。   赵筱岚一下就乐了,自己还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因为食物这么失态的,就连曾经在小破庙里遇见芊芊的时候,小芊芊也没有像张戍刚才那样失态。不过赵筱岚转念一想也就觉得没什么,这也应该算是正常的。而自己这些天每天早上端些食物进来,就是为了让张戍醒了之后吃的。只是前些天的食物都没有用上,最后都是赵筱岚自己吃了。“饿了?那赶紧吃吧,厨房刚做好的早餐。”说完便扶着张戍来到了桌子旁边。   坐在桌子旁的张戍看着半桌子的食物两眼放光,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端起食物就往最里边送。张戍吃得那叫一个快啊,两只手和一张嘴就没有停过,甚至都想把两只脚也用上,有些东西甚至都来不及嚼就咽下去了。   “慢点儿,别噎着了!”赵筱岚在一旁看着张戍狼吞虎咽的样子,有点儿担心的说到。可是张戍哪里有时间听赵筱岚说话,正在一门心思地吃着。看着张戍这架势,赵筱岚起身离开了房间又去了厨房,又去端了一些食物。   不多时,半桌子的早餐就被张戍洗劫一空,空空的盘子上连个饭粒都没有。张戍用手抿了一下嘴角的饭粒,显然还没有吃饱。这时候,刚好赵筱岚又端着一些食物进来了,后面还跟着芊芊。   赵筱岚看着桌上光秃秃的盘子也是有些无奈的一笑,然后把手上的食物又摆在了桌子上。   不知道是芊芊在场的原因,还是已经吃了一些垫了垫肚子没有那么饿了,这一次张戍吃的就没有那么失态了。   “我昏迷了多长时间?”张戍边吃着边问道。自己这么饿,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在幻阵之中的经历,大概是自己昏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会这么饿得。   “小戍叔叔,你都昏迷了十三天了!”一旁的芊芊双手支在桌子上拖着脸颊说道。以前她觉得只有自己才会对食物这么没有抵抗力,可是今天看到了张戍吃饭的样子,发现自己也“不孤单”。   听到自己昏迷了十三天,张戍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下来了:“这儿长时间!”他想过自己可能昏迷了很多天,却没想到这么久。其实张戍之所以昏迷这么久,不光是因为他的精神意志力消耗过大,还因为脑海中那刚刚解封的记忆要和他现在的记忆融合,所以他才会昏迷了这么久。   “是啊,刚开始的时候小岚姐姐还能喂你一些粥喝。后来你连粥都喝不下去,只能喝水。”芊芊眨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张戍看着赵筱岚,有感激有温暖。反倒是赵筱岚,被芊芊这么一说又被张戍那么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吃吧,等着收拾呢!”说完也不再看张戍。   又是半桌食物被吃的七七八八,张戍轻轻打了个饱嗝。   “你在幻阵中都经历了什么?从清晨到半夜,这么长时间。”看到张戍吃饱饭之后赵筱岚问了张戍这么一个问题。赵筱岚问这个事情,不止是好奇,他更想看看张戍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虽然幻阵出口的白玉石球没有亮,但是赵筱岚还是想确认一下眼前的张戍是不是张戍。因为不管是张戍还是他体内的那些意识片段,都不可能知道张戍哥哥的安排。如果眼前的张戍刻意隐瞒意识片段的事情,那很可能就有问题。   “我又经历了一遍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两次死里逃生、和你还有唐堂他们的相遇,好多事情都经历了一遍。而且,我还看到了另外一个我自己。”想起在幻阵中的经历,依旧有些情绪复杂。   “另外一个你?什么意思?”这一点倒是让赵筱岚有些没想到,这另外一个“自己”是怎么回事。   张戍想了想,眉头微皱:“我也不清楚,就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开始我觉得他是我的心魔,但是后来我觉得应该不是,他想要占据我的身体,把我本身的意识抹杀掉。”在张戍一岁前的记忆中,确实有爷爷和华生尘联手给自己下封印的记忆片段。只是记忆中只有爷爷和华生尘交谈的什么“意识片段”、“封印”、“夺取身体”这些,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张戍并不是很清楚,只能凭借猜测,觉得这是谋些不属于自己的意识片段想要占据自己的身体。但是,被爷爷和华生尘联手封印了。   张戍的回答让赵筱岚松了一口气,他口中的那个想要占据他身体的“自己”,很可能就是那从另一个时空而来的意识片段。“等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可以去请教请教方老前辈。他知道一些其中的细节,这里面应该还涉及到了你的哥哥。”赵筱岚看着张戍一脸严肃,自己知道的都是方阮成告诉自己的,或许里面还有一些细节,让方阮成告诉张戍更合适一些。   张戍不明白这件事和自己的哥哥又什么关系,在自己恢复的一岁前的记忆中关于哥哥的记忆和这件事也没有太多的关系,都是年幼的哥哥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的记忆。 第129章 、说媒   随便吃了几口之后,张戍准备去找方阮成问个清楚,这件事为什么会牵扯到自己的哥哥。赵筱岚没有跟着张戍一起去,而是拉着芊芊要去麓城转转。自从来到麓城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在麓城仔细看看,顺便给芊芊买几套衣服去。   在庭院回廊之中行走的张戍,思绪却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实在想不通这和自己哥哥有什么关系,方阮成和这件事又有什么样的联系。还有,在幻阵中出现在自己意识海中的另一个“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自己的心魔,那到底又是什么?   张戍没有去那片方阮成每天都会晨练的竹林,而是直接去了方阮成的院子,因为这个时间点方阮成已经晨练完回去了。   兜兜转转张戍终于来到了方阮成的小院,此时方阮成正在小院子里拿着一把水壶浇花。看到张戍来了之后,方阮成放下了手中的水壶:“醒了?”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方阮成来到了院子中的一座凉亭中。   “坐吧。”方阮成坐了下来然后对身后的张戍说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张戍轻轻地坐在了方阮成的对面:“没什么大碍,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刚醒过来的时候张戍觉得很饿,但是在近乎饕餮一般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之后,张戍可谓是满血复活。而且张戍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比自己和裁决主教战斗时的状态还要好。醒来之后就是吃饭,吃完饭就直接来了这里,张戍没有来得及仔细感受自己现在的实力,但是张戍觉得自己的实力可能还有所提升。   “你这一觉可是睡了十多天,就是想不恢复过来也难呐。”一个人在深度睡眠之中,身体的恢复能力是最快的,张戍一连昏睡了十多天,恢复的可想而知了。   再次听到自己昏睡十多天,张戍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不说这个了。既然你已经恢复了,那不如就说说你在幻阵中遇到的情况吧,我还是挺好奇的,你哥哥用了几分钟就走出来了,你怎么用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出来啊。”方阮成的话虽然有调侃张戍的意思,但是方阮成自己明白,不管用了多长时间,能从这幻阵之中出来已经很是不易了。方家很多人进了这幻阵之中都没能成功走出来。等晕倒在幻阵之中后,迷雾散去被人搀扶了出来。方阮成自己也进过这幻阵,他也是用了一天一夜才从里面出来。还有方孟涵的父亲方一凡,同样进过这幻阵,他用的世间短一些,半天的时间久从里面出来了。   而张戍之所以在幻阵中经历了一天一夜,不是因为张戍的天赋不足,而是因为张戍在幻阵中不像别人那样锻炼、提升心境,更是两个意识的战斗,有一个还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   也许拿自己和别人比张戍还可能会生气,但是拿自己和哥哥比张戍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况且他也知道这是方阮成在跟自己开玩笑。“我哥哥的天赋自然比我要好很多。”张戍笑了笑。   “那你在幻阵之中都看到了什么?”方阮成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就像赵筱岚一样方阮成同样不太放心,毕竟张戍的哥哥布下的阵法已经二十年了。   张戍把之前对赵筱岚说的又向方阮成重复了一遍,不过同样隐去了自己一岁以前的记忆恢复的事情。因为那段记忆又很多连张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他需要进一步去查证之后才能确认。“小岚说,您告诉她这件事和我哥哥有关,所以特地来向您请教。到底是什么事情,和我哥哥有关?”张戍讲述完了自己在幻阵之中的遭遇之后,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张戍所说的在幻阵中遇到的情况,同样是让方阮成内心松了一口气。而且,从张戍踏入小院子的时候,方阮成一直都在观察张戍,也在感受张戍。一个人如果意识思维完全改变,连带整个人得气质都会改变。而张戍给方阮成的感觉没有什么变化,尤其是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太极之气。   方阮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张戍,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幻阵出入口那里的四根石柱以及刻慢花纹的石板地面?”   张戍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四根石柱自己还是有些印象的,虽然自己出了幻阵就混到过去了,但是进幻阵的一些情景还是有印象的。“石柱有些印象,石板~没有。”至于方阮成所说的那刻满花纹的石板地面,张戍实在没有关注脚下。   “那是你哥哥布下的一个小阵法,为了查验你体内的意识是不是觉醒的阵法。”方阮成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到了两杯茶,递给了张戍一杯。然后,便把当年张戍的哥哥在这里做的事情,以及他对方阮成说的话、交代的事全都告诉了张戍。   听了方阮成说的事情,张戍久久没有说话。张戍终于明白,那个出现在自己幻境当中的另一个“自己”,确实不是自己的心魔,而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段意识。而爷爷和华生尘所封印的,就是这一段意识。而自己那能够解毒的血液,竟然是来自另一个时空。   “这么说,哥哥他二十年前就已经知道我会来这里?”沉思了许久之后,张戍问出了一个自己非常关心的问题。如果哥哥在二十年前就知道自己这时会来麓城会进入幻阵,那张戍不得不考虑一些更深的问题,比如十年前的时候哥哥让自己逃生是不是已经策划好的?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是不是哥哥很早就知道会有人在那场盛大的封印活动中捣乱?如果知道,难道就没有提前做一点防范措施么?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方阮成摇了摇头,张戍的这个疑问他也想过,可是这个想法确实有点儿太不切实际了。就算张戍的哥哥是一位先天没有知见障的天才,也很难预测二十年之后的事情。否则,十年前的事情也不会出现那么糟糕的后果。“这倒是不大可能,当年你哥哥也说过,你体内的封印破除的时间不可预知,而且随着你实力的提升越来越不稳定,封印随时可能会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你哥哥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个能主动揭开封印,同时也可以让你直接面对那段不属于你的意识。毕竟二十年前的时候,你第一次从张家离开,身处江城还没有回归。当然,我觉得你哥哥是对你有信心的,相信你一定是可以战胜那段意识,成功守护住你自己的身体。”方阮成最后说的这句话,是为了安慰一下张戍,毕竟被自己的哥哥这么设计,随时可能身死魂消,张戍难免不会对哥哥有些看法,尽管哥哥已经死去十年了。   这时候张戍又想到了在幻阵之中的时候,那那段意识片段所说的,等自己的实力达到了神境之后,那段意识将会完全占据自己的身体,自己再也无法阻拦。这也和方阮成所说的事情相互印证,看来自己在幻境之中除掉那段意识片段还是非常正确的做法的,否则真的有可能就是后患无穷了。张戍猜测,之所以自己到达神境之后那段意识会占据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和自己体内的血液有关。“如果我是我哥哥,我也会这么做的。张家人从来都不喜欢被动,不管遇见了什么事情都更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过,到我这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张戍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是自己爷爷,还是莫师叔或者哥哥,都是比较主动的性格,哪怕后果并不理想,也要掌握主动权。而道了张戍这里,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被动做事,不管是两次死里逃生,还是近几个月的上岐山、下柘城、入离阳、到泓城,一直都是被事情推着往前走。   方阮成没有想到,张戍竟然会是这样的想法,看来自己是白白安慰了一番。“不能这么说,你之所以觉得自己被动,应该是这段时间里,你遇到的事情是在是太多了,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我建议你,如果接下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好好地想一想你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一点也是张戍一直在想的,从岐山道麓城,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候,一直在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推着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自己需要好好整理整理思绪,看看自己该何去何从,自己作为张家的继承人又该如何做。还有自己刚刚恢复的一年的记忆,这些记忆都是一些片段,尚不能把整件事都串联起来,需要一件件去查证、一件件去弄清楚。   打定了注意之后的张戍,心情反而变得轻松了很多。张戍一脸笑意地看着方阮成:“前辈,如果真的是那段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意识片段占据了我的身体,您真的会杀掉我呀。”张戍喝着茶,开玩笑地问方阮成。   “怎么,这里就咱们两个人,还叫我前辈呢?”方阮成没有回答张戍的问题,而是同样一脸笑意地看着张戍。   张戍倒是没想到方阮成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本还想看看他会怎么回答自己的问题,没想到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张戍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开了口:“舅爷!”   “诶!”方阮成心满意足地应了一声,脸上的开心不加掩饰“你可是我的小外孙,我怎么下的了手。真对你动手了,你奶奶还不得把我剁了喂狗啊。再说了,赵姑娘也不会让我对你动手啊。”不管张戍体内有没有另一个时空的意识片段,不管这段意识片段会不会觉醒,已经失去了丈夫、儿子和一个孙子的方阮清,绝对不允许自己这仅存的孙子出现什么意外。   张戍不会去思考方阮清的回答是不是言不由衷,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随便聊的话题。不过,张戍倒是希望如果自己真的被夺取了身体,方阮成能够在幻阵之外直接杀掉自己,或许这就是张家人的执念,对这片世界的执念。   方阮成突然神神秘秘地朝张戍这边探了探头问道:“小戍,问你个私事儿。”   张戍看着方阮成神神秘秘的样子,突然有点儿想笑,因为怎么看都觉得方阮成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是什么正经的事情。“您说。”张戍乐呵呵地说道。   “你觉得你那表妹,也就是梦涵,你觉得她怎么样?”方阮成神秘兮兮问张戍,表情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张戍看着方阮成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着急把孙女嫁出去的着急的老头。“我觉得挺好的。”张戍如实回答,从岐山看是他对方孟涵的印象就很好,又一同经历了泓城的事情,自然相互之间有不错的感情的。   张戍的回答似乎让方阮成很满意,轻轻点了点头:“这么好的姑娘,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你有没有比较合适的青年才俊,给你那表妹介绍介绍。”   张戍心想果然是这样,看来不仅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连爷爷也很担心呐。只是,说媒这种事情,自己真的不太擅长。而且自己隐瞒身份十年,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多的朋友,自己身边的人好像也都已经结婚了或者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这个啊,这个我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唐堂倒是非常喜欢给人做媒,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跟唐堂说一下。”自己身边虽然没有合适的人选,但是却有非常喜欢也非常擅长说媒的人,那就是嘴上功夫了得的唐堂。   一听张戍说到唐堂方阮成马上摆了摆手:“唐堂那个不靠谱的小子啊,让他给我们家梦涵说媒我可是不放心的。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你看合适不合适。” 第130章 、斩不断   既然已经有了人选还让自己给方梦涵物色合适的人,张戍真的不明白自己这舅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觉得九叶怎么样?”方阮成一字一句地说完,然后仔细地观察着张戍的反应。   方阮成的话让张戍觉得,自己昏睡这十多天好像把脑子都给睡傻了,自己怎么忘记了还有九叶这茬了。在从泓城来麓城的路上,赵筱岚就跟自己说过方梦涵和九叶之间有点儿不寻常。而且张戍自己也观察过,两人相互看对方的眼神确实有点儿小小不一般。不过张戍还是有点儿不明白,方阮成现在说这件事,是在试探自己知道不知道两人的事情,还是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您这个想法~九叶是释门中人,而且还是莲生大师唯一的弟子。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啊。”不管方阮成是不是在试探,张戍都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并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但是九叶毕竟是释门中人,而且还是释门身份尤为重要的莲生大师的弟子。九叶的天赋也极好,不输给观海。不出意外的话,九叶是要接替莲生大师的位置成为南柯寺下一任主持的。让这样一位释门天才人物还俗结婚,别说莲生大师同不同意,恐怕释门都不会同意白白损失这样一位人才。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两人结合了,那旁人对方家会如何看?   “释门中人怎么了,释门中人就不可以有情爱的么。莲生大师可是释门佛法最高深也是最开明的人,我觉得如果九叶和梦涵合适的话,莲生大师不会阻拦的。”方阮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张戍是没想到,方阮成的想法竟然这么开放。“您是不是知道,梦涵和九叶之间相互有好感呐?”张戍试探性地问道。他觉得方阮成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这件事,应该是发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那这样的话,方阮成就不是无缘无故的说这件事。毕竟就算方阮成思想再开放,如果方梦涵本人不同意的话一切都白搭。以方阮成的性格,应该不会强加给自己孙女一段不接受的婚姻的。   “那是,我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都长,这点儿小猫腻怎么能瞒过我的眼睛呢。”人一老,要么糊涂要么成精,成为人精。因为毕竟经历的事情在哪儿摆着呢,一个人的经历就是一笔最宝贵的财富。这些日子里,方梦涵几乎天天去找九叶,说是九叶人生地不熟的要带九叶好好领略领略麓城的风光。不过,这点小心思哪里能瞒得住人老成精的方阮成,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猫腻。如果是普通的家长,看的自家闺女喜欢上一个释门中人,恐怕早就想着如何早点斩断这段孽缘了。“不过~”方阮成的眼神有点儿犹豫“不过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走到最后,我担心九叶斩断情丝,梦涵却还是一往情深,恐怕对梦涵不好啊~”   张戍明白,人的情感都是会发生变化的。特别是修佛出身的九叶,如果两人在一起之后,某一天九叶忽然顿悟斩断情丝,到时候方梦涵能够从这段情感中退出来还好,可一旦深陷其中,恐怕她的心会受很大的伤,自古情字最杀人呐。“那您是有什么想法么?”既然方阮成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或许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能有什么想法,情感这种东西外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我跟你说这件事,只是希望万一这种情况发生的话,你们都是同龄人,希望你们能帮帮她。”方阮成终于讲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张戍也终于明白,面对这段有可能会发生的情缘,自己这舅爷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乐观,事未成已经先开始想后路了。不过,这样的未雨绸缪张戍虽然理解,但是却并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能帮上什么忙。但终归不好伤了老人的心,而且就算自己帮不上忙,身边也还有很多同龄的朋友。“这个您大可放心,我们都是朋友,而且她还是我的表妹。如果真的发生那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我和我身边的这些朋友们肯定会尽力去劝梦涵的。”张戍只能暂时先答应下来这个未必会发生的事情。   两人在凉亭之中又聊了很多,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往事,很多都和张戍的奶奶有关。方阮清自从认识张戍的爷爷到嫁给张戍的爷爷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方家,一方面是仙流岛的事情一直缠身,另一方面是当年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张家和方家的关系,为了保护方家。几十年没有见面的姐姐,方阮成还是非常关心的。虽然之前方一凡从江城回来的时候已经告诉方阮成,姑姑方阮清状态还不错。不过直到张戍向他亲口证实了之后,方阮成才稍稍有些安心。   张戍离开的时候还告诉了方阮清,自己打算这一两天就回江城,方阮成也没有再强留,毕竟张戍已经在麓城待了一个月了。   从小院刚一出来,就看到了赵筱岚和芊芊从外面回来了,而且还是和方梦涵、九叶一起回来的。此时张戍再看九叶和方梦涵,就觉得有些怪怪的。如果九叶和方梦涵真的走到了一起,那九叶就真的和佛无缘了。可是如果两人在一起之后,九叶又顿悟斩断情丝,那九叶岂不是负了方梦涵,九叶岂不是背上了负心汉的名字。这样负了别人的人,真的能修成正果么?张戍这样一想,发现九叶好像一生都与佛无缘了。除非~除非九叶现在就及时控制自己的情感,及时的斩断这段前路未知的缘分,或许这是唯一能够获得修成正果的机会了。   张戍想了很多,不过都没有表现在脸上。而且他现在也不好直接把两人的事情直接向两人讲,感情的事情外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不然越掺和越糟糕。   “你们怎么在一起?”张戍看着手提满了东西的四人。   “我和芊芊在城里边闲逛的时候,恰巧碰上了梦涵和九叶,然后我们就一起逛了逛,逛累了就回来了。”赵筱岚笑着说道。   张戍看着赵筱岚双手慢慢的手提袋,这哪里是逛累了,提着这么多东西能不累么。   一旁的方梦涵插话:“大家都累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边吃点东西边聊。”   把手上的东西放回房间之后,几个人到了一个安静的小花园,赵筱岚弄来了一些甜点,有拿来了一些吃的,几个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聊天的时候张戍就说到,准备这一两天回江城。赵筱岚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现在张戍的身体也恢复了,也不能一直待在麓城,江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不过听到张戍说要回江城,芊芊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开心:“小岚姐,你和小戍叔叔回江城会不会带上我呀?”   赵筱岚察觉到了芊芊表情的变化,只是没想到她是在担心这个问题,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芊芊的小脑瓜:“当然会带上我们的小芊芊了,姐姐答应过你不会把你扔下的。”   得到了赵筱岚肯定的答案,芊芊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吃得很开心、很香。   “九叶,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回江城,还是回岐山?”张戍试探性地问九叶,他现在很希望九叶能够直接回岐山,这样或许就能直接斩断这段缘分,避免其向某种更恶劣的方向发展下去。   “嗯~”九叶皱着眉头想了想:“我就不和小张施主你回江城了,也先不回岐山了。师父让我下山历练一番,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收获,所以我想到其他我没去过的地方在去看看,再去游历游历。”   这也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要九叶和方梦涵不在一起,两个人分开的时间久了情感也就会慢慢淡化了,毕竟两人现在还只是初步阶段,应该还没有那种坚不可摧的地步。“我们明天就准备启程,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原本张戍还没有确定具体哪天离开的,不过再知道九叶准备游历之后,就想让九叶也早点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那~明天我也和三位一起动身吧。”九叶想了想随即下了决定。   听到九叶的决定,张戍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方法奏效了。只是希望这样的两地分隔,真的能起到作用。   张戍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旁的方梦涵在听到了九叶明天就要离开,却有些表情不自然,眼中布满了失落之感。   没有再聊太多,几人就回去了,明天要离开了,都要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夜晚,赵筱岚在把芊芊哄睡之后来到了张戍的房间。张戍还没有睡觉,坐在桌边一手托腮像是在想事情。   “怎么回事,你今天怎么就突然决定明天就走,还故意暗示九叶让他明天也离开?你没看到当时梦涵的表情么,你这不是棒打鸳鸯么。也就是她是当事人没有发现你挖的坑,等她回过头再想这件事,恐怕到时候会恨死你这个大表哥了!”白天张戍做的事情或许九叶和方梦涵没有察觉,但是赵筱岚却尽收眼底,包括方梦涵的表情。   张戍轻轻叹了一口气:“哪里棒打鸳鸯啊,如果他们俩有缘分的话,早晚还是会走到一起的。可是,如果没有缘分呢?”然后张戍把白天自己和方阮成聊的有关方梦涵和九叶的事情和赵筱岚说了一遍,还对赵筱岚说了自己的想法,认为只有这样把这段情感扼杀在摇篮之中才能阻止那最坏的结果发生。   赵筱岚显然不太同意张戍的观点,有些不满地看着张戍:“可是,万一九叶和梦涵修成正果呢?方老爷子不也说了,如果梦涵和九叶真的走到了一起,他也没有什么意见,而且还是乐见其成的。至于九叶能不能修成佛果,有那么重要么?”张戍只是考虑了最坏的结果,而赵筱岚考虑的却是最好的结果。两种不同的思考方式,便是两种不同的做事方式。“当年你决定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也是想了这么多,发现和我在一起没有什么更坏的结果才和我在一起的呀?”赵筱岚一脸好奇的看着张戍,不过她的眼中却隐藏着狡猾,就像是猎人挖了一个坑在等待猎物的到来。   “这个~我~我没想那么多~”张戍没想到这个话题居然会引到自己的身上,脸有些微微泛红结结巴巴地回答。   赵筱岚好像对张戍这个结结巴巴的回答很满意的样子,有点儿得意的笑了笑:“所以说了,这种事情需要想什么后果。还没去做就想后果,岂不是成了做生意了么。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梦涵和九叶是能修成正果的,就算你现在‘从中作梗’,他们肯定也能走到一起。到时候看梦涵不对付你这个‘作恶’的大表哥的,到时候可别找我帮忙,我是不会帮你的!”赵筱岚漏出了一副看戏的表情。“回去睡觉了!”不等张戍说什么,赵筱岚就起身回去睡觉去了,留下一脸问号的张戍。   第二天一大早,张戍和赵筱岚收拾好了东西,和方阮成到了个别,就带芊芊和九叶汇合准备离开麓城。   只是在看到九叶的时候,张戍发现不光九叶带着行李,方梦涵也站在旁边同样带着行囊。   “梦涵,你这是要干嘛?给九叶送行么?”赵筱岚看着背着行李的方梦涵。   方梦涵摇了摇头,看上去有点儿开心:“不是,我准备和九叶一起出去看看。我长这么大也没咋么出过远门,所以也想去历练历练。”   “嗯,这是好事。”赵筱岚非常同意地点了点头,而且还回头对着张戍做了一个挑衅的表情。   昨天两人还在讨论的事情,没想到今天方梦涵竟然决定跟九叶一起去游历。 第131章 、爱情小说   “你爷爷同意了?”张戍一阵头大,昨天还觉得成功把他们俩分开了,没想到现在俩人又走到一起了。两人一起出门游历,岂不是更加能拉近两人的关系,方老爷子能同意?或者是方梦涵偷偷跑出来的?   方梦涵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我爷爷他同意了,他也觉得我应该出去走走。”   张戍有点儿无奈,看来自己的努力是白费了,或许就像昨天赵筱岚说的那样这两人真的有缘分吧。   麓城之外,几人要分道而行。张戍他们要向南去江城,而九叶和方梦涵准备去北方然后再一路南下。   “梦涵、九叶,一路保重。”赵筱岚对即将分别的两人道了声珍重。   方梦涵点了点头:“嗯,你们路上也小心。”方梦涵弯腰摸了摸拉着赵筱岚手的芊芊:“小芊芊,要快点儿长大哦。过段时间,我去江城找你玩儿去。”   芊芊笑着看向方梦涵:“嗯,小涵姐姐,我等你。”   十里相送终有一别,几人又互道珍重之后就准备分道而行。在九叶和方梦涵要转身的时候,张戍突然问九叶:“九叶,释门的讲经首座法号是什么?”   九叶想了想:“不知道,我没有去过贺灵山。而且自打我记事起首座就是首座,也从没听寺中的日提过首座的法号。”   张戍微微点头:“行吧,保重!”   “保重!”九叶双手合十。   两方分别,张戍和赵筱岚带着芊芊向南而去。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再看不到九叶和方梦涵的身影之后,赵筱岚一脸得意的看着张戍:“怎么样,我说的吧这两人一定会修成正果的,你让他们两个分开的计划要落空喽!”   张戍也很无奈,自己已经尽力了,终归还是没能阻止他们俩,看来这也是天意吧。只是如果到时候真的出现了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做,现在只能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话说,要不是你出这么一个主意,有身体力行的实践出来,也不会成就这两人的并肩历险。两人一起经历各种事情,可比两人每天待在家里更能促进两人的感情啊,说不定两人游历一圈回来真就开始谈婚论嫁了。看来梦涵还要谢谢你这个大表哥,到时候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赵筱岚越说越开心,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故意气张戍。   “小岚姐,梦涵姐姐真的和九叶小师傅在一起啦?那将来他们的孩子会不会也是个小光头啊?”一旁的芊芊大眼珠子中透漏着浓浓的好奇。   赵筱岚微微一愣,然后看着芊芊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当然不会了,肯定是一个长头发、想芊芊一样好看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张戍现在是只能听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畅想未来了,自己担心也好忧虑也罢,都是多余的,只能静静地等待事情的结果了。   “之前怎么突然问起将经首座了?”又走了一段路之后,赵筱岚问出了在麓城外就想问的疑惑,“难不成你想让讲经首座去阻止他们两个人么?这想法可是有点儿太天真了呀,首座大概是没功夫管这种小事情的。”   张戍摇摇头,就算他再怎么想阻止这段情缘,也不至于去请释门的讲经首座出山,况且张戍也没有这么大面子。如果真的要请人帮忙,那也是请莲生大师。“我可没那么大面子去请首座,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就随便问问。”在张戍恢复的一年的记忆拼图中,出现过一位叫明觉的和尚,应该还是释门中非常重要的人物。据张戍了解的释门那些大人物中没有叫明觉的,只有讲经首座的法号张戍不清楚,所以就问了九叶。   赵筱岚没有刨根问底,她知道如果张戍想让自己知道的话不用自己问也会告诉自己的。而且看张戍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路走走停停,小半个月之后终于回到了江城。距上次离开江城已经有两月有余了,两个月来张戍和赵筱岚可谓是在天盛的版图之上来回奔波,柘城、离阳、泓城、麓城,如果再加上之前的岐山之行,张戍可以说是把天盛的东南西北都跑遍了。   进入江城之后,张戍感到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毕竟自己在这里前前后后生活了三十年,比在顺天城的小山上生活的时间更长。   走在江城的街道之上,芊芊一双大眼睛像忙不过来一样,仿佛这里所有的事物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芊芊,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哦,在这里上学、逛街、玩耍,好不好?”赵筱岚拉着芊芊的小说。   芊芊点了点可爱的小脑袋,转而又看向赵筱岚:“那小岚姐跟和小戍叔叔呢?”   “我们当然也在这里啊,照顾芊芊、保护芊芊。”赵筱岚笑着说道。   三人终于回到了华家大院,站在华家门口张戍心中颇有些感慨。   张戍没有看到唐堂和华雨菲,也没见到朱航。倒是在路过一个小亭子中时,看到了坐在那里安静看书的南宫智。看到张戍和赵筱岚回来,南宫智也有些意外。“在麓城待了这么长时间?”南宫智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亭子外的张戍和赵筱岚。   “在哪儿养了几天伤,就多待了些日子。”张戍笑着回应。   “哟,你怎么开始看这种书了?”一旁的赵筱岚突然调侃南宫智,饶有兴趣地盯着南宫智拿在手里的书的封面。   张戍闻言也看了过去,只见那花花绿绿的封面上写著书的名字——《喜欢你,不是说说而已》。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是那种爱来爱去的没有什么实际营养的小说。这都是十七八的青春期少男少女喜欢看的,张戍没想到南宫智竟然在这里看这种书,难不成是因为泓城的变故让这位曾经的天才转性了?   南宫智拿起手中的书来回翻了翻,耸耸肩:“闲着无聊,打发打发时间。”正常人的反应此刻或许多少有点儿脸红不好意思之类的,但是南宫智一点儿这样的表现也没有,并不觉得看这样的书有什么不合适的。   赵筱岚笑着指了指南宫智手中的那本书:“不错,这种书非常的适合现在的你。回头我多找几本给你送去,多看看多学学。”   南宫智轻轻点了点头,好像并不认为这是赵筱岚对他的调侃:“可以啊。你们现在有事儿么,没事儿的话坐下来聊聊?”   南宫智主动邀请人聊天倒是少见,张戍觉得自己没在江城的这一个多月里,南宫智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个~我们刚回来,得去奶奶和莫叔那里看看。”张戍倒是非常希望跟现在的南宫智聊聊,不过自己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奶奶他们了,回来了得先去跟老人家打个招呼。   “没关系,那等你们有时间。”南宫智一反常态的面无表情,对张戍和赵筱岚笑了笑。   张戍三人也没有过多逗留,朝莫一兮的小院走去。临离开之前,赵筱岚对南宫智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比以前,看上去更让人觉得舒服。”   在去莫一兮小院的路上,张戍问赵筱岚:“这南宫怎么突然看起来这种书了?”   “看这种书不好么?也让他学学怎么做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思考的机器。”赵筱岚倒是持有非常乐观的积极的看法,“说不定,这就是他转变的开始。又或者,他对某位姑娘动心了,所以才看这种书来学习学习也说不定。”   赵筱岚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南宫智转变的开始。不过不是被动而是主动,不是因为喜欢一位姑娘,而是因为他想要改变自己。自离开泓城之后南宫智就一直在思考,思考自己这些年自己做的这么多事情,到头来让父亲惨死,让自己和母亲变得无家可归,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思来想去,他发现自己是因为缺乏一些东西,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他缺乏感情。   因为缺乏感情,所以他才低估了人的情感和欲望会让人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   所以他开始学习怎样让自己的情感丰富起来,他不仅看了很多有关爱情的书籍,还有亲子的、友情的等各种情感的书。   不过,看了很多书之后,南宫智觉得好像自己没有从这些书中学到什么东西。但这已经成为了一众习惯一样,习惯性地看一些这样的书。读万卷书固然重要,但是有时候行万里路同样很重要。南宫智已经体验了亲情残酷的一面,他现在需要体会情感的温馨和温暖。张戍等人千里救援,从外部温暖了他。但是要想让他自己真正体会到情感的温度,需要从内心去激发出自己的情感。这样才能让自己真正明白什么是情感,情感的归处在何方。而这份自内心激发的情感,已经在路上。 第132章 、没有线索   张戍三人来到莫一兮的小院,看到院里只有莫一兮和朱航。   “哟,回来啦?”朱航看着站在小院门口的张戍和赵筱岚,发现两人还带着一个小姑娘:“怎么还领个孩子回来了,你们俩不会~”朱航一脸震惊地看着张戍两人“我说在外面待这么久才回来呢!”   赵筱岚白了朱航一眼:“瞎说什么呢?这是芊芊,我们在离阳城外遇到的,觉得有缘就带回来了,去离阳接的就是芊芊。”   赵筱岚的话让芊芊心里一暖,如果赵筱岚说芊芊太可怜了所以才带回来的,恐怕芊芊心理的感觉又是一种情况。   朱航则是很好奇,在泓城之外的时候张戍说是要去麓城接个人,而且在泓城一待就是一个月。朱航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会让张戍这么重视,没想到只是一位新结识的小姑娘。“我说呢也不至于这么快啊。”朱航调侃道。   “啧!”赵筱岚怒目圆睁地看着朱航,她发现自从张戍回归之后这朱航的胆子大了,都敢跟自己开涮了,“你是找揍是不是?”   朱航确实胆子大了,毕竟现在赵筱岚成为自己的嫂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过赵筱岚的威严还是在的,论打架朱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连忙摆摆手认怂了:“别别别,这不开玩笑呢么。你们聊,我去接瞳瞳去,她该放学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朱航准备逃遁。   “瞳瞳要放学了?那我去接吧,你们在这儿聊。”赵筱岚转身看着一直拉着自己手的芊芊:“芊芊,我带你去接一位你的小姐姐好不好,顺便看看你以后上学的地方。”   芊芊点了点头,她当然不知道自己要去接谁,但是听到以后自己上学的地方,还是充满了好奇的。在破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的芊芊,偶尔回到旁边的村庄、小镇去换些食物,看到那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可以上学,总是充满了羡慕和向往。今天听到自己以后可以上学,芊芊当然是非常高兴的。   院子里只剩下了张戍、朱航和莫一兮,张戍看着莫一兮,发现对方的精神状态和几个月前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不禁有些感叹那金莲的神奇。“奶奶和秀姨呢?”张戍问朱航。   “哦,她们和菲姐出去办事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对了,听奶奶说方家的族长强留你在麓城,什么事儿啊?”之前方阮成给方老太太来消息,说是要留张戍在麓城一段时间。当时听到这事情的时候朱航就好奇,问奶奶,她老人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坐在轮椅上的莫一兮,同样非常好奇这件事。他知道方老太太和方家的关系,但是还是不清楚方阮成为什么要留张戍,如果是想多看看自己没见过面的外孙,也不至于看一个月呀。   “我在方城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另外,二十年前哥哥在那儿给我留了些东西,所以待得久了一点。”张戍轻声说道。   朱航来江城拜师莫一兮不到十年,虽然听说过张戍有个哥哥,之前大厅中的牌位上也看到过,但是却没有见过。今天听到张戍说到这个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朱航没见过,莫一兮可是见过的。“小哲?”莫一兮眉头微皱,他知道张戍的哥哥,但是却不知道张戍的哥哥在麓城给张戍留东西的事情,而且还是在二十年前。   张戍把幻阵的事情一点一点对莫一兮和朱航讲了一遍,包括自己体内的血脉的事情。自己已经去除了体内的那段意识片段,所以这件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当然也不需要隐瞒。不过自己恢复了一年记忆的事情张戍依旧没提,那些记忆片段牵扯的事情很大。张戍不知道讲出来之后会引发什么样的反应,而且这些事情还需要自己进一步的求证,所以自己暂时不打算对任何人讲这件事。   听了张戍讲的事情,朱航惊的说不出来话,没想到自己这师兄还有这么传奇的身世经历。同时,也替张戍捏把汗,幸好张戍及时醒悟了过来,不然自己就没有师兄了。   而一旁的莫一兮,则是眼神微眯着一手在眼前的桌子上轻轻敲击,看样子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张戍同样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连莫叔都不知情。“莫叔,这件事您不知道么?”   莫一兮轻轻摇了摇头:“当年师兄和嫂子出了意外,一气之下我下山要去调查这件事给你父母报仇。可是调查了半年却没有调查出来任何蛛丝马迹,等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准备下山的华师叔。华师叔说是你得了重病,特地来给你治病的,没想到原来是这件事。不过,你说小哲二十年前就知道你回去麓城?”   原来是这样,张戍心想着难怪自己那一年的记忆中莫一兮的身影少之又少,原来是下山去了。莫一兮最后的疑问张戍明白,这和自己当初的疑问相同,都是觉得张戍的哥哥二十年前布下这样的事情有点儿不可思议。“应该不是预测到二十年后的事情,只是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地方,提前安排好的。”张戍当时也觉得这件事很神奇,不过后来想想应该时巧合,没有人可以预测到二十年后的事情。张戍接着问莫一兮:“莫叔,您当年调查我父母的事情,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查到么?”在张戍恢复的记忆中,有一些和祖父母有关的。如果莫一兮当年调查出了一些线索,或许可以和自己记忆中的事情相互佐证。   莫一兮轻轻叹了一口气,当时盛怒的自己下山调查这件事。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害了张戍父母的幕后黑手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当时的莫一兮懊恼的同时却又察觉到了一丝丝的恐惧,因为以张戍父母当时的实力境界,能同时害了他们两人还没有留下蛛丝马迹的人,该是多么的恐怖。“没有,一点线索也没有查到。”莫一兮摇了摇头。   张戍略微有些失望“莫叔,您知道释门的讲经首座法号是什么吗?”   莫一兮摇了摇头,道门的掌教、释门的首座、新教的教宗,三位传奇人物的名号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们几乎很少下本教的圣山。   “那您知道新教里有谁的法号叫明觉么?”   莫一兮依旧摇了摇头:“怎么,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么?”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张戍笑着说道。   聊到张戍的哥哥的时候,朱航还能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地听一些。但是,张戍和莫一兮聊到张戍的父母的时候朱航就完全听不懂了。别说朱航听不懂,恐怕就算是赵筱岚在这儿也不太能听懂,因为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们都还没出生,或者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呢。   “对了师哥,在泓城的时候也没来得及问,离阳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个公孙和明月和那个黑衣人是不是一伙儿的?”朱航突然想到了离阳的事情,张戍两人北上离阳是为了给赵筱岚解毒的,现在看来毒已经解了。他俩到离阳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公孙和明月愿意千里救援南宫智。   张戍点了点头:“他们就是近几年突然出现的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那个黑衣人应该就是这个杀手组织的首领,而公孙和明月是这组织里的重要人物。”   “我靠!不是吧!那他们怎么会和你一起来泓城?”朱航不明白,一个杀手组织怎么做起了救人的买卖。   张戍没有直接回答朱航的问题:“那个黑衣人,好像对我们张家以及三教的事情了解的很多,超乎寻常的多。”   “怎么说?”这倒是引起了莫一兮的好奇,张家因为职责的关系低调且神秘,三教更是很神秘。而这个刚兴起的杀手组织,到底了解些什么?   张戍把黑袍所说的三教的来历,以及张家和新教之间的关系说了一遍,而且张戍还猜测奶奶和方家的关系对方也知道,因为就是他提醒自己从离阳到泓城会路过麓城。   “不是吧,这也太神奇了!我怎么也算是张家的嫡系了,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那家伙是怎么知道的?”朱航震惊于新教教宗的邪恶功法,更震惊于这个黑衣人居然知道这么多。   张戍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别墅朱航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当时自己听到这些的时候,比现在的朱航更震惊。   “有点儿意思。”莫一兮轻轻说道。   “那他们怎么会同意给岚姐解毒的?”朱航接着问道。既然对方是个杀手组织,为什么会愿意给曾经的目标解毒呢,就不怕反过来包袱他们么?   张戍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了手中的龙阳剑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拿起了一个狭长的盒子,打开盒子取出了一把剑,黑袍交给张戍,张戍路过麓城时暂时寄存在方家的那把铁剑。张戍将那把剑摆在桌子上,和龙阳剑摆在了一起。 第133章 、凤翔剑   两把剑,但从造型上看的话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龙阳剑上镶嵌了一颗非常大的宝石。   “两把龙阳剑?该不会是有人仿造了一把吧?哪把是真的龙阳剑?”朱航震惊地站了起来,趴在桌前仔细打量着这两把剑。在张戍回归之前朱航并没有见过龙阳剑,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因为龙阳剑这十年来一直是张戍带在身边。去岐山的时候张戍也没有带,只有在泓城外的时候见到过一次,所以朱航对龙阳剑的认识并不是很深。   朱航对龙阳剑不熟悉,可是莫一兮对龙阳剑却是非常熟悉的,这把剑先手是张戍的爷爷、张戍的父亲、张戍的哥哥的佩剑,十年前这把剑正式交到了张戍的手里。虽然已经十年没有看到这把剑了,但是莫一兮对这把剑依旧那么熟悉,一眼就看出了哪把是龙阳剑。“这把剑,你从哪儿得到的?”莫一兮神情严肃地看着张戍,可以看出莫一兮对这件事十分的重视。   “这把剑是离阳的那位黑衣人的,他提出的给小岚解毒的条件,就是要我帮他保管这把剑。”张戍如实说道。   “保管?”莫一兮不解,这样的神兵利器交给被人保管不就是送给被人么?再给赵筱岚解毒的同时,又送给张戍这样一把剑,怎么听都是那位黑衣人赔了夫人又折兵。莫一兮不相信有人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猫腻。   “因为有人要抢这把剑!”   “谁?”莫一兮的眼神明显有了一些变化。   “新教。”张戍表情凝重。   “又是新教?”岐山上的时候是新教拦截张戍他们企图抢夺金莲,泓城的事情是新教帮助南宫家对付南宫智,现在新教又要抢夺这把剑,好像所有的事情新教都要插上一脚。莫一兮不得不深重一些,因为张家和新教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缓和下来。   “在我和小岚去离阳之前,新教的光明大主教去过离阳,而且还和那位黑衣人交手了。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他才会把这把剑让我保管,这就是要让我和新教站在对立面。”张戍现在说起来已经没有什么紧张不安的感觉,因为就算没有这把剑,他和新教之间也已经算是走到了相对的位置上。   朱航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他见识过圣谕主教和裁决主教,虽然这两人的实力比较强,但是朱航也并没有强盗特别离谱的境界。公孙和明月两人能够和圣谕主教打个旗鼓相当,张戍虽然败给了裁决主教,但是裁决主教同样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朱航并没有太把光明大主教当回事,只把他当做一位普通的高手而已。   不过莫一兮却是心中一凛,他是对新教的光明大主教有所了解的。他曾听师父,也就是张戍的爷爷说起过,新教的光明大主教实力不弱于教宗。不管是在各地的教堂还是在西陵山上,光明殿的人数都是最少的,但是光明殿的地位却是最高的。“结果如何?谁赢了?”莫一兮更关心那位黑衣人和光明大主教的战况结果如何,如果那位黑衣人真的能够和光明大主教打得旗鼓相当,那这个神秘的求生门就真的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了,因为就算他自己巅峰时期,也不一定是光明大主教的对手。   “结果他没有说,不过他应该没有输。而且,离开离阳没多久光明大主教就去世了。”虽然黑衣人没有对张戍说战斗的结果,但是张戍大概也能猜出来,如果真的是光明主教赢了,那这把铁剑必然已经被光明主教拿走了。   饶是莫一兮有心理准备,仍然有些吃惊。这样一个实力超然的人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这可不是一般的高手,绝对是当世的顶尖高手。而且这个人对张家和三教的来历以及关系还知道这这么清楚,如果没有一个传承单凭个人,很难了解这么多。   “叔,这把剑您了解么?”张戍看莫一兮的表情,觉得他或许对这把剑有所了解。   莫一兮轻轻拿起了桌上的那把黑铁剑仔细端详,许久之后又将这把剑重新放回了龙阳剑旁边,轻轻叹了口气:“我记得很久之前师父对我提起过一次,张家这把龙阳剑在锻造之处是两把一起出来的,一把龙阳一把凤翔。只是,那把凤翔剑在锻造成功之后就失踪了,很少有人知道这把剑的存在,如果不是师父偶尔跟我提起过,我也不知道。”   张戍知道这把剑一定和张家的龙阳剑有关,他一直猜想的是有人照着张家的龙阳剑仿制了一把,因为张家的龙阳剑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能仿制的简直一模一样,这一点张戍倒是很奇怪,如果不是对张家的龙阳剑知之甚详是不可能做到。现在听莫师叔这么一说张戍才知道,这不是仿制而是同时出炉的两把“双胞胎”剑。“既然是张家的剑,丢失了这么多年就没想过要找回来么?”龙阳剑的历史几乎和张家的历史一样长,而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张家就没想过要去寻找这把丢失的凤翔剑么?千多年的时间,就算是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去找也该能找到的。除非,张家人不愿意找。   莫一兮摇了摇头,他只是听说过这么一件事,甚至他都不能确定这把剑是不是传说中的那把凤翔剑。不过看这把剑和龙阳剑近乎一模一样,就算仿制也不可能仿制的这么精准。这也让莫一兮对这位神秘的黑衣人更加好奇了,张家失踪千多年的凤翔剑,竟然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这会是巧合?他知不知道这把剑是凤翔剑?交给张戍也是无意之举?新教为什么要抢这把剑,它对新教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太多太多的疑问了,莫一兮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   “这个黑衣人恰巧有凤翔剑,还特意交给了师哥你,这是巧合?”连朱航都觉得这件事有太多的不寻常之处。   张戍和莫一兮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现在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预谋。   这时,赵筱岚带着张羽瞳和芊芊回来了,张戍收起了桌子上的两把剑。   “叔叔!”张羽瞳飞也似的跑了过来扑到了张戍的怀里,“你怎么走这么长时间?”   张戍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笑了笑也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张羽瞳才终于离开了张戍的怀抱。“小瞳瞳又变漂亮了。”张戍看着张羽瞳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芊芊“你喜不喜欢芊芊妹妹?”   张羽瞳点点头:“喜欢,我也有个可爱的小妹妹了,以后我就有伴儿了!”提到芊芊,小姑娘又开心了几分。刚才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和芊芊认识过了,而且两人聊得很开心,当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张羽瞳在问或者在自言自语。   没有聊上几句,方老太太和余秀秀、华雨菲也回来了,看到张戍和赵筱岚,又看看满院子的人,老太太显得很开心。张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老太太把华雨菲也留下来一起吃晚饭,一大群人围在一起非常热闹。老太太特意把张羽瞳和芊芊拉到自己的身边,看得出来老太太也非常喜欢芊芊。   在欢声笑语中吃过了晚饭,聊了几句之后各自散去休息。张羽瞳主动提出来要芊芊和她一起睡,说是要保护小妹妹。原本张戍还担心芊芊来了之后张羽瞳会有些不适应,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从小院出来之后,张戍问华雨菲:“菲姐,唐堂什么时候回来?”虽然这一路下来事情很多,但是张戍一件也没有忘记,而且是张羽瞳被刺杀这样的事,张戍是不会忘记的。   “还不清楚,汶水的事情处理完了应该就会回来了。”   “哦。”张戍点了点头。   华雨菲看着张戍,想了想接着说道:“唐堂临走的时候交代说,如果你想了解彭旭的事情,让你去找莫叔。”华雨菲看得出来,张戍的问题不是想念唐堂,而是有事情要问,大概率就是要问张羽瞳被刺杀的事情。好在唐堂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临走前也交代了华雨菲。不过华雨菲总觉得,唐堂暂时离开江城不是因为汶水城有事情要处理,而是为了躲张戍。   张戍没有再说话,那怪今天莫师叔一直没有问关于刺杀的事情,看来是唐堂一早就已经跟莫一兮透过底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事情也不急于一时,明天再去问也不迟。   这一晚上,张戍睡得很踏实很舒服,毕竟算是回到离自己比较熟悉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张戍和赵筱岚就去送张羽瞳上学,顺便给芊芊办理了入学手续。以华家的势力,为芊芊办个入学还是非常简单的。把两位小姑娘送到学校后,张戍去了一趟书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自己这家书店了,自己这个老板的也是太舒服了。 第134章 、书店扩大   近两个月没有来书店,书店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要说变化,大概就是书店的客人变多了。以前书店的生意虽然也还行,但是不像现在一样这么爆满。生意好自然是好事,但是对于书店来说却不一定好,因为人多了可能就会有些吵,阅读环境就变得很差。不过,张戍发现书店里虽然客人爆满,但是依旧保持着一个非常安静的阅读环境。   “岚姐、老板,你回来了?”柜台后的林双看到进来的张戍和赵筱岚,尤其张戍怔怔地看著书店里面脸上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   赵筱岚远没有张戍那么震惊,因为她对书店并没有张戍认知的那么清楚。“双双,两个多月没见,又变漂亮了!”赵筱岚说着,绕过柜台去了柜台后面。   “哪有!”林双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粉红色有些害羞,“岚姐,你的身体好了么?”虽然两个人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但是可是林双没有忘记两个月前的刺杀事件,她也知道张戍带着赵筱岚去了离阳为赵筱岚解毒。现在两人回来了,而且看赵筱岚的状态很好,应该是毒已经解了。   赵筱岚拉着林双一起在柜台后面坐了下来:“已经没事儿了,还得多谢双双你送纸条呢。”   虽然赵筱岚是这么说,但是林双可没有一点居功的认知,因为她清楚如果没有自己,黑衣人也会找另外一个“林双”去送信的。   “林双,这书店怎么这么多客人?”怔怔出神的张戍回过神来转身问林双。虽然书店的越多环境没有因为客人的增多而变差,但是这么多的人依旧显得有些拥挤。两个多月前自己从岐山回来的时候,书店还是很正常的。只是两个月没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张戍实在有些不太明白。   林双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之前吧,店里的客人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多。没过多长时间,店里就开始天天爆满了。”张戍好奇林双同样好奇,店里突然就来了很多客人。她以为是张戍做了什么事情,后来问朱航,朱航也不清楚,而且也没听说张戍做过什么,林双就更加奇怪了。   其实这件事并没有太复杂,这一切都是江城副市长彭旭的功劳。   自从唐堂去找过他彭旭之后,彭旭彻底的“改头换面”了,他把老婆和孩子全都安排到了很远的地方,而且告诫妻子好好管教儿子彭鹏,不然就断绝夫妻关系和父子关系。当然,当一棒给一个甜枣,他许诺妻子,只要把儿子管教好了,等自己在江城真正的站稳了脚跟,那就是两代人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在刺杀事件失败之后,彭旭的妻子就知道闯下大祸了,此时面对丈夫的威逼利诱,她只得乖乖听话。   把后方稳固之后,彭旭就一门心思地做起了自己清廉副市长,同时开始不断地去了解华家和唐家,同时也尽可能去了解张戍背后的势力。彭旭很清楚,自己不可以主动找上唐堂,只能等唐堂找上自己。   唐家和华家迟迟没有开始自己的发展动作,也就一直没有用得上彭旭的地方。但是彭旭并没有着急,因为唐堂给他带过话,让他踏实一段时间,一方面是对他的考验,另一方面是有些事情亟需处理。彭旭不知道的是,唐堂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就是在等,等过了张戍这一关。   彭旭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唐家和华家一旦动手就是大动作。而他在这段时间里,经常和自己身边的人有意无意地提起张戍的“有间书店”,也正是因为彭旭这位人形广告的作用,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来书店。   张戍在书店里面转了一圈,一楼和二楼都坐满了人。张戍记得以前生意最好的时候,二楼的座位也没有坐满过。现在二楼几乎没有一个空座了,张戍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都没有位置。转了一圈儿回到柜台,张戍要回去。昨天华雨菲已经说了彭旭的事情让张戍找莫一兮,张戍可不想把事情拖太久,而且他还要找一下华生尘,问问当年封印自己血脉的事情。   “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和双双多聊聊,瞳瞳和芊芊放学我接就行了。”赵筱岚没有打算和张戍一起回去。   张戍离开之后,赵筱岚问林双:“双双,现在店里的客人这么多,你一个人忙的过来么?”张戍大概只看到了书店的的客人越来越多,没有考虑林双自己一人能不能应付的过来。张戍没有留意到的事情,赵筱岚倒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毕竟赵筱岚也曾经打理过赵家的业务,看事情的角度还是比较全面的。   “忙点儿倒是没什么,我一个人也能应付过来。不过我觉得现在书店的客人越来越多,虽然现在还能容得下,但是每天满座的话有些拥挤,客人的读书环境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把书店的规模扩大一下?”林双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林双还是有点儿错觉的,自从书店的客人天天爆满以后,林双的工作压力变得越来越大。而林双之所以觉得自己能忙得过来,是因为朱航整天在这里,帮助她分担了很多的工作。   林双的话刚说完,朱航就来了。除去了一趟泓城之外,朱航几乎天天都来书店,一来是送张羽瞳上学,而来自然是想和自己喜欢的姑娘在一起。   “朱航,你来的正好。双双说要把书店扩大一下规模,你觉得怎么样?”赵筱岚见朱航进来便开口问道。以赵筱岚对朱航的了解,恐怕朱航这段时间天天都黏在这里。这两个月的时间书店的变化,朱航应该也很清楚的。   朱航见到和林双坐在一起的赵筱岚倒也没如何奇怪,他知道今天是张戍和赵筱岚送的瞳瞳和芊芊上学。“这事儿你得问师兄啊,他是这儿的老板呐。师兄人呢?”朱航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张戍的身影。   “他有事儿先回去了。他算什么老板呐,什么事儿也不管。而且我估计他对这种事情也不太关心,你和双双在这里的时间比较长,你就说说你的看法。”赵筱岚了解张戍的性格,也听张戍说过这间书店这两年基本都是林双在打理,他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当年张戍开这家书店,挣钱倒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找个地方看着张羽瞳。   朱航认真想了想:“如果能一直像现在这么多的客流量的话,确实是需要扩大一下规模的。不过~”朱航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书店规模扩大的话,双双一个人可能就忙不过来了。”   听到朱航质疑自己的能力,林双有点儿不高兴,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朱航:“谁说我忙不过来,现在店里这么多人我不是也能应付得过来么!”   看到林双有点儿小小的不服气的表情,朱航马上认识到了自己错误:“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你这么优秀,我只是心疼你,不想让你这么辛苦嘛。再说了,你想想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都是我在店里帮你忙活。我们两个人一起,才勉强能忙活的过来,如果在扩大规模的话~”林双是身在庐山不识真面目,但是朱航却很清楚。   朱航的话一下子让林双有些醒悟,想起了这么多天朱航一直都在书店里。她觉得朱航是在和自己拉近距离,却忽略了朱航一直也在书店帮忙。   被朱航说的有点儿脸红的林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有点仓促了。   赵筱岚把手轻轻地搭在了林双紧张到紧握的双手上,看了看林双有些泛红的脸:“我觉得双双的这个提议很好,我们不能赶走书店多余的客人,那就需要把书店的规模扩大。”赵筱岚又白了一眼朱航:“你怎么和你那师兄一样死板呐,真实一脉相承!”   “死板?我怎么死板了?”被赵筱岚点名批评的朱航有点儿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只是考虑的比较全面了一点儿怎么就成了死板了。   赵筱岚轻轻叹了口气:“人手不够?人手不够可以雇人呐!”赵筱岚一副无语的表情,这么点儿小问题朱航居然说的这么严重,真的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朱航一拍脑门,自己只顾想事情的难处了,居然没有去想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法:“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想到啊。要不说岚姐你是天才呢,比我师兄可是强多了,我师兄要是有你这脑子的话,这书店恐怕早就扩大规模了。”   “少拍马屁!等书店扩大了,双双就不用再做这些送水、扫地、做登记的小事情了,多雇几个人,到时候让双双负责管理就可以了!”赵筱岚淡淡地说道。   朱航一拍双手,赵筱岚的话让他很高兴:“对对对,双双也就是升职了!这办法不错,我同意扩大规模。”   看着朱航兴奋的表情,赵筱岚也乐了,朱航对林双的感情真的是越来越不加掩饰了,只是不知道两人有没有挑破那层窗户纸。 第135章 、学着改变   “既然决定了,那就看看是在现在的基础上扩大,还是再重新选址。你和朱航对这里比较了解,你俩多操心,尽快把这件事办一下。”赵筱岚对林双说道。   林双是真正见识了赵筱岚的雷厉风行,几分钟之前的刚说的事情,简单两句之后马上就拍板决定了。“这个~不需要和老板商量一下么?”   赵筱岚笑着摇摇头:“他算哪门子老板,整天什么事儿也不管。放心吧,我会跟他说的你只管放手去做。”   林双笑了笑,发现赵筱岚真的是老板张戍的克星。“我们旁边的那家咖啡厅不做了现在正在转让房子,我觉得就比较合适,紧挨着又不需要大的装修改动。”林双之所以想到要扩大书店的规模,就是发现旁边的咖啡厅前些天关门不干了,门前贴着转让的标签。再加上这段时间书店的生意天天火爆,这才让林双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那正好,这两天我在这儿帮忙看店,你联系一下旁边的房东,在联系下装修公司。另外看看从租门面到装修一共需要多少钱,不要担心钱的问题,要做就做得好一点。至于钱,我来解决就好了。”赵筱岚握着林双的手:“双双,你责任重大啊!”赵筱岚之所以让林双全权负责这件事,是因为这么多年林双一直兢兢业业地打理书店,赵筱岚打算和张戍商量一下把书店完全交给林双。其实赵筱岚想的更远一些,如果林双和朱航成了,也算是提前锻炼能力了。   听到赵筱岚要把这件事交给自己,林双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虽然这两年基本都是自己在书店忙活,但是现在把这事儿交给自己,多少会怕自己做不好。   “放心吧,岚姐都这么说了你就大胆去做,这不还有我帮你呢么。”朱航看着有些忐忑的林双,笑着安慰林双。   张戍还不知道,自己开的这家书店十年了终于要扩大规模了。张戍已经回到了华家大院,来到了莫一兮的小院子。   张戍看到院子里除了奶奶、秀姨、莫叔之外,华雨菲和她的爷爷华生尘也在。   “小戍?怎么你自己回来了?”余秀秀看到了出现在院子的门口的张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张戍看着满院子的人:“我回来找莫叔有点儿事儿。你们这是?”   “和华师叔商量一下选址的事情,正好你来了,你也提提意见。”这段时间余秀秀和方老太太经常出去,就是为了给张家选址的建造一所宅院。这些天倒也看中了几处位置,今天就是要和华生尘商量一下到底选在哪里比较好。   “这事您和奶奶还有华爷爷商量就好了,这方面我也不懂。”张家建造院落也算是大事,但是张戍并不是很在意。选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莫一兮一旁插话:“我也没什么意见,你们定就好了。小戍,来推我出去走走吧。”   张戍闻言,走到莫一兮身后跟院子里的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后,推着莫一兮出了小院。   看着两个身影走出小院,方老太太无奈地笑了笑:“这爷俩,真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张家现在的男丁只有张戍、莫一兮和朱航三人了,最有发言权的就是张戍和莫一兮两人,但是两人却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上心。   华生尘笑着对方来太太说:“这不就是张家人的性格么。”华生尘算是对张家人比较了解的了,这种事情对张家人来说不上心也是正常的,世代居住在顺天城外的小山上,历任家主的后半生更是在山顶的小破院儿里渡过,所以对于居住环境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   出了小院,张戍推着莫一兮在大院里来回闲逛着。“什么事儿,说吧。”坐在轮椅上的莫一兮半眯着眼睛。   张戍推着莫一兮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花园,安静便于谈话。“叔,离阳的那位黑衣人说,瞳瞳和小岚遇袭的事情和江城的一位副市长彭旭有关,是他的妻子买凶要刺杀瞳瞳。”张戍没有直接说唐堂,而是说出了从离阳那里得来的消息。   莫一兮伸手折下了旁边的一株花枝,撵在手里来回仔细观瞧着。许久之后,莫一兮轻声说道:“这件事我知道,唐堂已经把这件事告诉我了。在你去离阳之前唐堂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之所以瞒着你是不像让你多担心。另外,彭旭这个人对我们有帮助,所以不想让你冲动之下做出一些过激的反应。”   张戍不明白,莫师叔为什么会同意唐堂这样的做法,这完全不像是他的性格。尽管这里是江城,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能一点事情都不做。“可是~”   莫一兮摆了摆手打断了张戍的话:“十年前将那条通道封印之后,或许别人不清楚但是你应该明白,这不仅仅是关掉了两个时空的通道,这个世界的规则也在发生着变化,一个人能够修炼达到的境界将会越来越低。比如神境的高手死一个就会少一个,后人将在不可能修炼到这样的境界。”莫一兮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没有人能够修炼到神境,前提是要排除一个人,就是张戍。因为张戍的体内有另一个时空的血脉,算是两个时空的结合体,如果现在还有人可以修炼的神境的话,只可能是张戍了。   莫一兮说的事情张戍明白,可是这和自己说的事情又有什么关联呢?   “随着规则的改变,各个家族势力也将会重新洗牌。现在各大家族的中坚力量都纷纷前往顺天城,想政界进军。因为以后家族的实力将不再是以武力进行角逐,而是财富、人脉等等这些方面。直白一点说,以前各家族都脱离于普通人之上。但是以后要想传承发展下去,则要把深入到普通人中去。”莫一兮现在突然就有些庆幸自己在轮椅上坐了这么多年,这些年自己是一个残疾人,不过好在脑子还没有坏掉。在轮椅上坐着的时候,莫一兮思考过很多事情,也幻想过很多事情。其中就幻想过如果张家还有后人的话,自己这残废的身体如何能保住张家重新崛起。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是妄想,直到张戍的出现,他觉得自己的这些想法或许能派的上用场了。   莫一兮的话让张戍有些愣住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为张家的以后想过。以前有哥哥在为张家谋划,这十年自己只是想着如何普通、安稳地过日子,没有想过以后,更没为张家想过将来。但是现在自己不得不想一下,因为自己早晚要成为一家之主,这是自己的责任。   轮椅上的莫一兮撵着手上的花枝接着说道:“天盛的格局迟早是要出现变化的,现在谁也不能预测将来会发生什么。唐堂是想以华家、唐家和张家三家为根基,把江城打造成一个铁桶阵,为即将到来的动荡时期做一个充分的准备。有这三家在江城坐镇,进可攻退可守。而彭旭这样的人,将会是很重要的中坚力量。聚拢了更多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把建成打造成一块铁通。不然一旦从下面出现问题,那就算三家再怎么努力,没有基础还是不行。一个彭旭并不会有什么致命的问题,但这是一个开始,锻炼你的开始。”当初唐堂找上莫一兮的时候,莫一兮之所以会答应,除了唐堂所说的那些因素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是莫一兮希望张戍能从这件事开始逐渐改变一下思维,逐渐去承担一家之主的责任和担当。以前的张家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地位,是因为每一代家主和每一位张家的行走都拥有超然的实力。张戍或许还能拥有压倒性的武力,但是在张戍之后,张家将再也不会有这方面的天赋。张家要想延续下去,就要换一种方式,换一种处理事情的方式。   “放心吧,既然做了这件事总要付出些代价的,尽管是他的妻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他已经将他的妻子和儿子遣送到了很偏远的地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江城了。”莫一兮很清楚,就算自己说的再多,如果彭旭没有付出一点的代价,这势必会成为张戍的一个心结,甚至可能会影响张戍的修炼的。而且唐堂之所以躲到汶水,唐堂和华雨菲一直没有提在江城着手发展的事情,就是在等张戍的态度。张家的选址就要结束,马上就要开始动工建造。三家在江城的发展宜早不宜迟,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事态就会发生变化。   事情讲出来很简单,但是要想消化却需要一段时间。张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要他彻底去理解并且据此而不断改变自己,还需要一个过程。不过既然在内心接受了这件事,那张戍也就不再纠结下去。   看着张戍接受了这件事莫一兮笑了笑,将手中的花枝轻轻一抛,花枝直直地射向了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干,花枝直插入树干一寸有余。这花枝也从这天开始,接受这棵树的供养。 第136章 、书店要扩大   “怎么了你今天?”赵筱岚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张戍。   “哦,没什么。”被打断了思绪的张戍轻声说道。   赵筱岚盯着张戍:“没什么?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就心不在焉的,现在又在这儿发呆。是不是今天莫师叔对你说了什么?”晚上吃饭的时候赵筱岚就察觉到,张戍心事重重地。今天张戍从书店会来是要找莫一夕的,张戍这种情绪的变化很大概率上是因为和莫一夕之间的谈话内容。   和师叔莫一夕的一番交谈之后,张戍一直都在仔细回味着莫叔对他说的那一番话。原本还打算去找华生尘聊聊有关自己封印的事情也没有去,因为自己不能一下子接受太多的东西,会消化不过来的。“今天我和莫叔聊了聊你和瞳瞳遇刺这件事。”   “怎么,不是彭旭做的么,难道还有什么隐情?”赵筱岚好奇,在离阳的时候黑袍已经告诉他们,花重金刺杀瞳瞳是彭旭的人做的。一个彭旭不至于让张戍又这么大的变化,难不成这中间还有什么黑袍人也不知道的细节?   张戍摇了摇头:“隐情倒是没有,只是~唐堂在我们离开江城之前就知道,是彭旭的人做的。”   “什么?这家伙怎么不早说?我说他怎么回汶水了,肯定是躲着我们俩呢!”赵筱岚也没想到唐堂居然一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还隐瞒着一直没说。“他为什么不说,是这件事牵扯到什么特殊的人了么?”尽管赵筱岚对这件事也很惊讶,但是着并不足以让张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张戍事从莫师叔那里得知的这件事,这说明唐堂已经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莫师叔。或许是这件事牵扯到了什么人,让张戍不得不束手束脚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张戍脸上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容,要说这件事牵扯到的特殊的人大概就是唐堂了。张戍把今天和莫师叔谈话的内容,对赵筱岚讲了一遍,包括莫一夕的想法以及对张戍的期许。   赵筱岚沉默了,事情似乎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严重,但是好像又比想象的更值得思考。也难怪,张戍会一直这样心不在焉的样子。“我觉得,莫叔之所以同意唐堂的这种做法,不见得是要让你马上就有一家之主的担当和思维。我觉得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要让你认知现在时代的变化。或许以前甚至现在武力可以决定一个家族的高度,但是我觉得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就会改变了。”   赵筱岚说的也是张戍在想的,从岐山道泓城,看似武力帮助张戍解决了很多麻烦。但是,张戍已经隐隐有种无力感,如果不是离阳的时候黑袍的帮助,恐怕泓城的事情未必会有一个满意的结果。而且也不单单像莫师叔说的那样,不仅需要财富,还需要谋略、信息渠道等各个方面。“那另一个方面呢?”张戍问赵筱岚。   “嗯,只是想让你认识到你自己的位置和责任。现在还有奶奶、莫叔、秀姨他们在前方顶着,你还有时间去学习。不过,首先你要知道自己该去往那个方面学习。我想,莫叔就是想通过这件事,让你知道你以后应该努力的方向在哪里。”自几个月前张戍回归之后,赵筱岚一直都很高兴。后来又中了毒,所以她并没有想太多的事情。现在想来,师叔莫一夕很早就开始谋划了,或许~“或许不仅仅是莫叔,很可能唐堂这么做也是这个目的。不然,一个彭旭还不至于让唐堂这么躲着你。”赵筱岚很了解唐堂这个人,虽然表面看上去整天嘻嘻哈哈的。但是唐堂的心思是很缜密的,同时也是比很多人都更具有前瞻性的,这一点算是继承了唐家人的血脉优点。具有前瞻性,才会知道哪里更赚钱。   张戍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孩子,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自己快快长大。而自己身在其中,却浑然不知。在麓城的时候,张戍和方阮成聊过,觉得自己自从回归以后就感觉自己一直在被各种事情推着走,完全失去了主动性。这么被动大概就是自己思考事情不够全面,不够全面的原因或许就是自己身上的责任不够吧。   “对了,还有件事儿要告诉你。我今天已经和双双聊过了,决定把书店的规模扩大一下。”赵筱岚把书店的事情告诉了张戍。   “嗯?”还在想事情的张戍忽然听到赵筱岚的这件事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如果几个月以前这件事还算是大事,但是现在的话,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了。不过自己毕竟是书店的老板,还是有必要过问一下的:“为什么要扩大?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赵筱岚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张戍离一家之主的距离还很遥远呐。“你今天也去书店了,就没发现现在书店的生意很火爆么?再不扩大一下规模,书店就要被挤爆了。”   张戍恍然,今天的事情对自己的冲击太大了,把这茬儿给忘了。不过,就算张戍记得的话大概也不会想什么扩大规模的事情,因为这间书店毕竟只是张戍当初为了方便看护张羽瞳才开的,本就没有打算要做大做强的意思。   “你不在乎这书店,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不是。双双在书店里工作了两年,对这书店也是有感情的好不好,再说了这么多年都是她一直在书店忙前忙后的。再说了,总不能让双双一直做这种端茶倒水的工作吧。”赵筱岚白了张戍这位不靠谱的老板一眼。   张戍不解地看着赵筱岚,感觉她好像是话里有话的意思,一个书店她居然这么上心。   “看朱航对林双一往情深的样子,你这做师兄的就没什么对师弟帮忙的么?而且林双还是你店里的员工。”赵筱岚神神秘秘地问张戍。   这更不靠谱了,书店扩大规模怎么还和朱航与林双之间的感情联系在一起了?   “等书店的规模扩大了,就可以多招几位员工,直接让双双来进行管理。这样,也算栓住了双双,给双双一个归属感,提前把双双纳入到我们张家人中。”一间小书店赵筱岚当然也不是很在意,之所以同意林双扩大规模的建议,就是为了给林双个事儿做,给朱航制造更多的机会。   张戍笑了笑,这果然很符合赵筱岚的性格,对于这种男女感情的事情非常的热心肠啊。不过,这一次张戍和她没有像九叶与方孟涵那次一样持有不同的意见,这次两人的意见达成了一致。“行吧,那明天我就去开始办这件事。”大事自己现在也许欠缺经验,但是这种小事还是可以做的。   “不用了,我已经跟双双说过了,让她来负责这件事。以后是要她来管理书店的,让她来做这件事,按照她喜欢的方式来进行吧。”赵筱岚轻声说道。   。。。。。。   第二天一大早,张戍和赵筱岚带着张羽瞳、芊芊去学校。   “芊芊,在学校还习惯么?”去学校的路上,赵筱岚笑着问芊芊。   芊芊笑着轻轻点头,这是她第一次去曾经向往的学校。虽然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但是她还是非常喜欢学校。   “在学校好好学习,如果有谁欺负你了,不要藏着不说,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么。”赵筱岚轻轻抚摸着芊芊的小脑瓜。   “嗯。”芊芊轻轻回答,脸上洋溢着一脸的幸福感。   这是旁边的张羽瞳插话:“放心吧,有我在学校罩着芊芊,没有人敢欺负她的!”说着,张羽瞳还拍拍自己的胸脯。   看着张羽瞳那骄傲、自豪的样子,张戍和赵筱岚轻轻笑了笑。   把两位小姑娘送到学校后,张戍两人去了书店。   昨天是在学校给芊芊办了入学手续,去到书店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半晌,那个时候书店已经客满了。   今天两人送过张羽瞳和芊芊之后直接去了书店,书店里还没有什么人,林双在柜台后面整理东西。   “早上好小双。”赵筱岚一进书店就跟林双打招呼,边打招呼边朝柜台后面走去。   林双看着进来的两人,一边忙着手上的工作一边向两人打招呼:“岚姐、戍哥,早上好。”   赵筱岚已经走到了柜台的后面,和林双一起收拾柜台这一片区域。   “对了岚姐,昨天说的旁边的那家咖啡厅,我已经和房东联系过了,他也同意转让给我们,今天我约了他谈具体的事宜。”昨天决定了之后,林双就开始联系旁边咖啡厅的房东了。两个店紧挨着,相互都很熟悉,没有费太多的口舌就谈好了。林双说完之后还是看了看张戍,习惯性地去征求这位老板的意见。   “双双你动作挺迅速的嘛。既然已经约好了,那你今天就去谈吧,我和你这位老板今天来看店。”赵筱岚笑着说道。   “你和戍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毕竟~”   张戍摇了摇头:“不用,你全权负责就好了。”   一旁的赵筱岚也拍了拍林双,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第137章 、趁火打劫   在林双准备离开去和隔壁的房东约谈的时候,朱航来到了书店。见林双正准备出门,问清缘由的朱航自告奋勇地要和林双一起去,说是要保护林双。   林双白了朱航一眼,不过也没有反对。张戍和赵筱岚自然也不会反对的,反而是乐见其成。朱航临出门前,看着柜台后面的张戍和赵筱岚,阴阳怪气地对两人说:“哟呵,现在这书店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夫妻店了!”说完也不看两人的反应,迅速地逃离了书店。   “找打!”赵筱岚扬手一副要打朱航的模样,不过手刚扬起来朱航就溜走了。   张戍自己也打理过这间书店很多年,不过两年多没有管了,多少还有点儿手生。而且这两年店里还添置了一些新设备,很多张戍还是第一次使用。咖啡、饮料、甜点,张戍自己都不记得店里是什么时候添置了这么多设备的。   有些设备张戍还不太会用,还是赵筱岚手把手地教他使用。为此还遭到了赵筱岚的吐槽:这老板,员工把店卖了都不知道。   自林双和朱航离开书店之后,就陆续有客人来到书店。有几位顾客张戍还比较熟悉,但是更多的还是比较陌生的顾客。   有些顾客看到柜台后面换了人还有些奇怪,一些顾客还大胆地问张戍之前的店员是不是辞职了,搞得张戍和赵筱岚两人都有种错觉:这些顾客是不是都是冲着林双来的!   一上午的时间,有借书还书的、有买书的、有点茶水的、有要甜点的,张戍觉得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可能真的忙不过来了。以前林双没来书店的时候也是张戍在做这些工作,不过那时候没有这么多的客人,也没有这么多的服务项目。现在张戍觉得自己这个老板确实有点儿不合格了,林双一个人还真的会忙得不可开交的。   整整一个上午,张戍两人就没怎么歇过。临近中午的时候,朱航和林双两人从外面回来了。但是张戍看两人的表情有点儿不对劲,林双是一脸的愧疚,而朱航则是一脸的愤怒。进来之后林双低着头双手来回搓揉着许久没有说话,而朱航嘴里不时骂几句脏话。   “怎么了?事情没有谈成?没谈成也没关系,这次没谈成下次再谈嘛,实在不行就换个地方。”赵筱岚看着闹情绪的两个人出言安慰,她以为是这次没有谈成才把两人搞成了这个样子。   林双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而朱航一手重重地拍在了柜台上面,声音很大,很多书店的顾客都纷纷朝这边望了过来。   “小心点儿,书店还有顾客呢。”赵筱岚轻声说道,然后看着一脸愤怒的朱航:“小航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两人的反应,赵筱岚觉得事情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朱航双手搁在柜台上紧紧握着拳头,脸上怒气未消:“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不转让就不转让,居然还提出了那么歹毒的条件。”   “什么条件啊?”张戍好奇,到底是什么条件能让朱航这么愤怒,如果现在书店没人的话,张戍觉得自己面前的这张柜台已经被朱航锤成碎片了。   “那家伙居然要~要小双做他女朋友才肯转让。还说他舅舅是江城的大官儿,如果小双不答应做他女朋友的话,给再多钱他都不会转让!这家伙太可恶了,这就是趁火打劫!”现在想起来那家伙那一副得意的嘴脸和他看林双那色眯眯的眼神,朱航依旧有些怒不可遏。如果当时不是周围人多,朱航一定会上去把那家伙揍到他妈都不认识。   张戍和赵筱岚面面相觑,没想到竟然谈出了这么一个结果。原本还是想给这两人制造机会的,却没想到成了羊入虎口。   “我觉得店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就是那家伙搞的鬼,为的就是今天趁火打劫!”朱航看著书店里坐满的顾客,内心突然升起了一股厌恶感。   这下倒是朱航想多了,这完全是一场巧合。当然,那位对林双提出这种趁火打劫的要求却不是巧合。   赵筱岚虽然也有这种想法,不过这种想法一闪而过,她并不觉得这是对方预谋已久的事情。   “戍哥、岚姐,对不起,我把这件事搞砸了。”林双低着头说道,声音中透漏着些许的委屈。   不管是不是对方预谋已久的事情,张戍此时都非常不高兴。如果是正当光明的追求林双,哪怕是朱航的情敌张戍也不会说什么。但是用这种手段,张戍实在有点儿不认同。   赵筱岚也不是很开心,不过依旧出言安慰林双:“好了双双,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或许这件事会变成好事也说不定呢?”   赵筱岚的话刚说完,朱航就急了:“岚姐,你什么意思,该不会真的同意让林双做那家伙的女朋友吧,你这不是卖友求荣么!”朱航听赵筱岚的话,以为赵筱岚说的好事会是让林双答应对方,然后让对方把租金降低点儿。   朱航现在是身在其中思虑不周,不说赵筱岚是不是那样的人,但就这么一点儿钱就不值得赵筱岚做出这种出卖人格的事情。赵筱岚没好气地瞟了一眼朱航:“胡说什么呢!你真的是急糊涂了!”   被赵筱岚怼了两句的朱航,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言了。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赵筱岚说的坏事变好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筱岚笑了笑,看着不解的朱航:“地方都说了,人家的舅舅是江城的大官儿,这不就是好事儿么。”   朱航疑惑地说:“你是说让菲姐出面去解决?”江城的大官儿,再怎么大也终究不及华家。即便华家是对所在的地方统治力最小的,但依旧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大官儿”就能比拟的。   赵筱岚摇了摇头,只是一间书店的事情并不需要动用这样的力量。赵筱岚看向了张戍:“既然人家都已经说了舅舅是江城的大官儿,那当然用官场的方式来解决最方便了。”   张戍的心情最开始的时候和朱航有些类似,都是很愤怒。但是听了赵筱岚的话之后,张戍开始静下心来思考这件事。就像朱航说的那样,就算不需要华家的介入,单纯以武力的方式也可以解决,而且非常简单就能解决。不过,张戍现在倒是更想用一些非武力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想了想之后,张戍看着赵筱岚说道:“彭旭!”   有些事情未必一定要需要武力来解决,而且未必一定需要自己亲自去解决,有时候只需要借力便可以轻松简单地解决问题。那位对林双有所企图的房东既然已经说了自己的舅舅是江城的大官儿,那么也就是说这位舅舅是他最大的依仗。而江城的大官儿,彭旭就算是江城大官儿,而且是一把手可以数的过来的大官儿。就算这位房东的舅舅官位比彭旭的官位更大,但是彭旭依旧可以处理这件事,因为没有哪位当官儿的会因为一间小小的咖啡馆或者是外甥的色欲,去和彭旭甚至是彭旭身后的华家来作对。   赵筱岚笑着看向张戍,觉得张戍中终于开窍了。“你来做还是我来做?”赵筱岚笑着问张苏。   朱航和林双两人丈二的和尚一般,不知道张戍和赵筱岚在说些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朱航疑惑地看着赵筱岚。   “我来做吧,毕竟这间书店我还算是老板。”张戍笑了笑,然后看着林双说道:“小双,看卡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开始着手联系装修公司吧。嗯,大概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着手装修了。”   林双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张戍。   张戍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柜台。绕过柜台离开书店,然后直奔华家大院。从华雨菲那里要到了彭旭的联系方式,然后直奔江城的政府大院。   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碍,张戍径直来到了彭旭的办公室。没有太多的客套话,张戍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把自己书店要扩大规模以及房东的过分行为对彭旭说了一遍之后就离开了。   虽然张戍已经不打算再追究彭旭和刺杀的这件事,但是还是不太习惯和彭旭在一起待的时间太长了,因为和他待在一起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到刺杀的事情。   这件事对于彭旭来说并不是一件大事,甚至可以算是一件小手指头动动就能解决的小事。尽管彭旭第一时间就知道,这间咖啡店房东的老板是市政府的另一位副市长,级别和自己相当。但是论实权自己更大,而且这人是自己竞选下一任市长的有力支持者。   这件事很简单,但是彭旭却很高兴。   在张戍找华雨菲要彭旭的联系方式之后,华雨菲就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唐堂,并且把之前张戍和莫一兮单独聊天的事情也告诉了唐堂。 第138章 、变得好快   而唐堂立刻就通知彭旭,如果张戍找到他的话一定要尽全力帮张戍把事情办好。这件事就算是彭旭的投名状,这件事办好之后华、唐、张三家的第一轮投资马上就会进行。彭旭自是欣然应允,即便唐堂不交代他,他也会把这件事做好的,这是他和张戍和好的开始。   那位对林双有觊觎之心的年轻房东叫葛天,舅舅是刚升上副市长之职不久的主管城市规划的副市长高海。在张戍离开之后,彭旭就马上联系到了高海,客套话之后彭旭直接告诉高海,葛天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彭旭没有说太多的事情,只是告诉高海如果葛天还这样做的话,到时候别说是葛天的下场会是怎么样,恐怕高海的位置都不保了。   张戍回到书店的时候,林双依旧情绪不大好。   “怎么样,办好了么?”赵筱岚看着回到书店的张戍。   张戍从离开书店道回到书店,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临近中午的时候离开书店,下午尚未过半的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彭旭并没有当面打包票,但是张戍觉得这件事对方既然当应了就会办好的。   赵筱岚拉着张戍逛街去了,说是逛街可以缓解女人的坏心情,留下了张戍和朱航照顾书店的生意。   “师兄,你去干嘛去了?事情解决了?”朱航有点好奇,张戍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说办好了。这么快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难不成真的是去教训了那家伙一顿?   张戍边忙着手里的东西边对朱航说:“我去找了一趟彭旭。”   “彭旭?”朱航皱了皱眉头,对这个名字一时间有些陌生,但是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名字:“哦,就是那个跟你有些过节的副市长彭旭?你跟他不是有过节么,他会帮我们?”唐堂找彭旭谈的事情只告诉了华雨菲和莫一兮,而张戍在离阳得知的刺杀的真相也没有告诉朱航,所以朱航并不知道这之间的关联。   张戍笑着说道:“应该会吧。”   朱航半信半疑,如果过是华雨菲去找彭旭的话对方可能会答应,但是张戍这样一位并不怎么出名的人,彭旭会因此去开罪另一位副市长么?   临近傍晚的时候,书店里来了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装满各种文件的袋子。给顾客送完咖啡回到柜台的朱航刚巧看到了这位东张西望的客人,朱航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愤怒起来,怒目圆睁地看着来人:“我说你小子胆子很大啊,都敢追到这里来了,真以为我怕了你了!”   听到朱航的声音,张戍抬头看向来人。对方完全没有一点儿盛气凌人的气势,看着朱航低头哈腰的,好像是被朱航的一番话给唬住了一样。   “航哥,误会误会,都市误会不是,我是来给您和林姑娘赔礼道歉的。”来人站在柜台前,唯唯诺诺地看着朱航。   张戍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朱航,同时用手轻轻指了指站在柜台外的人,用眼神询问朱航来人是谁。   朱航没好气地说道:“他叫葛天,他就是隔壁咖啡厅的房东!”朱航现在很谨慎,才刚刚半天的时间这家伙的太多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朱航总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不得不提防一下这个葛天。   “你是来~”张戍问葛天。虽然张戍觉得彭旭会帮忙,但是没有觉得会这么快,所以张戍并不能确定葛天现在来到底是彭旭那边运作的结果,还是葛天贼心不死领有图谋。   葛天把手上装满文件的袋子放到柜台上,一脸谄媚地看着张戍:“张老板,张哥。这不是听说您这书店要扩大规模么,我就是来谈这个事儿的。”张戍不认识葛天,但是葛天却认识张戍。毕竟葛天在旁边开咖啡厅也有几年了,对于旁边书店的老板和店员还是有些了解的,不然也不会在林双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就欣然同意。   “还有什么好谈的,你是痴心妄想!再不出去,可别怪我动手!”朱航看着葛天,怎么看都觉得葛天的表情让他很恶心。   “航哥你误会了,我这次来就是单纯的谈这个转让的事情的。”葛天看朱航这边无法攻克,转而看向了张戍,毕竟张戍才是这家书店的老板。“张哥,您看隔壁我那咖啡厅您是租,还是直接买下来,只要您觉得合适,都依照您的意思办就行。您看,房产证、租赁合同、房屋转让协议等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只要您方便随时都可以签合同。”葛天是隔壁咖啡厅的老板,同时也是那间商铺的房东。咖啡厅之所以不做了,因为生意不是很好,还没有直接租出去收房租来钱多,而且还不用操心。恰巧这时候林双打电话来说要租,葛天就色心大起。葛天也算是一位有钱公子哥,身边并不缺少女人。要林双做他女朋友是只是借口,不过是为了玩玩罢了。   不过在葛天做着美梦的时候,舅舅的一通电话把他从美梦中拉了出来。舅舅劈头盖脸地骂了葛天一阵,然后告诉葛天不要在以咖啡厅转让打什么歪主意。并且让葛天马上带着所有东西去书店,在给对方道歉的同时商量咖啡厅转让的事情,完全按照对方的意愿来进行。如果葛天做的再有一点让对方不满意,舅舅将不会管他葛天的死活。   葛天确实是算是一位富家公子哥儿,而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的舅舅。所以他对舅舅情绪的把控非常准,如果是他的父母给他这样说或许他都不会太在意。但是对他这么说的是他舅舅,是他最大的靠山。他隔着电话就能感受到舅舅那无尽的怒火,以及~以及丝丝恐惧。   放下电话的葛天,立刻就开始准备所有和咖啡厅的资料。葛天知道,这次碰上铁板了,这块铁板硬到让葛天的舅舅连原因都没有问就是一顿谩骂。   张戍同样有些讶异,没想到彭旭的动作这么快,他觉得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有结果。“葛先生,我们是想扩大书店的规模,恰好看到你的咖啡厅转让出租。当然了,如果你愿意割爱,直接把书店卖给我们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前提是价钱合适。”虽然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不过既然来了那就直接把事情办了就好了。   “没问题没问题,我刚好想出手这间店铺。”葛天在文件袋里面翻了翻,找出一份房屋转让合同,“转让合同我已经带来了,只要您在这上面签上字就好了。”葛天把转让合同推到了张戍的身边。   张戍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拿起转让合同仔细翻看了起来。这就是一份普通的转让合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条件。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转让合同上面并没有标明价钱,价钱那一栏是空白。   张戍拿起手中的合同指了指空白的价钱栏:“这个价钱~”   “价钱您定就行,只要您满意就可以。”虽然心在滴血,但是葛天依旧面带笑容。这地段其实并不错,而且紧挨着江城最好的学校,如果不是葛天对咖啡厅的经营不上心的话,还是很赚钱的。现在就要这么拱手送人,葛天能不滴血么。   朱航倒是很吃惊,没想到那位彭旭动作这么快,而且效果这么明显。朱航甚至在想,葛天的那位当大官儿的舅舅是不是就是彭旭。朱航不知道,唐堂给了彭旭多大的压力,又给了彭旭多大的诱惑。   张戍笑了笑,就算他在那空出来的一栏里填个一,张戍觉得这葛天也不会有什么反对的。“放心,不会让你白白损失这么一间店铺的。具体的价钱我们需要再商议一下,商议好之后会填上去,不会让你吃亏。”一间铺面而已,张戍不会去占这样的便宜,也没必要占这样的便宜。不过他现在并不是很了解行情,只能等赵筱岚和林双回来之后再看着办。当然,张戍也不会和他推脱谦让,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没关系没关系,您什么时候填都可以。”葛天甚至都想过了把这间咖啡厅直接送给张戍,他也并没有抱有赚钱的打算。葛天又拍了拍柜台上的那个文件袋:“店铺的所有文件都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再联系我,我就不打扰您做生意了。”说完,葛天就跟张戍和朱航点头哈腰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离开了书店。   在葛天刚刚出了书店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从外面逛街回来的赵筱岚和林双。葛天低下头一手握着半边脸,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两人的样子,急忙灰溜溜地离开了。   赵筱岚不认识葛天,却看到身边的林双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变得不自然起来。“怎么了双双,你认识这人?”   “他就是旁边那咖啡厅的房东。”林双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哦?”赵筱岚饶有兴趣的看着葛天离开的方向,然后拉着林双的手说道:“小双放心,我猜他不是来骚扰你的,而是来谈房子的事情。而且,应该已经谈妥了。”赵筱岚有这个自信,因为那个葛天的神态同样很不自然。 第139章 、江城的新客人   赵筱岚带着林双回到书店问了张戍这个葛天来的目的,张戍晃了晃还握在手上的合同,又指了指柜台上面的文件袋。   赵筱岚接过了合同看了看,果然和她预想的差不多,这个葛天不是来找林双的,而是来送咖啡厅的。   “价格都没填,这个葛天为自己包天的色胆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啊。”赵筱岚不假思索地就想到这空白的标价栏,就是葛天道歉的诚意。赵筱岚把手中的合同拿给了林双:“双双,高兴一点儿,人家把咖啡厅都送来了。”   林双接过手中的合同,仔细翻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不解,不知道这个葛天为什么才半天的时间,变化就这么大。“戍哥,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林双看向张戍,她知道葛天的变化肯定和张戍出去的那一会儿有很大的关系。   “记不记得我们去给瞳瞳过生日那天,在栖凤酒楼和一个人起了冲突?”张戍笑着说道。现在想来,当初的那一次冲突还是好事儿,至少在书店扩建上是好事。当然张戍不知道,书店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意,也和源于那次冲突。   林双想了想才想起来,几个月前在栖凤酒楼的那件事,“您是说副市长彭旭?”林双疑惑地说道。现在想来,林双觉得原本平静的书店似乎也是从几个月前的那次冲突开始的。以前张戍作为老板虽然也不怎么管书店的生意,但是好歹还每天在书店坐镇。但是自从那次之后,张戍就经常不出现在书店了。   张戍点了点头:“对,就是彭副市长帮了这个忙。”   “他怎么会~”张戍说的很随意,但是林双还是有些不解,他和张戍不是有过节的么,怎么又会反过来帮忙呢。   赵筱岚拿着手上的合同笑着说道:“大概是这位彭副市长良心发现了,觉得对我们有所亏欠要弥补我们吧。”然后对张戍说:“这个价格怎么填,要不要填个1啊。”合同上的价格还是要填的,不过具体填多少还是值得商量一下。   朱航冷哼一声:“就填个1,睡让他这么胆大包天的,就算是给他的一个教训了!”虽然对方已经拿出很大的诚意道歉了,但是朱航还是有些气不过,当着自己的面抢自己喜欢的姑娘,当然是充满怒气的。   张戍很理解朱航的心情,不过他还是不太同意朱航的说法,这种事情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张戍以征求的目光看向了赵筱岚和林双,想要征求一下这两位的意见。尤其是林双,毕竟林双是当事人,如果林双也想填个1的话,张戍也还是会尊重这两人的想法的。   赵筱岚的意见和朱航不同:“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一定要填上合适的价格,不然让他觉得我们想占他便宜一样。价格不仅要合适,还要比市场价格高一点,让他知道不管在哪方面他都是个屁。”赵筱岚的意思很直接,在关系方面彭旭已经压过了葛天舅舅一头。还要在金钱上让葛天知道,他同样不行。这种公子哥仰仗的无非就是两点,关系和钱,从这两方面打击他就是直击要害。而且如果填1的话,好像是用林双换来了这么一个便宜一样,赵筱岚不喜欢这样。   林双也也不想去接受这馈赠,至少看上去像是馈赠一样,但是她不好意思说。现在赵筱岚说了出来,林双肯定地点了点头。   “行,那就这么定了。小双你接下来就开始着手装修的事情。”张戍把葛天送来的钥匙给了林双,然后对朱航说:“你给小双打打下手,一个人可能也忙不过来。”   朱航看着张戍:“什么叫打下手啊!”显然朱航对张戍的这个说法很不认同。   “怎么,不愿意啊。那我和小双去做装修的事情,你和你师兄在这儿照顾店里的生意。”赵筱岚玩味地对朱航说。   “装修这种事情都是体力活儿,怎么能让岚姐你来做这么辛苦的事情呢,还是我来吧。”朱航马上就换上了一副嬉笑的表情,“再说,和我师兄在一起很无聊的,还是和林双一起去搞装修比较有意思。”   张戍莫名其妙地躺枪,也是无奈地看了朱航一眼。   葛天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旁边咖啡厅的装修也在林双和朱航两人的的打理下一步步进行。装修的事情张戍没有过问过,每天就是送张羽瞳和芊芊上下学,然后在书店忙碌。两年多以前,在林双还没有来书店的时候,张戍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现在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样的生活,虽然有些忙碌,但是张戍却觉得轻松了很多。   在书店装修的这段日子里,方老太太和余秀秀为张家选的建房地址也已经定下来了,并且已经开始动工。张戍因为要照顾书店的生意,所以并没有去正在施工的张家住址去看过。当然这事儿也不需要张戍如何去操心。张戍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希望这样的生活能一直延续下去。   不过好像并不能让张戍如愿,明月来到了离阳。   这些年明月也执行过不少的刺杀任务,也去过很多的地方,但是却没有来过江城。虽然明月对江城,但是对江城好像很熟悉。来到江城之后的明月直奔书店而来,对位置是相当的了解。   进入书店的明月仔细打量着这间书店,简单又古朴的风格、安静又舒适的阅读环境,难怪这里会有这么人。明月来到了柜台前,看着低头看书的张戍,敲了敲桌子。   书店客人多了,张戍每天都很忙。难得有闲暇的时间,张戍就会在柜台后面坐下来看会儿书。而赵筱岚趁着这段闲暇的时间,跑去隔壁看装修去了。听到敲桌子的声音,张戍放下书站了起来。抬起头刚要说话,看到柜台前面的人张戍有些意外。自麓城分别之后,也有几个月了。不过张戍却没想到明月回来,也更不希望在江城看到明月。虽然已经答应保管那把铁剑,但是张戍已经不希望和求生门之间有太多的关联,更不希望这个明月是来江城执行什么刺杀任务的。   看着一脸惊讶表情、久久没有说话的张戍,明月趴在柜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张戍:“怎么,见到我这么吃惊么?”   “你~来这儿干嘛?不是有什么刺杀任务要执行吧?你要真在这里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可不会袖手旁观的。”张戍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明月来执行刺杀任务,以求生门以往的风格,暗杀的都是各大家族的人。如果明月来江城暗杀,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华家、张家了。   明月白了一眼张戍:“怎么,好像我只会杀人一样。可别忘了在泓城我可是有帮过你们的,你这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张戍一时语塞,对方说的确实也是事实。   “给我来杯果汁儿,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来江城。”明月就这样趴在柜台上看着张戍。   张戍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给明月做了一杯果汁儿,递到了明月的面前。明月接过张戍递过来果汁儿,嘴里叼着吸管儿喝了两口之后,抬头看向张戍:“自从石榴死后,求生门在江城的信息链就断掉了。我这次就是奉命来这里,搜集江城的消息的。”   作为一个杀手组织的情报人员,并不是一件很正大光明的事情,但是明月却说得正义凛然的样子。“你也太直白了吧~”张戍也没想到明月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此行的目的。   “这么紧张干嘛!收取情报这种事情,任何的势力都在做。你就确定江城里没有其他家族或者三教中的人么?我直接告诉你此行的目的,也是让你们放心,省得你们再派人手来调查我了。”明月边喝饮料边说,很轻松的样子。   明月说的这话倒也有道理,这种渗透收集情报的工作大部分的势力都在做,有的直接就做到明面上了。大家都知道这种行为,也都在做这种事情,所以慢慢的也就默许了这种行为的发生。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上有其他势力的情报人员,还是需要确定对方身份,看看都有哪些势力在盯着自己。   明月放下手中的果汁儿接着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江城还有一件事,就是来帮你的。”   “帮我?”这倒是让张戍有点儿懵,自己现在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另外,自己暂时也不需要去暗杀谁。   “门主交给你的那把铁剑对我们很重要,所以我来是要时刻保证那把剑的安全的。”明月耸耸肩说道。   “你们不相信我?”明月的话似乎是在质疑张戍的能力和信誉,张戍反问明月。   明月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轻轻摇了摇手说道:“当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因为现在你们要面对新教和南宫家的双面威胁,门主让我来呢是给你们提供一条新的消息来源。所以你们如果需要什么消息尽可以来找我,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求生门信息方面的强大吧。”明月有些得意。 第140章 、姐妹重逢   张家隐匿十年,华家又是常年偏居江城,消息是相对要闭塞一点的。不过这里还有一个唐堂,唐家的消息渠道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不会比求生门弱多少。但是这一点张戍并没有直接说,既然明月已经来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已经是既定事实。   这时赵筱岚从隔壁回来了,一进门就对张戍说:“双双的眼光挺不错的,比这里好多了。”赵筱岚只是注意到了柜台前的一个靓丽身影,意外只是一位寻常客户。等赵筱岚绕到柜台后,看清了这位靓丽身影的真容之后也是有点儿讶异。“明月姑娘?”赵筱岚也非常意外,会在这里看到这位求生门的明月。   明月笑着对赵筱岚摆手打招呼:“赵姑娘好,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明月很是自来熟,当然她和赵筱岚也确实也认识,也算是并肩作战过。   “明月姑娘你怎么来江城了,来执行求生门的任务?”依据明月的身份,赵筱岚也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   明月刚要开口,张戍慢悠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求生门驻江城办事处专员。”张戍这话说的倒也是一点儿毛病没有,接着张戍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柜台外面对赵筱岚说道:“我去接瞳瞳和芊芊。”说完就离开了书店,留下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虽然两人算得上是并肩作战过,从离阳到泓城再到麓城也是一路同行,但是两人并不是特别了解。再加上赵筱岚内心升起的一种莫名的感觉,她对明月还是没有太多的亲近感的。明月倒是面带微笑,可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筱岚回到柜台后面,因为天色渐晚书店的很多顾客都离开了,赵筱岚要给一些租书、买书的顾客做登记,明月就坐在柜台前看着来往的客人。   “岚姐。”这时候林双和朱航来到了书店。   赵筱岚边忙着手上的工作边和进来的两人交流:“隔壁忙完了?”   “嗯,装修队下班了~”林双轻声回答,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柜台前转过头看向自己两人的明月,林双怔住了。这张脸她有些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张脸有了些许的变化,但是林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林双旁边的朱航并没有察觉到林双的异常,因为他看到明月也非常意外。片刻之后朱航对明月打招呼:“明月姑娘,欢迎来江城。”   不过明月对朱航主动的招呼声好像并不在意,朱航也觉得自己非常尴尬。看到明月的目光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身侧。顺着明月的目光,朱航发现明月看的是自己身旁的林双。而当朱航看向林双的时候,发现林双的表情同样很不自然,有惊讶有喜悦。   在忙着手头工作的赵筱岚,也察觉到了朱航打招呼之后场面似乎变得很安静。赵筱岚抬头看向前台,看到了相互对视的林双和明月,两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赵筱岚以询问的眼光看了看朱航,朱航耸耸肩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张戍带着瞳瞳和芊芊回来了,一大一小两姑娘牵着手蹦蹦跳跳很开心。进门之后张戍也看到了依旧僵持对望的林双和明月,也是很奇怪。   两人相顾无言,三人在状况外不明所以,柜台前一度陷入了极度安静的场面。不过片刻之后,一个声音就打破了这安静的场面,“小双姐姐和这个姐姐长得好像哦!”张羽瞳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画面。   张羽瞳的话唤起了张戍三人的记忆,在第一次见到明月的时候张戍就说过,明月的长相和林双很像。后来他们也问过林双,林双也说过有一位走失的弟弟。看现在这样的情况,该不会明月真的是林双的妹妹吧。赵筱岚看向张戍,目光中带着疑问。张戍摇了摇头,自己只知道这两人长得有些像,但是却并不清楚这两人的真正关系。不过,看着两人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小月?”林双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中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姐~”明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向了不远处的林双。走到林双面前,明月伸双手抓住了林双的肩膀,仿佛在查看虚实一般。在确认了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之后,明月一把搂住了林双,然后抽泣了起来。林双的眼泪也流了下来,颤抖的双手轻轻抱住了扑在自己怀里的明月。   如果刚才还不太确定的话,那现在张戍三人是百分百确定了,这位明月就是林双的妹妹。不光张戍三人和张羽瞳、芊芊被眼前的这一幕震住了,连经过书店门口的顾客都充满了好奇。有个别书店的老客、对林双熟悉一点的顾客还企图询问张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张戍没都没有说。   良久之后两人终于分开,相互看着对方却依然没有开口,因为心中都藏着千言万语一下子不知道该说哪些。   赵筱岚把林双和明月带到了休息间,给予了两人一个单独的空间。   “这个明月真的是小双的妹妹啊!以前也没听林双提过她的身世,你知道小双的身世么?”从休息间出来的赵筱岚问张戍。   张戍摇了摇头,他并不了解林双的身世,更不了解明月的身世。明月虽然是求生门的人,但是在进入求生门之前又有什么样的身世经历?求生门创建的时间应该并不是很长,而且看两人的表情应该是相互不知道对方身在哪里的,所以林双应该不是求生门的人。   “你这老板怎么当的,连自己员工的身世都不知道。”赵筱岚调侃张戍。   “我第一次见到小双是在八九年前了。”张戍开始回忆当年和林双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那应该是八九年前的一天,那一天雨下得很大,书店没什么客人。在接了张羽瞳放学之后,因为店里没有顾客,所以张戍就打算提早关门回去。刚出书店门口,就看到了坐在书店门口双手抱着双腿,衣衫单薄的林双。天气本就有些冷再加上下着大雨,林双被冻得有些发抖。   没等张戍说什么呢,张羽瞳就问林双为什么下这么大的雨还不回家。也许是因为太冷了,也许是听到张羽瞳说到“家”有些感触,林双把头埋在双腿之间抽泣了起来。   张戍叫林双先到书店避避雨、喝口热水暖暖身体。等林双稍缓一些,张戍就问她家住哪里,可以送她回家。林双眼神暗淡,说自己没有家是个孤儿,一路流浪到这里的。   那时张戍刚刚带着张羽瞳从顺天城死里逃生来到江城,张戍不想招来太多的麻烦,可是面对林双这样的情况又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张戍留林双在书店待了几天,给她买了些替换的衣服,然后就联系了当地的福利院,把林双送到了福利院。   虽然是送到了福利院,张戍偶尔还会带着张羽瞳去福利院看望林双。因为幼年的张戍又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在福利院渡过的,他知道身处那样的环境中内心的感受。所以偶尔会带些吃的或者衣服给林双送去,让林双在福利院也能感受到一些温暖。   在林双考进了大学之后,就离开了福利院,张戍和张羽瞳也没有再去过福利院。大学的几年里,张戍没有再去找过林双。反倒是林双在大学的几年里来过书店几次。原本张戍以为林双和自己之间的联系会这样越来越少,直到彼此消失在对方的生活之中。   两年前张戍觉得书店的生意变好了一些,不想在忙忙碌碌的,就想着招个店员。谁知道公告刚刚贴出去,第一个来应聘的就是林双。以林双的学历和能力,完全去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工作,没必要来这里找做这么一个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不过林双却执意要做这份工作,张戍有些无奈,而且张羽瞳看到林双也非常高兴,尤其是听到林双要在书店工作。   于是林双就开始了在“有间书店”的职业生涯。没过多长时间,张戍就基本不再管店里的事情,完完全全地交给了林双来打理。   这两年时间里,张戍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也适应了自己每天悠闲的日子。而这段时间里,张戍也从来没有去想过林双的身世,没有问过,林双也没有提过。   “小双原来有这么不幸的身世啊!”听张戍说完和林双的相遇之后,赵筱岚感叹道。   “那双双为什么会成为孤儿啊?”朱航听了张戍的话同样很同情林双,不过却也想到了张戍和林双相遇之前的事情,林双是怎么变成孤儿的。“那明月是不是孤儿,如果明月不是孤儿的话,那是不是双双就可以找到家人了?”   张戍摇了摇头,明月的身世他也不太清楚,如果想知道的话只能亲自去问两人了。   这时候林双和明月两人也从休息间出来了,连上的表情也没有了之前的喜极而泣,完全换成了亲人相逢的喜悦。 第141章 、未来小姨子   明月今天刚刚来到江城,本来还要找个住的地方,但是现在她直接住到了林双的住所。夜深人静,姐妹两人躺在床上享受这美好的时光。姐妹两人这样睡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很多年,直到两人相继离开家成为孤儿。   “小月,你为什么会离开家?”躺在床上的林双问明月。在书店的时候,两人并没有说这些事情,不希望别人听到她们的事情,也是在那种喜悦的心情下没有时间讲这个。   明月冷哼一声:“当年你被那个女人赶出了家,我找你找不到,就问陶纲和那个女人。她们支支吾吾,说是你自己离家出走的。我知道肯定是那个女人捣的鬼,于是就拿陶乐那个小王八蛋出气。”现在说起当年的事情,明月依旧怒气难平。   “那后来呢?”赵筱岚问道。当年确实是自己离家出走,但是就像明月说的那样这其中有一个女人捣的鬼。那个女人是林双和明月的后妈,陶纲是她们的父亲。至于陶乐,是陶纲和她们的后妈所生的男孩儿。   “后来?后来那个女人不仅给我下毒,还不断派人暗地里殴打我。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出来了。”说起当年的悲惨遭遇,明月的表情并没带有多大的恨意,反而语气有些开心。只是这开心的背后,谁又知道隐藏了些什么呢。   当年林双离开就是希望父亲和后妈能够善待明月,没想到依旧没能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那父亲呢?他就没有做些什么,任由你被欺负么?”   “父亲?陶纲也配称父亲!自从那个小狐狸精给他生了一个带把儿的玩意儿,他就一门心思在那对母子身上,哪里还会在乎我们。如果他真的还有一点儿做父亲的担当,又怎么会让你离家出走,而且还不闻不问呢?”想到自己那位父亲,明月依旧充满了恨意。明月不相信,当年自己那位后妈对自己做的事情父亲会一无所知,当时但凡他对明月还有一点父女之情,恐怕明月也不会变成一位无家可归的人。当年林月离家流浪到这江城,有幸遇到了张戍。而离家的明月如果不是遇到了黑袍,恐怕已经冻死在街头了。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不过自己的父亲是否尽责,也不管自己那位后妈是否蛇蝎心肠,林双关心的是自己妹妹这些年是如何生活过来的。自己当年离家出走如果不是遇见了张戍,恐怕依旧是一位四处流浪的乞丐。而自己明月这些年又是如何过来的,小小年纪面对黑夜、饥饿、寒冷,不会恐惧么?   明月回想起了自己离家的那段时光,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庆幸自己逃离了那个自己不喜欢的家庭环境。可是没过多久,明月就被饥寒交迫所包围了。在一个大雪天里,明月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也迈不开步子,就倒在了一条小巷中。就在明月以为自己要饿死、冻死的时候,一身黑衣的黑袍出现在了明月身边,扔给了明月一块儿面包和一袋儿热牛奶。在明月狼吞虎咽之后,黑袍人轻轻说了声“跟我走”,然后径直往小巷外走去,明月爬起来跟在黑袍身后,一步步走向了离阳,成为了求生门的第三个人。   “那你怎么会来江城的?”林双问明月,之前明月是不知道林双在这里的,这次来江城也肯定不是为了林双而来的。   “我在一个组织里边做事,这次是组织派我来江城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姐姐你,真是老天有眼。”明月笑着说道。   “组织?你在里边安全么~”林双从之前张戍和朱航这些人之间的谈话中了解到,明月好像在一个不寻常的组织里边做事。林双关心的,依旧是妹妹明月的安全问题。   明月轻轻握住了姐姐林双的手:“姐姐你放心吧,我在那里边工作很安全的。”一个杀手组织的杀手,和安全并不沾边。要么是自己不安全,要么是自己的目标不安全。不过明月并不想让姐姐担心,轻声安慰自己的姐姐。   林双没有在问下去,现在妹妹就在自己身边,就算是有什么危险,还有自己这个姐姐在前面挡着呢。   这天开始,书店就多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隔壁正在装修的新书店多了一个人,明月每天都和林双、朱航一起在隔壁,帮忙装修的事情,偶尔还提出以下自己的见解。这期间张戍也问明月,好歹明月也是带着求生门的任务来的,是要来收集江城的消息的,现在却整天在这里忙装修。   明月调侃张戍,说张戍比她自己对自己要做的事情还要上心。而明月给出的理由也让张戍无法反驳:江城的消息无非就是华家、张家和唐家的消息,而在书店就能很轻松地探听到这些消息,何乐而不为呢。   一天在正在隔壁装修的时候,明月鬼鬼祟祟地跑到朱航身边神秘兮兮地问朱航:“小航,问你个问题吧?”   “我可是比你大,叫什么‘小航’,叫航哥!”有很多人都称呼朱航‘小航’,比如赵筱岚、华雨菲、余秀秀、方老太太、华生尘等。但是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姑娘叫‘小航’,朱航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明月拍了拍朱航的肩膀,像是长辈安抚晚辈一样:“别生气,只是一个称呼问题。很正经的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什么问题?”朱航白了明月一眼。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呀!”明月一脸“奸笑”地看着朱航,就像是一个偷窥者发现了最让自己兴奋的秘密一样。这些天和姐姐还有朱航在这里装修,明月敏锐地察觉到了朱航对林双的态度,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中都透露着浓浓的爱意。   这件事不过不是什么秘密,周围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这件事。包括林双和朱航这两位当事人,也很清楚。不过这么被当面问出来,朱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你~你问这事儿干嘛,你一个杀手,怎么这么八卦啊!”朱航表情有些不自然,瞥了明月一眼不敢再直视对方。   “这话怎么说的,我可是我姐姐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是想和我姐在一起,首先就要过我这一关!”明月仰起头拍拍胸脯,一脸的得意。   明月说的还真没错,真的和林双在一起了之后早晚还是要见家人的。而且,明月或许也是追求林双的一个突破口。“你说你是你姐姐唯一的亲人了?那你们姐妹俩真的是孤儿了,父母都不在了?”明月说她是林双唯一的亲人了,或许可以从明月这里了解到两人的家庭情况。   “是啊,我母亲去世的早。我现在是我姐姐唯一的亲人了,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你们两个课时很悬呐!所以啊,你可得好好讨好讨好我!”明月一副想占小便宜的表情。   “那~怎么你姐姐姓林,而你叫明月啊?”既然是姐妹,姓氏又为什么不同。   “我母亲叫林明。”想起自己的母亲,明月眼中透漏着无尽的怀念。   朱航撅了撅嘴点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又问明月:“那您们父亲呢?”子随父姓是传统,但是林双和明月却一个随了母亲的姓,一个随了母亲的名。   “我们没有父亲!”明月语气决绝,刚刚的嬉笑表情迅速收敛了起来。   看这个明月的这个表情,朱航隐隐觉得这对姐妹背后还隐藏着一些其他的情况,尤其是在家庭方面。而且明月说的不是父亲死了或者去世了,而是没有父亲,这显然是对父亲有很大的怨恨。朱航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父亲才会把两个女儿丢弃不管,而且让两个女儿这么寒心。   朱航还想要问明月些具体的事情,林双从正在装修的新书店楼上走了先来,看到朱航和明月两人正在聊天,林双笑着问道:“聊什么呢?”   听到姐姐的声音,明月马上换上了一副开心的表情:“没聊什么,就是跟他说说要怎么才能过我这一关!”   “过你这一关?什么关?”林双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明月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月转身站到朱航身边,一只手搭在朱航肩膀上,就像哥们一样,“等航哥和你在一起之后,他可就是我姐夫,我就是他的小姨子。他要追我姐,当然是要先过我这小姨子的关呐!”   被明月这么一说,朱航有些不好意思,都不敢直视林双。   林双虽然知道朱航喜欢自己,但是被自己妹妹这么当面“揭发”出来,还是有些脸红。“胡说什么呢你!”   “怎么能是胡说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嘛。我觉得,这装修队的员工都能看得出来。”明月为自己辩证,笑嘻嘻地看着姐姐。   “整天胡思乱想的!”林双被明月说的双脸发烫,低声说了明月一句。然后径直朝外走去,边走边说:“装修马上就好了,去跟岚姐、戍哥商量商量哪一天停业一天,把两个店铺打通。” 第142章 、唐堂回江城   在明月调侃朱航和林双的时候,隔壁的旧书店同样非常热闹。离开江城许久的唐堂回来了,此刻两人和华雨菲就在隔壁的旧书店。不光这两人,还有南宫智和闻人傲雪。   从泓城来到江城之后,闻人傲雪在江城陪了南宫智的母亲几天,然后就回了了紫荆城。不过前几天又从紫荆城来了江城,据她说是在紫荆城太忙了,来江城散散心、度度假。   唐堂是今天刚到,一回来就直接带着张戍、南宫智和闻人傲雪来书店了,说是趁着大家都在一起吃个饭。   一进书店唐堂就发现书店的顾客特别多,和自己之前来书店简直是天壤之别。“哟呵,这书店什么时候这么火爆了。”唐堂边说着边走到了柜台前,趴在柜台上看着低着头给顾客做登记的张戍。   张戍好像没有听到唐堂的话一样,自顾自地忙着。登记好了之后把书交给客人,目送客人离开了书店之后,张戍嘴角微微扬起看向唐堂:“怎么,不躲着我了?”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张戍没有觉得唐堂回汶水想的太复杂,但是之后慢慢就想明白了,唐堂是不愿意在彭旭的事情上直接面对自己,所以才跑回了汶水。   不过唐堂倒是没有被识破的尴尬,毕竟在没羞没臊这方面唐堂修炼的是炉火纯青的。“什么躲不躲的,我回汶水是真的有事儿。我可是唐家的大公子,老在外边也不行不是,总得回去看看嘛。”唐堂这一点说的倒也没错,唐堂作为唐家的长孙、未来唐家的接班人,还是要回去看看的。而且唐堂回汶水不仅仅是为了回去看看和躲避张戍,他回去的另一个目的是和唐老太爷商讨一些事情。   唐家的信息网是绝对不比求生门的差的,好歹也是稳扎稳打经营了几百年。而且唐家对于信息的筛选和分析比求生门要好很多,唐家总能从众多繁杂的信息中提取出一些有用的信息,这也是唐家生意致胜的法宝之一。   泓城的事情发生后,南宫家其实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大损失。虽然南宫家最杰出的子弟南宫智被赶出了南宫家,但是南宫智一手建立起来的南宫家的运转机制依旧健全。而且南宫智逃离了泓城,南宫智的父亲自刎在议事厅,南宫家不存在神门内部分歧,南宫海棠很顺利地接手了南宫家的基本事务。   自泓城的事情发生到现在的几个月时间里,唐家从各地传来的情报中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同时也让唐家察觉到一丝不寻常气息的事情。在南宫海棠刚刚坐上南宫家主事人位置没多久,南宫家就开始派人去往赣城、陵城、浒山城、葛城等天盛的很多城市,和各个家族的人进行秘密接触。虽然进行的隐秘,但还是背唐家强大的信息网给发现了一些痕迹。   与这件事同时进行的,是新教的动作。在南宫家有所行动的城市,新教加派了更多的人进驻到了当地的教堂。   这不是过家家,不管是南宫家还是新教,做出的这些动作都不是随便而为的。唐堂不知道南宫家和新教的这些行动的下一步要做什么,也不是特别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唐堂用脚指头也能大概猜到,这两股势力这么做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发展壮大。   而且这也一定不是临时起意,从南宫智的事情到后面这些,一切进行的都很快、很顺利、井井有条,这一定是很早就开始谋划的。或许南宫家正在企图打破以往的各个家族城与城之间的界定,企图将南宫家发展成一个掌控众多城市,甚至凌驾在众多家族之上的超然家族。   而新教,一个迅速崛起的教派。这些年虽然各个城市如雨后春笋般建起了新教的教堂,但是新教在各地只是宣扬新教教义,甚至在一些地方还受到的抵触。虽然新教心在势头很猛,但是道门和释门毕竟依然屹立千年,新教现在的规模已经算是极限了。新教这个档口选择和南宫家合作,或许就是为了打破现在的局面,从三教鼎力到一家独大。   唐堂这些想法很大胆,但是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爷爷的时候,爷爷却说唐堂的想的还是有些保守了。唐老太爷告诉唐堂,所有的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要能想到最坏的可能,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有备无患。南宫家和新教的目的,或许比唐堂想象的还要更加“远大”。   老太爷并没有接着往下说,但是唐堂已经能够想到了。自己猜测的已经足够大胆了,如果还有更大胆的,那恐怕就只有一样了——以我为尊。   或许正是这些消息的汇总,唐老太爷正式同意了唐堂之前对他提过的“三家合力把江城打造成铁通一个”的想法,并且让唐堂放手去做,自己和唐家会无条件支持。   唐堂这次会汶水的一个目的就是让爷爷正式同意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还没等自己说呢,南宫家和新教就帮自己说服了老太爷。   “有什么事儿直说不就行了,还要别人代为传话,我是那种固执到不讲理的人么!”张戍笑着对唐堂说道。   唐堂没有再接着张戍的话往下说,四周看了看问张戍:“怎么没看到朱航和小双啊,该不会是你把人家辞了,自己在这儿忙前忙后的吧?”唐堂进来之后就有些好奇张戍怎么亲在在柜台这儿,以前都是林双在做这些事情,而且环视一圈也没有发现林双的身影,更没有看到朱航。   “在隔壁做装修呢。”   “装修?”唐堂一脸的问好。   “书店现在有点儿小了,所以就盘下了旁边的店铺准备扩大规模。小双和朱航在旁边店铺做装修呢,所以这里只能我亲自来了!”张戍耸耸肩说道。   张戍这么一说唐堂也想起来了,一个月前华雨菲跟自己说过,张戍因为书店的事情要找彭旭。“可以啊,你这老板几个月都不在店里待着,一回来这店就扩张。看来这都是小双的功劳啊,如果你早点儿出去几个月,说不定你这书店都能开分店了!”唐堂调侃其了张戍这个不太负责任的老板。   就在两人相互打趣的时候,朱航、林双和明月来了书店。   “哟,智哥,今天没看书啊?”一进书店朱航就看到了南宫智。自从到了江城安顿下来之后,南宫智就每天看书,而且是各种小说居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觉得有些好笑,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南宫智基本每天都坐在华家大院的一个小亭子里看书,很少出门。今天突然在这里看到南宫智,朱航还有些好奇。   南宫智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了指趴在柜台上的唐堂。南宫智今天会来这里,当然是唐堂“苦口婆心”的功劳,不然现在他应该还在凉亭里看书呢。   朱航这才注意到了趴在柜台前的唐堂,走到唐堂身边拍了拍唐堂的肩膀:“堂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堂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然后越过这张熟悉的脸往门口的地方看去,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双:“你看,说曹操曹操到。好久不见呐小双,听说你把这书店经营的很好啊,都已经要开始扩大规模了。再经营一段时间的话,恐怕这江城遍地都要是分店了!”   被无视的朱航很是生气,看到了不远处的华雨菲,就跑过去跟华雨菲告状去了,说唐堂“重色轻友”!   “哪有,都是岚姐和戍哥的功劳。”看着唐堂和朱航之间的“战斗”,林双也是有些无奈,她也是知道一点儿,这两人见面总喜欢相互开对方的玩笑。   “小双,过分的谦虚就是过分的骄傲啊。你看看你这不着调的老板,要是没有你这个辛勤的员工,恐怕这店早就黄了~”这次不光是朱航,唐堂顺带把张戍也给捎带上了。还要说什么的唐堂,注意到了站在林双侧后方的明月,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明月姑娘,你怎么会这里?”   唐堂喊出明月的名字的时候,华雨菲也朝这边看了过来。南宫智和闻人傲雪在泓城也见过明月,但是对明月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华雨菲对明月的身份很清楚,所以在听到唐堂说出明月的名字的时候,马上朝这边看了过来。   明月笑呵呵地对唐堂说道:“怎么,唐大少爷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了,只要是美女都欢迎。”唐堂转身看向了柜台后面的张戍:“这什么情况?”   “回头跟你说。”张戍看了看站在书店门口的一群人说道:“后面有个休息间,要不几位到那里边聊去?你们在这儿都挡着我做生意了。”七八个人站在书店门口,张戍看到书店里有好几位顾客拿著书准备出来登记的。但是书店本就不大,这七八个人可以说把路给堵死了,有几位拿著书回去了,有几位还站在那里等待着。   唐堂对着张戍指指点点对众人说:“看看,看看。认钱不认人的财迷,这就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呐!”   说归说,唐堂还是和众人一同去了休息间。 第143章 、唐堂的杀熟   在林双没有来书店工作之前,书店是没有休息间的。林双来了之后,才做了这么一个小隔断作为休息间。   七八个人站在小小的隔断里显得有些拥挤,唐堂左看右看对林双说道:“这书店确实有点儿小了。小双,隔壁装修的时候一定要专门给我留出来一间大房间,一定要比这间大,装修也要豪华一点。”就像一位老板在吩咐自己的员工一般。   面对唐堂的调侃,林双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隔壁已经装修好了,就算现在想这样做也来不及了。不过林双在隔壁原来的咖啡厅的基础上,也装修出了一间厨房、茶水间和更衣室,因为以后会雇一些员工,这些是少不了的。   “想的美啊你!凭什么给你留出来一间呐!”华雨菲没好气地白了唐堂一眼,这么“不见外”的要求也就唐堂敢说出口。   显然是被华雨菲的话给打压了嚣张的气焰,唐堂朝着华雨菲笑了笑,像是在祈求宽恕一样。房间里的众人似乎也都习惯了这两口子的搞笑日常,对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   “对了,岚姐。”唐堂看向了赵筱岚:“隔壁房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让小戍去找了彭旭啊?”之前唐堂只是从华雨菲那里听到了一些片段,很多具体的细节并不是很了解。   赵筱岚看了看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林双,见林双点了点头,赵筱岚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说,然后把葛天挟房威胁林双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筱岚刚把事情说完,张戍就进来了,站在门口对朱航说道:“朱航,你来柜台这儿看会儿,我去接瞳瞳和芊芊放学。”   没等朱航说话呢,林双就已经抢先一步说道:“我去吧。”边说着便往茶水间外走去。虽然林双已经不在意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事儿多少还是有点儿不自然。见林双出去了,朱航也紧跟其后出去了,他担心林双因为再次听到这件事有什么心理波动。   “这个葛天是什么来路啊,比朱航怎么样?”林双和朱航出去之后,明月问赵筱岚。林双是自己的姐姐,之前这些天一直没有听张戍他们提起过。现在听到有人打自己姐姐的主意,自然要关心一下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怎么能比,人家葛天好歹有个当大官儿的舅舅,而且应该还有不少的产业。至于我们朱航,那就是一位整天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跟人家葛天可差远了!”朱航没在房间唐堂就开始调侃朱航,不过就算朱航在这里,恐怕唐堂也会这么说的。   众人也都笑了笑,唐堂说的确实没错,不过一个所谓的“大官儿”恐怕在众人眼中并没有太大分量。   张戍接了瞳瞳和芊芊回到书店之后,就告诉林双,跟店里的客人说一下书店要提前关门。   “怎么了戍哥,有什么事情么?”林双问张戍。   张戍笑了笑,指了指后面的休息间:“这么多人,还有唐堂在,一会儿肯定要去找地方吃饭了。”唐堂一下子叫来这么多人,肯定不只是来书店看看,况且唐堂又是这么一个很爱凑热闹、爱组织热闹的人。   林双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张戍说道:“戍哥,隔壁已经装修好了。你看什么时候书店停业一天,把中间的通道开一下。”林双想到了自己本来是要来跟张戍和赵筱岚商量这件事的,但是一进书店就看到唐堂他们,而且唐堂的嘴就一直没有停过。林双也忘了这件事,现在说到提前关门才想了起来。   “那就明天吧,宜早不宜迟。”张戍笑着对林双说道:“以后你就是这间书店的负责人,书店的事情你来做决定就好了,有什么麻烦事儿或者你不好解决的事儿告诉我就行了。”既然已经决定以后要把这间书店交给林双负责,就要逐步让林双来掌控这间书店。   林双脸尚泛起微微红晕,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张戍和赵筱岚的打算,她也不会拒绝这件事。因为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把这些人当成自己的亲人。而且,她对朱航~   张戍把张羽瞳和芊芊带到了柜台后面,让两个人好好写作业,并且告诉两人作业写完之后带她们去吃大餐。听到吃大餐,两个小姑娘两眼放光。   张戍推门进入休息间的时候,里面正聊得火热。看到张戍进来之后,唐堂直接把“枪口”对准了张戍:“我说小戍啊,自己的员工都被别人这么欺负了,你这当老板的处理的也太随和了一点儿吧!”唐堂虽然觉得张戍处理这件事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如果是自己当时在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冷静的处理了。   “那怎么办呢,要不我把那个葛天叫过来,你唐大少处理处理他?”张戍笑着对唐堂说道。   一群人在房间里说说笑笑,明月在旁边看的也是颇有意思。这样温馨的场面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遇见过了,虽然在求生门里公孙和门主对她也很好,但是也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一群好友说说笑笑的。   又聊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书店的客人也都散去了。临走时林双还告知他们书店明天停业一天。张羽瞳和芊芊也做完了作业,翘首以盼着张戍所说的“大餐”。   然后唐堂就嚷嚷着要带一群人去一个新开的饭店去尝尝鲜去,还特地说要让南宫智请客,说南宫智还没有正式犒劳犒劳张戍和赵筱岚,还有远道而来的明月。   南宫智摊了摊手,意思很明显自己没有钱。这些日子都生活在华家,自己看的书还是让朱航给带来的。   唐堂还要说什么,一旁的闻人傲雪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有钱,我来请大家吃饭,这些大家对我的关照。”   一群人面面相觑,眼神之中透漏着别有深意的意味。而且细心的华雨菲和赵筱岚还从南宫智的脸上看到了难得的红晕,这样的微表情以前是很难出现在南宫智的脸上的?   “美女救英雄从,傲雪姑娘~”唐堂对闻人傲雪竖起了大拇指:“有魄力!”这么明显的表达情感,恐怕就算是外面已经做完作业的张羽瞳也能看得出来。对于这种含蓄又直白的表达,尤其还是女人,唐堂是非常欣赏的。“不过,傲雪姑娘,这地方可是很贵的,到时候可别说我不讲义气!”欣赏归欣赏,自己的本色还是不能丢的,不容易遇见这么一个“大客户”,当然是要好好的来一把“杀熟”啊!   对于唐堂的品性,闻人傲雪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唐堂这么大的名声都是这样一次一次“坑队友”给坑出来的。“没关系,只要地方好就行,钱不是问题。一顿饭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不过~如果把我吃穷了的话,可得管我回去的路费啊唐大少。”闻人傲雪说着不忘调侃两句。   一群人嬉笑着关了书店的门,在唐堂的带领下径直朝着江城的一个方向走去。   时间并不是很长,众人来到了一栋霓虹闪烁的高楼之下。楼顶的最上方,“云端乐园”四个大字在众多闪烁的灯光之中显得极为耀眼。   乘坐电梯直往十六楼,电梯中朱航还在调侃唐堂这么多长时间没有来江城,倒是对江城的情况很了解。唐堂自豪地拍拍胸脯,称江城是自己的第二个家,当然非常了解。   电梯到达十六楼,电梯门一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就是“云端之上”四个大字。出电梯门就是一个大厅,各种的现代化装修。   栖凤酒楼是一派古典的装修风格,而这云端之上就是完完全全的现代风格。唐堂是提前预定好的房间,众人直接就到了包厢里。   唐堂根本没有和旁边的人商量,直接就点了一桌子的饭菜。连菜品都和栖凤酒楼的都不一样,完完全全的都是现代风格的菜品。   最开心的就是张羽瞳和芊芊了,张羽瞳面对这种具有诱惑力的菜根本没有一点诱惑力,拿起筷子不管旁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芊芊倒是有些拘谨,在赵筱岚安抚了芊芊几句之后,芊芊也大快朵颐。   看着两个小姑娘开心地吃了起来之后,众人也都是很开心。房间里说说笑笑的,尤其是唐堂,一边吃一边和周围的人有说有笑的。   就在众人开心的时候,外面想起了吵闹之声。刚开始的两句还没有什么,不过外面说了几句之后南宫智的脸色变了。   然后房间里的人都挺出来了,外面嚷嚷的声音是刚刚出去的闻人傲雪的声音。   房间里的人脸色都是以变,然后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面闻人傲雪被两三个人围在中间,围着闻人傲雪的几个人脸色发红,明显都是喝多了就得样子。   南宫智快步走到了吵吵闹闹的一群人中间,一把就拉住了闻人傲雪,把闻人傲雪拉在了自己的身后,冷眼看着那些之前围着闻人傲雪的人。 第144章 、再遇葛天   “行啊美女,还有护花使者呢!”围着闻人傲雪的几个人中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眼神轻挑地看着闻人傲雪,看这人红扑扑的脸色,应该已经是完全醉酒的状态,身体都有些晃动,好像随时都要摔倒一样。这位醉醺醺的年轻人目光转移到了挡在闻人傲雪身前的南宫智的身上,用手指着冷眼盯着自己的南宫智轻蔑又不屑地说道:“小子,想英雄救美啊,我劝你掂量掂量。我说要把这美女带走就一定要带走,出去打听打听,我黄少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   看着那醉醺醺的年轻人,华雨菲欲上前处理,这里毕竟是江城,自己算是东道主。不过,唐堂一把抓住哦了华雨菲的手臂,朝华雨菲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淡然的笑容。   唐堂并不知道这位自称是“黄少”的人是谁,不过不管是谁在他眼里都和街头巷尾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如果说闻人傲雪请客吃饭是美女救英雄的话,那现在就是南宫智的英雄救美了。作为南宫智的朋友,唐堂怎么会让南宫智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当然了,更重要的还是唐堂想看热闹罢了。   南宫智依旧是眼神冷冽,在那位自称黄少的人用手指向自己的时候,一手握住黄少伸过来的手。只听得“喀吧”一声,然后就听到那位刚才还在耀武扬威、自以为是的黄少痛苦的哀嚎,然后倒在地上捂着自己刚刚伸过去的手不断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之前和黄少一起围着闻人傲雪的那几人,前一秒还是一脸戏谑的看戏表情,下一秒就惊地杵在原地,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来发生了什么,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片刻之后,黄少的声音把这几人拉回了现实:“他妈的都给我上,能死这丫的,出了事儿算我的!”   几个人听到黄少的话之后,握紧拳头就要动手。但是当他们看到面前一把就将黄少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看着他那冷冽的眼神,几人有些犹豫了。这几人的身份没有黄少那么显赫,但也都是家境不错的公子哥。打架斗殴的场面也见过不少,但是这样被动的局面却第一次遇见。在他们的认知里,也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把黄少不放在眼里。要么这人就是不知道黄少的名气,要么就是黄少的身份在对方眼里完全不够看的。对方这样的身手,这几人愿意相信是后者,因为他们也希望看到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黄少,能被收拾收拾。而且,今天他们几人本来就不是主角,这场聚会的主角是黄少和另外一位公子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这么半天也不回去啊黄少,是不是又看上哪家姑娘了。”一个声音从那几人的身后传了过来。片刻之后,声音的主人就分开几人,去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黄少。“黄少?黄少!怎么了,那个不长眼的把黄少搞成这样了!”来人蹲在地上去查看躺在地上不断发出痛苦声音的黄少。   躺在地上的黄少此刻只感觉自己的手腕传来的锥心的疼痛,像是一万只蚂蚁一点点啃噬着自己的骨头,又像是一把不太锋利的刀子在自己的筋骨上来回剌着。“他妈的,这几个人阴老子!啊~”这位黄少边说着便发出痛苦的叫喊,“葛少,给我往死里弄这几个不长眼的混蛋,弄死他们,只要弄死他们,你的事儿我就答应你!”   黄少最后的一句话似乎深深触动了旁边的那位葛少,不过却极力克制着脸上的喜悦,非常大义凛然地说道:“黄少,这时候还说什么事儿不事儿的,放心吧,兄弟我一定替你报仇!”说着就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方向。   这位葛少第一眼看到了冷冽神情的南宫智,刚想要骂对方两句然后出手对付对方的,但是这位葛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南宫智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是让自己栽了很大跟头的人。   葛天最近的运气真的差爆了,先是泡妹不成差点儿还把一个地段极好的店铺搭进去。最后那位书店的老板张戍也给了也没有白收了自己的咖啡厅,价格还比自己当初预期的要高一点。不过,自己的面子可是丢大了,尤其是在很看重面子的圈子里。幸运的是这件事没有什么人知道,算是勉强保住了自己的面子。   可是自从那件事之后,葛天就好像霉运缠身一样,自己的好几处产业纷纷出现问题,饭店、酒吧、商场,几乎所有的地方同时发生问题。葛天甚至觉得是有人在背后阴自己,可是那些发生的事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有几件事情葛天实在处理不了,所以就快速的变卖了几处产业。   损失了几处产业的葛天,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打算搞一个娱乐会所,地址都选好了,在龙宇广场。   今天葛天做东,找了很多公子哥作陪宴请黄少。因为龙宇广场是龙宇集团的一处非常大的休闲娱乐广场,是龙宇集团的标志性产业。龙宇集团可以说是江城最大的企业,集团老板黄龙成,连市长也要给对方几分面子。黄少本命黄晟豹,是黄龙成唯一的儿子。不过大家在背后都叫他“黄山炮”,因为这位黄山炮完全没有继承他爹黄龙成儒雅的品性,仗着父亲为所欲为。   葛天宴请黄山炮就是为了自己会所的事情,希望能拿到一些幽会。同时还想拉黄山炮入股,给自己的会所撑门面。这位黄山炮虽然行事作风有些张狂,但是还是有一定影响力和人际关系的,尤其是在富贵公子哥这个圈子。而葛天这个会所最重要的客户就是这些人,所以想拉上黄山炮这个招财树。   这位黄山炮虽然张狂但并不是傻子,葛天所说的会所对他虽然有诱惑力,但是父亲黄龙成曾告诫自己不要掺和龙宇广场的事,因为那是龙宇集团的标志。所以虽然有诱惑力,但是黄少却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葛天也是有些失望,尽管他也想到了这个结果,也知道很难一次就拿下。在酒席进入到后半段的时候,葛天和几个人一起出去上洗手间。可是葛天等了半天也没见黄山炮几人回来,于是就出来找人,然后就出现了现在的这一幕。   葛天的余光瞥见了站在南宫智身后的张戍,这个人是他葛天近段时间倒霉的起点。然后葛天转过头直直地看向了张戍,看着张戍那面带微笑的脸庞。直到现在葛天也不知道张戍的具体身份,只是在把咖啡厅转让给张戍之后试探性地问过自己的舅舅。舅舅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对葛天说张戍的身份,因为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交代了葛天,以后再遇到这个人一定要绕着走,能躲多远躲多远。   葛天不知道是什么人让自己的舅舅都没有一点点的信心,还交代自己的能躲就躲。就算是市长的亲儿子,恐怕也不至于让自己舅舅有这样的反应。   葛天看着面带微笑的张戍,听着身下边传来的黄山炮发出的惨叫声。葛天在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一面是对自己将要做的事业有很大帮助的黄山炮,一面时舅舅交代自己的千万不能得罪的张戍。   犹豫半天之后葛天咬咬牙,脸上换成了一副恭顺的洗脸。葛天要赌一把,赌张戍这些人不是没听过黄山炮,而是根本没把黄山炮放在眼里。   其实如果换成是在汶水,不管什么人见到唐堂恐怕现在已经跪地求饶了。但是华家在江城实在太低调了,尤其华雨菲经常还不怎么出门。江城的很多人,包括一些高官富商子弟,都忘记了江城是华家的底盘。   葛天笑容可掬地走到了张戍面前,一脸谄媚地看着张戍:“张哥您搁这儿呢,在这儿能见到您真实三生有幸啊。您吃过了么,没吃过的话随便点,都算我的。”   葛天的话一出口,站在他身后的那群公子哥都傻眼了。原本以为葛天会大打出手的,结果却换上了这么一副谦卑的表现。有几位甚至还揉了揉眼睛,看看是不是把自己喝醉了出现幻觉了。   而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黄山炮在听到葛天的话之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葛天,都忘记了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葛天,你是不是疯了!老子叫你弄死他们!”黄山炮面带愤怒地对葛天吼道。   葛天完全无视黄山炮的吼叫,脸上挂着那无懈可击的笑容接着对张戍说道:“张哥,这些位都是您的朋友?”葛天只是想确认一下,确认张戍是否和这些人 有关系,万一张戍只是看热闹的呢?   张戍笑着点了点头:“都是我朋友。”然后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怒视着葛天的黄山炮:“他是你朋友?”   葛天攥紧双手、咬了咬牙说道:“不熟不熟,我们不熟。”   这时候旁边的唐堂拍了拍张戍:“这谁啊?”原本在看到葛天出现后,唐堂以为会有更好的戏可看,结果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这里面见过葛天的只有张戍、赵筱岚、朱航和林双,其他人都没见过葛天,不知道这个对张戍一脸恭敬的人到底是谁。 第145章 、要个孩子吧   “这位就是葛天葛先生。”张戍看着面前一副憨态可掬模样的葛天,倒是替葛天感到幸运,也感叹葛天的识时务。只是张戍不知道,葛天这是在赌,几乎是压上自己全部身家的赌博。   听到张戍介绍自己,葛天笑着向众人打招呼,也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愿意搭理自己。   唐堂只觉得“葛天”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想了好半天之后才想起来,在来这云端乐园之前,一群人在书店还谈到了这位葛天。“哦,你就是那个对小双企图不轨的葛天呐。”唐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唐堂的话让葛天一脑门自黑线,这件事现在被这人抖搂出来,如果对方现在再找自己算账,那自己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虽然在书店的时候唐堂说不会像张戍那么“心慈手软”,但是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现在葛天的反应也让唐堂很满意。唐堂走过来搂着葛天的肩膀,就像是好哥们儿一样。唐堂搂着葛天转过来看着已经从地上勉强站起来,但是已经痛苦地捂着自己手腕的黄山炮,“这人是谁啊?”唐堂眼睛瞥了黄山炮一眼问葛天。   “草拟吗,连老子是谁都不知道,你们可别后悔!”黄山炮依旧很猖狂,因为他觉得对方现在这么强横的态度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葛天,你小子~”   黄山炮的话还没说完,唐堂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扇到了黄山炮的脸上。刚刚站起来的黄山炮再次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唐堂没事儿人一样回到葛天身边:“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然后对葛天说:“这家伙是谁啊?”   看着倒在地上的黄山炮,葛天庆幸自己的选择,否则现在自己大概回合黄山炮一样躺在地上。“他叫黄晟豹,是龙宇集团的董事长黄龙成的儿子。”葛天努力地咽了口唾沫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说道。   “哦~”唐堂点点头:“我说呢,一般人也不敢这么狂妄,这劲头都快赶上我了都。”唐堂很喜欢那些张狂的纨绔子弟,不是喜欢他们的人,也不是喜欢他们的做事风格,而是喜欢打他们的脸。纨绔没有错,但是要有尺度有分寸,这就是唐堂的态度。而对于黄山炮这种毫无尺寸的人,唐堂从不手软。   黄山炮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已经不觉得疼痛了,因为自己被侮辱了、面子丢了。这种心理上的打击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他接受不了,恶狠狠地看着唐堂:“小子你有种,有种的就别走,老子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有时候情绪会左右人的判断,如果不是被极端的羞辱淹没了大脑,黄山炮应该可以从葛天的态度中看出一些端倪,但是很可惜,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听到黄山炮恼羞成怒的话,唐堂一步步地走到黄山炮的身边,一把捏住了黄山炮那受伤的手腕,黄山炮连反抗的机会有没有。“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自称‘老子’了,你有什么资格在称‘老子’啊!”唐堂边说手一边用力。   黄山炮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机会,因为剧烈的疼痛感再次席卷全身。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自黄山炮的嘴里发了出来,别说是整个云端乐园了,恐怕整栋楼都能听到这声音了。黄山炮刚还说要唐堂他们生不如死的,但是此刻他只感觉自己生不如死。   黄山炮的惨叫声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他疼晕过去了,就像一团烂泥一样再次瘫倒在了地上。   站在对面的那几位公子哥已经完全看呆了,原本还以为对方在听到黄山炮的名号之后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却是变本加厉。唐堂看着这群呆若木鸡的人:“愣着干嘛呢,赶紧送他去医院呐。再晚一会儿的话,他这手可就要彻底废掉了!”   那几位呆若木鸡的人回过神来,再看唐堂那微笑的脸庞就像看到魔鬼一样。他们不敢再直视唐堂的眼睛,抬起躺在地上的黄山炮飞一样的跑出了云端乐园。   “都散了吧,大家该吃吃、该玩玩。”那群人走后唐堂对不断聚集起来的围观之人说道。   整个过程中,云端乐园的负责人都没有出现,连服务员都没有来一个。因为黄山炮的名字都听说过,这样干直接正面硬刚黄山炮的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就算出来了,也是无能为力,搞不好还会惹上一身的麻烦。   葛天此时觉得自己很幸运,自己赌对了,眼前的这些人真的是一点都不把龙宇集团放在眼里。但是葛天又很犯愁,自己虽然没有得罪眼前的这几人,没有落得个和黄山炮一样的下场。却也得罪了黄山炮,等黄山炮缓过劲儿来,一定会报复自己的。让眼前这几位帮忙罩着自己?葛天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自己根本就没有提出来的勇气。   “走啊,一起吃点儿啊!”唐堂拍了拍葛天的肩膀,笑嘻嘻地看着葛天。   葛天笑容僵硬地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吃饭了。”葛天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他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黄山炮和张戍这些人的矛盾过去之后,这样的战火一旦烧到自己,肯定就是把自己烧成灰烬。等到这事儿平息了,不管是哪一方最后获得胜利,自己在出来也不迟。   看着葛天离去的背影,唐堂摇头笑了笑。他很能理解葛天此刻的心情,他觉得葛天是一个可以用得到的人,不过还需要让他多经历一些困境才好。   这件事对于葛天、对于黄山炮,甚至对于云端乐园这家店来说都是大事。但是对于张戍他们来说,这只能算是一段小小的插曲,而这段插曲带给他们只是一个开欢笑的话题。   回到房间的众人,眼神不时看向闻人傲雪和南宫智。唐堂还直接开起了这两人的玩笑,扬言要给两人牵线搭桥。重要是,南宫智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羞怯之色。这在以前是谁都想不到的,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人稀罕。   酒宴散去,把林双和明月送到她们的公寓之后,其余的人返回了华家大院。   躺在床上的华雨菲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入睡。“堂堂~”   “嗯?怎么了,还不睡?”马上就要睡着的唐堂被华雨菲喊醒了,语气中都带着浓浓的睡意。   “~”半天过去华雨菲没有说话,眼神有些游移。   半晌没有听到华雨菲说话的唐堂坐了起来,感觉到华雨菲有些不寻常。“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唐堂盯着华雨菲,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华雨菲有些犹豫不决的脸。   “~”沉吟片刻之后,华雨菲游移的眼神变得坚决起来,咬咬牙说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唐堂瞬间瞪大了双眼,华雨菲的话让他有些不可置信。唐堂用力揉了揉自己有些惺忪的眼睛,然后伸手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很疼,这是真实的,不是梦!“这个~你~我~”平日里嘴上功夫至上的唐堂,此刻却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两人结婚这么多年,周围的人催、唐堂也想,但是华雨菲一直坚持不要孩子。开始的时候唐堂还会提一提,后来也就不提了,他怕影响两人的感情。虽然不提了,但是不代表他不渴望有自己的孩子。而现在华雨菲突然改变了想法,让唐堂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唐堂那语无伦次的模样,华雨菲笑了笑。她明白,唐堂等自己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这么高兴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有个孩子了~”华雨菲语气平静。   以前华雨菲之所以不想要孩子,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唐堂似乎都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养育孩子不光是有足够的物质生活就可以了。如果只是物质的话,不管是唐家还是华家一点都不缺。只是作为父母,不仅仅要保证孩子的物质需求,还需要去教育孩子,让孩子好好做人。   但是这段时间华雨菲的想法开始有些松动了。自从和唐堂结婚之后,自己作为唐家的儿媳妇基本没有关心过唐家的事情,包括一些华家的事情都是唐堂在做。而自己好像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唐家、华家、张家即将联合打造江城,华雨菲不知道自己在其中能有什么作用。   而且在柘城看到了当母亲的夏灵儿之后华雨菲就已经受到了触动,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准备好才能去做的。而是事情发生了之后,自然就知道怎么去做了。   此刻的唐堂并没有想华雨菲的心路历程,因为此刻的他除了兴奋就是兴奋。“真的?”   华雨菲看着兴奋到不行的唐堂,笑着点了点头。   “老婆万岁!”唐堂掀起被子一把蒙住了两人,制造生命的运动开始了。 第146章 、传言中的宅子   知道儿子被欺负黄龙成还有些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儿子平日子狂妄到无法无天的品行。被人欺负也算是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收敛一些自己的张狂做派。   哪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单单是被欺负了,手还被人给弄断了,此刻正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呢,能不能恢复如初还不好说。   自己的儿子可以被欺负,可是直接把自己儿子的手给弄断了这是黄龙成不能容忍的。黄龙成虽说不上是老来得子,但是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黄家还要靠黄晟豹来继承家业,还要靠他来传宗接代,万一自己的儿子真的手废了,那对黄家来说可是天大的打击。   黄龙成一边联系最好的医生给自己的儿子治手,一方面调查自己儿子受伤的经过。可是询问了和自己儿子一起吃饭的那几人,那些人也不知道把自己儿子弄伤的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连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其中有一位姓张。问了云端乐园的人,他们也不知道那晚和黄晟豹发生冲突的人叫什么。   黄龙成也纳闷儿了,这么一群像是凭空出现的人为什么敢对自己的儿子下这样的狠手。而且,听那几个小子讲述的,那群人是在知道黄晟豹是自己儿子之后还选择下狠手的,这些人到底是谁?   多方打听之后,黄龙成了解到葛天有可能知道那群人的来历。黄天成知道这个葛天,他的舅舅是负责市政规划的副市长钱炳军。龙宇集团没少和这位钱副市长打交道,很多产业都绕不开这位钱副市长。   可是当黄龙成准备找对方的时候,发现这位葛天凭空消失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别说是黄龙成了,就是葛天的亲舅舅现在都找不到葛天。那天从云端乐园出来之后,葛天一个人跑到了江城城郊一处破旧的小旅馆,身上的电话以及所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全都扔掉了。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自己在这里,他要在这里躲着,躲到外面风平浪静为止。   找不到葛天,黄龙成就只能找葛天的舅舅钱炳军了,寄希望于这位钱炳军能够知道这群人的来历。钱炳军听完黄龙成讲完事情的经过后,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老钱,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知道这群人的来历?”看着钱炳军一直不说话,黄龙成有些焦急。   钱炳军皱起眉头看着黄龙成,黄龙成没有说那群年轻人的名字,但是钱炳军大概能猜到。让自己那外甥这么惧怕的,大概只有前些日子那位购买了葛天咖啡厅的那人了。钱炳军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人的来历,但是他知道彭旭当时找到自己的时候那一番让人脊背发凉的言辞。“老黄,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些人的身份来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彭旭对我说过的话。”   “怎么?他们和彭旭有瓜葛?”黄龙成皱起眉头。江城有好几位副市长,但是彭旭的地位和权利是最大的。不过即便彭旭是对方的靠山,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大胆,敢拿自己的儿子开刀。   黄龙成摇了摇头:“彭旭和他们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可以跟你说说。这件事也是葛天为什么会对那些人这样的态度。”然后,钱炳军把葛天和张戍之间的事情详细地想黄龙成讲了一遍。   “彭旭对你说了什么?”黄龙成想知道,彭旭对钱炳军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他那么严厉的训斥自己的外甥。   钱炳军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彭旭告诉我,他曾经有幸得罪过那位姓张的书店老板。结果~”说到这里,钱炳军都不敢相信当初自己听到的彭旭的话。   “结果怎么了?”黄龙成看着钱炳军的凝重的表情。   “彭旭说,如果不是碰巧有高人在中间调解,他彭旭别说现在的副市长位置了,恐怕现在已经连命都没有了!”黄龙成当初听彭旭说这件事的时候,以为彭旭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杀掉一位副市长可不是开玩笑的。彭旭看出了黄龙成的不信的表情,特别严肃地告诉钱炳军,他没有开玩笑,一点玩笑都没有开,对方弄死他彭旭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如果不是他幸运,恐怕现在已经家破人亡了。   钱炳军认识了彭旭很多年,从没有见过他这么严肃过,他知道彭旭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钱炳军也不觉得彭旭会骗自己,因为自己是他彭旭竞选下一任市长最有力的支持者。也正式因为如此,钱炳军在那么严厉的训斥自己的外甥葛天。   “江城有这样的人么?”黄龙成此时也是一脸懵,江城有这种随随便便就能要一位副市长命的人么?而且还是一位权力最大的副市长?哪怕是江城的副市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人的吧?黄龙成在大脑中快速搜寻着这样的人物。黄龙成创立龙宇集团也有些年头了,尤其是这几年势头很猛,一跃成为江城的龙头企业。身份地位在这儿摆着,黄龙成也见识过江城大大小小、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从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啊!半天之后,黄龙成双眼圆睁、瞳孔方大。他想到了流传在江城上层人物之中的一件事:江城华安路上有一处很大的宅子房子很多,里面住着的人很低调,但却是江城真正的主人。这句话在江城上层流传了很多年,不过这么多年却很少见那处宅子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更别提影响整个江城了。所以渐渐地人们只当这是一个传言,甚至当成是一个笑话。甚至有些人已经渐渐忘记、忽视了那处宅子。   但是,此时当黄龙成把江城所有有身份的人都想过一遍之后,黄龙成想到了那传言。“难道是~华安路的那一处宅子?”黄龙成一脸不可置信,他始终不敢相信那些传言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对方真的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么?   钱炳军轻轻摇了摇头,关于华安路的传言他也是听说而已。不过在江城,他能想到的除了华安路的那处宅子,没有谁能让彭旭这么恐惧,连反抗的机会和勇气都没有。“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华安路那一处宅子了。”   “那处宅子真的有传言中的那么神奇么?”黄龙成还是有些不相信,因为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得罪了这样的人物。   钱炳军当然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家族,但是他是江城的副市长,他知道一些黄龙成所不知道的事情。“有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神奇我不知道,但是市政府里有几位知道一些事情,关于许市长的事情。”钱炳军淡淡地说道。   “许明山许市长?什么事?”江城市的市长叫许明山,是一位将近七十岁的老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但是从来没有人敢质疑这位即将退休的许市长的威信,不管是权力极大的彭旭,还是财富极大的黄龙成,见到那位一脸和蔼之色的许明山,也会打心眼里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许老”。   钱炳军自嘲一般地说道:“许市长每逢过年都会带上贵重的礼物,亲自去华安路那处宅子里登门拜访,每年都是。许市长的秘书曾经开玩笑地问许市长,那处宅在里住的是什么人。许市长笑呵呵地如同开玩笑一般说‘握着市长可是人家点头我才坐上的,当然要来稳固这关系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可即便知道了也没有人会当真,都觉得那是许市长的玩笑话。可是现在看来,许老说的未必是玩笑话啊!”   黄龙成听到钱炳军的话只觉得震惊,年近七十的许市长不会有什么长辈,也没听过有什么长辈。那能让唐堂一市之市长每年亲自登门拜访的,只有身份尊崇到许市长都要十分敬畏的人了。黄龙成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恐惧造成的。   “老黄~如果小豹没有生命之危的话,我劝你就不要再想着报复了。”其实钱炳军想说的是,不管黄晟豹是生是死,都不要去招惹那些人,但是这话恐怕黄龙成一时无法接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真正的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再做打算也不迟。如果他们真的是那里的人,那最好。如果他们不是,那再有所行动也不迟啊。”   黄龙成深吸一口气,钱炳军说的方法也算是为自己考虑了。好在自己的儿子伤得不是特别重,送去医院也还算及时,保住了手。自己暂时不做出什么行动,虽然会丢掉黄家一些面子。但如果对方真的像传言中的那样,自己现在有什么报复行动的话,恐怕就不是丢面子的事情了,整个唐家都要跟着遭殃的。毕竟一个连许市长都恭恭敬敬的势力,黄家还是不太能招惹的起的。如果对方和那处宅子没有关系,那到时候自己再加倍报复对方也不迟。   只是没等到黄龙成确认对方身份,黄家的龙宇集团就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第147章 、许明山   黄龙成没有等到确认张戍他们的身份,龙宇集团就遭遇了毁灭性的冲击。就在那晚上黄山炮被认掰断手腕之后没过几天,江城一下子涌进了天文数字的资金。这笔资金的背后是一个叫“三宝集团”的新兴企业,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但是他们手上的资金和以及他们的关系超乎了黄龙成的想象。   房产、制造业、服务行业、这个三宝集团短时间内就在江城遍地生花。而受到冲击最大的,自然是在江城当了这么多年龙头企业的龙宇集团,虽然三宝集团遍地开花的产业很多都还在初步建设阶段,不过一旦建成之后就会挤掉龙宇集团的市场占有率。不管三胞集团之后的发展如何,但就现在初具的规模一旦成型,比现在的龙宇集团要大不知道多少。这样大规模的投资,即便是两个龙宇集团也没有这样的财力。这对龙宇集团来说,绝对是不能忽视的危机,甚至说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面对这样的危机黄龙成不可能无动于衷,可是在四处打探之后,发现这三宝集团背后的势力很神秘。黄龙成多方打听之后才了解到,这三宝集团背后有一位姓唐的年轻人,和一位姓华一位姓赵的年轻姑娘,也就只能打听到这点消息,更多的也没人知道。当然也不是一点儿也不知道,黄龙成还从自己的关系网中打听到另外一个消息:这个三宝集团很有钱,超级有钱,无法形容的有钱。   在自己的朋友那里探听不到信息,黄龙成向市政府的人打听。不管这三宝集团资金如何雄厚,他们这遍地开花的产业是完全绕不开市政府的。如果没有市政府的许可甚至助力,是很难做到现在这个样子的。黄龙成发现,以前对自己还算比较有敬意的市政府工作人员,好像态度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恭敬了。   在市政府的官员中多方打听之后黄龙成才知道,从市长许明山到权力最大的副市长彭旭,都已经知会下面的人,凡是三宝集团的事情,不管大小都无须向上级请示,直接照办就是。   探听到这样的事情已经足够让黄龙成震惊了,这些年龙宇集团的规模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要想让市政府有这样的态度,恐怕再发展十年、二十年,甚至几十年都不会做到的。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势力才会有这么强大的影响力呢?   百般打听之后,黄龙成终于从钱炳军那里打听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钱炳军告诉了黄龙成,这段时间许市长和彭旭去过几次华安路的那处宅子,这个三宝集团和华安路有着直接的关系。而且当初在云端乐园和黄晟豹起冲突的那些人,就是华安路那处宅子的人。这消息是钱炳军无意之间从彭旭那里听到的,而且之前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葛天偷偷的联系了钱炳军,告诉钱炳军,和黄晟豹起冲突的就是书店老板张戍。钱炳军也让人偷偷在华安路那处宅子外观察过,张戍每天都出入那里。   听到钱炳军告诉自己的消息,黄龙成如坠冰窖。现在别说报自己儿子的仇了,连龙宇集团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两回事。黄龙成不了解这个三宝集团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但是就目前表现出来的一面,就已经让黄龙成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之深,是黄龙成平生第一次。   从钱炳军那里出来黄龙成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他想去会会那个三宝集团的人。但是他想去华安路的那处宅子,恐怕是不可能。黄龙成幽幽地叹了口气,最后决定去一趟钱炳军口中所说的那个书店。   ......   华家大院的后院里,两位老人正坐在棋盘两边对弈,棋盘旁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在观战。   两位老人一位须发皆白,另一位还有些黑发夹杂在银发之中。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是华生尘,而那位黑白发夹杂的老人,是江城的市长许明山。   “输了输了,华老您这棋艺我这辈子也赶不上喽!”许明山握着手中的棋子,沉吟了很长时间之后,把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罐之中。虽然输了,但是好像却没有一点给不甘。   华生尘把手中的棋子也放回了棋罐之中,笑着说道:“我可是比你痴长几岁,总是比你多见识了一些。”边收棋盘上的棋子,华生尘接着说道:“明山,这次要多谢你了。”   许明山握起棋桌上的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他明白华生尘谢的是什么。江城突然冒出来的三宝集团,就是华家、唐家和张家三家联合的企业。当然许明山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不过知道华家在这里面就已经够了。在三宝集团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华生尘就已经知会了许明山。对于华生尘的要求,许明山当然不会拒绝。   在市政府流传的许明山自嘲自己的市长之位是华安路那处宅子的人给的,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句玩笑话。但是许明山清楚,这句话有玩笑的成分,但七分都是真实的。许明山在江城当了几十年的市长而没有被人威胁到,就是因为华家在后面支持。   以许明山的资历,再加上华家的帮助,完全有机会去顺天城,去天盛的权力中枢。华生尘也对许明山说过,但是许明山却拒绝了。他觉得在江城挺好,没有权力倾轧,舒舒服服地过完后半辈子就很满意。   当许明山听华生尘说华家准备着手在江城发展,融入到普通百姓之中的时候,他是十分高兴的,又怎么会拒绝呢。所以,他才会知会市政府的人,对三宝集团“言听计从”。   “许老,说谢谢可就有些见外了。这江城本就是因为有华家,才能保持了这么多年的平静。”许明山虽然做了很多年悠闲的市长,但是却也不是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江城之外的很多城市,经常会出现一些时局波动,尤其是最近这十年。而在自己当上市长的这几十年,江城一直都保持着难得的平静,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江城的上层。   华生尘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小小的弧度,这个时候没有必要说那些谦虚的客套话。   许明山接着说道:“其实我早就盼着华家能够像其他城市的那些家族一样,早些融入到整座城市之中。这样,我也能早一点儿做我的坦坦翁。不过,现在怕是要便宜彭旭那小子喽!”虽然许明山看上去像是一位悠闲的市长,但是并不是每天无所事事。如果说华家一直维护着江城外围的安全的话,那许明山这些年一直努力保持着江城内部的稳定。如果华家能早些介入到江城内部的话,他就能少操心很多。许明山并不是一个拥有极大权力欲望的人,倒是很喜欢慵懒松散的日子,比如像现在这种喝喝茶下下棋的生活。   “明山呐明山,你倒是很会讨清闲呐。”华生尘哈哈大笑。也正是因为许明山的脾气秉性,华家才愿意扶持许明山这么多年,而许明山和华家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许明山大笑起来,仿佛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一样。笑容过后,许明山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华生尘:“华老,前段时间唐公子是不是在外面和龙宇集团的黄晟豹发生了一点儿冲突?”许明山从市政府中听到了这件事,他不担心唐堂会有吃亏,只是怕黄龙成会不知深浅的对付唐堂。   “有这事儿?”华生尘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这种小事唐堂他们大概也不会说给自己听。   这时旁边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插话道:“应该是有这么回事儿,我听瞳瞳和芊芊提过一次,好像叫什么黄少,名字不知道。”这轮椅上的人是莫一兮,这段时间身体恢复的特别好,已经完全看不出一丝生病的模样了。前些天莫一兮听瞳瞳和芊芊说说笑笑的说起过,好像是有一个叫黄少的要欺负闻人傲雪,结果被南宫智和唐堂教训的很惨。   “还有这事儿?明山,这件事~”在华生尘听来这也不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不过许明山突然提起,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许明山摇了摇手:“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回去知会下黄龙成就行了。”因为华家一直没有掺和到江城的普通阶层之中,许明山为了更好的维持江城的稳定,这才暗中扶持龙宇集团,让龙宇集团一家独大。恐怕黄龙成自己都不知道,龙宇集团能成为江城的龙头企业,都是许明山在背后做了不少支持。总的来说,控制一家总比控制很多家要轻松很多。   黄晟豹虽然是一位纨绔,但是黄龙成却为人很懂得分寸,这也是许明山看中黄龙成的龙宇集团的原因。现在确定了黄晟豹是和唐堂他们起得冲突,只要告诉黄龙成让他约束下自己的儿子就好了,许明山相信黄龙成知道分寸。   不过,许明山还是晚了一步,黄晟豹已经带着自己还没有痊愈的胳膊去书店“复仇”去了。 第148章 、一把菜刀   三宝集团这个名字是唐堂起的,三宝自然指的是华家、唐家和张家。这么老土且难听的名字,起初是没有人同意的。但是想了一圈也没想到个合适的,所以就暂时容忍了唐堂提出的这个名字。   云端乐园的事情张戍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那天之后三宝集团的的运作就开始了。唐堂和华雨菲自然是分别代表了唐家和华家,原本张戍打算让唐堂全权负责的。可是唐堂撒泼打滚一定要多几个人一起,不然都交给他自己还不得累死了。忍受不了唐堂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华雨菲、赵筱岚就和唐堂一起负责三宝集团的运营。赵筱岚代表华家,是方老太太的提议,当然大家也都非常赞同。甚至偶尔唐堂还会拉上南宫智,让南宫智给参谋参谋,毕竟放着这样一个脑子逆天的妖孽不用,岂不是白白浪费。   张戍也很想参与其中,唐堂也不止一次地让张戍参与。但是张戍实在是不感兴趣,参与过一两次,可是每次听得都想睡着。最后张戍也就放弃了,而是让朱航经常陪唐堂一起去,也算是锻炼锻炼朱航。   张戍则一直是保姆般的生活,每天接送张羽瞳和芊芊上下学,还担负起了做早餐、晚餐的任务。张戍做饭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唐堂和华雨菲就经常蹭饭,甚至连南宫智和闻人傲雪都偶尔来蹭饭吃。   除了早饭和晚饭,张戍也做午饭,不过不是在华家大院,而是在书店里。书店规模扩大之后,店里顾客较之以前有增无减。招了几位服务员之后,林双就担当起了书店的负责人。   当初书店重新装修的时候特地装修出了厨房,不过却一直没怎么使用,店里的服务员包括林双和明月基本都是在外面吃,不知道是因为厨艺不精还是懒得做。不过在张戍开始在书店做饭之后,他们都放弃了去外面吃饭,而是每天每天中午都等着张戍的午饭。随着近两天从茶水间飘出阵阵的饭香,有些顾客都开玩笑说要在书店吃饭了。作为一名书店老板,现在却变成了一位专职厨师。   这天中午,张戍在房间里准备着中午的工作餐。最近这段时间张戍觉得做饭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俗话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但是张戍却从每一次切墩颠勺、煎炒烹炸中找到了不同的乐趣,每一天都有新的感觉。火候的掌控、调料的把握、刀工的分寸,每一样都值得细细品味。   而张戍在一天天的烹饪之中,感觉到自己的境界似乎在松动,有种要突破瓶颈的感觉。今天张戍正在砧板上切菜,手中的菜刀忽然就停在了半空之中。只感觉体内经脉中流转的雄浑内力正在一点点削减,从刚开始的滔滔江河到潺潺小溪,再到最后的薄雾一片。这些内力不是消失了,而是进入到了张戍的骨骼、肌肉、血液,甚至是发丝。   如果说以前和别人比拼需要调动经脉中的内力,那现在每一寸肌肤中都蕴含着内力。每一寸肌肤和血肉都相连在了一起,但有需要,身上每一寸肌肤的内力就会瞬间击中在想要的地方。   修炼六境:体境、气境、意境、心境、准神境、神境。此刻张戍正便是从心境突破到了准神境,谁能想到一个人会在切菜的时候突破到准神境,恐怕只有张戍这个怪胎了。   张戍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踏入准神境确值得高兴一下。天盛的准神境高手也不少,华生尘、巅峰的莫一兮、裁决主教这些人都是准神境。不过,自从十年前开始,想要再次修炼到准神境就很难了,因为规则变化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十几年、几十年之后,连修行到意境、心境都是比较困难的事情了。   张戍嘴角漏出一丝笑意,手中的菜刀缓缓落下。当张戍再次提起手中的菜刀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吵闹之声。张戍微微皱眉,不过却没有停下手中的菜刀,依旧在非常有规律的切着砧板上的菜。外面有林双在,张戍并不是很担心。   可是外面的吵闹声并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是愈演愈烈,张戍更是从中听到了物体被摔碎的声音,还有一些咒骂之声。   张戍微微皱眉,他从那些声音里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张戍带着围裙、握着手中的菜刀走出了厨房,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外面闹事。   ......   黄晟豹很郁闷、很愤怒,在江城这地盘上自己竟然被人掰断手腕,这样的羞辱让黄晟豹觉得自己的脸实在是丢大了。这种丢面子的事情如果让自己的父亲替自己出头,那自己会更没有面子,黄晟豹要亲自把场子找回来。   可是询问了一圈竟然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好不容易了解到葛天有可能知道那些人的情况,可是葛天这家伙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在黄晟豹愤怒不知如何发泄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向黄晟豹透漏了那些人和“有间书店”有关。   黄晟豹拖着重伤未愈的胳膊,带着自己手下的一群人直接杀到了张戍的书店。一进书店黄晟豹就看到了林双和明月,顿时怒火“噌”地一下就起来了。在云端乐园那天虽然喝多了,但是黄晟豹依然记得那天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些人的面孔,其中就有眼前的这两个女人。   “臭婊子,把那天的那几个人都他妈给我叫出来!”黄晟豹重伤未愈的手吊系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很长的砍刀。黄晟豹握着手中的砍刀重重地在书店柜台上敲了敲,柜台被重重敲击,被震地乱七八糟。而在黄晟豹身后,二十多个手中握着钢管或者砍刀的人给黄晟豹壮声势。   柜台后面站着林双和明月,还有一位新招来的小姑娘。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吓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一双小手微微有些颤抖。林双看出了小姑娘的紧张,一把握住了小姑娘的手然后将小姑娘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位客人,请您小声一些,不要惊吓到店里的客人。这里是书店,禁止大声喧哗。”林双面带微笑,伸手指了指贴在墙上的“禁止喧哗”的牌子。林双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位挂着吊带的客人,这么嚣张的气焰比葛天还要嚣张,林双是不会忘记的。如果是以前的林双,或许还会有些惧怕。但是现在她是这间书店的负责人,不允许她再把恐惧写在脸上。而且面对这样一位色胆包天的纨绔子弟,林双甚至有些微微的憎恶。   站在黄晟豹身后的那群人中还真的有人顺着林双的手去看墙上的提示牌,不过黄晟豹可没有一点儿心思去看是么提示牌,怒不可遏地用手中的砍刀重重敲打柜台:“少他妈啰嗦,赶紧叫那天那些杂碎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原本在书店安静阅读的顾客,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里。很多都是书店的熟客,可是却从没有见过书店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林双低声跟身后受到惊吓的小姑娘低语了几句,让她去和其他几位员工去安抚一下书店客人的情绪。林双看着黄晟豹,依旧保持着微笑:“这位先生,如果您是来看书的请您遵守书店的规矩。如果不是来看书的~”林双对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回!”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砸!”眼看林双根本不搭理自己这茬,愤怒地吼道。   林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脸怒意地看着黄晟豹:“这位先生,您太无法无天了吧!”   “哼哼!”黄晟豹发出一声冷笑:“无法无天?在江城,我就是法,我就是天!砸!”   黄晟豹身后的人有些犹豫,片刻之后,离黄晟豹最近的一个年轻人抡起手中的钢棍砸到了柜台上。黄晟豹身后的其他人,也纷纷动手。   林双愤怒地指向黄晟豹:“先生,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报应?我先让你知道什么是报应!”黄晟豹冷笑着抡起了手上的砍刀,直直地朝着林双劈去。   面对黄晟豹这一刀,林双眼中没有透漏半点恐惧,而是依旧愤怒地看着黄晟豹。林双没躲,但是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林双之前,那就是一直站在林双身后看戏的明月。其他事情她可以不管,但是有人威胁到自己的姐姐她就不能不管。明月已经握紧了拳头,已经准备好了将隔着柜台的黄晟豹杀掉。   就在这时,一道极快的影子从林双和明月身后飞过来,直直地撞在了黄晟豹劈过来的刀上,“铛”的一声,黄晟豹手上的砍刀脱手而出,然后“咣当”一声落在了地面上。黄晟豹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握刀的手臂一阵发麻,甚至有些发抖。黄晟豹一脸愤怒地向前看去,没有看到什么人,但是看到了柜台上面多了一柄菜刀,菜刀上还沾着一片新鲜的菜叶。 第149章 、另一只手也废了   这突然的变故让黄晟豹冷和他身后的那些人冷在了当场,连那些看向这边的顾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一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只有明月,她握紧的双拳也慢慢松开了。被明月挡在身后的领书那个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认识柜台上的这把刀,这是书店厨房的切菜刀。在厨房做饭的只有张戍,所以用这把刀挡掉黄晟豹的看的自然也只能是张戍了。   系着围裙的张戍一步步朝柜台这边走了过来,一脸平静看不出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张戍绕过柜台向黄晟豹这边走来,围着黄晟豹的人纷纷推开给张戍让开了一条道。他们不知道那把菜刀是张戍扔过来的,但是他们能感受到张戍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张戍刚刚突破到准神境,身上的气势还没有完全散去,别说是这些普通人,就是能力一般的修炼之人也被这残留的气势震慑一下。柜台后的明月眼神怪异地看着走过来的张戍,她觉得张戍的有些变化,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的变化。   张戍走到了柜台前,看着离自己一步之遥的黄晟豹,嘴角扬起了一些冷漠的笑容。右手向后伸去,精准地握上了菜刀刀柄,微微一用力就将劈到柜台上的菜刀拔了出来,“唰”的一声,不知道是刀拔出柜台的声音还是刀锋破空的声音。   “先生,看书里边请,不看书请出去!”张戍面带微笑语气平静温和,但是配合着手中那沾着菜叶的菜刀怎么看都不像是温顺的男子。张戍倒是没有忘记这位黄山炮,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找到了这里。   黄晟豹不会不记得张戍,当时葛天的反应发生反转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家伙。黄晟豹抬起依旧有些颤抖的手指着张戍:“小子,自断一臂再给我跪下来叫爷爷,不然我就废了你双腿双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一条胳膊挂着绷带、一条胳膊还在颤抖的黄晟豹,张戍忽然觉得有些想笑,这家伙苦头是没有吃够啊,还敢这么张狂。“先生,你打坏了我们店里这么多东西,就不让你赔偿了。请你现在就出去,不然后果自负。”张戍不想在这里对黄晟豹怎么样,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张戍只希望黄晟豹能够知难而退,能够收敛自己的嚣张行为。   “哼哼!”黄晟豹冷笑一声:“我不光要砸这里的东西,还要砸这里的人!我要把我的痛苦十倍奉还给你!”黄晟豹向旁边伸手,旁边的人很知趣的递给了他一把手腕粗细的钢管。黄晟豹握着冰凉的钢管,朝着对面的张戍抡了过来。   店里的几个服务员已经用手捂住了双眼,他们不想看到书店的御用厨师被砸成残废。而有些顾客在期待这有没有另外一把菜刀出现,再次挡住黄晟豹抡过来的钢管。这次出现菜刀挡钢棍的事情,不过钢管也没有落在张戍的身上。“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让人听着都有些毛骨悚然。书店里的顾客听到这惨叫声,浑身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声惨叫之后紧接着是“当啷”一声,黄晟豹手中的钢管掉落在了地上,滚到了之前掉落的砍刀旁边。   黄晟豹躺在地上打滚,他那握钢管的手已经变形,疼痛就是从这里传来的。黄晟豹想去用另一只手去握那变形的手来减轻痛苦,可是另一只手还缠着绷带,根本动不了,黄晟豹只能疼的来回打滚。   上一次黄晟豹先被南宫智掰断了手腕,又被唐堂捏碎了骨头。而这一次,当黄晟豹挥动手中的钢管的时候,张戍握着手中的菜刀向黄晟豹的手腕劈了过去。不过是用刀背劈的而不是刀刃,否则现在黄晟豹的手已经从手腕上齐根被切下来了。但是就算是刀背,也不是黄晟豹能承受的,张戍故意控制好了力道,在刀背接触到黄晟豹手腕的时候产生了震荡效果。震荡之力直接从刀背传到了黄晟豹的胳膊的骨头上。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是黄晟豹的骨头却在一瞬间剧烈抖动起来。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是血肉里面的骨头就像是被波动的琴弦一样颤抖着。琴弦因为柔韧性,所以能够承受那不断的波动。但是人的骨头坚硬有余韧性不足,骨头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剧烈的抖动。如果现在有一台透视设备的话就能够看到,黄晟豹手笔的骨头出现了很多裂痕,从手腕处一直蔓延到手肘的地方,整个小臂的骨头上密密麻麻地都是裂痕。这种骨裂的疼痛,难怪黄晟豹会发出那样凄惨的嚎叫。   张戍没有搭理躺在地上哀嚎的黄晟豹,一脸微笑地看着对面那群惊愕的人,抬起手中的菜刀指着躺在地上的黄晟豹:“尽快带着这位先生去看伤,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众人哪里还有来之前的嚣张,看着一脸笑意的张戍只觉得看到的是一只吃人的魔鬼一样,惊吓的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有几位胆子还算大一点儿,哆哆嗦嗦地抬起了在地上哀嚎的黄晟豹,仓惶地逃离了书店。那些被吓地腿软的人,跟在后面灰头一脸惊恐地离开了。这间书店将是他们的噩梦,恐怕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来这间书店。别说是书店,恐怕连这条街都不会再来了。   张戍目送着那些人离开之后,转身看向了柜台后面的林双和明月:“让人把这些收拾收拾,别影响了顾客。”张戍指了指地上破碎的茶杯碎片和柜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说,这柜台你得给出钱换换,你看看被你砍出来这么大一个豁口儿!”明月指了指柜台上的一个豁口。那是张戍扔过来抵挡黄晟豹砍刀的菜刀落在柜台上留下的痕迹,菜刀刀尖直直地落在柜台上,入木三分。   原本还摆出一副老板模样的张戍,听到明月的话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严肃的脸上漏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失误失误,我去做饭了,给你们多做点儿好吃的补偿补偿你们!”说完之后就拿着刀直奔厨房去了。   看着张戍离开的背影,林双微微皱眉对明月说道:“怎么觉得戍哥今天怪怪的?”   明月摊了摊手,漏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模样,她也觉得张戍好像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林双喊来了一位还在发呆的员工来把这里收拾收拾。就是刚才在柜台里边被黄晟豹吓得呆住的小姑娘,小姑娘叫桃子,林双特别喜欢这位认真做事的桃子。桃子一边收拾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林双:“双双姐,张师傅怎么这么厉害啊?”桃子心想,这么一位年纪轻轻的人,不仅做饭很好吃,而且还这么能打架,恐怕工资会很高吧!   因为书店扩张以后唐堂他们就很少来了,林双在书店也只是称呼张戍为“戍哥”,所以店里的员工很少知道那位每天给他们做午饭的年轻人其实是这间书店真正的老板。刚开始的时候店里的员工也和林双一样称呼张戍为“戍哥”,后来因为张戍做饭好吃,又在明月的带动下,张戍获得了“张师傅”的称号。   “当然厉害了,每天在厨房里玩儿刀,自然很厉害了。”明月调侃道。   “哦~”桃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接着问道:“那~张师傅的工资应该很高吧!”   林双看着桃子这可爱的小姑娘,用手拍了拍桃子的肩膀说道:“那是,这书店都是你说的那位张师傅的,你说她公子高不高!好好工作,给你也涨工资!”   “哦~啊?”桃子忽然睁大双眼,她现在才知道那位整天给他们做饭吃的年轻人,原来是这间书店的老板。   这时,一位中年男人走到柜台前一脸好奇地问林双:“姑娘您好,我想问一下,刚才那位年轻人是谁啊?”   林双看着柜台前的中年男人,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又不记得在哪儿见过对方。“那位啊,那是我们的老板。先生是要找我们老板么?”   中年人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好奇。敢问老板高姓大名?”   林双突然变得谨慎起来,对方好像对张戍特别感兴趣的样子,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要找老板麻烦的人。   “姑娘不要误会,我不是来找事的。”中年人看出了林双的警惕之色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很敬佩那位先生,想结识一下而已。”   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再加上温和的语气,林双也放下了戒心。“我们老板姓张,叫张戍。”林双回答道。   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和林双说了声“再见”转身就离开了书店。林双看着这位怪怪的中年人,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忙自己手上的工作。   在书店里轻松自如的中年人,刚一出书店就朝着刚才那群人抬着黄晟豹离开的方向追去。这位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黄晟豹的父亲黄龙成。 第150章 、唐堂善后   黄龙成从钱炳军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之后,他就打算来书店看看,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黄龙成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声张,在这里他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书店的员工都是一些年轻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黄龙成注意的。   直到自己儿子黄晟豹找上门来,黄龙成原本是打算去阻止自己儿子胡闹的。但是他也存着一些侥幸心理,他想看看书店里的这些人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在张戍出来之前,黄龙成都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虽然林双的表现足够镇定。黄龙成甚至觉得钱炳军的消息有误,这间书店并没有对方说的那么夸张。直到一把菜刀飞出来打掉儿子手中的砍刀,黄龙成皱起了眉头。   黄龙成也算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身边自然会有一些身手了得的保镖。可是那把飞刀是从林双身后飞过来的,从林双和明月两位身侧擦肩而过,直直地击打在砍刀上。这份力道和精准度的拿捏,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在自己儿子黄晟豹倒在地上哀嚎的时候,黄龙成都没有看到那位穿着围裙的年轻人是怎么出手的,黄龙成只觉得背后冒冷汗。看着儿子在地上痛苦哀嚎,黄龙成很想冲上去查看一下自己儿子的伤情。可是他不能去,一旦出现了对方一定会觉得自己一直在旁围观,甚至可能会觉得这些人是自己派来试探他们的。黄龙成只能忍着,忍到自己儿子被人抬走。黄龙成打听到了那位系着围裙的年轻人的叫张戍,然后就匆匆去找自己的儿子去了。黄龙成不记得江城有这么号人物,但是对方的身手实在是很让黄龙成忌惮。黄龙成已经做好了打算,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收敛一下,自己和龙宇集团也要先沉默一下。   张戍回到厨房继续做饭,一边做饭一边思考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倒不是那些人对张戍有多么重要,而是就这件事情而言张戍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有些手软了。云端乐园的时候这个叫黄少的人被教训的这么惨,却依然死性不改,还找上门来了。这就是典型的不在南墙上撞死不回头,就算撞死了还想站起来在墙上挠挠。这种狗仗人势的家伙,要想让他们消停就只能让他没有势力可仗。那个家伙好像是龙宇集团的公子,仗着的无非也就是龙宇集团这个招牌。张戍对这个龙宇集团有些印象,毕竟当了这么多年江城的龙头企业。为了解决这麻烦,是不是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对龙宇集团做些什么。   就在张戍这么想的时候,听到外面又热闹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有人闹事的声音,因为张戍听到了唐堂和朱航的声音,应该是他们几个事情忙完回来了。   “师哥,中午饭多做点儿,人多!”厨房的门被推开了,朱航向里边探头说道。   “你们几个?”张戍没有回头,端起火上的锅,出锅装盘。   看着做好了一个菜,朱航走了过来。用手捏了一片冒着热气的菜叶塞到嘴里:“嗯~好吃!”   “洗手了么你!”看着朱航那用手捏菜的动作,张戍是一脸的嫌弃。   “干净的干净的~”朱航倒是一点没有觉得尴尬,“岚姐、菲姐、堂哥,还有我。”朱航把中午来书店蹭饭的人说了一遍。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出去吧。”直接对朱航下达了逐客令,实在是看着朱航让张戍都觉得自己有洁癖了。   本来马上就要完工可以开饭了,但是下又多了几张嘴,自然要多做几个菜了。张戍摇摇头叹了口气,在桌上挑挑拣拣,又从冰箱里拿出些食材,开始准备接下来的饭菜。   原本今天朱航是打算来书店的,但硬是被唐堂拉去谈三宝集团,去谈一片新开发的产业区。跟着唐堂跑了一天,朱航觉得无聊的要命,还不如跟人打一架来的轻松,即便是被揍一顿。临近中午和赵筱岚、华雨菲他们汇合,原本打算回华家大院吃午饭的。不过半日不见林双就如隔三秋的朱航,提议来书店吃饭。另外三人也没有怎么反对,张戍做的饭还是挺好吃的。   从厨房出来的朱航看到一群人在柜台那儿聊得很开心的样,走上前去问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唐堂用一副挑拨离间的表情看向朱航:“今天上午有人来书店找麻烦,差点儿就用刀砍到小双的身上。”边说着,边指了指柜台上那还没有处理掉的豁口。在朱航去厨房的时候,唐堂他们三人就看到了柜台上的豁口,也看到到了柜台上少了很多东西,甚至还有几块碎片没有被收拾掉。细心的华雨菲直接问林双上午发生了什么,林双便把上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三人。   黄晟豹这家伙找上门来让三人很生气,但是听到张戍用一把菜刀废了那家伙的另一条胳膊之后,三人倒是又开心起来了。这种脾性不该的人,怎么收拾都不过分。唐堂之所以这么跟朱航说,当然是存心看戏的。   “谁?哪个不长眼的?看我不废了他!”听到有人欺负上门了,还对林双动刀,朱航一脸怒意。   众人看到朱航那恨不得绝人坟墓的表情纷纷笑了起来,唯有林双双脸微红,带着些许羞意地白了朱航一眼。   唐堂走过去拍了拍朱航:“放心吧,你师兄已经把那人给废了。”   “哦~”朱航点了点头“来找事的人是谁啊?”朱航也是有些奇怪,这些年书店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也不记得书店或者是林双得罪过什么人。   “就是前些日子在云端乐园被废了一条胳膊的那个家伙。”唐堂耸耸肩说道。   “切~~”朱航漏出一副不屑的轻蔑表情:“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现在好了,两条胳膊都废了,看他还敢不敢再来了。”   几人聊了会儿,张戍喊大家去吃饭。张戍、唐堂他们几位,还有桃子他们几位员工,十多个人围坐在餐桌上,略显得有些拥挤。   桃子他们几位员工也不是第一次认识唐堂他们,不过还是有些拘谨。倒是唐堂没有一点儿的客气,自顾自地大口吃起来。桃子他们也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没有一点儿吃相的人,就是即将崛起的三宝集团的掌舵人之一。   “戍啊,你这手艺看书店都浪费了,要是开个饭店的话肯定生意比现在好很多的。”唐堂边往嘴里扒拉东西边称赞张戍的手艺。   华雨菲白了一眼唐堂:“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张戍笑了笑,看着狼吞虎咽的唐堂说道:“今天上午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嗯~”唐堂自顾自地低头吃着饭也不抬头。   “我想着要是总这么找麻烦也不是办法,倒是翻不起什么大浪,可是很影响书店的客人。”   唐堂放下手中的碗筷打了个饱嗝儿,顺带擦了擦嘴:“这个你不用操心。不是说那小子是龙宇集团的公子么,我今天下午路过龙宇集团跟他们老板谈谈,应该就不会再来。”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他有这个想法,不过做起来还是唐堂比较专业一点。   他们几人说的跟唠家常似的,但是桃子他们心中则是大大的惊骇。龙宇集团在江城那可是响当当的,普通老百姓谁没听过啊。没想到上午来闹事的居然是龙宇集团的公子,更让他们觉得震惊的是,眼前这些人好像一点儿也不把龙宇集团当回事,甚至感觉他们根本没把龙宇集团放在心上一样。这小小的书店,就这么藏龙卧虎么?   吃完饭众人散去,赵筱岚留下来陪张戍收拾。“你今天好像有点儿不一样。”赵筱岚一遍收拾餐桌一边问张戍。她离张戍最近,而且她对张戍了解最深。从坐下来吃饭开始,赵筱岚就有种感觉,感觉张戍好像有些不一样,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那么多人都在也不好当面问,所以特地留下来问张戍。   张戍一边刷盘子一边笑着说道:“我破境了。”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样。   张戍虽然说得平淡,但是赵筱岚听了却有些震惊。张戍原本就是心境修为,现在破境自然就是准神境了。准神境的人不算少数,但是这么年轻就破入准神境的也不多“什么时候?”   “刚刚,那个黄少来找事之前。正做饭呢,然后就破境了。”这话被别人听到恐怕会喷血三升。不说现在修行环境愈发困难,就算是以前修至准神境也非常难得了。而张戍说的好像,好像就是唠家常一样简单。“刚好有来捣乱的,所以就那他试了试手。”张戍接着说道。   “那个黄少怎么样了?”赵筱岚倒是有些想笑,一个准神境拿一个普通人试手,就像一个壮汉和幼儿园的孩子打架一样。   “胳膊应该是废了。”骨头碎裂,想治好可是很难了。张戍想了想接着说道:“过段时间我想出去一趟。”    第151章 、咱们结婚吧   “去哪儿?”赵筱岚没有抬头。张戍这个时候去,这个他刚刚突破到准神境的时候。则只能说明一点,张戍要去的地方需要一定的实力才能去,那这个地方肯定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的,让张戍即便是心境巅峰都不敢去,只能等到准神境再去。   “我要去贺灵山一趟。”张戍平静地说道。   “去哪儿干什么?”赵筱岚不明白,张戍现在去贺灵山做什么,该不会是想不开了要出家了吧?“如果张戍真的敢去贺灵山出家,自己就去贺灵山把那里的庙都给拆了!”赵筱岚心理想着。   张戍当然还没有这么想不开,或者说还没有想开,更不会去贺灵山出家去。“上次在岐山南柯寺的比武中,我赢得了一个能进入贺灵山藏经阁的机会。所以我想去看看,看看贺灵山的藏经阁到底都有什么宝贝。”南柯寺金莲大会的比武中,张戍获得了第一名,赢得了一枚舍利子、一个莲台和一个进入藏经阁的机会。舍利子送给了闻人霆,治好了闻人傲雪的顽疾。莲台和明月的金莲交换,金莲用来治疗莫师叔的双腿。最后一个进入贺灵山藏经阁的机会,张戍一直还留着没有用呢。   听到张戍不是要去出家的,赵筱岚暗暗松了一口气。“一群和尚的破藏经阁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有没有这书店里的书多呢还。”赵筱岚调侃道。   张戍也乐了,贺灵山的藏经阁可是释门历经了千百年才组建起来,有了今天的规模,哪里是现在自己这间书店能够比拟的。再者说了,贺灵山的藏经阁都是和释门有关的重要典籍,其中不乏一些释门重要的武学功法,甚至是释门的秘闻以及这个世界的一些秘密。而张戍这“有间书店”,可以说全都是一些普通人看的大路货。“怎么说那也是人家释门非常重要的地方,怎么被你说的这么不堪呐!”张戍笑着说道。   “就算是这样又怎么了,都是一些和尚看的东西,你去看什么啊?偷学人家释门的武功绝学啊!”刷好了碗碟之后,赵筱岚拿起抹布擦起了餐桌。她不是对释门有什么成见,她只是觉得张戍这次去贺灵山大概不会带上自己,毕竟贺灵山是释门的圣地,很少听过有女人上过贺灵山。张戍选择破入准神境的时候去贺灵山,这里面或许会有一定的危险。这一趟危险的路程自己不能跟着去,赵筱岚不高兴。   张戍当然也察觉到了赵筱岚情绪的变化,不过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离阳的时候黑袍说过张家和三教之间的关系,张家重新入世的消息现在应该也已经流传开了。张家与各大家族的关系还不算复杂,可是和三教的关系我一直不放心,就算现在张家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的责任了,但我还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自离阳得到那把铁剑开始,张戍心中就隐隐有种不安。莲生大师赠给自己的莲台,让自己和新教、释门之间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张戍不知道新教会不会接着打那莲台的主意。还有黑袍给自己的那把铁剑,同样和新教有关。还有自己身边的芊芊,张戍现在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芊芊送到西陵上,毕竟芊芊是光明大主教的徒弟。但是光明大主教临终前又没有交代,一定要让自己送芊芊去西陵。   张戍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张家和新教之间的关系,但是张戍现在和新教的关系并不好,他现在还不能也不敢去西陵,只能去贺灵山,寄希望于贺灵山的藏书阁中有有没有关于西教以及张家的记载。   除了这一个原因,张戍之所以现在去贺灵山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在自己恢复的一年的记忆中,有一位叫明觉的和尚,他和自己父母的死有关。从莫师叔和哥哥的口中张戍知道,当年父亲的境界已经是神境了,而能和神境的父亲过招的和尚,张戍能想到的就是释门的讲经首座,或者释门一些资历极深的长老。如果那位明觉真的是释门的讲经首座,张戍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跟对方动手,即便自己和对方一定会有实力上的差距。现在自己进入了准神境,如果动起手来,至少还有一丝渺茫的机会。   “我和你一起去?”虽然赵筱岚已经猜到了张戍大概率不会带自己去,但她还是不死心,想要试一试。   “怎么说也是人释门的圣山,你一姑娘家家的去不太合适。而且现在家里有很多事情还要你来处理,你走了之后秀姨和奶奶她们忙不过来的。”张戍笑着说道。犹豫了片刻,张戍看着赵筱岚一本正经地说道:“等我从贺灵山回来,咱就结婚吧。”   原本在擦桌子的赵筱岚,手突然停了下来。他们早就该结婚,十年前就该结婚。赵筱岚等了这一刻可以说等了十年,她只觉得自己眼眶中有些什么东西在打转。强忍着眼中那些晶莹的东西,赵筱岚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拿这话哄我啊!说的挺好,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戍当然不是在哄赵筱岚,他是真的觉得该结婚了。赵筱岚等了自己十年,自己瞒了赵筱岚十年。十年前自己两人就已经订婚了,而且眼看就要结婚了。现在自己既然回来了,那就该给对方一个交代了。“大概两个月吧,两个月我就从贺灵山回来。”张戍看着赵筱岚,非常认真的说了一个期限。   “不行,一个月!”赵筱岚用不容置疑地口气,直接把张戍给出的期限给砍半儿了。   张戍漏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这怎么还带砍价的,贺灵山比岐山还要远呢,来回一个月怎么够啊~”   “那我不管,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必须回来。不然我就去贺灵山,亲自把你扥回来!告诉你,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可以不跟你一起去,这件事你就必须听我的!”赵筱岚不给张戍一点反驳的机会。她当然是希望张戍能够早点回来,两人能够早些时间进入婚姻的殿堂。同时她还考虑着另外一件事,这趟去贺灵山或许会有些危险。给张戍这么一个期限,是让张戍不要过分涉险,同时也是一个提醒,如果张戍在贺灵山一个月没有回来,或许就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到那时,赵筱岚一定会前往贺灵山,去帮张戍脱险。   张戍可以不带赵筱岚去贺灵山,可以不告诉赵筱岚自己去和林珊的全部原因。但是赵筱岚做出的决定张戍也更改不了,况且还是在这件事上。“行行,都挺你的。一个月,我去一个月就回来。”   “哼!”赵筱岚冷哼一声,声音之中有些得意,更有说不尽的高兴。当然,在赵筱岚的心中还有一丝丝的担心。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华雨菲和赵筱岚去了三宝集团的一处产业,而唐堂和朱航直接去了龙宇集团的总部。   黄龙成把儿子送到了医院,请来了自己能请到的最好的医生,但是结果依旧不是很乐观。手臂的骨头碎裂的太厉害了,要想完全恢复基本上是不可能了。黄龙成心中有些怒意,可是又不知道这怒意该往什么地方发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找事儿在先的。当然,如果对方不是现在这些人,也就不用管谁错在先了。   就在黄龙成陷入无助和焦虑之中的时候,公司给他来了电话,说是有位姓唐的先生找他,还说是什么三宝集团的。   黄龙成没有丝毫犹豫,让人在医院照顾自己的儿子,自己快速往公司赶。姓唐,三宝集团,这两个词一直就在黄龙成的脑子里盘旋着,现在他们居然找上门来了。   唐堂和朱航两人来龙宇集团还被前台的女孩儿给拦住了,死活不让没有预约的唐堂和张戍两人进。唐堂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小姑娘给黄老板打个电话,就说自己姓唐,三宝集团的。唐堂觉得黄龙成不会不知道三宝集团,如果不知道的话也不可能执掌龙宇集团这么多年。   唐堂和朱航没有等太久,就等来了风风火火赶来的黄龙成。黄龙成非常客气,但是唐堂直切正题,告诉黄龙成自己是为了上午发生在书店的事情而来的,告诉黄龙成那书店的老板是自己的朋友,同时也是三宝集团的老板之一。   黄龙成只觉得心惊,不过却也松了口气。对方明着找上门来,而且阵仗也不是很大,这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   唐堂没有时间去和黄龙成在这里磨蹭,直接告诉黄龙成让黄晟豹收敛一点。同时告诉黄龙成,龙宇集团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因为江城要扩大。只要黄龙成本分一点,龙宇集团或许还会再往前发展一点。   唐堂没有打算逗留太长时间,说完之后直接就告辞了。他不担心黄龙成会继续放任黄晟豹张狂下去,也不担心黄龙成会有什么反扑行动。如果是那样,三宝集团直接把龙宇集团吞掉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   唐堂他们离开书店之后,张戍也跟着离开了书店。只是他是回华家大院去了,他要去找莫一兮和华生尘问些事情,和自己去贺灵山有关的事情。 第152章 、问和答   自麓城回到江城之后,张戍就一直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是张戍忍住了,特别是和莫师叔一番谈话之后,张戍忍住不去问。因为有些事情晚一些时间知道和早一些时间知道是不同的,早点知道的话,或许张戍就静不下心来了,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破入到准神境了。有些事情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只会徒劳伤神。当然,如果能破入到神境的话有些事情做起来会更容易一些,但是破入神境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而且现在的修炼环境,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进入到神境了。   张戍回到华家的时候,奶奶、秀姨和莫师叔他们都在。张家如今再江城的事情大部分都交给了赵筱岚和朱航来处理,方老太太和余秀秀也有了更多的休息的时间。张戍和三位长辈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推着莫一兮单独出来了。他要问莫一兮一些和自己父母死亡有关的事情,张戍不想在奶奶面前提起这件事,不想让奶奶再次想起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往事。   自岐山回来之后已经小半年了,莫一兮已经全部吸收掉了金莲中的能量。张戍没有问过莫一兮身体恢复的情况,从莫一兮那已经容光焕发的脸上就能够看出他身体的恢复比预想的要好很多。   在花园中闲庭信步地走着,还能远远地看到南宫智在看书,大概看的又是小说吧。从小院出来的时候,闻人傲雪刚好和南宫智的母亲一起去找秀姨。南宫智的母亲王芝心情已经平复了,经常还会找同龄的余秀秀去聊聊天,而闻人傲雪基本都陪在她的身边。“真实越来越像婆媳两口子了。”张戍如是想着。   “找我是有什么事吧?”坐在轮椅上的莫一兮轻声说道。从张戍单独把自己退出来,莫一兮就知道张戍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或者说有什么事情要问自己。更重要的是,莫一兮察觉到了张戍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的内力气息,如果自己猜测没错的话,现在的张戍或许已经破入到了准神境了。莫一兮觉得,张戍要问的大概会是境界的问题。   “叔,我想知道当年我父母遇害的事情。”张戍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想知道的事情。   莫一兮没想到张戍会问的是这件事,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张戍多大,那件事就过去了多久。那件事是张家永远的痛,也是莫一兮心中的痛。可是这件事莫一兮知道的并不多,整个张家人知道的都不多。甚至可以说在天盛,知道这件事详细经过的恐怕只有一直藏了这么多年的凶手。莫一兮从没停止过追查这件事,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追查到一点线索。“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在他恢复的一年的记忆中,有一些和父母遇害有关的片段。可以说,张戍也是当年那件事的亲历者之一,但是不会有人能想到,一个不到一周岁的婴儿,会记住眼前发生的事情。或许事件的核心莫一兮知道的还不如张戍知道的多,不过张戍却想知道一些外围的事情,一些和这件事相关,但是自己没有亲历的事情。   莫一兮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当年有人往山上报信,说师兄和大嫂抱着刚出生的你在回山的路上被截住了,有性命之忧。那个时候师娘和秀秀都不在山上,你哥还年幼,师父又不能离开山顶。而且又害怕是有心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我一人下山沿路去寻找师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我心中还是万分焦虑,我以最快的速度一路寻找。可尽管我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等我找到师兄的时候~”说到这里的时候,莫一兮的脸上漏出了一些无奈、自责和悲痛的气息。   张戍看着抹一些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恐怕莫一兮当初还是没有赶上父母遇害,也没能阻止事件的发生。   平复了心情之后,莫一兮接着说道:“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师兄他已经气绝身亡。万分悲痛之余我想找到凶手,可是却一点踪迹都没找到。就在我一无所获的时候,一阵婴儿的哭声惊醒了我。我顺着哭声找到了你和大嫂,大嫂已经奄奄一息,嘱托我把你安全带回去,然后就断气了。我带着襁褓中的你和师兄、大嫂的尸体回到了山上。把你交给师父之后我再次下山了,我要去查明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我觉得是我没能及时赶到才害了师兄和大嫂,如果不能找到凶手,我将一辈子难安。可是我下山找了两年,一点蛛丝马厩都没有找到。”   莫一兮摇头叹息,当年自己两年十年徒劳无功,根本没有脸会山上。还是师娘找到了自己,亲自把自己带回了山上。如果不是师娘一番话把自己骂醒,恐怕自己一辈子就要在悔恨和懊恼中度过了。   “原来是这样~”张戍轻轻点头。现在听到这件事依旧心中有些怒火,但是张戍已经能够不那么冲动了,况且他还知道一些事情,一些比莫一兮讲述的还要重要的事情。   莫一兮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当时去到师兄和大嫂遇害的地方时,我总有种感觉,感觉有人在注视着我,注视着场中发生一切,那种感觉很奇妙。我顺着自己的感觉寻找过,可是一点发现也没有。”莫一兮现在回想起当年的那种感觉,依旧有些不解。自己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可是自己却什么也找不到。   “叔,过两天我想去一趟贺灵山。”张戍对莫一兮说道。   莫一兮转过头来问张戍:“和你父母的事情有关?”张戍现在问自己父母的事情,又决定要去贺灵山,莫一兮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张戍笑着说道:“南柯寺比武大会上,我赢了一个进入贺灵山藏经阁的机会。趁现在不忙,我想去那儿看看。”   莫一兮沉默了,张戍说的没什么问题,表情也很正常。不过莫一兮并不觉得会是这么简单,不过既然张戍不愿意说,莫一兮也没有多问。“如果有什么你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一个人扛。我虽然老了,还有些力气。不要学你哥,他有弟弟你没有。”   听着莫一兮的话,张戍心里“咯噔”一声。莫一兮的这话是在给张戍支持,同时也是在提醒张戍。提醒他,他的哥哥有个弟弟,就算随心所欲了一些,可还是有张戍来为张家传宗接,不过现在张家只有张戍一根独苗了,在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三思的。   张戍笑着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已经记在心里了。   正事聊完了之后,叔侄两人又闲聊了一些这段时间的事情。“小戍,你破境了?”莫一兮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张戍。   “额~”张戍用手挠了挠头:“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张戍没想到,自己破境一点儿秘密性都没有,连给大家个惊喜的机会都不能。   “什么时候的事儿?”莫一兮转回头,脸上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笑容,心中想着:师父、师兄,你们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今天上午。”   “嗯~”莫一兮轻轻点了点头。“要准神境才能去贺灵山?”   张戍明白,莫师叔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就是在问他这趟去贺灵山是不是有一定的危险性。“赶巧了,我也没想到今天会破境的。”这确实是巧合,只是这种巧合是张戍人为制造出来的。如果没有破境,他不会去贺灵山;如果要去贺灵山,张戍一定会等破境了再去。   莫一兮没有再接着追问什么,只是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双腿。   聊了一会儿,张戍把莫一兮送回了小院,自己去了后院。他要去找华生尘去问些事情,有关自己记忆的事情。   华生尘在院子里看书,看到张戍来了之后,把手上的书放了下来。“坐吧。”华生尘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张戍轻轻坐了下来看着老爷子,觉得老爷子好像知道自己要来一样。   张戍没有开口,华生尘也没有开口。半天之后,华生尘说道:“你从麓城回来之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但是没想到直到破境了才来。”   “您知道?”张戍不解。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记忆是老爷子封印的,那自己的封印解除他能看出来也不奇怪了。   “你现在都知道些什么?”华生尘问张戍。   张戍随即把麓城的事情对华生尘说了一遍,包括哥哥在麓城为自己留下的那个阵法。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哥哥还留了一手,这倒是我不了解的。”封印的事情是华生尘做的,但是华生尘并不知道张戍的哥哥还留了这么一手。“当年你的情况很危险,那封印也存在着风险。如果不能成功,可能你一辈子就没有修行的机会了。虽然封印成功了,不过你爷爷也刻意在压制你的修为。那道封印不仅仅封印了那些意识碎片,同样封印了你的修行速度。但是你的修行速度依旧太过快了,这也是你哥哥十年前布下那个局的原因之一。” 第153章 、不一样的往事   张戍微微皱眉,他不明白十年前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十年前哥哥和爷爷谋划的事情是要把那天两个时空的通道彻底封印,通道封印了自己体内的意识碎片依旧会觉醒。就算那之后这个时空的修炼环境变得困难了一些,可是自己的修行速度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一点哥哥和爷爷应该能够预想到的。   华生尘看着一脸疑惑的张戍,轻轻叹了口气:“把那条通道封印了之后,就可以废掉你的修为。”   “废掉我的修为?”张戍没想到华生尘要说的是这件事,一脸震惊之色。沉思片刻之后,张戍好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废掉我的修为,我就不会修到神境,只要我不到神境,体内的意识碎片就不会觉醒?”在方家大阵中自己和脑海中的意识碎片对峙的时候,对方曾经说过,一旦自己修行到神境,对方便会自动觉醒。那么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的修为不到神境,或者说如果自己没有了修为,那些意识碎片就不会觉醒。   华生尘点了点头,当时张戍的爷爷就是这个打算。而张戍倒也聪明,一点就透。   “既然如此,就算被不封印通道,不也是可以废掉我的修为么?”张戍可以向其中一些事情,可还是不明白废掉自己修为和封印通道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要爷爷他们跟我说一声,我不会不同意的。”难道是爷爷和哥哥害怕这么做自己不同意?   华生尘摇了摇头:“张家做事低调,可依旧树大招风,很多势力都不希望看着张家壮大,他们对张家敬畏且恐惧。到你出生的时候,恐惧大于了敬畏,你父母的遇害就是最好的证明。你父母被害之后,你爷爷和你哥因为要镇守通道的原因就不能离开那座山了。这时如果你的修为被废掉,那些一直对张家虎视眈眈的人,就会把目光锁定在你身上。只要你敢离开那座山一步,恐怕就会被杀掉。”   说到这里,张戍心中再次出现了一些苦涩的情绪。有些事情不管过去多少年,再次提起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一些异样的情绪。“他们真的就这么丧心病狂么?为了那些只是或许会发生的事情,就让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张戍不明白,那些所谓的家族、所谓的势力,为了张家有可能对他们产生的威胁,就要让自己的双手去沾染上一辈子都洗不清的罪孽。   “一个家族能够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存在下去,不是这个家族有多么强大的创造力和适应力,而是能够避免危险发生的能力。千多年来,天盛不乏一些强大的家族,不管他们曾经如何强大,如果不能预测危险、应对危险,再怎么强大也终将走向衰亡。那些家族势力,害怕张家强大,因为他们害怕强大后的张家会导致他们的出境变得危险。道理很简单,却也很残酷。”华生尘面无表情,可是内心却是无尽感叹。天盛那些看起来一片祥和的各个家族、势力,是因为他们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一旦这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就会爆发出一系列的问题,甚至可能出现一些流血的场面。说的好听一点这叫为了家族利益,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弱肉强食。   “威胁~”张戍冷哼一声,“他们把张家视作威胁~如果张家真的想对他们做些什么的话,一个小小的封印,怎么能困得住张家千年呢。”张戍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张家在镇守通道封印的同时,还能压制新教千年。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世家,张家想对他们做些什么的话他们拦得住么?   华生尘明白张戍的想法,就像“农夫与蛇”的故事是一样的。张家为这片大陆守护通道千年,换来的只是千年画地为牢的囚徒,以及无尽的猜忌。华生尘更明白,张家不仅拥有者卓绝的天赋,更掌控者一座仙流岛。张家要想对任何一个势力动手,并不是很困难。   华生尘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张戍的肩膀,安抚张戍那有些波动的心绪。“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原因。你爷爷和你哥包括我,都不能确定一旦废掉了你的武功,你体内的意识碎片会不会借机吞噬你本身的意识。因为你的修为不仅会激活你体内的血脉,同时也对那些意识碎片有一定的压制作用。只要把通道彻底封印了,就算你体内的那些意识占据了你的身体,那也只是一头困兽,无法去连通另一个时空。”   原本只是以为父母是因自己遇害,没想到爷爷、兄长皆是因自己而亡。整个张家,可以说全是因为自己,才搞成今天的这副模样。   张戍原本只是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被人、被事推着走的人。可是,现在知道了自己才是这一切祸根的缘由。别说是废掉修为,就算是要自己死,只要能换回逝去的亲人,张戍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张戍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是自己父母遇害的是什么人所为,他们为什么要要这么做,张戍都要去复仇。这是身为人子,身为一个深感自责的人子应该做,也必须做的事情。等到把父母遇害的事情解决好之后,张戍要去把十年前的事情查清,看看原本万无一失的阵法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这不是誓言,这是张戍的目标,一定要做到的目标。   “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不管是你父母,还是你爷爷、你哥哥,他们做的这一切都不是让你在自责和仇恨中度过的。他们是为了你,为了张家。你要继承他们的意志,你要完成他们的愿望,让张家延续下去。”看着张戍脸上逐渐浮现出来的复仇的火焰,华生尘安抚着张戍的心情。他对张戍说这些只是想让张戍知道当年的真相,他觉得张戍已经有足够的心智和力量去承受当年的真相。如果能够复仇是最好的,更重要的是好好活着,让张家能够延续下去。   张戍松开了自己紧握的双拳,脸上漏出了一副和煦的笑容,“您放心,我清楚自己现在应该扛起什么东西,我不会鲁莽行事的。华爷爷,您知道释门讲经首座的法号叫什么么?”张戍问华生尘。   “首座?他的法号是弘一。怎么问起这个了?”华生尘可以说是相对较老的一辈人了,他了解的比莫一兮也更多一些。   张戍笑着说道:“没什么,我在南柯寺赢得了一个去贺灵山藏经阁的名额,所以打算去贺灵山一趟。去人家那里做客,自然要了解一下主人家的名字嘛。”   “我和你爷爷还有小岚的爷爷游历到岐山的那一年,弘一成为了释门的讲经首座,他是释门最年轻的讲经首座。莲生大师评价弘一,说他是释门树百年来最杰出的天才,最有希望成为人间佛的人。去岐山,要谨慎一些。”华生尘知道张戍去贺灵山一定不单单是为了到释门的藏经阁一观,肯定是另有目的。但张戍既然不想说,华生尘也不会多问,更无法阻止张戍做出的决定,只能提醒张戍一切小心一点。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我就是去看看,趁着现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华生尘轻轻点了点头,“邙山的院子已经建好了,这两天就要搬过去了?”华生尘突然问了张戍这样一个问题。   张家的选址就在邙山的山脚下,算是现在江城的边缘。从开始修建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这个~我还真的不太清楚,奶奶和秀姨也没跟我说。”张戍知道邙山脚下的院子要竣工了,只是不知道要搬到那里了。这也不怪方老太太和余秀秀不告诉张戍,实在是因为张戍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上心,如果要搬的话直接通知张戍就好了   “你呀,大概这就是你们张家人祖传的心态吧。”华生尘哈哈大笑,张戍的这种心态和华生尘了解的张戍的爷爷、张戍的父亲的心态真的是太像了,这种看上去像是大事的事情他们真的一点儿也不上心。“以后去了邙山那边,记得没事儿常来找我老头子下下棋。自从半年前你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想你可以再来找我老头子,只是没想到你一直很忙。从麓城回来之后你倒是不忙了,不过却一直不愿意来找我老头子。幸好有南宫智那小子,偶尔会来陪我老头子解解闷。等你到了邙山那边之后,记得别把我老头子忘了,我可是很久没跟你下棋了。”   张戍闻言笑了笑。十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出现在江城的时候,就经常和华老爷子下棋。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而从麓城回来之后又不愿去找老爷子,想想也很久没和老爷子下去了。只是没想到老爷子会找到南宫智这样一个新的“棋友”,以张戍对南宫智的了解,南宫智的棋艺还是挺不错的。“您放心,我肯定会常来的。” 第154章 、夕阳红   邙山在江城的边缘,可以说算是江城的城郊地带。这一带来来往往的人并不是很多,也没有什么繁华的商业街,更没有什么休闲娱乐场所,所以来这里的人很少。偶尔会有些来这里采风的或者踏青的,这里倒是一个好去处。当初方老太太和余秀秀选在这里修建张家的住所,僻静安逸。而且后面紧邻着邙山,没事儿还可以到山里看看风景、纳凉什么的。不喜喧闹,这大概就是张家人的性格。就算张家已经决定了要入世,要和唐家和华家共同开发、打造江城,可是休息的地方还是希望能够安静一点。   住宅的样式有点儿东西结合的味道,最前面是一座外观复古的三层楼,楼两侧是两片花园,花园里有亭台座椅。从大门看去,这就像是一座复古式的别墅。楼的后面有几进院子那么大,四周是一间间的小院子,中间是从前直接通到后面的池塘,中间有假山有小路小巧。池塘里面片片荷叶漂浮在水面之上,荷叶下有小鱼在自由自在地游着。   前面的楼房一层是客厅配上厨房,因为没有住房,所以客厅看上去非常的大。二楼和三楼是住房,房间很多,只一层就已经足够现在张家的人全部住进去。不过方老太太不喜欢住楼上,所以就选择住在后面的一间院子。莫一兮因为腿的原因,所以和余秀秀也住在了后面的院子里,紧挨着方老太太的一间。同时,这也方便照顾老太太。所以前面的楼上就只是张戍、华雨菲和瞳瞳、芊芊两个小姑娘住。   搬新家自然是要有个仪式的,要请一些亲朋好友来家里热闹热闹,这个仪式又叫“燎灶”。   张家沉寂十年,关系比较好的并不是很多。宴请亲朋是方老太太和赵筱岚商量着来的,其也不用怎么商量,也没有打算邀请太多的人,也就是江城的这些比较熟悉的人一起来热闹热闹。   只是让张戍没想到的是,当天依旧来了很多人。除了江城的这些朋友之外,还有远道而来的。   赵筱轩陪着赵文臣老爷子来了、端木正和夏灵儿抱着他们的小女儿来了还有端木老爷子、叶河和林婉儿、方梦涵的父母方一凡和钟美灵、闻人傲雪的爷爷闻人霆,连很少出汶水城的唐堂的爷爷唐正霄都来了。   “亲家,我们可有日子没见了!”唐正宵来到了华生尘的面前,两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均是面色红润,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   华生尘抬手指了指唐正宵:“还不是你这老家伙整天窝在汶水,也不说出来会会老朋友。”自从唐堂和赵筱岚在一起了之后,唐家和华家两个家族也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虽然唐家和华家之间的交往更密切了,不过两家的当家人,唐正宵和华生尘自唐堂和华雨菲的婚礼之后   见面的次数就不是很多了。虽然华生尘吐槽唐正宵不怎么出汶水,其实他自己本身也没怎么出过江城。华生尘也好唐正宵也罢,但凡年纪大了一些的人,都不太喜欢出远门。这次张家乔迁新居,居然能让这些“老家伙们”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或许也说明了一些事情。   “老唐、老华,好久不见了呀!”头发斑白但是依旧五大三粗的端木峰大笑着朝这边走了过来。端木家的体格真的死一脉相承,和他们自身的血脉有关,当然和他们的修炼方法也有一定的关系。   华生尘和唐正宵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风风火火往这边走过来的端木峰。“哟呵,熊黑子,你也舍得出窝了!”唐正宵看着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端木峰忍不住说道。   也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否则听到唐正宵对端木峰的称呼恐怕会惊掉大牙的。“熊黑子”这个称号是年轻的时候唐正宵给端木峰取的,灵感来源自然就是端木峰的体格和黝黑的皮肤,当然还有端木峰那火爆的性格。如果用唐正宵老爷子年轻时候自己的说法,那就是这端木峰和黑熊不仅外形上像,脑子也很像。   “你个猴精猴精的家伙,怎么今天也舍得出来了,是不是觉得这些小崽子们比你年轻的时候强太多太多了?”被叫外号的端木峰可谓是针锋相对,直接就怼了回去。不光用言语怼回去,端木峰走到两人身边,像是打招呼一样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唐正宵的肩膀上。两人的体格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而且端木峰的这一巴掌还用了几分力道。   明知道端木峰的这一巴掌暗含内力,唐正宵却不闪不躲,站在那里直直地迎上了端木峰的大手。“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可是很愿意当那杯拍在沙滩上的前浪的。倒是你熊黑子,好像很不服输啊!”唐正宵背负双手,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端木峰。   华生尘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轻捻着自己的胡子。如果是十多年前,华生尘对这两人只是认识并不熟,但随着事情一件件的发生,以及几家年青一代相互之间的结合,这些老人也相互联系在了一起。   端木峰落在唐正宵肩膀上的手缓缓落了下来,握了握又缓缓松开,脸上漏出了一丝落寞的神情:“这些年轻人呐,不服老是不行喽。”虽然有些落寞,但是却又透着些许欣慰,对后辈的欣慰。   这次换成了唐正宵拍了拍端木峰的肩膀:“想开点儿,岁月这东西从来都是最无情的。”   “三位老哥哥,又见面了!”   华生尘三人循声望去,看到了神采奕奕的赵文臣。如果说之前三位的脸色好是因为身体健朗的话,那赵文臣的神采奕奕就不仅仅是因为身体健朗,更因为心情很好。他是赵筱岚的爷爷,张戍是他的孙女婿。他和张家是亲家,看到张家重新回来,他怎能不开心呢。   “老赵,你这可算是半个东道主了,今天可得陪我们老哥几个好好喝几杯,得把我们陪好喽!”端木峰看着走过来的赵文臣,直接开门见山。毕竟张戍和赵筱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曾经差一点儿就要结婚的人,虽然一波三折,但终究还是要走到一起的。   赵文臣连连摆手:“别别别,要喝酒可以,但是要陪你喝尽兴了,恐怕我们三个人加起来也喝不过你个熊黑子!”赵文臣可是知道这端木峰不仅身材魁梧,酒量那也是一绝。年轻时候喝酒从来没有遇见过对手。就算是现在,听说每顿饭没有一斤、半斤酒的也吃不下饭。   赵文臣的话倒是得到了华生尘和唐正宵的一致认同,他们对端木峰的酒量也是了解的,甚至唐正宵还亲自领教过,结果就是唐正宵第二天睡了一整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老几位,没有打扰到你们吧。”一进客厅的闻人霆就看到这几位围在一起,没有看自己的孙女闻人傲雪,直接向这边走了过来。   “闻人老弟,稀客啊!”唐正宵看着走过来的闻人霆调侃道。“自从你那宝贝孙女的病治好了之后,你可是越活越年轻了!”在这之前的二十来年里,闻人霆喜提了“辛苦爷爷”的称号。因为这一二十年的时间里闻人霆四处奔波,只是为了寻找能够治好自己孙女身体的方法。天南海北,天盛的地方几乎都去遍了。一度有人觉得闻人霆付出这么多到底值不值得,况且还是个孙女,早晚都要嫁人。是不是应该考虑,早早就放弃自己那天才孙女。   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闻人霆准备放弃的时候他找到了。一枚舍利子,不仅让自己孙女的身体得以修复,修为更是一日千里。这样的结果,闻人霆当然很开心,鬓间那几根愁白的头发都重新变黑了。   “哎~女大不中留啊!身体是治好了,可是整天不着家!”面带活力的闻人霆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几分愁眉不展的表情,可这表情怎么看都觉得不真实。闻人霆说的也是事实,自从闻人傲雪的身体被治好了之后,就跟着九叶离开紫荆城游历去了。泓城的事情发生之后,闻人傲雪回了家一趟,可是没待多长时间,跟家里人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重新回了江城。   看着闻人霆那有点儿假的“愁眉不展”,华生尘笑呵呵地说道:“你呀,被窝里可是得偷着乐啦!你那孙女,可是给你找了个好孙女婿啊!”   华生尘的话让闻人霆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小孩子的事儿,我们也只能瞎操心嘛!”   “什么情况?”一旁的唐正宵问道,这八卦的精神倒是和自己的孙子唐堂很像。   “傲雪那姑娘和南宫家那小子,两人可是有点儿眉目哦。”南宫智和闻人傲雪之间的事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当然也瞒不了华家大院的主人了。   “南宫智?”南宫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天盛,南宫智住在华家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华生尘笑着点了点头,把自己了解到的南宫智和闻人傲雪的事情跟几个老伙计说了说。 第155章 、在一起和结婚   泓城的事情这几位都知道,自然也清楚,这个时候谁接纳南宫智无异于就是站到了南宫家的对立面。   南宫智能安然地待在江城是因为华家的威望,以及唐家、张家的支持,让南宫家不敢为所欲为。可如果南宫智去了紫荆城,闻人家能不能顶得住南宫家的那份压力?如今的南宫家可是不同往日,能稳稳压过南宫家一头的还真不是很多,这里面不包括闻人家。闻人霆这些年只顾着给自己的宝贝孙女治病了,闻人家没有退步已经是万幸了。   不过在场的几位却并不是很担心,倒是都有点儿羡慕闻人霆。一个闻人家或许并不足以抗衡南宫家,可是再加上一个南宫智呢?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有那么强大?那是当然的,南宫智被誉为百年来最强大脑,南宫家能有如今的实力和地位,可以说完全是南宫智一手缔造的。如果南宫智能够加入闻人家,并且愿意为南宫家出谋划策,或许并不能让闻人家在短时间内超过南宫家,但是要抵挡住南宫家的压力也并不是难事。况且南宫家还有一位南宫傲雪,一位同样以大脑著称的天之骄女。   “闻人老弟,你这一把可是赚大发了!”听华生尘讲完,唐正霄调侃道。这次来江城,唐正霄也有招揽南宫智的心意,他很清楚一个人才对一个家族的重要性。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恐怕自己这橄榄枝是白准备了。   闻人霆被说的还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儿呢。”   “几位前辈,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就在几人说说笑笑的时候,莫一夕过来了,推着莫一夕的是方一凡。   “小莫啊,你这精神可比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好多了。”赵文臣看着精神抖擞的莫一夕说道。上次赵文臣去柘城端木家,然后转道来了江城。那个时候虽然莫一夕已经开始在华生尘的医治下吸收金莲,但是恢复的还不是很好。而现在的莫一夕,除了双腿依旧不能走路意外,看上去和身后的方一凡一样精神饱满。   “哪里,这都是华老妙手。”莫一夕笑着说道。   “见过几位前辈。”莫一夕后面的方一凡拱手对面前的几位行礼。   “你们方家也来了,我记得你们可是很不喜欢凑热闹的,怎么这次也来了。”端木峰看着方一凡说道。端木家偏安南方一隅,方家更是很少掺和外面的事情。泓城的事情能看到方孟涵的身影,已经是很难得了,端木峰没想到这次方家的人会来江城。   方一凡笑而无语。方老太太和方家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连方一凡这位方家长子都不是很清楚,端木峰就更不了解了。对此,方一凡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这次来江城也不仅仅是因为方家和张家的这一层关系。   “是我邀请他们来的。”一旁的赵文臣插话道。   “哟呵,两个小娃娃还没结婚呢,你这老家伙就开始以主人自居了!”端木峰看着赵文臣调侃道。   赵文臣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莫一夕:“正好小莫你来了,给我们几个老家伙找个安静地地方。老了,可是受不得这乱糟糟的环境了。”赵文臣看着客厅中大多都是年轻人,几个老家伙还是比较扎眼的。而且叙旧归叙旧,有些话还是找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说比较好。   旋即莫一夕带着几位去了一楼单独的一间房子,一下子就和外面喧闹的环境隔绝开了。   此时的大厅里,就是张戍、唐堂他们这群年轻人,还有方老太太、余秀秀和王芝。看着这群年轻人,方老太太的满脸的欣慰。而一旁的王芝也很高兴,但是高兴中难免透漏出一些落寞。原本她也可以享受这样的天伦之乐的,但是心在丈夫自缢,自己和儿子不得不背井离乡。   余秀秀注意到了身边王芝的伤感申请,对王芝低语道:“姐,我看小智和傲雪姑娘可是情投意合啊,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要当婆婆了!”有时候冲淡一件伤心事的方法,就是用一件开心的事情来填补。对于一位母亲来说,还有什么比儿子成家更开心的事情呢。   看着不远处那群有说有笑的年轻人,王芝也是笑了笑。自从来了江城,王芝发现自己的儿子性格也变了很多,以前在泓城的时候就没见他怎么笑过,整天平淡的让自己这做母亲的都有点担心。可是自从遇见了这群年轻人,自从来了这江城,南宫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余秀秀这么一说,王芝倒也觉得闻人傲雪每天陪在自己身边,特别是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坐在一起,像极了一家三口。如果能有闻人傲雪这样一位儿媳,王芝当然也是非常高兴的。可是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哎~我们家小智那里配得上人家这么好的姑娘,白白耽误人家。”如果是以前,王芝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的,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配不上哪位姑娘。可是现在他们母子无家可归,寄居异乡。而闻人傲雪又是闻人家的天之骄女,如果真的结合了,难道让人家姑娘跟着自己娘俩过这种无根浮萍的生活么?   余秀秀则不以为然:“姐,感情这事儿只要两情相悦就好,哪里说什么般配不般配嘛。只要他们两个愿意,姐您放心,我到时候替您张罗张罗。”余秀秀安慰王芝,她明白王芝的想法,但是她不太同意这样的观点。另一方面,也是要让王芝宽心。   “我也挺喜欢他们俩的,我觉得这事儿能成啊。小芝啊,可得催催他们俩,我还等着喝他们俩的喜酒呢。”一旁的方老太太也搭话道。虽然南宫智了解的少,闻人傲雪经常喝王芝一起去找老太太和余秀秀聊天。老太太也很喜欢这位聪明又恬静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张戍和朱航都已心有所属了,老太太说不定还准备给他们撮合撮合呢。“不像我们家那位,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把事情给办了,不知道什么叫着急!”老太太这后半句调侃之语,自然是说张戍和赵筱岚的。   听到老太太在这儿“责怪”自己的孙子,余秀秀和王芝也是笑而不语。王芝还好,余秀秀也是在盼着张戍和赵筱岚能够早点儿完婚,可是看这两人却好像一点儿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可是让家里这几位长辈干着急。当然着急也没用,最重要的还是两位当事人的想法。   而张戍他们,这么多人好好聚在一起也是非常热闹的。   “小雨?你怎么也来这里凑热闹来了?”唐堂看到了和端木正、夏灵儿一起来的夏小雨。现在的夏小雨看起来比以前收敛多了,以前的夏小雨单单看上去就是那么的狂傲。而现在的夏小雨看上去就像一个小跟班,乖巧的跟在端木正和夏灵儿的后面。只是不是到是真的收敛了,还是迫于姐姐和姐夫的压力,刻意表现地乖巧一点的。   夏小雨笑眯眯地说道:“这不我刚好在我姐那儿么,听说我姐和我姐夫要来这儿,我也没来过江城,我也喜欢凑热闹,所以我就跟着我姐和我姐夫来了。”夏小雨自然是喜欢凑热闹的。夏小雨也非常好奇,泓城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就是这群比自己稍微大一点的人,把南宫家和新教联手的计划给打破了,救出了原本是瓮中之鳖的南宫智。夏小雨想看看这群人有什么不同,想看看这么多人千辛万苦救出来的南宫智又是什么样不平凡的人物。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爷爷夏老太爷给他的忠告,让他多和他姐夫端木正、唐堂、张戍这些人亲近亲近,不要每天瞎胡搞。不然如果再发生岐山上那样的事情,老太爷可是不会再替他出头了。   “嗯~小伙子,有前途!”唐堂轻轻拍了拍夏小雨的肩膀,就像一个黑道大哥拍新来的小弟一样。然后唐堂把目光转向了夏小雨怀抱中的小宝宝:“几个月没见,颖儿又漂亮了。真的越来越像你妈妈了,这让我这当叔叔的很是欣慰啊,是不是端木?”唐堂故意看向端木正。   端木正没好气地白了唐堂一眼,不过他倒是也想得清楚,如果自己的女儿真的和自己这样长得五大三粗的,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在端木正这里一枪没有打出火花,然后把枪口又转了另一个方向。“小戍、岚姐,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小轩和清清早就有孩子了,连灵儿和端木都已经为人父母了,你们俩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呢。你们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事儿给办了,我们科都还等着喝喜酒呢!”   唐堂的话倒是引起了在场诸位的共鸣,他们可都等着张戍和赵筱岚结婚呢,尤其是赵筱轩,早就盼着姐姐能跨入婚姻的殿堂了。   在周围朋友的起哄中,张戍些微有些脸红。他和赵筱岚结婚的事情虽然还没喝别人说但已经提上日程,不过现在被人催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堂堂,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们呢,你和小菲这都结婚多长时间了,怎么一点不着急要孩子啊!”赵筱岚倒是没有什么害羞,而是又把枪火反击给了唐堂。 第156章 、老谋   往常谈到孩子的事情,唐堂总是会想办法转移话题,因为这事儿是他心中的“痛”。但是今天,一听赵筱岚谈到孩子,唐堂反而显得很兴奋:“各位,我现在郑重地向各位宣布:我和我们家小菲已经开始要备孕了,用不了多久就有好消息了,现在你们就可以准备礼物了。别到时候随随便便拿个东西打发我和我家的小宝贝儿,我可是不答应的!”   华雨菲瞬间羞红了脸,当着众人说这事儿她多少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周围其他人到时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两口子这么多年终于想要孩子了。惊讶之后,纷纷向两位道喜。   “哟,人挺多啊。”这时候朱航从外面进来了。   唐堂转身看向了刚进来的朱航:“我说,你怎么现在才来了。”朱航可算是地地道道的张家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朱航居然现在才来,按理说应该一早就在这里待着的。   朱航让过身,身后跟着林双、明月还有小桃子。“我这不去书店接双双他们了么。”   唐堂看着林双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怎么,这是去接我们林双来认家门儿来了?”   唐堂的一句话,让刚进来的林双低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林双那羞怯的表情,唐堂并没有接着调侃她,而是看向了最后面的小桃子:“小桃子也来了。”   此刻的小桃子完全没有听见唐堂的声音,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了。小桃子和林双出自同一个福利院,两人在那里就相识了。只是林双去了江城大学,小桃子没有上大学而是直接去工作去了。前段时间书店招聘,林双直接就把小桃子给叫来了,小桃子也非常喜欢书店的工作。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小桃子,虽然见识过很多豪华房子,但是却从来没有进去过。这次能进入这么大的房子里,小桃子当然是充满了好奇和惊喜。   “我去接林双和明月,小桃子说她也想来见识见识,所以我就带她来了。”朱航笑着说道。   林双看到了身后的小桃子一脸好奇,眼睛似乎有些应接不暇了,轻轻拍了拍出神的小桃子。回过神来的小桃子看到周围一群人都在看着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瞬间双脸涨红,低着头双手来回搓揉着。   这时赵筱岚走了过来,一手拉着林双一手拉着小桃子:“你们这些男人在这儿聊吧,我们去说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去啊。”说完,就带着林双和小桃子朝着方老太太那边走去。华雨菲、闻人傲雪他们也紧跟在后面,把这里留给了张戍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   抱着孩子的夏灵儿刚走两步,转过头来对端木正说道:“今天可以喝酒!”   端木正如蒙大赫一般,激动的都要跳起来。看到端木正这样的反应,张戍和唐堂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在他们的认知里,端木正岁不说嗜酒如命吧,但也是非常喜欢喝酒的,而且酒量非常大。可是听夏小雨刚才的语气,好像端木正现在已经不怎么喝酒了,这倒是挺奇怪的。端木正不喝酒,就像唐堂不说话一样奇怪。“我说端木,喝酒也被管制了?妻管严呐!你不能戒酒啊,你可是我们这里边喝酒方面的扛把子,你可不能倒下啊!”想让唐堂不调侃人都难,更别提让唐堂不说话了。所以唐堂不相信,夏灵儿能管的住端木正不喝酒。   端木正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是灵儿,是我自己。”   这让一群人更奇怪了,这端木正能控制住自己不喝酒?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人不可置信。   “颖儿好像对酒味儿过敏,每次我喝完酒回去,她就哭个不停。后来我再喝过酒灵儿就不让我进房间,让我睡外面。睡外面倒是可以,可是不让我陪我女儿这哪儿受得了,所以没什么事儿我就不不喝酒了~”   端木正的一番话,让准备起哄的几人瞬间陷入了沉默,能让一个人改变的只有他自己,而能让一个人愿意改变自己的,父爱或许就算一个吧。唐堂不禁想到了自己,如果华雨菲也生个女儿,那自己是不是要把自己爱说话这个爱好给戒掉?那岂不是比杀了自己更难受!还是生个儿子好!“好了,既然灵儿今天已经给你下了特赦令了,那今天就敞开了喝一回吧!”唐堂搂着端木正的肩膀朝着不远处那已经备好酒菜的餐桌走去。张戍在后面看着两人无奈地笑了笑,这俩人聚到一起肯定是要有个人倒下的,只是到底是端木正的酒量能抗住唐堂劝酒的嘴,还是唐堂率先倒下,那就要到酒桌上见真章了。张戍随即招呼剩下的几位,一起去往餐桌那边。   在偏厅里,莫一夕带着几位老家主和方一凡进来之后,让人准备了一桌子酒菜送到了这里。   待众人落座之后,赵文臣边吃边闲聊道:“你们三家可是不地道啊,不吭不响地就动了这么大的手笔。这次到江城我都差点儿没认出来,现在的江城可是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大了很多啊,恐怕用不了多久,江城就会有以前的江城两个那么大了。”   赵文臣这话明显是有些夸张的,虽然三宝集团在江城遍地开花,可远没有赵文臣所说的认不出来那么夸张,因为大部分产业都还是在基础建设中。至于赵文臣所说的江城变大了倒也是真的,以前算是江城郊区的地界儿正在崛起,江城的范围正在不断扩大着,不过还没有正式建成。   华生尘和莫一夕笑而不语,这件事虽然他们知道,也同意。但是真正一直在主导这件事的,都是唐堂、华雨菲和赵筱岚三人。而一旁的唐正霄笑着说道:“临时起意而为,都是小孩子们在瞎胡闹呢。”   赵文臣连忙摆手说道:“老唐啊老唐,放心吧,虽然赵筱岚是我孙女,张家算是我亲家。不过我可没打算分这一杯羹,你这老唐,可别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啊。”   唐正霄哈哈大笑起来,他当然知道这是赵文臣的玩笑话。不管是他唐正霄还是张家和唐家,都不会防着赵家,因为赵筱岚,因为赵文臣。   “不过,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我也不妨直说了。”赵文臣端起手中一杯酒一饮而尽,“你们唐、华、张三家要在这江城搞事情,我呢,准备和闻人老弟、一凡商量商量,我们三家也要一起弄一弄啊,可不能被你们给落下哟。”   闻人霆和方一凡面色如常,显然是他们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闻人听和方一凡来江城,一方面是他们想来为张家庆贺,另一方面也是提前收到了赵文臣的信,病简要说明了此次江城会面要谈的事情。唐、华、张三家在江城的事情,赵文臣一早就知道。这种事情当然是好事,不过赵文臣并不打算参与其中。一方面是因为这种事情参与的实力越多,越不好从中调节,尽管他们只见的关系都很好。另一方面,是赵文臣还另有打算,洛水毗邻紫荆城,而紫荆城又和麓城接壤。唐、华、张三家要打造一座铁桶般的江城,赵文臣则想让赵、方、闻人三家联系在一起,把洛水、紫荆、麓城打造成三位一体的综合势力。   闻人霆在街道赵文臣的来信之后,自是很赞同也很接受这个提议。闻人家这些年来的发展一直停滞,能借着这个机会加快闻人家发展自然是好的。而且如果闻人傲雪和南宫智结合道了一起,那闻人家也好借助赵家和方家的势力,对抗南宫家的压力。   至于方一凡,则是方阮成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方一凡,然后让方一凡代表方家来江城,和赵文臣谈相关事宜。如果是以前,方家可能并不会掺和进来。但不管是方阮成还是方一凡,都察觉到了天盛这表面一派祥和之下,正在酝酿着一股惊涛骇浪,足以掀翻当下格局而惊涛骇浪。值此时刻,方家不能独善其身,因为如果只顾自保,恐怕到最后什么也保不住了就。所以,方阮成和方一凡也很高兴这个时候赵文臣能有这样一个提议。   华生尘和唐正霄在片刻的错愕之后也恍然,他们还是非常认可赵文臣的眼光的。当年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同意自己的孙女和张戍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便发生了十年前的事情,赵家依旧和仙流岛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也是赵家这些年一直稳步向前的重要因素。   华生尘和唐正霄也乐见其成,一旦这两个联合势力组建成功,以这几家的u安息,又可相互成为依托屏障,对彼此都是有莫大好处的。   “他娘的,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尿到一个壶里了,唯独没把我端木家算上。奶奶的,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最有不同意见的大概就是端木峰了,眼看房间里的人都相互组队了,唯独自己成了“孤家寡人”,能没有情绪么! 第157章 、深算   众人听到端木峰的吐槽之言,纷纷大笑了起来。如果是年轻的时候,他们听到端木峰这样的话,不会觉得这是在为端木家着想,是看到朋友们都三五成群的,没人给自己结伴儿而感到被忽视而愤怒的。   但是现在端木峰岁数在那儿摆着呢,也经历了不少的世事,更是端木家的家主,不得不为端木家长个心眼儿,不得不为端木家多想想。所以端木峰这看似小孩子生气式的怒喝,其实是为了端木家,看看能不能给端木家找一个互倚互仗的势力。   “熊黑子,你那家伙也学会用脑子了?”唐正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一脸不开心的端木峰。这端木峰用这样的方式来为端木家争取利益,也算是难为他了。不过这也让唐正霄心中有些担心,那掩藏在平静之下涌动的暗潮,或许已经逐渐浮出水面了,让一向安居柘城的端木家都感到了危险。同时又庆幸,庆幸自己三家提早下手,已经开始逐步修建自己的阵地。“你是不是看出来点儿什么?”唐正霄问端木峰。   “哼~只许你耍小聪明啊!”端木峰冷哼一声。不过之后表情又严肃了起来,沉思片刻说道:“从最开始岐山上的事情,再到小正那孩子被人下毒,我就一直不明白这南宫家为什么要跟我端木家和夏家挑事,彼此之间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直到泓城的事情发生之后,小正会来之后把泓城的事情对我说了一遍,我这才觉得这其中另有蹊跷。”端木峰端起了面前自己的酒杯,叫酒杯也不太合适,因为他的酒杯和别人的酒杯不太一样,称呼它为酒碗似乎更准确一些。“咕嘟、咕嘟”将半碗酒一饮而尽,脸上呈现出了一副过瘾的表情。   看着端木峰的豪饮,众人纷纷在心中为他竖起了大拇指,端木家的人连喝酒都是这么的豪迈。“倒是说说,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唐正霄看着豪饮完之后又给自己满上的端木峰问道。   一碗不过瘾的端木峰,端起又满上的这碗酒,又灌了两口,放下酒碗抿了抿嘴。“南宫云清那老小子,为什么好好的要更换接班人?不管从哪方面看,那个年纪轻轻的南宫海棠都远不及南宫智这小子,南宫云清那老小子会看不出来么?我能想到的就是南宫智脱离了南宫云清的掌控,并且两人的意见有很大的分歧,这才让南宫云清下定决心。至于南宫云清到底有什么野心,从他和新教合作大概就看得出来了。合作的前提是目标相同,或者说方向相同。只有一点,就是这两个刚崛起的势力,想要发展的更大,想要做到独一无二。这一点从最近这段时间南宫家和新教的动作可以看出来,虽然他们做的隐秘,但还是有迹可循。很多城中都出现了南宫家的身影,新教也在那些地方秘密扩展信徒,甚至有些地方和道门、释门还有冲突。他们想干什么?他们现在已经是最一流的势力了。或许唯一的目的,就是成为一股压在所有势力头上的超然势力。”端木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有点儿佩服自己,自己好像从没一下子说过这么多话,或许有些条理不是很清楚,但大致意思表达完了。端木家或许可以单独对抗现在的南宫家或者新教,但是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呢?如果他们再壮大一些呢?几十年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家族有过这样的想法,或者说有这样的想法却没有付诸行动过,这都要归功于那个一直神秘且低调的张家。而十年前张家毁于那场事故,这种想法便开始出现了。端木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却不得不防一下有这样想法的势力。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的端木峰嗓子有些发干,再次端起面前的酒碗大口的喝了起来。端木峰对面的唐正霄笑着拍起了手,为说了这么多话的端木峰鼓掌:“熊黑子,这么多年来我可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关键是虽然条理依旧不是很清晰,不过说的还算能听懂。而且没想到,都七八十岁的年纪了,你这脑子还能这么灵活呢!”   在做的各位说笑归说笑,端木峰的话却也都听进脑子里了。这些家族的信息不及唐家灵通,可毕竟南宫家和新教已经动手几个月了,不可能一点儿不被察觉到的。   “老端木这次倒是说到点儿上了。”端木峰旁边的赵文臣笑着说道:“自从十年前发生了那件事,我原本以为天盛会出现一段时间的乱状。可是,却难得的出现了十年的平静期。这平静却让我感到很不安,太静了,静得可怕。现在终于有人要打破这可怕的平静了,可是我没想到的打破这平静的,居然是十年前还没有出现的新教和十年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南宫家。我不认为这是胆大包天,这一定是他们有一定自信、有一定实力保障才会这么做的。尤其是新教,一个不到十年就能和释门、道门三足鼎立的势力,起背后蕴含的力量恐怕是无法估量的。”   在做的诸位对赵文臣的话都深以为然,尤其是方一凡和闻人霆。相对江城、洛水、柘城,麓城和紫荆城是距离泓城最近的了。如果不是方孟涵和闻人傲雪都参与到了泓城的事件当中,恐怕南宫家的触手现在也已经伸到麓城和紫荆城了。南宫家倒不是害怕这两家的实力,二十害怕住在江城的南宫智。这些人对南宫智都有救命之恩,如果现在就对这些人的家族动手的话,保不准南宫智会违背当初的承诺,出手对付南宫家。即便南宫家在南宫智离开之后有了改变,但是带上改变的不是很多,还没有完全脱离南宫智的了解。   “南宫云清这老小子,这么些年一直装孙子呢。岐山上的时候,我都没看出来这老小子心机这么深。这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大野心,不知道消停一点儿好好安度晚年呐!搞得老子还得跟着他一起折腾,真他么的闹心!”闻人霆感叹,现在回想起岐山上相遇时那一副笑呵呵地模样,再看看现在南宫家表现出来的野心,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后背升起。   “所以说啊,如果只是南宫家我倒不怎么害怕,我还就不相信他能有这么大的胃口。可是在加上一个新教,这两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凑到一起,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我这老家伙不得不忘最坏的地方想,得给端木家找个依靠找个退路啊。”端木峰轻轻摇摇头,一丝有心无力的感觉在他的脸上一闪而逝。这种无力感也让端木峰内心感叹,这大概就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或者是身上背负的责任太多。如果是年轻的时候,什么事儿也不会让自己退缩。   一直在听着众人讨论的华生尘出言安慰端木峰:“端木老弟不必担忧,不是还有夏家么。端木家和夏家联手,相信南宫家和新教也不敢乱来的。”端木家和夏家是亲家,虽然夏家不算是一流家族,但是实力也不容小觑,而且和南宫家的柘城紧挨着,两家联手也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对对对,这样我们三股势力就直接把南宫家直接包在里面了,看他能翻起什么大浪来。”一张地图出现在闻人霆的大脑之中:北方的闻人、方、赵三家,西方的唐、赵、张三家,南方的端木和夏家,三股势力像包饺子一样直接把身处东面的南宫家包围起来了。   闻人霆的话一处,众人眼前仿佛也都出现了一张地图,看到了那包围与被包围的几股势力。而唐正霄眼中的地图还多了一块儿,一块儿漂在海上的一小片儿。“而且熊黑子,你还忘了一个地方。”唐正霄对端木峰说道。   “什么地方?”端木峰不解,能想到的自己都想过了,不记得还有哪里是值得自己注意的地方了。   “仙流岛。”唐正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柘城毗邻大海,是距海上的仙流岛最近的。”   唐正霄的话一出,众人齐齐地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莫一夕。仙流岛是独立于天盛之外的一座独立岛屿,它属于张家。之前因为张家的特殊地位,仙流岛基本是自给自足的生活。但这不代表仙流岛贫穷落后,相反仙流岛很富有。传闻仙流岛上面有数不尽的晶石矿脉,随便一条就能让一个家族实力上升一个台阶。虽然张家之外的人没有去过仙流岛,不知都这传闻是真是假,但是张家把那个地方作为第二个大本营,也足见其重要性。   现在张家已经和唐、华两家入世了,那仙流岛又岂会独善其身呢?退一步讲,就算仙流岛不趟这趟浑水,只要张家答应,一旦端木家有什么不测,也可以退居仙流岛。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张家的人同意。而这房间中能代表张家的自然就是坐在轮椅上的莫一夕,这位曾经的张家话事人。    第158章 、席间酒正酣   作为曾经张家的话事人,莫一兮还是有很大权力替张家做些决定的。但是,莫一兮能做的决定中不包括和仙流岛有关的事情。除了仙流岛,莫一兮几乎可以替张家做所有的决定。因为就连他的师父,张家上一任家主,也不会干涉仙流岛的事情,仙流岛的一切事务都是方老太太在管,仙流岛一直都是张家历任主母在管。   不过,就眼下的时局情况,莫一兮觉得自己可以替师母做些决定,“仙流岛的一应事务都是师母他老人家做主,晚辈一向都不参与其中的。不过这次,我想师母她老人家业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的。这件事我会亲自向她老人家讲明,我想他老人会同意的。”莫一兮看着众人笑着说道。仙流岛并不是完全与世隔绝,这些年也在向江城、汶水和洛水输出晶石,以此来维持仙流岛上的日常生活。现在张家要入世,仙流岛和天盛的联系肯定会越来越密切,再加上一个柘城的端木家并不难。而且端木家需求的也很简单,只是在端木家有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不需要做的太多,更多的是给端木家一个气势上的帮助。而且莫一兮也不相信,端木家会真的有穷途末路的那一天,就算真有那一天,在座的其他家族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如果真的有端木家穷途末路,这些家族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仙流岛就算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   虽然没有得到直接肯定的答案,但这已经令端木峰和众人心中安心了。莫一兮既然敢这么说,就证明他有说动方老太太的信心,或者这本就是方老太太的想法。   只是酒桌谈笑之间,天盛几个大家族接下来的发展方针就已经定下来了,这主要是这些家族的当家人相互熟悉,而且对彼此也没什么戒备,相互之间很坦诚。   大的方针已经定好了,接下来就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而这些事情已经不再需要在酒桌上商谈了,就算是各自离开江城回去之后也可以在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大口喝酒,谈谈人生谈谈趣事,还有谈谈小辈们之间的事情。比如聊到了闻人傲雪和南宫智两人、谈到了张戍和赵筱岚的婚事、谈到了莫一兮的徒弟朱航和哪家姑娘般配、谈到了林婉儿和叶河以及他们身后的林家和叶家。   在谈及到小辈人的时候,方一凡的脸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自己的闺女方梦涵,九叶和尚出门游历去了。开始的时候还不时往家里来信息,但是最近这些日子却很少往家里来信息了。方一凡有些着急,但是父亲方阮成整日悠闲的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上心,并且告诉方一凡,不要让他去寻方梦涵,和九叶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方一凡担心的不仅仅是自己女儿的安全问题,更重要的就是和九叶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在岐山上的时候,方一凡曾对方梦涵说过,不管以后她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只要是两人真心相爱的,自己这做父亲的就绝不拦着。方一凡现在担心的,是女儿在这段感情中很可能会受到伤害。   而此时不仅这间屋子中的人在谈论这小辈人的事情,另一间房间中的方老太太他们也在谈论着。赵筱岚、华雨菲她们这些人都在这间房间中,一群女人欢聚在一起。女人们聚在一起,当然谈论更多的还是孩子的事情和感情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自然聊到了夏灵儿怀抱中的端木颖,谈到了孩子的喂养和成长问题,还聊到了赵筱轩和端木清的儿子赵启星,总之都是一些孩子方面的事情。聊到孩子,自然就会说到华雨菲和唐堂准备要孩子的事情。再次谈到这里,华雨菲脸上的羞涩之意已经没有那么深了,不过脸上依旧有些微微泛红。   聊着聊着就又从孩子身上聊到了在座的几位尚未成婚的人身上,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赵筱岚了。   “岚岚,你看灵儿和小清他们都当妈了,小菲也准备要孩子了,你和小戍的事儿该办也得办了,不能一直这么拖着。不然到时候你们的孩子可就和婴儿、启星他们差太多了,会被欺负的!”余秀秀开玩笑的说道。虽然是开玩笑,但也算是侧面的想赵筱岚催婚。现在张家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和华、唐两家共建江城,而是张戍和赵筱岚结婚,然后生孩子,为张家传宗接代。方老太太不好开口,只能余秀秀这样来催问赵筱岚。   余秀秀说的事情,也是在座的都非常关心的事情,尤其是方老太太,虽然表面没什么反应,但是内心却非常期待着赵筱岚的答案。   “秀姨~您怎么突然说这个啊!”被唐堂催婚赵筱岚可以面不改色,但是被长辈催婚赵筱岚多少还是有些害羞的,“我和小戍都还没准备好呢~”赵筱岚低着头说道。   “这要什么准备,你们都已经订婚了,结婚也是早晚的事儿。至于准备,我来给你们操办就好,你只用安心准备好做漂亮的新娘子和小戍拜堂就行了。”余秀秀笑着说道,“是不是小戍不愿意?只要你愿意,小戍的工作我来做。到时候就算是绑,也得把他绑来跟你拜堂。”余秀秀佯装生气。   众人听了余秀秀的话哄堂大笑,同时也都能从余秀秀的话中听出对张戍和赵筱岚成婚这件事的急切之感。   “就是啊岚姐,就算小戍哥不提这件事,你也得上心呐!小戍哥是个害羞内敛的人,你就大胆一点嘛。”怀抱这孩子的夏灵儿附和道。   作为焦点的赵筱岚双脸微红、轻咬嘴唇轻声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了,我们~我们已经准备~准备结婚了~”赵筱岚声音越来越弱,说道最后的时候就想蚊子“嗡嗡”的声音。可是这微弱的声音落在种人耳中却如炸雷一般,脸上都流露出了惊喜之色。尤其是余秀秀,脸上更是乐开了花。而一旁的防老太太脸上笑意更浓,伸手摸了摸坐在自己旁边的张羽瞳的小脑瓜。   “真的?是什么时候,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我好提前筹备。”余秀秀激动地说道。   “那个~小戍说他有件事要做,等他做完我们就~就~”赵筱岚弱弱地说道。   原本一脸激动的余秀秀听到赵筱岚的话,突然冷静了下来。“这个小戍,什么事情不能等结过婚在去做啊!这该不会是他的敷衍之词吧,小岚你可别被他忽悠了。”余秀秀是关心则乱,她应该是了解张戍的性格的,张戍是不会忽悠人的,况且还是自己心爱的人。如果是唐堂,那倒还有可能。“他要做什么事儿,什么时候能做完?”余秀秀接着追问道。   “他说他要去一趟贺灵山,一个月就回来。”   赵筱岚的话一出口,方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就略显僵持。她想不明白,自己这孙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贺灵山,居然比自己的婚事还重要。   “一个月,嗯~倒也不算长。也正好,我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给你们筹备筹备,到时候给你们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余秀秀没有深究张戍为什么要去贺灵山,她只在乎“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并不长,到时候赵筱岚就真真正正是张家的媳妇儿了。   听到赵筱岚的话,众人纷纷为赵筱岚高兴。夏小雨和端木清甚至表示要在这江城待上一个月,亲自见证赵筱岚和张戍不如婚姻的殿堂。   在众人开心的氛围之中,明月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只是这种不自然的表情,在屋内欢快的氛围中没有被人察觉。   而此时的客厅之中,张戍、唐堂他们正是欢闹的时刻。   男人之间的欢乐其实很简单,和朋友在酒桌上畅饮、吹牛就算是一件。自坐下开始,唐堂就不断拉着端木正豪饮。端木正呢也是来者不拒,尽管有时候明知道是唐堂在故意灌自己,端木正依旧没有半丝犹豫。这种场面端木正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种和朋友之间开心地肆无忌惮的痛饮,是端木正最喜欢做的。   喝酒和吹牛一向都是不分家的,比如唐堂说起当年在江城大学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把端木正打得满地找牙的、端木正却说唐堂当年被华雨菲揍得鼻青脸肿、讲起了赵筱轩当年一怒为红颜、讲起了张戍和赵筱岚的不打不相识。   当然唐堂知道自己一个人的酒量是抵不过端木正的,有拉上了朱航、赵筱轩、叶河几人,一起对付端木正。几人也很好奇端木正的酒量,也都接受了唐堂的邀请加入了“斗酒”之中。   喝着喝着几人才发现,这端木的酒量真不是吹的,一人独对几人毫不落下风。喝到后面,几人的脸上都泛起了酒红色,状态也有点儿迷离。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南宫智看着这激烈的战斗场面,脸上浮现了罕见的笑容:自己好像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感觉很美妙的样子! 第159章 、爱情的感觉   已经喝得有些醉意的唐堂无意中瞥见了坐在那里脸带笑容的南宫智,带着几分醉意说道:“哎哟不得了啊!”   唐堂的一声惊呼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不知道已经喝得有点儿上头的唐堂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只见唐堂双脸通红、醉眼迷离的看着南宫智:“你们看你们看,南宫智这家伙都笑了,是我喝多了看错了还是南宫这家伙喝多了?”唐堂已经有些摇头晃脑,不知道是真的被酒精冲昏了大脑还是开心地上了头。   众人随着唐堂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平时一副平静神态的南宫智,此时正笑的开心。尤其是叶河,自从认识南宫智以来就没有见他笑的这么开心、这么发自肺腑、这么肆无忌惮。这笑容中不掺杂任何的杂质,不是欲望满足的笑,也不是追求成功的喜悦。这是最纯真的、最原始的笑容,就像苍鹰翱翔天空的喜悦、像骏马奔驰在草原上的欢愉、像鱼儿徜徉在大海中的自在。   这种喜悦或许是看到了路边的一朵盛放的鲜花,或许是听到一首动听的音乐。不过首先要有情感,要在意周遭人、物、事,用心去感受他们。南宫智能够把目之所及的所有人和事都关联起来,但这就像是一台只会计算的机器,冰冷且没有温度,更别提去亲身感受了。所以南宫智这二三十年的时光里,很少有发自内心的笑容。   但是现在南宫智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很自然。在做的众人看着布满笑容的南宫智,只觉得眼前和南宫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没有温度、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智商妖孽,反而是多了几分烟火气息,身上多了几分温度。   被众人注视的南宫智,微笑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几丝异样,有害羞、有不知所措,这样的表情更是以前南宫智从来没有的。   唐堂拎着酒壶站了起来,歪歪扭扭地绕着酒桌朝着南宫智那里去了。唐堂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晃,别说走直线了,跌跌撞撞地险些绊趴下。不过好在唐堂还是走到了南宫智身边,俯下身来一手搭在南宫智的肩膀上:“我说~我说南宫啊,你这~对~你这样子就~就对了嘛!多笑笑,对,多笑笑。不要每天~每天面无表情~无表情地像,像个机器人,像个~傀儡。”唐堂明显已经嘴瓢了,不过虽然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可大致齐还能听得懂。在做的诸位中,能这么教训南宫智的、敢这么教训南宫智的,也就只有唐堂了。倒不是唐堂有什么样的家世背景,也不是唐堂有多么高深的修为,而是唐堂敢说、会说,而且知道说多少,懂得分寸,这就是唐堂嘴上功夫的厉害。即便现在喝醉了,唐堂也知道这个尺度。这话如果是之前说效果或许不好,而现在就是好时机。   如果是以前,南宫智对唐堂的这些话一定会不以为然。但是现在,南宫智却非常能接受唐堂对自己的教训。南宫智对着唐堂竖起了大拇指,并且伸出了手搭在了唐堂的肩膀之上。   “对,对对对,天才就是天才,一点就通嘛!来来来,我给你满上。”说着,唐堂拎起酒瓶子将瓶口对准南宫智的酒杯。大概是喝醉的缘故,酒瓶晃的厉害,最后酒倒满了也没停,知道撒在桌子上一些,唐堂才收手。“哟,喝多了喝多了,受都不听使唤了。来南宫,走一个!你干了,我随意!”   众人听到唐堂最后的六个字,不禁笑了笑,心想着唐堂还是没喝多,还知道在喝酒这上面占便宜。   这种被算计的酒,也许朱航还会和唐堂缠斗一番。不过端木正不会,因为他酒量好,不在乎这一点半点。此时的南宫智也不会,因为他现在真的很开心。南宫智端起了那斟满酒的酒杯,手很稳,酒杯中的酒点滴未洒落。“砰”一声,南宫智和唐堂的酒杯碰撞到了一起,“干!”南宫智笑着说道,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南宫智觉得这杯酒,是他喝过的最好喝、最甜的酒。   “好!豪爽!大气!”唐堂朝南宫智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端着手中的酒杯对满酒桌的人说道:“来!我们一起干一杯,庆贺南宫重获新生!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堂哥,你这话说得可不好啊,大戏的的日子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朱航笑着对醉醺醺的唐堂说道。朱航的话引得所有人大笑,同时又看着毫不在意的唐堂。   朱航接着说道:“再说了,你这杯酒是跟南宫大哥碰的,现在南宫大哥都已经干了,你却又拿着这杯酒敬大家,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其他几位自然也看出了唐堂的“偷奸耍滑”,不过大多含蓄地不愿表达,端木正呢是懒得说。也就只有朱航,敢这么正面跟唐堂“开火”。   “诶,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不是替南宫开心么。南宫这样的变化你们不开心么,既然开心还计较这么多干嘛,这杯大家一起敬南宫!”唐堂的厚脸皮那可是出了名的,就算自己被拆穿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尴尬的。   朱航还想要在计较下去的,旁边的端木正已经忍不了了。端木正已经忍不了要喝酒了,此刻的他可是正在兴头上呢。“来来来,喝喝喝,这小子占便宜就占便宜吧,既然有酒那就喝。喝!”端木正端起了面漆的酒碗站了起来,对着酒桌前的所有人高声喊道。   “端木说的对,来来来,喝!”唐堂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起哄的机会,端着手中的酒杯附和道。   众人也不在纠缠,纷纷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南宫智也给自己又满上了一杯,举起酒杯站了起来。酒杯、酒碗碰撞在了一起,然后众人一饮而尽。酒桌上的气氛达到了另一个高潮,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南宫智和张戍也加入到了相互碰杯饮酒的行列之中。   又是喝了半天,酒桌上的众人已经状态百出了。劝酒功夫一流的唐堂此刻已经真的醉了,说话是真的不着边际了,半眯着惺忪的醉眼依旧在和人碰杯,仿佛真的要和桌上的人“同归于尽”一般。喜欢和唐堂纠缠的朱航已经没有了和唐堂再纠缠下去的力气,双眼微闭,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意。一直比较安静的赵筱轩和叶河两人此刻也已经喝高了,躺在椅子上看着杯盘狼藉的桌子。而一直只能坐在一旁看戏的夏小雨,也被众人灌了不少,此刻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唯一还算有些清醒的只剩下张戍和南宫智两人,虽然还算清醒,但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红晕,酒已经上头,只是刻意压制着酒意。而以酒量著称的端木正,此刻正抱着酒瓶子傻乐,也不知道到底在乐些什么。   方老太太带着赵筱岚她们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酒桌上众人的醉态。看着一个个那醉酒却脸上浮现着愉悦的笑容,赵筱岚她们纷纷摇头,不过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这些人中最开心的,就属王芝了。这么多年来,王芝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喝醉酒的样子,同时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笑的这么开心、笑的这么放肆。王芝不禁在想,如果早一点儿离开泓城,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就能早些出现这么开心的笑容。   最后,已经喝得七荤八素的张戍他们,还是背赵筱岚他们搀扶回了各自的房间。   南宫智被闻人傲雪扶回了房间,虽然有些迷醉之意,但是头脑还算有些清醒。其实南宫智完全可以用内力压制住体内的酒意,甚至将酒意逼出体外。可是那样哪里还有喝酒的乐趣,哪里还能体会到醉一场的快意。   回到房间的南宫智没有躺下休息,而是走到了窗边,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这感觉~也挺好。”南宫智自言自语地说道,伸出手感受着阳光射在皮肤上的温暖。   闻人傲雪倒了一杯水走到南宫智身后,“喝口水吧。”闻人傲雪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南宫智。   南宫智转过深接住了闻人傲雪递过来的水杯,他轻轻地喝了一口,水温刚好。南宫智忽然看向了闻人傲雪轻声说道:“我知道了朋友的感觉、知道了喝酒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好。”南宫智依旧在回味着之前酒桌上那欢愉的场面,真的是非常美妙。   虽然南宫智身上依旧散发着酒味儿,但是闻人傲雪还是能感受到南宫智身上传出来的另外一种气味,那时春天的气味,一种吸引自己的气味。   从回味中醒来的南宫智看着闻人傲雪轻声说道:“我还想知道,爱情~是什么感觉!”南宫智那平静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火热,多了几分向往,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闻人傲雪。   南宫智看了很多小说,这里边有很多爱情小说。可是南宫智依旧没有学会怎么表白,或者说他是有些羞涩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些拙劣的表白,但是却透漏着无比真诚。有时候越简单月朴素的东西,越能打动人心,比如这句话就打动了闻人傲雪的心。 第160章 、爷孙   张家搬新家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本身张家也没打算搞出太大的动静。不过有时候因为本身影响力的缘故,哪怕再小的事情也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比如在这次的搬家酒宴上,张戍和赵筱岚的婚事日期算是确定下来了,虽然张戍只是说了个大概,但是长辈们却因为等不及而把这个大概的日期定为确切的日子,已经容不得张戍反悔了。还有离开泓城的南宫智,在这里遇见了想要尝试爱情感觉的姑娘。   与之相比更重要的,几个家族在这里完成了联盟的雏形。唐、华、张三家的联盟早已成立,闻人、赵、方三家的联盟也已经算是定了下来,只待后面三家商议更加详细的相关事宜;而端木家,在本就联合了夏家之后,又得到了张家仙流岛的支持。   这些看似谈笑之间就决定了的事情,却一件件都不是小事。比如张戍和赵筱岚成婚,大婚之后张戍就将正式接任张家家主的位置,这大概也是天盛最年轻的一家之主了,当然不算张戍的哥哥。南宫智和闻人傲雪走到一起,那闻人家的事情南宫智又岂会置身事外,往远了说,闻人、赵、方三家联盟的事情,恐怕南宫智也会掺和进来。有了南宫智这样一位天才人物的加入,哪怕南宫智不出全力、不针对南宫家,对三家的帮助也是非常大的。端木家有张家仙流岛的帮助,就算是没了后顾之忧,端木家就可坐镇一方再无顾忌。   而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没有明确的针对目标。但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因为南宫家和新教的蠢蠢欲动引发的。可以说,南宫家和新教的野心,是导致这些事情的源头,也是天盛即将迎来的乱局的根源。   江城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天盛的各个势力都已经了解了一些,只是不太清楚这背后的细节深意。身居泓城的南宫家自然也知道江城的事情,甚至知道唐、华、张三家在江城谋划这一些事情。别的势力或许猜不出三家的用意,但是南宫云清大概可以猜出一些,这些事情表面上看是三家合力图谋发展,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抵挡自己这南宫家。   南宫云清心理清楚,南宫家这段时间的形式作为瞒不过这三家,这三家大概也能猜出南宫家意欲何为。   南宫云清坐在书房里正在翻阅着各地送来的情报信息,有南宫家遍布各地的暗桩送来的,也有南宫家秘密派往各地联系其他家族的秘密代表们送来的。看着桌子上堆积的情报,南宫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南宫家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远比外人看到的要多得多,南宫家势力发展之快,如果现在全都公布出来,肯定会惊掉很多人的下巴。   或许像端木峰猜测的那样,很多人觉得南宫家是自南宫智离开泓城之后才开始将势力触及到泓城之外,延伸至天盛的很多角落。但其实在很久以前南宫云清就已经开始谋划了。这几年,南宫云清一直如闲云野鹤般在天盛各地四处云游,实则在这云游途中,和很多家族势力有着秘密联络。   另一方面,南宫云清和新教的合作也不是从岐山上开始的。而且南宫家和新教的合作,并不是南宫云清找上的新教,而是新教主动联系的南宫云清。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新教的“蛊惑”,南宫云清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也不会对自己最看重的孙子痛下杀手。   很早之前南宫云清就已经和新教在秘密谋划了,哪些家族可以去游说、哪些可以联合、哪些可以用实力取而代之,一大部分都是新教告诉的南宫云清。这也是南宫家可以自南宫智离开泓城之后,秘密发展奇快的重要原因。   南宫云清又翻看着各地暗桩送来的秘密情报,尤其是江城的。从各地送来的情报中看,赵家、闻人家、方家、端木家、唐家都有人赶赴江城。这么多天盛一流家族的大人物汇聚江城,如果他们在一个区域,此时联手在一起,还真的是不小的麻烦,南宫云清心想着。不过,这几家自最南到偏北,如一条线贯穿天盛。南宫云清发出一声讽刺的冷笑:“等到南宫家在天盛遍地开花,到时候别说这条线,就算这是一条龙,也能慢慢蚕食掉他们!”   就在南宫云清自顾自地畅想着南宫家的未来时,有人在外敲门,“爷爷”门外传来了敲门者的声音。   南宫云清听这声音就能知道,此时站在门外的是自己刚刚扶上南宫家主事人之位的南宫海棠。把桌子上的情报收了起来,南宫云清淡淡地说道:“进来。”   南宫海棠推开了房门缓步走到了书桌前,颔首而立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这样的南宫海棠,和曾经泓城的纨绔公子实在相去甚远,不知道是不是身上多了几分责任,才让这位至少表面纨绔的海棠公子变化如此之大。   南宫云清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南宫海棠,眼神中透漏着赏识与欣慰,自己的这个新的接班人,似乎并不比南宫智差太多。虽然相较之前少了几分灵动,却多了几分稳重内敛,这也是一位主事人应该有的模样。“有事?”此刻南宫海棠应该在处理南宫家的一应事务,出现在自己的书房那就应该是有些事情要请示,或者拿捏不准让自己来裁夺。   南宫海棠犹豫片刻说道:“爷爷,江城那边传来消息,端木、闻人、赵、唐四家的家主,还有方家的方一凡,都去了江城。这件事,我们需不需要提前做些准备?”这消息是刚从江城那边传过来的,这几家可都是天盛的一流家族,几位大佬齐聚江城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喝茶吃酒,南宫海棠觉得自己拿捏不住所以才特地来这里请示爷爷。   南宫云清前两天收到的消息是他们动身前往江城,看来已经到了。南宫玉清轻轻摇了摇头:“没必要,让他们折腾去吧,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爷爷的反应很让南宫海棠意外,他不清楚爷爷为什么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一般。往常在得到爷爷的指示之后,南宫海棠都不会有什么犹豫就会照做的。但是这次这件事,南宫海棠觉得不应该这么轻视的,就算南宫家发展的再快,也不应该轻视这样一股力量的。犹豫片刻之后,南宫海棠开口说道:“爷爷,他们这几股势力如果真的联合起来,那就正好将我们南宫家围起来。孙儿觉得,这个不能不防。”   南宫云清颇感欣慰地看著书桌前的南宫海棠。自南宫海棠坐上主事人之位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提出异议,对此南宫云清并没有半点不快,反而赶到很欣慰。因为这异议提的有道理、有见解,有自己独到的看法。能很好地执行自己交付的事情固然是好的,可如果只知道单纯地执行而没有半点自己的思考,那这和傀儡又有什么区别呢?自己要培养的是接班人,是南宫家的下一任家主,而不是一个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傀儡。这一点上,南宫海棠做的一直都让南宫云清很欣慰。能从这些请保重感知事情的重要性,并且能快速分析出对自身的厉害关系,能着眼于全局。这样的南宫海棠,南宫云清是很满意的。而之所以南宫海棠担心的事情南宫云清不担心,也并不是南宫云清骄傲自大,而是所掌握的事情有区别而已。“包围?这倒也算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你不了解他们,这几个老家伙没有太大的进取之心,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提防而已。”南宫云清轻声说道。   提防谁和提防什么南宫云清没有说,但是南宫海棠心理也明白,提防的自然是南宫家,提防的是南宫家势力的扩张。“可是,还有唐堂他们呢。”老家伙总有一天会变老,年轻人总有一天会上位。现在的那几位老人或许不像自己的爷爷那样野心勃勃,可是还有唐堂他们这些年轻人呢?这些年轻人早晚是要成为一家之主的,到时候他们也没有一点野心么?而且南宫家和这几家关系并不怎么好,如果将来再发生什么事情,或许就会把矛盾激化。到时候,南宫家的处境恐怕就不乐观了。   “唐堂~,嗯,那几位倒是挺不错的年轻人。”当然是不错的,唐堂、华雨菲和南宫智联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劫持了南宫海棠,导致自己的计划失败,不论是实力还是心智,都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不过我老了,等不到他们成长了。”南宫云清幽幽轻叹一声,感叹岁月不饶人。   南宫海棠明白自己爷爷要说什么,唐堂他们要成为一家之主还需要些时日。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南宫家发展的足够强大了,爷爷是一定要在他有生之年看到南宫家的盛世场面的。南宫家这些时日的快速发展,似乎也在印证着爷爷这野心的实现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南宫云清接着说道:“就算他们真的想把我南宫家包了饺子,可是你别忘了,他们的后面还有一个新教,到时腹背受敌的可是他们,到底谁包了谁的饺子还说不定呢。”南宫云清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南宫海棠沉默不语。西陵在江城西面,如果这几家真的想包围泓城,那西陵新教就会从背后下手,到时候包围就成了反包围。而且现在除了江城之外,天盛的所有城市都有新教的教堂,到时候新教还可以利用这一点,在这几个家族的城市制造一些麻烦。后防不稳,还谈什么包围不包围的呢。所以爷爷南宫云清才浑然不在意这几位大佬汇聚江城,因为南宫家也有一个强大的外援。   但是想到新教,南宫海棠就微微皱眉。在谋划除掉自己哥哥南宫智的时候,他确实很喜欢新教这个外援,可是随着自己坐上主事人的位置,随着自己对新教的了解越来越多,南宫海棠越来越对新教有警惕之心。   “爷爷,孙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南宫海棠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把自己心中对新教的隐忧对爷爷说出来。   “这儿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南宫云清说道。   “爷爷,我们与新教合作固然对双方都有利。可是就孙儿的观察来看,新教的野心很大。如果我们南宫家和新教都发展到一定的规模,新教眼中还会容得下我们南宫家么?毕竟一山不容二虎。而且恕孙儿直言,新教的实力远比我们南宫家要强大。”南宫家和新教虽然现在还是联盟合作的关系,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南宫家和新教成为天盛最强大最不可撼动的两股势力,新教还能容得下南宫家么?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是千古以来的治理。杯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不胜枚举。   “哈哈哈!”南宫云清大笑了起来,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海棠,你长大了。”   南宫云清缓步走到了书桌前轻轻拍了拍南宫海棠的肩膀,然后走到窗前推开紧闭的窗户,清风吹进了书房,南宫云清闭目感受着清风拂面。南宫海棠依旧恭敬地站在那里,就算是听到了爷爷的夸奖,也没有露出半分喜悦之情。   许久之后,南宫云清转过身来说道:“释门中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佛祖曾欲在贺灵山开坛讲法,世间万物皆闻讯赶往。一只麻雀也想去贺灵山,可是路途遥远,单凭它一只小小的麻雀没等飞到贺灵山怕是佛祖的传法就已经结束了。于是,麻雀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趴在一只凤凰的羽毛之上,借凤凰之力去往贺灵山。一只凤凰驮一只麻雀,根本不会多费力气。这就是释门中‘鸟随鸾凤’的故事。” 第161章 、木偶戏   南宫海棠听过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后面还有延伸的一句话,叫“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这个故事南宫海棠一直把它当成一个童话故事来听,他不认为这句话会有多大的作用,就像是一位老师在哄幼儿园的学生一样的一句话。人伴贤良?自己跟堂哥南宫智在一起了很长时间,也没见自己跟着自己堂哥学到什么太多的东西。   但这个故事不管怎么想,南宫海棠都不是很明白和现在南宫家的处境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不明白爷爷现在说这个事情到底是什么目的,唯一能做的就只能静静地等待爷爷接着说下去。   “南宫家就像那只想去贺灵山朝圣的那只小麻雀,单凭自己想要到达自己的目的地太过困难了。新教就像是那只凤凰,他可以带我们南宫家这只麻雀,也可以带其他的麻雀,对于他来说所需要复出的力量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南宫家这只麻雀想要去朝圣,其他的麻雀不想去朝圣而已。”南宫云清走到了茶桌旁边,倒了两杯特腾腾的的茶水。   端着两杯茶,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自己的孙子南宫海棠。南宫云清端着自己的一杯茶重新绕到了书桌后面,把茶放在书桌上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南宫云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放下茶杯后接着说道:“这原本是一个师门宣传自己的故事,后来被道门的人加以修改,变成了一个教人如何修身的故事。没办法,千百年来释门和道门互相交锋,这才有了两大教派相持的局面。人老了话就多了~”南宫云清也没想到自己说着说着居然说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事情,笑了笑接着说道:“大多数人听这个故事只是听了前半部分,就是我刚才说的这半部分。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后半部分的。”   南宫海棠捧着爷爷递给自己的那杯茶,等待着爷爷接下来要说的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大概就和今天自己要说的事情有很大的关联了。   “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之所以没有没有人提,是因为人们觉得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好像并不是很好,并不是很符合人们心中所想。但是在我看来,这后半部分才是这个故事的精华所在。”南宫云清轻轻喝了口茶接着说道:“那只麻雀随着凤凰到了贺灵山之后,麻雀用心聆听佛祖讲法。沐浴在佛法之中的麻雀浴火重生,它褪去了身上麻雀的羽毛,换上了一身红火艳丽的凤羽,它成为了一只能够展翅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而那只驮着麻雀来贺灵山的凤凰,依旧还是那只凤凰。”   南宫海棠听完了这个故事的后半段,细细地品味着这个故事。这个故事的后半段之所以很少有人说,之所以没有传扬开来,大概一部分原因就是不希望人们有些偏差地认知。害怕自己是那只为他人做嫁衣的凤凰,害怕自己所有的好心都没有得到更好的回报。“那只不远万里驮着麻雀去贺灵山的凤凰,就甘愿那只曾经只能趴在自己脊背上的小麻雀和自己比肩么?”南宫海棠明白,南宫家是那只麻雀,新教是那只凤凰。可是,凤凰就真的能够容忍一只曾经需要借助自己才能实现目标的麻雀,最终和自己比肩么?   “不甘愿又能如何呢?大家到时候都是凤凰,谁又会怕谁呢?”南宫云清此时脸上漏出了一脸得意的笑容,仿佛此时他就是那只在佛法中浴火重生的麻雀,此时已经成为了拥有火红凤羽的凤凰,已经能够翱翔九天,在意不必为了去贺灵山而绞尽脑汁了。   南宫海棠想想倒是觉得自己太过小心了,到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势力,谁还会怕谁呢。就拿现在来说,南宫家在和新教共同发展的同时,背地里也在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如果真有自己预想的那一天,谁比谁更强势还说不定呢。而且看爷爷现在的反应,应该已经开始布置了一些后手,为的大概就是防止这种兔死狐悲的事情的发生。“新教的野心到底在哪里?”南宫海棠问道。他问这件事的不仅仅是好奇,更是想知道新教会在什么时候开始会到达势力的极限。那个时候,也会是新教把南宫家视为威胁的开始。如果知道这些,或许南宫家可以提前做些准备。   “新教现在就已经能够和释门、道门鼎足而立了,你觉得他们的野心在哪里?”南宫云清看着南宫海棠。   南宫海棠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来,他们是想一家独大了。可是,就算和我们南宫家联合起来,难道他们就真的以为自己将传承了千年的释门和道门打压下去么?释门和道门的底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释门和道门恐怕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新教就这么坐大,如果两教联合起来,新教吃得住么?”南宫海棠不相信新教就真的能够把释门和道门打压下去,成为一家独大的教派,这件事实在太超出常人的思维了。   “一家独大~一家独大~”南宫云清重复着这个词,忽然大笑了两声。   南宫海棠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突然发出这样的笑声,是觉得这个说法也很荒唐,还是~   “新教的野心可远比一家独大要更大!”南宫云清突然语气严肃目光深邃,“他们的目标不止是打压释门和道门,不止是做到一家独大。他们或许是打算建立一个宗教帝国,他们将会凌驾于政权之上,成为真正的太上帝王,成为这片大陆真正的幕后操纵者。”   南宫云清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南宫海棠只觉得脊背发凉。南宫家要成为天盛最强大、凌驾于所有家族之上的家族,这个目标就已经让南宫海棠觉得很大了。之前南宫海棠说的新教要成为一家独大的教派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是自己异想天开了。没想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弱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新教就真的是容不下南宫家了,我们南宫家是不是需要提前做些准备?”南宫海棠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新教想掌控这片大陆,哪里还容得下一个发展壮大的南宫家族。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南宫家现在就做准备也不算早。这种涉及危急存亡的事情,准备的越早越不嫌早啊。   “当然要做准备。不过~”南宫云清顿了顿接着说道:“新教想做这片大陆的太上帝王,自然需要一个站在前面的傀儡,一个听他们话的傀儡。”   南宫海棠听了爷爷的话,想了想突然说道:“您的意思是~”他想到了某种可能,他不太能接受的某种可能。   南宫云清笑着点点头:“对,南宫家不介意做这个站在台前的傀儡,只要南宫家能够一直这么昌盛下去,做个傀儡又何妨呢?”说到这里的时候,南宫云清没有半点的不悦。   可是南宫海棠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南宫家做个没有思考的傀儡。不过想了想,南宫海棠心中又有些释然了,甚至在心中发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不想让南宫家做个傀儡,可是自己现在不就是自己爷爷的傀儡么。   想归想,南宫海棠还是不愿意南宫家走到这样的道路:“傀儡?如果真的做一个傀儡,哪里还能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又何谈一直延续下去呢?只要那身居幕后的人轻轻一挥手,这傀儡就会散落一地,被人踢得七零八落。”作为一名傀儡,又像是一名提线木偶,荣辱高低完全取决于那幕后操纵的人。南宫家如果真的成为了新教的傀儡,那南宫家能否继续生存下去,完全就取决于背后的新教。南宫家只能摇尾乞怜,祈求那背后的操纵者不会抛弃自己。南宫海棠觉得虽然自己是爷爷的傀儡,可是他不希望南宫家成为傀儡。他希望南宫家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南宫云清笑着说道:“做个傀儡又何妨?都说傀儡是操纵在幕后的人手里。可是那幕后的人又是根据什么来操纵这木偶的呢?当然根据观众来操纵的。观众想看木偶什么样的表演,幕后的操纵者就要去让木偶做什么样的动作。而和观众面对面最近的是谁?不是幕后的操纵者,是那木偶。如果木偶有了自己的思想呢?是不是这木偶就能左右观众的情绪,让观众想看什么。所以说,木偶上的那根线是幕后操纵者控制木偶的,同时也是木偶控制幕后操纵者的。那根线可以看得到,而看不到的则是木偶和观众的联系,还有操纵者和观众的联系。如果能够把握好后面这两条看不见的线,才是真正的取胜的关键。放在这种环境,观众就是那天盛的最普通、平凡的人和事。新教一直高高在上,‘观众’的联系,会比南宫家更好么?” 第162章 、出发!去贺灵山   南宫海棠终于听明白了爷爷的想法:南宫家会一直和新教合作,将南宫家发展成所有家族仰望的势力。至于到那时新教能不能容得下南宫家,南宫家都会做好准备,和新教一争高下的准备,到时鹿死谁手全凭手段了。南宫家可以不与新教合作,新教便会与其他家族合作。而南宫家,便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与其现在就坐以待毙,倒不如借新教的风,到时再和新教掰掰手腕。   “爷爷,您就这么看好新教么?”这个想法是没错的,但前提是新教真的能够一跃而起。可是不管是在岐山还是在泓城,新教似乎都没有表现出让世人刮目甚至惊骇的统治力。单凭南宫海棠现在所了解的,似乎距离爷爷所说的他们的野心,相去甚远。   “新教~远比你现在看到的强大很多。所以,我们南宫家在和新教合作发展的同时,一定要加紧暗中增强我们自己的实力,而且不能被新教发现。你就负责明面上和新教的合作,负责把南宫家壮大起来。至于背后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了。”南宫云清面露严肃之色。南宫云清曾经秘密去过西陵,见识过新教的部分底蕴。如果不是新教的强大,他也不会答应和新教的合作,把南宫家置身在风口浪尖。当然,也正式因为新教那让他有些心惊的强大,才会如此坚定地同意新教的合作,因为如果不同意的话,恐怕南宫家会是第一个陨落在新教扩张铁蹄下的第一个陨落的家族。南宫家这是在走钢丝,可是如果不选择走钢丝,连路都没有,只能被推下万丈深渊。   南宫海棠没有再追问下去,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足够他接下来明白自己改怎么做了。   ......   江城,邙山脚下。   张家乔迁新居已经有几天了,这几天张戍、唐堂、端木正他们要么喝酒,要么去江城大学回忆往事,好不快活。而赵筱岚和华雨菲带着端木清她们在江城四处逛着,领略江城特有的风光。   当然最重要的是华生尘、唐正霄那几位家族家主,这几天在张家喝茶聊天的同时,已经商议了很多相互联盟之间的细节。莫一兮也把那天的事情转告了方老太太,就如莫一兮当时想的那样,方老太太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同意仙流岛和柘城端木家的联手合作。   在和端木正他们一起欢闹了几天之后,张戍决定离开江城去贺灵山。自己还答应了赵筱岚等从贺灵山回来之后就结婚的,不能让对方等太久。而且自从秀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两人的婚礼之上,已经开始为两人的婚礼置办东西了,说是什么越早准备,准备的越全,越不容易忘记东西。   就在张戍临行前,方老太太把他叫过去了。   张家新建的宅子的最后面一间不大的小房子,里面没有什么装修。窗户不大,有微弱的月光透过不大的窗户照射进来。原本漆黑的房间中依旧昏暗,但是已经足可辨别屋中事物。屋中没有别的陈设,知识在大厅的正前方供奉着几个木质的牌位。在昏暗的光线之下,这些牌位上的字并不是很清楚。这是一件祠堂,张家的祠堂。   这时祠堂的门被推开了,清冷的月光穿过祠堂的门照射进了昏暗的祠堂之内,直直地打在了正堂那些牌位之上。“张天钟”“张志坚”“苏可儿”“张赫哲”“卫紫璇”,这些牌位之前在华家大院中莫一兮的房间中供奉着,随着张家乔迁新居,设立了祠堂,这些牌位也被请到了这里。原本还有两个牌位的,只是随着张戍和张羽瞳的到来,那两个牌位被扯了下来。   张戍搀扶着奶奶走进了祠堂之中,然后随手关掉了祠堂的门。张戍走到了牌位前,点燃了桌上的两根蜡烛,昏暗的祠堂瞬间被照亮了。接着蜡烛的火苗,张戍给每位牌位上了柱香。   “跪下。”待张戍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方老太太的声音在张戍的背后响起了。   张戍没有回头,走到这些牌位的正前方屈膝跪地。张戍不会问奶奶为什么要自己跪下,只要是奶奶让自己做的,自己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况且这祠堂中供奉着的,都是自己最亲近的长辈,跪下是应该的。   不过张戍的心中却有些忐忑,因为在奶奶知道自己明天要出发去贺灵山的时候,就直接把自己叫来了这里。他觉得奶奶应该不是要反对自己去贺灵山,如果要反对的话前些天就直接反对了,不会一直等到今天。既然不是反对自己去贺灵山,那带着自己来祠堂又是为了什么呢?因为未知,所以忐忑。   “我不拦着你去贺灵山,我也不会问你去贺灵山要做什么。”方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淡,但是却透露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奶奶的话倒是在张戍的意料之中,因为奶奶一向很少过问自己的事情。当然,除了自己和赵筱岚的婚事。老人家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孙子的终身大事,最期盼的就是张戍和赵筱岚能够早点儿生个孩子,给张家延续香火,也让自己能够早日抱上重孙。   老太太那不容质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会管你要做什么,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果然,奶奶把自己带到祠堂不仅仅是来让自己给逝去的亲人上柱香,也不仅仅是告诉自己不会阻拦自己,肯定是还有其他事情。让自己跪在祠堂前答应,就说明奶奶有多么看重这件事,张戍的内心也严肃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奶奶到底要说的是什么事。   “第一件事,我要你答应,一个月之后要回到江城,尽快和小岚完婚。”方老太太不容质疑地说道。   张戍忽然忍不住在内心发出一阵无奈的笑,没想到奶奶居然是借着张家的祠堂,来对张戍施压、催婚的。同时,张戍也感受到了老太太对自己成家的迫切期盼。但如果单纯是这件事,完全不必把自己带到这里,一方面自己已经说了,说出的话自己就一定会去兑现的。另一方面,只要奶奶亲口对自己说,哪怕是接个月之前,只要奶奶开口让自己和赵筱岚完婚,自己也会照做的。所以,第二件事才是奶奶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重点。   “第二件事,我要你答应,这次去贺灵山不管你发现了什么、查到了什么,都不准你为你父母、为你爷爷、为小哲和紫萱他们复仇。”这一次,老太太说的声音很重,说的也很慢。   奶奶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就像一道又一道的惊雷重重击打在张戍的心头。自己去贺灵山的真正目的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却向师叔莫一兮和华生尘打听了一些事情。通过这些事情,或许可以猜测自己去贺灵山的目的。而奶奶能猜到自己也一点儿都不会奇怪,莫师叔一定会把自己问的事情转告被老太太的,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猜到自己去贺灵山的大致目的并不是很难。只是让张戍奇怪的是,奶奶为什么要让自己答应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报仇?这完全不像是自己印象中恩怨分明的形象,张家不是从来都有仇必复、有恩必报的么?   “我老了,已经没有年轻时那股子劲头了,我经不起折腾了,我不想再把当年的事情再经历一遍了。”老太太那原本沉重不可质疑的声音,变得饱经沧桑,“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痛苦的事情,可是你父母走的那年我还是一头乌黑的头发。我自己的儿子,我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原本当时等你长大一点之后,就让你母亲接管仙流岛的,哪成想~十年前山上的事情发生消息传到了仙流岛,我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流一滴泪,只是好像头发白了很多。”   张戍忽然心中一紧,此刻他忽然有些知道奶奶这些年都承受了些什么。这样一位原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张戍试着设身处地去感受,可是发现那种锥心的疼痛自己竟难以承受。   “那一刻我就在心中暗暗起誓,如果让我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背后凶手都是谁,我就算拼掉这把老骨头也会将他挫骨扬灰!可是我查了这么多年,没有有查出半点音讯,但是我依旧没有放弃。直到你和瞳瞳的出现,惊喜之余我知道,我必须把心中的仇恨,把弥漫张家的仇恨压下来,我最大的责任不再是复仇,而是看着你成家立业,看着你为张家延续香火。”老太太的声音在祠堂中回荡着。   张戍也终于明白,自从自己回来之后,从来没有听奶奶、莫叔、秀姨他们谈过以前的事,更从没提过复仇的事情。原来不是他们忘记了,而是他们不希望自己活在仇恨之中,希望张家能够延续下去。   “张家的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张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张家,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让张家在这个世道中生存下去,壮大起来。敢对曾经的张家出手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几个。现在的张家,或许连和对方玉石俱焚的实力都没有。我不想张家的传承在我这里断掉,所以你必须活着,好好活着!”老太太走到了牌位前,看着这些牌位眼中透着无尽的感伤,同时又充满了坚毅。   张戍终于理解了奶奶的苦心,她这么只是为了要保全自己这张家唯一的血脉,传承比复仇更加重要!   “奶奶,我答应您!”张戍在牌位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第二天,张戍带着简单的行囊离开了江城,朝西北方向而去。张戍已经答应了奶奶不管查出了什么都不会报仇,不会为张家的任何人报仇。但心中的一些困惑还是要去查清楚,至少要把自己恢复的那一年的记忆给填补完整。   而在张戍离开江城不多久,隐藏在江城的各个势力的暗桩就把这个消息传递到了天盛的各个角落。如果张戍只是半年多以前那位书店老板,不会有人对他这么重视,甚至不会把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但是现在不同了,张戍的身份已经公开了,他是张家唯一的血脉,是张家即将上位的家主。张家虽然已经不复当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唐、华、张三家在江城的动作如此之大,早就引起了各个势力的关注。这个时候,张家未来的主人却孤身一人离开了江城一路向西北而去。他要去哪儿?要去做什么?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前往?所有的势力都在猜测,也都在关注着。而新教和道门的掌教格外关注。张家和新教之间的关系外人不得而知,但是新教教宗却一清二楚,而且张戍手中还有那个新教要得到的莲台,至少新教的人还以为那莲台还在张戍的手中。   而在东神山的山顶之上,道门掌教负手而立,背靠东面波涛的大海,面朝西面一眼望不到边的天空。所有人都在猜测张戍的目的地在哪里,在那个方向上和在东神山的西面交汇的地方,是释门的圣地贺灵山。此时掌教的目光越过千万里的风光,直直地落在了贺灵山上,口中喃喃自语道:“弘一,你的麻烦要来了。只是这一次,你会像当年那样做一位释门怒目金刚,还是能够立地成佛呢?释门讲因果,释门中人更惧怕因果。所以释门修行选择避世,就是害怕牵连到因,而引来果。当年你不顾释门因果也要下山,眼看就要成佛的你怒为金刚也要做的事情便是因,如今你的果正在向你而去。有这因果傍身,你能成佛么?”   ......   张戍一路向西北而行,因为答应了一月之后便回,所以走得很快,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而行至岐山南面的一座小城时,张戍那原本疾行的脚步停了下来,因为他在这里遇到了两位熟人,两位许久未见的熟人,自麓城分别之后决定自北向南游历天下的九叶和尚和方梦涵。   再见两人时,方梦涵变化不大,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沧桑之感,不再像之前那样气色红润,但脸上的笑意比张戍记忆中的要多了几分。反观九叶和尚,却是眉头紧锁,眼中透露着些许挣扎神色,和刚下岐山时那个佛心清澈、不谙世事的小和尚相差太多! 第163章 、该来的总要来   石郦城距岐山并不远,岐山一样位于天盛西北。几个月的时间,九叶和方梦涵从到离阳,自离阳一路向南来到这石郦城,这样的赶路速度并不快。不过两人也并不是一味赶路,而是一路走走停停,感受着一路的风土人情。   “张戍,怎么就你自己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能在这里见到熟人,方梦涵也是非常高兴的。不过看只有张戍一个人,方梦涵也是有些好奇。   “我要去一趟贺灵山,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们。”张戍笑着说道。   听到张戍要去贺灵山,连一直低头不曾开口的九叶都抬起头一脸不解。方梦涵则是更加好奇地问道:“贺灵山?你去贺灵山干嘛去?”贺灵山是释门圣地,如果张戍是个和尚,那去贺灵山朝圣就合理。但是张戍可是张家的人,现在孤身一人去贺灵山莫不是要削去三千烦恼丝?   “之前在岐山上,我有一个去贺灵山藏经阁的名额。所以我想趁现在闲来无事去那儿看看,看看这释门圣地的藏经阁到底都有些什么。”张戍不慌不忙地说道。只是一边说一边留心着旁边的九叶,从第一眼见到九叶张戍就觉得九叶情绪有些不对。现在张戍担心的是曾经自己预想的两人最坏的结果出现,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张戍还真不知道能为这两人做些什么。   经张戍这么一说九叶和方梦涵才恍然,岐山的金莲盛会比武上,张戍夺得了第一名,赢得了一枚舍利子、一个莲台以及一个去贺灵山藏经阁的资格。后来因为新教的人要劫夺莲台,但其实莲台早已换成了金莲,贺灵山藏金阁的事情就被忽视了。   其实不光九叶和方梦涵,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张戍自己大概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去贺灵山藏经阁的机会。就算记得,张戍大概也不会大老远跑一趟贺灵山。但是在离阳听说了张家和三教之间的关系,又在麓城恢复了一年的记忆,所以张戍这才决定去一趟贺灵山。所谓去贺灵山藏经阁只是一个借口,重要的是他想去贺灵山看看有没有机会揭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们是刚到这里?接下来打算去什么地方?”张戍问两人。   “我们来了有几天了,就是因为没想好接下来要去哪儿,所以就在这儿多待了了几天。”方梦涵叹息道。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方梦涵知道原因不光只有这么一个。她和九叶去离阳的时候两人还挺开心的,这种欢快的气氛也延续了很长时间。可是一路南行,方梦涵却发现九叶好像慢慢地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越靠近岐山,这种心神不宁的情绪就越来越明显。起先方梦涵以为是九叶想念南柯寺、想念自己师父了,所以在两人路过岐山的时候方梦涵问九叶要不要回岐山看看。九叶在挣扎和犹豫中决定,就先不回岐山了。而方梦涵也渐渐察觉出了,九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察觉出来了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她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她希望这最后相处的日子里是开心的。   “那正好,你们可以一路向南往江城的方向去。”张戍对两人提出了一个建议。   “去江城?”两人最初的计划中是要去江城的,可是随着这些日子里九叶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方梦涵不知道两人还能不能走到江城。现在张戍让自己两人去江城,这又是要做什么?他不是要去贺灵山的么?   张戍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第说道:“我和小岚要结婚了,所以想请你们去江城!”自己和赵筱岚的婚礼还有一个月,而且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现在就邀请别人显得早了一些。可是张戍怕两人在接下来的游历中再次失去联系,到时候再想邀请两人可就难了。虽然和两人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不管是岐山脚下的劫夺莲台的事情还是泓城解救南宫智的事情,和两人都算是并肩战斗过,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真的!?”方梦涵和九叶异口同声地问道,然后方梦涵接着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啊,我们可不能错过。”   说到具体的时间,张戍想了想说道:“大概一个月之后吧。”   “大概?”这下方梦涵更不解了。结婚日期自然是几月几号具体日子的,哪有这种说大概的。况且还是张戍邀请自己两人前去,却连个具体的日期都没有,该不会是骗自己两人的吧?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我从贺灵山回去就结婚。不过我还不知道具体会在贺灵山上待多长时间,不知道哪天会回去,不过最长一个月,我就会回江城的,到时候~”张戍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已经算表达的很清楚了。   “那我们一定会去的,我可早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方梦涵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   之前张戍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九叶身上了,觉得九叶的情绪很不对劲。但是现在张戍忽然觉得方梦涵好像变化也挺大的,不是脸上的变化大,而是性格好像变化很大。之前张戍和自己这位表妹接触的并不多,印象中她并不是一位很活泼的姑娘。可是这次在石郦城再次见到她,张戍发现她似乎活泼了很多,总是有说有笑的就像换了一个人。这两人不同的变化,实在是让张戍费解。   这时一旁的九叶忽然插话,只是语气显得有些紧张:“张戍,你~你着急去贺灵山么?”那感觉就像是朋友的不舍,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张戍看着九叶的表情在心里想着:这表情不像是在问,而像是希望自己能够在石郦城停留一下,或许是有些事情要和自己说,现在又不便开口。“我在这儿歇一天,明天再走。”张戍笑着说道。今天一早就来到了石郦城,原本张戍并不打算在石郦城停留的,就算是见到了九叶和方梦涵。因为自己的行程并不宽裕,不知道在贺灵山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看到九叶的表情,张戍决定在这儿停一天。   “对啊,别急着走。我们来的比较早,我们给你当个导游,带你领略领略这江城的风光。”方梦涵在一旁附和。   于是这一天方梦涵和九叶带着张戍在这石郦城中来回逛着,一边领略这沿途的风光,一边给张戍介绍着这石郦城的风土人情。   到了晚上,三人又一起开开心心底吃了个晚饭,算是给张戍践行了。   晚上张戍刚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间没多长时间,“砰砰砰”响起了敲门声。张戍轻声叹息,不用猜也知道站在门外的是谁,自然是希望自己在这里停留的九叶,看来对方是真的有话想和自己说,而是是不能当着方梦涵的面说。   打开房门,外面果然站着双手合十的九叶,张戍把九叶让到了房间中。   九叶走进房中看到了桌上两杯冒着热气的水,心中感叹:看来张戍是知道自己要来的。   张戍没有问九叶这么晚找自己是为什么,反倒是九叶先开口了:“既然你知道我来找你,大概也知道我来是为了何事吧。”   张戍笑着摇了摇头:“白天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你想让我留下来,自然是有事情要和我说。白天一直没有机会,我想晚上你一定会来。至于你要说什么事,我可猜不到。”就算张戍猜到了也不会说,有些事情只要亲口说出来了,当事人才会更好的发泄出来,也才会更好地把所有事情都解决掉。   九叶那合十的双手轻轻地放了下来,改成了双手攥拳,表情痛苦地有些扭曲。半晌之后,九叶开口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我很痛苦,所以来向你请教。”   “你这说的可就有点儿过了,只要我能帮上忙的自然竭尽全力。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选择?”张戍一脸诚恳地说道。   “我~我~”九叶有些结巴,“自泓城之后,我与方姑娘并肩而行。慢慢地我发现与方姑娘在一起的时候甚是欢喜,甚至她逐渐在充斥着我的心。可是~可是这与佛法相悖。我本是修佛之心,奈何又不忍与方姑娘斩断过往,故痛苦至极。所以特来请教。”   九叶是莲生大师的徒弟,虽然下山之后看上去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和尚,可天资却十分聪慧。不然又如何能被莲生大师收入门下,而且是唯一的传人。自从他陷入选择的苦恼之后,便想到了麓城之时张戍所做之事和所说之话,知道那个时候张戍就预想到自己会陷入这种困难抉择之中,并且早早就给自己一个选择,让自己不必越陷越深。奈何自己当初愚钝,没有明悟,这才有了今天的痛苦。今日再次见到张戍,九叶自然想来请教张戍,看张戍能否为自己解惑。   张戍心中苦笑,自己的预想终究还是成真了。不禁在心中想着,如果此时赵筱岚在这里,她又会怎么做?是劝九叶放弃释门身份和方梦涵白头偕老,还是劝九叶斩断情丝继续修佛? 第164章 、抉择   张戍端起了水杯喝了口水,强压下心中的苦笑。从江城出来的时候刚听方一凡聊到了方梦涵,担心女儿这一行,毕竟方梦涵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或许还担心女儿和九叶之间的关系,只是没有说出口。   没想到自己刚到石郦城就遇见了这两位,而且担心的问题还真的发生了。“既然选择已经出现在了你的面前,那你迟早是要做出选择的,即便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拖得时间越久,你会越难选择。”   九叶何尝不想快点儿做出选择,可是这个选择实在太难了。就像是自己面前摆着一个苹果和一个梨,自己却只能选择一个。这还不是九叶最恐惧的,恐惧的是当自己选择一个的时候,就会去伤害另一个。一面是自己的师父和自己信奉的佛法,一面是让自己内心欢喜的方梦涵,选择一个势必会辜负另一个。“如果我选了方姑娘,定会辜负师父和释门;如果我选择了继续修行佛法,可又会辜负方姑娘。我在南柯寺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选择,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更不敢上岐山去问我师父~”九叶的声音中透漏着无尽的痛苦,尤其是说到最后,内心的痛苦已经完全压盖了自己的声音,痛苦到自己已经说不下去。   张戍也明白了,为什么九叶会这么痛苦。这些年九叶一直生活在岐山之上,一直在师父莲生的护佑之下成长。就像是一条澄澈的小溪缓缓向前,从没遇到过石滩、岔道。就像九叶刚下山的时候那一双澄澈的双眼,一尘不染却充满了鲜活。但是现在九叶的眼中,有的只有痛苦,被逼迫的痛苦。况且面对的选择是和爱情有关的选择,世间最艰难的选择。别说是九叶这位释门中人,就算是普通人面临和爱情有关的选择的时候,同样会无比艰难和痛苦。   “这样的选择确实很艰难,但是你需要选择。如果你选择了继续释门修行,我可以去劝说方姑娘。我不能劝方姑娘立刻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但是也可以让她慢慢缓解。”张戍眼神平静地说。虽然说得平静,但如果事情发生了又怎能真的这么平静。缓了缓,张戍接着说道:“如果你选择了方姑娘,我可以去岐山上帮你向莲生大师解释。当然了,我在莲生大师眼中并没有多大的分量,只是刻意帮你传达一下。我觉得莲生大师不会怎很你,会理解你的。”张戍笑了笑说道。他当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在莲生大师面前有多大的分量,只是他从和莲生大师短暂的接触中觉得,莲生大师会理解自己的这位徒弟的。   “谢谢你张戍,可是你能告诉我,我该如何选择么?”九叶脸上的痛苦表情减缓了几分,但是依旧布满着挣扎,挣扎着该如何选择。   张戍站了起来,在房子中来回踱步。来回几趟之后,张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给你选择,但是我不能替你选择。一旦我替你选择了,不管这个选择是坏事好,日后你都会在心中留下遗憾,毕竟这不是你本心的选择。而这,或许就会成为你日后的心结。所以,这个选择必须你自己来做。”张戍在麓城给了九叶两个选择,九叶最后选择了方梦涵。如果张戍可以帮他选择,在麓城的时候就已经强迫他做了。一个人一生中重要的选择不是很多,每一个都需要自己亲自去做,不然早晚会后悔当初的。   九叶天资聪慧,自然知道张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现在是张戍帮他选择了,也许多少年之后他再想起这件事,就会不自觉的对自己说这是张戍帮他选的,而不是他自己的本心。会不自觉假设当初如果自己选择的是另一条路,也许会是另一个结果。   “我明天会再多留一天,等你做出选择之后,我帮你做后面的事情。”张戍说道。   房间之中陷入了安静之中,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天之后九叶那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双手合十对张戍说道:“谢谢。”张戍没有帮他选择,但是却在催促他做出选择。这不是在逼迫他,而是在让他快刀斩乱麻,不希望他再拖下去。   说完之后,九叶起身离开了房间。张戍把九叶送出了房间之后,关上房门转过身来摇头苦笑。然后走到了洗手间的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出来吧,他走了。”   张戍的话音刚落,里面想起了“哗啦啦”水龙头流水的声音。片刻之后,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洗手间房门打开,方梦涵从里面出来了,脸上还有那未擦干的水渍。而且张戍从方梦涵那有些红肿的眼睛肿可以看出来,方梦涵之前大概是在里面哭了一场。   早在九叶来找张戍之前,方梦涵就已经来找张戍了。今天想让张戍逗留一天的不止九叶,方梦涵同样希望张戍能留一天。九叶来到房间中看到的两杯冒着热气的水其实并不是为张戍为九叶准备的,即便张戍已经知道了九叶今晚会来找自己。那杯热水是张戍给方梦涵倒的,只是还没说上两句,九叶的敲门声就已经响起来了,所以方梦涵才急匆匆地躲到了洗手间。   方梦涵坐到了九叶之前的座位上,椅子还有些温度。用手端起了桌上九叶没有喝的那杯水,原本那冒着热气的水,现在已经变凉了。   握着手中已经冰凉的水杯发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梦涵开口说道:“张戍,你明天就不用留在这里了。”   张戍微微皱眉,之前自己和九叶的对话自然不可能逃过方梦涵的耳朵,只是方梦涵为什么现在又要让自己明天就离开呢?“可是九叶那里~”张戍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他不知道怎么选择,那我就来帮她选择好了。”方梦涵笑着说道,只是那脸上的笑容却有着说不尽的苦涩。   张戍心中不解,不明白方梦涵如何能替九叶选择。就算两人中间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就算两人情感很好,可是方梦涵真的能帮九叶选择么?旋即张戍就释然了。与其说方梦涵替九叶选择,倒不如说是方梦涵让九叶没有别的选择。方梦涵没办法让九叶心甘情愿放弃一切地选择自己,就算逼着九叶选自己恐怕九叶内心也不好受了。而且以张戍对方梦涵的了解,恐怕也不会这么强迫九叶去这么选择。但是方梦涵可以让九叶不选择自己,去选择安心修佛。这个方法很简单,只要让九叶也没有了自己这条选择的路,让九叶只有修佛一条路可选就好了。   张戍能想到方梦涵的方法,那就是她自己来斩断这段情缘,堵住九叶的一个选择。“可是,你~”不管九叶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张戍都能理解。可是这样的选择从方梦涵的口中说出来,张戍不得不担心方梦涵。方梦涵做出这样的选择,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又该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会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呢?方梦涵越是这么说,越是这样表现,张戍越担心,越不敢走。   方梦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知道张戍要说什么,知道张戍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做什么傻事的。虽然我喜欢他,可是我从最开始就做好了迎接最坏结果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个结果来的这么快罢了。你不用担心我,从这儿离开之后我就会去江城,不是说小岚姐、雨菲姐还有夏灵儿她们都在江城么,我去找她们去,我还等着喝你和小岚姐的喜酒呢。而且,你在这里的话不太好做。”   张戍看着方梦涵,她的眼中有伤感有痛苦,但是并没有绝望。而且方梦涵既然一早就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应该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好吧,我听你的,明天我就离开。”   方梦涵点了点头:“最好你能早点儿离开,不要让他见到你。”   “为什么?”要离开自然要打个招呼的,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辞而别呢。再说了,自己已经答应九叶要多留一天的。   “万一~万一他见到你之后,做出了他的选择呢?我不像他做出选择之后,背负愧疚之感,不管是对谁。”方梦涵说着,语气充满了关怀和柔情。   张戍轻轻叹了口气,感叹这对有缘无分的苦命鸳鸯。轻轻地点了点头,张戍答应了方梦涵。   第二天凌晨,天色还没有一点亮光的时候张戍就悄悄的离开了,离开石郦城继续踏上了前往贺灵山的路。   张戍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住的地方没多久,方梦涵也悄悄离开了。离开前在九叶的房间门外驻足良久,许久之后将一封信透过门缝塞到了房间里面。这是一封诀别信,一封情感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诀别信。   天光微亮之后,九叶攥着手中那封信,一步步地朝岐山而去。 第165章 、贺灵山   张戍虽然依旧有些不放心方梦涵和九叶两人,不过既然方梦涵让自己先走,张戍觉得她自会有自己的处理方法。   张戍继续向西北而行,朝着贺灵山的方向而去。途径岐山没有上山拜谒莲生大师,他还要赶时间。岐山距离贺灵山已经不远,而且张戍赶得又急,只是两天就来到了贺灵山脚下。   岐山的气候已经很差了,这贺灵山的天气更差,说是苦寒之地也不为过。山脚下有一个不大的小镇,从镇上百姓的衣着到身上的房屋建筑,不说比江城中的繁华,连个城乡结合部都不如。   “这里好歹也是释门圣地贺灵山的脚下,怎么就没有得到释门的蒙荫呢?”张戍在心中想着。想归想,张戍没有停下脚步,准备上山。   贺灵山的山门处两个小沙弥在看守,不过两人却有说有笑的,和那些苦行的释门中人不太一样。   说笑打闹的两个小沙弥看到了走到山门前的张戍便停了下来,双手合十地对张戍说道:“施主,这里是释门圣地暂不接待香客。如无要事,还请施主回吧。”   其他地方的释门寺庙都是接待香客的,为香客、信徒常开寺门不仅仅是让那些人拜佛,也为了他们的香火钱,吃的就是这碗饭嘛。但是贺灵山却从不接待香客,接待信徒也是有特定时间的,一年只接待一次。就算是其他寺庙中的释门中人,如果没有引荐信,那也是不能上山的。   两个小沙弥年纪不大,来这贺灵山山门看大门也才没多少日子,没怎么碰到过有外人上贺灵山。而且过几天又是把讲经首座开坛讲法的大日子,戒律堂的龙树师伯特意吩咐过两人一定要看好山门,贺灵山之外的人一律不得上山。所以在看到张戍来到山门外,两个小沙弥不问缘由就将劝说对方返回。   张戍也没有想到这贺灵山居然不接待外人,不过想想也明白,怎么说贺灵山也算是释门圣地,如果随随便便的人都能登山的话,万一有心怀不轨的人混杂其中,损失可就大了。“两位小师傅烦请通禀龙树大师,在下是江城的张戍,此次来贺灵山是为赴约而来。”既然人家不让上山也不能硬闯,张戍还没有这个实力。关键自己师出有名,有着很好的一个上山的借口。岐山之上张戍见过龙树和尚,就是龙树把舍利子交给了张戍,而且面对面答应张戍贺灵山的藏经阁随时对张戍敞开大门。   如果张戍说的是别人,那这两位小沙弥恐怕就不带任何犹豫的拒绝了。但是张戍提到的敲好是龙树和尚,贺灵山戒律堂的首座。而且龙树和尚前两天刚刚吩咐过着两位,如果眼前的这人真的是来找龙树师伯的,那自己两人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施主请稍等,小僧这就去请示龙树师伯。”犹豫半天之后,其中的一位小沙弥对张戍说道,然后转身向山上跑去。   “这也太着急了吧,都不等我说个谢谢。”张戍心中暗笑,然后对另外一位留在这里的小沙弥说道:“多谢两位小师傅了。”   “施主您客气了。”小沙弥对张戍回了一礼。   张戍站在山门之前向上望去,打量着这座名气在外的释门圣山。和岐山那满山郁郁葱葱的绿色不同,这贺灵山看上去苗木并不多。植被稀少的同时怪石嶙峋,这些常年雨大日晒的石头并没有生出青苔,泛着淡淡的黄色,把整座贺灵山映衬的像是沐浴在金光之中一般。   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到几座庙宇矗立在这险峻山石之中,让着贺灵山平添了几分庄严。往上再看,看不到那隐没在云雾之中的山顶,不知道这山顶之上又隐藏着什么样的风光。   在观赏这座圣山的同时等待着上山禀报的小沙弥,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小沙弥回来,张戍在想这小沙弥是不是在打发自己,等自己不耐烦了自己离开呢?   不过张戍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即便心中有些着急,但是脸上依旧没有便显出半分焦虑之色。张戍打算和留在这里的小沙弥聊聊天,但是又不知道聊些什么。想想之后张戍开口问小沙弥:“小师傅,能不能请教您个问题?”   “施主请问,只要小僧知道定会知无不言。”其实不光张戍有点儿着急,这小和尚也着急。着急自己那位师兄弟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来,如果眼前这位没有耐心要硬闯的话,自己恐怕打不过对方啊!他现在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去上山请示师伯去。好在眼前这位好像很有耐心,而且看上去很和善。   “小师傅,请问这贺灵山讲经首座的法号是叫弘一大师么?”张戍想确定一下这讲经首座到底是不是叫弘一。   小和尚眼珠朝上一副可爱模样,想了半天之后对张戍说:“首座就是首座,至于首座的法号,小僧从未听山上长辈门提过。”   “哦~那这贺灵山上有没有一位法号明觉的大师?”张戍接着问道。   小和尚那可爱的思考表情再次呈现了出来,又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听说过这名号。”这小和尚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自小就生长在贺灵山。虽然贺灵山很大,但是小和尚这些年几乎到过贺灵山的所有角落,对贺灵山的人也极为熟悉。但是小和尚想了好半天也想到贺灵山上有那位的法号叫明觉。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点失望之色,心中暗想:“看来这次贺灵山之行要一无所获了,恐怕不需要一个月自己就能回去了。”   张戍没有在说什么,是在是找不出什么话题了。现在张戍就想到了唐堂和好处了,如果唐堂在的话恐怕已经和这位小沙弥称兄道弟了。   张戍没有再等待多长时间,就看到了之前的小沙弥从山门后的石阶之上气喘吁吁地向这边跑来。其实张戍倒是错怪了这小沙弥,不是小沙弥懈怠,也不是小沙弥不把张戍放在眼里,而是这贺灵山是在太大了。这还是从山门到龙树和尚修行的禅房,如果是从山门到山顶去请示讲经首座,那恐怕张戍要等到天黑了。   “施主,让您久等了。龙树师伯吩咐小僧带您上山。”气儿还没喘匀的小和尚对张戍说道。小和尚也没想到,在自己把张戍的名字告诉龙树师伯的时候,师伯没有半点犹豫就让自己带人上山。   张戍对小和尚表达了谢意之后,跟着小和尚向山上走去。而另外一位小和尚看着两人上山的背影,又想到了刚才自己那位师兄弟的气喘吁吁的样子,他不后悔了。这样来回两趟奔跑,恐怕到晚上多吃了两个馒头也补不回来了。   张戍跟在小和尚身后一步步向山上走去,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这位小和尚会去了这久了,因为这路实在是有点儿长。不过张戍倒不会因为这点儿路就累,毕竟他的修为实力在那儿摆着呢。因为小和尚已经跑了一趟,所以现在体力并不是很好,走得很慢。张戍倒也不着急,既然已经进了贺灵山,那就不必再着急了,自己也可以近距离的欣赏一下这贺灵山的风光。   这一路上张戍也确实没有见到很多的树木植被,感觉就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之前只能看到房顶的庙宇,张戍也能近距离的观看。那些错落在山上的一座座房子,修建的倒是很庄严宏伟,张戍又想到了山下那些镇上的民房,差别还是不小的。   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些释门僧人,对正在上山的张戍都很好奇,这么多年除了每年一次贺灵山对信徒开放的日期外,好像从没见过这带头发的。   半天之后终于来到了半山腰龙树和尚的禅院门外。站在禅院门外的张戍忍不住向山下看去,此时山脚的山门已经不可见了。   “施主,龙树师伯正在禅房研读经书,他说您到了之后直接进去便好。小僧还要看守山门,就不陪您进去了。”小和尚站在门外对张戍说道。   “麻烦小师傅了。”张戍对小和尚表达谢意。   “应该的。”小和尚对张戍行了一礼之后转身就下山去了。   张戍迈步走进了禅院之中,院子之中除了一间禅房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径直走到禅房前,张戍轻轻敲了敲禅房的门。   “张施主,请进。”禅房中传出一道声音。   虽然只是在半年多前听过几次这个声音,但是张戍依旧记得,这就是龙树和尚的声音。   张戍推门而入,看到了房间中正在研读经书的龙树和尚。和岐山时的形象不同,此时龙树和尚并没有穿华丽的袈裟,而是一身朴素的僧衣,端坐在书桌前。   “晚辈张戍,拜见龙树大师。”   “张施主,本座可是等了你很久,没想到你现在才来了。”龙树和尚放下了手中的经书,看向了有些拘谨地站在书桌前的张戍。 第166章 、藏经阁   作为戒律堂的首座,在贺灵山众弟子的印象中龙树和尚都是一脸严肃之色,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而此刻在张戍面前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番模样,和颜悦色的脸怕是很多贺灵山上的僧人都是没有见过的。   看着龙树和尚这么的热情,张戍还有点儿不适应,毕竟两人只是在岐山之上有过数面之缘,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原本张戍还觉得要费些口舌,不过看现在龙树和尚的模样,好像不会很麻烦。“大师您客气了。晚辈此次前来只是想进贵教这藏经阁一观,也好开开眼。”张戍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张施主,金莲盛会上见到你时就觉得你很不凡,只是没想到你是张家的二公子。如果早知道你的身份,别说什么比武不比武了,这贺灵山的藏经阁随时恭候施主你啊。”龙树和尚笑着说道。   张戍脸上依旧保持着谦卑之色,只是心中却满是疑惑。自己是张家人的事情怕是早就传开了,贺灵山知道这事儿一点儿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龙树和尚的后半句,自己是张家的人就能随意进出这贺灵山的藏经阁?龙树和尚这说的可不像是客套话,张家就这么有分量么?   “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带施主到禅房休息。待明日施主便可进藏经阁,想看什么就可以看什么,如何?”龙树和尚提议道。虽然是提议,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这大概就是长期居于高位而练就的吧。   张戍现在也并不着急,已经到了贺灵山就不急于这一早一晚。况且现在已经夕阳西下,恐怕现在到了藏经阁就已经天黑了。   龙树和尚带着张戍出了禅院,行走在贺灵山的山道之上。夕阳的余晖撒在本就泛黄的贺灵山上,更显得金光四射。张戍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此时是在山脚向这山上望去,一定是一幕非常绝妙的景致。   在山道上走了一段路之后,龙树和尚带着张戍来到了一片禅房之前。把张戍安排到一间禅房之中后,龙树和尚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张施主,这是我的手令。明天你只需带着这块手令去藏经阁,便不会有人阻拦你。另外如果你想去贺灵山其他地方看看,拿着这块手令就好。”说着,龙树和尚把手中的令牌递给了张戍。“不是本座不陪施主你,明天开始我就要准备首座开坛讲法的相关事宜,所以还请施主见谅。”   “前辈那里话,晚辈岂敢扰乱前辈。”张戍客气地说道,然后接过了龙树和尚递过来的令牌。“只是~不知这藏经阁在什么地方?贺灵山如此之大,晚辈可别迷路了,乱闯了哪出圣地活着哪位大师的修行之地就不好了。”贺灵山远比张戍想着要大,从山门到龙树和尚的禅房再到现在居住的禅房,好像才只是这贺灵山一角而已,别说藏经阁了,连一些供佛祖、菩萨、罗汉的宝殿还没有见过。   龙树和尚笑着带张戍来到禅房之外,站在禅房之外指向不远处:“那里,那栋阁楼就是藏经阁。顺着门口这条路一直朝那个方向走就行了。”   张戍顺着龙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一座宏大的阁楼。看不出阁楼有几层高,因为有山石挡住了下面。这栋阁楼也是张戍自登上贺灵山之后看到的最宏伟的一座,这么宏达的一栋藏经阁,里面大概有许多藏书,要想在这里面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真的是大海捞针呐!张戍不禁在心中感叹。“好大的一座藏经阁!”张戍感慨道,接着转身对龙树和尚说道:“多谢前辈了!”   龙树和尚又想张戍交代了可以用斋饭的地方之后,边离开了禅院,留下了张戍一人站在禅房门口看着龙树和尚远去的背影。来到贺灵山,见到龙树和尚,拿到龙树和尚的手令,得知了藏经阁的位置,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顺利得让张戍觉得有点儿匪夷所思。张戍摇了摇头,清除了心中的杂乱想法。这次来贺灵山只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至于贺灵山是不是有什么谋划,是不是有什么动作,与自己无关,就算有关,自己也会置之不理的。   夜幕降临,张戍以为这贺灵山会和那些繁华的都市不同,会早早地进入一片安静之中。和张戍料想的不同,夜幕来临之后贺灵山确实一片安静,当然了,大白天也是也是一片安静。只是一片安静的贺灵山却没有隐没在黑暗之中,而是漫山烛光摇曳,一片璀璨。“这一晚上得费多少灯油、蜡烛啊!”张戍自己房中的照明设施就是灯油,相信这满山的灯火不是灯油就是蜡烛,这贺灵山倒是挺复古啊!   虽然外面一片灯火辉煌,也不妨碍张戍在这宁静的环境中安然入睡。   第二天早晨,当张戍刚刚从熟睡中睁开双眼的时候,经听到了响彻贺灵山的钟声。这钟声沉重而绵长,足够传遍整个贺灵山。张戍的作息很有规律,每天早上六点准时睁眼起床,那这钟声大概也是每天六点准时敲响。只是不知道这钟声是起床的钟声,还是吃早饭或是晨练的钟声。   张戍也懒得理会这钟声到底是什么意思,起床之后洗漱一番,去了昨天龙树和尚告诉自己的地方吃了个早饭。吃早饭的时候,斋堂之中的张戍在一群光头之中再次成为了焦点。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张戍还真有点儿不适应。草草吃了点儿东西之后,张戍便离开斋堂想藏经阁而去。   来到藏经阁前,张戍忍不住仔细打量这座宏伟的藏经阁。阁楼高九层,占地极大。这栋纯木质结构的阁楼,不知道矗立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外表看上去一尘不染,就像刚刚被大雨冲刷过一般。   来到藏经阁的门口,张戍被一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和尚拦了下来:“施主,此乃贺灵山重地藏经阁,不对外人开放。”   张戍从怀中掏出了龙树和尚交给自己的那枚令牌,和尚接过令牌之后看了看,又抬起头仔细端详眼前的张戍。这和尚当然认得这枚手令,也知道这是戒律堂首座龙树的,有这枚令牌当然可以进这藏经阁。只是和尚不明白,龙树为什么会把这手令给眼前这位一看就不是贺灵山之人。和尚可不认为是眼前张戍盗窃或者抢夺的令牌,想盗窃或者抢夺龙树的贴身贵重之物,除非是终年不下山顶的讲经首座。虽然想不明白,但是和尚也没有阻拦,把手令交还给了张戍之后为张戍打开了藏经阁的大门,并且嘱咐张戍在藏经阁中可以翻阅藏书,但是不能随意毁坏书籍。还有就是,绝对不能上藏经阁九楼。   “大师,是九楼有贵教的重要典籍么?”九楼之上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自己拿着龙树行的手令都不能上去,不知道龙树和尚本人能不能上去。   和尚摇了摇头:“没有,九楼没有任何书籍。”   “那为什么~”张戍更不明白了,藏经阁九楼没有书,那到底又什么,才不让人上去?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知道这藏经阁九楼不能上就行了。”说完,和尚也不等张戍再问,转身就离开了藏经阁,并且关上了藏经阁的大门。   藏经阁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张戍环顾藏经阁的一楼,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陈列在那儿,书架和书架上的书一尘不染。   张戍没有急着一本一本去找自己想要的书籍,而是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一楼的书籍。然后去了二楼,同样快速预览了一遍之后又去了三楼。这样一层一层地向上,从一楼一直到八楼。张戍可是正经做过图书管理员的,知道图书馆的图书都是分门别类摆放的。虽然这藏经阁不是普通的图书馆,不过肯定也不会把书杂乱堆放。要想找自己想要找书,只需要在某些特定的区域找就行了,比如功法秘籍类的书肯定不在自己要找的行列之中。   一般的图书馆都有指引图,张戍在藏经阁中没有发现,所以只能一层一层地先大致浏览一遍。这藏经阁的一层到三层是释门的经法典籍,例如《莲花经》、《菩提经》、《金刚经》等等,这些经文有的是连非释门中人都能看到的经典典籍,有的是流传度不高的释门典籍。四层和五层是释门的功法秘籍类的书籍,内功心法、武功招式、释门绝技等等都有,例如降魔掌、伏魔棍、罗汉拳等等。六层和七层则是历代释门先贤的佛法心得、感悟、手稿等等的手抄本,甚至还有原本。至于藏经阁八楼,则是有关释门发展的史籍资料。   而八层去往九层的楼梯,被一道小门挡住了去路。盯着那扇小门看了良久,张戍摇了摇头打消了上去的念头,既然说了不让上,那自己不好第一天来了就硬闯,也许这下面的八层中就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第167章 、摩柯渡海   那些释门经文和功法秘籍不是张戍要找的,他要找的东西只可能在六层、七层和八层中那些释门的史籍和先贤手稿当中。   张戍在八层没有下去,这里是释门的史籍,记载了释门的发展历程。有释门重要人物的生平,有某些时间段释门的大事年纪。在偌大的八层找寻了很久之后,在一个角落里张戍找到了一本《摩柯祖师传记》。摩柯祖师是释门初代讲经首座,也是释门的创始人。要了解释门的历史,那这位摩柯祖师就是个开始,至少在释门明面上的开始。   张戍翻开这本传记开始仔细研读,整个过程除了手指翻书的动作再无其它,好似一尊雕塑一般,除了翻书的声音之外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张戍看得很认真,同时看得也很快,翻书之声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哗啦啦”地作响。   摩柯祖师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是他脚踩着一根青竹自东海踏浪而来。据说当时东海边打渔的渔民看到一位穿着朴素的光头自海上飘过来的时候,又惊又惧。首先是没有人到过东海的那边,不知道这海的尽头到底是什么。这样一位从东面飘过来的人,当然会引起渔民们的惊讶。而且这位光头从海上飘过来的方式实在是非同寻常,不是乘船也不是乘竹筏,也不是其它寻常的水上交通工具。东海风高浪大,离大陆近的地方还好一些,渔民们还可以在海中打渔谋生。但是离了大陆不多远之后情况就大不一样,风高浪大。出了近海,别说是竹筏,就算是普通的小船也会被翻腾的海浪所吞没。   渔民们远远地看到一位人影向这边漂过来,稍近一些菜看清是个光头。等到再近一些的时候才看到,这确实是一个人,而且他就这么站在海面之上漂过来的。不要说那些打渔的普通人,就是习武的修行中人看到也会惊讶的。修为高的人可以凭借内力站在海面之上,但是这对内力的控制和消耗是极为苛刻的。张戍也可以做到,但是从那不知边际的遥远的东海一直漂行至大陆,这得需要多么精深的内力才能做到啊。   等到那位光头走进之后渔民们才发现,这位并不是凭空站立自海面之上,而是脚踩着一根清脆的竹竿。即便是这样,也足够这些渔民们震惊的了。有些渔民以为看到了妖怪,有些渔民以为看到了神仙,他们纷纷跪倒在渔船的甲板之上。有的是希望妖怪放自己一命,有的则是诚心地向神仙祈福。   那些渔民趴到在渔船之上久久不敢抬头,只是听到了“阿弥陀佛”四个字。半天之后,他们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发现已经不见了那位光头的踪影,也不知道自己所听到的“阿弥陀佛”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久之后,一位自称摩柯和尚的光头自称修行佛法,愿渡化世间痛苦之人。自天盛之东一路向西北至离阳,又一路南下至柘城,最后再次向西北而去行至这贺灵山。在这一路渡化了行窃成性的窃贼、杀人如麻的贼首、惰性成疾的乞丐、饮药如饭的病患、嗜钱如命的富人等等,一路之上摩柯和尚不仅渡化身陷苦难之人,将佛法的种子洒遍了天盛大陆,同时也有一大批追随者追随在摩柯祖师身后,游历天盛渡人渡己。   最终摩柯祖师带领一众追随者来到了这贺灵山,和这些追随者一同建立了释门。摩柯祖师成为了第一代讲经首座,而那数十位位追随者成为了摩柯祖师的弟子,也是释门的第一代弟子。自此之后,摩柯祖师再没有下过贺灵山,每日在贺灵山上为众弟子讲经授法。   而摩柯祖师的弟子中有些在佛法有所成就之后,便下山宣传佛法,有的则是直接在别的地方建立寺庙,普渡佛法,同时也在一步步地壮大释门。   整整一百年,摩柯祖师没有下过贺灵山。百年之后,摩柯祖师在贺灵山金光顶涅槃。据书中记载,这位摩柯祖师坐化之时,周身金光大作,如太阳般耀眼。片刻之后,这金光如碎片一般,自贺灵山最高处的金光顶洒向了整个贺灵山。贺灵山犹如在下一场金光雨一般,使得整个贺灵山的释门中人都沐浴在了金色的佛光之中。   摩柯祖师知其何时来,知其何时去。但是却不知其来自何方,不知其去至何方。整整一百多年的时光里,摩柯祖师只是向自己的弟子讲起过,他来自东海的一座很远的岛屿。至于岛在哪里,没说过,也没有人去过。   张戍缓缓合上了这本传记,微微皱起了眉头。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在安静的藏书阁八楼响了起来:“藏书阁要闭阁了,如果还要看书,请明天一早再来。”   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突然想起了这么一道声音,吓了正在看书的张戍一跳。张戍将手中的《摩柯祖师传记》放回了原来的地方,缓步向八楼的入口处走去。走到入口的地方,张戍看到了一早来到这里时见到的那位和尚。   “闭阁?大师,这藏经阁中午也要闭阁么?”张戍不解,这藏经阁中午也要闭阁的么?   “藏经阁中午当然是不闭阁的。”和尚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这~”张戍就更不明白了,既然中午不闭阁为什么要自己离开藏经阁?   “施主,已是酉时初刻了,日落西山自当闭阁。”和尚看了张戍一眼之后笑着说道。   张戍心中一震,自己在这藏经阁已经一天了?自己怎么没有察觉天色变化呢?看着藏经阁内那些火苗“扑扑”的油灯张戍恍然,这藏经阁虽不是密不透光,但门就一扇,窗也不多且都很小。所以这藏经阁中大白天也都点着油灯。因为白天黑夜都是靠油灯照明,张戍察觉不到天色的变化。   待张戍走出藏经阁之后才看到,自己进藏经阁的时候还是照样初升,再出来的时候整个贺灵山上已经烛火满山了。自己只是在藏经阁看了一本书,就从早上看到了夜晚,而且自己对时间的流逝没有半点感觉,还没有半点的饥饿感。自从他进入到准神境之后,这种饥饿感似乎就很少出现过。自己一路从江城赶往这贺灵山,有时候一天不吃饭也不会感到丝毫的饥饿。看来这准神境不光是实力提升,还有一些辟谷的作用。   在藏书阁前静立了片刻之后,张戍向自己居住的禅房走去。走出几步之后张戍转身又看向了身后的藏经阁。此刻的藏经阁已经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了一点油灯的灯光。“这么多灯这么快就全都熄灭了,这是怎么做到的?”张戍心想着,然后接着朝自己住所的方向走去。   躺在禅房之中的张戍开始回忆自己今天看到的那本《摩柯祖师传记》,这本书后面倒也没什么,但是前面那部分却让张戍有几分疑惑。他在离阳听黑袍讲过,张家曾经也压制过道门和释门,但是根据这本传记中所记载的,释门自摩柯祖师开始发展迅猛,一直都很顺利,并没有遭受到是你吗发展的阻力。按照书中记载,这摩柯祖师出现在东海之上的时间是在一千年前,这和释门佛法昌盛千年也相吻合。那张家打压释门是在什么时候,是在摩柯祖师之前么?那摩柯祖师自己所说的东海小岛又是什么地方?是张家打压释门的地方么?   这本《摩柯祖师传记》已经是最早的有关释门的文字记载,再没有之前的记载了,如果有的话那应该就和摩柯祖师的师承有关,可是张戍在图书馆的八层并没有发现。而且就算有,在那本《摩柯祖师传记》中也应该有提到的。   如果没有更早的有关释门的记载,那张戍就很难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不过自己才找了一天,说找不到还为时过早。   第二天一早,张戍再次压着贺灵山的晨钟之声之后睁开了眼睛。洗漱一番之后直接去了藏经阁,没有去斋堂吃早饭。张戍想看看,跨入准神境的自己能够坚持多长时间不吃饭而不饿。刚刚来到藏经阁的门外,藏经阁的大门就打开了却不见有人的踪影。张戍没有理会这些,直接向藏经阁的八层而去。   张戍在八层继续寻找,寻找一些相关的释门史籍。第二天张戍依旧没有什么收获,傍晚时分又是哪位守门的和尚来八楼通知张戍闭馆了。   第三天、第四天,张戍依旧在八楼寻找,只是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书,或者这里压根就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书。没有找到书,倒是找到了久违的饥饿感。也不能说饥饿感,而是张戍有些怀念吃饭这件事了。   第五天醒来之后,张戍直奔斋堂,馒头、包子、花卷、斋菜、稀粥,张戍一下子端了很多,就像是许久没有吃饭的恶鬼一般。   吃完饭之后,张戍再次直奔藏经阁。张戍没有注意到,这天贺灵山喝多和尚都向山顶而去,因为今天是讲经首座开坛讲法的日子。 第168章 、楼上有人   在藏经阁的八层找了很多天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张戍开始转向了六层和七层中,这些历代先贤的心得手稿之中。   这些天张戍很早就来到了藏经阁,很晚才离开,不清楚贺灵山上的和尚来这藏经阁的人多不多,至少张戍没有在八层看到过人影,除了那位每天来喊自己离开的和尚。   在七层待了一天之,张戍发现这七层也没有人来。而在七层的第一天,张戍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书籍。这七层之中的书都是一些释门先贤达能对佛经的心得感悟,还有极少数的对释门功法秘籍的心得体会。张戍觉得这些手稿远比下面五层那些经文、功法有意思的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看。   张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看法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两天是讲经首座开坛讲法的日子,别说是藏经阁,整个贺灵山几乎所有的僧人都去了贺灵山山顶去听首座讲经去了,手稿再好也不如当面听首座讲经。   在这七层之中,张戍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比如有位释门大能的手稿中记载了他有关释门金身功法的理解感悟,并且还有自己对如何破解释门金身的一些想法,当然这个想法没有得到实施,只存在理论的可能而已。   第六天,张戍来到了第六层。在第六层中寻觅半晌之后,张戍翻到了一本旧书。这本书之所以旧,因为他是本人的手稿装订而成。书籍很旧,但是封面很新,或者是因为常年没有人翻阅,所以这本书外表看上去很新。   这本书没有名字,只是在封面上手写着几个字——慧空手札。翻开封面,里面没有任何的简介或者序言,直接就是内容。“这本手札大概就是这位叫慧空的僧人的笔记之类的了。”张戍如是想着。   张戍曾在八层的时候看到过释门历代讲经首座及首座徒弟的名录,在那份名录中张戍曾看到过“慧空这个名字”,他是释门第八代讲经首座的一位弟子。张戍之所以对这个名字记忆深刻,是因为那本名录上的其他人都有一些简要的介绍,但是这位慧空只有一个名字,没有生平,没有生卒年。   翻开这本书之后张戍越看越心惊,这本手札上写的东西太不寻常了。根据书中那位慧空僧人的笔记来看,他仿佛是在质疑,质疑释门、质疑佛法、质疑释门初代首座摩柯祖师。没有什么人是不容质疑的哪怕是圣人,可是一位潜心修佛的释门僧人居然在质疑自己的信仰,质疑整个释门最敬若神明的人物。比如他质疑释门所谓的渡人到底是要将他们渡向哪里?摩柯祖师到底是在渡化他人还是在渡化自己?摩柯祖师的佛法是从何而来?这样的质疑之声几乎贯穿了整本书。   而在这本笔记中,慧空还在探索和猜测着释门的由来。在释门佛法之中有“极乐世界”一说,慧空觉得所谓“极乐世界”可能并不是心中的一方净土,而是有可能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世界!   也难怪这本书不经常被人翻阅,这本书在释门内部没有被禁已经是释门的宽宏仁慈了。不夸张的说,这本书完全可以贴上“反书”的标签,当然所反的只是释门而已。   放下手中的这本手札,张戍立刻去了八层,他想去八层看看有没有这位叫“慧空”的僧人的记载。   这些天里张戍虽不是翻遍了藏经阁的书,但是也大致翻阅了一遍六七八三层中有可能出现自己的图书,并没有太大的收获。如果说有收获的话,大概就是那本《摩柯祖师传记》和这本《慧空手札》了。现在张戍已经不抱有太大希望了,不如趁现在去看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机会难得嘛。   张戍来到了藏书阁八层查阅着可能和这位慧空有关的资料,终于在一本《延德生平》中找到了一点点记载。   延德和尚是释门的第八代讲经首座,而那位慧空僧人就是这位延德和尚的的徒弟。在那本《延德生平》中有一小段文字的记载:“延德祖师任首座第四十九年,其徒慧空妄议佛祖、非议佛法、辱没释门,延德祖师以无上法力囚其徒慧空。”   张戍找遍了八层只找到了有关慧空僧人的这么一点点记载,再无其它资料可查。按说作为一代讲经首座的徒弟,怎么说也会在释门的历史上留下一笔,但是这位慧空僧人似乎被从释门中抹去了一般。那一小段的记载也没有延德祖师把慧空囚禁在了什么地方,也没有说被囚禁到了什么时候,或者是在被囚禁的时候圆寂了?这些都没有记载。   “看来这位慧空犯下的罪过可是不小啊,不然也不会连一点记载都没有。”张戍心想着。   “施主,要闭阁了。”这时候八层中想起了那位和尚的提醒之声。   张戍放下了手中的《延德生平》想八层的入口处走去,和那位和尚行礼之后转身欲下楼时忽然转身问那位和尚:“敢问大师,您可知贵教的慧空禅师?”   张戍问的很突然,那位和尚听完之后明显出现了神色的变化,有不解有警惕。神色的变化只在一瞬之间,旋即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施主,马上要闭阁了。如果您看向看什么的话,明天请尽早。”   张戍笑了笑转身下楼去了,那位中年和尚转身看向张戍下楼的背影微微皱眉。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张戍也没法去逼其说。但是和尚那样的反应本来就说明了一些问题,“慧空”这个名字或许就是贺灵山的禁忌,或者是某种不能提的存在。   第七天、第八天张戍在藏经阁中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也没有在看到有关慧空的记载。甚至当张戍再次回到摆放那本《慧空手札》位置的时候,发现那本手札也不知去哪儿了。张戍这就更不懂了,如果这本书是禁书的话那为何现在才收起来,这明显就是不想再让自己看了。可是自己已经看过了,这时候再收起来不是多此一举么,或者说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看过了?   第九天,张戍准备再去藏经阁去看看,如果再找不到有价值的书籍就放弃。从六层开始,张戍在一排排书架之间来回浏览着,然后是七层,最后是八层,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又价值的东西。张戍摇头叹气,这一趟贺灵山之行除了加深自己心中的疑惑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张戍不自觉地看向了八层通往九层的那扇小门,他觉得九层中一定藏着释门很重要的秘密。他想上去看看,可是如果硬闯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说不定自己刚一推开那扇小门,就会有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拦住自己。如果只是劝自己回去还好,若真实因为自己的妄为而对自己动手,怕是不好啊。   正在张戍准备收回视线转身小楼的时候,那扇让张戍神往的小门忽然“吱吖”一声自己打开了。小门口面有微微的亮光,那亮光深深地吸引着张戍、诱惑着张戍,但是张戍依旧没有迈开登楼的脚步。   “施主,请上楼一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那扇小门中传了过来,那声音苍老至极,就像两块极为粗糙的木板摩擦发出的声音一般。   那声音让张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又是那么有吸引力。“既然有人邀请,那就不算自己贸然硬闯。”张戍心想着,然后迈步踏上了那通往九层的阶梯。   后脚刚刚从那小门中跨过去,“嘭”地一声两扇门就关上了。张戍顺着那微弱的灯光拾阶而上,终于踩到了九层的地板之上张戍转身望向整个九层。这藏书阁九层的景象和张戍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这场景让张戍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整个九层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书架,更没有一本书。正中间摆放着一张书案,书案上摆放着一本书,书案后面有一个蒲团,蒲团上盘坐着一个人。   虽然油灯灯光不是很亮,但是张戍还是一眼就能看清那坐在蒲团上的人的模样。那个人身上穿着一件僧衣,与贺灵山上那些和尚穿的普通僧衣别无二致。如果有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件僧衣虽然很旧了但是却干净地一尘不染。   穿着僧衣自然就是和尚,而这位和尚面容枯槁,脸上皱纹堆积。张戍从没有见过如此苍老之人,不知道一个人到底能老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这般。张戍甚至觉得,如果现在这九层之上有窗户的话,一阵风刮过来,这位和尚就会如沙尘一样随风飘散。   张戍静静地站在楼梯口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施主,既然来了何不坐下聊聊。”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空旷的阁楼中回荡着,分不清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   这房间之中只有自己和眼前这位面容枯槁的僧人,不是张戍自己说的那自然就是那位僧人说的。 第169章 、论对错   “晚辈张戍拜见前辈,敢问前辈尊号?”张戍来到了书案之前恭敬行礼。不管这位面容枯槁的老和尚是谁,恐怕辈分都不会低,以晚辈相称不会有错的。   “繁缛礼节就免了。尊号?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我都快忘了别人是怎么称呼我的了。我只记得很久以前师父叫我小慧空,后来我被师父囚禁在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和尚的声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很可能会被风吹散,像是气息微弱,又像是对说话有些陌生故此才又慢又弱。   声音很小、语气缓慢,但是落在张戍的耳朵中却声如炸雷。自己刚刚看过了《慧空手札》,还在藏经阁中遍寻有关慧空的记载,只找到了那么一小段记载。当自己在心中对这位“慧空”充满了好奇的时候,才发现这位至少在自己心中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居然就在自己的楼上,仅仅和自己隔了一层楼板而已。莫不是这藏经阁的的九层就是一座囚笼,囚禁着这位释门书籍上着墨很少的充满传奇的慧空和尚?也难怪这九层会被禁止进入,这说不上是释门最大的秘密,至少也是释门不可为外人道的秘闻。   现在的讲经首座弘一是释门第十代讲经首座,而慧空和尚是第八代讲经首座的徒弟。按照这个辈分算的话,现在的讲经首座还要喊这位慧空和尚一声“师叔”。至于年纪的话,恐怕至少也得有两百岁了吧,这简直就是一尊活化石。   “您就是延德首座的徒弟慧空大师?”张戍轻声问道。虽然明知道释门不会再有第二个慧空,但张戍还是宛在梦中,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阿弥陀佛~家师法号延德。”慧空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嗯~那这~这里就是您被延德首座囚禁之所?”这么当面问或许会有些冒犯之意,但是现在张戍却是有些担心,如果这里是延德首座囚禁慧空的囚笼,那自己该怎么出去?这样一座囚笼慧空大师都被囚了一二百年,自己可别出不去啊!“晚辈不是刻意冒犯,只是~”张戍也察觉到自己这么直言多有冒犯之举,赶忙解释。   “这里并无禁制,也没有什么限制。当年家师让贫僧在这藏经阁九楼思过,什么时候贫僧想明白了才准寻贫僧离开这藏经阁。只是贫僧让家师失望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想明白。阿弥陀佛~”慧空在阐述自己往事的同时,也是在为张戍解惑,这里不存在禁制,想离开就能离开。而慧空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是因为谨遵师命罢了。   张戍心中轻轻缓了一口气,他还等着回贺灵山和赵筱岚呢,可不能在这里整日与一位面容枯槁、几近油尽灯枯的和尚整日相处在一起。立于书案前的张戍看到了书案上的那本书,正是之前张戍看到过的那本《慧空手札》,“大师,这本手札是您所著?”张戍注视著书案上的那本书。   慧空低下头,看著书桌上那本没有被翻开的书籍。慧空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掀开了书案上的书:“这是贫僧闲来无事乱写的,施主还是第一个看过他的人呐。”   “大师您知道我看过这本书?”这句话刚说出口张戍就后悔了,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看了这本书,恐怕也不会把这本书收起来。自己这话问的真的是太美一点儿技术含量了。   慧空边用那干枯的手翻阅著书案上的书边说:“这手札自我写成之日起就一直被我待在身边,当年师父他让我自囚于这藏经阁九楼之后,这本手札也就一直跟我在这九楼中待到现在。前些天施主来到藏经阁后,我看施主不为经文不为功法,似乎是对我释门的历史很感兴趣。而且,自从我自囚于这藏经阁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释门之外的人。贫僧对施主很好奇,于是便把这本手札放到了下面,如果施主看到了这本手札便是你我有缘,如果施主与这手札擦肩而过,那我与施主便没有这般缘分了。如今看来,我与施主还算有些缘分呢。”慧空说的很慢,翻书同样很慢。   张戍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这本手札的时候这本手札表面看上去很新,像是从没被人翻阅过一般。而且这样一本有些大逆不道的手札居然可以放在那里,本就让张戍感到十分好奇。现在知道了,这本书就是一个鱼饵,引自己上钩的鱼饵。   “多谢前辈赏识,让前辈费心了。”这么一位活化石级别的释门大能,而且张戍看到这本手札之后就一直对这位慧空僧人十分好奇。现在能见到真人,张戍自然有很多事想问,有很多话想说,比如慧空在手札中谈到的“极乐世界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世界”这个观点,和释门、道门来自另一个时空有些相似之处,是这慧空知道些什么,还是他想到了什么呢?尽管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张戍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年就是因为贫僧说了这些,才被师父勒令自囚再次。师父让我想明白,可是我想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我错在哪里,我始终没有想明白。佛祖就不可说么?佛法就不可辩么?是佛祖不准说,还是那些敬畏佛祖的佛子不让说?我想以佛祖的大胸怀,岂容不下几句闲言碎语?小施主你看过贫僧所写的这本手札,您怎么看呢?”慧空停下了翻书的手,将那手札拿在手中来回打量。片刻后接着说道:“老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和人说话了,难免话多了一些,还请施主不要见怪。”   这绝对是释门秘闻,现在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张戍本就心中震撼,尤其是这么多年一二百年过去了这位慧空和尚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何方。重要的是让自己来评判是非,这可是让张戍诚惶诚恐啊,“大师,晚辈惶恐。晚辈非释门中人而且年纪尚幼,岂敢妄加评判。”   张戍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儿言不由衷的,他确实不便对释门的私事妄加评判,但是却也很想知道这段密事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一定不仅仅是囚禁一位口出狂言的和尚这么简单。   “贫僧这么多年都没有想明白,或许正是因为贫僧乃当事人。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施主非释门之人,或许会看的更明白一些。”慧空缓缓说道。能看清自己在庐山之中已经难得,还能知道谁是山外之人并虚心请教,这份魄力倒也是难得。   张戍思虑片刻之后对慧空深鞠一躬:“晚辈斗胆,如有不妥或冒昧之处还请大师见谅。晚辈有幸看过大师的手札,晚辈认为大师的这些言论并没有错。”这不是阿谀奉承,这是非常诚恳的肺腑之言。   “既没有错,为何师父当年然我自囚?是师父错了?”慧空枯槁的脸上漏出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配上这张脸,实在不是那么好看。   张戍盘膝坐在了书案前那光滑的木地板之上,整理整理衣服接着说道:“晚辈认为延德祖师也没有错。”   “我无错,师父他亦无措,那错在何处,错在何人呢?”听着张戍看似和稀泥的油滑之言,慧空没有反感,反而是非常认真的在思考。   如果这真的是张戍和稀泥的话,那他自然不知道接着该说些什么。好在张戍并不像唐堂那样善于和稀泥,这番话也是真心实意的肺腑之言。“大师,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您的这些言语行为在外人看来是对,在释门中人看来是错;延德祖师囚禁大师在旁人看来是错,在释门中人看来是对;再往远了说,道门和释门道法不尽相同,又该是谁对谁错?对错是相对的,真的有绝对的对错么?要论对错就要看大师您身处何方了。”   张戍的这些话似乎并没有让惠安有什么明悟些什么:“这些年贫僧也想到了这些,可是想不明的是,师父到底想让贫僧站在哪个位置来看待自己呢?我是该站在对的那个位置,还是该站在错的哪个位置?”   张戍终于明白了,慧空并不是想不明白所谓的对错,而是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对的一面还是该站在错的一面。“大师,延德首座真的是要大师您分个对错么?延德首座一代高僧,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徒弟分个对错么?我想延德首座应该不是如此固执之人。”   慧空不说话了,静静地坐在那里。   其实张戍没有说完,延德首座自不是固执之人,固执的只是慧空本人罢了。这么些年,慧空一直自囚在这里,或许就是固执地以为延德首座让他站个对错分明。   慧空沉思,张戍就这么静静地盘坐在书案的对面。在这灯火之中辨不清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张戍突然觉得周身的空间仿佛一震,像是瞬间脱离了原本的时空一般。张戍抬头看向慧空,此刻慧空有了明显的变化。 第170章 、极乐世界   慧空和尚的脸依旧形如枯槁,只是那双眼睛有了变化。如果说之前慧空的双眼如同一谈古井无波的死水的话,那现在那双眼睛就像一条清澈无暇的小溪。那双眼中一尘不染,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和婴儿的双眼不同的是,婴儿的双眼是未经世事的清澈,而此刻慧空双眼则是返璞归真的清明。   “恭贺大师!”张戍诚心道喜。虽不知道这位慧空和尚到底是修为精进了还是心境更高了,但这种变化都是好的,这便是值得祝贺的事情。   “还要多谢小施主点拨。”慧空双手合十,对张戍弯身行礼。   “大师您客气,晚辈愧不敢当。晚辈只是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能对大师有益,晚辈已深感荣幸。”张戍可不敢居功,有恩于这样一位释门先贤,毫不夸张地说那算是半个贺灵山的恩人。这样的功劳看似很让人心动,但是这种功劳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慧空也不纠结这事儿,接着对张戍说道:“我看之前小施主一直在这藏经阁的六、七、八层中徘徊,似是对释门的历史很感兴趣。”   张戍这些天一直在藏经阁最上面的几层中寻找着什么,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秘密。而由此作出一些猜测和判断也并不难,尤其是眼前这位活了两百多年的高僧,人老成精啊。“晚辈不敢隐瞒,正是对这释门的历史有些好奇,所以才来这里看看。”账户心里很清楚,在这慧空面前撒这种小谎是没有一点意义的,与其撒谎还不如直说。   “释门典籍中记载释门起源于东海之东,在释门的经文中提到过极乐世界。这极乐世界或许就是东海之东的释门起源之地,小施主以为呢?”慧空问出了他在手札中提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现在张戍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位释门先贤了,仅凭自己对释门历史遗迹释门经文的理解,就推断出所谓的极乐世界或许就是释门的起源之地。这想法很大胆,但又不无道理。释门起源于另外一个时空,那里或许就是那位摩柯祖师佛经之中所说的极乐世界。只是张戍可不敢就这么直接了当地告诉眼前的慧空:“晚辈对释门经文不甚了解,但是晚辈觉得这极乐世界该是修佛之人心中的一片净土,或许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张戍不能告诉慧空自己了解的实情,只能说些半实半虚的话。当然这也不算是假话,毕竟大多数人对佛经中的极乐世界都是这么理解的。   好在慧空没有看出张戍在撒谎,而是接着和张戍辩驳了起来:“可如果极乐世界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我等修佛之人心中的一片极乐净土,那为什么这千百年来从未听说也没有记载过那位先辈到过心中的那片净土呢?释门绵延千年,僧众不计其数,这其中不乏天资聪慧、惊才绝艳之人,为何从未有人到达过呢?如果那极乐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或许就说得通了。”   “大师,即便所谓极乐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佛经中说潜心修佛便可到达极乐世界,那这修佛和去另一个世界又有什么关系呢?莫不是要修行至摩柯祖师那般无上佛法,一竹渡海么?”   “不尽然,千年来未尝没有修行至摩柯祖师一般的先贤。而且既然摩柯祖师已经身在极乐,为何还要过海来此?而且如果只是修行便可到达极乐,那释门佛法岂不是妄谈?”慧空的话充满了肯定。   张戍也恍然,如果单凭实力就能到达所谓极乐世界,那藏经阁楼下的那些佛经佛法又有什么作用呢?“那大师以为呢?”   “传闻这个时间存在一个时空通道,是通往另一个时空的。或许,那极乐世界就在那另一个时空之中,这样就说的通了。”慧空的声音在空旷的藏经阁九楼中回荡着。   这声音让张戍心中一震,只觉得眼前的慧空和尚太可怕了,只凭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就能把事情联系在一起。不过张戍还是有些不明白:“大师,即便如您所说极乐世界在另一个时空, 那和修佛又有什么关系呢?”   “施主可知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张戍知道信仰,修佛是一种信仰,修道是一种信仰,信奉新教同样是一种信仰。可是这信仰之力又是什么,张戍是第一次听说。   “虔诚的信徒便会产生信仰之力,越是虔诚信仰之力越是强大。如果信徒众多、信仰之力足够强大,便可引导信仰之力做出一些惊世骇俗之举,比如打通一条通往另一个时空的通道。这样便可以解释,为什么佛法劝信徒潜心修佛。所谓通往极乐并不是一个人通往极乐,而是集释门信仰之力通往极乐。当然了,信仰之力毕竟无形,而且不居于人体之中更不可随意为之,这些只是贫僧的胡乱推测而已。”慧空一字一句地说道。   慧空的话如一颗石子投入到了张戍心中那片湖水之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张戍仿佛抓住了某些事情,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   “近日是讲经首座开坛讲法之日,或许首座对此会有不同的理解。”在张戍沉思的时候,慧空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戍瞬间觉得身体一震:“首座开坛讲经?”   “小施主不知?讲经首座每年在贺灵山顶公开开坛讲法五日,今日是最后一日。”慧空倒是没想到张戍竟然不知道这件事,首座讲法在贺灵山可是比过年更重要的日子。   “不知现在几时了,首座讲法是否结束了?”在这不透阳关的藏经阁九楼,张戍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不知道讲经首座的开坛讲法是否已经结束了。此次来贺灵山的一个目的是来藏经阁,另一个目的则是要亲眼见一面讲经首座。虽然已经听了很多人说讲经首座的法号是弘一,但是张戍还是想亲眼确定一下,因为那一年的记忆片段之中不仅有“明觉”这个名字,还有他的相貌。   “尚未日落,施主现在去兴许还赶得上。只是,施主似乎对释门的佛法经文并不感兴趣,为何对首座的开坛讲法有意呢?”张戍身在这藏经阁中不知外面的时间,但是慧空和尚可是在这藏经阁中待了一二百年了,又岂会不知呢。只是慧空不解,为何之前在藏经阁中从未翻阅过佛法经文之类的书籍,为何现在却又对这件事有意。   “晚辈只是想一睹讲经首座的风采,怕是过了今天再想一睹首座真容可就难了。”张戍用笑容掩盖着自己内心的急切之意,“晚辈这就先告辞了。”张戍站了起来对慧空拱手说道。   慧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就不送小施主了。与小施主相谈甚欢,若施主得闲不妨再来这里,藏经阁随时恭候施主。”   “多谢前辈,晚辈告辞。”张戍随即拜别慧空,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再仔细品味慧空的话了,着急着去贺灵山山顶呢。   当张戍刚从藏经阁中匆匆离开,那位每天来叫张戍的和尚便出现在了藏经阁的八楼。和尚看着那扇刚刚关上的小门,有看向了那下楼的楼梯微微摇头叹气。自打他接过这看守藏经阁的职位之后,就从没见过有人去过这藏经阁的九楼。知道这藏经阁嘴上面囚禁着一位释门先贤的,贺灵山不超过十个人,他就是其中的一位。这位手持戒律堂首座手令的人,是第一位登上藏经阁九楼的外人,也是九楼上那位第一次主动邀请的人。   那位是释门的囚徒,出言非议佛祖、佛法的释门囚徒;同时那位也是释门的底蕴,一位活了至少两百年的释门先贤,其实力已经不可估量,就算是一只猪,活了两百年也都成精了何况是一位释门天才。这事释门的秘密,是释门两百年来最重要的秘密之一,如今却被一个外人知悉了。在张戍下了九楼的那一刻,和尚就有同下杀手来守护这个释门秘密的想法,不过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没有出手,一方面是他看不出这位年轻人的深浅,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得到。另一方面,张戍第一天来到藏经阁的晚上,他就向戒律堂的龙树了解了对方的身份。张家未来的家主,或者说即将上任的家主,也是张家唯一的传承人,如果平白无故地死在了贺灵山,张家定会拼死报复。到时候就算释门能抵挡住张家的报复,恐怕释门也会元气大伤,被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和尚看了看通往九楼的那扇小门心中暗想:“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楼上那位为什么偏偏对这位外人另眼有加?”想归想,和尚不能去问。“藏经阁九层不能擅入”不仅仅是对外人的警示,也是对他的警示,释门中唯一能进入九层的只有讲经首座。“看来只能把这件事禀报给首座了。”和尚在心中自言自语。 第171章 、还是他   张戍离开藏经阁之后,顺着山道一路向上。这一路上就没有见到过几位和尚,此刻大概都在贺灵山的山顶上听首座讲经呢。张戍突然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早没发现这事儿了。现在想想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早在自己刚来贺灵山的第一天就听龙树和尚说起过。他说是要忙首座开坛讲法的一应事宜,所以才把首座令牌交给了张戍。   原本张戍还想着等着开坛的日子去贺灵山山顶看看去,谁曾想进入图书馆之后就把这事儿跟忘了。如果不是今天慧空和尚提起来,恐怕自己就要错过了这个机会了。错过了这个机会还想再见到这位讲经首座的真容的话,不知道还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了。   张戍在和太阳赛跑,要赶在他落于地面之前赶到贺灵山,他要抢时间,哪怕是抢到一分钟的时间。   张戍已经动用内力,速度已经快到看不清身影了,也幸亏现在贺灵山上没什么人,都在山顶呢,否则一定会惊讶于张戍的实力。但是张戍依旧觉得慢,他想更快一些,但是也怕会惊动贺灵山上那些实力高深之辈。   所幸张戍赶在了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贺灵山的山顶,所幸赶在了这一年一次的讲经首座开坛讲法结束之前来了。   根本不用寻找,以登上这贺灵山的山顶就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广场。此时的广场上密密麻麻地坐满了贺灵山的僧人,或者不止贺灵山的,甚至可能包括其他寺庙中的释门僧人。偌大的广场上并不足以容纳这么多的光头和尚,在广场旁边的石壁上、旁边的屋檐之下、甚至是在一旁的几棵大树的枝丫上都坐满了僧人。   广场很大,坐的人很多。一道恢弘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清晰地送进了广场之上的每一位释门中人的耳朵之中。   这声音就像是沙滩上的一缕炙热阳光洒落在每一位僧人的身上,这些和尚就像沐浴在细雨春风之中,随时都可能长出一枚嫩芽,随时都可能破土而出。   那恢弘的佛言极为悦耳,就算是张戍这位不谙释门经法的外人听起来,都觉得如沐春风。不过张戍可不是来听首座讲经说法的,他是来看那讲经说法之人的。   恢弘的声音在广场之上回荡,很难分辨这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上传过来的。张戍在整个广场上四处打量着,最终在广场最西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到了一位身着耀眼袈裟、宝相庄严的和尚。看不出这位和尚的年纪,但是这位应该就是贺灵山第十代讲经首座弘一大师。   张戍和这位讲经首座之间隔着整整一座广场,中间隔着无数僧人和尚。但是张戍一眼就看清了这位讲经首座的长相,这位宝相庄严、脸上带着岁月留下的点点褶皱的和尚,张戍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这位释门当代讲经首座的身上移开过。   三十多年了,人的样貌会发生变化,孩童已经成为了青年,青年已经变成了中年,中年人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迟暮之人。讲经首座看上去不算是迟暮之人,但是他的年纪却是迟暮的年纪。   在张戍恢复的那一年的记忆里,有一位叫“明觉”的光头。这个“明觉”不是年轻人也不是垂垂暮年,是一位面相看上去耳顺天命之年的人。那只是一面之缘,是在自己恢复的那一年的记忆中的一面之缘。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这一面之缘确实让张戍印象深刻。因为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光头,是让张戍痛恨到咬牙切齿的人物,是张戍不远万里从江城到贺灵山的最重要的原因。   此刻的讲经首座在贺灵山的众多释门教徒眼中就是一轮耀眼的太阳,一轮让万物生长的太阳。但是在张戍的眼中,此刻的讲经首座就是一位满嘴獠牙的恶魔,是张戍这些日子里的噩梦。   来这里就是为了他,来这里就是要看他!来这里本是要~   张戍双拳紧握,十根手指仿佛要插进手掌的血肉之中。张戍的双眼仿佛要冒出火焰,要吞噬眼前这广场、眼前这些和尚,还有目光所及之处那位宝相庄严的和尚。   张戍的情绪已经带动了体内的内力,挨着张戍比较近的几位和尚感受到了那气息的变化,但是此刻正是讲经首座讲经说法的时刻,没有人转头看向目眦欲裂的张戍。此刻但凡有人能看向站在广场边上的张戍,恐怕就会对此刻贺灵山唯一释门之外的人有警惕之心。   张戍就这么注视着远房的那位正在不断说法的和尚 ,就静静地看着他。张戍现在就想动手,想在就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位讲经首座的对手,但是他还是想出手。   可是终究张戍还是没有动手,那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了。双手颤抖地缓缓转过身一步步地想山下走去。张戍上山顶的时候走的很快,他害怕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但下山的时候走的很慢,因为不知道哪一步就会停下来,就会转身向山上走去,哪怕飞蛾扑火也要一泄心中怒火。   就这么一步步地向山下走去,双手越握越紧,双眼之中那山石树木砖瓦屋檐一点点地消失,剩下的只有那简短的记忆,只有那一张险恶和庄严之间徘徊的脸庞。   张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从山顶上走下来的,不知道自己是一步步走到自己居住的禅房的。走到禅房门口的张戍看着那禅房,看向远处的藏经阁,看着那隐藏在云雾之中的贺灵山山顶。他忽然有些明白了,明白为什么有些时候隐忍比宣泄更加艰难。   张戍从怀中掏出了那块戒律堂首座龙树和尚交给自己的那块手令,转身向龙树和尚的禅院走去。他不想再留在这里了,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待下去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张施主,怎么站在这里,是找贫僧有什么事么?”在张戍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龙树和尚回到了自己的禅院,在禅院门口看到了来回踱步的张戍。   “大师,这是您的手令。”张戍恭敬地把龙树的那枚手令递还给了龙树和尚。   龙树和尚双手接过了张戍递过来的手令:“张施主在藏经阁中可有收获?”此时龙树和尚还不知道张戍去了藏经阁的九楼,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问了。不管是释门中人还是非释门中人,只要能到了藏经阁九楼就会有所收获,哪怕只是轻轻瞥一眼。起初龙树和尚也以为张戍来藏经阁是为了释门的功法秘籍,藏经阁中的功法秘籍固然重要,但是让张戍看上一眼也无妨,释门的功法秘籍尤其是比较高深的功法,都是要辅以相应的释门经法才能发挥其威力的。但是让龙树和尚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张戍不远万里来到这贺灵山进入藏经阁,居然没有看一眼功法秘籍,而是在藏经阁最上面的三层待了整整九天。这就让龙树和尚不解,不知道这张戍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独自一人远赴西北边陲,只为了看些释门的逸闻趣事么?龙树和尚是不相信的。   “藏经阁中的每一本书籍对晚辈来说都如金银宝石一般珍贵,每一个字对晚辈来说都是收获。”张戍随便说了句恭维的话,他现在真的没有一点心思和这位龙树和尚聊天。   “既如此,小张施主把这手令还给贫僧,是施主看完了藏经阁中的藏书了么?”像这种能够进入释门藏经阁的机会,任是谁都想多看几眼,如果没人催的话恨不得把藏经阁中的书看个遍。张戍在藏经阁中待了九天了,九天可以看很多的书,但是要想看遍藏经阁的所有书籍,那时不可能的,不管看书看得有多快。就算是吃也吃不完。而现在张戍只看了藏经阁上面三层的部分书籍,更是对下面五层的书没有一点儿兴趣。   “藏经阁中的藏书浩如烟海,就算晚辈浑身长满了眼睛也看不完。只是晚辈家中还有些事情等着晚辈回去处理。所以,只能留些遗憾了。”张戍很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晚辈这就不打扰大师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晚辈就要返回江城了,到时就不来向大师道别了。”   “小张施主何必这么匆忙,你来这一趟贺灵山,贫僧还没尽些地主之谊呢。不如晚些日子再走,贫僧带施主在贺灵山上看看。”龙树和尚到时没想到张戍要走这么急,就算不去藏经阁了,也应该在这贺灵山转转看看。   张戍连忙摇头:“不了不了,实在是晚辈家中事急,就不再叨扰大师,也不再给释门添麻烦了。大师,晚辈告辞了。”说完,张戍不等龙树和尚回话,就自顾自地朝自己的客房而去了。   看着张戍消失在黑夜之中的背影,龙树轻轻摇头,他实在是有些看不透这位少年。 第172章 、岐山之上两道风   石郦城中张戍不辞而别、方梦涵留下一封信悄然离去,九叶手握那封信从石郦城一步步回到了岐山。   回到岐山之后九叶直接来到了南柯寺塔林之后的灵鹫崖前,在灵鹫崖前一跪不起。在整个释门中莲生大师都是辈分极高的,在这南柯寺中更是如此。作为莲生大师唯一的徒弟,九叶虽然年纪小但是辈分高,年纪大的管九叶叫声小师弟,年纪稍微小一些的要管九叶叫声小师叔甚至小师叔祖。   而且莲生和九叶这对师徒在南柯寺本就是比较特殊的存在,莲生大师虽然是南柯寺主持的身份,但是南柯寺的日常事务基本都是达摩院首座戒嗔在处理。不过莲生和九叶的身份地位是从不被忽视的,而且这对师徒一向平易近人的性格,在南柯寺中很受敬重。   九叶回到南柯寺之后就跪在灵鹫崖外不起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南柯寺,虽然心中有万般疑问但是没有人去问为什么。这对师徒的事情没有人可以过问,更没有人敢去过问,不止是辈分的差距,更是师徒两人的声望和地位让南柯寺的其他僧人即便是想问也没有资格去问。   九叶就跪在灵鹫崖的外面,莲生大师没有问自己的这位徒弟为什么跪在这里,九叶和尚也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要跪在这里。莲生大师每天都会从这灵鹫崖到南柯寺中的塔林去扫地,每天都会从跪在灵鹫崖前的九叶身边路过,可是从没有对九叶说过一句话。   这么一跪就是半个多月,九叶的双膝没有移动半步,莲生大师的目光从没在九叶的身上停留半分。半个多月之后,莲生大师从灵鹫崖之中提着扫帚出来,只是刚出来就转身看向了西北方向,片刻之后转身又看向了南边。   “痴儿,可想通了?”莲生大师放下手中的扫帚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九叶。   在灵鹫崖前跪了半个月的九叶已经有些脱相,但是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依旧没有半分削减。“师父,徒儿对不起您的教诲、对不起南柯寺、对不起佛祖!”九叶跪在地上表情痛苦。   “你何处对不起为师,又何处对不起南柯寺,更别提对不起佛祖?佛祖可不差你这一句对不起!”莲生大师笑着说道。   “徒儿~徒儿私动凡心,愧对师父的教诲,有违佛法之道,佛祖在上又怎会饶恕小僧。”九叶一头磕在地上,久久不肯抬头。   莲生大师绕着九叶一步步缓走一周,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九叶说道:“什么是人?什么是佛?每日吃斋念经的便是佛?酒肉穿肠便非佛?双手染血的恶人放下屠刀便可成佛,一心向善之人指染滴血便不入地狱?你来告诉为师,他们谁是佛谁是魔?”   “这~徒儿~徒儿不知!”   “佛就是佛,吃斋念经的是佛、喝酒吃肉的是佛。佛不是佛祖,佛不是佛法,一心安处便是佛。若此刻她有难,你还会安心修佛?”莲生大师抬起头看向南方,那里是九叶回来的方向,那里是石郦城的方向,那里是方梦涵离去的方向。   “我~”九叶此刻心中也万分复杂,若让他看着方梦涵受难自己又怎会安心修佛?   “她便是你的佛,她便是你参的禅!”莲生和尚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敲在了九叶的头顶,“当”的一声,就像是敲击木鱼的声音。“她处有难!”莲生大师看向了南方,之后转身面向西北,莲生大师的身影消失在了灵鹫崖之前。今日岐山无风,但是这一瞬间灵鹫崖前的树叶无风而动向西北方向摆动,惊奇了树上的众多飞鸟。   九叶抬头看向了树叶飘动的方向忽然眉头微微皱起,转身望向南方。九叶一跃而起向南方飞奔而去,灵鹫崖前那刚刚平静下来的树叶再次无风而动,这一次叶飘南方。莲生大师从灵鹫崖前消失南柯寺中无人知晓,但是九叶离开南柯寺飞奔向南却是惊动了南柯寺中的所有僧人,因为九叶其势很疾,如奔雷一般。南柯寺中那些熟悉九叶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急,第一次见到九叶这么不顾一切。   “阿弥陀佛”南柯寺中想起了很多声佛号,不知是在为九叶祈福还是在为九叶助力。   九叶从南柯寺灵鹫崖前高高跃起,再次落下的时候已经是在岐山山脚之下。再次跃起向南,落下之时已经穿过岐山下的小镇。九叶很急所以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师父说“她处有难”那必定是方梦涵遇到了危险。师父的一番话和那头顶一击,敲开了九叶的堵塞的心,他要去修他的禅,他要去救他的禅。   ......   半个多月前,方梦涵留下了一封信不辞而别。那时方梦涵的选择,或者说是方梦涵替九叶做出的选择。九叶不知道在释门和方梦涵之间如何选择,方梦涵左右不了九叶的思想,更不可能像莲生大师那样一指敲醒九叶。方梦涵能做的就是让不知如何选择的九叶没有选择,如果九叶只有一个选择,那就不必如此为难。方梦涵给九叶留下的是一封诀别信,是两人从此撇清关系不再相干的信。这样一来,九叶便没有了第二个选择,也就不用选择。   方梦涵可以替九叶做选择,但这其中的痛苦只能自己承受。方梦涵就像丢了魂儿一般,漫无目的不知该去往何方。她不想回麓城,不愿爷爷和父母他们看到现在的自己,至少在自己的状态调整好之前不愿回麓城。在石郦城外六神无主地转了很长时间,方梦涵忽然想到了张戍说的他和赵筱岚要结婚的事情,于是方梦涵决定先去一趟江城,顺便散散心,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出了石郦城向江城的方向而去,方梦涵走的很慢,她并不急于赶路,只需要赶在张戍和赵筱岚结婚之前到达江城就好了。况且张戍现在大概还在贺灵山,不需要那么着急。只是在路过经过了石郦城外的第一个小镇之后的第二个小镇时,方梦涵的脚步再次停了下来。因为她在这里见到了一些人,一些方梦涵曾经在岐山之上见到过的人。   这些人是新教的人,是新教年轻一辈的人。一行十多人乔装打扮,但是方梦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几位,龙二、龙五、莫伊奇,这几位是方梦涵在岐山上见到过的。   在这里见到这么多新教年青一代的人,方梦涵确实有些好奇,但是除了好奇之外方梦涵并不打算一探究竟。不管这些人要做什么,不管新教在密谋什么事情,方梦涵都不关心。方梦涵注意到了龙五和莫伊奇他们,但是龙五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方梦涵,大概也是和方梦涵这段时间的心情让她的样貌有些变化的缘故吧。   也正式因为他们没有注意到方梦涵,才让方梦涵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因为靠的不是很近,方梦涵只能从中听到“张戍”、“贺灵山”、“江城”、“拦截”等几个比较方梦涵比较敏感的词。   也正是因为这几个词,让原本打算一路向南去江城的方梦涵决定一探究竟。方梦涵小心翼翼地跟踪着龙二他们,只是他们似乎再也没有谈起过张戍。方梦涵也不敢和对方的距离保持的太近,对方龙二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太近了就容易被对方察觉。   几日之后方梦涵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能够靠近他们的机会。那一晚莫伊奇、龙二、龙五等人聚在一间房中,似乎是要商讨事情。而方梦涵就藏在房间之外,能够清晰地听到房间内众人的说话之声。   “教宗大人这次是不是太过小心谨慎了,一个张戍值得我们这么多人来这里么?就算是队长卫央,也完全不敌我们这么多人的联手。虽然这个张戍在岐山上打败了卫央队长,但是我并不觉得他比队长的实力强到哪里。”房间之中龙五有些抱怨,这次来的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人或许不是实力最强的释门年青一代,但是实力也绝对都是在前列的。这次不远万里来到这西北靠近边陲之地,仅仅是为了拦截张戍,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龙二是这群人中实力最强的,也是他们暂时的领头人。龙二看了一眼面露抱怨之色的龙五:“可别忘了,张戍是能够接下裁决师叔‘两断’一刀的人!”   龙二的话点醒了众人,他们可是都知道裁决首座“两断”刀法的厉害的,那时裁决首座压箱底的绝技之一,就算是卫央,也很难接下裁决首座的“两断”刀。泓城的事情传回西陵山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吃了一惊。   龙五的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只是他还是有些不快:“就算这样又怎么样,接下了裁决师叔一刀之后他不是也受了重伤,还差点儿丧命。我相信如果是我们几人联手,也能在裁决师叔刀下也能有一战之力。”   龙二不再去看有些莫名自信的龙五,而是对房间中的众人说道:“这次我们势必要得到莲台,不能有半点儿疏忽。趁现在江城之内空虚,正好是裁决师叔他们动手的好机会,我们只要能在这里拦下张戍就好了。如果有谁胆敢掉以轻心,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同门之情。”   “哼,只要这个张戍敢来,别说拦下他,看我不亲手替队长卫央复仇!”龙五满脸自信地说道。   看着莫名自信的龙五,龙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忽然把皱起眉头望向窗外:“什么人?” 第173章 、围杀   藏在房间之外的方梦涵听着房间内的谈话之声越听越心惊,她听不出来新教到底具体都有哪些谋划,不知道此刻的江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通过房间中几句简短的对话她可以大致猜到,因为某些原因此刻张家和华家的部分人不在江城,新教要借此机会抢夺莲台。至于用什么方法,肯定是和武力有关。方梦涵是知道莲台并不在江城,可是新教的人并不知道。   而且此次新教出动的人狠毒,但是在这里就看到龙二、莫伊奇、龙五他们,听他们的口气,裁决主教应该在江城,而且不止裁决一个人。   方梦涵要赶去江城报信,或者去贺灵山通知张戍。就在方梦涵转身要走的瞬间,没有控制好身上气息,方梦涵心中暗道:“不好”。房间中龙二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方梦涵顾不得其它必须马上离开。不说房间中人数众多,但就一个龙二就够方梦涵对付了。   方梦涵动作迅速,房间中的龙二众人也反应很快。今晚他们说的事情很重要,提前没有做好防卫工作已经算是疏忽了,如果外面偷听的人和江城有什么牵连,把消息传到江城,恐怕新教的整个计划都要落空了。   不光龙二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房间中的其他人都明白。十多人鱼贯而出来到了房间窗外,正好看到了方梦涵消失在黑夜之中的身影。   “追!一定不能让他逃了,不论死活!”龙二冰冷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响起。龙二最先赶到了这里,但是依旧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但不管对方是谁,龙二都清楚的知道不能让对方逃掉,佛则后果不堪设想。说完之后龙二率先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其他人没有搭话纷纷跟了上去。   方家以太极为根,功法和身法都很轻盈灵活。也正是因为方家功法的轻灵,所以方梦涵才能跟踪龙二他们数天不被发现。   可尽管方梦涵身法灵活,但是依旧没能摆脱后面追赶的龙二他们,身法灵活毕竟不是速度见长。方梦涵在夜色之中来回躲避,但其方向是江城。   方梦涵很清楚,一旦被后面的龙二他们给追上了,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所以方梦涵也是用尽了自己全部实力。   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方梦涵来回躲避地逃出了小镇,可是却一直没有摆脱身后的追兵。朝阳初升,方梦涵踩着草地、树枝上的露水已经离小镇很远。一整夜的躲避、奔跑再加上时刻提心吊胆,此刻的方梦涵身心俱疲。但是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后面的追兵依旧还在。方梦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得掉,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姑娘,你跑不掉了!”一道声音传来,一个身影自天而降。这次新教众人之中,龙五是速度最见长的。一夜的追逐奔波虽然也让龙五有些疲惫,但最终让他追上了方梦涵。   看到眼前的龙五,方梦涵没有任何言语,举剑便攻向龙五。方梦涵在岐山上见过龙五,知道这位龙五实力不俗。方梦涵也清楚,后面的追兵眨眼之间便会赶到,如果自己在这里和龙五纠缠的话,不消片刻就会被新教的众人给包围。   龙五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句话不说,直接就要刀剑相向。不过龙五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准备,在他看到对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不会让对方在自己的手中溜走。只是龙五在看到眼前女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所以才忍不住想和对方聊聊。   方梦涵没有打算和龙五分出胜负,只是想尽快摆脱对方。只是方家的功法灵活更多的在于一个“缠”字,如果能用霸道的功法将对方暂时逼退或许还有摆脱的方的可能。   方家太极不善快攻,方梦涵虽然功力在龙五之上,但是一时间还真的不好摆脱龙五。于是方梦涵暗下决心,既然不能立刻摆脱对方,那就看能不能再后面的追兵到来之前除掉对方了。   下定决心之后,方梦涵的剑势陡转。从之前的急忙慌乱,变为缓急相见,刚柔并济、快慢相合才是真正的太极。   龙五的实力本不是方梦涵的对手,之前方梦涵心意与太极功法不相符合,实力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龙五还可以应付,甚至还有些占据上风。但是方梦涵剑势转变之后,龙五感到压力倍增,应付起来也很吃力。   “我认出你来了,你是方家的那个小姑娘!”在方梦涵剑势发生变化之后,龙五终于知道眼前的这姑娘是谁了,就是在岐山上的比武场上见到过的方家的那位姑娘,太极之意很明显。   方梦涵没有搭理龙五,手中的剑招式一变,长剑如缠上龙五手中的宽刀一般,引导那劈下的宽刀向一旁斩去,完全卸掉了刀上的力道。而此时方梦涵另一只手掩藏在剑招之中一掌拍向了龙五。   龙五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方梦涵的这一掌,被方梦涵这看似绵软实则凶狠的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前胸。龙五瞬间倒退了数丈之远,嘴角还溢出了血迹。   龙五有些愤怒的注视着方梦涵,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败在这么一个小姑娘的手里,而且对方逃了一夜状态不算最佳。   不过方梦涵一点儿也不在意龙五那愤怒的眼神,眼看逼退了龙五而且对方还受了伤,她就要转身离开。只是刚刚一个转身,就看到了龙二正堵在自己要去的方向。   “方姑娘留步!”龙二沉声说道。在龙五受了方梦涵一掌向后退去的时候,龙二刚好赶到,一跃而起落在方梦涵身后,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要杀人灭口?”方梦涵冷眼看向龙二。   “既然姑娘听到了不该听的,那在下就只好这么做了!”龙二没有遮遮掩掩,直接说了出来。   “你们不怕方家的报复么?”   “只要姑娘开不了口,那谁还会知道是我们做的呢!”龙二面无表情地看着方梦涵。   这时,后面的莫伊奇他们也追了上来,十多人将方梦涵团团围住。方梦涵看着周围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十多人,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看来我今天是走不了了。”   “你们都站一边儿,我要跟她单挑。”此时站在方梦涵身后的龙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脸不服气地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姑娘打败,龙五觉得自己恨没有面子。昨晚刚刚在房间中说过大话,结果只过了一个晚上就输在了方梦涵的手上,自己都觉得脸被打的生疼。   方梦涵倒是很希望现在和龙五单打独斗,不是因为她实力比龙五更强,而是因为她想拖上一些时间,尽管她知道现在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方梦涵是这么想的,但是面前的龙二却没能让她如愿,“要想表现有的是机会,不需要你在这里逞能!”龙二的目光越过方梦涵冷冷地看了一眼龙五。   龙五还想再争取一个机会,但是看到龙二那摄人的目光之后就放弃了。站在龙五身旁的莫伊奇已经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别废话,速战速决、迟则生变。”说着已经持剑而上。同时,龙二已经喝令众人一起围攻方梦涵。   在众多功法之中,太极应该算是最适合群战的。“缠、绞、裹、旋、滚”每一种技法在单独对敌的同时,又可根据周身变化来进行变化。泄力、借力,都适合在乱局中进行群战。   方梦涵以太极游走在新教这十多位年青一代之中,短时间内化解了十多人的围攻。但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而且还有还有龙二、莫伊奇这样和方梦涵实力不相上下甚至要高于她的对手。就算是方梦涵的太极再适合群战,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困局之中脱身,坚持较短的时间还可以,时间一长方梦涵也会体力不支。   方梦涵能够暂时化解十多位的联手攻击已经让龙二有些心惊,不过他也清楚这个方梦涵不可能坚持很久的,招呼众人加快攻击节奏,使出全力向方梦涵进攻。   在短暂的抵挡之后,方梦涵渐感不支。本就奔波了一整夜的方梦涵,就算太极再怎么可以借力打力,也终究有耗尽体力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方梦涵转身防守不及,被龙二一剑刺中了肩头。紧接着,龙五一掌拍向了方梦涵。龙五败在了方梦涵的一掌之上,龙五又一掌复了仇,这一章是龙五用尽了全力。本就体力不支,又被龙二刺了一剑,龙五的一掌直接让方梦涵倒飞了出去,飞出数丈之远后撞在了一棵三四人合抱粗的大树之上。跌倒在地上的方梦涵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手中的长剑也脱手落在了地上。方梦涵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只是她有些不舍,因为她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这次是真的要诀别了。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龙五刺过来的宽刀,只有一位小和尚的身影。   在方梦涵撞在树干之上到底的瞬间,龙五就握到向她劈了过来,他要挽回自己的面子,他要让这个自己丢面子的姑娘付出应有的代价来! 第174章 、我的禅   虽然龙五和方梦涵之间隔着数丈的距离,不过龙五握刀眨眼便至。方梦涵没有躲闪,因为她没有力气躲闪,因为她已经不想躲闪了。她不愿自杀,她答应人不寻短见,但是既然命该如此,不也是一种很好的解脱么。   眼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就要落到方梦涵的头顶,龙五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成功的喜悦,已经开始享受胜利的果实。可就在这个时候,龙五忽然听到深厚传来了龙二的声音:“小心!”   龙五不知道自己要小心什么,这里是人迹罕至的树林,没有看到前面有什么人来,身后有龙二他们,需要小心什么呢?要小心眼前这位已经奄奄一息的方梦涵?龙五不相信她还能有什么反抗的机会。   就在龙五愣神之际,忽然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击打在了自己手中的长刀。这股力量之庞大,龙五握刀的手开始松动,然后长刀脱手而出。龙五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力量才能然自己连刀都握不住,让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紧接着龙五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在了自己的胸膛,龙五只感觉自己像是一片随风飘零的落叶,又像是漂于水面的落花,根本身不由己。   龙五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身后的龙二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击打在龙五长刀之上的是一枚激射而来的像是石子一样的东西,速度很快,快到肉眼难以分辨。紧接着,一道身影从那枚似是石子激射而来的方向跃向方梦涵,然后双脚踏向了已经长刀脱手的龙五的胸膛之上。龙五倒飞了出去,那道身影却没有看龙五和龙五身后的龙二他们一眼,转身蹲在了方梦涵的身前,在方梦涵的伤口上连点几处穴道,为伤口做了简单的止血。这道身影的动作太快了,快到连龙二他们都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只能看清对方是个身穿僧衣的光头和尚。   方梦涵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想想自己身处险境哪还有机会做梦,恐怕已经到了黄泉奈何之畔了。只是黄泉之中怎么会有这道自己异常熟悉的身影呢,这个自己刚刚和对方诀别的身影。不管是在梦里也好,还是在黄泉也罢,能再次看到这个自己刚分别便思念的身影,那便是十分开心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面前这道身影看着重伤虚弱的方梦涵愧疚地说道。   “你~”方梦涵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自己的手,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梦中,也不是在黄泉,眼前的一切都好真实,她想去触摸一下,看看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一触即破的梦幻泡影。   方梦涵的手没能触碰到眼前这熟悉的身影,因为对方的一只手已经稳稳地握住了方梦涵有些软弱的手臂,“我来了,不会有事了。”那道身影的声音在落在方梦涵的耳中,就像是世间最和煦的春风、最温柔的春雨,涤荡心灵、滋润心海。   “你他妈的谁,敢坏我们的事!你知道我们是谁么!”倒飞出去的龙五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到了龙二的身边,嘴角那刚擦干的血再次流了出来。不过虽然龙五话说的很霸气,但是此刻龙五的心里却是有些发虚的,因为此刻他那只握刀的手正在颤抖着,那时被那股磅礴之力震得发抖。现在的他别说是握刀了,就是握筷子都费劲。龙五之所以还敢这么说,无非就是仗着人多势众。   当然,龙五的问题也是在场除了方梦涵之外所有人的疑问,他们都想知道到底是谁有这般能力,一招就击败了龙五。而且,对方似乎完全无视在场的其他人,似乎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那位身着朴素僧衣的光头和尚缓缓站起身来面向龙二众人,光头和尚双手合十想对方浅行一礼:“阿弥陀佛,小僧九叶。”   来人就是九叶,被方梦涵诀别的九叶,在灵鹫崖前一跪半个多月的九叶。岐山之上两道风起,一道向西而去,一道向南而来。这九叶就是向南而来的那道风。   龙二等人也很不解,方梦涵和九叶之间的联系并不多。岐山之上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两人的交集应该就是从泓城之事开始的。龙二他们之所以没想到九叶会来,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两人从麓城开始的一路游历。   “九叶小师傅,这次您还要掺和新教的事情么?释门和新教之间一向和睦,这次南柯寺真的要插手新教的事情么?就不怕贺灵山的掌教大人怪罪下来么?”龙二表情阴冷地看着九叶。他之所以敢这么说,之所以敢扯到两大教派身上,是因为龙二比其他几位新教的人多知道一些秘密,一些新教和释门之间的秘密。   九叶和尚双手合十轻轻摇头:“阿弥陀佛,小僧不敢代表南柯寺,更无权代表释门。小僧次来只为修禅,修小僧的禅。”   “修禅去你的寺庙里面修去,念经去你们那佛像前念去。跑这里来修禅,你骗鬼呢!?”龙五朝着九叶怒喝道。他现在是对这位九叶一点好感都没有,如果不是自己现在手抖得拿不动刀了,现在自己已经提刀而上了,哪还会和这个小和尚在这里罗里吧嗦的。想到自己的刀,龙五才想起来自己的宽刀已经脱手了。下意识地在四周打量寻找自己的宽刀,发现自己的刀此刻插在九叶身侧的不远处,距离自己很远。想要拿回自己的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九叶转头看向了身后有身体虚弱,但是气息已然平稳的方梦涵,“小僧修一禅,我见欢喜、我见犹怜。”   “这不是梦,因为就算是梦也没有这么美好!”方梦涵看着九叶的背影、听着九叶的话,只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在灵鹫崖前被师父莲生点悟的九叶佛心并没有一下变得澄澈清明,但是在这南来的一路上,那救人的心切让九叶明悟了,明悟了自己的到禅,明悟了自己的佛心。行路时修佛、饮茶时修佛、睡梦中修佛、欢喜时修佛,佛常在,其心安处便是佛。佛在心,自身便是佛。   “九叶师父,你是一定要救方姑娘么?”龙二看着一脸平静祥和的九叶问道。他不想九叶掺和进来,不想与九叶为敌,如果能好言劝走九叶是最好的。但是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便是回答,是九叶对龙二的回答,也是九叶对方梦涵的承若。   “那就得罪了!”龙二冷喝一声,举剑便朝九叶刺了过来。   面对九叶龙二不敢有一点大意,岐山的比武大会上九叶的实力并没有完全展示出来。在岐山之外众人劫夺莲台之时,是九叶加入战场之后瞬间改变了战局。作为莲生大师唯一的弟子,龙二觉得如何高估九叶都不为过。   尽管龙二已经对九叶很重视了,可是交手之后才发现仍旧低估了对方。方梦涵以太极柔劲能够短暂地化解众人的围攻,但是九叶出手便是至阳至刚,拳掌碰触到众人的兵器之上,竟然发出了“锵锵”的金属交击之声。如果说方梦涵是在化解众人的进攻的话,那九叶就是在压制众人。   “这是~”莫伊奇一剑劈在九叶身上却未能伤及九叶分毫,莫伊奇震惊之余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一种她曾经见识过的释门功法。   “释门金身!”龙二沉声说道。岐山比武大会上观海和尚曾经施展出了释门金身,当时围观的众人都非常惊叹,观海年纪不大却修成了释门这样高深的功法。当时很多人都觉得,观海僧已经是释门年青一代的最强者。但是现在看来,观海僧在释门年青一代中并非无敌,至少眼前的九叶不必观海僧弱。“打蛇打七寸!”眼看一时间难以打败拥有释门金身的九叶,龙二改变了战术。   听到龙二的话,莫伊奇和其他几人领会了龙二的意思,目光转向了倚靠在不远处的身体虚弱的方梦涵。九叶是来救方梦涵的,他们这些人是来杀方梦涵的,焦点就在方梦涵身上。只要能解决掉了方梦涵,那就不必再理会九叶。而且只要把主攻方向换成方梦涵,暂时压制众人的九叶就会首尾不能相顾,扰乱九叶的心神,或许就从中找到机会击溃九叶。   莫伊奇不在强攻九叶,而是顺势改变方向,持剑向坐在地上的方梦涵攻去。   眼看莫伊奇就要扑倒方梦涵身前,九叶一声暴喝瞬间挣脱其他人的纠缠,双脚踏地跃至莫伊奇和方梦涵身前,一掌拍在了莫伊奇的剑身之上,然后双脚用力直直地撞在莫伊奇身上,莫伊奇瞬间向后踉跄。   九叶顾不得乘胜追击强打莫伊奇,因为此刻又有几人攻向了方梦涵。拳掌相互变换,十多人都没能近到方梦涵身前。   虽然没能近身,但是场中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之前是九叶压制众人,现在变成了众人主动进攻,九叶被迫防守。 第175章 、该来的总会来   张戍在禅房之中辗转一夜也没怎么睡踏实,甚至说根本就没有睡着。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连夜就下山的,因为这一夜他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不让自己连夜上山去找讲经首座。   一晚上的时间终于还是控制了自己登上的打算,没有等到贺灵山的晨钟敲响张戍就起身收拾了一下朝着山下走去。来的时候就没有引起多大反响的张戍,走得也很悄然。踏着天边依稀残存的星光张戍行走在山道之上,张戍没有像上山是那样去欣赏山道两旁的风景。此刻的他就这么低着头一步步向下走着,走的很机械、很没有灵魂。   山门之前还是张戍上山时的那两个小沙弥,因为天还没亮就要来这里看守山门,两个小沙弥明显有些精神不佳,还连连打着哈欠。其中一个睡眼惺忪中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从山门中出来,揉了揉双眼,借着天边泛起那微弱的鱼肚白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终于想起来了,这就是几天前那个上山找龙树师伯的那位非释门的年轻人。“施主,您是要下山了么?”   同伴的声音也惊醒了另外一位还有些不太清醒的小和尚,看着已经走出山门之外那个熟悉的身影。   张戍没有听到那位小和尚和喊话,反倒是此刻突然响起的晨钟之声让他停下了继续下山的脚步。张戍回过身来想贺灵山的山顶看去,破晓时分并光线还不是很好,但他仿佛已经透过了重重迷雾看到了贺灵山的山顶,看到了坐在一块石头上、身穿锦斓袈裟的老和尚。张戍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贺灵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站在山门前的两个小沙弥。   两个小沙弥看着这个来的时候就奇奇怪怪,走的时候同样奇奇怪怪的怪人,倒是没有什么被忽视的感觉,而是觉得这个家伙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这两个小沙弥其实并不是贺灵山辈分最低的,他们是藏经阁那位守阁和尚的徒弟。而那位张戍一直都不知道名字法号的和尚虽然看着不是很老,但是却是和讲经首座、龙树和尚他们是一个辈分的。所以这两个小沙弥虽然年纪小,但却是贺灵山的二代弟子,和观海僧是一个辈分的。有些年长一些的三代弟子见到这两个小沙弥,还要喊声小师叔呢。   这两人看着张戍离开的背影,同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样子看上去倒是有些可爱。   张戍从山门之前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头,再也没有向贺灵山的方向看过一眼。不自知地经过了贺灵山山脚下的小镇,脚步不受控制地向东南方向走去,那是江城的方向,那是现在张家的方向。   出了小镇之后继续向同一个方向行走着,一步步来到一处山丘。   天盛西北本就多山,贺灵山周围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山丘,张戍来到的这个山丘本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张戍那有些机械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因为这个本来很普通的山丘上来了一位不普通的人。   这个人就是张戍在贺灵山上见了一次却极力控制自己不去见第二次的人,这个人就是贺灵山第十代讲经首座、释门当代人间佛——弘一。   抬头看向了这位人间佛,张戍双手紧握。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去贺灵山山顶见对方,但是在这里见到对方显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现在在这里看到了对方,那自己该怎么做?和对方硬拼么,自己能赢么?还是和对方客气地打招呼,自己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做到么?   张戍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也不用张戍去纠结了。既然是对方找上门来的,就不是闲着没事儿游山玩水来的。“阿弥陀佛,施主,本座已经等你很久了。”讲经首座看到率先开口。   张戍看着主动搭话的讲经首座,他试图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哪怕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但是张戍发现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首座。”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没有任何的敬语和客气话,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装作一脸平静的模样。   “你认识本座?”首座看着张戍问道。   “山顶上见过。”就算是张戍是一位平常话不太多的人,可是今天他面对这位讲经首座时的话实在是太少了。哪怕是他已经极力去克制自己心中的怒意,可是这过分言简意赅的对话还是可以看出,他并不待见对方,不过对方是什么身份。   “本座也见过你,在山顶上不仅见过你,还见到了施主你满身的杀气。”讲经首座一脸慈祥地看着张戍,这样的形象绝对是符合所有人心目中慈悲为怀的僧人模样。   可是这慈悲的模样在张戍的眼中一点也不慈悲,那是一张恶魔的脸。从麓城自己恢复了一年的记忆之后,张戍就一直在寻找这张脸。只是他一直都是按名字来寻找这张脸,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现在才发现这张脸这么简单就被自己遇见了。   当年还在襁褓之中的张戍,被父母带着回顺天城外的小山。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就遇到了伏击。这场伏击只有两个人,两个比他父母年纪还要大的人。记忆中不仅有画面还有声音,从父亲对这两人的称呼中张戍知道,这两人一位叫东篱君、一位叫明觉。后来和爷爷、莫叔他们的聊天中张戍了解到,当时父亲的实力已经到达神境,而母亲的实力也在准神境。对方仅仅两个人就敢来伏击,可见对方对自己的实力有多自信。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证实,这两人的实力不在父母之下。那位叫东篱君的实力和父亲不相上下,不过还是被父亲压制了一点。但是那位叫明觉的和尚实力却完全在母亲之上,而且目前还要照顾襁褓之中的自己。   东篱君被父亲不断压制之下渐渐干豆有些不支,而一旁的明觉在重伤了母亲之后,迅速和东篱君一起围攻父亲。   为了襁褓之中的自己,母亲趁机把逃走。之后父亲和明觉、东篱君他们之间的战斗自己就不清楚了,至于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二打一,而且三人实力接近,明觉和东篱君大概是很快解决了战斗,然后就来追自己和母亲。   母亲本就受了很重的伤,能带着自己逃跑已经是透支了全部的体能了,根本就跑不快,不久就被两人追了上去。   本就已经近乎耗尽体力的母亲被两人追上之后根本就没有还击的力气,在拼了命地接了明觉一掌之后,母亲只能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把自己护在身后。   面对一位生命垂危的女人和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这位释门讲经首座、这位受信徒崇拜的人间佛,没有露出半点的慈悲和怜悯之心。从缝隙之中看到那张逐渐靠近的脸,那张在别人眼中慈悲的脸,张戍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来自深渊的恶魔!   明觉乘胜追击的那一掌如果真的实打实地拍在母亲的身上,恐怕母亲连最后的一口气也会被打掉了。就在哪一掌要拍在母亲身上的时候,明觉的身影突然停住了,因为一到青色身影出现在了母亲身前。   “是你?”站在一旁的东篱君看到突然出现的青色身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青色身影没有看东篱君一眼,而是看向了收手的明觉,“她已经活不久了,何必再急于一时呢。”   “阿弥陀佛”明觉双手合十。   只是这双刚刚沾满鲜血的手现在又口出佛号,到底是佛破了杀戒,还是这位修佛之人没了佛心呢。   “斩草要除根。”被青色身影忽视的东篱君再次说道。   “连妇孺都不放过,这便是佛祖的慈悲么?”青色身影直直地盯着明觉。   明觉双手合十低头不语,这次答应东篱君来伏击这两人,他本就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现在被眼前的青色身影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动摇。   “你们走吧。她已经要气绝了,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青色身影轻声说道。   “还有个小孩儿呢~”东篱君眼神中露出了冰冷的寒芒。他被张家压制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个机会能够一泄心中怨气,这种斩草除根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几个月大的婴儿,你觉得他能知道些什么?”青色身影背过身去,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和女人怀抱中的婴儿,眼中的露出了怜悯和无奈的神色。   东篱君要斩草除根并不是惧怕一个数月大的婴儿会把这件事传出去,数月大的婴儿没有记忆。他只是想发泄心中的怨恨之气,同时借机削弱张家的实力,这样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实力就有了发展的可能。可是,眼前这家伙明显是要护着这个婴儿,此时他和明觉两人经过刚才的一番大战之后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面对眼前这家伙两人还真的没有很大的胜算。   “快走吧,张家的人马上就要来了。”看着明觉和东篱君犹犹豫豫的神情,青色身影接着说道。 第176章 、佛言   眼看着那道青色身影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又听到对方说张家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明觉和东篱君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决定暂时先走,安全为主。如果真的被张家人发现是他们做的这件事,他们可不愿也不敢面对愤怒的张家人,准确的说是愤怒的张天仲。   看到明觉了东篱君离开,倒在地上女人对着站在面前的青色身影说了一句:“谢谢~”语气虚弱到几乎听不见声音。说完这句话之后,女人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最后那一口气终于还是消散了。   青色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已经死去的人还是在感叹那个幸运活下来的婴儿。叹息落下的瞬间,青色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在青色身影消失不久,莫一兮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这里。只是终究还是晚了,留下的只有莫一兮那痛苦的吼叫。   这就是张戍恢复的那一年的记忆中有关自己父母遇害的记忆,那道青色身影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也没听到对方的名字。至于那个东篱君,张戍压根儿就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不知道这是那号人物。   唯一算是线索的,就是这个叫“明觉”的和尚。释门中达到神境的人不会很多,而在这些人中找到一个叫“明觉”的应该不难。可是出乎张戍的预料,打听了半年也没打听到这个叫“明觉”的人到底是谁。   现在张戍终于知道了,那个“明觉”就是释门的讲经首座,就是眼前这位法号“弘一”的和尚。   “首座从贺灵山赶到这里,该不会只是为了和在下说这些吧。”张戍看着对面的讲经首座,一位常年不下山的释门首座为了自己专门下了一趟贺灵山,这肯定不是为了和一个后辈打一声招呼这么简单。   “本座受人之托,想请施主在这里多待些日子。”讲经首座也很直截了当。   张戍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看着眼前的讲经首座思考了半天说道:“想让我在贺灵山上多待些日子?这件事是可以在贺灵山就说的,有必要让首座亲自跑一趟,还选在~”说着,张戍四处打量了一番:“还选在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首座是想让我在这里多待些日子,还是想让我一直待在这里啊?”张戍不知道讲经首座是受谁之托,也不知道贺灵山之外到底反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张戍明白一点,在贺灵山上的时候如果要留自己一些日子并不难,甚至不用讲经首座亲自出面。而讲经首座之所以选在这么个地方来拦下自己,或许说明这件事不是那么能见的了光。当年他们敢埋伏自己的父母,谁又能确定多年后他们敢不敢埋伏自己呢。张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做好了和讲经首座动手的准备。   “既然施主暂时走不了了,不如解答一下本座心中的疑惑。从贺灵山山顶到这里,我都能感觉到施主几里掩藏的杀意,不知道施主回合对本座有如此恨意,施主已经见过青木掌教了?”   张戍没有听过“青木掌教”的名号,但是从讲经首座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今天自己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就算不交代在这里,恐怕一时半会儿自己是走不了了,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儿把握能从这位讲经首座手下逃脱。可越是这样,张戍心中越是不安,对方要强留自己肯定是外面有什么事情,甚至可能是江城那边有什么事情发生。“青木掌教我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我也有个问题要问首座,不知首座可知明觉此人?”张戍明白自己问出这句话之后对方肯定会警觉的,甚至会对自己下杀手。但对方既然亲自下了贺灵山来阻拦自己,肯定是外面有事情发生。现在他必须早点儿赶回去,要走肯定就要过了讲经首座这一关。既然怎么都要动手,不如就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讲出来。   讲经首座看着张戍,那慈悲的眼神中有一闪而逝的犀利之色。“阿弥陀佛,‘明觉’乃是本座俗家姓名,不知施主是从何得知?”   “只是偶然听别人谈起而已。如果首座没有别的问题要问的话,那我就告辞了,离家日久、思乡心切!”张戍看着讲经首座,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现在已经知道眼前这位人间佛便是自己的杀父杀母之仇,即便现在不能报仇,早晚有一天还会手刃对方。现在他要离开,他要快点儿回江城,要去看看江城是不是出事了。   “阿弥陀佛~”讲经首座没有回话,而是轻轻踏前半步。   “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能不能过了首座这座山!”从见到讲经首座的那一刻开始,张戍就知道不可能善了。对方执意要阻拦自己,那自己就不能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他要拖延自己的时间,那自己就要争取时间。   张戍脚踩穿云步,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朝着不远处的讲经首座而去。张戍知道若论实力,自己肯定不是这位已经身居神境多年的讲经首座的对手,他只想摆脱对方。   “阿~弥~陀~佛~”佛号之声再次响起,讲经首座身前三尺出现了张戍的身影。   张戍眉头皱起,因为脚踩穿云步的他行动变得缓慢,就像周身的空间被凝固了一般。张戍想到了自己在藏经阁中看到的一本手札,上面记载了释门的另外一种修行境界——言出法随,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就遇见了。   佛言一出,周遭便是他的世界。当然这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就是领域,这一片就是讲经首座的领域。   讲经首座的言出法随也不可能创造出一个完全脱离于现实世界的另外一个世界,不可能完全隔离出来,不然张戍的动作就不是变得缓慢,而是完全静止下来。   眼看穿云步已经无法奏效,张戍手腕一转,龙阳剑缓缓向上而去。当张戍挥动龙阳剑剑指苍穹之时,剑身突然暴起红光。“吼~”似有龙吟之声响起,龙阳剑没有刺向讲经首座,而是向上方缓缓而行。一道剑气破剑而出,如苍龙出水一般缓缓飞腾向天空。张家升龙剑,张戍曾经凭借这一招升龙剑抵挡了裁决主教的两断刀。   这是讲经首座的世界,要想在这这一方天地中和他斗,那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张戍必须要让自己先摆脱首座的世界,到这一方领域之外。就算首座的实力再强,不可能将整个外在时间变成他的世界,他的言出法随是有范围的。   那一条自龙阳剑中升腾而出的红龙飞得很慢,因为它在挣扎,它要挣脱束缚、撕裂这一方天地。   “如是我闻:三界皆无常,诸有无有乐,有道本性相,一切皆空无,无风亦无露,无雾亦无电,以此清净观,自彼身而起。”佛音再起,为释门大慈悲卷中经文。这片世界随着佛音仿若静止,在一片绝对清净的世界里,没有风雨雷电,自然也不需要那如雷电一般的剑气。   那红龙剑气被静止的世界挤压地似要变形,但是却不甘愿就此屈服,那扬起的龙头上龙口大张,就算是咬,也要把这个世界咬出一个口子。龙尾之处是龙阳剑,龙阳剑握在张戍的手中。此时张戍只觉面对的威压比面对裁决主教之时更强大,进入准神境的他再对上裁决主教也有一战之力,甚至可以战而胜之。但是现在面对讲经首座,张戍觉得犹如山岳压顶一般。体内之中的被压迫的沸腾,仿佛随时要挣脱身体的舒服而出。张戍引导这体内那沸腾的内力自手中龙阳剑而出,不断注入到那红龙剑气之内。红龙在压迫和束缚之中还在向上而飞,还没有飞出首座的世界。   张戍只能坚持,看是自己的剑气先飞到这领域之外,还是自己的内力率先耗尽。一旦出了这片讲经首座的世界,他便可以迅速运转心法吸纳天地之力于体内。   怒吼的红龙终于还是用牙撕开了这片天地的一条口子,然后瞬间就从这一片小天地之中挣脱而出。刹那之间红龙的体型暴涨数倍,怒吼着向天空之中飞去,不知飞多高之后,终于消散在天地之间。   跟着这条红龙剑气而出的还有那把龙阳剑和剑的主人。张戍立于远处看向讲经首座,他周身之地与周围一般无二,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其他地方的花草随着微风在轻轻摆动,而首座周身的一切事物都是静止的,风吹不进去,草自然就不会动。   但是此刻那原本与外界隔绝的世界似乎出现了松动,那红龙剑气撕开的口子如玻璃上的裂纹漫延四周。   张戍惊叹讲经首座这言出法随的同时,首座也在震惊于张戍的实力,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撕开一个口子逃离,着实难得。   这片天地上那杯撕开的口子并没有漫延很大,因为首座的佛音又起,那裂缝正在被修补。 第177章 、佛语   站在讲经首座小世界之外的张戍自然也看到自己刚才突破出来的那道口子,他知道这将是他破掉这个小世界的最好的办法或许也是唯一的办法。   没有迟疑,张戍挥剑朝着那个口子劈去。他看到了那条口子漫延出来的裂缝正在被修补,知道如果自己动手迟了一些的话,那一方小世界将会再次变得完整。   张戍的身体在空中翻转,手中的长剑顺势而落,准确无误地劈在了那马上就要被修补的口子上。“嘭”的一声,就像是鼓槌落在鼓面之上发出的声音一般,沉闷但却十分厚重。鼓声是一种持续的声音,因为牛皮做的鼓面会持续抖动。但这声音瞬间就消失了,不是因为这空气不像那牛皮鼓面一样持续震动,而是一道新的声音“嘭”地一声掩盖了上一道声音。   张戍并没有选择将手中的剑并没有落在那里之后就和首座的小世界对抗,而是继续翻转着自己的身体,龙阳剑随着张戍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周之后再次落在了同一个地方。落下之后再转再劈,再转再劈。“嘭、嘭、嘭”一道道声音不断响起,就像是一道道战鼓之声在催促着士兵们向前进攻,又像是鼓舞着士兵进行拼死地抵抗。   那一道道即将被修复的裂缝在第一剑落下之后就停止了向中心修复的进度,没能被继续修复,但是也没有继续漫延开来,就这么和那柄如同鼓槌一样的剑对峙着。这场对峙就看是柜面先破还是鼓槌先折,或者是抡鼓槌的人再没有挥动鼓槌的力气。   一面鼓制作完成之后,鼓面就是为了要让鼓槌来敲击的,没怎么见过那牛皮制作的完好的鼓面会被一把鼓槌给敲破的。但是如果鼓面之上原本有一个裂痕呢?如果鼓槌一下下都坐在那裂痕的重心位置呢?   “嘭~”的一声,一道比之前任何一声都剧烈的声音响起,鼓面终究是没能承受住鼓槌的一次次重击裂开了,那原本隔绝于大世界之外的小世界也碎裂开了。小世界中那原本静止的一草一木忽然之间疯狂摇摆起来,因为原本被阻拦在这小世界之外的风瞬间就灌入到了这个小世界之中,如此地欢快如此地愉悦。   和风一同进入的还有无数道剑光,无数道炽烈的剑光。片刻之前,在这个小世界破掉的那一瞬间张戍不断翻转的身影骤然停止,停止的一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了。然后一道剑光跟随者那第一缕吹进小世界的风一同进入到了首座的小世界中,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有多少缕风就有多少道剑气,风无处不在,剑气便是无处不在。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朝着最中心的位置而去,剑气同样从四面八方而来,朝着最中心的方而去。那里有一位身穿袈裟的和尚,有一位不动如山的人间佛。   张戍的实力不如讲经首座,之所以能破掉首座的小世界,是因为张戍的攻击都在一个点上,而讲经首座要顾全整个空间。而这个空间就像是一面玻璃,破了一点就整个碎掉了。   可即便如此,首座依旧神情一肃,吃惊地望着张戍消失的位置。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谁有多少人能在这一瞬间就想明白呢?就算想明白了,也不是就能做到的。以点破面,那也需要这一点有足够的力量。如果只是单纯的力量对抗,就算是贺灵山之上的龙树和尚也不可能破掉,而张戍破掉了,不仅是因为他雄厚的内力,更是因为张戍不是单纯的力量对抗,而是一道接着一道不停地劈在同一个地方,不仅是力量的一次次撞击,更是那一次次劈砍引起的震动,将这片世界生生震碎了。   风很快,几乎是在这片小世界破碎的瞬间就吹到了首座所站的中心位置。而那些剑气比这些风更早地就到了首座的身前,无数道剑气直直刺在了首座的身上。然后那些炽烈的剑气没有进入到首座的身体,也没有刺破首座的身体,在接触到首座的瞬间就碎成了碎片。无数道剑气在这里碎裂,瞬间狂风皱起,那些刚刚吹到这里的风还没有沾到首座的衣角,就被这平地而起的狂风再次吹向了四周。   那无数道剑气连首座接触到了首座的身体,但是却连衣服都没有刺破,更别提刺伤首座。释门金身,刀枪不入。首座身为释门的领袖自然会这释门的高深功法,但是能在准神境的张戍那无数道剑气之下毫发无损面不改色,足见首座功力之精深。   “阿弥陀佛,如是我闻:有佛名般若,其重十万八千倍贺灵山,能填风暴海,能填一应妖魔。”   那些碎掉的剑气本欲平息,但是好像受到了什么感召一般再次热烈亢奋起来,连带着这座山丘四周的所有天地之力都跟着躁动不安起来。然后这些它们开始像一个地方压缩,再然后就变成了一座有如实体一般的无限量佛像,破空而出,朝着一个地方砸去。   正片山丘骤然安静下来,只有那一座无形却有像的佛像朝着一个地方缓缓落下。那里原本除了青草一无所有,但是在佛像落到那里的时候一道身影就凭空出现。脚踩穿云步的张戍原本消失的身影突然出现,那道无形佛像的威压再次限制了张戍的行动。张戍横剑迎上了那尊无形的佛像,佛像受到阻碍下落的速度慢了很多但是没有停下来。佛像还在一点点下落,张戍手中的龙阳剑没有弯曲,张戍举剑的双手手臂没有弯曲,张戍的双腿没有弯曲。但是,张戍的双脚却陷到了土地之中。佛像是般若,张戍是妖魔,般若要镇压妖魔。   张戍咬紧牙关对抗着这座无形的佛像,这样下去自己会被这尊佛像压到地下的。突然,张戍撤下龙阳剑一手单抗佛像,另一手握着龙阳剑向上挥舞,一道道剑气沿着无形的佛像向上而去,在佛像周身不断飞舞,一道剑气消亡了另一道剑气接着出现了。   双手握剑尚且不能抵抗下落的佛像,何况是一只手呢。但是,佛像下落的速度只在张戍手中长剑撤下的一瞬间加快,随后便又一点点慢了下来。不是因为张戍的力量突然增大了,而是佛像在变化。   张戍挥动而出的那一道道剑气在佛像上挥舞,那些剑气就像一把把凿子,它们在凿这座佛像,在重新雕刻这座佛像。   佛像名般若,即便惨了、破了它还是般若。可是如果它不再是佛像、不再是般若,那它还如何镇压被其视为妖魔的张戍呢。   就在张戍陷入地面的双腿没至膝盖的时候,那尊佛像终于停止了下落,因为那像已经不再是佛。那一道道剑气将那面目慈悲祥和的佛像雕刻成一尊面目狰狞的夜叉,夜叉和妖魔本就是同类,怎么会相互镇压呢。   张戍那抵挡佛像的手轻轻向上一推,已经变成夜叉的佛像便向上飞去,不知道飞向了哪里。   讲经首座望着张戍,眼中除了震惊,更多了几分欣赏之色。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他还真想和这位年轻人好好聊聊,他真的是没有见过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就算是观海、陈一叶、卫央这三位释门、道门、新教年轻一辈中最佼佼者,都远不及眼前这位年轻人这么惊才绝艳,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卓绝的修行天赋,更是对方那过人的临场应变能力。   欣赏归欣赏,讲经首座不会因为欣赏就忘了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佛言再次响起:“如是我闻:以三昧力故,令删提岚界一切山树草木徒弟变为七宝,令诸大众悉得自见,皆于佛前听妙法。”   “随所思惟,或自见身青色、黄色、白色、紫色、赤色、黑色,或见似风,或见似火,或见似空,或见似热时之炎,或见似水,或似水沫,或似大山,或似帝释,或见似华,或似迦楼罗,或似星宿,或见似象,或似野狐。”   佛言似雷霆,字字响彻山丘上空。整个山丘的草木虫蚁皆匍匐倒地,他们像是虔诚的信徒跪听佛言,又似是畏惧那无上的威压。   而此刻的张戍身处其中,他没有畏惧也不虔诚,但是他却见自己周身的景物大变。只见天空的颜色由原本的湛蓝色变为了青色,片刻之后变为黄色,之后又是白云蔽日~天空的颜色变化映照在大地之上,张戍看到有一尊佛手持降魔杵乘巨鸟迦楼罗而来,降魔杵举起重重落下,直直地砸向张戍。张戍举剑相迎,降魔杵砸到龙阳剑之上,张戍只觉得手臂发麻,但是远不及之前那尊佛像的压力之大。片刻之后,迦楼罗和背上的佛消失,天空昏暗下来,星辰不满天空。此时只见一道媚眼灵狐朝张戍扑面而来,张戍举剑相迎。   场景再变,大地之上如火山喷发。张戍就站立在火山口顶端,火山之中的岩浆径直朝张戍喷射而来。 第178章 、脱困   这是幻觉?可张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个个扑向自己的事物的压力,降魔杵撞在龙阳剑上的力量、龙阳剑劈向灵狐的阻力、岩浆的灼热之感,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张戍避开了喷射而出的岩浆、躲过了呼啸而来的洪水、一剑劈开了席卷而来的凌冽狂风,在这片世界里张戍唯有躲避。他想要找到首座的身影去攻击对方,可是遍寻四周却不见首座踪迹。张戍转而想再次破开这片世界,暂时逃离这片世界,但是每当他要发力的时候,便有神佛鸟兽冲向自己。   张戍在这片世界里四处冲杀,找不到出口,找不到目标。一时之间,张戍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破掉眼前的困局。   忽然,这片世界鸟兽散去、神佛消散,那变换的天光停止了变化,重新变回了朗朗乾坤。不是这世界停止了变化,而是这个小世界在逐渐消散。张戍只觉得压力骤然减轻,周身的景物也变回了现实的世界。举目四望,却没有发现讲经首座的身影。   正在张戍疑惑之间,一道巨大的金色手掌从天而降,直直地拍向张戍。张戍举头望向这一掌,这一掌的压力比之前那一尊般若佛像的压力更大,张戍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这无边的压力给压得“咯吱、咯吱”地作响。张戍欲举剑相迎,但是胳膊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掌落在自己的身上。   就在这一掌即将落在张戍头顶的时候,这一掌忽然停下来了。张戍可以清晰地看见一片光幕阻挡了那金色手掌,两相交汇之处狂风四散开来,直吹的张戍脚下的青草随风扑倒在地上。   张戍没有低头,更看不到自己脚下。就在片刻之前,张戍脚下骤然出现了一朵莲花。莲花三十二瓣,瓣瓣花叶朝上,自花瓣顶端升起一道道光幕交汇在张戍头顶之处,阻挡了那金色手掌的下落。   金色手掌和光幕相持不下,光幕越来越流光四溢,但是金色手掌的光芒却有些暗淡下来。就这么相持了一盏茶的功夫,金色手掌突然散去。一个眨眼的功夫,流光四溢的光幕也消失在张戍的周围。张戍只觉得周身的压迫感消失了,身体也能活动自如了。   能够活动的张戍低下了扬起的头向前方望去,讲经首座的身影再次出现。只见首座双手合十,慈悲祥和的脸上多了一丝肃穆,朝着张戍这边望了过来。   目光虽然是看向自己这里的,但是张戍却觉得首座不是在看自己。   “阿弥陀佛~师叔大驾光临,本座有失远迎。”讲经首座的声音突然想起。   张戍不明白这话是说给谁的,但一定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忽然想到了自囚于贺灵山藏经阁九楼的慧空,按辈分算的话首座确实要叫慧空一声师叔。可是对方没道理出现在这里,更没道理来救自己啊。   就在张戍不解之时,一道声音自张戍的身后传来:“首座言重了,你是释门讲经首座,怎需远迎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和尚呢。”   声音有些苍老,但是落在张戍的耳朵中却是有些熟悉。压力已经彻底消失,张戍回过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一张苍老的脸,张戍很熟悉。来时路过岐山,张戍本想上金莲寺去看看莲生大师的,但是因为时间仓促以及九叶的原因,张戍路过岐山而没有上。张戍没想到,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莲生大师。而且,应该就是莲生大师救下了自己。   “见过大师!”张戍躬身下拜。张戍很恭敬,不是因为祈求莲生大师救自己,而是发自内心的对莲生大师的尊敬,是感谢他赠予自己的莲台,是感谢他派九叶下山帮自己守住了金莲,是感谢他刚刚出手于危难之中救了自己一命。   莲生大师连忙双手托住了张戍弯下的身体:“小施主何必行此大礼。”莲生大师托起了张戍之后,看着嘴角溢血的张戍笑了笑接着说道:“小施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多谢大师!”没有多余的感谢之言,又看了莲生大师一眼之后,迈步就要离开。   “阿~弥~陀~佛~”   佛音又起,周身景致没有变化,但是张戍脚步却停了下来,因为这片区域再次成为首座的小世界。   张戍心中感叹:神境高手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连翻大战下来,这讲经首座居然还要施展言出法随的充沛内力。但是他已经没有体力再次施展升龙剑,再也想不到能有什么突破这小世界的方法。   “古语有云: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佛而怀世,不足以称佛。”这道声音出自身边的莲生大师,语速很慢,显得很温和,显得很可亲。但是语气却十分刚毅,显得那么坚定。   莲生大师是释门高僧,是比讲经首座还要高一辈的贤者。但是他说的这句话却并非任何佛经上的经文,也不是释门先贤的妙语。这是多年前的某位读书人说的话,是被记载下来流传了很多年的一句话。   莲生大师觉得这句话有道理,所以有理自然有效。有效,自是在这个世界中有效。   佛而怀世不足以称佛,不足以称佛,那这里便不再是佛的世界。莲生大师这句话刚刚说完,便有噼噼啪啪似是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青草地还是那一片青草地,唯一的变化就是青草地上少了一位年轻人。   张戍从这里消失了,因为首座的小世界破了。在小世界破掉的一瞬间,张戍便离开了,这样的机会他不会错过,更不会多停留一瞬。   这是言出法随,是连生大师的言出法随。只是这言不是佛言,这法却是佛法。莲生大师能用处言出法随这点,首座一点都不惊讶。让他有点惊讶的是,莲生大师居然能用非佛言使出言出法随,这不仅仅是莲生大师对这个法门的理解之深,更是表明莲生大师对佛法的理解之精,甚至可以说已经把佛法融入己身,言出便是佛法。   看着张戍消失的方向,首座欲动身追赶。可是他刚要动身,头上被一朵莲花笼罩,有无数花瓣从莲花上飘落而下,将莲生大师围在其中。同时,一道声音再次响起:“古语云:世人皆同车而行,当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   一片小世界,讲经首座周身大小的小世界将首座笼罩其中。   莲花的世界并没有困住讲经首座太长的时间,花瓣片片落在了地上,头顶的莲花也消失不见。莲生大师布下的莲花世界被首座破开了,首座双手合十轻轻叹了口气。这莲花世界确实没有困住首座太长时间,但是这段时间已经足以张戍跑出去,跑的足以让首座追不上。   “师叔,何故如此啊?”首座站在原地静静地看向莲生大师。   何故如此,便是莲生大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帮助外人来对付同门。每个人都有秘密,和尚也不例外。有的秘密是外人不知道,有的秘密则是不让外人知道。比如莲生大师有秘密,上一朵金莲便是他得到的。这个秘密外人不知道是因为知道的人都不在了,活着的人没有什么人知道。莲生大师不是刻意隐瞒,而是没有人问,莲生大师自然也不会逢人就说。讲经首座也有秘密,他的秘密也有秘密,和莲生大师的秘密不同,他的秘密是可以隐瞒,而且不止一个。这些秘密不能多外人说,即便是释门中人。正是因为这些秘密,所以讲经首座今天才会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拦截张戍,要把张戍拦下来,甚至把张戍永远地留在这里。   可不管有没有秘密,他做得这件事任何一位释门中人都不应该阻拦,因为他是释门的讲经首座,因为他是释门最无上的权威。而释门中能拦他的、敢拦他的、有能力拦他的并不多,眼前的这位莲生恰好就是其中的一位。自弘一入释门以来,虽然莲生大师的名号一直在释门之中流传,但是他却一直很低调,一直在岐山南柯寺默默修行。在首座数十年的记忆中,这是莲生大师第一次下山,而且是为了拦自己。所以他不明白,所以他想弄清楚。   “阿弥陀佛,故人之后,贫僧自要伸出援手。当年在凤丘山,你和他两人埋伏小施主的父母。那时我就想去拦你们,可是我看不明白,看不明白这世道、这天道,更是对佛法的了解不够深入,所以我一直犹豫。犹犹豫豫便错过了很多,比如错过了两个生命。当年我没能救下那对夫妇,幸好今天我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们的孩子,也算是对自己的救赎吧。”莲生大师缓缓说道。   “师叔,本座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释门,为了给释门众人打开一条通往真正的极乐世界的路,让佛祖重新降世。”听到莲生大师说起当年的事情,首座脸上的表情明显出现了一丝变化。那种愧疚、悔恨的表情一闪而逝,旋即就被无比虔诚和坚定所取代。 第179章 、你言生我言死   如果说慧空是凭推断而猜测出佛经之中的“极乐世界”真实存在的话,那讲经首座就是真真正正地知道所谓的“极乐世界”在哪里。因为他是释门的讲经首座,是释门的第十位领袖,释门中有些事情不存在于书本之中,而是口口相传,所以首座知道释门的起源在哪里,知道那里便是佛经之中的极乐世界。   “佛心安处便是极乐、佛心清明便是极乐,若极乐世界便可让人成佛,那要佛法又有何用?佛祖降临又能如何,可解人间疾苦?可让人人得道成佛?”莲生大师语气平静,一字字、一句句清清楚楚地送到了讲经首座的耳朵之中。   “佛祖降世便可普度众生,接引信徒进入极乐。”讲经首座看着连生大师,莲生有高深的佛法,而他有坚定的佛心。因为这坚定的佛心,所以他才能成为释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讲经首座。所以他不会被莲生大师三言两语就给说动摇,反而是出言辩驳。   莲生大师转身向山丘顶上走去,一步一个脚印、步步生出莲花。   首座跟在莲生身后,看着莲生大师一步一莲花,莲有花三十二瓣。那三十二片花瓣干净至极,却又仿佛有万般芳华在其中流转。首座想起了师父曾经评价南柯寺的莲生大师:“西方有僧修一禅,佛心修成脚下生莲,莲生三十二瓣、瓣瓣皆不同。每一瓣都铅华洗尽、每一瓣侵染佛法。”当时的讲经首座尚且年幼,不知道师父对莲生的这段评价到底是褒还是贬。   今天,站在莲生的身后,看着莲生大师步步生出的莲花,忽然明白了。这三十二瓣莲花便是三十二种感悟,是莲生大师对这个世界的感悟,可以说莲生大师眼中的世界就在这三十二瓣莲花之中。三十二瓣便是三十二瓣,三十二瓣又不止三十二瓣,那时千瓣万瓣、千万瓣。身居岐山的莲生大师有万般世界便有万种人生,衍生出的便是万种感悟。万种人生求佛法,岂会不得?   “佛祖以大慈悲济世渡人,可是以杀人为代价来渡人,这是佛祖的本意么?”莲生大师站在小山丘的山顶之上向远处眺望,那里是贺灵山的方向,从这里看去,隐隐地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贺灵山的影子。所有人都以为初代首座摩柯祖师自东海登陆之后游历天下,行至那贺灵山时便立地成佛,建立释门之时是他的巅峰,是他真正成佛的时刻。但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甚至连讲经首座都不知道,因为年轻时候的首座去过岐山,但是却没有到过岐山之后的灵鹫崖。   或许贺灵山真的是摩柯祖师武功修为最巅峰的时刻,或许摩柯祖师从东海登陆的地方是他显圣的地方,但是,摩柯祖师真正成佛的地方是在岐山,就在南柯寺后面的灵鹫崖内。   “古有杀身以成仁,亦有为大义而灭亲。”讲经首座缓步走到山顶与莲生大师并肩而立,目之所及的地方同样是那贺灵山。他的一生只下过两次贺灵山,一次是三十多年前伏击张戍的父母,第二次就是今天。两次下贺灵山,为的都是释门,目标都是张家人。他心中是否有愧?没有人知道,即便是佛法精通可以洞察人心的莲生大师也不能。   不过,莲生大师却可以感受到首座坚定的决心,或者说是放不下的执着。“对一个生命的小义都完全漠视,又哪里来的大义呢?你是释门首座,我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去指点你,更不可能去对你妄加评价。对你的评价只能留给时间,留待后人。只是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觉得你登上首座这个位置的时候太年轻了,年轻到你只看到了你眼中的佛法,却从没看清这个世界。佛法能在这片沃土之上生根发芽,是因为它慢慢地适应了这片土壤。如果有一天它变了,变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它还能继续存在下去么?”   首座想要再次出言辩驳,想说:“如果改变的佛法不能适应这个世界,那就让这个世界去适应改变后的佛法。”   只是还没等首座开口,莲生大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尘归尘、土归土。”声音缥缈,仿佛在四面八方同时响起,回荡在整座山丘。山丘之上的所有花草无风而动,仿佛听到了最愉悦的歌声,又像是听到了直达心灵的启迪,它们欢快地起舞,欢快地跳动。   山丘之上无风,但是首座的袈裟的衣角却轻轻摆动。因为站在首座旁边的莲生大师从山丘之上消失了,在那句“尘归尘、土归土”响起的一瞬间就消失了。来时乘风,去时随声。   讲经首座看着满山欢快的花草微微皱眉,这满山花草代表不了芸芸众生,但是这满山花草却很有说服力。莲生大师的一句话就令这千万花草欣欣然起舞,或许此刻的它们正在自己的极乐世界之中。   “生死各有命,岂可尽如心。”首座的话刚刚响起,那满山欢快舞动的花草骤然静止,而首座的身影也从原地消失。   在声音终止的那一刻,那满山欣欣然舞动的鲜花绿草逐渐变了颜瑟,从花花绿绿变成了统一的颜色,那时金黄的颜色,是丰收的颜色,是佛光的颜色。同时,也是枯萎的颜色,是生命凋谢的颜色。莲生大师一句话令满山花草进入极乐,而首座一句话却又让这些花草生命枯竭。   生死可能确实有命,但有时候命不在自己手中掌握,而是在别人手中。   ......   张戍从山丘之上逃离之后,根本来不及细想之前所有的遭遇,更来不及感叹讲经首座和莲生大师那精深的修为。他要快点离开,离贺灵山越远越好。他要快点赶回江城,他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释门的讲经首座秘密下贺灵山来杀掉自己。包括莲生大师,似乎也在暗示自己快点回去,江城发生了意料之外的状况这是必然的,而且一定还是非常紧急的大事,不然不会惊动首座和莲生大师。   张戍最后承受的那一掌不是讲经首座的言出法随,而是另一种释门武学,是释门第二代讲经首座暮莲僧自创的释门武学,就叫暮莲神掌,是一招从天而降的招式。   如果不是用言出法随让张戍陷入到了一场似幻非幻的境遇中,首座就算用出这一掌也可能会被张戍那神秘莫测的穿云步给躲开。但是一场言出法随,让张戍的身影暴露在了首座的世界中,并且伸出似幻非幻境遇之中的张戍根本没有察觉到首座的这一掌。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这一招暮莲神掌已经完全将张戍笼罩,再也没有了躲避这一掌的机会。   如果不是莲生大师及时赶到的话,张戍已经交代在那座小山丘之上了。可尽管张戍被莲生大师及时救下,但是张戍还是受了不轻的伤。不仅仅是最后那一掌,还有之前连翻的战斗,虽然短暂但是却招招凶险,招招需要全力以赴。   好在张戍已经到达了准神境,而且他的准神境似乎和听说过的准神境有些不太一样。自从他踏入准神境之后,经脉之中的内力融入到浑身每一寸血肉之中,体内的内力根本不用他自己来控制就能自行运转,进而自行修炼或者是自行恢复。   所以即便张戍受伤严重,但是在他一路奔逃的同时,身体也在一点点的不断恢复,再加上来时赵筱岚特意让自己带的一些应急药中恰巧就有治疗内伤、恢复内力的,虽然恢复速度仍然不能和静坐相比,但是也已经很惊人了。   张戍一路向东南方向而去,一路之上无数的鸟兽被惊地乱窜。路过了定戎城、安夷城、岐山、石郦城,一路奔波不停的他在距离石郦城远处的一个小镇之外忽然停了下来。他在这里感受到了好几股熟悉的气息,这些气息在碰撞,在此起彼伏。   ......   在龙二等人改变了攻击策略之后,原本隐隐占据上风的九叶忽然有些瞻前顾后。他可以一味地守在方梦涵身边,让她不受半点伤害,但是这样他会被活活耗尽内力,释门金身本就是极好耗内力。就算不动用释门金身,可是面对这么多人的连翻进攻,内力迟早有支撑不住的时候。   他也可以选择强攻这群人,速战速决。可不管再快,也会给别人有机可趁的机会,他是来救她的,首要就是保证她的安全。   “见到你我很开心,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处境下。如果我死了,不要难过,因为我觉得恨开心。另外,如果我死了,请你尽快赶往江城告诉~告诉~告诉岚姐他们,新教对江城密谋一些事情,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方梦涵有些虚弱的说道。   龙二他们能看得出来场上的局面,方梦涵自然也能看懂。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九叶的软肋,自己就是九叶的弱点。如果自己不死,那就是九叶被这么活活耗死,到时候两个人一起死。如果自己死,或许九叶还能活。 第180章 、金刚   原本虚弱的躺在地上的方梦涵突然暴起,以极快地速度扑向了战团之中的龙五。一个躺在地上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人,突然爆发出这样惊人的动作,这是人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包括战场中所有注意到方梦涵动作的人都是这么以为的,如果不是回光返照,他们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秘法能让一位重伤垂危的人突然之间爆发这么大的力量。   不管是回光返照还是怎样,方梦涵爆发出的力量很大、速度很快,但是终究不能和全盛时候的实力相比。在方梦涵跃起的那一瞬间龙二和莫伊奇就注意到了他,在方梦涵扑向龙五的途中,原本正在围攻九叶的龙二突然抽身一脚揣在了方梦涵的身上,原本扑向龙五的方梦涵一瞬间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斜飞了出去。   “龙五,动手杀!”龙二踹在方梦涵身上之前,声音就传到了龙五的耳中。   眼看着方梦涵如同死尸一样飞向自己的侧面,龙五瞬间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而这也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虽然对方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虽然现在自己有些胜之不武,但是龙五现在是完全顾不得那么多了,能杀掉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手中大刀一挥就朝着方梦涵飞过来的方向砍去。   九叶比龙二他们更早就察觉到了方梦涵的动作,他想要去阻止她,他想要去拦下她。因为他明白,那不是回光返照,那是在一心寻死。之前的那些话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欢喜,也是她对他的临别遗言。   九叶不想她死,也不要他死。九叶要突出重围,要去守护她,守护他的禅。但是,九叶拼了命要去救她,而龙二他们也在拼了命的阻拦九叶。   看着方梦涵飞出去的一瞬间,九叶的气势忽然变了。顶在最前面的龙二感受是最深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眼前佛法修为的精深的九叶忽然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不是修成释门正果的佛、不是许多释门先贤证得的菩萨。眼前的九叶是一尊金刚,一尊释门金刚!   释门不仅有渡人的人间佛,更有守护释门、佛法的怒目金刚。释门的佛经中提到过很多佛、很多菩萨,但是释门只有四位金刚,他们是释门的怒目金刚,肩负着释门的安慰。   成为佛、菩萨需要高深的佛法修为,但是要成为怒目金刚则需要极为纯净的佛心。因为他们是释门之中唯一被允许杀生的人,杀人会让人着迷,会让人迷失。如果没有最纯净的佛心,便会迷失在杀人的欲孽之中。   这一刻龙二就觉得眼前的九叶就是一尊释门金刚,释门的怒目金刚!这一刻的九叶,杀气滔天,他要捍卫心中的禅!   可即便九叶入怒目金刚,瞬间震开了龙二众人直接扑向了方梦涵,可他还是慢了,慢了龙五一步。因为龙二知道这里龙五的速度最快,就是要让九叶赶不上龙五的速度。   在空中方梦涵还没有昏迷,惨白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看着九叶,这笑容就是对九叶最后的诀别。   “啊~”一声震天的怒吼自九叶的口中发出,这声音仿佛要震裂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这一生震天的怒吼震得龙五身形有些停顿,他咬牙坚持,他的刀马上就要触碰到方梦涵。龙二他们心中已经送了一口气,因为目的已经要达成了。   刀锋已经要劈到了方梦涵的面门,方梦涵已经闭上了眼睛迎接死亡的来临。   就在这一刹那,龙二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龙五的身影突然就消失了。再然后,就看到下坠的方梦涵背后出现了一道身影,接着方梦涵缓缓落在了地面。在众人还没有看清这道身影是谁的时候,只听的背后“轰”的一声,那声音就像是一颗陨石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漫天烟尘笼罩了声音传出的地方。烟尘隔绝了视线,他们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向方梦涵的方向,或许从那里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等龙二众人再转过视线的时候,看到九叶也已经掠至方梦涵的身边。而另有一个人扶着方梦涵,一只手轻轻拍在了方梦涵的后背。   龙二这群人中不是全都去过岐山,但是龙二和莫伊奇去过。他们看不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的正脸,但是这背影已经足够让他们知道这位是谁。这就是他们要等的人,这就是他们这次出现在这里的任务,这个人就是张戍。   当张戍察觉到这里那几股熟悉的气息时就直接朝这里边赶了过来,当他临近的时候才看到战斗的双方是谁。但张戍已经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生死相向,因为龙五的刀马上就要劈到了方梦涵。这样的紧急情况张戍来不及掌握出拳的力度,他也不打算控制自己的力度,因为对方已经向方梦涵下了死手。张戍一拳轰在龙五的前胸,这一拳的力量有多大张戍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被轰飞出去的龙五连影子都没有留下就直接砸在了地上。张戍顾不得龙五的死活,转身去扶住了快要坠落在地上的方梦涵。   落地的一瞬间,张戍就看出了方梦涵身体的虚弱,分分钟都有断绝生机的可能。张戍及时用内力护住了方梦涵的心脉,让方梦涵重新焕发了生机。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这也是自己从江城带过来的,是紧急救命用的,直接塞到了方梦涵的嘴中。   “九叶,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会和他们撞上?”做完这一切的张戍抬头看向了余怒未消却又脸带忧虑之色的九叶。   当九叶赶到这边看到来人是张戍的时候,没有租住张戍的一系列动作。张戍说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只是焦急地看着被张戍扶着的方梦涵。   张戍看九叶似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方梦涵这里。张戍轻轻拍了拍九叶说道:“放心吧,方姑娘不会有事的。”   被张戍拍了一下的九叶终于是回过神来,看着张戍那一脸肯定的眼神,九叶轻轻点了点头。他相信张戍,相信张戍不会只是安慰自己而已。   龙二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三人,他们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九叶就已经足够他们应付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张戍,他们有能力同时对付这两人么?而且如果这个人是张戍的话,那之前那一声巨响大概就是龙五砸在地上的声音。这样惊人的实力,龙二觉得张戍的实力比在岐山的时候更强。   不远处的那道烟尘已经逐渐散去,漏出了被烟尘笼罩的区域的全貌。那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大坑,坑有半人多深。坑中躺着一个人,就是被张戍一拳砸落下去的龙五。   龙五生死状况如何,龙二他们已经不想去猜测了,甚至连下到坑里去查看的想法都没有了。但毕竟是同门,还是要做些事情的。莫伊奇跳入坑去检查龙五的身体状况。被这样轰到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就算侥幸活了下来,恐怕也会是一个废人了吧。莫伊奇看着躺在坑中的龙五,他的胸膛微微向里塌陷着。   片刻之后,莫伊奇从坑中出来了。   “怎么样?”龙二问莫伊奇。   “命还在,只是~”说实话,这样的状况下龙五还能活下来,莫伊奇都觉得龙五真的太侥幸了。不知道是不是张戍那一拳有意避开了龙五的心肺和丹田等重要位置,这一拳并没有要了龙五的命。不过,尽管没要了龙五的命,恐怕龙五比死了还难受。莫伊奇给龙五检查身体,别说是能不能恢复实力了,能不能醒过来都不一定。就算能醒过来,恐怕也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在感叹龙五的同时,莫伊奇却也在惊叹张戍的实力。没有用剑,只是一拳就把龙五给废了。龙五的实力虽然不及自己和龙二,但也是圣堂骑士队中的佼佼者,尤其是速度方面。但居然没有躲开对方这一拳,这该是什么样恐怖的实力啊。他们的队长卫央能做到么?恐怕不能。裁决主教能做到么?恐怕也够呛。泓城和裁决主教一战这才多长时间,张戍的实力居然有这么恐怖的提升。这样的实力,就算是自己这些人一起上,能顶得住么?看来是西陵山的情报有误,至少是对张戍的实力估计得有误。   龙二和莫伊奇在惊叹这张戍的实力,但张戍却一点没有关心他们,尽管他们这群人很多。   像是印证张戍的话一样,说了方梦涵不会有事不久,“咳咳”的咳嗽声就响起了,然后“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片刻之后,方梦涵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九叶那一脸焦虑的神色。   “我这是死了么?”方梦涵语气虚弱地说道。   脸上一直焦虑之色不减的九叶在听到了方梦涵那虚弱的声音,仿佛听到了最美妙的佛音。 第181章 、路过   “没有~当然没有~”九叶有些激动,声音有些颤抖。伸出手想要去给方梦涵擦掉嘴角的血迹,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你不要管我,快去江城~去江城通知岚姐~告诉她~新教~新教对江城有所秘密~”方梦涵似乎并没有生还的喜悦,而是在第一时间让九叶丢下自己去江城。   如果此刻只有他们两人,九叶或许真的有些为难。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张戍就在面前。   没等九叶说话,方梦涵的耳边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江城出什么事儿了?”   醒转过来的方梦涵一直没有察觉有人扶着自己,也没有察觉自己的身旁除了面前的九叶之外还有一个人。此时听到这个声音,方梦涵有些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有些兴奋:“这些人~这些人就是来拦你的~不让你去江城,他们~他们在江城有谋划,但是~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你快去,快回江城~”   张戍和九叶相互对视一眼,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龙二这些人要对方梦涵痛下杀手了。而张戍更是感受到了危机感,来自江城的危机感。从讲经首座到现在的龙二他们,都是要阻止自己回江城,江城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更关键的是,新教和释门居然联手了。这两股势力联起手来,如果再加上一个南宫家,该如何应对?   “你快点儿回去吧。”九叶看着张戍说道。   “可是这里~”张戍当然归心似箭,但是眼下的局面,如果自己走了,九叶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么?   “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离开了,他们就没道理再对我们俩出手了。”九叶倒是非常明白当下的局势。他们只是为了拦截张戍,如果张戍离开了,龙二他们就没道理再对九叶和方梦涵出手。   犹豫之后,张戍把方梦涵交给了九叶,然后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了龙二众人。   龙二他们一直就那么站在那里,他们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处理。他们是来拦张戍的,但是现在张戍就在眼前,他们还要拦么?他们还用拦么?他们拦得住么?   他们不需要拦,因为张戍没有动身,没有朝江城而去;他们需要拦着张戍,因为不管是方梦涵还是九叶,一定都会把事情告诉张戍,张戍一定会马上动身,现在不用动手不代表一会儿也不用动手;他们拦得住么?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在心里问着自己,有的人认为拦不住,因为刚才那一瞬间张戍爆发出来的击败龙五的力量实在太惊人了,也有人认为可以尝试一下,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想法不尽相同,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坚定地认为自己这些人联手一定能拦下张戍,一定能把张戍困在这里。   从张戍出现到现在,张戍只出手了一次。但是这一次出手在场没有一个人看到,甚至躺在坑中的当事人龙五都没看到张戍是怎么出手的。   龙二在张戍的身上没有感到那种威压、没有感到之前九叶入金刚之时那样所展现出来的气势、更没有感受到张戍身上的怒气和杀意。张戍给龙二的感觉就是一个寻常人,就是一个混在人堆之中不易被察觉的人。太普通太寻常了,但是放到现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就太不寻常了。他们现在能做的大概只有祈祷,祈祷张戍现在自己不打算离开。   他们祈祷,自然是向他们新教信奉的神主祈祷,祈祷神主这个时候能保佑他们能够如愿。但是,好像神主并没有听到他们的祈祷,又或者是听到了他们的祈祷也无能为力。张戍扫视了龙二他们所有人一遍,然后又看了一眼龙二。之后张戍的身影从原地消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龙二在岐山上见过这种身法,陈一叶使用过、张戍使用过。后来龙二知道了,陈一叶所使用的是登天梯而张戍使用的则是穿云步。身法不同,但是所展现出来的效果却大致一样。龙二知道,这种身法虽然很快,但是有一定的范围。在张戍消失的一瞬间龙二就拾遗所有人去查找张戍的身影,可是他们却没有发现一点张戍的身影,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样的结果大大出乎了龙二的预料,在看到张戍出现并且展现出惊人的实力之后,龙二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就算是自己这些人全部像龙五一样躺在坑里,也要阻拦张戍的脚步。可是现在呢,龙二发现别说死战了,自己这些人竟然连拖延对方哪怕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能,对方来时不见其踪、去时不见其影。   自从卫央深入迷雾林苦修之后,龙二就暂时领导圣堂骑士队。这次是教宗直接下达任务给自己,龙二是极其兴奋的。在接下任务之后龙二集结了圣堂骑士队以及裁决司的众多高手,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重视张戍了。而且龙二特地请教了裁决主教,想听取裁决主教的意见,看看自己这次带的人是不是足够,裁决主教同样为这样的阵容已经足够了,人太多反而会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张戍,或者说是低估了张戍实力提升的速度。   在张戍离开后不久,九叶就抱着方梦涵站了起来,然后自顾自地向着龙二等人而去。九叶抱着方梦涵来到了龙二的面前:“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很轻,但是落在此刻安静的树林之中却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中。   这声佛号不是商量、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这是在陈述、这是在通知,通知龙二他们该让路了。   众人齐齐看向了九叶,他是这群人的领导者,只有他可以决定要不要放九叶和他怀中的方梦涵过去。龙二看着九叶、看着九叶怀中的方梦涵,他发现这一场双方的生死搏杀似乎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是成功狙杀了方梦涵又能怎么样,他们依旧拦不住张戍的脚步。如果方梦涵没有在房间外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如果在这里没有遇见方梦涵,他们的计划依旧不能成功,依旧阻止不了张戍。当然了,这件事也不是一无所获,就是让龙二他们知道了释门年轻一代的天才不止观海还有一个九叶,龙二甚至觉得九叶还在观海之上。还有那个张戍,他突飞猛进的实力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龙二想到了张戍离开时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中投射出来的是警告、是威胁。龙二知道那眼神中的威胁,如果九叶和方梦涵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张戍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些人,除非他们一辈子都不下西陵山。当然不仅是张戍,如果九叶和方梦涵真的出事了,南柯寺和麓城的方家同样不会放过自己这些人,甚至会对新教讨要说法。   还拦九叶和方梦涵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是一块烫手山芋。龙二示意身后的人,众人给九叶让开了一条通道,看着九叶抱着方梦涵从这条通道中一步步走过,穿过人群、路过龙五躺着的土坑,最后一步步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消失在了树立之内。   “不用追张戍么?”看着九叶抱着方梦涵消失在树林之中之后,莫伊奇问龙二。莫伊奇虽然也震惊张戍的实力,但是并没有龙二那样清晰的感觉,也没有龙二那样深刻的惊惧感。她和龙二一起从教宗那里接到的任务,她不想就这么放弃这次的任务。   “追?追的上么?就算现在龙五不躺在这坑里,恐怕连他也追不上张戍,连在背后吃灰的机会都没有~”龙二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莫伊奇接着问道。   “还能怎么样,现在我们只能回西陵山向教宗大人说明这里的情况,不要再让教里的人轻视这个张戍了。”龙二有些感叹。这已经算是第三次了,这是张戍第三次坏了新教的计划了。岐山南柯寺的比武大会上,张戍击败了卫央,导致新教不仅错失了去贺灵山藏经阁的机会,更是和那个莲台擦肩而过;泓城之外,张戍带着赵筱岚和方梦涵拦截了裁决主教、卫央以及众多新教弟子,导致南宫家逼死南宫智的计划落空;现在在这里,在这片鲜为人知的小树林之中,张戍再次破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已经够重视张戍了,但是还不够,他们必须戒备这个张戍,必须把他当做最危险的敌人来对待!   “我们可以去江城,张戍去了江城,恐怕裁决师叔他们会有麻烦了。我们现在前去支援的话,也许可以缓解一下裁决师叔他们的压力。”莫伊奇说道。   龙二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去不了啦!”   “为什么?”莫伊奇不解。   “有九叶在这里,我们怎么能过去呢。”龙二脑海中浮现出了九叶的身影,一位怒而金刚的和尚,比一位金身不坏的僧人不知道要可怕多少倍。 第182章 、欺负到家   莫伊奇明白龙二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就算赶往江城也不可能对局势有什么逆转性的帮助。而且以张戍表现出来的实力,恐怕他们会落后张戍很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恐怕江城的事情就已经结束了。而且他们的前面还有一个九叶在拦路,他们有实力突破九叶么?或许有吧,但是要付出的代价绝对是不小的。   所以说,与其去做这些意义不大的事情,倒不如直接去西陵山,把这里的事情禀报给教宗。   “你带他们回去吧,我去北面转转。”莫伊奇叹了口气说道。   龙二明白莫伊奇的意思。半年多前光明主教下西陵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西陵山钟声想起,光明主教魂归天府。但是却没人知道光明主教是在什么地方魂消神散,更为关键的是,象征着光明神殿大主教地位的玉牌一直流失在外。按说,在光明大主教魂消之后,作为光明主教唯一的弟子,莫伊奇是要继任光明神殿大主教之位的。但一方面莫伊奇现在修为尚欠些火候,另一方面就是那块象征大主教地位的玉牌。只有找到了那块玉牌,莫伊奇才能名正言顺地继任大主教。   这次两人共同领了拦截张戍的任务同时,教宗还嘱咐莫伊奇,让她在完成任务之后去北面转转,找找那块遗失的玉牌。   但是在莫伊奇的心中,那块玉牌不仅仅是大主教位置的象征,更是他师父留下的唯一的遗物,所以她一定要找回来。现在任务已经失败,而且也没有再弥补的机会。   “他怎么办?”龙二当然不会拦着莫伊奇,指了指现在躺在坑中的龙五说道。   莫伊奇转身看向龙五,皱了皱眉说道:“不论是死是活都带回去吧,毕竟是同门。而且,这不是对张戍实力突飞猛进最好的证明么。”莫伊奇并不太喜欢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龙五,但她是光明的传人,是未来的光明大主教,不能因为个人喜好而左右了大局。   龙二点了点头,然后让人把龙五从坑中抬了出来。龙五已经只剩下一口气,随时都可能断气。龙五不知道这么重的伤势怎么能治好,以前的光明大主教或许可以。现在或许就只有教宗大人了,可是教宗大人会为了了区区一个龙五就耗费巨大元气么?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江城华家的华生尘或许也可以,毕竟华家是传承千百年的神医世家。可是让他们抬着龙五去江城治伤?别说是龙五了,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得交代在江城了。所以现在只能看龙五的运气了,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活下来,运气不好的话恐怕连西陵山都坚持不到了。   莫伊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塞到了龙五的嘴里,然后把小瓷瓶递给了龙二:“暂时死不了,隔一天吃一粒。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造化了。”光明神殿不仅仅是新教最接近光明的神殿,而且还精通药理。莫伊奇给龙五吃的是通天丸,是莫伊奇的师父研制的,能激发人身体潜能的药。这种激发也是一种透支,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不过龙五现在这样的状况,少活个五年或者十年的,总比现在马上就死了的好。   把药瓶递给了龙二之后,莫伊奇就转身向北而去。看着莫伊奇的身影消失在北面茫茫原野,龙二众人抬着奄奄一息的龙五向西陵山的方向走去。   ......   张戍一路向着江城的方向,很快。   当张戍赶到江城,赶到邙山脚下张家的大院时,看到了张家大院前四个人相互对峙。靠近大门口的是华生尘和张戍的奶奶方阮清,两人站在大门口谨慎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灰衣人。那两个灰衣人看上去年纪比华生尘还要大,须发皆白。两个如此年纪的灰衣人,却让华生尘和方阮清如此重视,可见这两人不会是泛泛之辈。   在四人的相互对峙中,明显华生尘和方阮清有些焦急。因为焦虑,所以他们在气势上并不占上风。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却都没有出手,因为他们都没有必胜的把握。直到一个人的到来,这种僵局终于被打破了。   “奶奶,华爷爷!”张戍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是赶回来了,跃过两个灰衣人径直来到了方阮清和华生尘的身边。   “快去后院,去帮你秀姨。”方阮清来不及跟自己的孙子享受重逢的喜悦便对一旁的张戍说道,即便是说话间也没有看张戍一眼,双眼始终盯在这两个灰衣人的身上。   张戍有些犹豫,他转头看向了那两个灰衣人。张戍不认识这两个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家伙,但是张戍却感受到了这两个灰衣人可怕的压迫感,虽然这种压迫感远不及在那座无名山丘上讲经首座给自己的带来的压力。   “快去,这里我和你华爷爷能应付,后面更危险!”方阮清目不斜视依旧盯着那两个灰衣人,但是话依旧是说给张戍的。   “小戍快去,你秀姨撑不了太长时间。”一旁的华生尘也说道。   张戍再也顾不得这两个灰衣人,便转身向后院而去。   两个灰衣人看着张戍的背影就欲迈步上前,但是却被华生尘和方阮清拦了下来。之前是华生尘和方阮清两人有些急,他们想去后院支援。但是现在却轮到这两个灰衣人了,现在是他们想去后院,免得生出什么变数。   在看到张戍出现的一瞬间,这两人就微微皱眉。两人居然看不透眼前这人,看不透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他们两个没有见过张戍,但是却在来时听过张戍的名字。在他们听到的传闻里,张戍是心境。以他和裁决战斗的表现,应该是心境巅峰。这样的境界放在同龄之中确实很惊艳,这两个灰衣人也确实有些惊叹张戍的天赋。但是这两人还远没有把张戍放在眼里,即便是教宗再三叮嘱,并且针对张戍布置了很多手段,这两人依旧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因为他们从来不觉得一个心境的年轻人能泛起什么大的浪花,哪怕他天赋惊艳,心境终究只是心境。   但是在看到张戍出现的一瞬间两人心中都有些震惊,因为他们两人知道,教宗不仅安排了龙二和莫伊奇他们把在半路拦截张戍,更是亲自去信释门的讲经首座,让讲经首座亲自拦截张戍。讲经首座的境界那可是在他们两人之上的,亲自出手拦截一个心境的年轻人岂有不成功的道理。别说是一个心境的年轻人,就算是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要想从讲经首座的手下逃出来那也是十分困难的。但这个年轻人却及时赶回来了,是将经首座失败了?这怎么可能呢?   “两位,不请自如~不太好吧!”方阮清看着同时踏前一步的两个灰衣人说道。   两个灰衣人没有说话直接出手,他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华生尘和方阮清两人也没有迟疑,直接出手对上了两个灰衣人。   张戍感知到了外面爆发的战斗,他没有什么为门外的奶奶和华生尘担心,因为此刻他已经来到了后院,看到了后院正在发生的事情。在张戍赶到后院的那一刻,正好看到了余秀秀挨了一掌从空中跌落下来,而在余秀秀倒地的身后,桃子正在护着张羽瞳和芊芊两个小姑娘。   在余秀秀从空中跌落下来的同时,一道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大刀。这是裁决主教,新教的裁决主教。   裁决主教看着倒在了地上余秀秀说道:“我们只是想要一件东西而已,既然你们不肯给,那就只能~”说着,抬起手中那把漆黑的大刀指了指余秀秀的身后:“只能用这些孩子来做交换了,不知道在你们的眼中是孩子重要,还是那件东西~”   裁决主教的“重要”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因为一声巨大的暴喝响起:“你得死!”,跟随者这声暴喝而来的,还有一道剑气,一道携带极大愤怒的剑气。这道剑气来的太猛烈、太突然,裁决主教来不及思考,本能地转身举刀格挡。   巨大的撞击激起了后院池塘中的水,水花被溅起很高,像一道厚厚的瀑布阻隔了裁决主教和那道剑气发起人之间的视线。等到水花一点点落下,裁决主教终于看清了来人,那是一张他非常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这里却让他有些惊讶。龙二和莫伊奇带着数十人都没有拦下他么?   “又见面了~”裁决主教看着张戍还不忘寒暄两句。   但是张戍却没有一点打招呼的打算,从贺灵山上看到讲经首座就是明觉开始,他心中就不断积攒这愤怒。无名山丘上遭到讲经首座的阻拦,石郦城外又有龙二他们,甚至还差点让方梦涵遇害。现在到了江城,到了邙山,这些人竟然打到了家里,竟然欺负到了自己家里来,张戍怎么能不愤怒,这心中所有的怒气都寄托到了这一剑而上,这一剑如咆哮的长龙张着血盆大口要把眼前的这个欺负到家门口的人吞入口中! 第183章 、规则   裁决主教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这个张戍了,但是看到剑气如龙奔腾而来,他知道自己的重视程度还是不够。   裁决主教握刀劈下“两断”一刀,这一刀要屠龙。泓城之外,张戍用升龙剑硬撼裁决主教的两断刀。如今在这邙山脚下张家,裁决主教却又要用这两断刀来对抗张戍那充满了愤怒的一剑。   泓城外,张戍虽然受伤,但是升龙剑终归是抗下了裁决主教那一刀。如今,裁决主教的这一刀能抗下张戍这一剑么?当初两人境界有差别,但是张戍的实力上涨了,这一剑对方能抗下?   能!两断一刀,那条奔腾如龙的剑气被一刀两断。张戍在连翻压力以及遭遇下境界突飞猛进,而裁决主教面对一个境界低于自己的人险些受伤,这对他同样是一种打击,这段时间他的实力同样有所提升。这一刀将那剑气长龙从中间一刀劈开,翻涌的剑气瞬间四散开来。   但是,那被一刀劈开的剑气长龙并没有就此消散在天地之间。在被劈成两半的一瞬间,两半剑气长龙的尸体刹那间化作无数柄剑气,再次向裁决主教义无反顾飞去。这是一种决绝的态度,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会义无反顾。这样的变故让裁决主教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挥刀去抵挡这些飞驰而来的无数道剑气。片刻之间,裁决主教站立的地方被无数道剑光所包围,一道道剑光被裁决主教手中漆黑的大刀劈碎,光影将裁决主教的身影完全淹没在其中。   将愤怒发泄出的张戍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越过那璀璨的光影来到了余秀秀身边。   “秀姨,你还好吧?”张戍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余秀秀。   余秀秀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只是话刚说出口,一口鲜血就从她的口中吐了出来。   张戍连忙点了余秀秀几处穴道,然后把余秀秀扶到一旁斜躺在墙上。   “秀秀奶奶!”   “秀秀阿姨!”   “秀姨!”   这时候,祠堂门口的张羽瞳、芊芊和桃子三人也跑了过来,围在了余秀秀的身边。   “瞳瞳,这是怎么回事儿?”张戍望向张羽瞳。   张羽瞳摇了摇头,脸上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心:“不知道,桃子姐接我和芊芊姐放学之后,这个人就出现了,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张戍看着三人,三人脸上都有些恐惧,尤其是桃子,因为她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更没有见过这样打架的场面,她见过的最让她惊讶的一次还是在书店那一次,张戍一把菜刀打退那些要来书店捣乱的流氓混混那次。现在这种完全违反常规的打架方式,她哪里会见过。   不过害怕归害怕,桃子还是刻意地将两个小姑娘护在了自己身后。   “不用怕,照顾好她们。”张戍看了桃子一眼说道,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桃子会来张家。此时那道道剑光有的被裁决主教手中的到劈碎 、有的则落在了他的身上。所有剑光已经悉数消散,裁决主教的身影已经逐渐从光影中显现了出来。张戍可没有想过这一剑就能打退裁决主教,这一剑能阻拦对方片刻已经很不错了。此刻最大的威胁,依旧是裁决主教。   张戍缓缓起身,握着手中的龙阳剑走向了裁决主教。   “这才几天没见,没想到你的实力竟然进步的这么快。”裁决主教掸了掸衣服说道。那巨龙被斩化成的无数道剑气他并没能完全劈碎,有些剑气还是冲破了那柄漆黑的大刀,刺在了他的身上。虽然没有刺入身体,但还是刺破 他的衣服,一道道口子锋利而齐整。半年前还是他完全压制张戍,虽然最后张戍坚持下来了,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才刚刚过去半年,竟然他竟然会被对方搞得有些狼狈,甚至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就为了一个莲台,你们三番五次地找我的麻烦。你们连明着谈的想法都没有,为什么?这东西就这么重要么?”张戍看着裁决主教。此刻的他心中的愤怒并没有因为那一剑而消减半分,反而是越说越激动。他真的不明白,这个莲台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让新教三番五次如此丧心病狂地来抢夺,这次更是深入江城。   “既然你知道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只要你把那件东西交出来,那我们马上就离开。”裁决主教看着张戍,机关刚才张戍一剑让他觉得有些麻烦,但是面对张戍他依然保持着自己特有的自信。   “交出来~你们好猖狂啊!”张戍语气加重,最后的“猖狂”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你们三番五次出手,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居然还用这样的口气。如果这一系列事情都没有发生,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但是现在我告诉你,没有这种可能了,除非我死,除非我化成灰烬!否则~休想~”张戍一字一句地说道。莲台现在不在他的手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对方就会避免很多事情,但是张戍不会这么做,答应莲生大师保管、答应了黑袍保密,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   “唉”裁决主教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就别怪我了。”   “我有个朋友叫唐堂,他以前总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就是句废话,报仇一定要趁早,因为仇恨的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减,而且报仇一定要狠,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因为有些伤害是无法挽回的!今天你什么都带不走,而且还要留下点儿东西!”张戍看着裁决主教,眼神变得平静,只是平静中蕴含着坚决。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裁决主教冷哼一声,他不认为张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突破境界之间那道鸿沟。如果真的能,那张戍将会是他听说过的最惊艳的天才。   但是下一秒裁决主教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张戍下一秒展现出来的不仅仅是突破境界的力量,更是领悟了这个境界才能领悟的力量——规则的力量。   准神境相比于心境发生的最根本的变化就是对天地规则的领悟。吸纳天地之力为内力存于经脉在丹田汇集。准神境之后,身体之中的内力便会反过来滋润身体的的血肉,进而便可以清晰地感受这些天地之力,感受天地之间的一些规则。   感悟规则便可以有机会创建规则,裁决主教的两断刀法就是他根据自己对规则的领悟而创的刀法。这刀法不仅仅是实力的表现,更是他规则的体现,一切都要两断而开,这就是裁决主教的规则。泓城之外,张戍单凭强横的内力就硬抗他的规则一刀,让他很是感叹,感叹张家人霸道的天赋。但终归只是硬抗下这一刀,而不是破解了这一刀。   但是此刻张戍出手,一剑瞬间变到了他的身前,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这种速度的快已经不是单纯的内力和身法所展现出来的快了,这已经超出了速度的范畴,就是一瞬间就从一个地方到达了另一个地方。   裁决主教能够感觉到,这不是力量的范畴,这已经是规则的力量。因为这样的速度根本不是力量能够达到的,必须是在一定的空间中对规则的领悟所能做到的。   这一剑快到裁决主教只能做出本能的反应,提刀抵挡,刀面直接抵挡了这龙阳剑。龙阳剑的剑尖和裁决主教那把漆黑长刀接触之后,对抗的力量尚没有消失,裁决主教都没有看清龙阳剑剑柄后面的身影,这病龙阳剑就消失了。几乎是在消失的一瞬间,龙阳剑便在裁决主教的身后出现。裁决主教练转身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来得及挥刀向后去抵挡。剑与刀接触的瞬间,剑再次消失,同时出现在右侧,裁决再次凭着感觉挥刀而挡。   这不是速度快就能做到的,这是因为速度快到极致之后就是对空间的理解。裁决主教感受到了规则的力量,空间规则的力量。他实在是难以理解,半年前还处在心境的张戍已经突破到准神境,而且还领悟到了规则的力量,而且是空间的规则。他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如此年轻的人不仅成功突破到了准神境,更是领悟到了准神境的规则力量。要知道不是所有突破到准神境的人都能领悟规则的力量,有的人突破到准神境但是一辈子都无法领悟规则的力量,也就一辈子不能突破到神境。但是这个张戍呢?仅仅半年,不仅是他认知里最年轻的准神境,更是如此年轻就领悟到了规则的力量。这样的天赋,就算他是新教的讲经首座,除了惊叹就只有惊叹了。   其实张戍在突破到准神境的时候并没有着急去领悟规则,他也没有时间去领悟规则,因为他等不及,他没有时间去领悟,他要去贺灵山。但是在下了贺灵山之后,他遇见了讲经首座,遇见了龙二他们。 第184章 、在空间中穿梭   讲经首座的言出法同样是规则的力量,只是相较于裁决主教领悟规则力量之后只是创造了一种刀法,讲经首座则是在一片区域之中建立自己的规则。裁决主教是在运用规则,而讲经首座则是在创造规则,这或许就是准神境和神境之间的差别。   张戍在讲经首座那言出法随的世界之中感受到压力的同时,同时也亲身感受了规则的力量。之后张戍一路向东南而来,因为很急所以很快,是他前半生最快。在石郦城外见到 九叶和方梦涵,让他心中更为焦虑,更要迫切回来。这种迫切的心情让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再加上那座无名山丘上他感受到讲经首座展现出来的规则的力量,终于在遇见九叶和方梦涵之前,张戍领悟到了,领悟到了速度和空间之间那种微妙的感觉。当他的速度快到极致,快到似乎可以撕裂空间的时候,他领悟到了一些空间的规则,他发现他可以运用这样的规则,他可以从空间中的一处瞬间到达另一个地方。   当时在龙五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张戍突然出现,然后一拳将他轰到了地上。如果只是淡出的速度,龙五一定能有所察觉,哪怕张戍是准神境、哪怕他用的是穿云步。因为是规则的力量,因为是从另外一个地方瞬间到了龙五身前,所以龙五一点都没有察觉,所以龙五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包括之后张戍在龙二他们眼皮低下瞬间消失,同样运用的是这种力量,龙二他们当然连背影都看不到。   如果张戍只是速度快,不管多快,裁决主教都能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但是现在裁决主教根本察觉不到张戍的一点轨迹,他挥动的每一刀完全都是凭借他的直觉,凭借他多年的战斗经验,本能地做出的防御反应。   那一道道剑气只能刺破他的衣服而不能伤及他的身体,但是现在张戍手握的这把龙阳剑不同,如果真的是被这把龙阳剑刺中,肯定是要受伤的。本能反应就和条件反射一样,那时人身体所能做出来的最快的动作。但是现在,裁决主教只觉得这些出自本能的最快的反应,居然很慢,慢到他的每一刀只能堪堪防下张戍的每一剑,如果自己的一刀慢了哪怕一个眨眼的时间,那把龙阳剑便会刺入他的身体。   在裁决主教震惊于张戍惊艳的修行天赋的同时,张戍也在惊讶于裁决主教的战斗天赋。自此用进入准神境之后,张戍就动身前往了贺灵山。一路的奔波劳直达贺灵山,在贺灵山上也没有来得及调整,而是一心扑到了藏经阁之中,在藏经阁中不断的查找翻阅并且在心中默默做出对比。之后在贺灵山的山顶见到了自己寻求已久的“明觉”,之后心思复杂地下了山却又碰上了前来拦截的讲经首座,被讲经首座完全压制,甚至差点儿撕掉。莲生大师出手救了他,他又一路奔波想江城而来,比去贺灵山更急、更快。   所以自从张戍进入准神境之后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去巩固刚刚突破的境界,虽然这么短的时间里能领悟到这个境界的规则之力,但这完全是一连串的机遇给他创造的机会。   在那无名山丘之上,张戍尚未领悟规则的力量,而且又是隔了一个境界,完全是被动挨打的局面,可以说张戍并没有发挥出完全的实力;在石郦城之外,张戍只出了一拳,同样没有怎么出手;只有在这里,在这邙山脚下张家的院子里,面对同样境界的裁决主教,张戍终于可以去酣畅淋漓的打一场,去尝试将自己最新的境界实力和领悟到的规则的力量运用出来。   裁决主教忽然觉得自己的情敌给自己造成了太大的麻烦,导致现在自己只能被动防守。虽然自己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能够抵挡张戍的攻击。但是这种局面只是暂时的,自己这种凭感觉做出的反应总有感觉出现偏差的时候,一旦自己被刺中一剑,就会有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暂时脱离战场另寻时机?自己的速度根本甩不掉对方,对方能领悟到空间规则,在速度上几乎是同境无敌的。裁决主教居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甚至是一种屈辱感。被一个小辈压着打,被一个半年前还是自己手下败将的人打的居然有些毫无还手之力,这如何能让心高气傲的裁决不感到屈辱呢。   裁决主教感受着张戍的一剑又一剑忽然心中有所触动,他再次凭借感觉知道张戍下一剑的位置,然后再次挥刀。只是这一刀不再是抵挡,而是在劈砍。这一刀砍下没有目标,就是朝着空气。但是这一刀却蕴含了规则,蕴含了裁决主教所领悟的两断的规则。没有任何目标,裁决主教却用处了两断刀,他要将什么东西劈成两半,他要把谁劈成两半呢?   这一刀没有目标,但是这一刀劈下来之后目标却出现了,张戍的身影出现了,只是这一次他的剑并没有能够接触到裁决主教的刀,更没能接触到裁决的身体。这一剑就悬停在了裁决主教的不远处,不能再向前一寸一厘。   这是裁决主教在那片刻之间看着张戍在空间之中来回穿梭心中那一丝触动,张戍可以领悟空间的规则,可以在空间之中来回穿梭,那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劈开空间?自己的两断刀可以将花草山石、将刀剑枪棍、将血肉之躯、将内力剑气等等众多有形的事物一刀两断,那为何自己的两断刀为何就不能将这无形的空间一刀两断?张戍可以在一个空间中来回穿梭,可如果是两个空间呢?如果是两个没有联系的空间呢,他还能在两个空间之中穿梭么?那一刀,裁决主教将身前的空间劈开了,他成功了,他的两断刀不仅可以劈开有形的事物,也可以劈开无形的空间。同时他也在赌,赌张戍不可能穿梭在两个空间。   裁决主教赌赢了,身前出现了一跳若有若无的大幕,这快大幕将他和张戍隔绝成了两个空间,就像一个在窗户里一个在窗户外,能够相互看见,却是两个空间。   张戍手握龙阳剑盯着眼前那若有若无的大幕,龙阳剑的剑尖抵在大幕之上不能再进分毫。不管是最坚硬的石头还是最坚硬的金属,这一剑就算不能刺穿也会在上面留下痕迹。可是龙阳剑却无法撼动这大幕分毫,更不可能前进一分。   这一瞬间张戍就明白了,这不是大刀留下的刀气和刀意,因为就算是刀气他也有信心刺穿。他知道,这是空间的阻隔,这是两个不同的空间,自己这一剑是刺到了空间的边缘,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无法穿梭到裁决主教的身边,因为对方在空间的边缘之外,他们不在同一个空间。   大幕隔开了空间,但是并没有隔开视线。张戍看到裁决主教在确定自己无法刺穿隔绝空间的大幕时,没有选择新的进攻手段,而是转身而去。拿着裁决主教的目标方向张戍瞬间心中一凛,那里是余秀秀和张羽瞳她们,裁决主教居然把目标转向了她们。   此刻的余秀秀已经没有一战之力,根本不可能阻拦裁决主教。不过张戍也明白,裁决主教只是要挟持她们,他不会伤害到她们,因为一旦她们中有人生命受到威胁,张家一定会和新教不死不休,新教再也不可能拿到莲台。   可如果让裁决主教挟持了她们,恐怕莲台不在这的秘密就再也保不住了。张戍看着眼前这道若有若无的光幕,又看向了光幕之后裁决主教疾掠而去的身影。这道光幕不可能一直存在,不可能一直就这么将空间隔绝,就像张戍不可能在天下之间所有的地方来回穿梭一样,规则之力很强大,但是一个人所能领悟的终究只是一部分。   可是大幕消失的时间,已经完全足够裁决主教赶到张羽瞳她们的身边,已经足够他去劫持她们,受伤的余秀秀抵挡不了片刻的时间。   张戍看着这道光幕,看着这道阻隔了他的光幕。忽然,张戍抬起头向上望去。自己穿梭空间的距离不适无限远的,这两断刀斩断空间的大幕也不能无限存在下去。规则也是规矩、也是限制。大幕不可能无限制地存在下去,那这大幕会是无限制地向上延伸么?会是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际么?他不相信,不相信裁决主教拥有这样强大的实力,就算是神境的讲经首座,言出法随所创造的小世界也是有限制的,准神境的裁决主教怎么会制造出一条接天的、隔绝空间的大幕呢?   这思考的时间只在一瞬间,几乎是在裁决主教转身的一瞬间,张戍的身影也从原地消失了。裁决主教向张羽瞳众人而去,而张戍却向上而去,他要看看这大幕有没有接天。 第185章 、一刀一剑   对于准神境的高手来说,这点距离几乎是在咫尺之间。如果裁决主教下定决心要杀掉余秀秀她们几人,一刀而下,重伤的余秀秀根本抵挡不了,刀气所至便可以做到。但是裁决主教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知道只能抓活的。可即便是这样,这段距离对于一位准神境的高手也不算什么,一个呼吸便到了余秀秀她们跟前。   这一刀不是劈不是砍,而是像剑一样刺了过去。这一刀不是两断、这一刀并不气势磅礴,但是这一刀来势汹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余秀秀想要去抵挡这一刀,但是她此刻却提不起来一点力气,她只能眼看着这一刀象这里刺过来。她焦急的同时却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因为她能看到裁决主教的身后。因为距离的原因她看不到那若隐若现的大幕,但是她能看到张戍,看到张戍在不远处停顿片刻,只是片刻的时间,如果不仔细看或许就看不到,因为张戍的身影在转瞬之间就消失了。她在等待的奇迹是张戍,她对张戍有信心,她相信张戍一定会有办法的。   场间变化太快,快到可能奇迹还没有准备好。裁决主教的速度很快,快到桃子根本看不到,她只能本能地将张羽瞳和芊芊抱在了怀中背对着裁决主教的方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坏的结果来临。   对于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桃子,她根本就猜测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更不可能像余秀秀那样对张戍也很大的信心。她很害怕,但是她却做出本能的反应,保护身后的两个小姑娘是她的责任。她或许保护不了,但是至少不能死在两个小姑娘前面。   桃子等待着最不好的结果的来临,自己那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已经在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闪过。只是,这二十年的重要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完了之后,桃子依然没有等到自己想象到的最坏的结果的出现。她发现自己双臂之下还是两个害怕的有些微微颤抖的小姑娘,紧闭的双眼已经有些微微发酸,这一切似乎都不是死人能够感知的。   “噗!”桃子听到了一个沉闷的声音。桃子睁开了有些酸涩的双眼,轻轻转过头向后看去,她知道了那个沉闷的声音是从那里发出的。   那声音像是一柄利器穿透了无数张纸发出的声音,声音沉闷至极。刺客发出声音的是刀锋入体的声音,是裁决主教手中那柄漆黑的长刀刺入身体的声音。那把刀没有刺入到余秀秀的身体,也没有刺入桃子的身体,更没有刺入桃子双臂护着的张羽瞳和芊芊的身体中。因为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们的身前,阻挡住了裁决主教的的大刀。只是这种阻挡是用身体阻挡,那把刀直直地刺进了左肩之中。   这突然出现的身影是张戍,是越过了那道大幕的张戍。刀锋入体一寸没能再向前,因为张戍的左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把宽刀的刀背。刀锋入体,只要裁决主教握刀向下挥动,这把刀就能划开张戍的身体。但是这把刀就悬停在这里一动不动,没有向前没有后退,没有向上更没有向下。   “为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裁决主教看着身前的张戍,看着被自己一剑刺中了左肩的张戍。他没有达成自己的目标,但是他一刀刺中张戍。自己的这一刀就算没有用上两断刀法、就算对方是准神境的实力,肯定也会受不轻的伤。但是裁决主教却没有半点高兴的心情,而是漏出一副失败的沮丧感。   张戍依旧一手握着刀背,眼神平静地说道:“你断开空间确实是很不错的一招,可以说正好和我相克。可是你这一刀终究不是无限制的,向上而去终有个边界。那边界之处却恰好是空间的连接之处,终究还是一个空间,只要是一个空间,我便能来!”   裁决主教明白了,明白了张戍是如何越过自己那斩断空间的一刀。自己那一刀就像是砌了一道墙,自己在墙里而张戍在墙外。自己想的是张戍不可能撞破这道墙,但是却忘了,越过墙头从来不需要把墙撞破,翻墙也是可以的。张戍就是在翻墙,从墙外翻到了墙里。“可是那样终归是需要时间的,你就不怕时间来不及么?”就算张戍可以运用空间的规则,速度可以快到极致,可是这终究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张戍不能确定这道墙到底有多高,翻墙又需要多少的时间。他就不害怕么,不害怕因为翻墙花费了太长的时间从而无法阻拦自己。   “因为你们的目标不是要杀人而是要拿到莲台,你应该也清楚,如果你敢伤害到她们,你们就再也拿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所以你不是要伤害她们,最多只是要挟持她们以此作为交换的筹码。如果我真的赶不到,大不了拿你们想要的东西和你们交换就是了。”张戍的语气依旧平静,一点没有受伤的担忧。   裁决主教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有些苦涩。“我以为已经足够重视你了,可是现在看来还是不够。胆大心细从容不迫,再加上你的卓绝的天赋,不要说年轻一代里,恐怕这片大陆上能胜过你的人也不多,是我大意了。其实~你完全可以杀掉我的。”   裁决主教的刀刺入了张戍的身体,怎么看都是张戍受伤占了下风,但是而此刻裁决主教却说出了这样的话,外人不解,躺在地上的余秀秀同样不解。   “我不喜欢杀人,我也不想杀人。你不是要杀她们,我也不会杀你,在家里杀人不吉利。但是,你们欺负到我家里来了,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话刚说完,张戍抬起一脚揣在了裁决主教的身上。裁决主教瞬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直直地朝着前院大门的方向飞去,隐约中可以看见一道红红的血线划过长空。受伤的张戍能够一脚踹飞裁决主教,而裁决主教似是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为何如此?   因为张戍还握着裁决主教那把刀的刀背,而那把刀上还连着一条手臂,那时裁决主教的手臂。   当张戍越过那道大幕时裁决主教已经来到了余秀秀的身前,张戍来不及细想,直接出现在了余秀秀身前,用身体挡住了那把刀。张戍可以用剑去挡下那把刀,甚至可以趁此机会来到裁决主教的背后刺杀对方。但是那把刀离余秀秀她们太近了,就算挡下了这把刀,刀气也会伤害到张羽瞳她们。所以情急之下张戍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这把刀,刀锋刺入身体,刀气同样涌入了张戍的身体之中,没有伤害都身后四人分毫。   而在刀锋刺入张戍身体的一瞬间,张戍一手抓住了刀背,然后挥剑斩向了裁决主教的手臂。   “桃子,你和瞳瞳、芊芊把秀姨扶到祠堂里。”张戍对身后的桃子说道。   “嗯。”桃子轻轻点了点头,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戍,你没事吧!”余秀秀担忧地看向张戍。眼前的变化连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在看到张戍身影出现的一瞬间她轻轻送了口气,可是转眼间酒看到那把大刀刺入到了张戍的身体之中。瞬间她又把心提到了嗓子边,因为就算是她都没有看到张戍那快到极致的一剑,更没有察觉到裁决主教的手臂已经和他的身体相互分离。   而在张戍一脚踹飞裁决主教时她又感到有些心惊,不过看着那把刀还插在张戍的身体里,依旧担心张戍的伤势。   “放心吧秀姨,我没事。”说完,张戍握着刀背的手猛一用力,“噗”地一声拔出了那把刀,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了出来。张戍没有处理肩膀的伤口,而是一手握剑一手提刀从原地消失了。   张家大门之前,方阮清和华生尘对上两位灰衣人。刚开始的时候方阮清和华生尘并不占据上风,还有些被这两个灰衣人所压制。这两个灰衣人的出现太突然了,饶是华生尘这样见多识广的一家之主,也从没听说过这两位灰衣人,更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两人应该是新教的人。可是新教是什么时候突然多出来两位准神境的高手的,而且华生尘觉得这两人都是一只脚迈入神境的人。   华生尘和方阮清对这两个灰衣人不太了解,但是这两个灰衣人似乎对华生尘和方阮清和了解,能够化解两人的招式。   不过一时间两个灰衣人也无法突破华生尘和方阮清的防守,久攻不下让两人心中有些焦急。他们来的目的不是要比武分出胜负,拖得时间越久对他们越不利,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主场。因为两个灰衣人心急,方阮清和华生尘反而一步步稳住了局面,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这种势均力敌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一道朝这边飞过来的身影打断了这种势均力敌的局面。 第186章 、去接手吧   那一道身影像是飞过来的,可是仔细看的话却有些不同,因为那飞行的轨迹呈现的是抛物线的状态,像是被人扔过来的或者~是被踢过来的。飞行的很快,眨眼之间便从四人的战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穿插而过,然后撞到了大门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上。说这道弧线优美,是因为它带有色彩,娇艳的红色。   那道身影划过的一瞬间,交战的四人便迅速撤出了战斗。因为那一瞬间已经足够四人看清那道划过的身影是什么人,已经足够他们看清楚那道优美的弧线是怎么画出来的。   那道身影是新教的裁决主教,那道娇艳的红色弧线是他那断臂出流出的血滴在空中的轨迹。   看清裁决主教的那一刻,华生尘和方阮清心中一喜,当即就送了一口气。而两个人灰衣人则是心中一紧,同是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震惊。他们两个事了解裁决主教的实力的,那个张戍这才去了多久,就能斩掉裁决主教的一条胳膊?这个年轻人的真实实力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和他们之前听到的有这么大的出入?   脱离了战场的两个灰衣人,一个继续盯着华生尘和放阮清,而另一个则来到了躺倒在树下的裁决主教的身旁,在他身上连点了几处穴道,为伤口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   “给您丢脸了~”裁决主教看着正在给自己处理伤口的灰衣人说道,或许是因为失血的缘故,裁决主教的脸很苍白,之前的霸道和骄傲此刻也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是自嘲和苦笑。   “是那个张戍?”灰衣人边处理伤口边问道。   裁决主教轻轻点了点:“嗯。”   “就他一个人?”   裁决主教再次点了点头。   两人的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一直站在两人身前注视着放阮清和华生尘的另一个灰衣人却听得很清楚,因为听得清楚,所以心中激起的波涛更甚。这个张戍才多大年纪?如此年纪就拥有这样的境界和实力,以前有听说过么?他仔细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着,他不觉得自己认识甚至听说过这样惊艳的天才人物。但是,在脑海中反复检索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和这个张戍又很大关联的人,一个最年轻的神境天才,同时也是陨落的最早的神境高手。这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忘记考虑家族血脉的因素,忘记了这是压着三教多年不敢大喘气的张家的人。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经济实力,放在这个家族中,可能并不算太奇怪的事情。   灰衣人盯着放阮清和华生尘,但是华生尘和放阮清却没有看他,因为两人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肩膀处被一副染红的人。   “小戍,你~”放阮清看着张戍肩膀上的血迹略带担忧地问道。   张戍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看奶奶和华生尘,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灰衣人。   “你的实力确实超出了我们的预期,龙儿他们却是不是你一个人的对手。只是~你不可能是首座的对手啊,你怎么能从首座的手下逃出来呢?”灰衣人不解地问道。他知道教宗的布置,知道龙二他们只是阻拦张戍的第二道防线,真正拦截张戍的是释门的讲经首座。就算张戍能从讲经首座手下侥幸逃脱势必也会身受重伤,面对受伤的张戍,龙二他们肯定是能应付的。但是现在,张戍竟然赶回来了,而且还实力飞涨,断了裁决主教一臂,灰衣人想不明白。   张戍回答灰衣人的问题,而是抬起了手,手中依旧握着裁决主教那把刀的刀背,到后面还连着裁决主教那条断掉的手臂。张戍扬起胳膊向倒地的裁决主教掷去,“砰”地一声,大刀直插进了裁决主教身前的地面,刀上依旧连着那条手臂。“如果你们赶得及时,这条手笔或许还能接上。太晚的话,恐怕就没机会了。”张戍面无表情地说道。   张戍话一出口,裁决主教身边的灰衣人就看向了华生尘。要说治病,有谁能在眼前这位神医世家的家主之上?现在最快也是最不耽误事儿的方法自然是让华生尘给裁决主教接手,可是对方会答应么?刚才还生死相向,欺负到人家里来了,现在怎么可能摒弃前嫌。   “以内力护住这条手臂保持它的活性,不过就算这样,最多也只能保持五天。”华生尘看到灰衣人看向自己,不假思索地说道。他没有说给裁决主教治,也没说不给裁决主教治,只是告诉了他们眼下他们应该怎么做。要想将断臂接上,他们只有五天的时间。   站在最前面的灰衣人在心中盘算着,他们这次来江城的目的是为了莲台。如果用裁决主教的一条胳膊换来莲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就算身后的另一人也许会不答应。但是,现在还有机会么?对方是三人,三个准神境,就算其中一个看似受了伤。而且对方还有没有援兵尚是个未知数呢,如果三个人都折在这里,损失会更大了。   “这次是错估了你的实力,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灰衣人看着张戍,有些不甘地说道。   “回去告诉你们的教宗,新教的人再出现在江城,就不是断一条手臂这么简单了。”这句话和灰衣人针锋相对,场间充满了火药味儿。张戍依旧平静,对于灰衣人的威胁似乎没有丝毫的反应。   犹豫再三,两个灰衣人带着裁决主教,拿着裁决主教的那条断臂和那把刀走了。尽管他们知道江城现在同样是内部空虚,但是这次从西陵来次的新教中人也只有他们三个,因为人多就容易被察觉,很容易暴露。原本的计划中,三个准神境的高手足以应付了,因为张家和华家的很多人都不在江城,打一个措手不及完全可以达成目标的。但是现在,因为张戍这一个变数,计划就彻底是失败了,再留在这里也就没有意义了。   “哇”,在确定了两个灰衣人带着裁决主教走远之后,张戍终于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一口黑血从嘴中吐了出来,然后昏倒在地。   裁决主教的那一刀不是两断刀法,但是那一不是普通的一刀,那一道裹挟着裁决主教汹涌霸道的刀意,内力化作刀气没有伤到余秀秀和张羽瞳她们分毫,但是却全部进入到了张戍的身体里。张戍用内力把那些在体内肆虐的刀气强行压了下来,才没有变现出来。面对灰衣人,张戍并不是没有一点的情绪变化,只是极力压制,不想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控制不住体内的压抑的伤势罢了。   此刻,体内那霸道的刀气再也不受压制在张戍体内肆虐,张戍瞬间被刀气反噬。   “小戍!”离张戍最近的放阮清眼疾手快,扶住了快要倒地的张戍。   华生尘也立刻移步过来,抓起张戍的手腕为其检查身体。片刻之后,华生尘松开了握着张戍的手对放阮清说道:“没事儿,应该是之前他一直把伤势压着。我扶他回去,你去看看秀秀她们吧。”说着,华生尘从放阮清的手中接过了张戍。   放阮清把张戍交给了华生尘,自己向后院走去。   两个灰衣人从邙山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在江城停留,出了江城便朝着西陵山的方向而去。这次的任务已经完不成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带裁决主教回去把他的断臂给接上。两人是准神境的高手,而且是在准神境浸淫多年,就算他们不像张戍那样领悟了空间的规则,速度也是非常快的,五天之内赶回西陵山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在刚除了江城路过一座小山的时候,那个之前和张戍对峙的灰衣人的脚步突然停了一下。   “怎么了?”扶着裁决主教的灰衣人不解地问道。   “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   “是么?”扶着裁决主教的那个灰衣人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你感觉错了吧,我怎么没有一点儿感觉?”   “大概是我有点儿精神过敏了,走吧~”说完之后,三个人再次消失在茫茫原野之中。   在三人离开后不久,两道身影出现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之上。一黑一青两道身影,黑色的身影穿着黑色的帽衫,帽子盖住了半边脸,看不清真实的面貌。那青色身影穿着一身青色道袍,黑白相间的长发用一根木簪子随意地挽着。   两道身影站在小山丘之上,看着三人消失的方向。许久之后,那个黑色身影笑着说道:“新教这躲躲藏藏的能力还真是强啊,一步神境啊,放在世间任何一个势力中都能立刻提升为顶级势力,新教也真能忍,只是不知道像这样的人新教还藏了多少。”   “你是冲着他们来的?还是和他们一样冲着江城中的人来的?”青色身影却是反问了黑衣人这样一个问题。   黑衣人转头看了看江城的方向,接着又转身看向了裁决主教和两个灰衣人消失的方向。 第187章 、山丘上黑衣对青衣   “你看看,两个一步神境和一个准神境都铩羽而归了,我可不敢进进这江城。”黑衣人笑着说道,语气轻松。   “那你来这里是为何?”青衣道人问道。   “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连大名鼎鼎的讲经首座都甘愿被人当枪使,就没人找上你,给你安排个什么任务?”黑衣人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只是不知道是在嘲讽远在贺灵山的讲经首座,还是在嘲讽自己身边的这位青衣人。   青衣人有些自嘲地说道:“我可比不得首座,小小年纪接任释门首座之位,这些年名声可谓一时无两,虽不下贺灵山,但是每年朝圣的人依旧不计其数。”   “确实,这位弘一大师大概是除了释门祖师摩柯之外最惊才绝艳的人物了。不过,就是他继任首座之位的时候太年轻了,没有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难免有些顽固。用释门佛法的话,这叫什么来着?”   “执念!”青衣人淡淡地说道。   黑衣人打了个响指借着说:“对对对,就是执念。这个弘一大师就是执念太深了,否则的话,他真的有可能成为继摩柯祖师之后第二尊释门真正意义上的人间佛。执念太深,和莲生大师差远了。”   说到莲生大师,青衣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敬佩之色。这个世界上能够让青衣人敬佩的人并不多,活着的就更少了,讲经首座都不在其中。但是岐山南柯寺的莲生大师,是青衣人最敬佩的,是他都要仰视的存在。莲生大师的实力并不见得比讲经首座高,在佛法上的造诣也未必比讲经首座强很多,但是莲生大师有一颗洁净的佛心。讲经首座同样有一颗纯净的佛心,但是讲经首座的佛心是生而纯净,未经世事尘埃所污染。而莲生大师则是在世事尘埃之中重新打磨,打磨的更加洁净。青衣人敬佩莲生大师,敬佩的便是莲生大师的返璞归真。“历任的南柯寺主持好像都比每一代的讲经首座更让人敬佩,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青衣人回想着自己看过的有关释门的记载,不禁感叹。   “谁让那灵鹫崖是在岐山而不是在贺灵山呢,一个灵鹫崖一座贺灵山,让释门和南柯寺相互依存相互掣肘~啧啧啧,比你们可强多喽!”黑衣人转过身看向了青衣人,看着对方那始终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   被人拿来比较,还被比成了相对较差的一个,青衣人倒是笑了笑,似乎很愿意接受别人这样的评价。“这大概是巧合吧。”青衣人想了想说道。   “巧合么?大概是吧,在灵鹫崖成佛是巧合,在贺灵山开宗立派是巧合,可是立下是‘首座不能入岐山’这规矩也是巧合么?”黑色帽衫遮住了黑衣人的脸,让人无法看清隐藏在下面的表情。   一直注视着远方的面无表情的青衣人突然转过身盯着黑衣人,眼神古怪复杂。一件黑色衣服可以很好的隔绝光线,同是也可以很好的隔绝人的实现。黑衣人的这间黑袍把自己完全笼罩在了黑暗之中。按理说一件黑衣服是不可能阻挡了青衣人的视线,如果是普通人,即便穿着黑色罩衣也逃不过青衣人的眼睛。   可是青衣人却看不清眼前的黑衣人,看不透这件黑色帽衫,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看不透是因为对方的实力和自己没有差距,至少境界上和自己没有差距。一个神境高手,突然出现的一个神境高手,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号人物。他看不透对方的实力,不代表看不清对方容貌,年龄不大却似乎一头白发。一个白发年轻人,一个突然冒出来来的神境年轻人。   “我一直以为你是哪个一直躲在西陵山上的家伙。”青衣人看着黑衣人说道。   听了青衣人的话,黑衣人伸手摘下了帽衫上的帽子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张白的有一点过分的脸。面无血色的脸看上去有些瘆人,但是那上扬的嘴角和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却让人看着又很舒服。最有标志的还是他的头发,一头银白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现在是不是看得清楚一点儿?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命,能被那位给看上。”   青衣人看着眼前这位白发人,这个嘴角露着一抹邪魅笑容的的神秘人:“不知道他这一次又看上了谁。而且,你又是谁?你年纪不大却已是神境,如此年轻的神境,我可是没有怎么听说过的。”相对于裁决主教和两个灰衣人的去向、对于江城此刻的情况、对于新教和释门之间的联系,青衣人这次的江城之行最大的收获却是眼前的这个黑衣人,这个凭空出现的神境高手。新教在做的事情或许会改变这片大陆的格局,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神境高手一定会改变些什么。因为以现在这片世界的修行环境,要想修炼到准神境已经是十分艰难的事情了,要想修炼到神境简直就是做梦。这也是为什么知道张戍已经修炼到准神境的人都很震惊,尽管他们都知道张家人的天赋都很惊艳。人的天赋再好,终归是很难对抗这天地变化的。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能得到道门掌教的重视真的是十分荣幸。说了这么半天,掌教还是没有说这次来江城到底所为何。”黑衣人看着青衣人。   掌教就是执掌一教,这位青衣人就是东神山的道门掌教。新教这次策划的这件事不仅动用了自己的部分底蕴,更是让释门的讲经首座亲自出手帮忙,还惊动了道门的掌教下了东神山。不过,掌教并没有出手,只是站在这里看着江城发生的一切,和身旁的黑衣人一起看着,从开始看到结束。   小人物?神境的高手哪有什么小人物,放到任何时候神境的高手都是足以改变很多事情的。当年的张家为什么会遭到那么大的变故,还不是因为本来一脉单传的他们多了一个,多了一个便是多了一个神境,因为张家的人代代神境。一门两神境,会让人很不安的。不过既然对方不愿意说,掌教也不再问下去。“我来看看。你呢,又是为了什么?”掌教问黑衣人。这个问题他们从一开始就谈到了,只是两人都巧妙地回避过去了。看看就是看看,就像看一场戏一样,自己只是一个观众。   “我是来看看您。”黑衣人笑着说道,说的很随意,但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并不随意。   掌教听懂黑衣人的意思,自己来看看是作为一名观众来看一出戏。而对方来看看自己,是来看着自己。看看自己这个来看戏的人会不会登上舞台,看着自己,不让自己登台。他对张家和华家这么充满信心?还是对新教充满信心?从结果看,新教的计划落空了,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沮丧感,装出来的?   “如果我不止是来看看呢?”掌教突然问道。   黑衣人笑着说道:“我比较喜欢看势均力敌的戏,如果是一边倒的看着很没劲。既然来了,当然要看我比较喜欢看的,如果没有出现我喜欢的~”黑衣人做出了一个思考的姿势,想了想接着说道:“那我就创造一个势均力敌的戏。”语气很平淡,但是却充满了自信,即便面对的是道门的掌教。   简单的一句话却表明了立场,掌教从眼前的黑衣人身上感觉到的是自信和~和一种决绝?对,就是决绝,他能够预想到,如果自己出手干预这件事的话,对方一定会和自己死拼到底,尽管他现在和自己有说有笑的。   “不过我知道掌教不会的。”黑衣人突然说道。   “哦?说说看。”掌教好奇地问道。   “新教有的是誓死不该的决心,这么多年在夹缝之中求生存的他们始终都没有放弃那疯狂的想法;释门懂得隐忍,或者说他们时刻都做好了两手准备,贺灵山是一手准备,是随时会和新教一样变得疯狂起来。岐山时另一手准备,把贺灵山的疯狂压着;只有你们道门,你们只想保持现在这种均衡的局面,保持这种均衡的局面不被打破。这种均衡的局面自然是各方势力相互牵制,包括道门和释门。这种均衡的局面可能会被野心勃勃的新教打破,也可能被十年后突然出现的张家打破,所以你来看看,为的是保持这种均衡牵制的局面。”黑衣人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照这么说来,我都没有必要来这么一趟。”掌教反问。   黑衣人突然盯着掌教,眼神犀利:“但是你来了,所以我要来看看你,看看道门是不是也和释门一样要做一棵墙头草。不过看到掌教出现在这里而不是江城内,我便能确定,掌教不会出手。”   在黑衣人眼中,偌大的释门被比喻成墙头草,恐怕被任何一个释门中人听到都会跟这黑衣人不死不休的。 第188章 、知道的可多了   “看来,你不太喜欢释门。”听着张戍对释门的评价,掌教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黑衣人张开双臂扬起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山顶上清新的空气。这山虽然不高,但也比座普通楼房要高。这里空气略微稀薄,但是却干净清新。一大口清新的空气让黑衣人很是满足,露出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这清新的空气通过口鼻进入身体滋润了每一寸血肉以后,黑衣人仿佛是被洗礼了一番。片刻以后黑衣人笑着说道:“我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这个世界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喜欢这个世界上的爱恨别急、喜欢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那些光头的和尚,怎么就想不开,一副世界所有都是苦难的样子。没有贺灵山山脚下那些伸出苦难的百姓种地打粮,那些个光头吃什么?藏经阁里那些书可不能充饥。所以我不喜欢他们,装作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太臭屁了!”   掌教看着黑衣人,这哪里像是一个神境高手说的话,简直就像是街头小混混在骂街。可是前半段又显得那么的有深意、那么的文艺,这前后反差,和那一头银发与黑衣之间的反差一样巨大。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信奉释门、笃信佛法,有喜欢自然也有讨厌的。掌教座下的道门,那些信奉道门的人自然都很讨厌释门、讨厌佛法。但是这种讨厌是因为有竞争关系、因为立场对立,所以他们才讨厌。   但是眼前的黑衣人不同,他的讨厌是发自内心的讨厌,是因为释门所修佛法才讨厌,是本质上的讨厌。这种讨厌无关乎立场,完全是个人喜好的讨厌。   “那~南柯寺呢?莲生大师呢?”掌教想起来两人之前说道的莲生大师,黑衣人不喜欢释门的和尚,莲生大师可也是释门的和尚么?   “我讨厌的是释门,又不是南柯寺。”黑衣人摆摆手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么?修同一套法,信同一尊佛。”掌教接着问道。   “一块铁,农夫会把它打造成一把锄头、武士会把它打造成一把长剑、士兵会把它打造成一柄大刀。东西都是那块东西,但是个人意志的不同最终成型就不同。佛法就是那块铁铁,南柯寺和贺灵山看似同门,但是却有不同的打造方法。贺灵山高高在上,可说到底他们还是在接受着他们眼中的凡夫俗子的供养才能保持他们高高在上的形象。而南柯寺,他们就和俗世相连。贺灵山是虚伪的清高,南柯寺藏在尘埃中的伟大。如果不是百年一次的金莲盛会,谁还会记得南柯寺,可是它却悄悄福泽着周围的百姓。你说,他们能一样么?”说道莲生大师和南柯寺,之前对释门露出一脸不屑的黑衣人脸上也变得充满敬意。   “说的在理。”掌教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这位满头银发年纪不大的黑衣人借着说道:“你从离阳来的吧?”   “掌教果然慧眼。”被看出来来历的黑衣人倒是没有什么慌张,而且还有点儿意外,意外这位掌教这么久才想到。   “你这种境界的高手,不管放到那个地方都不会寂寂无名。唯一的可能就是离阳,那个没有任何势力踏足的凄寒之地。我想,那个崛起的神秘杀手组织就在离阳,就是你在掌握吧。”从看到黑衣人的那一刻,掌教就在一直在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到底是出自哪里。一个个地名、一个个势力、一个个名字不断在他的脑海里面一个个闪现又一个个被否定下来。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也是唯一又可能的地方,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杀手组织。这个杀手组织专门接刺杀各个家族、势力的刺杀任务。连心境的高手都有被刺杀的,这样的刺杀实力再加上一直以来都没有被人查出老巢在什么地方,这个组织着实让各个势力很头疼。如果这个组织有一位神境的高手坐镇,如果有一位神境高手来培养杀手,能有这样的实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之所以猜到离阳,因为这样一个杀手组织放在人和一个有家族势力坐镇的地方,都会被察觉,不可能没有一点音讯。只有离阳,只有人迹罕至的离阳,才会不被察觉。在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出现后不久,掌教就已经隐隐猜到这个杀手组织在离阳。不过他始终还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位神境的高手在坐镇。   “看来掌教对我们还是挺上心的。”黑衣人倒是有些自豪。   “以你的实力,为什么非要弄出这么一个组织呢?”掌教很不解,不明白一个神境的高手为什么非要暗地里弄出这么一个黑暗的组织。一个神境高手,就算是明目张胆的自成一派,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能拦得住。   “有买卖才有杀害嘛!如果没有人给我们生意做,我们吃饱了撑的随便杀人呢。我们也是求口饭吃啊~”黑衣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就不怕那些仇人们联合起来赵你们麻烦么?”   “怎么会呢,我们跟他们又没仇,我们只是给人当枪使的,他们之间相互为仇,哪里找的上我们。”   “他们找不到用枪的人,把他们惹急了,可不就得找你们这杆枪的麻烦么。”   “这点我可是很懂得向掌教您学习的,尽量不去把他们的火气给点燃了。就算点燃了我也不怕,他们不知道背后用枪的人是谁,我可是知道的。到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嘛。”黑衣人毫不在乎地说道。   掌教心中感叹,各个势力都在私下流传,说张家之后的这十年看似表面平静的波涛汹涌便宜了新教,让新教借势而起。但是掌教心中很清楚,新教只是吧挤压了千百年的力量一下子爆发出来了而已。真正在时代借势而起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位黑衣人领导的那个神秘杀手组织了。掌教突然就想起来历史上的某个战乱时代,七大邦国相互对峙,表面上相互结盟,没有大的战争爆发。但是刺杀活动却不断上演着,今天这个邦国的国君遇刺了、明天那个邦国的相国被害了。在各个国家相互对峙的时候,一个名为“流沙”的杀手组织借势而起,无形中影响着当时的大势走向。   现在不是七国阀交的时代,这个黑衣人的杀手组织也比不上真正的“流沙”,不过恐怕也不是现在的一些家族势力能够应付的。   “光明主教,是在离阳陨落的?”掌教突然问到。在光明主教魂归星海的时候掌教是感觉到了的,就是在北方,在离阳的附近。如今确定那个杀手组织就在离阳,而眼前这位也在离阳。所以他想知道,光明主教的陨落是不是和眼前这人有关。   “光明主教确实去了离阳,而且~我还和他切磋了下。不过,他的死可跟我妹关系,他是大限已至而已。”   “是啊,大限~人力不可违啊,哪怕是神境的高手。光明主教应该比莲生大师年纪还大吧~”掌教感叹,这世界没有人能长生不死,生老病死便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规则。没有人能逃避这个规则,不管他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要到了这个世界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哪怕是那位一直躲藏在西陵山上的那位,他所谓的长生也不过是用另外的人为代价罢了。“你们切磋的结果如何?”掌教好奇地问。   黑衣人摆了摆手,发白的脸上倒是突然出现了一点点的红晕:“切磋嘛,点到为止,哪有什么胜负啊!”脸上的那抹红晕像是在遮羞。   “释门最让人敬佩的是连胜大师,而新教最让人敬佩的就是光明主教。能让他下了西陵山不远万里去凄冷的离阳、能让他忍不住出手,看来光明主教把你看的很重啊。”掌教把黑衣人脸上的那一抹红晕也看成了是惭愧,看成了是黑衣人掩饰自己输给了光明主教。不过在掌教看来,输给光明主教并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释门有莲生大师、新教有光明主教,道门呢?”黑衣人突然问掌教,“龙虎山的张天师?武当山的曲阳道长?还是~在东神山深居简出不曾露过面的某位前辈高人?”   掌教看向黑衣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些不可思议。他发现眼前这位黑衣人不仅仅有着惊人的实力,更是了解很多秘辛,那些寻常人不可能知道的秘密,甚至在这一瞬间他都生出了一股杀意。   “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掌教突然说道。   “哦,什么人?”黑衣人也来了兴致。   “张家人,张家死去的那位长子,一位天赋惊人的人。”   “那位啊,我倒是也知道。不过,十年前发生在那座山上的那场事故,让这位天才陨落了,不然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不过我很好奇,这个张戍是怎么逃过一劫的,掌教不好奇么?”黑衣人反问道。 第189章 、一场戏   掌教看着黑衣人,笑着说道:“以我对他为数不多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不过你比他可嘴碎多了~”话说完,掌教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丘之上。   黑衣人转身看向了某个方向,在那看不到的远处有座山,叫东神山。片刻之后黑衣人转过身,有些自嘲地说道:“我的话很多么?”说完,黑衣人重新戴上了黑色帽衫上的帽子,然后也消失在了山丘之上。山丘之上恢复了宁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两人站立的地方,绿油油的小草依旧在旺盛的生长着,草叶随风轻轻摇摆。   。。。。。。   江城邙山山脚下的张家大院中,张戍在房间中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熟悉的场景,这是他的房间。房间的灯还在亮着,不过已经有晨光透过窗户照进了这间房子之中。张戍动了动脖子,有些费力,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身影趴在床边。张戍费力地又转过了头,看清了趴在床边是芊芊。   张戍重新闭上了眼睛,看是去内视自己体内的状况。此时他身上不仅仅是左肩那一道伤口,更严重的是他的内伤。裁决主教那恐怖的刀意顺着刺入自己肩膀的大刀悉数进入自己的身体,在自己体内肆虐破坏。之前他为了让那两位灰衣人带着裁决主教从江城撤走,用内力强压下体内那肆虐的刀意。但是这种压制只能是暂时的。在三人离开之后,张戍再也压制不住,那汹涌的刀意瞬间逃窜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张戍也在那一刻失去意识而昏倒。   昏倒后的情况张戍就不知道了,包括他身体的情况。他的那一剑让裁决主教彻底失去了战斗力,甚至有可能让裁决主教的实力下降、境界跌落。但是裁决主教刺向他的那一刀同样很危险,那磅礴的刀意在体内肆虐,很可能会彻底摧毁他体内的经脉。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就不是实力下降、境界跌落那么简单了,恐怕自己的一身修为就废了,甚至再也没有修炼回来的可能。   内视之下,张戍松了一口气。虽然经脉有些受损,但是好在没有被摧毁,而且自己的境界也没有受到影响。不过,体内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了。虽然进入准神境之后内功会自行运转,但是经脉受损,内功的运转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而且,那寥寥无几的吸收天地之力转化而来的内力还都用在了修复受损的经脉之上,根本就留不下什么。   不过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受损的经脉总是会一点点修复好的,内力也会一点点的补充回来的。只是,看经脉受损的程度,恐怕十天半个月的是修复不好了。   这一路从贺灵山而来,差点交代在讲经首座的手里,之后又看到方梦涵差点儿被龙二他们给杀掉,然后到了江城到了自己家,就又遇到了这种情况。当然自己这一路奔波最大的收获就是在误打误撞地领悟到了规则的力量,但是仅仅真正用出来一次,自己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虽然张戍在这一路上巧合地领悟了一点空间规则的力量,但是一路奔波,来到江城之后就是和裁决主教一场短暂但是惊心动魄的战斗,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静下心来去体会、去感悟自己这最新的收获。现在反而成了一个机会,一个能够静下心来去好好体会的机会,因为他现在就算是想乱动也不太可能了。   突然,张戍觉得一直趴在床边熟睡的芊芊动了。然后张戍转过头,刚好看到芊芊正在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   “小戍哥~”揉着惺忪睡眼的芊芊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躺在床上的张戍,去看到张戍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芊芊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并不是眼花了,张戍是真的醒了。芊芊有些激动地喊道:“小戍哥,你真的醒了!”   张戍现在转个头都费劲,点头也很困难。张个嘴虽然不是特别费劲,但是说话倒是有些费劲。张戍只能用眨眼的方式来告诉芊芊,告诉她自己确实已经醒了。   “我去告诉奶奶和华爷爷他们!”小姑娘边说着边兴奋地往外跑去,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在她走到门前刚要开门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推开了,芊芊和来人正好撞了个满怀。芊芊抬头,看到来人是张羽瞳,激动地说:“瞳瞳姐,小戍哥他醒了。”   “真的?”张羽瞳听到这个消息倒不是特别激动,因为她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叔叔会醒不过来,因为叔叔带着她死里逃生过一次。   “真的,你快去看看,我去告诉奶奶他们。”芊芊说着还指了指张戍的方向,然后转身朝门外跑去。   张羽瞳缓步朝着张戍的床边走去,来到床边后看到张戍真的睁着眼睛,而且此刻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呢。   “还知道醒呢?”张羽瞳看着张戍,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的不愉快。   张戍也没想到,这小姑娘怎么对自己的态度是这个样子,就算不像芊芊那样激动,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像是自己欠了她钱的表情啊。   张羽瞳坐了下来,坐到了芊芊之前坐的小凳子上,凳子还是热乎的。不过,张羽瞳说话的语气可不太热乎,坐下来之后没好气地说道:“非要去什么贺灵山,那些个光头就那么好看么?如果你不去,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至少不会被人欺负到家里来,还把秀秀奶奶给打伤,想想我就生气!”小姑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眼睛也不看张戍。   张戍算是明白了,明白了小姑娘现在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原来是在埋怨自己,埋怨自己去了贺灵山,才给了这些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张戍确实心中有些愧疚,如果自己不是非要去贺灵山的话,恐怕也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他想告诉张羽瞳,告诉她自己已经查到自己要查的东西,自己再也不会这么凭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情了。而且他知道,现在张家和江城的处境远比其他人所预想的还要糟糕,不光是要面对新教和南宫家,更可能要面对庞大的释门。新教不会就此收手的,所以他接下来一定会小心地保护身边人的安全的。可是,他现在是想说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张羽瞳能理解多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这话你十年前背着我从山上跑下来的时候就对我说过,说会一直保护我的。可是自从大半年前开始,你就四处乱跑。我知道这或许不是你的本意,知道这些都是你迫不得已。可是以后你还是会遇见迫不得已的事情,到时候你还是两头不能兼顾。”张羽瞳叹了叹气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气你,我是气我自己。你一直不教我那些打架的本事,如果我学会的话也能帮帮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当成是一个被保护的累赘。”   张戍看着眼前脸上露出自责表情的张羽瞳,自己亲眼看着她从一个像芊芊那么高的小姑娘,一点点长到只矮自己一头的大姑娘。十年,变化这么大的十年。可是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直以来都还把她当做一个小女孩来看待。   或许是这段时间经常四处跑,和她相处的时间也变少了。就像这次,近一个月没有见面,再次见到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没有察觉到的她的变化。再听着她说的这一番话,张戍觉得她是真的长大 ,不仅仅是身高长了,而且是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一个懂事的小姑娘了。   不过,张戍这种感觉马上就被打破了。一脸自责表情的小姑娘眼珠子一转对张戍说道:“所以啊,你一直不愿意教我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让我学了,只要我学会了,倒是后你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我就再也不会拦着你了!”   看着小姑娘那贼兮兮的眼神,张戍觉得自己还是感叹的太早了。感情这小姑娘从一进来表现出来的那种生气,到后来的那种自责都是演出来的,为了就是最后这句话,为的就是让自己同意她习武。   张戍不禁心中苦笑,之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教她习武,是因为她学了之后控制不住对人出手,从而暴露身份。而且之前张戍也不想让她学,只想她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就好了。   当然了,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另外的原因,就是张家的功法一直都是只传男的,因为张家世代单传都是男丁。到了张戍这一代打破了代代单传的规律,到了张羽瞳这一代又打破了男丁的规律。   包括爷爷和哥哥都不敢轻易把张家的功法让瞳瞳去学习,因为张家的功法太过霸道,不知道适合不适合女性体质。如果不适合的话,很肯能会出现一些不好的情况或者是无法预料到的情况。 第190章 、抢亲   这些日子来接二连三的遭遇确实也让张戍逐渐动摇了这个想法,现在已经不需要担心暴露身份这个问题了,现在让她开始修炼,不需要她冲锋陷阵在前,至少也要有一些自保的能力。因为现在他们要面对的,不再是以往那些书店的顾客或者是学校的老师同学,之后要面对的是那些超出普通范畴的事情和对手。   现在修炼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件事还是要慎重,该为她选择什么样的功法,谁来教她,这些都是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你说,你同意不同意?”张羽瞳看着张戍,睁着一双期待的大眼睛问道。半天没等到张戍的回答,张羽瞳接着说道:“你要是没法说话的话,那你就眨巴眨巴眼睛,眨一下是同意,眨两下就是不同意。”   满怀期待的张羽瞳死死地盯着张戍,期盼着张戍能眨下眼睛,当然也害怕看到的是连眨两下。   不过,她担心的没有出现,她期盼的也没有出现。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叔叔,叔叔却也是直直地盯着她,眼睛没有眨一下也没有眨两下,一眨不眨地看着张戍。   等了半天,张羽瞳终于是没有等到张戍眨巴眼睛,有些生气地说道:“你是不是伤得太重了,连眨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你就动动眼珠子!”张羽瞳依旧不放弃,自己这一通表演可是不能浪费的。   张戍不是不同意,只是害怕这小丫头太过激动,出去之后就瞎胡乱学。要让步入这一途,就不能操之过急,必须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以免出现一些差错,伤了自己。急于提升实力而修炼走火入魔的,可从来都不少。   就在张羽瞳要死缠烂打,继续“逼迫”叔叔答应自己的时候,一群人来到了房间里。张羽瞳扭头看去,是芊芊领着太奶奶他们进来了。看着一行人进来,张羽瞳知道自己的这个愿望要暂时搁浅了,只能再找机会了。她知道,虽然太奶奶、莫爷爷、秀秀奶奶和小岚姐姐他们都很疼自己,但是在这件事上有决定权的还是自己的叔叔。   张戍也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人,还是自己昏倒前就已经全见过的,奶奶、华生尘、桃子、芊芊,还有脸色有些发白的秀姨。他动了动胳膊,想要强撑着自己做起来给大家打个招呼。可是刚一用力就浑身剧痛,因为自己一用力就会带动体内那受损严重的经脉,和这种来自体内的疼痛相比,肩膀上哪一点皮肉伤痛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众人已经来到了床前,看着张戍要起身的动作,华生尘连忙制止住了他:“不要动,我先看看你体内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这次可是伤的不轻,乱动很可能会引发体内的伤情的。”边说着,华生尘的手已经搭上了张戍的手腕。   屋内的众人都屏住呼吸,害怕打扰到了华生尘。   良久之后,华生尘终于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运气不错,实力境界无碍,经脉有些受损,内力有些匮乏,休息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华生尘的话让屋内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方老太太,她是准神境,她知道张戍受的那一刀的严重性。虽然姓名无忧,但是一直担心自己这孙子的身体受到一些不可逆转的重大伤害。   “又麻烦您了!”躺在穿上的张戍突然用非常虚弱的声音说道。之前还很难开口讲话的张戍,此刻却突然开口了,虽然声音听上去很虚弱。不是因为张戍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快,也不是张戍强撑着要开口。是因为刚才华生尘在给张戍把脉的同时,以内力修复了一些张叔体内的一些损伤,所以才让张戍有了开口的能力。   华生尘站了起来笑着摆了摆手,这点事情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他其实完全有能力以自己的内力来修复张戍体内那受损的经脉,但是那样远不及让张戍自己一点点的修复对张戍更好。因为他的内力对于张戍来说毕竟是外力,以外力来修补终究是会留下外力的痕迹,甚至会影响张戍之后的修炼。   “秀姨,您的身体~”张戍看向了一旁脸色有些发白的余秀秀,之前她喝裁决主教对战的时候受了伤。虽然现在行动无碍,可是脸色还是不太好,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儿,你少说话,多休息。”余秀秀笑着说道。她和裁决主教差了一个境界,又没有张戍那样霸道的实力很招式,所以根本就不是裁决主教的对手。不过,她受的伤远不及这些张戍受伤那么严重。   “秀姨,莫叔和朱航他们呢?”张戍接着问道。这也是他从昨天回到家中看到家中的情况之后一直存在心中的疑问,莫师叔、朱航、赵筱岚、唐堂、华雨菲、南宫智这些人张戍一个都没有见到,他们去了哪里,是被新教的人用的调虎离山,还是新教趁虚而入?他们去了哪儿,为什么又一下子去了这么多人?他一直想问,可是一直来不及问。   张戍问起这个问题之后,房间之中的人突然面面相觑。余秀秀没有回答张戍的这个问题,其他人也没有回答。   这就让张戍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儿还要避讳自己不成?   许久,还是放阮清先开口了:“他们去楚临了都。”   “楚临?”这下让张戍更不解了,去楚临干什么,那里可是靠近离阳的地方,一群人跑去那里干什么?   “放心吧,他们一起去的,一夕还跟着他们呢。而且楚临离麓城很近,我跟方阮成说了让他注意下,你就不要瞎担心了,好好养身体。”放阮清转身又对众人说道:“醒了大清早的这么一折腾饭都凉了,我们吃饭去吧。”   老太太发话了,众人也都跟着老太太向门外走去。   “太奶奶,你们先去吃吧,我跟叔叔好久不见了,我再聊两句。”张羽瞳却并没有和众人一起离开,而是留在了房间里。   “别说太长时间,让你叔叔好好休息休息。”方老太太留下一句话,然后就和众人一道出去了。   看着众人离开房间,张羽瞳露出了一个计谋得逞的表情。她留下来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长时间没见到自己的叔叔就有好多话想说,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说的话太多了,可不在乎这一句两句的。她留下来的真正目的,当然是为了完成她那没有完成的期盼。   张戍当然知道,知道张羽瞳留下来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她的目的自己还是大致可以猜到的。果然,在众人都离开了房间之后张羽瞳便转过身对自己说道:“之前你不能说话,现在可以了。那你说,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呀!”   张戍看着她,这小丫头还真的是很执着。“可以。”张戍轻轻说道。   “耶!”听到叔叔的答复,张羽瞳高兴的跳了起来,如果不是现在叔叔躺在床上,真的要抱着叔叔亲一口。   “不过~”   兴奋的张羽瞳并没有听到叔叔说的话,还在处在兴奋之中。   看着这兴奋的根本就听不进自己说话的张羽瞳,张戍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先别高兴~”张戍用了上了所有力气加大了自己音量。   兴奋的蹦蹦跳跳的张羽瞳终于是听到了叔叔的声音,停下了自己兴奋的动作看向了自己的叔叔。   “不过,你先别急。等我身体恢复了一些再说,知道了么?如果你不听话,到时候可怪我不客气。”张戍非常严肃地说。他就是担心这小丫头因为忍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去瞎练。   张羽瞳倒是没有因此便有了被泼一盆凉水的感觉,她了解叔叔的性格,知道他答应自己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反悔的。既然已经自己的心愿就要达成了,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放心吧叔叔!”   “嗯。还有,你莫爷爷他们怎么去楚临了?”虽然刚才老太太那样说了,但是张戍还是有些担心。这么多人一起去肯定不是小事儿,而且莫师叔的腿还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这样长途奔波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放心吧叔叔,他们那么多人呢,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张羽瞳笑着对张戍说道。   “那你们怎么都支支吾吾地不愿说啊?”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儿,怎么就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呢?   说到这儿,张羽瞳脸上还露出了一脸兴奋的表情,然后神秘兮兮地对张戍说道:“他们呢,去抢亲去了!”   抢亲!这词儿倒是挺稀奇的,这么多人、这么大阵仗去抢亲?抢谁的亲?给谁抢亲?想想去的那些人中,好像也没有谁心意的人在楚临呐?   “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这里边可是有好多有趣的事儿呢,等你身体好点儿了我再跟你慢慢儿说。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我还想去凑热闹的,可惜莫爷爷和太奶奶不让我去。我去吃饭了,等你好一点儿我再跟你慢慢说。”说完,张羽瞳冲着张戍做了一个鬼脸便跑去吃饭去了。   这下张戍的心里更是云山雾罩了,楚临和抢亲这种事情联系在了一起,连十年没出过江城的莫一兮都亲自前去了。连莫师叔都亲自前往,这所谓的抢亲看来可不是小事儿,可是看张羽瞳的太多完全就是玩闹的太多,不像是什么大事儿又。张戍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这件事和新教之间又有没有联系。如果没有联系那就太巧了,新教也太会利用这样的巧合了。   张戍在床上躺了两天之后,身体逐渐恢复,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不过行动还是有些不太方便。这两天,奶奶、华生尘和秀姨他们也没来过,倒是张羽瞳这丫头几乎天天都来。张戍知道,这就是要在自己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叔,看我给你弄了个什么东西。”张羽瞳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过来,声音比人先到了房中。   片刻之后,躺在床上的张戍就看到了自己那侄女儿推着个轮椅进来了。   “怎么样,这东西不错吧。”张羽瞳把轮椅推到了床边向张戍炫耀。   “你哪儿搞过来这么一东西啊,干嘛用的?你莫爷爷也不在家。”张戍看着这轮椅,这要是给莫叔用的话,倒是挺不错的。不过,莫叔的腿应该已经要恢复了,已经快用不上了。   “这可是我拜托桃子姐在城里挑了好几家才挑到的,坐上去很舒服的。”张羽瞳说着还自己亲自坐上去试了试,“这不是怕你在屋里待久了了会觉得寂寞么,我看你走路还不太利索,所以就买了个这个,可以推着你到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出去透透气啊。”   张戍没想到这小丫头鬼点子倒是挺多的,以前自己忽略了还是这丫头一直没表现呐。在床上躺了两天也确实想去外面透透气,去看看外面的花花草草。从床上坐起来,在张羽瞳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了轮椅前坐到上面,然后张羽瞳就推着他向外面走去。   张戍被张羽瞳推着出了房间,来到了前院之中。看着院子中的花花草草,又看向远处,看着墙外的那些随风摇摆的树木,又看向院子后面那座不算高大雄伟的邙山。一个月没有这么仔细地看家里和附近的这些景致了。前两天自己回来根本就没来得及看一眼,结果就昏倒了。现在看,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一切又是那么的可亲。   “对了,芊芊管我叫哥,你又管芊芊叫妹妹,你们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坐在轮椅上的张戍笑着对身后的张羽瞳说道。   “那有什么的,各论各的。我还管小岚姐和菲菲姐他们叫姐姐呢,那又怎么了。我可是很希望有芊芊这样一个妹妹的,我太喜欢芊芊了,我得快点儿学,这样才能保护我妹妹嘛!”张羽瞳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摆出一副大姐的模样。 第191章 、叙旧   “行吧,那你说说抢亲的事儿,到底是谁要去抢亲呐?”张戍接着问道。   “哎呀,这件事本来太奶奶是不让跟你说的,怕你担心,影响你身体恢复。”张羽瞳把张戍推到一个小亭子前,自己来到张戍前面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都这样说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岂不是更担心么。”张戍看着小丫头笑着说道。   “行吧,那我告诉你,你不要跟太奶奶说是我说的!”   张戍笑着点了点头,等着小丫头接着往下说。   “这去抢亲的呀,是航叔!”张羽瞳用有些夸张的语气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张戍也是有点儿震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朱航。“朱航?他不是~”他可是知道的,朱航是对林双一往情深的,现在怎么又跑去楚临抢亲去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双双姐是吧?他们去楚临就是要去抢双双姐的!”张羽瞳说到这里还有些小兴奋,毕竟这种只在故事里出现的情节真真正正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边怎么能不兴奋,如果不是被家里人拦着,她都忍不住想跟着一起去凑热闹了。   “双双怎么在楚临?她找到家里人了?”张戍刚开始以为林双是孤儿,后来听明月说起了他们的身世,知道她们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才离开的。明月被黑袍收养去了离阳,而林双则是一路流浪到了江城。如果她们的家真的是在楚临的话,那林双这一路流浪大半个天盛可是真的不容易啊。   “对啊,听小岚姐他们说,双双姐好像是什么楚临铁家的人。”张羽瞳想了想说道。   张戍对铁家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们位居楚临,算不得一个一流家族,大概就和十多年前的南宫家一样,属于一个勉强的二流家族。这些年也没有出过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在北方靠近离阳的苦寒之地勉强生存。张戍没想到,林双和明月两姐妹居然出自楚临的铁家。“双双不是很早就离开家了么,怎么现在还在突然要回家,要回家成亲?”按照明月和林双的说法,她们两人很早就离家出走了,也没听她们说有亲事在身,怎么突然就回去了,难不成是楚临铁家出了什么意外?   “你去贺灵山不久,铁家就来人找到了双双姐。”张羽瞳开始为张戍讲述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张戍离开江城没几天,书店就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这客人不是江城人,不是来看书的,而是从楚临不远千里而来,来找人的。找的人不是老板张戍,而是曾经书店唯一的服务员、现在的负责人——林双。   来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或许是因为千里奔波的缘故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样子。老人进了书店之后径直来到了前台,看着前台后面的林双,眼神中充满了喜悦和宠溺。   林双一直在低头做工作,感觉到前台来了人便随口说了一句:“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么?”   老人看着低头的林双,眼眶微红,浑浊的眼中有泪水在凝绝着。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对不住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   感觉到柜台前的客人半天也不开口,林双便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了头。只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怔住了。这张有些苍老、有些风尘仆仆的脸她太熟悉了,在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如果还有什么是她值得留恋的话,那就只有当时还在家里的妹妹明月和眼前这位老人了。在那个没有温情的家里面,唯一对自己关心的就是眼前的这个老人了。“洪爷爷,你~你怎么~”林双有些激动,激动地有些说不好话。   这老人叫铁洪,从小就生活在铁家。长大之后成为了铁家的管家。是真的看着林双和明月一点点长起来的。   “大小姐~”铁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滴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流了下来。他想着这几年林双这样一位小姑娘从北向南四处流浪,这其中该是遭受了多少苦难呐。   “洪爷爷,您怎么找到这儿了,您来是要~”激动归激动,林双还是没想到铁洪会找到这儿,会在这儿找到自己。自从自己离开楚临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家里联系过,就再也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世,为了彻底的摆脱楚临的影子,自己一路风吹雨打哦、忍饥挨饿,从楚临一路跑到了这江城。   “大小姐,我~”说到这件事,铁洪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何向林双说这件自己这趟的来意。   看着铁洪有些为难的样子,林双说道:“洪爷爷,我们换个地方说吧。”说着,就带着铁洪去了后面的茶水间。   两人刚去到茶水间明月就从外面过来了,看在前台没有看到姐姐林双的身影,便问在前台值班的小姑娘。明月这个书店的编外人员都已经快成为书店的正式员工的,书店忙不过来的时候还经常帮忙。   前台的小姑娘告诉明月,林双刚刚和一个老头去了茶水间。还略带神秘地对明月说,两人见面的时候都哭了,像是亲人见面一样。   这一下就勾起了明月的好奇心,这个神秘的老头到底是什么人,让姐姐都流泪了。明月来到茶水间外没有直接进去,特意趴在门上偷听。不过听了一会儿什么也听不到,然后就推门而入。   进入房间的之后正好看到了姐姐背对着自己,而在姐姐的对面坐着一个面带浑浊老泪的老人。这个人明月当然也熟悉,她当然也认识。和姐姐林双一样,在看到这个老人的一瞬间她也怔住 了,完全没想过会在这里看到这位老人。   要开口说话的铁洪听到开门的声音变停了下来,抬头向门口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之下一脸的震惊。明月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他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明月。因为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他一位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哪成想会在这里见到呢。“二小姐?”太过震惊,震惊到他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是二小姐,会不会只是长得像而已呢?   “洪爷爷~?”明月自然也很惊讶,“您怎么会找到这里的?”她不明白铁洪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是来找姐姐的还是来找自己的?   “太好了,二小姐你还活着,太好了。这些年你都在哪儿,我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你,你到底去哪儿了?”铁洪有些激动。   明月关上房门,三人开始在房间之中相互叙说这些年各自的事情。主要还是明月在讲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讲述她是如何被人在雪地中捡到,然后一步步活了下来。当然明月隐去了有关求生门的事情,也没有说自己是在离阳。林双讲了自己从楚临一步步来到江城,然后又在江城遇到了张戍之后上了学,毕业之后就又回到了这间书店。   至于铁洪,则是对姐妹两人说起了这些年楚临铁家发生的变化。林双和明月的爷爷奶奶死的早,她们的父亲铁山河很早就继承了铁家这份家业。本来铁山河还是很有头脑的,而且修为也还不错。但是自从林双和明月的母亲因病去世之后,铁山河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极为消沉,铁家的事情也很少去管。后来她们的继母嫁进了铁家,还给铁家生了个公子。这位铁家的新夫人不仅用自己那狠辣的手段成功逼走了林双和明月这对姐妹,还一点点的掌控了整个铁家的产业。至于铁山河,到没有继续消沉下去,而是每天都沉浸在书画之乐中,铁家的事务就再也没有过问过。   这位新夫人确实也有些手段,因为铁山河那段消沉时光而混乱的家族事务,在这位夫人的手里开始逐渐重回正轨。原本那些对于这位夫人还不放心的铁家人,在看到铁家日益变好之后也都打消了那些疑虑。   只是,女人终归是女人,做些缝缝补补的事情确实很在行。如果还有更大的野心,如果还有更大的目标,那就不是“胸怀”多大能力就有多大的了。这位新夫人的能力终究没能配得上她的野心,在她想把铁家带上一个新的台阶的时候,所遇到的困难和麻烦就超出了她所能解决的范畴,刚刚平稳下来不久的铁家再次陷入了混乱的局面。   “洪爷爷,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林双问铁洪。   “大小姐,其实~”铁洪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当初你被二夫人赶出家的时候,老爷就一直让我瞧瞧跟着你,让我一直保护你的安全。直到你到了江城,遇到了这间书店的老板,后来被送去福利院,确认了你的安全我才离开的”   明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姐姐离开之后您就离开了,铁山河说你去老家寻亲去了,原来一直跟着姐姐呢,还算他有一点良知!”   铁洪看着明月接着说道:“其实二小姐你离家出走的时候,老爷也是派人跟着保护你的。只是~被二夫人察觉了,就派人去捣乱,这才把你跟丢了。后来我回去又出去找你,可是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你,我还以为~”   “哼,自己的女儿被人赶出家门连个屁都不敢放!”虽然铁洪说了这么多,但是明月可没有一点儿感动的样子。如果真的疼爱自己的两个女儿,又怎么会任由其被人逼得出走呢。自从姐姐离开铁家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没在心里认过这个父亲。   “二小姐,其实老爷他~”知道明月还在憎恨自己的父亲,铁洪还是很想去揭开这父女三人心中的心结的,可是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这次来江城还是带着任务来的,是肩负着使命,关系到整个铁家命运的使命。   “洪爷爷,我们不提他了,扫兴。”明月打断了铁洪,没有让他再说下去,“您这次来是不是也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赶出来的?放心吧,您到了这儿就是到了自己的家了。以后我跟姐姐孝顺您,再也不去楚临那破地方了!”   明月的话也是林双想说的,如果铁洪真的是被那个女人赶出来的,那就在这里安个家,以后两人就在这里好好孝敬铁洪,让铁洪在这里颐养天年。这几年在书店工作,虽然公子不是很高挣得不是很多,但是这两年书店的钱可都是在她这里的。书店的生意很好,特别是近半年书店规模扩大之后,依旧是天天满员的状态。这些钱当然不属于她,但是如果她要用这些钱的话,相信只要跟张戍或者赵筱岚打个招呼就行了,他们不会反对的。   “不是的,我不是被二夫人赶出来的。大小姐、二小姐,其实这次来,我是有事情的~”铁洪面露为难之色,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讲自己这次来的任务,因为他觉得没脸讲。   “洪爷爷,什么事情啊?是您出了什么事儿,还是楚临发生什么事情了?”林双看着铁洪面露难色,她觉得不应该是铁洪个人的事情。如果是他个人的事情他没必要大老远跑到江城,来找能力不大的自己。可如果是楚临铁家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能帮上什么帮呢又,自己从小就没有修炼过,更没有雄厚的资金,也没有过人的头脑。就算铁家遇见了什么麻烦,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洪爷爷,如果是您的事情,您尽管开口,不需要我姐姐,我就能给您解决了。但如果是铁家的事情,那您就别开口了,就算我姐她同意,我也不会让我姐去的。从我姐被赶出楚临的那一刻开始,我跟我姐姐就再也不是铁家的人了,他们遇到什么麻烦,和我们再也没有什么关系。”   “明月~”林双轻轻拍了拍明月,让她不要再说这样的气话。然后看向铁洪说道:“洪爷爷,什么事情您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姐!”明月很不开心。   铁洪看着这两姐妹,姐妹两人的态度不同,但是他不觉得有谁是不对的。不管他们对铁家什么样的态度都可以理解,因为铁家确实亏欠他们这对姐妹。   这件事很难,但是再难终归也是要开口的,因为这关系到了铁家的命运。犹豫再三,铁洪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小姐、二小姐~这次我来江城,是想让大小姐回去和人~和人~和人结婚!” 第192章 、来意   “什么?”   “不可能!”   林双和明月的声音同时响起,林双是不可思异,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她一时间根本消化不了。而明月在听到铁洪的话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铁洪口中所谓的结婚应该用联姻更为妥帖一些。就算铁洪不说,明月也从求生门的情报中了解过一些,知道现在的楚临铁家日子并不好过,说的严峻一点,随时都有彻底倒台的危险。这个时候的铁家怎么还有心思去操办一个离家多年的人的婚姻呢?而且还是那位当家的女人非常不待见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要通过这场婚姻达成某种目的,某种对铁家目前形势有所帮助的目的。那就只有联姻,借助另外一个家族来帮助铁家渡过难关。这种事情她绝不会答应,就算对象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姐姐。她决不允许那冷血的铁家那自己姐姐后半生的幸福,去为铁家换取所谓的利益。   “洪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双实在想不明白。   “大小姐,这个~”看着林双,铁洪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管是铁家,还是铁山河,亦或是现在执掌铁家的那位夫人,都对不起林双。可是现在,却又要用林双后半生的命运去为铁家换取利益,这说出来该是如何的讽刺啊!   “怎么回事儿?铁家现在遇到麻烦了想到姐姐你了,他们让你去结婚说白了就是联姻,用你后半生的幸福去给铁家争取短暂的渡过危险的机会。”明月没好气的说道。   林双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连个对象是谁都不知道呢还就让自己回去结婚。自己还天真的以为是父亲终于想到了自己,担心着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还有些太天真了,原来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工具使用而已。   铁洪知道这件事放在谁的身上都很难接受,他是看着这两个小姑娘长起来的,他也于心不忍。可是他知道现在的铁家真的是陷入了很大的危机,眼前的这个方法也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   “洪爷爷,我有点儿好奇,我和我姐姐都离开那鬼地方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是怎么想到姐姐的?”明月不明白,她和林双已经离开铁家这么长时间了,铁家的人怎么就确定她们还活着,又怎么能确定找得到姐姐?知道姐姐在哪儿的只有眼前的铁洪和铁山河,这主意不会是铁洪出的,难不成又是那个铁山河?如果真是他的话,自己刚刚升起的对他的一点怜悯将会再次被抹掉,甚至更憎恨这个父亲。   “是~是二夫人。”   “她怎么会知道我姐姐在哪儿?”   “当年你离家出走之后二夫人知道了老爷派人暗中保护你,便知道了我出去是为了保护大小姐。不过大小姐已经离开楚临,二夫人也就没有在追查下去。但是她知道大小姐还活着,而且很清楚我和老爷知道大小姐身在何处,所以这才提出了这么一个办法。”铁洪对明月说道。   “果然又是这个狐狸精!”明月咬牙切齿地说道,“那铁山河呢?多年前他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现在还有脸让自己的女儿为铁家做出牺牲?他配当一个父亲么!”明月越说越生气,最后几乎是用吼的方式说出来的。   “二小姐,这件事确实是对不住大小姐。可是,铁家现在真的是风雨飘摇。二夫人她也束手无策,老爷更是头发白了大半,不到一年的时间看上去就憔悴了十岁。老爷也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看的出来他也很难过,可是铁家传承几百年,怎么也不能断送在他的手里啊。”铁洪有些不忍地说道。在新夫人接管铁家的一应事务之后就醉心于书画的铁山河,面对铁家重新陷入一片混乱他也不可能再袖手旁观。可饶是他也是能力不可及,铁家在混乱之中越陷越深。面对随时都有可能大厦将倾的家族,铁山河也心力交瘁,状态一天比一天差。这些事情铁洪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果不是看着铁山河一天比一天憔悴,铁洪他是不会答应这个差事的。   铁洪说的动容,可是明月听得却没有一点儿感觉,明月一副轻蔑的表情说道:“他白了几根他发我姐姐就要搭上几十年,那当初我和我姐姐从家里离开鲁肃街头甚至差点儿死掉的时候,他在哪里?”   “洪爷爷,那您知道不知道,是要和谁~”座位这件事的主角,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林双突然问道。   “南宫家的南宫海泉,是现在南宫家主事人南宫海棠的哥哥。大小姐你嫁过去了,生活条件也会比现在好很多的。”铁洪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一个名字和大概的关系。不过背后是南宫家,是现在势头正盛的南宫家。南宫家比铁家可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就算林双嫁过去了,至少生活上不会受苦。   “那就更不行了!”听到是南宫家的人,明月马上就表示强烈的反对。他可是参与泓城那场乱局的,可以说她现在还算是南宫家的仇人,她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姐夫是视自己为仇敌的人。而且,南宫家现在确实是风头正盛,可同样也是正身处风暴中心的。自己这个没有修为更没有什么心计的姐姐如果真的嫁到了南宫家,她的处境恐怕不会太好的。   林双轻轻拍了拍有些激动的明月,她心中此刻已经有了打算。“行了明月,洪爷爷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们一起吃个饭,带洪爷爷四处看看。这件事我有打算,你放心吧。”林双对明月说道。   “姐姐,你可不能做傻事儿啊,不然我一定会去阻止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可不能再丢下我!”明月信誓旦旦的说道。   “放心吧我知道的,我不会再丢下你的。”林双笑着说道,然后对铁洪说:“洪爷爷您一路奔波劳累,我和明月带您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带您在江城转转。至于那件事,我会给您一个交代,好让您回去交差的。”   铁洪也知道,这种事是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对方的,不管如何都需要一个考虑的时间。   三人从茶水间离开,林双又向前台值班的小姑娘交代了两句之后就要出门。这时候朱航和唐堂他们正好从外面回来,双方正好在门口碰上。   朱航看到林双和明月要往外走,身边还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免有些好奇。“小双,你们~这位是?”小双看了看林双身边的额铁洪问道。   “哦,这是我老家的一位爷爷,好不容易来趟江城,我和明月带他去转转。”林双笑了笑说道。   “这样啊,爷爷好。你们去吧,我来看著书店就好了。”朱航也没多想便随口说道。   铁洪也是朝朱航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顺带着上下打量了下朱航。   倒是一旁的明月,看着朱航挑着眉说道:“朱航,有人跟你抢老婆呢你就不管管?”   还没等朱航反应过来,林双便白了明月一眼,然后对朱航和唐堂说:“别听她瞎说,我们先出去了,你在这儿多招呼着点儿。”说完便拉着明月出去了。   看着三人离开书店,朱航是满头的问号。莫名其妙出现一个老头,还说是老家的爷爷。明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林双表情那么的不自然。   “还看呢,都走了。”一旁的唐堂看着朱航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好几分钟,拍了他一下说道。   朱航转身和唐堂一起朝书店里面走去,边走边轻声问身边的额唐堂:“我怎么觉得怪怪的,感觉他们很不对劲呐?”   “当然不对劲了,明月说她和林双林双是被继母逼得离家出走的,离家这么多年,这老头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为什么以前没有听他们提起过?”唐堂拿出两瓶水递给了朱航一瓶接着说道:“还有明月,那句话可不像是玩笑话。没看到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那个老头和林双的表情都出现了变化么?这里边肯定有事儿啊。”   “嗯,有道理。能是什么事儿呢?”朱航思索着。   “可能是家里人给说了门亲事,让林双回去相亲的?”唐堂笑着说道。   听到唐堂的话朱航的表情立马就变了:“不是把!”   唐堂笑着拍了拍神经过敏的朱航:“逗你呢,她俩是被赶出家门的,家里那还会有人给她俩安排婚事啊。别瞎想了,等她回来问问她不久行了。”   朱航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让朱航和唐堂没想到的是,林双这次离开书店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朱航来到书店也没有见到林双,反而是等来了一脸焦急的明月。   从明月那焦虑、愤怒而断断续续的话中朱航终于是听出了事情的大概,朱航的心如坠冰窖。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唐堂的猜测居然成真了。他真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直接追出去拦住林双,应该二十四小时跟在她身边,不让她回楚临。   沉浸在失望和绝望之中的朱航被明月拉了回来,明月看着朱航眼神凌厉地问:“朱航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姐姐!”   “我~”朱航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说不喜欢那时自欺欺人,可如果说喜欢的话,林双已经走了。   “我什么我呀我,别婆婆妈妈的,到底喜不喜欢?”明月看着朱航犹犹豫豫的样子不耐烦地说道。   “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朱航觉得自己没必要骗别人、骗自己。而且自己喜欢林双这一点身边的人是都清楚的。   “那好,我们两个去抢亲!”明月半眯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凌厉和决绝。就像她昨天说的,如果林双真的答应了,那她就真的敢去大闹!   “抢亲?”朱航也被这样一个明月这个大胆的提议给惊到了。   “对啊,抢亲。就算抢亲不成,至少也得让我姐当面拒绝你,而不是这样糊里糊涂的就结束吧!”明月继续说道。   朱航被明月说动了,他决定去楚临,他要去亲自问问林双愿不愿意跟他走。就算不愿意,他也要当面听林双告诉自己。   林双不辞而别,朱航可不能不辞而别。他要跟师父和方奶奶他们说一声,不能让他们担心。本来他想随便编一个借口的,可是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要如实相告。   没想到的是当他把这件事说出来,又告诉了大家自己的打算之后,居然没有人说自己幼稚。而且唐堂、华雨菲和赵筱岚他们还特别支持自己,并且要跟自己一起去。铁家虽然不是什么一流家族,但好歹也是有些分量的。况且这次联姻的对象还是南宫家的人,如果朱航单枪匹马去抢亲的话,恐怕就算成功了也很难离开楚临。   重要的是南宫智可是南宫家的人,自然知道这个南宫海泉是谁。这个南宫海泉确实是南宫海棠的哥哥,而且是亲哥哥。不过,这个南宫海泉却是个先天的大脑痴呆,也就是说是个傻子。   众人就更不可能眼看着林双往火坑里跳了,便决定跟朱航一起去楚临。刚好端木正他们还没有离开,大家都是年轻人,自然都喜欢凑这种热闹。   而且,一直沉默的莫一兮也开口了,他也要一起去。用他的话说:“这些年也没能给自己这徒弟些什么,这次总要去给自己这徒弟撑撑场子去。”   于是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向楚临开拔。   ......   听到张羽瞳讲完这件事张戍终于是明白了,原来这个抢亲是去抢林双,林双居然是铁家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为什么江城居然能被新教乘虚而入。   “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啊。”张戍轻轻挑眉。   听了张戍这像是自言自语的话,张羽瞳有些鄙视地白了自己叔叔一眼:“双双姐白给你工作这么多年了,她可是要嫁给一个傻子去,而且还不是真心喜欢。再说,铁家本来就对不起双双姐,现在凭什么要双双姐给他们付出啊。”说着,张羽瞳看着张戍没好气的说道:“对爱情一点儿也不坚定,小心我向小岚姐告发你!” 第193章 、合作的目的   张戍苦笑,自己这怎么就算是对爱情的不坚定了。虽然这件事他也觉得铁家做的对不起林双。可是林双毕竟是铁家人,这些事儿也是铁家的私事儿。当然了,张戍并不觉得这样朱航去抢亲有什么错的,为了爱情总是要冲动热血一回的。只是有些担心,担心他们这么贸然的去干扰人家的家事,恐怕是不可能善了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取决于林双的态度,如果林双真的愿意为了铁家甘心付出,而且还铁了心和朱航斩断过往的话,恐怕朱航只能带着一颗绝望的心回来了。而如果林双选择了爱情,选择了朱航,他们面对的将会是一场硬仗。他很担心,担心莫一兮。莫师叔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会不会有麻烦?还有新教,他们趁虚而入江城,这样的心思,在楚临会没有安排么?他不信!   “对了瞳瞳,桃子怎么到家里来了?”张戍想起了桃子,想起了在危难时刻下意识地把瞳瞳和芊芊护在身后的桃子。桃子是林双在福利院认识的,后来书店规模扩大,林双就让桃子到书店去工作了。张家乔迁新居的时候桃子来过一次,只是没想到再次看到了桃子,而且看情况还是在这里工作的。   “桃子姐啊,是太奶奶让她来的。太奶奶说喜欢桃子姐,说家里正好少个照顾我和芊芊的,就让桃子姐来了。”   张戍倒是可以理解,赵筱岚要去忙三宝集团的事情,仙流岛也不能一直没人去打理。家里就没什么人来照顾芊芊和瞳瞳。就看眼下,行动不便,秀姨又受了伤,还真的很需要桃子这样一个忙前忙后的人。   这时候芊芊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找到了张戍和张羽瞳,“小戍哥,奶奶和华爷爷在你房间让你回去。”   “嗯。”张戍对张羽瞳说:“走吧,回去吧。”   张羽瞳推着张戍,芊芊在旁边跟着,三人回了张戍的房间。   方阮清、华生尘、余秀秀和桃子都在房间里,张戍他们回来之后,方阮清就让桃子带着张羽瞳和芊芊出去了,房间里剩下了张戍和三位长辈。   看这架势,张戍觉得是有事情要说的,不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奶奶、华爷爷,是有什么事情么?”张戍看着屋内的三人问道。   屋内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华生尘问张戍:“小戍,芊芊的来历是什么?她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看着屋内三人严肃和疑问的表情,张戍反问华生尘:“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情么?”   “我在她体内发现了一股被封印的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很强大,我都不能完全探查清楚。”华生尘说了起来,然后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起先是芊芊有一次在学校晕倒了,余秀秀去学校把芊芊接去华家,让华生尘去看看。路上的时候余秀秀察觉到了芊芊散发出来一丝微弱但是纯净的内力气息。在华生尘为芊芊查看的时候,探查出芊芊体内有一道封印。华生尘小心翼翼地透过封印看清了,封印中的是一股异常磅礴的纯净力量。华生尘想探明这股力量的底细却遭到了其强烈的反噬。华生尘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股力量之强完全超乎他的想象,这根本不应该属于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这件事很不可思议,让华生尘更不可思议的是,这股力量和前两天出现在张家的那两个灰衣人的力量很像,似是师出同门。这就不得不让华生尘心中起疑,怀疑芊芊和新教之间有某种联系,这种联系一定不浅,因为那股力量真的很不一般。   前两天一直没有说这件事是担心影响张戍的恢复,现在张戍虽然行动不便但是精神已经恢复了。这件事还是早点儿搞清楚为好,免得引起什么麻烦。   “芊芊她~她确实可以说是新教的人,她是光明大主教的亲传弟子。”张戍缓缓说道。关于芊芊的身份,张戍和赵筱岚并没有告诉别人,一方面是担心别人对她的态度,另一方面则是担心这件事会传出去,传到新教的耳朵之中。现在她的身体既然已经出现问题了,再想瞒也就瞒不住了。而且眼前这些人也都不是外人,说出来也无妨。   “光明主教的徒弟?光明主教的徒弟不是莫伊奇么?”华生尘有些惊讶,她怎么也想不到芊芊会是光明主教的徒弟。不管是西陵山的光明神殿还是各地教堂的光明殿,其地位都在裁决殿和天谕殿之上,这当然是取决于西陵上上三位大主教的地位。光明大主教,地位仅次于教宗。   看着三人有些震惊的表情,张戍就把离阳城外那座小破庙里发生的事情告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平静,这件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光明大主教没有在西陵山魂归星海,而是陨落在了风雪漫天的离阳城外。更戏剧的是,光明大主教居然在临死前收了一位徒弟,继承他衣钵的徒弟。   “这么说,芊芊体内的那道磅礴的力量,是属于死去的光明大主教的?”华生尘轻声说道。   张戍点点头:“应该是。”光明主教临死前一手抚在芊芊头顶,一道纯净白光自光明主教的手进入芊芊的身体,那就是师父留给徒弟的馈赠。从这一点上说的话,芊芊才是光明主教的嫡传弟子。“芊芊她晕倒,又是怎么回事?”   “那样磅礴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能够承受的,光明主教留下了一道封印就是要封印这道力量。这道封印会一点点的解除,封印的力量会一点点的释放出来。芊芊晕倒就是封印解除了一点,释放出来的力量芊芊一下子承受不了,所以才会晕倒的。不过现在已经没事儿了,那道力量不是很强,芊芊已经消化了,至于使用,恐怕还是不行的,需要去引导他。”华生尘轻声说道。   张戍点了点头,看来以后不仅要教张羽瞳这丫头,还要去引导芊芊,以免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惹出什么事儿。   “你打算怎么安排芊芊,她毕竟是新教的人,如果被新教的人知道的话肯定是要把她接回去的。”余秀秀略带担忧地说道。她是挺喜欢芊芊的,可不希望她被新教的人给接走。   张戍叹了口气,想到了光明主教送给芊芊的那块玉佩,那块并不简单的玉佩:“新教肯定是要找的,她身上还有一块玉佩,应该是光明大主教身份的象征,新教肯定是要找回来的。”张戍在贺灵山用过龙树和尚的玉牌,虽然二者不同,但是象征的意义应该是一样的。“至于芊芊到时候的去留,等她长大了让她自己决定吧。”虽然张戍也想把芊芊留在身边,可是终归是要尊重芊芊自己的意愿的。   “这次那两个灰衣人和裁决主教来,怕是没有发现芊芊的身份,如果发现的话恐怕会更加疯狂的。”余秀秀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次两个灰衣人来江城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那莲台而来。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光明大主教的徒弟的话,恐怕就不止是这三个人了。   “哼,新仇旧恨早晚会和他们一起算的。芊芊如果不想回新教的话,我看他们谁敢硬抢人。”一旁的方阮清冷声说道。以前张家没有出事的时候,谁敢这样欺负到张家的家门上来。别说是欺负到家里,张家说的话谁敢反对。一场变故,张家的地位再也不复当年了。如今被欺负到家里来,老太太心中怎么能不窝火。   张戍知道老太太心里有火,没有再继续芊芊的话题,“那两个灰衣人是什么来路,他们是新教的人?”看实力,那两个灰衣人应该是在裁决修炼之上的。如果他们是新教的人,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新教还有这样两号人物,单单是三个准神境的高手,就不是这些家族所能比拟的,再说还有一位天谕主教,再加上那位神秘的教宗和已经陨落的光明大主教,也难怪新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发展壮大到这样的程度。   华生尘摇了摇头,这两人确实很强大,短暂的交锋还可以暂时稳住。如果时间一久的话,自己必然是要落败的,毕竟战斗本就不是自己所长。“大概是新教的底蕴吧。”华生尘摇摇头说道,接着问张戍:“你是刚好从贺灵山赶回来?”张戍回来的太及时了,听那个灰衣人讲,新教也针对张戍做了安排的,只是这安排好像被打破了。   “对了华爷爷,你能不能派人沿着去石郦城的方向去接一下九叶和方梦涵,方姑娘受伤了,把他们接过来养伤。”华生尘这么一问,张戍突然想到了九叶和方梦涵,方梦涵受了伤而且很重,虽然龙二他们不敢再把两人怎样,张戍还是有些担心。   “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说着,华生尘就起身离开。这两天张家人手不够,华生尘特地从华家调过来一些人。片刻之后,华生尘就安排好人手回来了。   回来以后华生尘才问张戍:“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莲生大师和九叶师徒还有方梦涵的话,恐怕我也不能及时赶回来的。”张戍脸上充满了感激之情。   随后,张戍就把从贺灵山离开到遇见讲经首座又遇见九叶和方梦涵的事情说了一遍。   “释门也掺和进来了?为什么?新教给了释门什么好处么?”华生尘更不解。   张戍摇摇头:“有没有好处我不清楚,不过我猜测他们之所以联手,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目标相同?他们不是应该互为对立关系么。”余秀秀不解地问道,新教发展的越好对释门的地位和影响力打击越大,余秀秀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目标。   这个同样是华生尘和方阮清的疑问,完全想不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共同目标。如果真的有话,那大概就是联手打击道门。不过,这件事里边完全没有道门的掺和啊。   张戍深吸一口气,这件事也是他在到了江城之后才有这样的猜测的。这个想法出现在张戍脑海中的时候他也被吓了一跳,大胆归大胆,可是这个猜测可能是唯一的解释了。张戍缓缓说道:“他们之所以联手,恐怕是为了再次打通顺天城外那座山上的那条通道!”   房间之中瞬间陷入安静,因为张戍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大胆,又太过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精神紧张。那条通道连通两个世界,可以说关乎着这片大陆的命运。张家守护了那条通道千年,这千年的沧海桑田中,这条通道就是张家人的使命,这条通道就是就是张家人的劳,画地为牢的牢。十年多以前,张家付出惨重的代价彻底封印了那条通道,也从此改变了张家的命运。   现在,听到张戍说有人想重新打开那条通道,这让在场的人如何能不震惊,震惊到他们觉得张戍的这个想法太过于异想天开。   “要想打开一个连通两个世界的通道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年封印那条通道付出的代价可不仅仅是付出几十条人命那么简单,而如今要想打开一条通道,不是闹着玩儿的吧?”华生尘不可置信地说道。当年张家在顺天城外那座山上封印那条通道,这片大陆的家族都派出了人前去,而且最低的都是心境的高手,其中不乏准神境的。但是最后都陨落在那场封印活动之中。那次封印不单单是陨落了几十位高手那么简单,张家在那座山上布置的那座聚灵阵,将这片大陆半数的天地之力都抽走了,这才能彻底封印了那条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这也是为什么砸那次事件之后,修炼的环境就发生了变化,不仅仅是因为那条可以流通天地之力的通道封闭了,更是因为这片大陆的天地之力被瞬间抽走了一半,而且还再生的能力变得极其微弱。   封印这条通道就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更别提要打通这条通道了,恐怕把这片大陆剩余的天地之力都抽干了也很难做到的。所以华生尘震惊,震惊于张戍这个大胆的想法。   “之前我也不理解,新教为什么会那么想得到那尊莲台。直到这次我去了贺灵山,在贺灵山的藏经阁见到了一个人,听他讲了一些事情,我才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张戍缓缓说道。   “你见了什么人?”华生尘问。   包括房间中的三人,没人清楚张戍这次去贺灵山具体是什么目的,现在听到张戍说起来不免有些好奇。   “我见到了释门的慧空。”   “慧空?”华生尘一时之间对这个名字还有些陌生,皱眉想了半天之后突然震惊地说道:“是一两百年前释门那个被第八代讲经首座囚禁的慧空?”华生尘想到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听家里长辈偶尔提到的释门的一个天才但是叛逆的人物。   “您听说过?”张戍问华生尘。   “我很小的时候听家里长辈偶尔提起过,说这位慧空是第八代讲经首座的弟子,天赋极高,是最有可能继任讲经首座之位的人。但是后来好像是他的一些言论和释门佛法相悖,便被他的师父囚禁了。我只当是一个故事而已,难不成真有这人?他还活着?”这个故事是很小的时候华生尘听长辈说的,只是当做一个故事在听,从没想过这个慧空还会活着。如果活着,恐怕现在也有二百多岁了,这太匪夷所思了。   “应该就是他,他还活着。他自囚的地方就是贺灵山藏经阁第九层,他一直在在那里。”张戍把自己在贺灵山藏经阁的事情讲了一遍,包括慧空请他上藏经阁九层,以及他们之间的谈话。现在想来,这趟贺灵山之行最大的收获不是发现了自己要找的明觉就是释门讲经首座弘一,而是藏经阁九层中那位苍老的僧人慧空。   华生尘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位慧空竟然还活着。”他是神医世家,他能够治病救人,更明白人的寿命到底是怎样的。普通人八十岁已经算是高寿,修炼之人寿命或许会长一些,可是即便是神境的高手,要想活到一百五十岁也是很罕见的事情,更别提像慧空这样超过两百岁的活化石了,这完全超出了常理。   常理不常理的张戍不清楚,他只是听了慧空的一些言论,再加上之前遇见的一些事情有了某种猜测:“我觉得说是囚禁,不如说是第八代讲经首座给释门安排的守护和底蕴,或许就像那两位新教的灰衣人一样。”   张戍的这话倒是引起了房间中三人的共鸣,不管是囚禁还是怎样,活着就是最大的修行,即便是天赋再差的人给他两百年的时间恐怕其实力境界也是相当恐怖的,况且还是曾被誉为天才的人物。“可是这和你的那个猜测有什么关系呢?”华生尘问张戍。   “慧空提对我说过关于信仰之力的事情,当时我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后来遇到了讲经首座、到了江城,想到了那尊莲台,我才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新教的目的就是为了连通另一个世界,那么他们能利用的力量是什么呢?这片大陆剩下的天地之力未必足够。那么就有另外一种力量,就是信仰之力。新教扩张的速度这么块,为的应该就是这些信仰之力。但是就像慧空说的那样,这信仰之力很难被掌握,这或许就需要一些东西来引导。南柯寺百年生出有一朵金莲,这朵金莲从何而来?那尊生出金莲的佛像之下有一尊莲台只是巧合?我认为不是。这尊莲台很可能就是能够引导信仰之力的一种器具,能够将信仰之力化而成型,将信仰之力转化为某种力量。天地之力固然强大,可人的信仰同样值得敬畏,尤其是人的数量足够多的时候,这种信仰之力足够庞大的时候,也许真的能够做的。这也是我能想到的为什么释门愿意和新教合作的理由,因为他们想通往他们的极乐世界!” 第194章 、落在楚临   张戍的这个猜测确实很大胆,大到足以捅破天。可是,这个想法真的不是天马行空、不切实际。   南柯寺百年产出一朵金莲是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这朵金莲是从而来却没人知道,为什么是百年的花期同样没人知道。如果真的像张戍猜测的那样或许就可以理解了,那朵金莲是信仰之力凝结而成的,每日在那尊佛像前虔诚拜佛的人他们的信仰被那尊莲台吸收,进而转化为了一朵盛放的金莲。拥有如此奇效的金莲不是一两个人的信仰之力就足够的,那需要千千万万虔诚信徒的信仰,所以便需要时间,需要百年。   一朵金莲尚且需要百年,如果是要打通两个世界那需要多少的信仰之力?所以新教在扩张,他们需要更多的信徒,信徒多了才会有更多的信仰之力。而且他们需要那尊能引导信仰之力的莲台,来将那那些信仰之力汇聚成一道强大的力量,去打破两个世界的壁垒。   而现在看来,不仅仅新教希望将两个世界连通起来,释门同样有这样的想法,至少讲经首座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释门要和新教联手的话,为什么莲生大师会出手阻拦讲经首座呢?”在听张戍讲完之后,余秀秀不解地说道。南柯寺是释门圣地,而且是除了贺灵山之外释门最大的圣地,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作为南柯寺的主持,一位备受尊崇的释门大德,莲生大师和讲经首座站在同一阵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莲生大师却出手帮助张戍从讲经首座的手下逃生,这不得不让人费解。   张戍摇摇头,他也不清楚莲生大师为什么要出手帮自己。而且不仅仅是这次,当初在岐山上时,用莲台帮自己换来金莲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帮自己那么简单,也是为了把金莲转移出去,不让新教的人得到。因为从讲经首座答应新教拦截自己看,如果新教向讲经首座所要莲台的话,首座也会答应的。到时候如果莲生大师不答应的话,南柯寺就和释门决裂,甚至会遭到释门和新教的联手打压。不单单南柯寺危险,莲台或许也保不住。现在莲生大师用这样的方式将莲台转移了出去,显然莲生大师不愿和新教站在一方,也不愿释门内部决裂。   还有,莲生大师确定张家会守口如瓶,确定求生门能够守住莲台,并且对求生门非常信任。这让张戍对那位神秘的黑袍人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创建一个如此神秘且强大的杀手组织,到底又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莲生大师对其如此信任。   没有人回答余秀秀的疑问,但是三人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莲生大师和讲经首座的立场并不相同,而且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安排了。“那个求生门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既然莲生大师愿意将莲台托付给他保管,至少说明两人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是相同的。那为什么这次事件中没有见到他的影子,是害怕暴露么?”华生尘也想到了那位黑衣人,如果他真的和新教立场对立,这次新教这么大规模的谋划却为何独独少了这位黑衣人和他背后的求生门的身影?他就不怕张家顶不住压力把事情的真相讲出来么?   “不知道,或许是害怕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他们的身上吧。”张戍猜测,只要那位黑袍出现在这件事情当中,新教一定会开始留意到这个人。这样一位突然出现的至少是准神境的高手,没有谁会忽视,事后肯定会去调查的,到时候求生门的秘密或许就藏不了太久了。想了想,张戍又说道:“或许不是没有动作,而是动作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华生尘问张戍。   “新教这次动作这么大,而作为整件事的始发地的楚临,新教的人怎么会没有安排呢?”张戍轻声说道。新教的目的是来江城夺取莲台,但是这件事的起因却是在楚临,不管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一个偶发因素,这件事都是从楚临开始的。既然这件事有南宫家的影子,就算新教开始没有参与其中,为了确保江城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们在楚临也一定会有安排,活着是在去楚临的路上有什么安排,来确保莫一兮他们不会半路折返回来。   方阮清一愣,问张戍:“你都知道了?”之前说的都是贺灵山和江城这边的事情,方阮清和华生尘可以没有说楚临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张戍已经知道了。   “我刚问瞳瞳了。”张戍笑了笑说道。   “这丫头~”老太太佯装生气地说了句。   既然张戍已经知道了楚临的事情,那华生尘也就没有再藏着的必要了:“这次南宫家和楚临铁家联姻,南宫云清亲自带着南宫家的人去的。另外,新教的天谕主教带着新教的人以向楚临的新教教堂传达教宗圣谕为由也到了楚临。”   华生尘说的轻松,可是朱航他们面对这样阵容,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恐怕不会轻松的。但现在张戍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不怎么担心了,不知道是受了屋内三人轻松神态的影响还是对朱航他们充满了信心。“这次的事情是新教和南宫家谋划的?”张戍问华生尘。   华生尘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如果是新教和南宫家谋划好的,不会把堵住全都压在一个林双的身上。这应该是一次偶然事件,只是新教很好地把握住了这个偶然事件,然后布下了这一系列的安排。看来新教和南宫家在江城周围不知的眼线可是不少啊,不然不会动作如此迅速地做出这么多的动作。”华生尘有些感叹,平静了许多年的江城如今再次成了风暴的中心之一。   对于新教来说,整件事的起因在楚临,结果却在江城。而对于张家来说,起因在楚临,结果同样在楚临。楚临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现在谁也不得而知,因为结果还没有出现。   。。。。。。   当日林双不辞而别,没有告诉明月也没有告诉朱航,和铁洪悄悄地离开了江城。她知道,如果告诉了两人,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楚临的。而她在离开江城去楚临的时候都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她只是听到铁洪说父亲头发半白、神色憔悴,所以她想回去看看自己的父亲。就算当初他有万般不是,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在得知他处境不好、身体堪忧的时候,林双内心还是想去看望看望。至于铁洪说到的联姻,让自己和人结婚来为铁家换取利益,她还在考虑。如果是为了铁家的利益,她断然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因为她对铁家真的没有半分情感。可如果这样能让自己父亲的身体好些,她会同意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更没想到的是,因为她的离开引发的一系列事情,如果她知道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这么轻易地离开江城了。   到了楚临之后,林双受到了整个铁家人前所未有的热情接待。这种待遇就算是林双的母亲没有去世的时候她都没有过,那个以前从没对她有过好脸色的继母更是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对林双嘘寒问暖,不管是吃住都是安排的最好的,好的林双有些不适应。   可是,林双对这些并不关心,她更不会因此就感激涕零。她只想快点见到自己的父亲,只想看看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了,但到了楚临半天她都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   到了傍晚时分,铁洪才带着她到了铁家后院,来到了铁山河的房间。站在房间门口她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父亲和自己印象中的父亲会有什么样的区别,更不知道在见到父亲之后自己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是那种亲人重逢的痛哭涕零,还是如明月那般冷眼相对?   犹豫半天,林双还是推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药味儿,然后就看到坐在桌前,身上披着厚重的衣服的一个背影。   楚临靠近离阳,天气寒冷。可就算是寒冷的天气,正常人也不会在屋中穿如此厚重的衣服,现在连寒冬腊月都还没有到呢。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拿到身影缓缓转过身来。林双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有些恍惚,因为这个身影和自己印象中的父亲差距太大。就算是当年父亲因母亲的去世而意志消沉,也没有如此憔悴过。不到五十岁的父亲,头发白了大半,就算是穿着厚厚的衣服依旧难掩那苍白的脸色,脸上更是出现了这个年纪不敢出现的皱纹。   铁山河转过身看到门外站着的林双时,那双原本浑浊的双眼瞬间涌现出了各种的情绪,有讶异、有惊喜、有愧疚、也有深深的自责。情绪不断交织在以前,让他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甚至连开口和眼前这位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抚平女儿心中的那些痛。 第195章 、这样的人   这一路之上林双都在想自己会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站在门外的时候同样在想。可是在看到父亲转过身的那一瞬间,脑海里想的全都消散了,剩下的就只有脱口而出的“父亲”二字。一步步走到父亲面前,双膝跪倒,趴在父亲的双膝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委屈、怨恨终究是抵不过那血浓于水的亲情。   房间之中弥漫的浓重的药味儿被父女相见的温情所取代,铁山河伸出那有些枯黄的手轻抚着趴在自己双腿上哽咽的女儿的头发。   父女二人在房间中边哭边说着这些年的过往,一直到夜半时分,如果不是看父亲憔悴的神情,恐怕林双会和自己的父亲彻夜相谈。   从父亲房间中出来回到给自己安排的房间之中,林双久久不能入睡。她想了一路,她只是想来看看自己的父亲,她只是不希望留下遗憾一辈子堵在心中。只要再看一眼自己的父亲,便已经足够了。至于那所谓的提亲,她千般想万般想,都说服不了自己去做这件事。她不是一个为了大义甘愿牺牲自己的人,更不是一个会轻易舍弃前嫌的人。用自己一生的命运,来换取曾经痛恨自己、自己也痛恨的人的安稳和幸福?她做不到!   可是在看到父亲那憔悴的容貌时,当她从父亲房中出来后,她忽然有些动摇了。自己是父亲的女儿,可父亲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他还是铁家之主,还是别人的丈夫,还是别人的父亲。   她不知道铁家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危机,但是看到父亲那憔悴的不像样子的状态她明白,铁家或许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而父亲的命运或许就和铁家的命运链接在一起,一旦铁家这座大厦轰然倒塌,父亲的生命或许也就走到了终点。   不管过往如何,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哪怕不是为了铁家,单纯是为了父亲呢。   想到此处,林双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另一个身影。那个自己在书店遇到,后来便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身影。她和他之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甚至现在两人都没有挑明那层窗户纸。   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人在出现自己的生活中不需要多么的惊艳,但慢慢就发现自己的生活之中如果少了那个人便像失去了些什么一样。她有些后悔,后悔没能和朱航谈一场恋爱,哪怕不是轰轰烈烈,因为自己接下来的生命大概再也不会遇到爱情。可是她又有些庆幸,庆幸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没有被捅破,因为如果真的那样的话,自己将会对不起他,便是自己负了他,那时他该会多么的伤心呐。   这便是她的选择,不需要立誓便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在她回顾那一幕幕往事、一道道身影的时候,她心中便已经有了选择。就像是抛硬币,在硬币抛起的那一瞬间,选择救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至于硬币最后会落在那一面,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林双同意了,同意了和南宫家联姻。做父亲的铁山河表情复杂,不知道是做父亲的愧疚还是做父亲的无助;林双的继母很开心,看着这位自己曾经怎么看都厌恶和憎恨的人,怎么看怎么开心,铁家保住了,她的地位就保住了。有了南宫家这个靠山,或许铁家不仅能渡过危机,还会更加强大,到时候这么大的家业都是自己儿子的;而将林双找来的铁洪在知道林双同意了之后,只能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是他把自己大小看着长起来的大小姐拉向火坑的,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她死去的母亲交代,旋即他又自嘲地笑了笑,她的母亲是要上天堂的,而自己注定是要下地狱,根本就碰不上,何谈交代呢。   铁家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准备订婚的一应事宜,开始准备迎接南宫家的一应事宜。这次订婚原本是要去泓城的,但是最后南宫家却和他们商量把订婚的地点改在了楚临,说是要给足铁家面子。   而这些日子里林双每天陪在父亲铁山河的身边,她看的出来父亲的脸上多了更多的愧疚之色。   只是让林双有些奇怪的是,铁家上下从来没有人谈起过那位未来的姑爷,似乎对这个人讳莫如深一般。   直到南宫家的人来到楚临,那位要和林双订婚的南宫海泉都没有露过面,像是被南宫家的人藏了起来一样。   到了订婚当天,林双都一直不知道那位南宫海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南宫家来了几十号人物,更是有南宫家的家主南宫云清亲自前来,算是给足了铁家面子。虽然是在楚临铁家的地盘上,但是铁家的人站在南宫家的人面前气势上弱了不止一分两分。除了南宫家的人,南宫家还请来了新教的天谕主教前来作为这次订婚仪式的见证人。新教的三大主教之一的天谕主教作为见证人,铁家只觉得有点不敢相信。但是铁家人也很清楚,天谕主教不是冲着铁家这样一个勉强二流的家族而来的,一定是南宫家的面子才来的。   看到这样的阵容,铁家的人心中都看到了光明的未来,攀上了南宫家这样一个靠山,还和新教之间扯上了关系,铁家的难关一定会渡过去的。   林双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装扮,她从来都没有穿过如此如此华贵的衣服。穿着如此华丽的衣服,却迈着无比沉重的脚步。因为每一步都会离自己曾经的幻想过的生活越来越远,每一步都离自己心中的那个他越来越远,每一步都离那未知的命运越来越近。那未知的命运是不是无底深渊她不知道,但她去从没有对那未知的命运抱有太大的希望。看过很多书,也了解过很多的历史故事,不管是哪个年代里,联姻之人的命运又有哪个是幸福的呢?   站在舞台正中间的是天谕主教,是这次订婚的见证人。在林双登上台子之后,天谕主教高喊着请准新郎登场。   按理说这样的场合应该是男方先入场然后再请女方的,可是今天却是林双先入场的。林双此刻心情复杂,根本顾不得这些礼节,她的心此刻根部就不在这里。至于铁家的人,虽然好奇但是却觉得这事南宫家是让着铁家,是南宫家刻意的安排。   当南宫家的两人搀扶着那位要眼看要和林双订婚的南宫海泉入场的时候,当铁家的人看到了这位神秘的南宫海泉的真面目的时候,有些人是脸上露出了不解和震惊,因为这位南宫海泉实在超出了他们所有的预想;有些人是幸灾乐祸,因为他们之前听到过一些小道消息,知道自家的这位新姑爷是位什么样的人物;还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是震惊和愤怒,就像铁山河和铁洪两人此刻一样。当初有这个提议的时候,铁山河确实很纠结,自己当初已经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了,现在又要那女儿后半生的命运来换取利益,他于心不忍。但是为了铁家的利益,他不得不把这个可恶的父亲的角色给扮演到底。而且,那南宫家现在是天盛的一流家族,是最顶尖的家族之一,把自己女儿嫁到这样的一个家族中,女儿的后半生也算是衣食无忧,有了生活的保障了,这算是铁山河给自己心中最后的一点点慰藉。   但是当他看到那位南宫海泉的时候,他的心中那最后一点慰藉也消散了,愤怒一下子占据了内心。   那位南宫海泉眼神涣散、嘴歪眼斜,嘴角还不住地往下留着口水。走路一颠一颠的,如果不是两个人搀扶着,恐怕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上。根本不用做任何的猜测,这就是一个傻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   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就算铁山河再怎么铁石心肠,又于心何忍呢!他紧握双拳,手指仿佛要插入到了自己手掌的肉中。转头看向了自己那位第二任妻子,却见她把头低了下来,不敢看铁山河一眼。铁山河怒火更盛,她是知道的,知道这个南宫海泉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她还是把女儿推向了那深渊之中,他如何能不生气!   同样气愤的还有铁洪,是他把林双从江城带来的,是他恳请林双回来的。原本他一位就算林双和南宫家那位没有感情,至少能有一个很好的物质生活。但是,再好的物质生活又能怎样,要每天和这样一位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同床共枕?要每天去伺候这样一位嘴歪眼斜、口水满身的傻子么?想到此刻,铁洪只觉得就算是自己下十八层地狱,在刀山火海中每日煎熬,也不足以赎自己犯下的罪孽。   而作为当事人的林双,在看到要和自己订婚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却并没有铁山河和铁洪那样的愤怒,也没有坠入深渊的绝望,反而嘴角扬起露出笑意,这笑意中有着时间最苦涩的味道! 第196章 、不能嫁   在决定要踏出这一步的时候,林双就知道自己要一步步踏入深渊,至于深渊之中是厉鬼还是恶魔,区别有那么大么?   南宫家的几十号人都是一脸的开心,至少表现出来的是一脸的开心。他们都知道自家这位到底是什么情况,更知道他有位上位成功的兄弟,不管是为了南宫家还是为了那位南宫家的主事人,他们都很开心,表现的很开心。   反观铁家这边真的是神态各异,说是一个人一个表情也不为过。最开心的大概要属铁无辛农林双那同父异母的弟弟,铁家未来的继承人。受到其母亲从小的教诲,这位铁无辛从小就对自己这位姐姐没有什么好感。这次林双从外地赶回来,铁无辛都没有去见过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哪怕是林双答应了这次联姻,让这位铁无辛有机会去继承铁家的家业,铁无辛也对林双没有半分的感激之情,因为他的骨子里就看不起林双和明月,从骨子里就对两人有很深的敌视。现在看到林双将要嫁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他如何能不开心,如果不是现场的人太多,如果不是有许多外人也在的话,他真的要站起来鼓掌了,要庆祝自己这位姐姐嫁给了这样一位“优秀”的人。   在各色目光的注视下,天谕主教依旧泰然自若,依旧在主持这整个订婚仪式向前推进。在男女双方站到舞台之上,当然南宫海泉是被两位扶着站在那里,嘴角流着口水,目光涣散地来回瞟,脸上还带着痴傻的笑容。天谕主教首先对女方进行了一系列的赞美,然后又对男方进行了夸赞,只是这种夸赞怎么听着都让人觉得有些恶心。特别是当那些夸赞的言辞落在铁山河和铁洪的耳中,听此来是那么的刺耳。   在经历了一系列繁琐的流程之后,天谕主教微笑着面对在场的众人说道:“我宣布,此次南宫家的南宫海泉先生和铁家的铁无双小姐的订婚仪式,圆满~”   “我反对!”一道声音打断了天谕主教的声音,打断了天谕主教宣布这次订婚仪式圆满完成的话语。   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此时统一地换上了惊讶的表情,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地打断了天谕主教的话,打断了两个家族这么重要的事情。   声音是从门口的方向传来的,众人齐齐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门口进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中间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目光直直地看着最前面,看着林双的方向,脸上带着酸涩的笑容。旁边的女人看上去怒火中烧,特别是在看到铁家这边的人的时候,眼中的怒火更是要窜出身体一般。至于另外一个人,脸上的带着非常客气的浓厚的笑意,四处打量着在场的众人,还频频向看到的人点头,像是在和熟人打招呼一样。   铁家的人对来人不熟悉,但是南宫家的人对那位似乎和每个人都很熟的那个男人很熟悉的,几个月前他才刚去过泓城,救走了南宫智。南宫家刚才还轻松喜悦的心情瞬间紧张起来,因为来者不善。   来人是朱航、明月和唐堂,朱航走在最前面,他的眼中只有前方的林双,那个穿着一身华丽衣衫的林双。三人没能走到舞台前便被人拦了下来,拦住他们去路的是南宫家的人,铁家的人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唐堂!你们来干什么?”南宫家这边有人一脸怒意地看着唐堂。   唐堂没有看说话的人,而是看向了坐在南宫家主位上的南宫云清以及还站在舞台上的天谕主教:“南宫老爷子、主教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铁家那边的人也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敢这么和南宫云清和天谕主教说话的唐堂,除了汶水唐家的唐堂,他们实在想不出还会有哪位唐堂。   “唐堂,你们要干什么?要来捣乱么?”之前还一脸和气的天谕主教一脸凝重地看着唐堂。岐山脚下的时候有唐堂,新教的计划失败了;泓城的时候有唐堂,他们的计划又失败了。这次唐堂又出现了,天谕主教不能不慎重一些。   唐堂连忙挥手说道:“主教大人可别误会,我们和双双姑娘是朋友,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自然要来看看的嘛。”   天谕主教看着唐堂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是这笑容却看得他有些心中发毛,这笑容就像是灰太狼看到小红帽那样的笑容一样。“既然只是来看看,那就找个地方坐下,看着就行了!”天谕主教对三人说道。   “此言差矣!”唐堂挥挥手,“订婚这种事情,就算不用征得朋友的同意,但至少也得征得人家本人的同意不是。”唐堂用手指了指站在那里的林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父母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目露寒光的南宫云清在一旁说道。南宫海泉是南宫家的长孙,比南宫智还要年长,只是因为小时候修炼走火入魔这才落得个这样的状态。虽然人傻了,但是南宫云清却一直很照顾自己这孙子,如今好不容易给他找了门亲事,南宫云清不想让人破坏掉。而且这门亲事不仅仅是为了自己那个痴傻的孙子,更是为了南宫家的利益。   “南宫老爷子,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要学会与时俱进,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是那老一套啊,现在可是都讲究自由恋爱了!再说了,又不是她的父母和这傻~和这位英俊帅气的小哥哥结婚。”   场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南宫家的人不明白林双是怎么回事,但是铁家的人可是都很清楚的。铁家的人不禁在想,如果是本人的意愿,别说是林双了,恐怕在场的任何一人都不会愿意和这样一位结婚吧!   在场的许多人都转头看向了林双,看向了此刻正看向台下的林双。此刻林双的眼中由最开始见到朱航的震惊,变成了惊喜,惊喜中又有愧疚和无奈。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朱航居然会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只是在和朱航对视良久之后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铁无双!”这是她在铁家的名字,当年离开楚临之后她就改了名字,改成了母亲的姓氏,去掉了中间的“无”字。   林双回过神来,看到是天谕主教在喊自己的名字。   场间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天谕主教,只要当事人允许,唐堂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他们还真的敢无缘无故地破坏两个家族的联姻?只是在叫了林双两声之后发现她没有反应,第三声的时候终才回过神来,于是便对林双说道:“铁无双姑娘,你愿意嫁给南宫海泉先生么?”从订婚仪式开始,天谕主教就是距离林双最近的,他看的出来林双或许有痛苦,但却是甘愿做牺牲的。所以他知道,现在只要让林双亲口说出来,那便能堵住唐堂的嘴。   林双轻咬着嘴唇,看着眼前这个痴傻的人。她不敢回头看,不敢回头看站在台下,此刻注视着自己的朱航,她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会改变了主意。她又想到了坐在身后的父亲,想起了父亲那斑白的头发和憔悴的面容。狠咬了下嘴唇之后,林双抬起头张嘴要说话,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就有一道声音抢在了她前面。   “我师父跟我说过,这辈子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很多东西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强求不得。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朱航的眼中露出了强烈的坚决之色:“但是今天,我要带你走,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带你走!”   朱航的话一出口瞬间引起一片哗然,知道唐堂他们是来捣乱的,但是没想到是来这样的捣乱的,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抢亲呢。   “你算个什么狗屁东西,敢来楚临捣乱,找死么!”最先做出反应的居然是铁无辛,站起来指着愤怒地指着朱航。这次林双跟南宫海泉联姻,不仅可以帮铁家渡过危机,铁家以后可就是自己的了。更是让自己从小就不喜欢的这位嫁给那么一个人,可谓是一箭双雕。此时此刻,他怎么可能允许别人破坏了这场好戏。   就在铁无辛的话刚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只感觉一道寒光射向自己,让自己后背一阵发麻。随后便是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闭嘴!再敢多说一句话,我要你的命!”   铁无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他做梦都会梦到的“恶魔”,那时小时候没少折磨他的恶魔少女,给他的童年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梦魇。这么些年没变,但是那眼神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就算对方离家这么多年,就算自己是铁家的接班人,就算这里是铁家,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脑袋。   明月没有再多看铁无辛一眼,而是看向了南宫云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姐姐的父母早死了!现在她只有我这一个亲人,我不同意,她就不能嫁!” 第197章 、你师父是废物   “你大逆不道!竟敢在这里诅咒自己的父亲!你不想着为铁家做些贡献,难道还不让你姐姐为铁家付出么!”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吓得不敢说话,看着自己的计划眼看就要被打乱,铁家这位夫人当然不能再坐视不理。她可以允许铁山河的一个女儿回来,毕竟是为了铁家也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她不想看到铁山河的两个女儿都会来,而且还是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看着情绪激动的铁夫人,明月忽然露出了一个极为嘲讽的表情,然后一步步走到对方的跟前,讥讽地说道:“说的真好听!大逆不道~你这狐狸精也配跟我谈大逆不道?!”看着铁夫人的脸变颜变色的,明月又笑道:“哦~对,你不叫狐狸精,你叫胡~粒~瑾~”最后三个字,明月说的说的声音很大、很清楚。   明月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尤其是铁家这边的人。胡粒瑾是铁夫人的名字,铁家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没人敢当面这么叫,因为这毕竟是铁家家主的夫人。但是背不住有人背后叫,这名字叫顺嘴了可不就是“狐狸精”么,方家很多人背后都这么叫过这位铁夫人,但是谁也没有当面这么叫过,更不敢当面这么叫。现在有人当着她的面这么叫她,铁家人热能不觉吃惊啊。不过想想,也就眼前这位铁家的小姑奶奶敢这么叫。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看胡粒瑾怎么应对这个小姑奶奶。   不过显然明月没有给胡粒瑾语言反击的机会,接着对胡粒瑾说道:“当年你觉得我和我姐姐会和你哪位宝贝儿子争夺铁家的产业,所以便视我和我姐姐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便想尽一切办法要把我和我姐姐从铁家逼走。你成功了~我和我姐姐被你逼走了,再也没有人会和你那宝贝儿子争家产了。可惜啊~我们那时候没有父亲!”说到这里,明月还轻轻瞄了一眼一旁情绪复杂的铁山河,“如果那时候我和我姐由父亲,或者我们的父亲对我们有半点的疼爱,就不至于让我和我姐姐沦落街头,差点儿在寒风之中冻饿而死!现在你遇到危险,你到手的那点儿家业要不保了,想起我姐姐来了?要让这个被你曾经赶出家门露宿街头的人,嫁给这样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来保住你到手的东西?还在这里跟我说大逆不道!你要脸么!”   场间再次变得安静下来,隐隐能听到胡粒瑾咬牙的声音,似乎要把牙齿给咬碎了。   为了家族利益甚至是为了个人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但是这种事情可以当众说出来么?不可以。因为有些事情就是要在暗处做的,哪怕是大家心知肚明,因为一旦见了光,这件事叫做不下去了。为了铁家的利益牺牲了林双的一生,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但是这种事儿能说出来么?不能。   铁家的人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被直戳痛处还没有反驳的机会。南宫家的人同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怕是明月当着众人的面说南宫海泉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这是实话啊。说林双和南宫海泉是郎才女貌、真心相爱?恐怕鬼都不相信吧!   安静的画面被朱航打破了,他看着前面已经泪流满面的林双:“我来是要接你走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人,你跟他生活得也不会幸福。但是你为了铁家,为了你的父亲,你愿意把自己的后半生全都搭进去。但是我不同意,我不会眼看着你一步步跌入深渊。我不必考虑铁家,我更不会考虑你的父亲。我今天就是要把你带走的,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   边说着,朱航边一步步向林双走去。刚走没两步,南宫家的那两人再次拦在了朱航的面前。唐堂和明月对望一眼,然后两人突然出手,瞬间便到了那两个南宫家的人面前,瞬间便把两个南宫家的人放到在地上。   场间的变化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唐堂三人会突然暴起发难,许多人都站了起来。而朱航在两个南宫家的人倒地之后,再次缓步向林双走去。   一步一步,踩在很多人的心上。这个时候作为主人的铁家应该做些什么的,可是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此时的胡粒瑾还在恼怒中,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至于铁山河,在看到自己的第二个女儿出现的时候就已经不知所措了,然后二女儿那一句句话直戳进他的内心,他此刻甚至在盼望着,盼望眼前这个年轻人能把自己的大女儿给抢走。   南宫家这边呢,他们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做。去拦着朱航?在场的南宫家众人中,没有什么人有自信是唐堂和明月的对手。南宫云清同样知道这一点,知道要拦住朱航只能自己亲自出手,或者让所有南宫家的人群起而攻之。可是那样的话,这次的订婚仪式还能进行下去么?   如果没有人出来阻止,朱航或许真的就要把林双抢走了。让那位口水直流的南宫海泉去阻止这位抢自己新娘的人?这种可能实在太小了,除非他突然不傻了。让林双去阻止?别说她不会这么做,就算会,她有反抗的能力么?   终于还是有人打破了这个局面,就是站在林双和南宫海泉中间的天谕主教。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朱航,天谕主教突然开口道:“朱航!你真的要抢亲么!?就算你们真的成功了,你们觉得你们有能力从这里离开么?被你们这样打脸的南宫家和铁家,会放你们轻松离开么?我知道你是莫一兮的徒弟,可即便是这样又能如何呢?你那位师父已经是个废物了,他的名号已经唬不住人了,就算是他亲自来又能怎么样!”   这是摆事实讲道理,但同时也是威胁,对朱航、唐堂和明月的威胁。他们三人确实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是面对这么多的人,他们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还有天谕主教和南宫云清这两位。   看着朱航停下的脚步,天谕主教轻轻笑了笑,自己这威胁还是有用的。只是再看朱航的表情,天谕主教微微皱眉。朱航正死死盯着自己,眼中没有被威胁到的恐惧、苦涩、无奈,而是愤怒。   朱航停下来当然不是因为天谕主教的威胁,他从江城不远千里而来,他怎么会因为简简单单的两句威胁就停下自己的脚步,哪怕这个威胁的人是新教的天谕主教。他停下来确实是因为天谕主教的话,只是不是话中的威胁,而是因为话中对莫一兮的评价,这评价是侮辱!他在师父身边待了近十年,他的一身本事全都是师父教给他的,他能有今天也是师父给的。师父确实双腿废了,在轮椅上一坐就是十年,但是他不能允许别人侮辱自己的师父是废物。   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那是剑出鞘的声音,是朱航手中的赤青剑出鞘的声音。一剑握在手中,眼中寒光闪过,死死地盯着天谕主教。可以侮辱自己的师父,但只要别让自己听到。敢当着自己的面侮辱自己的师父,那自己就一定会和对方血拼到底,哪怕对方比自己实力更强,哪怕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看着朱航抽出赤青剑,看着朱航脸上那愤怒的表情,天谕主教忽然笑了,笑的很大声。这把剑曾经的主人他确实有点儿怕,但是现在不同了,就算这那个人真的来到自己面前又能如何?“怎么,想对我出手?你确实很有天分,再给你些时间或许还真是个麻烦。但是现在你还是嫩了点,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是你那位废物师父莫一兮亲自来,也~”天谕主教想说,就算莫一兮亲自来又能如何?他现在已经是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物,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他真的赶来,说不定自己还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莫一兮,甚至可以借此彻底除掉对方也说不定。   只是,田雨主教的话没有说完,一道声音就打断了他。“我听见有人说我是废物?”这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地送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中。再然后就看到一群年轻男女从外面缓缓进入了场中,最中间的却是一个中年人,一个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的中年人。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刚才还有些趾高气昂的天谕主教突然紧张了起来。他想的很好,想的很妙,可是当他真正看到那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打心里发出的恐惧感还是一下子就涌现了出来。“一个废物有什么好怕的!”天谕主教在心里这样告诫着自己,好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可越是这样,自己心中的恐惧似乎就越来越强烈!   赵筱岚推着莫一兮缓缓来到了朱航的身旁,坐在轮椅上的莫一兮一脸微笑的看着天谕主教:“刘三,你个臭赌鬼,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废物!” 第198章 、你说巧不巧   在场众人都没听说过“刘三”这个名字,这个土里土气的不像大名的名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名字。许多贫困人家确实会起这么简单的名字,但是当他们身份地位发生变化之后就会给自己改个名字,比如历史上的刘四、朱十六等。   刘三是谁他们不清楚,但是看坐在轮椅上那位说话的对象他们知道了,堂堂新教的天谕大主教的名字居然叫刘三!这个认知是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新教的三位大主教随着新教的日渐兴盛,名气也越来越响亮。三位主教中的任何一位,都要比那些家族的家主地位显赫。可就是这样一位地位显赫的主教,居然拥有这样一个土里土气的名字?这真要传出去,恐怕会成为很多人的笑柄吧。可这又不像是假的,因为天谕主教脸上露出了愤怒、眼神有些闪躲,就像是被当众扒光衣服一样有些恐慌。如果刘三这个名字不属于他,那他何必露出这样的情绪呢。   信息最爆炸的还不是刘三这个名字,而是轮椅上那位说到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天谕主教以前是个赌徒,是个赌瘾很大的赌徒,不然也不会被称为赌鬼!   在众多信徒心目中神圣的天谕主教不仅有刘三这样一个土气的名字,更是一个赌徒。这种消息如果被信徒们知道的话,恐怕天谕主教的形象就彻底崩塌了。   天谕主教在看到轮椅上那位的时候是恐惧,但是在被对方点破身份之后又是恼怒。他叫刘三,他是个赌徒,但这都是他遇到教宗之前的事情了。他是个赌徒,但是赌运很差,所以他才又被称为赌鬼。但是平生最大的一次豪赌他赌对了,他把自己的命赌给了教宗,把自己这一生都赌给了新教。所以,他从一个无一技之长的赌徒成为了拥有准神境修为的大修行者,他从一个一事无成的赌鬼,一步步登上了天谕大主教的宝座,屹立在众多人之上。他从此之后,他便只有一个名字——天谕主教。刘三和赌徒的称号被埋葬在了以往的岁月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再提起,更没有人敢提起。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被别人仰视的感觉,他习惯了“天谕主教”这个尊崇的名字。今天、现在,在这样一个场合中,自己那被掩埋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和名字再次被提起,他忽然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以前是自己的梦魇,现在他坐在轮椅上了,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没想到还是自己的噩梦!   “铁家主,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南宫云清说话了,他看出了天谕主教的慌张、看出了天谕主教的无措,所以他必须要做些什么稳住局面。他要做的,就是让铁家做些什么,因为这里是铁家的地盘,因为他也不想和轮椅上那位正面交锋。他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推给铁家,因为铁家现在情势危急,铁家人很急,所以他们必须要做些什么。   只是南宫云清忽略了一件事,或者说有件事他也不清楚。那就是,胡粒瑾并没有把南宫海泉的真实情况告诉铁山河,铁山河并不知道南宫海泉会是眼前这副模样。   铁山河情绪复杂,有痛苦、有悔恨、有无奈、有愧疚、有愤怒,太多情绪交织在铁山河的脸上,让他的脸看上去极其扭曲。是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守护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还是扛起一个家族之主的胆子,牺牲掉自己女儿的一生;或者什么都不做,以此来逃避责任?直到他缓缓站起身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不知道自己该扮演好哪一个角色。   铁山河的选择重要么?重要。因为这里是楚临,是铁家的楚临;因为今天这场订婚仪式的其中一方是铁家;因为铁山河是林双和明月的父亲,就算明月不会承认。但是,铁山河的选择又没有那么重要,对朱航这些人没那么重要,因为不管铁山河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们都要做想做的事情。但是铁山河的选择对南宫家很重要,关乎着南宫家这次联姻能不能成功,关乎着南宫家下的这步棋会不会起效。   铁山河的选择对朱航他们并不重要,但是唐堂还是准备给铁山河选择的天平上加上一个砝码,一个很重要的砝码。没等铁山河开口,唐堂便已经对铁山河说道:“铁先生,铁家现在是不是正陷入危机之中啊?是不是半年多以前,铁家的所有产业突然就像失控了一般,任凭铁家使出何种手段,都挡不住铁家在楚临乃至其他各地的产业急速衰败凋零啊?宏泰的铁子初、余胜斋的铁武阳、鸿宝集团的崔洋、罗什的胡天兴、顺德的铁有成、光启的胡凌厉、昭明的顾春申,这些人铁先生都熟悉吧应该。”   铁山河有些错愕,唐堂说的这些都是铁家的产业,也是铁家最重要的产业,而那些人都是这些产业的核心负责人。他们有的是铁家人,有的是胡粒瑾的胡家人,还有个别是外姓人,但都是铁家知根知底的。铁山河不明白,唐堂为何突然提到了这些人。   铁山河不明白,但是对面的南宫云清在听到唐堂说出这些名字时,眼神却有了略微的变化。   铁山河等着唐堂接着说下去,可是唐堂却转过身,背对着铁山河,正对着南宫云清。因为唐堂接下来的话要对铁山河说,但是却更希望南宫家的人听得更清楚一些。“这些人明面上是你们铁家的人,可是他们都已经被南宫家给收买了。至于他们有没有做出些对不起铁家的事情,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因为我的信息也是有限嘛。”在来的路上,唐堂就通过唐家的情报系统获悉了铁家的很多情报,甚至是一些铁家自己人都不知道的情报。当然,仅凭唐家是很难获得如此详细的情报,好在还有明月,还有明月背后的求生门,同样拥有堪比唐家的情报系统,所以他们获得了颇为详细的情报。当然,这其中不乏一些通过情报进行的猜测,但是这些猜测很合理!   “唐堂!”南宫云清冷冷地盯着唐堂,言语之中充满了寒意,“不要以为有唐家和华家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没有证据就无端诬陷我南宫家,到时就算是有唐正宵和华生尘给你撑腰,他们也得给我南宫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南宫云清很生气,只是不知道是因为阴谋被戳穿的气愤,还是被泼了一身脏水的气愤。   唐堂连忙摆手,装作一副被恐吓到的表情:“南宫老爷子可不能污蔑我啊!我只是说铁家那几位被南宫家的人收买了,又没说是被您收买的,或许您也是被蒙在鼓里呢。而且我也只是好奇,好奇这些是不是巧合:这些人被南宫家的人收买之后,铁家就非常巧合的开始出现混乱;就在铁家手足无措、大厦将倾的时候,南宫家这么巧合地在人海之中找到了铁家,还答应帮铁家渡过难关。这一切都太巧了,就像~就像是很早就已经写好的剧本一样~”唐堂那不大的声音却让在场众人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尤其是铁家这边,铁山河的目光已经开始扫视铁家众人,因为唐堂刚才提到的人中有几位在现场的铁家人中间坐着。当铁山河的目光扫过之时,那些人本能地目光闪躲,这些反应自然都没有逃过铁山河的眼睛。只是一个眼神并不能确定这些人真的是被南宫家的人给收买了,但是这些事情必须彻查一下。如果唐堂说的是真的,那这就不是巧合,就是南宫家在图谋楚临。若真实这样的话,这次联姻或许就不是铁家的救命稻草,反而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时候铁家就真的成了南宫家的傀儡了。   “铁家主,万不能相信他这挑拨离间之词!铁家现在什么情况你心里最清楚,若我南宫家真对楚临有所图谋,又何必多此一举!”看着铁山河犹豫的表情,南宫云清冷声说道。   唐堂心中赞叹南宫云清,这话说的真是恰到好处。不过唐堂更清楚,让南宫家的人远赴千里来接手楚临,远不如扶植一个傀儡,因为这中间有柘城、麓城的阻隔,随时可以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扶植一个傀儡,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南宫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过唐堂不确定,自己想到的这些,铁山河会不会也想到,毕竟铁家不清楚南宫家的野心,不清楚这其中的利益纠葛。   铁山河终于开口了:“这件事还是要先查清,铁家才好再做决断。至于这门婚事~”铁山河看了看站在台上的林双,咬咬牙说道:“这么婚事就暂时先缓一缓吧,若查清没有此事,那铁家必定会给南宫家一个交代的。”   听着铁山河的话,唐堂对南宫云清轻轻挑了挑眉。 第199章 、动了   南宫云清很清楚,只要铁家的人真的要查这件事,一定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南宫家虽然做的隐秘,瞒过了铁家人。但那时铁家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一点铁家全力追查便一定会漏出马脚的。   至于今天这场订婚,成与不成对这件事都没有什么影响的,因为就算今天的定完完成了,铁家也一定不会放弃追查。到时候就看铁家是不是甘愿做南宫家的傀儡,还是说要对楚临进行一次大的清洗,然后重新来过。   而南宫家做出的这么多努力,只能付诸流水了。不过也不算白费,南宫家完全可以凭借那些被收买的人和新教在楚临的势力从铁家的手里夺取楚临,只是这样的话就完全违背了南宫家的初衷。   南宫云清现在是进退两难,用强硬的姿态逼迫铁家?可这终归只是订婚而不是结婚,就算今天铁家答应了,等铁家查清之后依旧可以悔婚。南宫家现在什么也不做,任由这次的订婚仪式就这么作废么?那样的话,南宫家就真的会成为笑柄的。南宫家当然不能什么也不做,南宫云清已经下定决心,要在铁家把事情查清楚之前以迅雷之势夺取楚临,虽然这只是南宫家的备选方案,但也总比竹篮打水要强上很多。南宫家此次来的人数很多,一方面是排场很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的,现在看来用得上了。   南宫云清眼神微寒的看了莫一兮众人一眼,以此时铁家的处境再加上南宫家许久之前就开始在楚临的布置,此时要从铁家的手中夺取楚临并不难,就是铁家奋力反抗也无济于事。但是,眼前这些人却是个很大的麻烦。铁家不会束手待毙,双方肯定是要正面动手的,铁家的人倒是不足为虑,但是唐堂这一行人可各个修为很强,南宫云清是见识过的。如果唐堂他们出手帮铁家的话,这战况还真说不好。另外,这里边的唐堂、赵筱岚那可都主理过家族事务,而且是一流大家族,这两位在这方面的能力那可都是很有天赋和能力的,如果有这两人帮铁家应付南宫家的话,那对南宫家真的是一场硬仗,况且这里又不是泓城,不是南宫家的主场。就算是寻求支持和增援,洛水也比泓城更近。   所以,现在必须把这一行人限制起来。彻底灭掉是不可能了,来人中有端木家、唐家、赵家哦、华家、夏家,如果真的把这些人杀掉的话,肯定会遭到这些家族的报复,南宫家可一下子应付不了这么多家族的集体围攻。再说,南宫云清也没有这个把握,尽管他和天谕主教都是准神境,高出唐堂他们一个境界,但是眼前这些年轻人可一个个都是天才,战力非一般的心境高手所能比的。   南宫云清转头对天谕主教使了个眼色,天谕主教心领神会。   南宫家带来了几十号人,新教同样带来了几十号人。南宫家的这些人不是为唐堂他们所预备的,而是为了以防万一,为了对付铁家准备的。但是新教的几十号人却是为唐堂他们准备的,因为天谕主教这次来楚临的目的,不是代教宗巡视楚临教堂,更不是为了来给南宫家和铁家证婚的。也可以说,这些都是幌子、都是借口,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拦着莫一兮这一行人,就像石郦城外龙二他们准备拦张戍一样。   天谕主教这次带来的几十号人,虽然不是各个都像龙二、莫伊奇他们那样实力强横。但是这几十号人的实力也都和龙五差不多,龙五被张戍一拳轰成废人那是因为境界之间存才着差距,而且张戍又是出其不意。现在同是心境高手,几十号人围住唐堂他们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还有南宫家,南宫家的几十号人自然也会从中协助。再加上自己,一位准神境坐镇,就算唐堂他们天赋卓绝又能怎样呢。   南宫云清和天谕主教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换便相互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并且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但是,距离天谕主教不远处的朱航却没有想那么多,因为他想的只有林双,他想要做的只是将林双带走。面前没有了阻拦,朱航一步步向前走去,一步步来到了林双的身边。   “我来了。”朱航看着林双,脸上布满了欢喜。缓缓伸出了双手,双手把林双脸颊残留的泪痕轻轻擦拭。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她很开心,她真的很开心。众人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就算她从小就离开了铁家,就算她不了解这些家族的一些事情。但是她也知道,知道铁家和南宫家之间已经出现了嫌隙,她知道唐堂他们不会无的放矢,知道自己不必再用自己后半生的命运去为铁家换取利益,知道自己终于还是没有负了眼前这人。所以她开心,她很开心,她可以跟眼前的人走了,她可以跟眼前的人回江城了。   “跟我走吧!”朱航轻声说道。   “嗯!”林双狠狠点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这次不是难过,而是开心。喜极而泣,这是开心的眼泪。没有什么动听的情话,但是千里追寻自己而来,就为了把自己抢走。这比所有的情话都让人感动,这比所有的甜言蜜语都让人开心。   这个时候还会与人出来去拦朱航么?现在拦着还有什么必要呢?南宫云清不会拦着,多了林双,唐堂他们还多了些累赘。铁家的人也不会拦着,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资格拦着,也没有脸去拦。   南宫家和铁家没有人去拦,但是距离朱航和林双最近的人却开口了。“你就这样把铁无双姑娘带走?你们破坏了南宫家和铁家的联姻,踩了南宫家和铁家的脸面。我新教作为这次联姻的见证人,同样也很没面子。不说点儿什么,就想这么走么?”天谕主教双眼微寒,内心深处对莫一兮的恐惧也逐渐消散,因为莫一兮坐在轮椅上,就算他神态自若,就算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但他终究是个废人,一个动弹不得的废人。所以他和南宫云清都没有把莫一兮计算在内,就算曾经是叱咤风云、惊才绝艳,可终究现在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物,所以没人会把他计算在内。   朱航像是没有听到天谕主教的话一般,牵着林双的手一步步向自己的师父走去。这不是林双第一次见到莫一兮,但是这是第一次朱航带着林双见自己的师父,就像是儿子带着女朋友见家长一样。   莫一兮看着朱航和林双,这是自己唯一的徒弟。这些年除了教了朱航些拳脚功夫,似乎没有为自己这徒弟做过什么。现在看到自己的这位徒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如何能不心喜。莫一兮看着朱航两人,也在看着朱航身后的天谕主教,徒弟的好事儿可不能被任何人给打扰了。   看着朱航带着林双一步步向远处走去,看着朱航对自己的话视若无睹,他便很不开心,所以他要出手,要出手留下朱航,也要留下和朱航一道来的所有人。手腕翻转,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出现了天谕主教的手中,握剑向前直刺朱航。这一剑很快,眨眼之间不到便可到达朱航的脖颈之上。   天谕主教的动作很快,快到在场众人都无法看清,甚至有些人都没有看到这发生的一幕。没有人人看到,就算看到都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而背对着天谕主教的朱航更没有什么察觉。但是朱航能感觉到一件事,自己悬挂在腰间赤青剑空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剑鞘,然后便是一道巨大的撞击之声在耳边响起。   在那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朱航没有回头,而是连忙抱起了身边的林双,迅速跃至唐堂众人身旁,这才和林双一同转头看向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   朱航没有看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到了身前发生了什么,前一刻还坐在轮椅上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的师父,下一刻就突然消失了。自己身上的赤青剑,自然便是师父莫一兮拔走的。   场间有些人还是看到了天谕主教出手了的,但是却真的没有一个人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莫一兮是如何突然出现在朱航的身后,又是如何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剑,还挡住了天谕主教的剑的去路。   震惊,这一刻所有知道莫一兮身份和他这十年经历的人脸上都是同样的震惊,即便是朱航和赵筱岚他们,他们知道莫一兮使用了金莲,知道莫一兮的双腿会有恢复的一天,甚至他们猜测莫一兮的双腿已经好了。但是他们也没想到莫一兮不仅双腿恢复了,连修为都恢复了。   南宫云清就更加震惊了,这个没有被他计算在内的人居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而且还接下了天谕主教的一剑。他是知道莫一兮曾经的事迹的,知道莫一兮曾经那惊人的实力。如果莫一兮真的恢复了曾经的实力,那所有的谋划就真的成了空谈了。   最震惊的是天谕主教,此刻他的双眼之中除了震惊还有慌乱和恐惧。 第200章 、就不回去   “他怎么会动?他怎么能动?他的腿毁了十年,他废了十年,他在轮椅上坐了十年!难道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天谕主教惊恐的心中这样想着。不过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当初莫一兮双腿被废是整个天盛都知道的事情,而且新教也再三确认莫一兮确实废了,连华生尘都束手无策。可是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莫一兮不仅仅双腿恢复了,连实力都恢复了。至于实力恢复了多少,暂时看不出来,但是对付自己活着应该是足够了。   “给你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给你面子!”莫一兮一声冷笑,接着,手上的赤青剑一震,天谕主教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莫一兮手中赤青剑向后划过一条优美的弧度,准确无误地回到了朱航腰间悬挂的剑鞘当中。紧接着莫一兮欺身向前一把揪住了天谕主教的脖领。   准神境的天谕主教面对从轮椅上站起来的莫一兮,居然没有半点的还手能力。因为天谕主教的准神境只是伪境,是教宗用一种秘法将他的境界快速提升至了准神境。这样的准神境和一步步稳打稳扎的准神境真实的实力差距很大,更别提实际的战斗力了。这也是为什么泓城的时候,公孙和明月两人可以纠缠住他。   而莫一兮是什么人,那时十多年前凭借手中赤青剑叱咤风云的人物,那时别说在同龄人之中,不论是老一辈还是小一辈没有人能掩盖他的锋芒。即便是在轮椅上坐了十年,可他的战斗意志没有被磨灭半点。   “啪”一道声音在安静的场中响起,莫一兮一手揪住天谕主教的脖领,另一手抡圆了狠狠地落在了天谕主教的脸上,天谕主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这一幕太震撼了,唐堂新教的天谕主教,受人敬仰的天谕主教,现在居然像个孩子 一样被人拎着扇耳光。这哪里像是高手之间的对决,简直就是街头混混之间的打架斗殴。   扇了天谕主教一巴掌的莫一兮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一巴掌,是因为你在岐山外拦截小戍他们!”话刚说完,莫一兮反手一挥,“啪”地一声,手掌落在了天谕主教的另一边脸颊之上,又是一个红色的大手印。“这一巴掌,是因为你要对我的徒弟出手!”   接连你两巴掌,打懵了在场天谕主教,看懵了在场的众人,也让同天谕主教一起来的那几十号新教之人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从来没有见过高高在上的天谕主教居然会被人如此欺凌。就算是一向和天谕主教不合,甚至有些看不起天谕主教的裁决主教,也只能对天谕主教说两句狠话,而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等他们缓过神来之后才想到,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去上前救援,就算力有不逮也不能看着天谕主教这样任人欺凌。在这几十号人亮出兵刃准备上前的时候,却看到被人拎着的天谕主教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出手。   “哈哈哈哈!”   被莫一兮拎着的天谕主教突然狂笑起来,笑的声音极其猖狂,仿佛现在他和莫一兮互换了身份一样。所有人都不理解,不理解现在的天谕主教现在为什么会笑的出来,是不是被莫一兮的两巴掌给打得精神错乱了。   莫一兮就这么盯着天谕主教,猜测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莫一兮啊莫一兮,想不到你居然恢复了,恐怕没有人能猜到。你身体既然恢复了,实力也恢复了,那你就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应该留在江城!”天谕主教狂笑着说道。他这次带着新教几十号人来楚临的目的就是为了拦着莫一兮他们,他知道新教的安排,知道新教真正的目的不在楚临、不在石郦城,而是在江城。莫一兮如果没有来这里而是留在江城,那新教去江城的三人就要无功而返了。以莫一兮现在的情况,别说是对上裁决主教,就算是对上那两位新教的底蕴强者,也一点儿都不虚。再加上华生尘和方阮清,新教的第一目的就真的要落空了。   而现在。虽然新教在楚临的谋划可能会落空了,但这只是新教的第二个目标,只要江城的第一目标完成,这楚临就算失败了也无所谓。所以他天谕主教的人物也算是完成了,因为就算现在莫一兮他们赶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现在告诉了莫一兮他们,他们因为担心江城的情况一定会急着赶回江城,楚临的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你什么意思?”莫一兮眼神瞬间凌冽起来。   “哈哈哈!不妨告诉你,借着这次你们因为楚临的事情而全部离开江城的时机,江城此刻应该人不多吧!所以我们要趁这个机会去江城取件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你们应该很清楚吧。如果方老太太和华生尘愿意配合着把东西交出来还好,如果不配合的话,那可就难免会误伤谁了!”天谕主教有些得意地说道。天谕主教就是想看到莫一兮生气,就是要看到莫一兮紧张,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为南宫家和新教夺取楚临争取机会。   如天谕主教所愿,莫一兮脸色确实变了。然后,拎着天谕主教的手向上一挥,天谕主教被高高抛起。莫一兮跳起来,一掌拍在了空中天谕主教的胸口,还在上升中的天谕主教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哇”一口鲜血从天谕主教的口中喷了出来。   莫一兮转身不再理会天谕主教,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重伤的天谕主教笑着说道:“怎么,打算现在赶回去么?你觉得还会来得及么?”   莫一兮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走到了躺在地上的天谕主教的身旁,蹲下来看着嘴角沾满血迹的天谕主教,笑着说道:“现在回去确实来不及了,因为你们的人已经从新教铩羽而归了!”   天谕主教脸色微变,旋即又强作镇定:“不可能,江城还有什么人,都是什么势力我们一清二楚,没有人去救援,他们不可能失手!”他清楚这次去江城的都是什么人,他们不可能会失败的。   “等你回去,你自然就知道怎么失败了!现在,让你的人带着你回去养伤吧。”莫一兮笑着说道。如果莫一兮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管来不来得及,莫一兮都会即刻赶回去。而天谕主教就不是挨一掌那么简单,说不得莫一兮一气之下真会要了他的小命。   天谕主教也是大意了,他只关注莫一兮的表情变化了,却没有注意到莫一兮身后的赵筱岚和华雨菲他们,他们在听到天谕主教说的那消息之后非但没有露出担心的神色,反而是唐堂的脸上露出了一闪而逝的轻蔑与嘲弄。   早在莫一兮他们抵达楚临的时候,方阮清就把裁决主教和两位黑衣人从江城铩羽而归的消息传到了麓城,然后方阮成就派人追上了莫一兮一行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从进到麓城到现在不超过三个小时,莫一兮他们得到这个消息也不超过三个小时。只是这提早的三个小时,就让天谕主教的小算盘全都落空了。   莫一兮不在理会躺在地上惊讶地说不出话的天谕主教,起身看向了一旁的南宫云清:“南宫老爷子,新教这次来楚临可不仅仅是给你们南宫家面子,我想南宫老爷子应该提前不知道这件事吧。”   南宫云清知道这次天谕主教来楚临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南宫家,不仅仅是为了楚临的谋划。但是南宫云清没想到新教居然敢如此大胆,居然敢趁着这个机会潜入江城。从唐堂他们的出现到现在,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但是,南宫家的谋划暴露、铁家悔婚、莫一兮身体恢复,现在又知道新教派人去了江城,这一件件事发生的太快,让南宫云清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身体突然恢复的莫一兮俨然已经成为了最大的麻烦,从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恐怕他也不是莫一兮的对手的。面对莫一兮的问题,南宫云清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莫一兮,看他下一步还要做什么。   “老爷子不用紧张,我们这次来只是为了接小双的。只是天谕主教说的话和做的事太过于嚣张,所以我才不得已出手的。至于你们南宫家和铁家的事情,我们是不会掺和的。小双我们要带走,这个我想老爷子也不会阻拦的吧。”莫一兮对南宫云清说。   这话倒是让南宫云清有点儿意外,没想到莫一兮回不掺和楚临的事情。随即他便对莫一兮轻轻点头,只要莫一兮他们不掺和这件事,那南宫家还不算是一无所获,就算没有了新教的支持,南宫家要拿下铁家也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不过这时候突然有人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一个是铁家这边的人,另一个是南宫家那边的人。 第201章 、还是嫩了点   两人带来的是同一个消息,是一个很让人震撼的消息。   “家主,铁子初、铁武阳、崔洋、胡天兴、铁有成、顾春申~”铁家的那位在铁山河耳边一下说了好几个名字,这些名字中有好多个是铁山河熟悉的,不是因为这些人都是铁家位高权重的人,而是因为唐堂刚刚提起过这些人。这些都是唐堂提到的很可能已经被南宫家收买的人。“他们~他们~”来人声音突然有些颤抖,因为他之前没有在这里,所以他不知道唐堂之前的那一番话,所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怎么了?”铁山河突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如果这些人真的如唐堂所说被南宫家收买了~那此时带来的消息会是什么,难道是他们已经动手对铁家有所动作了?这些人可都是在铁家身居重要地位的,如果他们真的在此刻有所动作的话,那铁家或许真的会陷入万劫不复。   “他们~他们~”来人哆哆嗦嗦地说道:“他们都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铁山河没想到消息居然会是这样的。很震惊,但是心中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这些人死了,远比这些人在内部捣鬼,将铁家搅个天翻地覆,再把楚临拱手相让给南宫家为好。可是,如果这些人没有被南宫家收买呢?那铁家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来人惊魂未定地说道:“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怎么死的。不过~他们被害的现场都留下了一张血色眼睛的卡片!”这么多人同时死亡,这怎么会是巧合。如果是巧合,怎么会都留下一张同样的卡片。显然这不是自然死亡,这是被人谋杀的。同一时间铁家这么多重要人物被杀,在来人的心中,这可是对铁家非常致命的打击啊。所以他很惊慌,不知道铁家将会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血色的眼睛,铁山河作为铁家的家主,虽然前些年一直不管家族事务,但是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神秘的暗杀阻止他还是知道的。别说是铁家,就算是那些超一流的大家族都遭到过这个暗杀阻止的刺杀,而且据传从来没有失手过。可是为什么这个神秘的暗杀组织会突然对铁家有这么狠辣的手段,既然是暗杀组织那肯定是有人花钱杀人,会是谁对铁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呢?又或者是谁不愿意看到南宫家的人得手呢?   南宫家的人想要除掉这些人么?现在或许是想的,因为他们或许会怕铁家调查到这件事,害怕事情败露。但是南宫家如果想要得到楚临,那一定会和铁家正面交锋,还怕什么暴露不暴露。而且,铁家人不可能之前就知道唐堂他们要来,更不可能知道唐堂他们已经了解到了这些秘密,所以他们不可能提前这道这事儿会暴露,自然没有道理提前和这个暗杀组织合作。所以,这不可能是南宫家的人做的。   铁家人会想除掉这些人么?如果查实了这件事,那铁家人自然是想要除掉他们的。但是铁家还没有开始查,又如何会提前做出这样的安排呢。   会是谁呢?铁山河皱眉看向了唐堂。不会是铁家,也不会是南宫家,那会是这群突然出现的人么?找暗杀阻止同时暗杀这么多人自然是要很多钱的,而这位唐家的大公子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钱了。   这时,南宫家这边紧挨着南宫云清的一位年轻人愤怒地看向了唐堂:“你们,你们居然敢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他离南宫云清最近,所以他听得清清楚楚。并且,他也知道这些年南宫家在楚临的安排,南宫云清也许诺他,一旦南宫家拿下了楚临,那以后楚临就交给他了。现在知道南宫家收买的这些人被杀了,他怎么能不生气呢。   唐堂他们现在是一脸的迷茫,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看了对自己说话的那人,又看向了铁山河:“铁家主,方便不方便透露下是什么消息?”唐堂猜测南宫家和铁家得到的是同一个消息,问南宫家的人倒不如问铁山河。   “唐公子,您刚才说的那几位铁家那几位被南宫家收买的人,都遇害了,被那个神秘的暗杀组织给暗杀了。”铁山河看着唐堂,他想看看唐堂是什么样的反应,想通过对方的反应来看是不是唐堂做的这件事。   但是唐堂的脸上没有一丝的震惊,也没有什么喜悦,反倒是露出了一丝戏谑!对,在铁山河看来这微妙的表情就是戏谑,但是他知道这种戏谑不是在戏谑他,而是另有其人。   唐堂当然不会戏谑铁山河,就算他看不起铁山河也不会表现出来,毕竟他是林双的父亲。唐堂缓缓转过身去,一步步来到了刚才非常生气的南宫家那位年轻人。看着这位南宫家的年轻人,唐堂脸上的不屑之情越来越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着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唐堂,心中有些微微颤抖,但还是壮了壮胆子说道:“我叫南宫梁顺!”南宫梁顺此刻眼神闪躲,就算他再怎么怒不可遏,可是他再发完了自己的火气之后却不敢再直视唐堂一眼。唐堂是什么人他很清楚,那是所有天盛的家族公子们的克星,没有人能比唐堂更纨绔,但是也没有哪位家族子弟敢在唐堂面前娇纵跋扈,因为这样的人都被唐堂给揍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南宫梁顺~南宫梁顺~”唐堂自言自语地,接着便笑着看向南宫梁顺:“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南宫海棠或者是南宫智的话,肯定就不会说出这么没有脑子的话!”   南宫梁顺一愣,不知道唐堂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片刻之后他就相同了,他就明白了唐堂的意思。南宫家能够和铁家同时得到这个消息已经非常可疑了,毕竟这里是楚临,铁家能够迅速得到消息是理所应当的,可南宫家为什么也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呢?再者,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做出这么大的反应,这部明摆着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些人就是南宫家收买的人么?如果南宫家没有收买这些人,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呢?南宫梁顺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之后心中一阵慌乱,自己这气头上的一句话直接把南宫家都给暴露了出来,又想到唐堂说的那句话,不管是南宫海棠还是已经离开南宫家的南宫智,他们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不会想自己这样冲动吧!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南宫梁顺怯生生地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南宫云清。唐堂能第一时间想通的事情,南宫云清又怎么会想不明白,自己这一句愤怒中不假思索的话怕是已经让南宫云清很生气了吧!   南宫云清此刻却是很生气,但凡自己身边站的是南宫海棠或者南宫智的人和一位,也不会说出南宫梁顺刚才这样的话!那些人被暗杀已经是南宫家的损失了,失去了那些人的配合,南宫家再想多却楚临那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现在因为南宫梁顺的一句话,直接把南宫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了。   就像唐堂说的那样,铁山河就算再不济也是铁家的家主,南宫梁顺的那一句话,铁山河就心中清楚了,唐堂所说的这些人和这件事****不离十是真实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神秘的暗杀组织一下子帮铁家除掉了这么多的内奸,还真是帮了铁家一个很大的忙。可是会是谁出手帮助铁家呢?   南宫云清冷艳看着铁山河说道:“铁家主,我南宫家不远千里来到楚临为的就是这次两家孩子之间的婚姻大事。现在你铁家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便贸然悔婚是不是太不把我南宫家放在眼里了?我南宫家还会在楚临待上一段时日,等着铁家给我南宫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若铁家不能给我南宫家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可就休怪我南宫家对铁家做出什么无礼的举措了!”说完之后便带着南宫的众人离开了这里。   南宫云清没有提铁家人被遇害的事情,他不能提,因为这和南宫家无关,至少表面上和南宫家无关,也不能让人觉得这和南宫家有关,尽管南宫梁顺已经说了那样的话。他现在就是死咬着铁家悔婚这一件事情,是南宫家有错在先,至于铁家内部发生了什么未提,这和他们南宫家没有一点关系!   看着南宫云清带着南宫家的人离开之后,唐堂看向了新教的众人:“怎么,还不带着天谕主教大人去疗伤,可别晚了落下什么病根儿,莫师叔可是这么些年第一次出手,万一手下不留情呢!”   新教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天谕主教挣扎着起身,两位和天谕主教亲近的人赶忙上前搀扶。在天谕主教的授意下,搀扶着向外走去。只是在路过莫一兮的身边只是狠狠地瞄了莫一兮一眼,而莫一兮却一眼都没有看他,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第202章 、不必探寻   一场原本应该是欢快的订婚仪式草草收场,订婚没有完成。   作为这场订婚仪式最不重要的证婚人天谕主教被新教的教众们带回去之后,没有在楚临停留,也没有再楚临养伤,而是直接就由新教来几十号人互送着返回西陵山了。   华家把消息传到麓城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西陵的消息传到楚临也没有晚多少,在众人搀扶着天谕主教回到新教在楚临的教堂之后就收到了西陵传来的消息。消息很简短,并没有说明详细的情况,只是说裁决主教已经返回西陵,并且身受重伤。并且嘱咐天谕主教,要天谕主教在楚临奋力争取,把和南宫家一起谋划的事情尽力完成。   消息并没有详细说明江城的情况,但是天谕主教从西陵传来的简单消息中判断出,西陵在江城的谋划并没有完成,所以新教才会让天谕主教去为新教争取在楚临的利益。   争取?现在还能怎么去争取?南宫家收买的铁家的人已经全部都被暗杀了,而且最重要的还是莫一夕的双腿恢复了、身体恢复了,不论是从人和角度看,新教和南宫家都已经没有了再去夺取楚临的能力。如果新教在江城的谋划达成了的话,天谕主教还可以心不胆怯的面对莫一夕,还可以以一个胜利者自姿态去面对莫一夕,可是现在呢?新教在江城的谋划没有完成,南宫家和新教在楚临的谋划因为莫一夕众人以及突然出现的那个神秘暗杀组织已经宣告失败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暗杀组织不管是哪方实力雇佣的人,天谕主教都不会人为这是莫一夕或者是唐堂做的,因为他很清楚莫一夕不会做这样暗箭伤人的事情。莫一夕已经说了不会插手楚临的事情,那他们就一定不会插手,天谕主教相信莫一夕,因为他很清楚莫一夕是什么样的人。   天谕主教是很清楚的,铁家在楚临之所以有现在这样完全被动甚至岌岌可危的局面,完全是南宫家收买的这些的人以及南宫家和新教在楚临的安排。现在那些被收买的人突然暴毙,而且铁家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南宫家和新教就算再有能力,想要夺取楚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几遍莫一夕他们已经说了不会插手楚临的而事情。   天谕主教回顾着新教对于这件事情的整个谋划,即便是现在重新复盘他也不觉得教宗大人当初的一切安排又什么不恰当的地方,不仅动用了两位大主教,西陵山众多实力靠前的人都被安排到了合理的地方,他也不觉得龙二和莫伊奇那些人会拦不住张戍。甚至还出动了新教两位底蕴强者,教宗甚至还亲自去信释门的讲经首座让对方出手。这一系列的安排怎么看上去都不会有什么漏洞,江城和楚临总归是要有一方是要完成新教的目的的。   但是,现在看来两边都失败了。楚临的失败是因为新教和南宫家低估了莫一夕,或者说是对莫一夕的消息有误。可是,江城那边为什么会失败?江城怎么可能会失败?三位准神境的高手,而且是三位实力卓绝的准神境,怎么会失败呢?   所有这些疑问只能等回到西陵山才能知道了,天谕主教很清楚再留在楚临实在是没有意义了,所以连夜便知会了南宫云清,然后便离开了楚临。   南宫云清原本还是打算做些事情的,就算南宫家收买的那些铁家人被暗杀掉了,南宫家失去了内应。但是此刻的铁家同样遭受着重创,铁家要收拾现在这样的残局是需要一些时间,也要花费一些精力的。如果此刻南宫家能和新教联手的话,还是能够拿下楚临的,只是付出的代价或许会比预想的要更多一些。   至于莫一兮和唐堂他们南宫云清倒是不怎么担心,和天谕主教的看法是一样的,南宫云清同样非常肯定,莫一兮既然已经答应了不会干预楚临的事情,那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一个满目疮痍的铁家根本守不住楚临,也顶不住南宫家和新教联手的压力。但是南宫云清没想到,没想到天谕主教居然走得这么急、这么决绝,根本没有和南宫云清商量,也没有给南宫云清劝说的余地。   没有新教的援助,单凭南宫家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不过南宫云清不会把希望寄托于这渺茫的概率之中。况且没有了新教的援助,南宫家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可预估的。付出惨重的代价换来一个百业待兴的楚临,这个交换未必就真的划算。于是,南宫云清对铁山河留下了一句“希望铁家早日给南宫家一个交代,否则南宫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之后,就带着南宫家的众人离开了。   对楚临有所图谋的新教和南宫家离开了楚临,而对楚临没有什么打算的莫一兮他们反倒是没有着急离开,因为他们对楚临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因为江城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们也就没有迫切离开。一方面是好不容易来一次楚临,自然要欣赏一下楚临的风光。另一方面,莫一兮也是打算把自己徒弟朱航和林双的事情彻底敲定了。铁山河毕竟还是林双的父亲,朱航和林双两人的事情还是要和他说一下的。如果能够得到铁山河的支持和祝福固然是好的,如果不行的话,莫一兮也希望能够给双方做个了断。   “铁家主,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唐突,希望铁先生能够海涵。”铁家的大厅之中,莫一兮和铁山河相对而坐。这次的事情帮助铁家认清了南宫家的真实目的,可以说是把铁家从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同样也把林双从深渊之中拽了回来。虽然看上去像是对铁家百利无一害,但是众人唐突贸然的这种行为未必就是铁家能够接受的,所以莫一兮率先对铁山河表达了歉意,这歉意不是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的。   铁山河连忙摆手:“莫先生您玩笑了,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来的话,恐怕铁家就真的要在我的手中消亡了!”在订婚仪式不欢而散之后铁山河马上就着手开始调查那些被暗杀的人了。就算铁家现在满目疮痍、人心不稳,但是要调查这件事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毕竟那些人已经死了,南宫家和新教的人也都离开了楚临,没有人会去刻意隐藏这件事。那些刚好在订婚现场的人,有些悄然离开了楚临,有些更是直接到铁山河面前交代了。所以,查清这件事并没有花费太多的精力。因为查清了,所以他对莫一兮他们是心存感激的,当然不需要莫一兮的道歉。“莫先生,您是否知道那个神秘的暗杀组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楚临?又是什么人在帮助铁家?”铁山河直接开门见山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这些人当然不是凑巧被很多人同时雇佣暗杀组织给杀掉的,可又是谁在暗中帮助铁家?又是谁提前就查清了这些人的底细,并且做出了这么及时的安排?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背后之人应该是对铁家没有恶意的。”就像莫一兮在订婚仪式上说的那样他不会掺和楚临的事情,不管最后得利的是南宫家和新教还是铁家。不过一行人中可是有求生门的明月,在事情发生之后就明月却表示自己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虽然明月通过求生门的消息系统调查了楚临、铁家和南宫家,但是只是调查却没有要求求生门做些什么。这是个人的私事,明月不会请求生门帮忙。而且明月离开江城来楚临,本来就算是擅离职守。公孙没有追究明月的责任,反而是给予了她信息支持,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去查看背后出钱的人,这一点明月可是没有这个权力的。求生门只有公孙和黑袍有权力查看雇主的信息。   “这位不愿出面的高人也是铁家的恩人,若有一日能够寻的这位恩人,我铁家必定会涌泉相报的!”铁山河感叹道。当然这话也是说给莫一兮听的,他觉得莫一兮知道幕后之人,只是不愿现身。这话就是想通过莫一兮传到幕后那人的耳朵中,希望把铁家的感激传递过去。   莫一兮轻笑,他当然明白铁山河的意思,只是他是真的也不知道这幕后的雇主到底是谁。不过莫一兮没有直说,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不知道幕后之人,铁山河也是不会相信的。“铁先生不必如此挂怀,既然对方用这样的方式帮助铁家,大概就是不希望留下名字,或者也是怕南宫家和新教的报复。既然对方不愿意透露身份,那我想铁家需要做的最好的报恩的举措就是沉默,不要再调查这件事。如果有一天对方真的需要铁家感谢的话,我想他一定会出现在铁先生面前的。”   铁山河听懂了,知道铁家应该要如何去做了。 第203章 、没人会和你们争   “铁先生,这次来想必你也知道,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朱航和小双的事情。既然两个孩子真心相爱,不如就趁着现在把两人的亲事给定下来吧。”莫一兮表达了这次见铁山河的来意。   铁山河面露愧疚,转而又轻轻松了一口气。莫一兮亲自来说这件事也算是给足了他铁山河面子,其实完全可以不征求铁山河的意愿。“这些年我有愧于她们姐妹两人,更愧对她们死去的母亲。如果我早知道小双已经心有所属的话,我是万不会强迫她去做那样的事情的。他们两人的事情但凭莫先生做主,我和铁家万不会干涉,我们~~也没脸干涉。”   “那我就替我那徒弟在这儿谢过铁先生成全了。不过有件事我要事先知会你,我们这次来的人只是为了小双,至于铁家和楚临的事情,我们不会插手的。铁家能否度过这次的难关,就要看铁先生你得手腕了。新教和南宫家已经离开,相信他们暂时也不会卷土重来。没有了外部的威胁,铁家要稳定局面应该不会太过困难。”莫一兮轻声说道。说朱航和林双的事情是一件,另一件就是要把这层意思转达给铁山河,他不希望铁家再找他来求援。按理说朱航和林双在一起之后,张家和铁家就算是亲家了,帮助铁家倒也理所当然。但是莫一兮还是决定不再掺和楚临的事情,一方面是莫一兮认为铁家有能力解决现在的困境,另一方面是华雨菲说了一件事,一件和铁山河有关的事情,为了铁山河和铁家,莫一兮下了这样一个决定。   铁山河微微点头,他虽然不明白莫一兮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背后深意,但是他也不会介意这件事,甚至他还觉得莫一兮做出这样的决定是理所当然的。“这是自然,铁家的家事怎敢再麻烦莫先生。铁家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我,倘若铁家真的亡在我的手上,那也是我咎由自取,也算是天意吧。”言谈之间,铁山河的脸上有说不尽的落寞。如果这些年不是自己甩手不理家族事务,如果不是自己任由自己的夫人胡粒瑾胡作非为,铁家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沦落到濒危的境地。一切的责任都在他自己,是他自己没有尽到一位家主的责任。   “既如此,若铁先生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们准备准备,明天就离开楚临回江城,就不再叨扰铁先生了。”莫一兮本就没打算和铁山河聊太多,他也不擅长和人聊些有的没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那就早些回江城。虽然从江城传来的消息说江城已经没事儿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早些回去看看。   铁山河也没有再挽留莫一兮,订婚仪式上天谕主教的话他也听到了,知道江城同样有大事发生,莫一兮自然是着急回去的。只是在莫一兮走到门口的时候铁山河突然对莫一兮说道:“莫先生,朱航和小双结婚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莫先生能通知一下。”   莫一兮转过身来看着铁山河,看到他的脸上有着些许的卑微。这一刻莫一兮突然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这这卑微的神色是真的,是一位鬓发斑白的父亲对自己的女儿露出的卑微之色!女儿结婚这种事情原本应该是做父亲的要亲手把自己的女儿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上,但是现在铁山河却在祈求,祈求自己女儿结婚的时候会告诉自己。这对一个父亲来说,如何能不卑微。“这是自然,到时如果你能亲在到场,我想小双一定会更加高兴的。”通知不通知是我说了算,至于到时来不来,那就是你说了算了。说完,莫一兮便迈步离开了房间。   只是刚一出房门,莫一兮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胡粒瑾。   门外的胡粒瑾迎上莫一兮投来的目光之后瞬间就低下头去,那时发自内心的恐惧。胡粒瑾没有听说过莫一兮,但是这些天里已经足够她去恶补这方面的功课,知道了莫一兮到底是怎样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就算她不知道莫一兮到底是什么人,就算她这些天不去了解莫一兮,订婚仪式上莫一兮殴打的天谕主教毫无还手之力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这样的实力碾死自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明显是向着林双的。自己对林双的所作所为自然瞒不过这些人,如果这些人真的要替林双自己出口恶气的话,自己恐怕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连自己的丈夫铁山河怕是也不会替自己说话吧。   “铁夫人放心,明天我们就会带着林双会江城。林双现在姓林而不姓铁,她不会跟你和你的宝贝儿子争夺铁家的继承权,对铁家这一亩三分地我们没有兴趣。至于明月,我想她对铁家也没什么兴趣。所以~请好好帮助铁先生稳住楚临的局面,否则你那位宝贝儿子怕是连根毛都继承不了,到时候可别指望林双和明月会接济你们。”说完,莫一兮不再看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胡粒瑾一眼,大步离开了这院子。   眼角的阳光瞥见了莫一兮离开了院子,胡粒瑾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一下轻松了很多。或许是因为莫一兮的离开,让她压力骤减,又或许是莫一兮的话让她心中愉悦,总之她现在的心情好了很多。   胡粒瑾迈步向屋里走去,铁山河同样在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胡粒瑾。刚才莫一兮在房门口对胡粒瑾所说的话并没有刻意隐瞒铁山河,所以铁山河听得清清楚楚。莫一兮的话不仅让胡粒瑾长舒了一口气,同样也让房内的铁山河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山河,我~”胡粒瑾看着铁山河。这些天铁山河一直没有和她单独相处过,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胡粒瑾的心一直都悬着,害怕铁山河会迁怒于自己。她今天来找铁山河就是想来认个错,希望铁山河能够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不要追究。   铁山河摆了摆手打断了胡粒瑾的话:“小瑾,这件事上你做的确实有些过了。我可以狠心让小双去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但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和一位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渡过余生。我已经对不住她们姐妹俩了,我不想再把她的一生都搭进去。”铁山河可以容忍这些年胡粒瑾在楚临培养自己的势力,同样可以容忍她这些年主理铁家事务时的一些胡作非为。但是他不能容忍她明知道林双要联姻的对象是一个傻子,却把这个消息隐瞒下来不告诉自己。   “我这~我这不也是为铁家着想么~”胡粒瑾原本还想理直气壮的,但是越说却又越没底气。按照当时的情况,这样做确实是为了帮铁家渡过难关,那时候铁山河和她胡粒瑾还不知道南宫家背后的阴谋。就连铁山河他自己也认为这是帮助铁家渡过危机的方法,虽有不情愿,但终是忍痛同意了。但是,自己隐瞒南宫海泉脑子缺陷也是事实,自己当初这么做确实也是害怕铁山河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反对这门婚事。为铁家好是真的,为自己好当然也是真的。她可不希望林双有了南宫家这个靠山之后,反过来报复自己。而如果林双未来的丈夫是一个傻子,自然在南宫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地位,南宫家也不会借助给她多少力量。   铁山河轻轻摇摇头:“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铁家,可凡事都应该有个度的。当年你对她们做了那样的事情,她们已经吃了足够的苦了。而且小双秉性纯良,又怎么会和无芯争夺这小小的家产呢。是我太高估你了,你连两个小女孩儿都容不下,又怎么会有大胸襟把铁家带上更高的位置呢。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小双和她的朋友,恐怕铁家就真的要毁在我的手里了。”   胡粒瑾低头无语,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这些年虽然是她一直处理铁家的事务,虽然也培植了自己的一些势力,甚至一度不把自己的丈夫铁山河放在眼里。但是当铁山河重新执掌铁家,胡粒瑾才知道,那个整天在房间里写写画画、看似软弱无能的丈夫依旧是铁家最有声望和最有权力的人。而且胡粒瑾还见识了丈夫的能力,如果不是他的话,铁家的危局恐怕早就来了,恐怕楚临早就落到了南宫家的手中了。片刻之后胡粒瑾才缓缓开口:“我以后会对小双两人好一些的。”现在她可不敢再对林双和明月姐妹两人有什么出格的想法了。   “不需要了,小双以后就是张家的人了,就算再想对她好怕是也没有什么机会了。有了张家的保护,就算有人再想对她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想想了。小双也算是苦尽甘来,找到了这么好的归宿。”铁山河有些无奈,无奈于自己刚和女儿团聚马上又要分开,以后怕是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同时他又有些欣慰,欣慰自己的女儿找到了心爱的人,而且比铁家更有守护她的能力。 第204章 、归途和分道   第二天一大早,也没和铁家人道别,莫一兮就带着众人离开了楚临。莫一兮他们是要南下去江城,而明月则没有和他们一道回去,而是向北去了离阳。就算明月对铁家、对铁山河、对胡粒瑾母子依旧有怨恨,但她还是想回去查查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铁家渡过了这次难关。   离开楚临最难过的自然要属林双,她刚刚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伏,在命运的深渊之中走了一遭。但是她和自己的父亲这才刚刚见面没几天,转眼就又要和父亲分开了,岂能不难过。哪怕自己的父亲差点儿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但她也知道这不是父亲的本意。   自从在那场订婚仪式上朱航牵起林双的手之后,朱航就一直陪在林双的身边。尤其是离开楚临之后,朱航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林双,因为他看得出林双低落的情绪,看得出林双的恋恋不舍。“小双,那个~你千万不要怪师父他,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铁家~”朱航看着出了楚临就一直愁眉不展的林双。   朱航的话让林双一脸疑惑,不明所以地看着朱航。她实在是不清楚朱航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怪他的师父莫一兮。   “师父说不会帮铁家,也是为了铁家和铁伯父~所以,你千万不要怪师父他。”朱航小声说道。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林双和师父之间生出嫌隙。   林双轻轻一笑:“我知道,莫叔他们能够来,并且把查出的事情告诉父亲,已经是帮了铁家的大忙了。而且我终究已经不再是铁家的人了,我只是我父亲的女儿。我只是有些心疼父亲,让他一人操持现在的铁家。”说到父亲铁山河,林双又想到了父亲那半头白发的憔悴面容,想到父亲要面对的是满目疮痍的铁家,又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神。而自己是一点忙又帮不上,难免会有些惆怅。   “师父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出于对铁伯父的身体着想,这次事情之后你的那位继母或许对你和明月的态度有所改观。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终究还是要为自己的儿子着想的。如果这时候我们介入的话,恐怕她还是会担心你背后有我们,会不会动摇她儿子继承人的地位。到时她势必还会做出些什么动作,再次把铁家闹得鸡飞狗跳的。铁伯父稳住铁家现在的局面已经很耗费心神了,如果再去从中调和你和你继母之间的关系,恐怕心会更累的。”这其中的关节起初朱航也没有想明白,因为他一门心思都在林双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细想这件事。还是唐堂提醒了他几句,他才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一些关节。   听了朱航的话,领书那个有些失神。自己那位继母是什么性格她是很清楚的,当初胡粒瑾连两个没有什么威胁的小姑娘都容不下,现在自己背后还有朱航,胡粒瑾恐怕就会更加提心吊胆了。到时候父亲铁山河前面忙着要处理铁家的事情,后面还要忙着周旋在自己和胡粒瑾之间,以父亲现在的身体恐怕是吃不消的。而且,自己一旦离开楚临,胡粒瑾在看到自己的儿子没有威胁之后也会全力辅助父亲,帮父亲分担一些压力,毕竟她也像让铁家再好起来,为自己的儿子攒下一份家业。现在看来,自己离开楚临不在插手铁家的事情,是最好的选择。   朱航看着林双释然的表情,他心中也松了口气,终归没有让林双和自己师父之间生出什么隔阂。想了想,朱航接着又对林双说道:“小双,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是关于明月的。”   “明月?什么事?她为什么没和我们一起回江城,我问她去哪儿,她也没有告诉我,支支吾吾地说是要处理一些事情。”林双倒是满脑子的问号。一众人从楚临离开之后明月就和大家分道而行,林双问她,她也没和林双具体说明,只说自己要去办点儿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江城。明月不愿意说,林双这做姐姐的也没有多问。这么些年明月能够活下来肯定也有自己的一番机遇,而且她和张戍、朱航他们似乎之前就认识,大概也是依附于某个势力,要去做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吧大概。   看着林双,朱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铁家那些被南宫家收买的人大多数被突然暗杀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做这件事的是一个杀手组织,明月就是这个杀手组织的人。”明月是求生门的人这件事,明月一直都没有跟姐姐林双说过,大概是怕姐姐为自己担心,又或者是怕因为姐姐的缘故泄露了求生门的秘密。明月没有说,朱航他们自然也没有提过。但是现在铁家、求生门、林双、明月,这已经因为一件事而串联在一起了,林双迟早是要知道自己妹妹的身份的。   林双猜到了妹妹明月有可能是依附于某个势力,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听上去有些阴暗又有些凶险的势力,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组织。“那~那楚临的事情是明月她做的?”既然明月是那个杀手组织的人,那楚临的这场惊天地的暗杀行为会不会是明月做的,会不会是明月背地里在帮助铁家渡过这次难关。   朱航轻轻摇头。起初大家也觉得会不会是明月心里依旧记挂着铁家,这才暗地里帮助铁家。可是,明月从求生门调查出的有关铁家的人被收买的事情并没有早多少,也就是进楚临之前的事儿。就算他有这个打也是要想上面请示的,她也做不了这个主。求生门再去安排布置同样需要时间,这时间太过紧凑了。而且求生门是做买卖的,这么一场盛大的刺杀活动,可是很费钱的,就算明月是求生门的人,求生门也未必就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杀手组织可不是一个讲人情的地方。“应该不是她,她这次去也是想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帮铁家这么大一忙。”明月走之前虽然没有告诉林双,但是却和朱航交了底,告诉了朱航自己的去意。临了还不忘调侃朱航,让朱航和自己姐姐结婚的日子别太靠前,可千万得等自己回去之后再结婚。   “哦~”林双轻轻点头,半晌之后接着对问朱航:“明月在那个杀手组织中做事,是不是很危险?”说到底,做姐姐的还是要担心自己这位失散多年的妹妹的安全。如果妹妹的安全不能得到保障的话,等明月回来的时候她一定会劝说妹妹,让她离开那个杀手组织,自己现在可以养活自己的妹妹。   朱航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明月在那个杀手组织中地位应该很高。而且她现在也不直接参与到他们组织的刺杀任务,只是负责收集情报,负责收集江城这边的情报。所以,在江城她是安全的,放心吧。”身处杀手组织中哪有不危险的,即便明月只是负责情报收集的。如果她不是身处江城,如果不是和张戍、朱航他们有一些交集的话,她同样也是身处龙潭虎穴。一旦有人发现了她求生门的身份,恐怕她的性命真的是不保了。但朱航不能这么对林双说,尽量让林双少为自己的妹妹担心。   林双微微点头,她知道江城是华家的,现在张家也在江城。自己和朱航的关系虽然只是刚开,但就算她厚着脸皮也会让张家和华家照顾明月,并且自己会尽力劝说明月一直留在江城,这样能护她周全。   从楚临出来之后,最开心的要数唐堂、端木正、夏小雨他们了,因为他们见识了身体恢复的莫一兮的真正实力。以往他们都只是从身边人的嘴中听过莫一兮的传奇,这次亲眼见到了自然是大饱眼福。他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得到这样一位绝世高手指点的机会。从楚临离开之后,这几位几乎是天天围着莫一兮。端木正这个武痴就不说了,动不动就要和莫一兮切磋切磋,虽然每次都是被揍得满地找牙,可每次从地上爬起来都满脸笑容,尤其的开心。因为莫一兮每次都可以的根据端木正的招式而进行招式的变换,每次端木正都能从中悟出些什么,每次都有新的收获。   夏小雨同样收获很大,自从弄岐山之上被断了一次手筋之后,又被自己的爷爷一番严厉教训,他就收敛了很多,这段时间一直跟在自己姐夫端木正后面当个小跟班。看到莫一兮的风采,夏小雨也壮着胆子向莫一兮请教,而莫一兮直接就点出了他的缺点:天赋还行,但是过于急躁不够沉稳。这是夏小雨性格上的缺点,同时也是他武学上的缺点。   至于唐堂,没有和莫一兮动过手,但是经常和莫一兮聊天,聊聊自己也聊聊别人。唐堂缺的不是天赋、也没有什么瓶颈,他缺少的是不顾一切的勇气,因为他是唐家的继承人,他从小学到的就是要瞻前顾后,这样生意才能做得更稳。因为要瞻前顾后,所以便没有了抛下一切、奋不顾身的勇气。 第205章 、没有雇主   明月回到了离阳,求生门的大厅里面,黑袍和公孙相对而立。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公孙转身看到了进来的明月:“明月?你怎么回来了?”公孙当然知道这是明月被派到了江城,也知道明月跟着朱航他们一起去了楚临,甚至在明月去楚临前他就知道了明月和林双是曾经铁家出走的两位小姑娘,但是他不知道明月从楚临出来之后回了离阳。不过,公孙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求生门在楚临做的事情如此惊天动地,明月怎么可能会没有疑问,况且一方是求生门一方是楚临铁家,就算明月对铁家有恨,可这么大的事情终归是想要探求一下究竟的。   明月略有犹豫后,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看向了前面的黑袍:“这次我回来,是想问问是谁在雇求生门在楚临做了那样的事情~”求生门之中有些不成文的规矩,这些规矩没有什么人可以破坏,比如不可以擅自查询和追问雇主的身份信息。明月在求生门之中身份和地位很高,但是她依旧没有查询雇主的权限。   “明月!这不是你该问的!”没等黑袍说什么,公孙便出声呵斥明月。公孙猜出来了明月回离阳是要干什么的,不过他却不能让明月这么做,不能让明月坏了求生门的规矩。否则就算是明月,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明月低头无语,她当然知道公孙表面上是在训斥自己,但是却是在帮着自己说话,希望自己能适可而止。但是,明月不像就此而止,她真的很想弄明白这件事。   公孙看着明月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透着坚决,不禁有些生气,想要拉着明月往外走。   不过这时,黑袍却开口了:“算了公孙,这事儿毕竟是铁家的事情,告诉明月也无妨。”黑袍制止了公孙要去拉明月的动作,接着便看向明月说道:“明月,其实这次求生门的行动~没有雇主,是我一手安排的求生门这次行动。所以啊公孙,既然没有什么雇主,可就不算是什么坏了规矩啊。”确实如此,没有雇主那就不存在坏了打听雇主的规矩。而且这可也算是求生门的大事儿,明月在求生门地位很高,倒也是有一定的知情权的。   公孙见门主没有责怪明月,反倒是要把实情告诉明月,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黑袍是一脸无所谓的笑容,公孙是心中输了口气的一脸轻松,反倒是明月的脸上一脸的震惊和不解。她从求生门初建就在,是和黑袍、公孙一起将求生门一步步壮大的。尽管她出的力最少,大部分都是黑袍和公孙在操办,她只是负责一些情报的收集和回笼,只是偶尔执行一些任务。她可是很清楚的,清楚地知道求生门自打建立之初就没有做过一件不收钱的买卖。就连公孙当年前去报仇,也是他一人去的,没有让求生门插手,更没有祈求求生门伸出援助之手。求生门这次在楚临所做的一切是因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出手的?明月不相信,打死她都不相信。不说自己已经和铁家断绝关系,就算现在自己还是铁家的二小姐,求生门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门主~求生么这么做是为什么?”明月不明白,求生门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怎么,以为门主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公孙也没有那么紧张了,笑着说道:“如果只是为了你好,我就亲自去了,不会让求生门这么多弟兄们去冒险。”   这一点明月倒也清楚,如果只是出于个人原因要帮明月,不管是公孙还是黑袍可能会亲身前往,但是绝不会将整个求生门至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从现在看求生门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出现什么危险,但是这场行动太大另一个搞不好就容易让求生门陷入麻烦,因为这么多人不一定每一个都能成功的。这么大的行动,是存在很大的风险的,这其中求生门在背后付出的努力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大。“那又是为了什么?”明月不解地问道。   “楚临在铁家的掌控之下,对求生门没有什么威胁。可如果楚临落在了南宫家和新教的手中,对求生门就有不小的威胁了。为了求生门能够生存下去,求生门值得冒这次险。”黑袍幽幽地说道。   其实早在黑袍离开离阳前往江城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楚临的事情,所以在明月要调查楚临的事情的时候,求生门很快就把消息送到了明月的手上。就是因为在之前求生门就汇总出了楚临的消息,并且觉察出了其中的猫腻,还提前做好了准备。否则就算死明月要通过求生门调查,那也需要一段时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一段时间就有这么一份详细的消息送到她的手上。   “还有啊明月,趁着这次你来了,等你去江城的时候给张戍带个话,告诉他们,如果再遇到新教找麻烦而他们又一时解决不了的话,可以把莲台在我们手里的事情告诉新教的人。”黑袍对明月说道。   明月和公孙有些讶异,到现在他俩都不知道这个莲台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不过他们知道,新教同样在觊觎这件莲台,这次新教不惜与江城的华家、张家撕破脸皮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这莲台,就足以说明这件莲台的重要性。可是这莲台既不是什么灵丹妙呀,也不是什么神兵武器,不知道为什么门主这么重视它,新教也很重视它。   “门主,如果那样的话,那明月的身份不就暴露了么?”岐山之上,明月得到了金莲,张戍得到了莲台。如果把双方互换的消息传出去的话,那明月的身份就会暴露了。与此同时,张家和华家恐怕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和一个杀手组织有联系可不是一件容易让人接受的事情。   黑袍倒是很轻松地说道:“没事儿,我们本来就是做买卖谋生的,真正内心阴暗的可不是我们。说不定这样的话,我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好也说不定呢。”   又聊了两句,明月便先离开了。   看着明月离开之后,公孙问黑袍:“门主,新教这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我们太敏感了,新教可能压根儿就对楚临和离阳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他们以为的江城的莲台?不然的话,这天谕主教离开的也太快了。”这些天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他也觉得新教和南宫家入主楚临的话对身处离阳的求生门很不利。可是,莫一兮他们以及求生门的一系列动作之后,南宫家和新教离开的也太快了,根本没有做任何的应对措施,仿佛他们这次来楚临真的只是为了和铁家的联姻。   黑袍轻轻摇头:“新教这次的目的可不简单,其一便是为了这莲台,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莲台不在江城而是在离阳。其二,便是和南宫家联手拿下楚临。其三,就是以楚临为跳板,监视我离阳,甚至会对我离阳做些什么。”   “可是,这天谕主教离开的也太快了呀,现在看来新教这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这次的事情亏了新教和南宫家谋划了这么久。”功勋说道。   黑袍轻轻叹气:“对楚临的事情是新教和南宫家谋划已久的事情,但是把江城牵扯其中应该只是个巧合,只是新教借助这次把江城卷入的机会想要乱中取胜。就算江城没有卷进去,新教和南宫家还是要对楚临动手的。所以啊,这位天谕主教大概是错估了他的教宗传达给他的意思,回去怕是要挨骂喽!”   公孙明白黑袍的意思,新教和南宫家真正的目的是楚临,江城是顺手捎带上的。“可是,有唐堂他们在楚临,还有身体恢复的莫一兮,南宫家和新教还有机会么?”   黑袍摇摇头:“机会当然是有的,但是这要靠他们自己争取,铁家摇摇欲坠,随便加上一根稻草就可能被压趴下。要知道,南宫家和新教在楚临经营了很长时间,可不仅仅是收买了铁家几个重要人物这么简单。许多手段和安排连我们都不知道,就算有唐堂和莫一兮他们又能怎样,毕竟是初来乍到。双方真的斗起来,胜负还不一定呢。”   。。。。。。   此时的天谕主教已经回到了西陵山,并且听到了裁决主教被断了一臂的消息。天谕主教心中暗喜,自己这些年的死对头可比自己伤的重的多了,实力能不能恢复还另说的呢。只是这种欢喜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当他踏入西陵山最顶上的圣堂大殿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责问。   大殿之上没有了裁决主教、没有了光明主教、没有了自己这个天谕主教,除了身处高大帷幕之后的教宗之外,此时分别有两人坐在裁决主教的神座以及天谕主教的神座之上。   “你可够怕死啊!” 第206章 、退位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回响,每一个字落在天谕主教的心上都像是一击重锤落在他的心上。天谕主教对帷幔后面的声音很熟悉,那是一向都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但是天谕主教却可以听到这其中的细微变化,他能听的出来,这道声音是责怪之意,有不满之情。   “回禀教宗,我在楚临听说了裁决和两位大人在江城的事情,而且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突然出手,搅合了南宫家在楚临的部署。更重要的是莫一兮他~莫一兮他的腿好了,而且实力还恢复了。我想着早些回来看看,看看西陵会不会出事儿。”天谕主教垂首而立颤颤巍巍地说道,生怕自己说的哪句话会引起教宗的不满。   “担心西陵?恐怕是害怕莫一兮会取了你的小命吧!”教宗的声音从帷幔之后传了出来。   “教宗大人明鉴,卑职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卑职是真的担心西陵安慰才赶回来的!”天谕主教在听到了教宗的声音之后天色瞬间惨白,不顾自己重伤在身赶忙跪下。跪在地上的天谕主教双手都在颤抖。他确实怕死,他害怕莫一兮没有在楚临对自己动手,反而在出了楚临之后对自己下手。他是一位准神境的高手,这世间能轻易要他命还让他如此惧怕的人不多,恰好莫一兮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恐惧莫一兮尤甚于对教宗的恐惧。   坐在天谕神座之上的那位灰衣人面色阴冷,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而坐在裁决神座上的那位,看着天谕主教那唯唯诺诺的表情则是轻哼两声,露出一脸的不屑。   “行了,起来吧。”帷幔之后的教宗倒是没有责怪天谕主教,“说说莫一兮吧,他的修为恢复了多少?”   天谕主教没有站起来,依旧颤颤巍巍地跪在那里。听到教宗问起了莫一兮,天谕主教思忖片刻之后答道:“他的实力已经恢复如初,甚至可能比他双腿被废之前更为精进了。”   “怕不是你为了给自己胆小怕死找的借口吧,他双腿残废了十年。就算能够恢复,怎么可能实力恢复如初呢!”坐在裁决主教上的那位灰衣人轻声嘲讽天谕主教。不过这倒也是一一种合理的猜测,任谁是坐在轮椅上十年再站起来的时候,也不可能短时间恢复如初。天谕主教这么说大概是找个借口,给自己害怕莫一兮找个借口而已。   这次倒是这位错怪天谕主教了,天谕主教在楚临面对莫一兮的时候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种无力感之强烈,十多年前他面对莫一兮的时候都没有过。这十年的时间里自己的修为虽然没有境界性的突破,但也比十多年前精进了不少。而莫一兮呢,他可是在轮椅上坐了十年,这十年别说修为精进了,他就是一个废人。如果是现在的自己面对十多年前的莫一兮,天谕主教甚至有与其一战的决心。可是真正面对从轮椅上站起来的莫一兮,他居然没有半点的还手之力,这如何能不令他震惊。   “神座大人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和莫一兮交手一番便知道我所言不虚,莫一兮的实力,怕是离神境只差那临门一脚了!”天谕主教连忙解释道。   坐在裁决神座上那位扭过头去没有再说什么,去和莫一兮交手?塔克不去触这个霉头,别说是莫一兮修为更进一步,就算是当年的实力,他也没有信心一定能胜过莫一兮,尽管他自信自己的境界实力比莫一兮稍高一些。   大殿之上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什么。许久之后帷幔之后的声音响起:“行啦,刘三,你先回去养伤吧,天谕神殿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等你伤号之后我另有任务安排给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却就把刘三的天谕主教之位给罢免了。这对新教是一件大事,但是就这么随口说出来了。刘三当然明白教宗大人这句话的含义,知道自己坐了这么久的天谕大主教之位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他有些绝望,但是他不敢有任何的质疑。他缓缓起身,一点一点的向外走去。他走的很慢,因为他希望教宗或许会改变主意,尽管他知道教宗大人下定的主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一步步退出了大殿,刘三终究是没能等到教宗大人改变主意,有些心灰意冷地出了大殿。   看着刘三的身影离开了大殿,裁决神座上那位灰衣人对帷幔后面的教宗说道:“亏了当初教宗你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把这么一个废物强行提升至准神境,没想到是个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废物。要我说,这样的废物还留着他做什么!”   天谕神座上那位轻声叹气道:“再不济他终归也是个准神境,不然不是白白浪费了教宗大人的一片心血。”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用处,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在天谕神座的位置上待太久。对于他,我还另有安排。”帷幔之后的声音打断了两位灰衣人:“以前我新教在夹缝中生存,在阴暗的角落里躲躲藏藏的。但是这些年似乎习惯了伸出光明的照射之下,已经不知道如何在黑暗之中生存,更不知道如何对付身处黑暗之中的人。所以,我打算新组建一个异端审判司,专门对付那些身处黑暗之中和新教作对的人。”   “您是打算让刘三主理这个审判司?”天谕神座上的那位问道,“他这种胆小如鼠的人连明里的事情都做不好,让他躲在暗处行事,他敢么~”   “他本就是躲在阴沟里觅食的老鼠,把他拽到光明之下反倒让他很不适应。只有那阴暗潮湿的阴沟里才是他该待的地方,才是他如鱼得水的地方。”教宗冷声说道,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两位灰衣人相互对视一眼,当初刘三就是教宗亲自带回西陵山的。当时的刘三那唯唯诺诺的样子,还真的就像是那阴沟中的老鼠被突然拎到了地面上,有些不太适应。而且,对刘三这人的了解大概没人能比得上教宗,不然教宗也不会带着他上西陵山,还让他坐上了天谕神座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专门在暗处做事的组织,一定要是对教宗忠心耿耿才行。这方面,大概也没有谁比这位刘三更合适了,因为是教宗让刘三活的更像个人了。   “这莫一兮的腿是怎么治好的?他的实力又是怎么恢复的?”帷幔之后教宗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位灰衣人面面相觑,莫一兮双腿的废疾程度他俩可是清楚的,这样的伤没有直接要了莫一兮的命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这样的伤要想恢复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就算是素有神医世家的华家。“会不会是华生尘找到了某种古老的秘法,或者是研究出了新的医治方法?”天谕神座上的那位说道。如果天盛有一个人能治好莫一兮的双腿,那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华生尘。   “不可能,这种伤已经完全超出了所能治疗的规则,就算华生尘医术了得也不可能有起死回生之能。”帷幔之后的教宗说道,他很清楚,莫一兮的双腿那不是伤的重不重的事儿,而是他的两条腿已经死了,坏死了。就算华生尘医术再了得,也不可能真的起死回生。“会不会是南柯寺的那朵金莲~”   “应该不会吧,南柯寺的金莲会有这样的奇效么?再者说,那朵金莲不是被一个姑娘给拿走了么?”裁决神座上的那位说道。   “那朵金莲的效果可是比人们想象中的要不可思异的多,不过会不会对莫一兮那双已经彻底坏死的腿有没有效果就不知道了。至于那金莲,说不定他们已经用莲台交换来了金莲也说不定呢~”帷幔之后的教宗轻声说道。   “您的意思是说,那莲台已经不在江城,而是被张戍拿去换了金莲用来治疗莫一兮的双腿?也难怪那个得到金莲的姑娘会出现在江城,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来自离阳,离阳里到底有什么势力?光明大人去了离阳到底遇到了什么,让光明大人魂归星海。”天谕神座上的那位一连串的发问。教宗说出来的看法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合常理,但又未尝不是一种可能,而且这种可能还很符合当下的实情。只是这样一来,明月的身份就更加可疑了。这明月背后的离阳的那股神秘势力也更让两人好奇,这离阳之中隐藏的势力也更吊人胃口。这样一个未知的势力,难怪教宗要和南宫家联手夺取楚临,以此来监视离阳。   “也许她背后的那股离阳势力,就是那个神秘的暗杀组织。新教的势力遍布天盛,却从没发现这个暗杀组织的蛛丝马迹。唯独江城和离阳不在新教覆盖之下,江城应该不会,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那就只有离阳了,这个曾经人迹罕至的地方,确实非常适合这个暗杀组织隐匿。” 第207章 、郎才女才   一行人自楚临离开之后先是到了麓城,在麓城停留了一天,和方阮成、方一凡父子表达了谢意,方阮成问到了孙女方梦涵,只是莫一兮他们同样不知道方梦涵的踪迹。之前江城送到这边的消息也没有提及方梦涵和九叶的情况,因为那时候还没有接到两人,害怕方阮成会担心。虽然没有得到孙女的消息,方阮成也没有过于担心。只是在众人离开麓城的时候笑着调侃赵筱岚,让和张戍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自己,到时候一定要到场祝贺。   自麓城离开之后众人来到了洛水,在洛水待了两天,到了赵家的见到了赵筱岚和赵筱轩的爷爷赵文臣。除了说了一下楚临发生的事情之外,赵文臣还和莫一兮商量了赵筱岚和张戍的婚礼的问题。   本来按照张戍和赵筱岚的约定,张戍从贺灵山回江城之后两人就要结婚了。如果按日子推算的话,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不过因为这次楚临的事情,原定的日子大概是要错过去了。现在楚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赵文臣当然希望自己孙女和张戍能够早日完婚。其实再从张戍重新出现之后,赵文臣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也一直在想要去跟赵筱岚提一提这件事,希望两人不要这么拖下去。只是这段时间张戍一直天南海北地来回跑,几乎没有怎么停过,这大概也是对那歇了十年的一种互补。现在终于有个机会,而且两人也有了这样的打算,那赵文臣是一定要极力去推动这件事的。   不光赵文臣希望两人能够早日完婚,莫一兮同样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方老太太和余秀秀,甚至张戍和赵筱岚身边的所有人都盼着两人能够早日完婚。以前除了唐堂之外没人会在两人面前提这事儿,因为都知道两人的脾气,如果自己没有这个打算活着是不愿意的话,外人再怎么劝说也是无济于事的。不过现在两人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了,现在赵文臣和莫一兮要商量的就是结婚的相关事宜而已。无非是商量一下大致的日期以及到时的安排布置,日期还没有订到具体的时间,因为还不知道此刻江城的情况以及张戍的情况,另外这也需要征得张戍的同意。   众人从洛水离开的死后,赵筱轩和端木清留在了洛水,赵家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要为姐姐的婚礼开始做准备。   离了洛水,众人又到了紫荆城。当初南宫智和闻人傲雪是和他们一起从江城出发的,只不过当时在泓城的时候南宫智已经说过了,不会插手南宫家的事情,所以他没有随众人一同前往楚临。但他随众人一起离开江城到紫荆城可不是为了见闻人傲雪的家长,是为了以防万一。当初众人从江城出发的时候南宫智就提到过,南宫家很可能不仅仅是为了给一个痴傻呆儿挑个媳妇儿、给南宫家选择一个亲家这么简单,当时南宫智就猜测南宫家很可能意在图谋楚临。   所以南宫智来紫荆城就是为了以防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真的发生了,那闻人家、方家、赵家一定要有所动作的,一旦让泓城和楚临连成一条线的话,那三家的联盟就破了。而南宫智是最了解南宫家的,可以有很好的应对策略。而且,这不是插手南宫家的事情,这只是在帮助闻人家而已。   南宫智在听众人说了一遍楚临的事情之后,感叹道:“看来南宫家果然是对楚临非常重视。”   “怎么讲?”唐堂在一旁问道。南宫家志在楚临那是必然的,但是要说对楚临特别重视,唐堂就有些想不通了,如果南宫家对楚临真的很重视的话,怎么会一点事情都没做,撂了句狠话之后就回了泓城。   “因为南宫梁顺~”南宫智轻笑着说道:“因为他是南宫家除了南宫海棠之外最堪重用的人才,南宫云清带着他去楚临以及他知道了铁家被南宫家收买的那些人遭暗害之后的激烈反应,这一切都说明如果南宫家拿下楚临的话,会让南宫梁顺来管理楚临的事务。让南宫梁顺管理楚临,这本身就说明南宫家对楚临的重视程度。”   对南宫家的了解确实没有谁能超过南宫智,包括对南宫家的一些人的了解。经南宫云清这么一说,唐堂倒也觉得恨合理。   “关于铁家那些人被刺杀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南宫智接着又问唐堂。   “我也搞不明白会是谁在背后帮铁家,不过明月已经回离阳去查了,至于能不能查到就要等她回来才能知道了。”唐堂这一路上同样在想这件事,可是他在脑海中遍寻天盛的所有势力,也想不出谁会提前知道南宫家和新教的安排,谁有会出手帮助偏安北方的铁家。   南宫家轻轻点头,突然饶有兴趣地对唐堂说道:“你说,会不会压根儿就没有人,而是求生门自己所为。”   “自己所为?人家可是一个暗杀组织,靠这买卖挣钱糊口的。没有人出钱的话,怎么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楚临和离阳紧挨着,你觉得铁家和南宫家、新教相比,实力如何?”南宫智问了唐堂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那还用说么,简直就是一个三十三层天凌霄殿避雷针针尖和十八层地狱里下水道的下水管管低那么大的差距。”唐堂非常夸张的说。这个形容确实有些夸张,就算铁家是一个二流家族,也不至于和南宫家以及新教之间存在这么大的差距。只是话刚说完,唐堂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收起了脸上那夸张的表情,一脸讶异地看着南宫智:“你的意思是说,求生门不愿意和南宫家、新教做邻居?”求生门是个暗杀组织没错,可它终究也是一个庞大的神秘势力,不然也不会拥有堪比唐家的情报系统。这样一个组织不光光是为了钱,同样也要为自己本身的安慰所考虑。邻居是铁家这样一个二流家族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而如果是南宫家和新教这样虎视眈眈的庞然大物,那恐怕就不是求生门让别人恐惧,而是求生门自己夜夜睡不安稳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和铁家为伍总比和南宫家、新教为邻要好一些吧。而且,应该已经很多人注意到了明月,猜没猜出明月的身份不一定,但是一定都会好奇明月背后的离阳的势力,南宫家和新教得到楚临之后肯定会对离阳有所动作的。”南宫智接着唐堂的话说道。   “啧啧啧~”唐堂对南宫智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南宫智多星,这都能想得到,幸亏南宫家把你赶出来了~”唐堂田坎南宫智,但同时也是唐堂对南宫智有种的赞许。在比拼大脑这方面唐堂是很少佩服人的,而南宫智就算是其中的一个。   众人听了唐堂给南宫智起得“南宫智多星”这个称号,都是轻轻一笑,敢和南宫智开这样的玩笑的,在做的人中大概也只有唐堂了。   南宫智也轻轻笑了笑,对于这样一个称号他倒也是无所谓的,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是我想到的,而是傲雪想到的。”说着,南宫智还指了指身边的闻人傲雪。   众人把目光齐齐地投向了闻人傲雪,他们都听说过闻人傲雪素有才女之名,只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江城,也没怎么见识过。现在终于见识了,果然是不亏才女之名。   闻人傲雪本是一位性格寡淡的人,至少给人的表现是这样。不过自从她身体的病情恢复之后到了江城又去了一趟泓城之后,性格似乎变得很活泛了一些,也变得爱说爱聊了一些,这大概是陪南宫智的母亲王芝聊天所改变的。在众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之后,闻人傲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双颊有些微红,头不自觉的向下低了低。   唐堂倒是饶有兴趣地在南宫智和闻人傲雪身上来回打量,半晌之后有些暧昧地对南宫智说道:“你们可以啊~真的是郎才女貌。这才多长时间啊,连后面的‘姑娘’两个字都去掉了,直接就是‘傲雪’,你们两个发展的可够快的。”   众人一愣,然后便是哈哈大笑起来,倒是华雨菲轻轻拍了唐堂一下,示意他不要太八卦。众人刚才听南宫智说话的时候只关注内容了,而没有注意这里面的细节。现在被唐堂提及,众人倒也是发现两人的关系似乎也有些微妙的变化。   这下闻人傲雪的脸更红,头更低了一些,而南宫智倒是一脸坦然的样子,只是笑着对用手指了指唐堂。   唐堂倒是非常喜欢这样的八卦,接着对两人说道:“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呐?不如这样吧,反正张戍和岚姐要结婚了,你们安排安排和他们一起怎么样,到时候两队新人,多热闹、多喜庆啊!” 第208章 、又一个轮椅   南宫智和闻人傲雪送别众人离开了紫荆城,临行前还特地对赵筱岚说,他们不久之后就会去江城,一定不会错过她和张戍的婚礼的。   赵筱岚现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每到一个地方大家总会提到自己和张戍的婚事,似乎现在大家都在等着自己和张戍结婚。反倒是自己,现在连江城的情况都还不清楚,更不知道现在张戍的具体情况如何了,只是在洛水的时候听爷爷说张戍在对抗裁决主教的时候受了点儿伤。   出了紫荆城之后,唐堂和华雨菲转道去汶水。他要回去一趟,看看汶水唐家有没有什么事情,另外也回去看看唐老爷子。唐堂本来是要拉着端木正和夏灵儿一起去汶水的,说是端木正很久没有去汶水了,要带他去见识见识汶水的变化。端木正却是死活不答应,他现在可是一心痴迷于天天被莫一兮揍的,很多以前使用的不流畅的招式现在都能灵活顺畅地使用出来了。这么好的指导老师,他可是不会错过的。任唐堂百般忽悠和拉拢,端木正就是不去,不过最后夏小雨倒是凑上前来,要和唐堂一起去汶水看看。   夏小雨那可是把唐堂视作偶像的,这次有机会能跟唐堂去汶水,见识见识这传言汇聚天下财富的地方,这可是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最后,唐堂和华雨菲带着夏小雨去了汶水,莫一兮领着赵筱岚他们向江城而去。   。。。。。。   这些日子里,张戍的日子倒是挺快活的。虽然整天坐在轮椅上,但是却是每天被张羽瞳推着在院子里来回转悠,芊芊也跟在后面和张羽瞳有说有笑的。偶尔三人还出了院子去后面的邙山上面,去看山上的溪水潺潺、花鸟鱼虫。每每此刻张戍便在内心暗想着,这样的日子倒也挺不错的。虽然之前自己没有现身的时候和现在的日子相差不多,但是现在可不像之前那样提心吊胆的,这样悠哉悠哉的日子可是比之前那提心吊胆、躲躲藏藏,以及这半年多的来回奔波可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呢。   每念至此,张戍又会想到赵筱岚,想到如果两人结婚之后也可以是这样悠然自得的日子,那该有多好啊。   或许是心态有了变化,又或者是想把心中那些秘密隐藏起来,这些天张戍的话都变得多了起来,时不时地还会给两个小姑娘讲些个笑话,逗两姑娘开心。连张羽瞳都亲口对张戍说,他自从病好了以后好像变得更喜欢开口说话了。   芊芊同样很开心,一方面是张戍经常会逗她开心,另一方面是每次去到后面的邙山之中后,她就会尤为开心,特别是见到小兔子、小鸟、野山鸡等这些小动物的时候。那些小动物似乎也非常喜欢芊芊,有些还会主动跟芊芊亲近。   这一点倒是很让张戍好奇,之前芊芊在那小破庙中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为了谋生应该也猎杀过山里的野鸡之类的,按说身上应该有一种杀气的,至少是对这些小动物的杀气,怎么现在这些小动物还很愿意和她亲近呢。   张戍问了芊芊才知道,原来芊芊在那座小破庙的时候都是进山砍一些掺和去换些吃的,偶尔遇到一些死去不久的才会带回去烤了吃。而她碰到一些受伤的小动物,还会为其包扎。张戍心中感叹,感叹芊芊在危境之中仍能保持一份纯洁的善良之心,这或许也是光明大主教愿意收她为徒的一个重要原因。   莫一兮他们回到江城来到邙山脚下的张家大院的时候,正巧看到张戍三人从邙山上下来。只是众人看到的清醒却是大跌眼镜,大老远就看到那不算陡峭的山道上,一个轮椅自山道而上疾驰而来,轮椅上的人高高举起双臂,口中不时还发出兴奋的欢呼之声。在轮椅的后面,有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在奔跑的跟着轮椅上的人,同样非常的开心。稍近了一些才看到,轮椅上的人是张戍,跟在后面的是张羽瞳和芊芊。不说张戍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但就是张戍此刻的状态就足够两人惊讶的了。他们何曾见过张戍这样放肆的欢呼过,又何曾见过张戍这样不顾形象的放得开呢。   轮椅飞驰着朝众人的方向而来,如果这样的速度一直飞奔而来的话,怕是能把一颗小树给撞翻。只是众人倒也没有躲闪,想要应对这样的极速对这几位也并不是难事。不过也并不需要他们出手,轮椅在飞驰了一段距离之后速度便逐渐减缓,尽管轮椅还在坡道之上。从速度一点点增加,到逐渐变缓,最后张戍刚好停在了众人面前。   “莫叔,回来了。”坐在轮椅上的张戍在山道之上便注意到了莫一兮他们。   莫一兮笑笑,还没等他开口朱航便抢先说道:“我说戍哥,怎么这么开心呐。”朱航真正认识张戍也不是很长,这半年多朱航也从没见过张戍这么畅快过,更是没见过一向沉稳张戍如何会这样的放肆过。   张戍笑笑没有说话,这时候张羽瞳和芊芊也已经跟着跑过来了,看到赵筱岚和林双之后欢喜着跑了过去。   “伤的这么重?”莫一兮看着轮椅上的张戍。他还是有些担心张戍的,之前只是听说张戍受了伤,没想到伤的这么严重,严重到要坐在轮椅上了。   “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有些脱力而已。”张戍淡然一笑。他这话说的倒也没错,他确实脱力了,那是因为裁决的那刀气入体,将体内的内力搅得一团糟,根本使不出内力。   “裁决做的?”   张戍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又说道:“他也不好过,我断了他一条胳膊。”张戍这么说,只是希望莫一兮不要太过于担心。   莫一兮笑了笑,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张戍的肩膀。他知道天谕主教刘三的身份,自然也知道裁决主教,知道刘三和裁决主教虽然同是准神境,可是真正的战斗能力可是差的很多的。张戍能拼掉裁决主教的一条胳膊,这份战斗力在天盛绝对是少有的。况且张戍现在还这么年轻,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莫一兮朝张家大院子里走去,朱航走过来冲张戍竖起了大拇指:“真牛!居然能拼掉裁决一条胳膊!”说完就绕到轮椅后面,推着张戍跟在莫一兮的后面向院子里走去。   边走着朱航边对张戍说道:“早知道你要用到这种东西,师父那张轮椅就给你带回来了,那轮椅可是我精心给师父挑选的,比这个好用多了!”   张戍轻笑了下,还没等他说什么呢,端木正就凑了过来一副吃惊地表情看着张戍:“你真的打败裁决主教了?”   “哪儿那么简单,没看我现在也受了重伤么,不比他伤的轻。”张戍苦笑着说道。他虽然断了裁决一条胳膊,但是他自己也是差点就被废了,甚至可能都醒不过来。   “那也很强了,看来你已经跨过那道门槛了,而且走的很远。这次又被你落下了,我得加倍努力了,不能被你落下太多了!”端木正有些沮丧,不过,这沮丧马上就变成了斗志,仅仅握了握拳头。   张戍后面推着轮椅的朱航看着端木正那斗志昂扬的样子,又想到这一路上端木正和莫一兮切磋时候的样子,便已经可以预想到这斗志昂扬的端木正在未来的日子里会被自己的师父莫一兮揍成什么样子。   几位男生在前面想着以后的事情,而几位女生在后面欢呼雀跃的,尤其是张羽瞳,又看到了赵筱岚和林双。   莫一兮他们回来之后,大院里的人气也比之前要更加旺了。   朱航他们回来了之后,张羽瞳和芊芊也就可以正常去学校了,朱航和林双去书店的时候也带着张羽瞳和芊芊。   方老太太和余秀秀也没有闲着,尤其是余秀秀和莫一兮,自从莫一兮回来之后就开始忙着张戍和赵筱岚结婚的事情。   之前是张羽瞳和芊芊一起推着张戍到外面去呼吸新鲜的空气,现在就换成了赵筱岚。本来赵筱岚也是想为自己的婚礼出些力气的,但是却发现帮不上什么帮。三宝公司那边也已经走上了正规,需要赵筱岚去亲自做决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毕竟江城这边已经打好招呼了。   “你就这么一直坐着啊?”这天赵筱岚推着张戍在张家大院后面的邙山上散步的时候看似随意地问张戍。   “我就是想体会一下莫叔坐在轮椅上这十年的时间里是如何度过的,看看坐在轮椅上都会想些什么。”张戍笑着说道。   赵筱岚绕到了轮椅之前看着张戍,良久之后说道:“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想法了么?”   “倒也是有,我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也挺好的,只要能一直是这样。”   “那你是不是打算,几天之后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也坐在轮椅上啊?”赵筱岚语气怪异地对张戍说。   张戍看着表情似笑非笑的赵筱岚,半晌笑着对赵筱岚说道:“咱去书店看看吧,我好久没去书店了。” 第209章 、斗嘴   “去书店?你昨天不还说要去看看九叶和梦涵么?”赵筱岚想到了昨晚张戍还说今天要去华家大院去看看正在养伤的方梦涵和陪着方梦涵的的九叶。   “哦~”张戍轻轻拍了拍额头,自己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莫一兮他们回到江城之前,华生尘派出去的人就已经带着九叶和方梦涵回来了。方梦涵受了不轻的伤,所以一直待在华家大院那边养伤。“那我们先去找九叶他们,然后再去书店,怎么样?”   赵筱岚轻轻白了张戍一眼,然后便推着张戍下山往华家大院而去。   两人来到华家大院,在华生尘的小院子里看到了九叶和方梦涵,九叶正在和华生尘下棋,方梦涵坐在一旁仔细关注着棋盘上的战局。方梦涵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不再像刚来到江城时那样脸上苍白无血色。   两人没有打断下棋的两人,走到旁边和方梦涵一起做起了这场对弈的观众。看着棋盘上的对弈情况张戍还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九叶还是一位下棋的高手,居然可以和华生尘厮杀个旗鼓相当。   半晌之后这局棋终于有了结果,华生尘险胜九叶。“老先生棋艺精湛,晚辈敬佩万分。”放下手中那枚终归是没有落下的棋子,九叶双手合十对华生尘深行一礼。   “你可是谦虚了,我能赢可是纯属侥幸。不愧是莲生大师的徒弟,这棋艺怕也是深得大师真传吧。”华生尘语气诚恳,刚才的这盘棋他能赢当然不全是侥幸,不过能赢下这盘棋他也确实用尽了全力,也才只是险胜九叶。但凡有一点大意的话,恐怕赢的人就是九叶了。   “没有,师父没有教过我。只是我偶尔会看师父下棋,从旁学到的一点皮毛。和师父相比,我差得远了。”九叶诚恳地说道。   九叶的话一出口,一旁的张戍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九叶转头不解地看向了张戍,他知道张戍之前就来了,但是他不清楚张戍现在为什么要笑。   “九叶啊,你这么说可就是在侮辱华爷爷了~”张戍笑着说道。   九叶一愣,这话就更让他不解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华生尘,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儿张戍所说的意思,他害怕华生尘却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华生尘没有看九叶,反而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张戍。   张戍见九叶发愣,接着对九叶说道:“你只是偶尔看了看莲生大师下棋,就能和华爷爷下个旗鼓相当,你这样岂不是侮辱了华爷爷下了这么多年的苦功夫么!”   九叶连忙站起来,有些慌张地对华生尘说道:“老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   华生尘忙对九叶摆了摆手:“别听小戍瞎说。”然后转身对张戍说道:“我发现你这次伤好了之后,你的性格变了很多啊~”   不光是华生尘这么觉得,九叶和方梦涵同样有这样的想法。这不是两人来到江城之后张戍第一次来看他们,但是通过这几次的见面,九叶和方梦涵同样觉得,现在的张戍和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张戍又很大的区别。   张戍脸上有一闪而逝的羞涩之意,转而又恢复了之前的微笑的表情:“大概是我和唐堂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受了他的影响吧大概是。”   华生尘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对张戍说道:“是来找九叶和方姑娘的吧?放心吧,方姑娘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说完之后便起身会自己房间,把这里留给了这四位年轻人。   四位在院子聊了一会儿之后,九叶和方梦涵便一同去了书店,方梦涵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不需要再一直待在华家大院里调养身体。   书店没有什么变化,里面的店员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生意倒是更好了一些。张戍四人来到书店倒是引起了店里顾客和员工们的一阵讶异,一个坐着轮椅、一个是光头的和尚,这样的组合可是足够吸引眼球的。员工和店里的一些熟客仔细看了之后才认出,坐在轮椅上的是书店真正的老板,一个个都充满了好奇,只是没有人上前去问。   张戍倒是优哉游哉的,不过方老太太和余秀秀两人这些天却是十分忙碌的,两人在操办着张戍和赵筱岚的婚礼事宜。至于莫一兮也很忙,忙着每天揍端木正呢。每天从邙山上下来的时候,端木正总是一副散架的疲惫模样,但是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其实要准备的东西之前已经准备一些了,比如婚礼现场的安排布置所需要的东西,还有张戍和赵筱岚结婚当天要穿的衣服已经让仙流岛在赶制。后来因为楚临的事情,婚礼的准备中断了。这两天方老太太和余秀秀正在商量拟定邀请的宾客名单,同时也是要预留一些宾客们赶往江城的时间。   方老太太并不打算将这场婚礼像张家迁居那样简单了事,她要把这场婚礼举办的足够隆重。这是对赵筱岚的一个交代,这是张家应该给予赵筱岚的一场盛大的典礼。另外,老太太要通过这场结婚盛典向整个天盛的所有势力宣布——张家回来了。   结婚请柬一张张地寄了出去,张戍和赵筱岚结婚的日子也一天天地来临。唐堂和华雨菲、南宫智和闻人傲雪、明月、赵筱轩和端木清他们也赶在婚礼之前回到了江城。唐堂在江城和明月相遇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明月此行离阳的结果。刚开始的时候明月有些支支吾吾的,她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直接告诉唐堂他们。   不过唐堂直接对明月来了一句“应该没有雇主,是你们求生门自己做的吧”,其实唐堂并不确定是不是这么回事,尽管他也觉得南宫智和闻人傲雪的这个猜测非常合理,但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唐堂突然的这样一句,就是想看看明月是什么反应,一次来判断这个猜测是不是真的。   果然如唐堂猜想的那样,明月讶异之中透露着点点慌张,讶异是因为没想到唐堂居然知道了这件事,慌张的是因为被点破了自己身后的求生门的秘密,“你怎么知道的?”明月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脱口而出。不过话刚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自己这样说不就相当于承认这件事了么。   唐堂和南宫智对视了一眼,果然和猜想的一样。唐堂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既然结果是这样的,那就没有必要再去问为什么,和南宫智的分析也不会相差太多。再追问下去的话,说不定还会让明月落得个出卖组织秘密的罪名。   让唐堂觉得恨有意思的不是这件事,而是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张戍。“好家伙,你这个新的代步工具很别致啊。”唐堂仔细打量着张戍坐的那张轮椅。   “怎么样,不错吧。要不要我让瞳瞳给你也买一个,弄一个比这个还豪华的?”张戍笑着对唐堂说道。   只是一句话一个表情,正在围着打量轮椅的唐堂便停了下来,走到轮椅前面看着轮椅上的张戍。有些人相处久了,哪怕只是一句话就能看出对方的变化。唐堂不是察觉到了张戍的变化,只是觉得有一点点的不一样的感觉。“你伤的这么重啊,这都多长时间了还站不起来啊。”唐堂这样一句似是关心的话,听上去还听感人。   不过在场的诸位都知道唐堂肯定还藏着什么话,因为这种关心人的场面可是完全不属于唐堂的性格了,哪怕对方是他最好的朋友。果不其然,就听到唐堂接着说道:“过几天可就是你和岚姐的婚礼了,你能不能站起来啊,要不要给你找个替身替你结婚呐,坐在轮椅上很丢面子的,为了张家和岚姐着想嘛~”   果然,这才是大家熟悉的唐堂嘛,从来都是把调侃和挤兑人放在第一位的。如果是往常的话,怕是现在赵筱岚杀人的目光已经投到唐堂的身上了,此刻的唐堂应该是感受到一阵杀气、汗毛立起的。   “这倒是不必,只是到时候你别出现就行,你这张嘴可是得罪的人太多了,我怕到时候连累我。”唐堂没有等来赵筱岚那杀人的目光,却等来了张戍的犀利反击。   看着张戍的表情,唐堂终于知道那一点不一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了,是张戍的言语变的犀利了,整个人不再是处于阴霾之中了。唐堂比别人更了解张戍,不管是十多年前还是现在,他知道张戍心中一直有一块阴霾,那时张家的一系列变故在他心中造成的阴霾。而现在的张戍,似乎已经走出了这片阴霾。作为最好的朋友,察觉到张戍的这种变化,唐堂是打心眼儿里替朋友开心。不过,在语言的交锋上唐堂可是一点也不甘于落下风的:“那可不是,因为我人缘不好,所以你小心一点儿,别到时候有人找上你的麻烦,你现在可是跑不快,我一定会先抛弃你单独逃命去的!” 第210章 、重提   结婚的日子终于来了,张戍就像之前悠哉悠哉的日子一样,结婚当天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忙的,即便他已经离开了轮椅。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着,等着迎娶自己的新娘。   华雨菲、端木清、夏灵儿、闻人傲雪、林双、明月还有张羽瞳和芊芊两人都挤在赵筱岚化妆和等待婚礼开始的房间,一群人围着赵筱岚一顿的夸赞。不光是赵筱岚的容貌本就非常惊艳,再稍微修饰一番就更吸引人了,就算是女生看到也忍不住惊叹。更让一种女人感叹的是赵筱岚的一身装饰。一身精美大气但是毫不张扬的新娘服装,是仙流岛上的人纯手工制作的,上面还有金色的丝线绣的凤凰。赵筱岚头上的发冠比服装更加精致,尤其是发冠之上镶嵌的数颗璀璨的晶石,如果拿出去卖的话,只需要一颗就能卖出天价。这样的晶石,除了仙流岛,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地方能产出了。   在大门口迎接各路宾客的本来应该是莫一兮的,但是这个差事被唐堂给包揽了下来,带着朱航和赵筱轩一起到门口迎接客人。唐堂在这方面那是物尽其用了,再加上一个朱航和赵筱轩,一个代表了张家一个代表了赵家,也算是很有排面了。   而南宫智和端木正、夏小雨、九叶一起在里面安排各位宾客的位置。请柬的数量是一定的,但是具体会来多少人也还不一定。   上次张家迁居的时候来的人就不少,这次来的就更多了,几乎天盛所有排的上号的家族都来了。也亏得在门口迎接的是唐堂,他对天盛的这些家族都略有了解,如果只是朱航和赵筱轩的话,怕是很多人都叫不上名号了。   这些人中有的是接到了张家发出的请柬,还有的没有请柬但是听到消息之后赶来的。来了便是祝贺新人来的,自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不过有些人的到来还是让唐堂很吃惊的,比如南宫家。张家和南宫家之间并没有直接的恩怨,但是在泓城和楚临的事件之后,张家和南宫家也绝对算不上友好。南宫家此时前来,唐堂不会把他们拒之门外,但也会对他们有提防之心。而且不光南宫家,释门贺灵山的龙树和尚竟也亲自来了。讲经首座拦截张戍的事情没有外传,但是唐堂他们是知道的,见到龙树和尚之后也不得不防。唐堂特意让朱航道里面通知一下南宫智,让他能安排座位的时候留意一下。至于留意什么,唐堂没有明说,因为他知道南宫智会明白的。   除了南宫家和龙树和尚之外,最让唐堂感到意外的是另一个人,一个女人,新教西陵山光明神殿去世的光明大主教卫光明的徒弟莫伊奇。   张家和新教之间,说不得不死不休吧,但也不会轻易和解。莫伊奇却再这个时候来了江城,唐堂当然很奇怪。   “你来干什么?”唐堂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但心中已经警惕了起来。   “当然是为新人送上祝福的,毕竟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不是。怎么,不让进么?”相比于唐堂的紧张,莫伊奇倒是很轻松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深入敌营的觉悟。   “当然不会,既然是来贺喜的,怎么可以拒之门外呢,张家也不缺一个人的口粮不是。不过我可提醒你,如果九叶和方梦涵对你出手的话,不会有人拦着的!”唐堂饶有深意的对莫伊奇说,之后对莫伊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她到里面去。   莫伊奇却一点也没有被吓到,对唐堂点了点头就朝里面走去。   所有进到整个婚礼场地的人第一印象都是:十年之后,张家果然还是张家。不是因为现场富丽堂皇,也不是因为现场的人特别的多,而是因为现场的人很全,整个天盛的几乎所有势力都派代表来了。新教、释门来了,道门龙虎山天师府的人也来了。   按照预期的时间婚礼正式开始了,主持这场婚礼的是华家的当家人华生尘。在表达了对在场诸位的感谢之后,张戍一步步走了进来。许多没有见过张戍的人都仰着头看着站在最前方的张戍,想看清楚这个张家的继承人,看看这个张家的家主。   华生尘介绍了张戍一番、夸奖了一番,然后就朗声喊着让新娘入场。赵筱岚迈着小步一点点的走来,这一刻她等了很多年,十年前她就在期待这个场面。这十年中,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所以这一刻她很开心,就算她一再掩饰,也难以掩饰那发自内心的幸福喜悦。   看着赵筱岚一步步的走来,不仅赵筱岚开心,赵文臣他们的赵家人很开心、张家的人很开心,张戍和赵筱岚他们的朋友也很开心,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对走过波澜的眷侣能终成眷属。   张戍看着缓步走来的赵筱岚内心五味杂陈,因为自己让她苦苦等了十年。今天,自己终于能兑现自己的承诺,终于可以给对方一个真正的依靠。   两人相对而立,看着近在咫尺的赵筱岚,张戍发现今天的赵筱岚特别的美,不知不觉的看呆了。在华生尘的提醒之下,张戍才从呆呆出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着张戍那呆呆的表情,赵筱岚“噗嗤”一声乐了,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看着自己出神呢。   张戍牵起了赵筱岚的手转身走向最前面端坐着的方阮清,这时朱航端着两杯茶走到了近前。这是敬茶,为家中长辈敬茶。方阮清接过茶,没有喝就已经闻到了香气。不是因为茶很香,是因为方阮清此刻的心情,很好,特别好。自己原本以为已经不在世的孙子没死,现在又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张家不会走向毁灭,哪怕是只剩下这一根火苗,她相信张家也一定会不断壮大、烈火燎原。这如何能不高兴、这怎么能不高兴。   给奶奶方阮清敬过茶之后,张戍和赵筱岚又来到了莫一兮和余秀秀跟前,又给这两人敬茶。莫一兮和余秀秀大概是方阮清能够撑过这十年的重要因素,也是张家仅存的中坚力量   特别是在场中对莫一兮有些了解的人,看到重新从轮椅上站起来的莫一兮,看着恢复如初的莫一兮,都觉得恍如隔世。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莫一兮又回来了,只要有莫一兮在,便不会有人敢轻视张家。   在敬完茶之后,华生尘就要宣布这次的结婚仪式圆满完成的。只是话没有说完,场下的一道声音就打断了华生尘:“等一下!”   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断这场盛大的结婚盛典?在场众人循声望去,他们想要看看这个时候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打断张家少家主的婚礼。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恐怕是很难顺利走出张家的吧!   在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人已经缓缓地站了起来。那个位置很靠前,前面坐的就是唐堂和端木正他们。   而前排的唐堂他们是最先回头的,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唐堂便皱起了眉头。心中也在暗自庆幸,庆幸自己给南宫智打了招呼。   说话的人是南宫家的人,是南宫海泉的父亲南宫宁涛。   当时在门口见到南宫家的人和释门的人之后唐堂就知会了南宫智,不让他们进去放任他们在江城,也不好,不知道他们会做出这么事情来,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没有谁有闲工夫盯着他们。所以唐堂让他们进来了,知会南宫智,把他们安排到一个合理的位置,一个能够随时看住他们的位置。不管他们要做什么,第一时间也能有所反应。南宫家的人、释门的人和莫伊奇都被安排在了唐堂和南宫智他们的座位后,紧邻着。   “十年前发生在顺天城外那座山上的人大家都知道吧,在做的各家族应该也都有人去了吧,为什么只有张戍你活了下来,其他人呢?我想这件事在座的各位都会想了解吧!”南宫宁涛站起来之后立刻说道,说的很快,声音还有些颤抖。因为这时候他面临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全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特别是莫一兮、赵文臣他们,看他的眼神简直就是要杀人的。坐在他前面的唐堂和端木正已经站了起来,看架势随时都有可能对他出手。他是比唐堂和端木正要年长一些,可是年长并不代表就是实力强。   莫一兮带着朱航去楚临毁了南宫家的一场婚姻,现在南宫家的南宫宁涛也要来这里毁掉张家的一场婚姻么?他提的这个问题真的太致命了,十年前的事情是人尽皆知的,但是没有人提,更没有人会在这个场合上提。为什么张戍可以死里逃生,是张家的阴谋?如果是阴谋的话,那张家会不会被群起而攻之?   如果不是阴谋而是一场意外,为什么只有张家的人能够侥幸活下来?不管是哪种可能,这个问题都是很致命的。即便这中间的事情都是巧合,重提这件事也是在张家人的伤口上撒盐,给这场婚礼填上一丝阴霾。 第211章 、东离君   谁能来解开这个局面?离南宫宁涛最近的唐堂和端木正完全可以现在就把他给请出去,尤其是端木正,这段时间在每天接受莫一兮的拳头洗礼之后,只感觉现在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只想赶紧找个人来练练手。   但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啊,南宫宁涛已经把这件事讲出来了,就算现在把他请出去,这个问题依旧存在。甚至那些等待着张戍的答案的其他家族中人,会以为这是张家人做贼心虚的表现。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任由南宫宁涛就这么站在这里的话,要张戍给他答案么?张戍都不知道答案,说出来却是不会有人信的,只会认为这是张戍的托辞。   莫一兮猛然起身,他不允许有人打乱张戍的婚礼。只是刚刚起身,就看到张戍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张戍轻轻握了握赵筱岚的双手,然后给了赵筱岚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赵筱岚不用担心,然后转身看向了距自己不远的南宫宁涛。   张戍认识南宫宁涛边上的莫伊奇和龙树和尚,但是他不认识南宫宁涛,“敢问您是?”他不认识所以要问问,问清楚了,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南宫家,南宫宁涛。”南宫宁涛双手抱拳,只是手心里面全都是汗。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儿子南宫海泉,他是绝不会应下这么危险的差事的,在来江城之前,他甚至做好了死的准备。   “哦,南宫先生,感谢您不远千里来送祝福。”说着,张戍还对南宫宁涛深鞠一功。只是在起身之后,眼神都变得犀利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南宫宁涛:“南宫先生真的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南宫宁涛被张戍这么死死地盯着,心中忽然有些发毛了,那眼神比唐堂看自己的眼神更加犀利了。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南宫宁涛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大家应该都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当初大家都有族人陨落在那里,总该给逝者一个交代啊。”   张戍不再看南宫宁涛,而是看向了离南宫宁涛不远的莫伊奇。此刻莫伊奇的表情很平静,像是一个看戏的旁观者。“莫姑娘,你们新教也想知道么?我记得当年你们新教还不像现在这样吧,当你加入贵教了么?”   莫伊奇没想到张戍会突然把战火引到自己的身上,十年前她已经跟在师父卫光明身边了,十年前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只不过十年前的新教还在夹缝中生存,和现在的昌盛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不过,新教的历史大家都知道,即便被人点破也没有什么。莫伊奇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变化,淡淡的对张戍说道:“我并不是很好奇,不过既然大家都想知道,我觉得你应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好~”张戍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大部分他都不熟悉,但是他能看出来这些人眼神中的期待,期待他接下来要讲出来的事情。张戍缓缓开口:“十年前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之前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大家好奇的无非是,这间张家信誓旦旦确保无误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为什么会让百十人葬身在顺天城外的那座山上。这中间确实出了意外,有人扰乱了那次的计划,而且是早有预谋地扰乱了那次计划。当然不是我张家,不然不会让张家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果然,果然十年前是出了事儿。”在场的众人心中都这样想着。虽然他们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却是另一回事。若不是张家的人捣的鬼,那会是谁呢?这样做不仅仅是和张家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甚至说是与整个天盛所有家族势力为敌,谁会这么大胆?   “南宫先生,莫姑娘,你们想知道那个筹谋已久导致那次计划失败,让这么多家族高手葬身的人是谁么?”张戍略带笑意地看着南宫宁涛和莫伊奇,那笑容中有轻蔑和嘲笑,是看不起的讽刺。   “我~”看着张戍的眼神,南宫宁涛突然有些慌乱。   “大家都想知道。”莫伊奇倒是依旧很平静,尽管她觉得这次见到的张戍和自己前几次见到的张戍完全不同。   “你代表不了大家,我也不需要问大家。我只是想问你们两位想知道么?你们敢听么?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么?”张戍死死地盯着两人。   看着张戍的表情,莫伊奇突然有些犹豫了。如果现在说话的是唐堂,莫伊奇一定会觉得是唐堂在吓唬她。但是现在是张戍,她有些搞不清了。   “当然想听,天盛所有有头有脸的家族都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是在场这么多人都承担不起的呢!”南宫宁涛抢在了莫伊奇的前面对张戍说道,边说着还边比划了在场的众人,是在说给张戍听,也是在给自己的勇气。   “好,既然南宫先生想听,那我就告诉你,也告诉大家。”张戍扫视了一眼所有人然后朗声说道:“当年破坏那场计划的人叫~东~篱~君!”   场间瞬间鸦雀无声,片刻之后都相互之间窃窃私语,因为他们都没有听过东篱君这个名字,他们想问问旁边的人是不是知道这个名字,但是发现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名字。只有方阮清和莫一兮,两人皱起了眉头。张戍和他们两人说过当年发生在山上的事情,但是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更没有提起过这个人。两人知道东篱君这个名字,听张戍的爷爷提起过这个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场间反应最大的人是莫伊奇,此刻的她有些恍惚。她知道“东篱君”这个名字,这对于她来说是个神圣的名字。所以当她听到当年的事情,是这个东篱君在从中作梗,她当然不敢相信。她也明白了,张戍为什么要问她敢不敢听,如果她知道是这么一个答案,她当然不敢听,或者说她不敢让张戍把这件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   张戍没有去看状若游离的莫伊奇,因为莫伊奇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内。张戍看向了眉头紧皱不得其解的南宫宁涛:“南宫先生,您对这个名字还满意么?”   满意?该不该满意?来之前南宫云清告诉他的是让他把这件事捅破,最好也能阻止这场婚礼,就算不能,也要在张家的心口上插上一刀。至于最后要怎么收场,这是张家要考虑的事情。可是现在呢,事情确实被捅破了,埋藏了十年的真相也被挖出来了。可是这就像一个套娃,秘密里面还是秘密。这个从口中说出来的东离君是谁?南宫宁涛环视整个场间,发现大家都和自己一样是疑惑不解的表情,显然大家也都不知道这个东离君是谁,但是自己身边的莫伊奇的反应又是这么不一样,不是疑惑而是吃惊和不可置信,更是陷入了不可置信的慌乱和迷失之中。“东离君?怕不是你瞎编的一个名字吧?在场的诸位有谁听过这个名字么?显然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你用一个胡乱编造的名字就想糊弄大~”   “糊弄大家?”张戍没登南宫宁涛说完便打断了他,“就算要糊弄你们我也可以随便说一个葬身在那场计划中的某一家族中的某一位,我又何必说这样一个大家都陌生的名字呢?龙树大师和龙虎山张天师也在,如果你们不知道东离君这个名字的话,可以回去问讲经首座和掌教,他们一定不会陌生的。”   在场众人都没想到张戍会搬出释门讲经首座和道门掌教两尊大佬,这个东离君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有这样两尊大佬才知道这个人的详细身份。当然了,也有些人在想着,这会不会是张戍的缓兵之计,毕竟现在谁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去问这两位大佬。   “当然了,如果大家觉得讲经首座和掌教距离遥远的话,有一位近在眼前的人也知道这位东离君的身份,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说了。”说着,张戍便把目光转向了莫伊奇,还处在恍惚之中的莫伊奇。   没有人去问是谁,因为大家的目光都随着张戍看向了莫伊奇。   “莫姑娘,关于东离君的身份,你愿意告诉大家么?”张戍目光灼灼的看着莫伊奇问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说谎!”莫伊奇拼命摇头。   猛然间,张戍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朗声说道:“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各位同辈、长辈能前来道喜,在下感激不尽。可是居然有人想用这样杀人诛心的方式捣乱。若我张家不做些什么,未免太有失我张家颜面。但是这件事又确实和大家都息息相关,大家要知道真相也是理所当然。我还可以告诉大家这东离君是谁,不过这之前我要先通知南宫先生,今天我不会动手,但是如果明天你们还在江城,或者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那您和您带来的南宫家的人就不用回泓城了!” 第212章 、为人民服务   在场的很多人对张家这个古老的家族有些陌生,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只听说过这个名字,除了十年前那场计划之外,真正和张家打过交道的人并不是很多。很多年轻一些的人对张家更是陌生,他们只知道曾经的张家很强大,但是具体是如何强大的他们都不得而知。但是老辈人中还是有人见识过张家的强大的。当年张戍的父母据说在半路被人劫杀,莫一兮愤而下山,提着手中的赤青剑在天盛横冲直撞,要找寻杀害张戍父母的凶手。但凡有一点可能,莫一兮便会提剑上门,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先打,打到对方伤重之后再去问事。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便转身离开,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莫一兮几乎凭借一柄赤青剑挑翻了天盛所有的势力,包括贺灵山和东神山。如果不是大家确认张戍的父母确实被人半路劫杀了的话,大家一定会以为这是张家人在立威。   后来大家不满莫一兮这种蛮横的行事风格,联名到顺天城外的无名小山上找到了张戍的爷爷张天仲,想要讨一个说法。原本大家以为就算张天仲不责罚莫一兮,至少也会制止莫一兮这种蛮横的行事风格。但是张天仲只是淡淡的一句:“我儿子和儿媳死了,我张家当然要找到凶手。如果找不到凶手,那就需要有人给他们陪葬。”就打发了那群联名上了小山的人。   一群人灰头土脸的从山上下来之后心有不甘,转而又兵分两路去了东神山和贺灵山,希望这两大教派能够出手震慑张家,就算张家猖狂,难道还敢与整个天盛所有势力为敌不成?   可是结果是很让人失望的,贺灵山的讲经首座闭门谢客,不接见任何人,包括释门的人;道门掌教更是提前就派人拦截了要去东神山的众人,直接就把他们劝了回去。   只是一件事大家都知道,连释门和道门都不敢去招惹张家。   所有不知道曾经张家有着如何猖狂地位的人都以为张家是很好说话的一个家族,因为张家在江城付出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大的事情。但是在听到张戍今天说的话之后,所有人都觉得曾经自己以为的事情都是错的,因为现在张家的少家主真的一点都没有给大家一个思考的时间。   “大家都想知道这个东篱君是谁,我可以告诉大家~”张戍看着在场的众位,有些人是一种好奇的神色,有些人是略带担心的神色。但是张戍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或者说张戍现在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东篱君,就是新教的教宗~不对,东篱君是新教上一任的教宗!如果大家有觉得不是的话,可以问在场的莫伊奇姑娘。”   新教是谁,是十年之内崛起最迅速的一个势力。天盛几乎所有的势力范围之内都有新教的教堂,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该如何和新教的人相处。现在有人有十年前的事情和新教有关,而且是和新教上一任教宗有关,所有人都不得不掂量一下。   莫伊奇当然也在思考,如果张戍说十年前的事情和现在的教宗有关的话,那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去反对,因为她和现在的教宗有太多的交集,因为她的师父卫光明和现在的教宗有太多的交集。可上一任教宗她同样知道,她知道上一任教宗确切消失的时间,她也知道这一任教宗正式继位的时间。   这一任的教宗能够正式继位,她师父卫光明起到了功不可没的成就,因为每一人教宗的继位都需要得到光明神殿的授权和肯定。这一任教宗的面目谁的没有见过,因为见过这一任教宗的卫光明已经魂归兴海了。   所以当张戍说十年前的事情是新教的教宗东篱君的所作所为的时候,莫伊奇当然不可置信。但是当她仔细想这一切的时候,发现当初发生这一切的时候确实是十年之前。   “莫姑娘不愿意说,那我就告诉大家~”张戍看着在场众人,再也不看莫伊奇一眼:“东篱君是新教主教~”张戍故意拖长了尾音,在看到大家一脸惊骇的神情之后接着说道:“不过上一任新教的主教。”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东篱君和莫伊奇有关、和新教有关,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东篱君是新教的的教宗,是新教上一任的教宗。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莫伊奇,所有人都希望莫伊奇能给出一个交代,当然所以有人对这个交代都不是很重视,因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   “我现在要和我心爱的姑娘结婚,在做的各位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搞死各位的,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只是大家不要妨碍我结婚,如果大家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事情可以在结婚之后随时找我!”张戍看着众人说了一句 不轻不缓的话,然后一步步又走向了赵筱岚。   这算不算是霸道谁也不清楚,但是这个事情谁也不敢再说出些任何的不满的表现。   没有人敢质疑,自然也就没有人再敢阻止这场结婚典礼的进行。   一个家族没有人敢去质疑,两个家族没有人敢去质疑,三个家族就没有人敢去质疑么?这么多年这么些钱到底是话在什么人的身上?这么些年,天盛没有了张家从中调价的情况下,到底是什么人在趁机一步步地做大?有些事情不做到明处,自然大家也都不知道是谁在暗处帮助着大家。   用现在这样的情况告诉大家也许大家也都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利益所在,只需要告诉大家,用一个孙家和一个一个公孙家的势力就已经完全可以取代现在的南宫家所占据的除了泓城之外的所有的实力范围了。这就是唐堂所说的你南宫海泉不弱唐堂的地方,尽管你南宫海泉所许若 的利益比唐堂要大的好多,但是最后还是唐堂他占据了先锋!   一场本该是**的结婚盛典在一个个的捣乱的声音之中,张戍最终还是和自己最心爱的人步入了   “我一直都知道,知道你从来不会把这件事搁浅的!”在洞房之中,赵筱岚对着张戍说道。不管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不管是在结婚现场发生了什么。   其实在婚礼现场发生的事情她是很开心的,因为她觉得她自己喜欢的男人终于像一个男人一样站了出来。   这场婚礼盛典在这场闹剧之后接着无缝衔接,婚礼就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间之中完成了。、   这个就是一个婚姻的结婚盛典,就这么完成了。   这样一场婚姻完成了,没有人再出捣乱,没有人再去做一些不需要完成的事情。   “我的婚姻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大家买这个所谓的东篱君就是新教的教宗~不对,应该说是上一任新教的教宗!”张戍的话就是这么的直白,所有的事情都是就这么清楚地的告诉了大家。   张家的事情有了很多年的时间才调查清楚,现在告诉大家就是想让大家做出一个决断,不管是和张家一起还是和新教一起,只是想让大家做出一个绝对。   张戍从来没有想过,在他做出这样一个决策的时候,很多势力也都随之做出了相应反应。不仅仅是自己一个家族的事迹,   不管是不是你们所做出的事情就在今天,所有的事情就在今天就要做出一个了解:“我不会管是不是你们做出的事情,更不会管你们做出的事情会不会违法。现在最初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事情,我所做出的一系列的事情全部都是一种你看上去都是无所谓但是在所有人看上去都是一种小说的情节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政府所涉及的情况的事情的车辆的情况的事情,我们和我所接待的宾客们就这样从来没有一步靠近所涉及到的事情所发生的娱乐场所的,情况就是这样所发生的情况,”我们所看到的也就是所有公正的事实所看的发生的情况。   自从我可我的小伙伴从寒舍饮酒洒脱出来之后,引道小伙伴出现在的小区畅快欢乐。良久之后,在小区小伙伴饮茶醒酒之后,带着小伙伴们车一路向北疾驰而去:“路上虽有你我言语之情,但素有请安皆出于所看到的轿车之情。”在送完所有客户安全到家之后,便乘车归家,再和所谓饮酒之人未有任何利益及请安纠葛,望知悉!   此所谓情感之纠葛,岂可看望之情感以及之分之纠葛,所有所能看到之情感之纠葛皆非个人所能展望之所能也。这一辈子总有几个人是是这一辈子都不曾所联系的人,我们岂能因为几个所一直都不曾联系的人便忘却了所有一切所有我们应该所赋予的责任,我们一切所应该赋予的责任表示倾尽一切地位人民服务! 第213章 、没有活路   张戍和赵筱岚的结婚典礼在有惊无险之中完成了,这场结婚盛典是在是有太多的“惊”了,谁能想到南宫家居然会选择在这么一个场合选择和张家撕破脸皮,谁能想到十年前那场计划的幸存者张戍会说出当年发生的事情真相,谁能想到当年筹谋破坏那个计划导致众多家族的高手殒命的幕后黑手居然是上一任的新教教宗,谁能想到张戍的回应居然是如此的强势。南宫宁涛离开了江城,在婚礼还没有结束就离开了江城,一口菜没吃、一口酒没喝就离开了江城,因为他害怕自己多吃一口菜的话,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吃到泓城的菜、喝到泓城的水了。   南宫宁涛走的很快,恨不得自己一脚踏出江城地界之后下一步就踏上泓城的地界。自己本来是抱着必死决心的,但是现在有了活下去的机会,那他就一定要去全力争取,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这次他捅的篓子实在太大了,可以说是有天那么大。现在怕是不仅仅张家会找他的麻烦,恐怕新教也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的,毕竟是因为他,才把新教这个天大的秘密给捅破了的。现在他能想到的能庇护他的地方,就只有泓城了。南宫家虽然和新教之间有很大的实力差距,但是终归两者还是合作关系,而且这件事本身就是南宫云清让他做的,南宫家一定是要为他提供庇护的。   “南宫先生,怎么这么着急啊?”一道声音在幽静的树林之中响起。   南宫宁涛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站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衣服之中的人。这里离泓城已经很近,他马上就能回到泓城了,马上就不需要再提心吊胆了。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让南宫宁涛本已经放下的心重新悬了起来,这里离泓城很近但终究还不是泓城,   这人是谁,会是张家的人么?南宫宁涛立刻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来人并没有刻意去掩藏自己的容貌,虽然黑色罩衣罩住了全身,但南宫宁涛还是可以看到来人的长相的。南宫宁涛没有见过这个人,在江城没有见过、在张戍和赵筱岚的婚礼上也没有见过、这几十年都没有见过。“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不知拦住在下去路是何用意?”南宫宁涛抱拳拱手故作平静,但是内心却已经是七上八下。这一路上他都提心吊胆,但是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的让南宫宁涛有些发虚。眼看就要到泓城了,却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南宫宁涛心中岂能不忐忑?张家?新教?到底是谁的人?   来人不是张家的人,也不是新教的人,他是求生门的门主。黑袍自大树之上翩然而落,轻轻落在了南宫宁涛身前不远的地方。“南宫先生果然是很着急啊,我可是跟了南宫先生一路的,从南宫先生离开江城我就一直跟着呢,只是南宫先生真的太着急了,着急的都没心思看周围的人了。或者说,南宫先生压根儿就不会注意到我这么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人物呢?”   南宫宁涛心下震惊,一个从江城一路跟到自己这里的人,自己居然没有丝毫的察觉。这只能说明,眼前这个人比自己要强大太多。“阁下这一路跟踪在下,想必是有事吧。阁下但讲无妨,如若在下能帮上忙的话,一定义不容辞!”   黑袍连忙摆摆手:“我这个忙,怕是南宫先生不会愿意帮的。我想借先生的项上人头一用,南宫先生愿意帮我这个忙么?”   对于黑袍人说的话,南宫宁涛一点儿也不感到吃惊,因为在他看到黑袍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对方一定是要来取自己的命的。“阁下说笑了,这里离泓城可是很近的,阁下就不怕南宫家来人么?”南宫宁涛没有什么底牌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扯出泓城南宫家这杆大旗狐假虎威。南宫家会来人么?除非南宫家知道刚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有人要截杀自己,否则南宫家不会无缘无故派人到这种地方来的。就算自己现在发出求救信号,南宫家能不能收到暂且不说,恐怕南宫家赶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所以他只是在狐假虎威,他只是想拖延一些时间,期待会不会有奇迹的出现。   “南宫家?”黑袍冷笑一声,“你真的以为南宫家会保你么?”   南宫宁涛神情凝滞,片刻之后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阁下莫不是想用这句话吓唬我么?”   “吓唬你?我可没有这样的闲心。你这次惹出的事情可是不小啊,我想了一万种可能,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是被你这样一个人物给捅出来。”黑袍眼神中透着对南宫宁涛的蔑视。   黑袍没有明说,但是南宫宁涛也清楚,对方就是说自己是个小人物,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有些吃惊,不是因为被对方看轻,而是因为从对方的口气中听得出来,他早就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知道十年前真相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位寂寂无名之辈,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黑袍接着说道:“你捅破了那件事,不仅张家人会对你恨之入骨,恐怕新教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吧?这件事大概是南宫云清授意你这么做的吧,不管南宫云清提前是否知道这件事背后是新教,现在都算已经彻底激怒新教了。南宫家虽然和新教是合作关系,但是这次的事情是在是太大了,不仅仅是新教的声誉问题,甚至可能会引起其他家族的合力声讨。这样的事情,新教当然需要南宫家给出一个交代,你觉得南宫家会因为你这么一个小人物,就去得罪新教和新教决裂吧?而且这一路上你不觉得不对劲么,你在江城做的事情早就传遍天盛各地了,南宫家肯定也已经知道了。既然知道了,那就一定知道你的处境并不好。如果南宫云清真的要保你的话,肯定已经派人沿路迎你,护送你回泓城。可是这一路上你遇到南宫家的人了么?”   黑袍的话一句句敲击在南宫宁涛的心上,自己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想要回到泓城以保平安,却从来没有想过南宫云清会不会舍命保自己。黑袍说的没错,如果南宫云清真的要保自己的话,一定会想到自己现在处境危险,一定会派人让南宫家的人沿途来接自己的。可是从自己这一路上的经历来看,不仅仅是新教和张家没有派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南宫家同样没有派人来保护自己,自己好像一下子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再往远了想,当初南宫云清交代给自己任务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是不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了,大葱一开始就是把自己往死亡的深渊里推,只是在这之前要榨干自己这个小人物最后一点可利用的价值。   “是不是在想,南宫云清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明知道是毫无生还希望的刀山火海,还让你往里边跳?”黑袍看着一副绝望表情的南宫宁涛,“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这件事的话一定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做一件有可能会让南宫家和新教决裂的事情。因为不知道,所以你更要死。为了平息新教的怒火,南宫云清一定会让你当这个替罪羊,一定会说自己事先完全不知情,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的做的。甚至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会派人在你回到泓城之前就灭你的口,这样就是死无对证,就是他南宫云清一家之言了。至于南宫玉清有没有这么心狠手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为了南宫家连自己最器重的孙子都要杀,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而破坏了南宫家的未来么?”   南宫宁涛彻底绝望了,现在他所有的生路都断绝了,他想活着,除非他有绝对强大的实力,很可惜他没有。不会有什么奇迹出现,因为他以为的奇迹实则是把他推向死亡的黑手。“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也好让在下知道自己究竟是死在了什么人的手中,免得做个糊涂鬼。”面对死亡,南宫宁涛反而冷静了下来。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只是有了一点活下去的希望,这才让他如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现在这根救命稻草成了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反倒释然了。临死之前,他只想知道这个神秘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了什么人的手上。   “这点要求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我是求生门的人。”黑袍淡淡地说道。   “求生门?”南宫宁涛对这个名字和对眼前人一样陌生,他不知道天盛什么时候突然多出来了这么一个势力。   “怎么,你也算是南宫家的人,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楚临铁家那些被你们收买的人被杀,就是我们求生门的杰作。”黑袍笑着,像是在对南宫宁涛炫耀一般。 第214章 、再访南柯   “你是那个杀手组织的?你们这个杀手组织叫求生门?”在黑袍提醒之后,南宫宁涛终于想到了那个近些年崛起的神秘杀手组织,南宫家在楚临的谋划之所以会落空,这个神秘杀手组织起到的作用不比莫一兮他们小。这个杀手组织很神秘,没有人见过这个组织中的任何一位成员的真容,不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名字,更不知道这个神出鬼没但是从未失手的杀手组织的老巢在什么地方。现在他南宫宁涛知道了这个了不得的秘密,只是这时间和场合实在不是很好。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场合让他得知这个消息的话,那他一定不再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一定不会是南宫云清随便就可以抛弃的一个无名之辈了。“我还真是荣幸啊,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不知阁下能否告知在下,到底死什么人要假人之手取我性命?是张家人?”既然知道了对方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人,那背后就一定有人在雇佣他们来杀自己。杀手不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他们是凭本事吃饭的,干的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那又是谁雇佣了这个求生门,来要自己的命呢?他现在能想到的只有张家了,南宫家和新教刚刚被求生门坏了好事,尽管求生门只是别人手中的枪,南宫家和新教也不会马上就和这个求生门冰释前嫌,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张家?现在最不想你死在我求生门手中的恐怕就是张家了,因为你现在死了的话,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张家。虽然张家对于杀你并不会有什么忌惮,更不会担心得罪南宫家什么的,但是张家可不想被扣上这样一个屎盆子。张家要想杀你一定是他们自己动手,而且不会遮遮掩掩什么的。”黑袍一点点对南宫宁涛分析着。   南宫宁涛倒也不是蠢人,马上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因果。“不是张家?难道是南宫家或者是新教?”南宫宁涛似乎已经忘记了这黑袍是来要自己命的,倒是充满了各种疑问。   黑袍摇摇头叹了口气:“本来按照我们的规矩呢,是不能泄露雇主信息的。不过看在你是一位将死之人,我也不妨破一次例。不是张家也不是南宫家和新教,没有雇主,没有人雇佣我求生门。”   “这在下就不明白了~”没有雇主,也就是说这是求生门要杀自己。自己和求生门并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求生门为什么会在没有一点儿利益的情况下就找上自己呢?他是真的想不通。   “十年前的真相也好,南宫家和新教他们也罢,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我来杀你,是因为你在张戍的婚礼上捣乱,因为你差点坏了这场婚礼,所以我要杀你。”黑袍冷冷地说道。   “阁下和张家有旧?”南宫宁涛像是抓住了什么,如果张家和求生门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的话,那张家势必会成为天盛所有家族讨伐的目标的。   “好啦南宫先生,我们聊的已经够多的了,你该上路了!”黑袍面带笑容地说道。   南宫宁涛表情凝滞,他不畏惧死亡,因为他知道自己除了死亡再也没有任何出路了。但是,死亡不可怕,可是等死的过程却是一个让人很恐惧的。“不能再~”南宫宁涛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瞳孔放大,后面的话再也没有说出来。   原本站在南宫宁涛身前的黑袍此刻已经站在了南宫宁涛的身后,黑袍轻轻揉了揉手指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真的很幸运,十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动手杀人。”话音刚落,黑袍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了。   有微风吹过,南宫宁涛被这微风轻吹便向前栽去,不过他的头却并没有和身体一起栽倒,像是从脖颈之上掉了下来一样,掉在地上之后“咕噜咕噜”地又向前滚动了一段距离。最后停下来的时候,他的双眼依旧圆睁着看着泓城的方向。   南宫宁涛倒下之后不久,几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看着倒在地上身首异处的南宫宁涛,几人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他们是南宫家的人,是南宫云清秘密培养的死士,专门做一些不太能见得光的事情。这次他们便是受了南宫云清的指示,前来狙杀南宫宁涛的。他们要做的是绝对不能让南宫宁涛回到泓城,而且还叮嘱他们不要出了南宫家的势力范围之内,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现在,南宫宁涛在他们还没有出手的时候就已经身首异处了。而且看情况,南宫宁涛是刚被杀的,估计也就是在他们到来之前才刚刚遇害的。可是几人却没有察觉到一点其他人的气息,甚至没有听到一点打斗的声音。这只能说明一点,杀了南宫宁涛的人实力很强,比在场的所有人实力都强,强很多。   众人惊讶之余,也没有太过于深究,这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不管是谁出手,南宫宁涛终究是倒在了泓城之外,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没有任何言语,几人再次对视一眼之后便离开了,消失在了林中。同样都是南宫家的人,在距离泓城不远的地方被杀之后,尸体都不能被带回去,只能晾晒在这荒郊野岭之中,任由风吹日晒。   江城的事情在各地持续发酵着,新教默认了东篱君就是他们的上一任教宗,因为就算他们想要否定,还有道门掌教和释门首座知道这个身份,是否定不了的。但是新教却并不承认十多年前的那场计划是东篱君在从中作梗,这只是张戍的一面之词他们当然不会承认。并且新教还发出声明,要张戍向逝去的上一任教宗道歉。   张家和张戍并没有搭理新教的这茬,因为此刻的张家比新教的人更愤怒。十年前的变故让张家差点儿一夕消亡,这样的仇恨,就算新教什么也不说,张家也不会和新教善了呢。   新教的怒火没有烧到张家,但是却漫延到了泓城。张戍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被迫反击的行为,整个这件事的起因却是在南宫家。这么大的事情,南宫家居然没有和新教商量就自作主张,让新教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   而南宫家的应对措施也印证了南宫宁涛临死前听到的黑袍的那一通分析,南宫家把事情全都推到了南宫宁涛的身上,称这只是他一个人的决定,南宫家事先并不知情。南宫宁涛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最终南宫家也只是对新教表达了歉意,也没有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代价。   这件事几乎传遍了整个天盛,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但是也有些人、有些地方却游离在这件事之外。比如从东神山上下来之后在世间不断游历的陈一叶、贺灵山上面壁思过闭口不言的观海僧、迷雾林中至今没有出来的卫央。   陈一叶自下了东神山之后便一直在世间游历,他生活在普通人之中,完全把自己隔绝在了所有的天盛势力之外。他就像一个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普通人,每天为了生计在辛勤努力;偶尔又会去一座小道观之中,每日打坐修行;也曾像一个乞丐一般,沿街乞讨。一路走一路行,陈一叶来在了岐山脚下的瓦山小镇。在这里,他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日,他随着许多上山许愿、还愿的信徒和香客一道去了岐山的南柯寺。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南柯寺,上一次他在这里折戟沉沙,也是他为什么会下定决心放下一起去世间游历的。   再次回到这里,陈一叶心中感慨。不是因为自己又回到了这个伤心之地,而是因为自己下山游历这么长时间,发现这岐山脚下的瓦山小镇的百姓生活的是最自得的。这座小镇上人们的物质水平不是最好的,但是他们每个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惬意和幸福不是装出来的。   陈一叶找不出来原因,最后便把目光投向了这个位居岐山之上的南柯寺。在南柯寺之中四处转悠着,这里和他上一次来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至少自己记忆中的事物和这次看到的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一路走,陈一叶来到了南柯寺的后山。上次来岐山的时候,陈一叶并没有来到过这里,那一次他只注重在了比武这件事上,根本无心其他的事情。这一次来到后山,见到了后山的那座塔林,看着那一栋栋石塔,没有什么震撼的表情,但是看到一座座石塔前有关主人身份的生平介绍,陈一叶却有些动容。这些介绍中没有提到过主人的实力境界如何,关于主人的佛法修为也介绍的不多。但是却记载了很多主人生平和世俗之间的往事。   没有夸耀、没有赞赏,只是一段简单的介绍,但是陈一叶却觉得这是真正的人。 第215章 、跟我来   出了塔林之后,陈一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离亭子不远处有一个石桌子。此刻石桌子上摆着一棋盘,桌子旁边坐着一老僧。陈一叶当然记得这位老和尚,这位穿着朴素的老和尚,他是南柯寺的主持莲生大师。   陈一叶来到了石桌旁,双眼落在石桌的棋盘之上。莲生大师也没有理会这位突如其来的访客,自顾自地自己跟自己下棋。半晌之后似乎是分出了胜负,也许是莲生大师觉得累了,一个个地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进了旗盒之中。   “陈施主,好久不见。”莲生大师开口说道。   “晚辈贸然来此,打扰了大师的雅兴了,还望大师海涵。”陈一叶恭敬地说道。   “哪有什么打扰,这里本来就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妨坐下来和贫僧聊聊?”莲生指了指面前的另一个石凳子。   陈一叶当然不会拒绝的,能和这样一位释门高僧聊天,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尽管他自己是道门的人。   “恭喜陈施主,修为又精进了。”陈一叶刚坐下,莲生大师救面露喜色。   陈一叶倒是一点也不吃惊莲生大师能看透自己的实力,自从下了东神山之后,陈一叶并没有刻意去勤加修行,而是在一心感受着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或许是无心插柳,又或者是他自己的机缘到了,反正就是这段时间里他的修为比自己苦修相同的时间还要更有效果。“大师慧眼!”陈一叶没有可以谦虚,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陈施主是从东神山一路到此么?”   陈一叶轻轻摇头:“没有,晚辈走走停停,来到这里也是巧合,或者是缘分吧。”自己来到岐山真的不是刻意的,自从下了东神山之后,他就没有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一定要去到什么地方。他就是漫无目的的四处游历,会去到什么地方完全是随意的,简言之就是随遇而安。来到瓦山小镇,来到岐山南柯寺完全不是刻意的。   连生大师笑笑没有接着再问下去,反倒是换了个话题:“陈施主,如果现在再次和张戍交手的话,你有把握赢他么?”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陈一叶的转变就是因为败在了张戍的剑下。如果别人重提这件事,或许会被认为是在陈一叶的伤口上撒盐的。但是现在这么问的是莲生大师,当然没有人会觉得莲生大师是在刺激陈一叶。   任何人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之后,情绪上怕是都会有些反应的,或者是羞愧或者是自傲,即便是以前的陈一叶,也一定会非常骄傲地表达自己的信心和决心。但是陈一叶情绪上倒是没有一点儿的反应,反倒是异常平静,思忖了片刻之后方才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觉得他并不喜欢大家,我现在也不喜欢打架。因为不喜欢,所以便不会无缘无故地拼尽全力去战斗。”   陈一叶的回答有些出乎莲生大师的预料,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更多的对陈一叶的赞许。“他不喜欢打架么?那为什么会连续挫败你和卫央两人呢?”莲生大师继续追问。   “因为他背后有牵挂,所以他必须全力以赴。以前我总以为只有抛下心中所有杂念、心无牵挂才能激发自己全部的实力,才是自己实力最强的状态。但是这一路走来我才明白,原来只有心中有所牵挂、有所羁绊,有了责任,内心才足够强大,才会一往无前。”陈一叶平静地说道。   “哦?这话怎么说?”连生大师面带笑意,脸上不是疑虑,反而是有些期待,就像是一位老师在提问自己的学生时的那种期待,期待着自己的学生能答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陈一叶的脑子中开始回想着自己经历这一路上的一幕幕场景,当那一幕幕场景在自己大脑之中全部都闪现过后,陈一叶方才开口说道:“这一路上我见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我看到了很多一心想要打架的人,或许他们能逞一时之勇,但是总会有被揍的一天,而且会被揍得很惨。我也遇见过一些人,一些看上去有些文弱的人,当他们身后的人,也许是妻子也许是父母也许是孩子,当身后的人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很强大的。还有一些人,他们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很多本不该扛起来的责任。每每看到这样的事情我都会在内心询问自己,想我们这样的修行之人,完全把自己当做凌驾在普通人之上高高在上的不平凡的人,到底又用自己这超越普通人的能力做过些什么?除了打架似乎并没有做过一些对身边的普通人有一点点意义的事情。”   “可修行之人本就和普通人不同,为何要把普通人考虑在内呢?”   陈一叶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这个世界终归不还是普通人更多一些么?所有那些所谓高高在上的修行之人,原本不也是普通人么。我不知道这个世界赋予我们这些修行之人的责任到底是什么,但是我觉得有句话说的很对,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这些修行之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过吧。”这一路上陈一叶看到了很多,看到了很多普通人之间的悲欢离合,有些事情对于修行之人来说都是很微笑的事情,但是对于他们普通人来说却是无可奈何的命运。他不止一次的想过,是不是这些修行之人能够帮助这些普通人、那些面对命运没得选择的人,是不是别整天比武分高低要有意义的多,是不是比各个势力为了利益相互拼斗要好很多呢?   陈一叶之所以会在瓦山小镇上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他觉得这里的人和其他地方的人不相同。其他地方的人眼中都是无神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像在应付差事一样。但是瓦山小镇的人眼中流露出的眼神,是对生活的向往,有着强烈的对活着的眷恋。   “你现在会为谁去全力以赴地区战斗?”莲生大师眼神微变,略有深意地看着陈一叶。   这个问题陈一叶倒是没有去思考过,在莲生大师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便陷入了沉思。他会为了道门拼尽全力甚至舍弃生命么?他不确定;会为了自己的师父而舍弃生命而奋力一搏么?也许会吧。自己会为了谁而奋不顾身地去抛弃生命也要去战斗?陈一叶思索了半天之后抬头对莲生大师说道:“我会为了庆义的那个乞丐去拼命、会为了醴陵那一家三口去拼命、会为了丰都那那个无家可归的姑娘去拼命~我,我会为了天盛大陆那些普通的人去拼命。”这一路以来他见到了很多人,有些只是一面之缘,但是他却愿意为他们去拼命,因为他觉得这些人才是他最值得去帮助的人、去守护的人。   莲生大师看着陈一叶,看着一句句说的十分认真的陈一叶。像是在审查陈一叶,又像是在考验陈一叶。许久之后,莲生大师起身对陈一叶说道:“陈施主,贫僧想邀请你去那边的灵鹫洞,若陈施主愿意的话,请随我来。”说完之后,莲生大师也不待陈一叶回答,便自顾自地向后面的灵鹫洞缓步走去。   许多人都以为释门的贺灵山、道门的东神山、新教的西陵山这三座圣山是三教最重要的圣地,是一般外人去不了的地方。也确实,这三座山是普通人很难去到的地方,哪怕是一些本教虔诚的信徒们都没法轻易的去到这些地方。就算去到了这些地方,释门的藏经阁、西陵山的光明神殿这些地方都是禁地,道门的东神山更是不允许信徒攀登。   但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对所有人都敞开的岐山南柯寺中有一处禁地,一处连释门中人没有南柯寺主持允许都不能进入的圣地,哪怕对方是释门的讲经首座,如果南柯寺主持的允许都不能进入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灵鹫洞。   知道这件事的很少,整个天盛知道这件事的也不超过五个人。包括张戍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次看到莲生大师一步步去到灵鹫洞时那么的淡定。但是陈一叶知道,陈一叶听自己的师父说到过这件事。但是陈一叶他并不知道灵鹫洞里到底有什么,不知道这灵鹫洞里到底隐藏着释门什么样的秘密。但是他很吃惊,吃惊于莲生大师会让自己去这个神秘的灵鹫洞。   这样的机会陈一叶会拒绝么,当然不会拒绝。陈一叶没有说话,就起身跟在莲生大师的身后向灵鹫洞走去。   “其实在第一眼见到张戍的时候,我是想带张戍去灵鹫洞的。但是后来我觉得他不适合,他有他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他的这种信念很重要也很难更改,但是却并不适合去看那些东西。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你,会是你特比适合去看那些东西,尽管这些东西对你也许并不是很有益处的东西。”莲生大师在前面边走边说着。 第216章 、让人恐惧的神明   陈一叶不明白,为什么这处按理说应该算是释门禁地的地方,莲生大师却没有说释门中人,却是连续提了两位非释门中人,而且有一位还是曾经和释门二分天下的道门弟子。他有些好奇,但是却并没有追问这件事,因为此时他已经跟随着莲生大师走进了灵鹫洞。   刚刚踏进洞口时,陈一叶并没有觉得这个灵鹫洞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它就是一个普通的洞,前面是一段幽暗的通道。这间通道唯一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是周围的石壁。从四周的石壁来看,这个洞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又不像是人工凿成的,因为四周的石壁异常整齐光滑,就像一块豆腐被一把锋利的刀切开一样。就算是用高强的修为一剑一剑去开凿,四周的石壁上也一定会留下剑痕。但是这个通道却像是一招开凿而成,中间没有任何的停顿。   通道并不长,走了没几步之后便豁然开朗。一个空旷的石洞,中间的石桌之上摆放着一个小油灯,却足以照亮整个昏暗的石洞。   这个在很多知情人眼中最神秘的释门灵鹫洞中,除了最中间的一个石桌、石桌旁的一个蒲团、石桌上的一个油灯之外,在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这个石洞之所以神秘,当然不是因为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很空旷,因为这石洞的是半球形的,整个石壁上刻满了各种画作,没有色彩,但是却生动传神。   从进入到这个石洞开始,陈一叶就被这满洞的壁画给吸引了,不是因为这满墙的壁画很生动传神,而是因为这些壁画的内容。这些壁画都是一些人物画,上面的人物形象陈一叶有些熟悉。有道门道观中供奉的仙人、有释门信奉的诸佛、还有新教信仰的圣人们,一个释门的神秘的洞穴之中,居然刻画了三教所信奉的神明。这些神明并不存在于三教的历史上,至少道门供奉的那些仙人并不是道门历史中鲜活存在的人物。   南柯寺的灵鹫洞存在已久,这些壁画也不像是最近在刻画上去的。那这些壁画到底是谁刻在这里的呢?为什么这人会对三教了如指掌,要知道十多年前新教还是寂寂无名的,就连陈一叶,十多年前都还不知道有新教这样一个存在,但是刻这些壁画的人不仅知道新教,还知道新教信仰的是什么。有关新教的壁画会是这十年刻上去的么?陈一叶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些壁画是交错在一起的,并不是三教各分区域刻画的。而且那些刻痕所经受的时间的侵蚀是相同的,绝对有超过十年的时间。   在陈一叶浏览完了整个石洞的壁画之后,莲生大师问陈一叶:“看出这是什么了么?”   “这画的是~三教的神明?”陈一叶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   莲生大师轻轻点头,随即又轻轻摇了摇头:“不仅仅是三教神明,这其实是讲述了一个故事。”   刚才陈一叶只是关注了这些神明本身,并没有认真去解读这壁画上的信息,更没有把这些壁画去联系到一起。莲生大师这么一说,陈一叶开始重新审视起整个石洞的壁画。整个石壁上都铺满了壁画,显得有些杂乱。陈一叶在来回观看之下,终于一点点把那些壁画联系在了一起。可是当他把这些联系在一起的时候,眉头越皱越深。   按照陈一叶的判断,最开始应该是三教的神明从天儿降的画面,那些神明也许是从天上来的,也许是从另外的地方来的。因为在那些神明的背后有一扇大门,还有神明正在从那扇大门之中走出来。   神明降世,必然会引起凡人,尤其是那些信仰这些神明的凡人们的狂欢。第二幕,是那些神明们,有的背生双翅、有的脑后生光、有的立于神剑之上,他们状态各异,但都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他们飘在空中,俯瞰着脚下的大地。而在这些神明的脚下,在那片苍茫大地之上,无数的普通人仰头观看者诸天神明,他们在欢呼,欢呼他们的神明终于来到了他们的世界,神明将会引导他们前往神圣的世界。   第三幕画面,是那些凡人脸上的狂欢消失了,他们一个个跪倒在地上,向自己信奉的神明们表达着自己最虔诚的信仰。那些神明们一脸肃穆地接受着凡人的信仰。有极个别的凡人或许是信仰足够虔诚,得到了神明的眷顾,他们从大地之上飘向空中,不像神明那般之高,却又在那些普通人之上。依旧跪在地上的普通人看着那些飘起来的同类,眼中流露出了羡慕;而那些得到神明电话,从地面飘向空中的凡人,眼中满是惊喜。   但是到了第四幕,画风突变。那些之前还是一副宝相庄严的神明们,露出了他们的獠牙,那脸上不再神圣,而是有着些许的狰狞。而那些曾经跪倒在这些神明之下奉献出自己最虔诚信仰的凡人们,此刻已经匍匐在地,他们由虔诚的信徒,变成了被奴役的奴隶。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对神明的敬畏以及对神圣世界的向往,只剩下了恐惧和无助,甚至有些人眼中已经变得茫然,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而有一些神明他们已经不再飘于空中,却也没有脚立大地,他们站在人山~或者说应该是站在尸山之上,他们脚下是一个个凡人的尸体堆积起来的小山。   到了第五幕,画面再次发生了变化。大地之上、天空之中到处都是战斗的画面。这些战斗,不是被奴役的凡人对神明的奋起反抗,而是神明之间的战斗。天空之中是神明之间的战斗,地面之上,神明又奴役着普通人相互战斗。显然这些神明已经不满足于奴役凡人,或者说这片大陆上的凡人已经被他们瓜分完了。所以他们便把矛头指向了和自己同样来自神圣世界的神明们,他们要争夺的是这片大陆更多地域的统治权,他们要争夺可供他们奴役的凡人。而那些面对神明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只能被神明们当成是炮灰,肩负后继地投身在战场之上。整片大陆尸殍遍野、血流成河,有神明的尸体,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凡人那残缺不全的尸身。   “这是~这是~神明降世时的场景?”陈一叶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因为这里边不仅有释门和新教的神明,更有他一直信奉的道门的仙人,这样的场景,着实让他心中的信仰有些动摇。   “这是神明降世的场景,但这只是摩柯祖师所能语言到的神明降世时的场景。或者说,这是摩柯祖师语言到的场景,到底是不是神明降世,我也不清楚。”莲生大师面无表情地说道,“这里还有一句摩柯祖师的箴言,所以贫僧才认为这是摩柯祖师的预言。”连生大师指了指身前的这个石桌。   陈一叶来到了那个放着小煤油灯的石桌前,看向了那个安静滴立在这个石洞之中的小石桌。在石桌的一侧有一行字:“黑暗伴随光明,降临这片大地。”一行字刻在石桌之上,比四周石壁上的壁画更加清晰。   “大师,这个壁画只是一个预言?”陈一叶问莲生大师。   莲生大师一脸严肃地说道:“这确实只是一个预言,但是这是摩柯祖师的预言。”   莲生大师的话不像是一位虔诚的释门信徒,对于释门祖师的尊敬,更像是叙述一件对自己不太相关的事情一般。但是这样的话落在别人的耳中却又是不同,因为释门的摩柯祖师便是释门最至高无上的佛,也是没有多少人能够超越的一种超然的存在。所以他的预言便值得尊重,不管是不是释门中人,都会发自内心地去敬重这样一位先贤,敬重这样一位先贤的预言。   “即便是摩柯祖师,但摩柯祖师终究不是神明。”陈一叶冷静地说道。   不是神明,所以预言未必就真的是真实的会发生的事情。陈一叶当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实的会发生的事情,因为这里边有他曾经一直信奉的仙人们,他不希望他的信仰在这一刻崩塌。   莲生大师端起了石桌上的小油灯,照亮了石壁上的一幅幅壁画一边说道:“神明降世,凡人信仰神明,但是神明最后奴役了凡人,把凡人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血腥的战场。不过也许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也许是那些凌驾于凡人之上的神明们把这片大陆当做战场,把凡人当做奴隶。之后凡人因为恐惧他们的力量便恐惧他们、敬畏他们,最后当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这片大陆的凡人们发自内心的欢呼。”   陈一叶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看法,但是这样的看法也说得通。此刻陈一叶只觉得连生大师不愧是受人尊崇的先贤,这样的思考方式确实让人意想不到。但就算是这样的想法,有一点是很重要的:“那些所谓的神明,依旧是普通人所恐惧的存在!” 第217章 、箴言成真   “这只是一个逝去之人的未必会出现也未必真实猜测,只是一幅幅壁画~”陈一叶是道门的人,他对释门的创教祖师摩柯祖师心中有敬意,但是却没有畏惧。他更不会将摩柯祖师的一则预言,当做真理一样去信奉。而且,这样一则预言,为什么会值得南柯寺历任主持都这么小心翼翼?   莲生大师坐在蒲团之上,轻轻挑拨了一些石桌上的小油灯,火光亮了几分,把洞中的壁画照的更清晰了几分。“这确实只是一个预言、一个猜测,但是这事关信徒的信仰、事关摩柯祖师在释门中人心中的形象地位,同样,这也关乎到释门根基是否会动摇,所以,这里不能随便进。南柯寺是释门的南柯寺,这灵鹫洞也是释门的灵鹫洞。既然释门中人都不能随便进入到这里,那让外人来这里是不是也不太合适啊。”莲生大师放下了手中的竹捻,抬头看着笼罩在头顶的那一幅幅壁画。当年他第一次见到这些壁画的时候,远没有现在陈一叶表现的这么镇定,那一刻,他的信仰几乎要崩塌。是他在痛苦和彷徨之中挣扎了很久,才走出泥潭,固守自己的信仰、平心静气地对待这些壁画。   陈一叶明白了莲生大师的意思,释门中人看到这些壁画之后一定不会平静,甚至会陷入迷惘之中。他们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些壁画的真实性?如果相信,那就是肯定自己信仰的诸佛是屠戮凡人的魔鬼;如果不相信,那么就是不相信摩柯祖师的箴言、不相信摩柯祖师的无上神威。这是一个两边都是死路的选择,不管选择哪一个,都和自己心中的信仰向违背。既然不能让释门中人进,又怎么可能让外人进呢,一旦有外人进,那这就不再是秘密,而且对释门是吃力不讨好。尤其是道门和新教的人,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自己信仰的神明是恶魔,只会认为这是释门玉石俱焚的策划而已。   “大师,这个地方除了您和南柯寺历任主持先贤之外,还有什么人来过?”这个问题也许并不是一个现在能问的问题,但是陈一叶还是很想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哪些人来过这灵鹫洞,尤其是现在还活着的人,有没有谁来过这里。   莲生大师突然转过头盯着陈一叶,看着这个什么在看了壁画之后依旧能够保持这样镇定自若的陈一叶。“据我所知,自摩柯祖师在这里留下这个箴言和这些壁画之后,千百年来除了贫僧和南柯寺的历任主持之外,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千百年来,自己居然是第一个进入这灵鹫洞的外人,这如何能不令他震惊。为了保护释门的名誉、保护摩柯祖师的荣誉,南柯寺的历代主持守护着这么一个秘密。不让任何人进入到这里,不让这里边有可能威胁到释门的秘密流露出一分一毫,这一点陈一叶完全可以理解。可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莲生大师会让自己来到这里,为什么会让自己去看到这些壁画。仅凭自己道门掌教弟子的身份?亦或是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道门掌教的身份?这些身份确实很能唬人,但是这样的身份却也不是万能的,比如眼前的莲生大师。就算是新教教宗、道门掌教、释门首座三人亲自来,也要对莲生大师恭敬一些。而且,莲生大师也不会因为这三人的身份,就任由他们到这灵鹫洞中来。陈一叶如何也想不出,莲生大师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或者是看中了自己身上的哪一个身份,这才带自己来这里,来这个千多年来没有迎接过客人的石洞。   “最开始我见到张戍的时候,我以为张戍会成为那第一个进入到这里的人。因为这些年他经历了很多,很多普通人难以理解更难以接受的事情。即便经历那些,可他的心理始终保持着一颗良善之心。可是,那些经历成就了他,也成为了他的羁绊和束缚。他很难再走出那些过往的经历所设下的高高围墙,除非那些围墙彻底坍塌。直到我遇见了你,尤其是这一次遇到的你,你有一颗最澄澈洁净的心。曾经的你一颗心中只有修为和战斗,而当你在这世间走了一遭之后,你的那颗心依旧澄澈,只是没有了战斗,而是装下了另外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是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的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没有时间了。”莲生大是心有感慨地说道。他想到了第一次和张戍的相遇,也是在那塔林之后的石桌旁,也是自己在下棋,他来到了棋盘边。他以为自己等到了,等到了那个千多年来南柯寺主持一直在准备也一直在等待的人。一个心有良善的人,一个坚守底线的人。可见了几次之后他发现,张戍或许并不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因为张戍虽心有良善,但同样那些曾经的过往也让他的内心充斥着黑暗,他只是在黑暗和痛苦的深渊之中努力坚守着自己的底线而已。可陈一叶不同,陈一叶的心纯净的一尘不染、洁白如玉。以前的陈一叶心中只有修行,任何的经历都不会在他纯净如玉的心中留下一丝一毫的尘埃。   但是这次下山之后,陈一叶心中的修行也被彻底抹去,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但是他的心中又多了一些东西——人,这片大陆上最普通的人。因为陈一叶那纯净的心,还有他心中那重新多出来的东西,所以莲生大师这才选中了陈一叶。但是这些东西,陈一叶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一个人很难看清自己的内心的。   莲生大师前面的那些话像是在夸自己,不过他对此却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莲生大师的最后一句话:“时间?什么时间?是您~”陈一叶能想到的时间,只有是莲生大师的时间。也许是莲生大师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这么急着带自己来?   “这话倒也不错,和你们这些年轻气盛的人相比,贫僧的时间确实不多了,不过倒也还可以坚持一些日子。贫僧所说的时间~”莲生大师用手向上指了指这间石洞上的壁画:“它们的时间不多了。”   陈一叶看着满墙的壁画说道:“这些壁画要消失了么?”这些壁画是千多年前摩柯祖师以无上修为刻上去的,经过千年的时光侵蚀,这些壁画消失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是它们要消失了,而是他们要出来了。摩柯祖师千年前的箴言可能要出现了,这些壁画上的场景,也许马上就要出现在这片大陆上了。”莲生大师有些忧心又有些无奈地说道。   “您是说,摩柯祖师的这个猜测,要出现了?那些普通人信仰的神明真的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了么?”陈一叶依旧不愿意相信,相信这些壁画是预言。他更愿意相信这是摩柯祖师的一种猜测,一种不可能出现的猜测。因为他不相信,不相信有人能够预测到千年之后的事情。   莲生大师点点头说道:“按照时间推算,确实是这样。千年前摩柯祖师在这灵鹫洞中刻下这满洞的壁画离开这里之时便对南柯寺的历代主持留下了一句话——千年之后,这灵鹫洞之中的壁画将会在现实中发生。”   “您就如此相信这句话?”身为释门中人,坚信摩柯祖师的每一句话这是必然的。但是陈一叶觉得莲生大师会有不同,毕竟是对着这个石壁还能坦然的人。陈一叶更不相信,莲生大师会对摩柯祖师留下的这句话就深信不疑。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更愿意相信这件事会发生。这样,才会去做好完全的准备,来迎接那未知的恐惧。所以,我愿意去做些准备,我准备了很多,你也是我做的准备~”莲生大师笑着说道。   陈一叶明白了,莲生大师并不是完全相信摩柯祖师留下来的这些箴言壁画。只是哪怕只有一丝发生的可能,他也也要做些应对的准备。这也算是保守秘密的代价,尤其是这种外人不可得知的秘密,还是有可能关系到这片大陆的秘密,这大概也算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陈一叶踏出了灵鹫洞,脑海中却在回想着莲生大师最后给自己说的一番话:“你的天赋很好、心思澄澈,我不要求你能做些什么,更不没法要求你去做什么。我只是希望,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的话,你依旧能保持这颗赤子之心。”陈一叶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翻腾澎湃、久久不安,这些信息确实一时间难以消化完全。但是,他那颗澄澈的心并没有泛起他打的波澜。   灵鹫洞之中,莲生大师抬头仰望着自己看了无数遍的这些壁画。因为他看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他能看出一些陈一叶看不到的东西,他能看得出摩柯祖师当时在刻下这些壁画之时的痛苦、挣扎以及释然。 第218章 、闲棋   莲生大师守了这个灵鹫洞几十年,他也等待了几十年。在他继任主持的之时,师父就告诉他,也许他在有生之年能有幸见证到这些壁画上的画面成真。可这哪里是什么幸运呐,带给他的只有痛苦。   他纠结了几十年,因为师父并没有告诉他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终于到近些年,他终于才清楚了自己该怎么做。既然自己不知道那些事情若真的发生之后自己会如何选择,那就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好了。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做着这样的准备,他将那把黑剑在离阳的事情告诉了黑袍,将那莲台用暗度陈仓之计同样交予了黑袍。   他还帮助张戍取得了金莲,帮助莫一兮治好了双腿,让自己的徒弟和张戍走到了一起,还有意无意地把闻人家也推到了这边。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做的那些是不是真的能够阻止那件事的发生,如果不能,那就要有人在关键的时候去破坏,破坏那神明降世的活动。道门和释门?他们绝不会持对立的态度,最多只是在中间摇摆不定,因为那同样有他们的神明。唯一有这个决心和这个能力的,只有张家,也只能是张家。   如果自己不是恰逢这个千年的时间,那么自己只需要好好地去守护这个石洞,不然任何人看到这石洞中的壁画就足够了。等自己百年以后,自己将这所有交付给九叶,让九叶接替自己来守护这个秘密。   想到自己的徒弟九叶,他的样貌出现在了九叶的脑海之中。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自己那徒弟了,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九叶当然也很想念自己的师父,不过自己身边还有方梦涵,实在不方便回南柯寺。而起此刻的江城出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让所有身处江城的人都紧张了起来,根本无暇他顾了。   张戍和赵筱岚结婚之后,江城反倒是平静了下来。那些从张戍口中得到十年前事情真相的各个家族的人,在婚礼结束后便迅速赶回了自己的家族,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带回去。他们要快速消化这个消息,要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更要去确定那个所谓的东篱君到底是不是新教的上一任教宗。   如果张戍所说的这件事确属实的话,那天盛所有的家族都不得不重新考虑下和新教之间的关系了。现在新教几乎在天盛所有的地方都有教堂,所有的家族势力和新教之间都有或大或小、或多或少的联系。大部分家族都不是像南宫家那样和新教有非常亲密的合作关系。但也都不像张家这样,和新教之间有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如果新教的上一任教宗真的做出了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这些家族不得不和新教之间撇清关系。就算不着急撇清关系,也要看看其他家族是什么样的态度。   江城很平静,但是江城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平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新教不会善罢甘休,南宫家同样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不会在这件事再纠缠,因为张戍所说的是事实。但是他们一定会在其他方面找回场子的,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尤其是新教,他们一直心心念念的莲台还没有得到,现在又被张戍这样在心窝子上捅了一刀,他们怎么也不会就此罢手的。   所有人在这平静的局面下提心吊胆的时候,张戍反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每天就陪着赵筱岚,两人就像是在渡婚后蜜月一般。   最了解张戍的自然是赵筱岚,她清楚在张戍平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别人察觉不到的波涛汹涌。而且,赵筱岚能够感受得到危险,是张戍心中散发出来的危险。她觉得张戍一定在酝酿着一件非常凶险的事情,他表现出来的平静的喜悦像是在安慰身边的人,又像是在和身边的人告别一样。   赵筱岚自然不希望张戍把所有的危险都藏在心中,不希望他把所有未知的危险都自己一个人承担。她不止一次想让张戍敞开心扉地和他说说心中藏着的事情,但是张戍每次都只是笑笑,不让她多心,自己并没有什么事儿。   江城的平静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就迎来了一场暴风巨变。这场暴风雨不是起于江城之外,不是起于西陵也不是起于泓城。虽然不是起于西陵,但是掀起这场暴风雨的却是新教的人。   这场暴风雨起源于两个人的失踪,两个姑娘的失踪。这两个姑娘的身份很重,一位是张家的小公主张羽瞳,另一位是新教前任光明大主教卫光明的关门弟子。   张羽瞳和芊芊失踪了,从学校里边失踪了。张戍和赵筱岚在去接两个姑娘放学的时候,却没能接到她们两人,学校老师告诉张戍,两人在半晌的时候已经被人接走了,是被一位经常来这里接送两个人的一个女孩子接走的。张戍和赵筱岚心情瞬间紧张了起来,在听了老师的描述之后,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桃子。那个最开始在书店工作,后来被方阮清叫到张家负责张家的一些日常生活的小保姆。   张戍和莫一兮也不止一次地探查过桃子,发现她确实一点修为都没有。而且也调查过桃子的身世背景,也确实是一位自小流浪至此的孤儿。这些日子里,桃子也确实尽心尽责的,尤其是上次两个黑衣人和裁决主教来江城抢夺莲台,桃子更是舍身挡在了张羽瞳和芊芊面前。也是因为这样,张戍逐渐打消了对桃子的所有疑虑。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桃子隐瞒了这么长时间才暴露了自己的獠牙。张戍和赵筱岚赶忙返回邙山脚下,桃子果然不在这里。方阮清也说,半晌的时候桃子跟她说要出去买菜去。没想到她不是去买菜,而是去掳人。   张家、华家、三宝集团以及现在所有还待在江城的人,所有能动用起来的力量都动用了,把江城翻了一个底朝天,连江城周围数十里都搜遍了,依旧没有找到三人的一点踪影。   整个江城瞬间被阴云所笼罩,平静了这么久的江城或许要起风了,而张羽瞳和芊芊被桃子掳走或许就是风暴开始的序幕。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场风暴到底有多强,波及的范围又有多大。当然了,更多的人在想的事情是桃子的身份,这个桃子到底是哪儿的人,为什么要掳走张羽瞳和芊芊。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想要些钱倒是好办的。可是这种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一个普通女孩儿不可能轻易掳走张羽瞳和芊芊两人,而且还这么快就逃出了张家和华家的势力范围,这是在不像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事情了。   没有人让张戍他们猜测太长的时间便有消息送到了他们手上,是新教从西陵那边传来的消息。消息很简短,只是告诉张戍,要想张羽瞳和芊芊活着回去,需要四样东西作为交换:南柯寺的莲台、龙阳剑、一把和龙阳剑一模一样的剑和道门东神山上的荒木剑。   桃子的身份终于是揭开了,她就是新教安插在江城的一颗埋藏很深的棋子。   桃子确实是新教的人,不过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新教教宗的人。桃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教宗偶然救下,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教义熏陶之后,教宗觉得桃子是一个极其善于伪装自己的人。于是在对桃子进行了深度新教教义灌输之后,并没有教桃子任何的修行法门。因为他想要把桃子当做一枚闲棋,一枚埋藏很深但是轻易不会露面,却能在关键的时候取得难以想象的效果的棋子。像这样的闲棋,新教那位神秘的教宗还布置了很多,不仅仅是桃子这一个。而桃子,在十多年前就听从教宗的安排,以一个流浪儿童的身份来到了江城。   这教宗众多的闲棋中,桃子是他最满意的一个。所以,他也把桃子安排到了最重要的地方——江城。新教一直没有在江城设置教堂,不是因为新教不想而是不能。就算是新教想、就算华家允许,怕是张家也不会允许,即便这里是华家说了算。   当然,这也许是教宗对张家的心里阴影,千百年来形成的心理阴影。张戍在婚礼上告诉众人,十年前破坏那个计划的人是东篱君,是新教的前任教宗。其实张戍并没有说清楚,或者说他不愿意把事情说清楚。因为新教教宗那神奇的传承关系,东篱君不仅仅是新教的前任教宗,他还是现任教宗,同时也是新教千年来的每一任教宗。也许新教更新的这么多教宗不是同一个肉体,但是他们的思想、他们体内的灵魂都是同一个,只是他们寄住在不同的“宿主”身体上而已。   千年来,张家一直打压新教,使得新教千年来一直在夹缝中生存。这也让这位以另一种方式活了千年的教宗,打心里有对张家的恨意和恐惧。 第219章 、四件东西   教宗把桃子安排到江城,却并没有给桃子安排任何任务,只是让桃子在江城好好活着。教宗很清楚,这样的闲棋,是需要时间和运气才能发挥作用的。就连之前来的两位灰衣人和裁决主教,都不知道教宗手下的这些闲棋。而桃子,也不认识裁决主教他们。   一待就是十年,谁能不能保证十年过去了,曾经布置的这些闲棋对自己还是不是忠诚。不过教宗还是对桃子下了密令,让她把张羽瞳带回来。因为他没有时间了,他原本打算等新教再壮大一些才去准备自己的计划。但是经过南宫宁涛在张戍和赵筱岚的婚礼上这么一闹,新教那日益壮大的影响力正在逐渐发生变化,许多地方的家族势力已经开始一点点的抵抗新教。新教那原本那急速上升的影响力和信徒人数也受到了阻碍,上升的速度开始放缓,甚至已经趋近于停止的地步。   所以教宗不能再等了,似然信徒的数量没有达到预期,但是也已经足够了。而且,他不能等张家再壮大起来,尤其是不能等张戍步入神境领域。张家人的神境实在太恐怕,不然也不会代代单传却依旧压的新教喘不过气来。一旦等到张戍跨入神境领域,以张家和新教之间的宿怨以及这些日子新结的仇怨,恐怕新教会再次成为张家所打压的对象。   所以教宗便大胆启用了桃子这颗闲棋,然后这颗闲棋就真的起了作用,不仅帮他带回了张羽瞳,还带回了另外一个小姑娘。教宗当然不认识芊芊,他也没见过芊芊。但是他感觉到了芊芊身上的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纯净的光明的气息。而且他还感觉到了一个芊芊身上有一件东西,一件他同样迫切需要的东西。   “桃子,这次你是功不可没啊。不仅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任务,还给我带回来了一个惊喜。好了,你去天谕神殿找天谕主教,让他给你安排一下位置,未来的天谕神殿,是你的。还有,你顺便去一下光明神殿,让莫伊奇到这里来一趟。”高大幔帐后面传来了教宗的声音。现在的他确实很惊喜,没想到自己曾经布下的一枚闲棋,居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一个惊喜。这么看来的话,自己当时投入再多也都是值得的。   桃子面无表情,对着高大幔帐微微点头便转身向外走去,路过张羽瞳和芊芊身边的时候目光没有向两人这边倾斜半分。此时的桃子,哪里还是江城时候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芊芊双手抱着张羽瞳的胳膊有些微微颤抖,她现在是真的有些害怕。反倒是张羽瞳,异常平静地站在那里,冷艳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高大幔帐。   “张羽瞳?张赫哲的女儿。你不害怕么?”幔帐后面传来了教宗的声音。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害怕有用么?我害怕你就会放我们走么?”张羽瞳反问。   幔帐后面没了声音,似乎教宗也没有想到张羽瞳回说出这样的话。片刻之后,教宗的声音再次响起:“果然不愧是张家人的后代,就这份勇气就远超常人呐。现在你只能祈祷,祈祷你叔叔会带来我想要的东西。”   “所以我们就更不用害怕了,如果你敢动我们分毫的话,到时候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说着,张羽瞳还伸手握住了芊芊那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的双手。她不害怕当然是假的,但是她知道现在害怕是没用的。而且自己身边还有芊芊,如果自己也表现出惊慌的话,那芊芊就更加害怕了。   “你这牙尖嘴利的性格倒是一点儿没变呐!”教宗冷哼一声说道。   这时候莫伊奇从外面进来了,打断了张羽瞳的思考,不然她一定能从教宗的这句话中想到些什么,因为教宗的这句话明显是说自己以前认识她或者见过她。   莫伊奇来到了神殿,路过张羽瞳和芊芊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看清两人的面容之后不禁有些惊讶,她去过江城、到过张戍和赵筱岚的婚礼现场,在那里见到过张羽瞳和芊芊,知道这两人是张家的人。可是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她自然十分惊讶。之前桃子到光明神殿去通知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惊讶了,她在婚礼上见过桃子,没想到这个桃子居然是新教的人。   莫伊奇越过了张羽瞳和芊芊来到了教宗神座之前躬身道:“教宗大人,您找我?”   “嗯,看到你身后那个年龄小一点儿的姑娘了了么?”   莫伊奇随即转身看向了两人,看了一眼眼中依旧带有慌张和恐惧的芊芊。   “你把她带回光明神殿吧,她应该是你师父生前收的最后一个徒弟,而且光明令就在她的身上。把她带回光明神殿,好好教教她。”教宗接着对莫伊奇说道。从芊芊进入神殿开始,他就从芊芊的身上感受到了纯净且熟悉的光明的力量,和曾经卫光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模一样。而且,他还感受到了因为卫光明陨落和流失在外的那块光明令,就在芊芊的身上。这个光明令不仅仅是光明神座身份的象征,它更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必须要寻回的。没想到,这次桃子不仅带回来张羽瞳,还带回来了卫光明的徒弟和光明令。   莫伊奇同样很惊讶,自己去了天盛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师父生前一直佩戴的那块光明令,没想到却被一名埋在江城的不起眼的卧底给带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师父的徒弟。“她真的是我师父的徒弟?”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师父离开西陵并没有多长时间,便传来了师父陨落的消息,怎么就会突然收了一名徒弟呢。   “没错的,不然你师父也不会把一身修为都传给她、不会把那块代表光明的玉佩交给她的。”教宗异常肯定地说道。   就算莫伊奇不相信自己,但是她相信师父,相信教宗。略微点头之后,转身便走向了芊芊。   可是芊芊却死死地抱着张羽瞳的胳膊,死活就是不愿跟着莫伊奇走。   “我要跟芊芊在一起,反正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就算我们两个在一起,以我们两个小女孩儿的能力,就算是这位大姐姐就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我们。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两个在一起会逃跑。芊芊还小,让她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会害怕的!”张羽瞳紧握着芊芊的手。刚才教宗和莫伊奇的谈话她也听到了,她之前听叔叔张戍说过一些有关芊芊的身世,直说好像是什么人的徒弟,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位大人物的徒弟。她一方面是担心芊芊一个人会害怕,另一方面则是担心新教最后会不放芊芊回去。   “行,你们都是女孩儿,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伊奇,把她们两人带回光明神殿好生照顾,没出了什么毛病知道么。”这里是西陵,是新教的西陵,教宗当然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两个没有什么修为的小姑娘能逃出去。   。。。。。。   江城中,在得到了新教传来的消息之后,张戍也终于不用再去猜测桃子的身份,也终于知道了张羽瞳和芊芊的去向。知道了两人的去向,张戍反而不那么担心了。因为新教要的是他们提出来的东西,而不是张羽瞳和芊芊两个人。所以两人不会有事,反而新教会好生善待两人,因为一旦两人出事,那他们想要的东西也就不可能得到了。   只是新教提出来的这几样东西引起了张戍的好奇,莲台和龙阳剑就不必说了,这不算是什么秘密。道门的荒木剑张戍也听爷爷说起过,是道门掌教传承的神兵,只有历任掌教见识过那柄荒木剑,而且从来没有与人战斗过,更没有在人前出现过。至于那一件和龙阳剑一模一样的剑,应该就是在离阳的时候黑袍交给自己保管的那把剑。   “新教的人怎么知道那把黑铁剑在这里?”莫一兮好奇地问道。那把黑铁剑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求生门的黑袍、公孙和明月三人,就只有张戍、赵筱岚和莫一兮他们,这几人都是不可能把消息传出去的。那位卧底桃子更是不知道,那新教的人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张戍轻轻摇摇头:“应该不知道,应该是东篱君知道有这么一把剑,列在上面是为了让我去找。包括道门的荒木剑,同样不在这里,就是要我去冒险而已。”张戍倒是想的很清楚,黑铁剑的事情应该没有泄密,只是这些都是新教需要的东西,他们要借助这次机会,把自己当做一个工具来使唤。   “荒木剑~怎么可能从东神山道门手中得到那把剑,那可是道门绝不外传的东西,这就是存心刁难。现在只有一把龙阳剑和一把黑铁剑,另外两样东西都在不同人的手中,要想得到是很不容易的,只怕比杀上西陵山抢回瞳瞳和芊芊也容易不了几分。”莫一兮皱眉说道。 第220章 、你要怎样   “他们只是要那些东西,所以现在瞳瞳和芊芊暂时是安全的。至于这些东西,我去想想办法。”张戍冷静地说道。   “这样的方法真的可行么?但就一个荒木剑就已经足够麻烦了,就算你我两人联手,怕是也不是东神山上那位掌教的对手,想硬抢几乎不可能。你有什么办法?”如果新教需要的东西都是张家拥有的东西,不管再珍贵都可以拿出来。但是,就一个荒木剑就足够让人犯愁了,莫一兮不知道张戍会有什么别的办法。   张戍轻轻摇头,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这四样东西用不上就可以让新教将张羽瞳和芊芊完好地送回来。但是那样的办法实在太过于残忍和血腥,到时候就算真的救回了两人,恐怕张家不落得个群起攻之的下场,他自己也会被世间所不容。“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看看掌教愿不愿意拿出什么作为交换,或者愿意出手相帮。”   “那我陪你一起去,我之前和这位掌教还有过一面之缘。”莫一兮现在心中也窝着火,但是他现在不能表现出来,这样很容易让其他人心情不稳定。不过,他心里已经将新教列为了头号复仇目标,他的这一腔怒火一定会倾泻在新教之上。   “不用了,去东神山之前我要先去找个人,把另外两件东西敲定。另外江城也需要人守着,我怕新教那帮人会趁这个机会再搞什么名堂。”张戍现在必须要防着新教还会不会有其他什么动作。   莫一兮也没有再坚持,因为眼前的张戍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模样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依旧能够保持冷静。这让他想到了张戍的哥哥张赫哲,那个少年老成、心思缜密又天赋异禀的年轻人,他觉得张戍和张赫哲越来越像了。   张戍离开邙山直接去找明月去了,在去东神山之前,他首先要把另外两件东西拿到手。而另外两件东西的拥有者是求生门的那位黑袍,所以他现在必须要跟黑袍聊聊。   “麻烦给你们的那位门主带句话,我想去离阳找他谈些事情。”见到明月之后张戍直接开门见山。对那把黑铁剑和莲台有决定权的只有那位黑袍,他准备先去离阳。在确定了这两件东西之后,在转道去东神山。   “是为了莲台和那把剑?”张羽瞳和芊芊的事情明月自然是知道的,当时为了寻找两人,她还借用了求生门的情报系统,但是仍旧一无所获。后来新教传来的消息她也清楚,自然明白张戍现在要见门主是为了什么。“你不用去离阳,门主说他这两天就会到江城来。”在张戍来之前,明月就收到了离阳传来的消息,让她转告张戍,门主这两天就会到江城来见张戍。明月觉得门主似乎对张家特别在意,自己想要借用门内的情报系统的时候还以为会费些周折,没想到的是离阳那边马上就同意了,而且是门主亲自下令,调动了整个求生门所有的力量去调查。   明月的回答让张戍有些不安,如果黑袍同意让自己用那两件东西的话,只需要让人把东西送过来,有什么条件的话只要让明月转达就好了。可如果是不同意的话,似乎也没有必要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直接让明月拒绝就好了。   说两天就两天,两天之后黑袍来到了江城。没有惊动旁人,直接让明月通知张戍两人见面的地点。   两人是在江城外一片人迹罕至的深林之中见面的,这是张戍第二次见到黑袍,却像是老友见面一样,没有任何的寒暄,张戍开门见山:“江城发生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就直说了,我想要换你手中的莲台和那把黑铁剑,你想要什么东西来交换尽管开口。”要想平白无故地拿到这两件东西是不可能的;如果是拿钱买也不可能,这两件东西都是无价的,根本不可能用钱来衡量。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用东西来交换了,尽管目前张戍还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和这两样东西等价。   “你觉得~有什么样的东西会和这两件东西价值相当呢?”黑袍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反倒是像在和张戍讨价还价,似乎是像要把这两件东西给利益最大化一样。   张戍轻叹一口气,要说和这两件东西价值相当的东西,他并不是没有想到:“我倒是想到了两件东西,龙阳剑和荒木剑或许和这两件东西相当。可是别说现在荒木剑还不在我手上,就算在我手上的话,我也无法拿出来用作交换~”和黑铁剑和莲台价值相当的东西,张戍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两件了,可是就算自己有这两把剑,自己也不可能拿来用作交换的。至于其他的东西,他实在就想不出来了。   “或者我可以换一个问题来问你,你知道新教要拿这四件东西干嘛么?”黑袍笑着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在新教传来消息的时候确实没人去想,因为大家的心情都正处在气愤的顶点,根本无暇他顾。但是冷静下来之后自然就有人去想这个问题,比如莫一兮、唐堂他们。但是他们实在想不出,新教到底要这些东西干什么,难不成仅仅是想把这几件镇教至宝据为己有?   莫一兮想不明白的事情,张戍倒是在看到那几样东西的瞬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非常可怕的可能。“我能猜到一点儿,只是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哦?说说看。”黑袍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张戍会知道新教的目的。   “这大概和通往另一个时空有关吧。新教的那位教宗的目的就是想要打通那条通道,这几件东西或许就是打通那条通道的关键物品,也可以说,只有通过这几件东西,才能将新教信徒的信仰之力凝聚成一种强大的能量,用来打通那条通道。”通过离阳时黑袍有关新教的描述,再到莲台的作用,以及自己在贺灵山藏经阁中慧空给自己讲的他的一些猜想,张戍已经可以大致猜测到了。新教如此迅速的发展壮大,一方面是为了扩大新教的影响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更多的信仰之力。只有凝聚了足够多的信仰之力,才能形成足够强大的力量。而要引导这些能量就需要一定的法器,莲台和这三柄剑应该就是用来引导那些信仰之力的法器。   “没想到你能猜到这么多,新教的目的确实如此。如果这些东西真的落在了新教的手中,那这个世界将会彻底改变,你认为什么东西的价值是和整个世界的改变而等价的呢?”黑袍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他在说的这件事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他是想要张戍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这件事,因为这件事着实事关重大。   冷静,张戍已经足够冷静了。自从贺灵山返回江城击退了两个灰衣人和裁决主教之后,他就一直很冷静,至少在别人看来很冷静,包括后来张羽瞳和芊芊两人被桃子掳走,他表现的一直都很冷静。他很冷静,所以自然能想到黑袍所说的事情,知道自己一旦把这四件东西交给新教之后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张家守护了千年的通道、张家半个家族以生命为代价封印的通道将会被彻底打开,张家千年来的心血将会付之一炬。“我能想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张戍表情平静地说道。   “既然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你还执意~”黑袍冷冷地盯着张戍。   张戍打断了黑袍,笑着说道:“我顾不了那么多,就算那些事真的发生,也是以后的事。眼下,我必须救出我要救的人。”   “为了一个人,就将这片大陆置于未知的凶险之中,这便是你作为张家人的觉悟?”黑袍轻声叱喝。   “张家这些年已经付出够多了,张家的责任在十年前已经完成了。现在我作为张家人、作为张家的家主,我的责任便是保护张家的每一个成员。就算将来那些可怕的事情真的会发生,我会第一个冲在前面,如果能阻止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阻止,我会死在所有人的前面,也算对得起所有人了。”对于黑袍的呵斥张戍显然没有一点负担,或者说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件事。从贺灵山回来之后他的平静,就是他在想这件事,想着他作为张家人、作为张家现任家主,到底该给自己定位成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现在,他想通了。   黑袍看着陈一叶有些恍惚,他只觉得眼前的陈一叶有些陌生。冷冷地盯着张戍,黑袍突然严肃地说道:“如果我不答应把那两件东西交给你,道门掌教也不答应把荒木剑交给你,你会怎么办?”   这样的情况是有很大概率发生的,张戍自然不可能忽略这样的可能:“我会杀人!”   “怎么,你要杀了我和掌教,来获取这三件东西?”黑袍冷哼一声,是在嘲笑,嘲笑张戍的自不量力。 第221章 、东神山   “你想多了,我不知道你的实力如何。但是我看不透你,而且卫光明都在你这里铩羽而归,我还没有这么不自量力。再说了,但就一个道门掌教就够我费心的了。”对于黑袍的实力张戍从来没有低估过,连卫光明都只能半斤八两,张戍可不认为自己比卫光明强多少,即便机子现在突破到了准神境。况且还有一个道门掌教,自己可是见识过释门讲经首座的实力的,曾经和释门二分天下的道门,其掌教的实力可想而知。就算自己再怎么自信,也不会认为自己就有能力胜过这位神秘的讲经首座。   黑袍看着张戍,他现在不明白的是张戍既然没有打败自己和道门掌教的信心,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心。“既然不是这样的方式,那你有什么样的方式能去解救你的侄女和那位小姑娘?新教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可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就算我同意,你手中也只有三件,新教会不会同意还是两说的。”黑袍面色稍有缓和地说道。   “我可以杀人,杀很多人。新教需要的不仅仅是这几件东西,还需要很多的人。如果我可以杀掉足够多的人,他们大概也不会冒这样的险。”张戍此刻的表情依旧很平静,脸上依旧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但是这样的微笑在对面黑袍看来却突然寒意上升,一股自心底神奇的寒冷之意。黑袍是一位杀手组织的最高负责人,是一位将生命视作粪土的人。就是这样一位视生命如草芥的人在看到此刻的张戍的时候心中升起了一阵寒意,这也许不是说明了张戍的杀气有多重,而是这位黑袍感觉到的张戍散发出来的寒意是他所从未感受到的。“你要杀很多无辜的新教的人,你要让新教从基础上断绝那种可能?!”黑袍的声音有些颤抖,即便他是天盛大陆兴起的最大的杀手组织的最高负责人呢,在他想到了这种可能的时候心中依然有些不安。他知道的事情比张戍知道的事情更多,他也就明白了张戍所说的事情到底什么意思,张戍所说的要杀人,是要杀很多新教的信徒,很多普通人之中新教的信徒。   新教要打通另一个世界的通道除了需要这几件重要的法器之外,最重要的还是需要足够多的信仰之力。而这足够多的信仰之力从哪里来,当然是从那众多的教徒中来。信仰之力需要时间的积攒,当然如果信仰的人数足够多的话,所需要的时间自然也就少了。当信徒的基数足够庞大的时候,能力自然也就庞大了。那个莲台在南柯寺的时候,信徒知识一个很少的基数,最重要的还是靠着时间来积累的。但是现在是真个新教,是整个天盛的新教所有的教徒,比南柯寺这种随缘的方式快乐何止千倍万倍,所需要的能力又何止快乐千倍万倍。   所以,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就突然杀掉很多新教的教徒,让这样的基数一下变得很少的话,那新教自然也会很恐慌。   对于人的生命的价值,同等的价值当然是同样人的价值,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在看到新教提出的条件的时候,张戍就已经想到了这样一个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自己只要敢杀人,只要愿意杀人,只要让自己敢杀那些无辜的信奉新教的人,新教一定会重新考虑的。一个普通的杀手也许不会让新教这么去重视,但是一个准神境的杀手就不一样了。一个下定决心要杀普通人的准神境的杀手,而且是一位比普通准神境实力都要强太多的准神境,如果真的大开杀戒的话,谁也无法预料他一天会杀多少的普通人,一天屠灭一个城的教堂都是轻松随意的。   至今为止,谁也没办法去估量张家一位准神境的人,如果真的发疯的话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力,因为那样的破坏力只有一个势力见到过,就是现在如日中天的新教。新教的人是最知道张家人发疯起来是如何恐怖的,因为两方势力纠缠了千年。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从来读书人。”这句话流传了很多年,并不是说读书人就一定心思很坏。而是因为读书人并不习惯学坏,但他们读书脑子就好使。读书并不会让他们脑子变得僵化,只是他们从书中学到的世界观和现实的世界观有了冲突,所以他们会陷入迷茫。一旦他们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他们的本来就比较优秀的大脑,怎么会落后呢。他们的学习能力很强,包括学坏的能力!所以,不要逼着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去做那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不然一旦他们思想转变,是无法预估的恐怖。   黑袍盯着张戍看了好长时间,他在看张戍眼中的杀气。张戍眼中的杀气是黑袍这辈子所见到过的最重的杀气,比求生门杀人最多的杀手所散发出来的杀气还要重的杀气。这么重的杀气他只见过一次,十多年前见识过一次。黑袍的手伸向身后,之后就拿出来了那座张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莲台。“这莲台和那把黑铁剑我都可以给你,但是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黑袍盯着张戍,许久之后缓缓说道:“不要怨恨。”说完之后,黑袍便将手中莲台递给了张戍。   张戍双手接过了莲台,他没想到自己得到这莲台和那柄黑铁剑会是如此简单。他想着自己要付出如何大的代价,或者是自己和这位黑袍动手交锋,他虽然说了自己不是这黑袍和掌教的对手,但是不代表他不会一试。但是现在自己什么样的代价都没有付出,只是和这位神秘的黑袍聊了几句真心话,他就愿意把这两件无价之宝交给自己,所以他很惊讶。   张戍接过了莲台,然后再看黑袍,对方却已经消失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在贺灵山脚下进入准神境又在一路上领悟了空间的规则之后,便对空间和速度非常的敏感。就现在自己所遇见的这些人中,没有人的速度能超出自己的感知。但是现在眼前这位求生门的门主黑袍,就是在自己眼前消失的,这样的一栋速度实在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这样的人物大概只有自己遇到过的讲经首座和莲生大师有这样的实力了。   新教列出的四样东西现在已经搞定了三件,只差最后一件了。黑铁剑和莲台这两样东西能够顺利获得,并不代表张戍就觉得那荒木剑能够同样顺利。因为从第一眼见到黑袍的时候,张戍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尽管他不知道这种亲近感是为何。在新教传来消息的时候,张戍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莲台和黑铁剑,想到的就是黑袍。他觉得这两样东西不会太过费力,不是因为明月身在江城,也不是求生门多次的帮助。他的这种自信,完全是因为他对黑袍的认知。   新教要求的四件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三件,只剩下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就是东神山上的那柄荒木剑。   东神山是一定要去一趟的,但是张戍在出发去东神山的时候却被赵筱岚给拦住了,赵筱岚一定要和张戍一起去东神山。最终张戍还是没能拗得过赵筱岚,于是决定两人一起去东神山。   两人没有耽误时间,在决定好了之后便动身去东身上。如果只是张戍自己的话,全力使用空间规则的话很快就会到东神山,但是又跟了赵筱岚,两人的速度自然要慢了几分。不过却也没有太慢,毕竟赵筱岚的修为也是心境巅峰,两人一路奔波,很快便到了东神山。   东神山并不算隐秘,就在东海之滨。但是真正能上东身上的人却并不多,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道门中人都很难去登这东神山。   东神山不像是释门的贺灵山,不仅仅是一教之圣地,这里并没有太多的道门之人在这里修行。对于道门信徒来说,最重要的圣地是龙虎山和武当山,这两个地方才是朝圣的圣地。至于东神山,除了道门那些真正的核心人物之外,没有人能去到那里。甚至没有道门掌教的许可,连龙虎山天师和武当山的观主都不能进入。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在陡峭的普通人无法登上的东身上的半山腰上有一个登闻鼓,鼓声响起便会惊动山顶的道门掌教,若掌教允许,便可登东神山。   张戍和赵筱岚来到了东神山的半山腰敲响了登闻鼓,半晌之后就有一位中年道士来到登闻鼓旁,请张戍和赵筱岚登山。   东神山迎来了罕见的客人,但客人又不算陌生。   不管是西陵山还是东神山,除了本教的信徒之外并非完全没有外人进入。每一任张家人在继任家主之位前都会去贺灵山和东神山,都会去找到当时的讲经首座和掌教。 第222章 、记忆中的人   东神山是一座孤峰,屹立在大海之滨高耸入云。登山的路有两条,其中一条就是张戍和赵筱岚此刻脚下的这一条。这条湛清山道不是青砖铺设而成,而是硬生生在这山上凿出来的。至于是什么人凿出来的,时间久远已经不得而知,大概也是道门的某位远祖先贤。   虽然山峰直入云霄,但对于张戍和赵筱岚而言这点并不算什么。让两人略显惊讶的,是这山道上的风景。   从登闻鼓那里开始,先是嫩枝抽芽、含苞待放的初春景象;往上一段距离之后,又成了绿叶成荫、鲜花怒放的盛夏之景;再之后,便是花叶枯黄、凉风肃杀的深秋之风;过了深秋便是寒冬,白雪覆盖了了一切,连山道石阶上都是雪花,不过偶尔会有三两支梅花傲雪而立。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这一路登山仿佛经历了一年四季。跨过那段寒冬山道的最后一级石阶,有云雾遮挡了视线。只是两三步,便又云开雾散,抬头向上望去便可看到东神山的山顶。   两人一步步向山顶走去,在山顶之上只有几间道观,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张戍没有去过西陵山,不知道那新教圣山到底是怎样的情景。但是他去过贺灵山,贺灵山上随处可见宏伟的庙宇和禅房,随便拎出来一间,都要比眼前这几间道观要豪华壮观。道门修行讲究无为、释门修行讲究苦修,眼下的场景倒是很符合道门的无为之道。但是,宏伟庄严的贺灵山似乎和释门的苦修之道相去甚远了就。   前面的中年道人在前引路,带着张戍和赵筱岚来到了几间道观一旁的一处空地之前。在空地的尽头站着一位青衣道人,负手而立背对张戍和赵筱岚。   “两位,站在那边的就是我道门掌教。掌教在那边等候两位多时,贫道就不陪两位了。”中年道人言罢,便转身离去了。   张戍和赵筱岚对视一眼,一步步朝青衣道人而去。   一身朴素又有些陈旧的青衣,头发随意地挽着,用一根像是树枝的木簪别在头顶。这样打扮普通到极点的人,实在是很难和一教之主联系在一起。   在张戍两人刚刚来到掌教身后站定,掌教的声音便传来了:“两位,我可是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掌教依旧负手而立背对两人,举目远眺似在眺望远处的风景,但是远处除了云雾就什么都没有了。   “晚辈贸然拜访,希望没有打扰了掌教修行、没有惊扰东神山的安宁。”张戍躬身行礼。对于掌教知道自己要来这件事他自然不会感到奇怪,新教和张家的事情并没有流传开来,但是这件事在那些大势力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掌教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到来,那才是让张戍感到奇怪的事情。   掌教缓缓转身,张戍两人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容。那时一张很普通的脸,放到人群之中不会有任何的特殊之处。这张脸让人看不出掌教的年龄,但是张戍看到那双眼睛时,觉得那双眼睛不仅深邃,更是有星辰大海蕴藏其中。只有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才能有这样一双眼睛。   张戍对掌教的长相并不在意,倒不是因为掌教的长相很普通,而是因为张戍还在回味着掌教的背影。这个背影在他恢复的那一年的记忆中出现过,就是这个背影挡在了讲经首座和东篱君的身前,为自己赢得了一丝生机。尽管他早就猜到了,能一人劝退两教之尊的人,除了都能掌教或许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但是当他亲眼见到时,心中依旧一片翻腾。   “多谢掌教救命之恩!”张戍回过神来之后再次对掌教深行一礼。   “我可还没答应,要把荒木剑送给你。可是不会因为你三两句的赞赏,我就随便改变主意的。”面对张戍的谢意,掌教轻笑着说道。   赵筱岚同样以为,张戍是在用这样的方法来说服掌教。但是她可不认为这样的方法是有效的,唐堂道门掌教,可不会因为随便的几句好话就改变主意。   张戍面色平静的摇摇头,看着一脸笑意的掌教轻声说道:“不是这次,是三十多年前,谢谢您给了尚在襁褓中的我一条生路。”   张戍的话让掌教脸色瞬间一变。张戍所说的事情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他不明白张戍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当年那件事的知情者只有自己、东篱君和讲经首座三人,东篱君和讲经首座自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那样的话就是给新教和释门招惹灭门之祸。自己当然也没有说过,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你是如何知道当年之事的?”掌教盯着张戍问道。   “当年我虽在襁褓之中,但是却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自然知道这件事。”张戍当然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会引起怎样的反应,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居然能记得眼前发生的一切,这绝对是亘古未闻的事情。但是张戍又不能撒谎,因为任何的谎言在这位道门掌教面前,都是瞒不住的。自己来这里本就是有求于对方,如果当面撒谎的话,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度大概就会降低吧,尽管自己也知道,对方这样的人物不会因为个人喜好而做出决定。   没有头发花白,也没有满脸皱纹,但是掌教的年龄却可以排在这片大陆的前几位。年纪大了知道的事情也就多了,见过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自然也比普通人更多。况且这东神山上的道观中还有许多道门书籍,里面同样记载了很多人和事。掌教见识过或者读到过很多天才人物的天才事迹,知道很多超越常人的天才。但是就算再怎么天才的人物,掌教也从没听说过有一出生就能够记住所经历的事情的人,这样的人和生而知之一样太过神异,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人成年之后所能记起来的早的记忆也是三岁之后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岁、四岁的记忆也都会逐渐变得模糊。而三岁之前的记忆,就算是再怎么天才、脑子再怎么好使,也不可能记起来的,至少这片大陆上千年的文字记载的历史上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人。“你有当时的记忆?”掌教略带惊疑地问道。   “当年新教的东篱君和释门现任讲经首座明觉,在半路上秘密截杀我父亲和母亲以及襁褓中的我,我父母也是在那次埋伏中遇害。多亏掌教及时出现,让我从他们两人手下逃生。救命之恩,理当重谢。”张戍一字一句地说道。自从那段记忆恢复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讲起这件事,而且是和当年的当事人之一讲。不仅是要想掌教展示自己的坦诚之心,更是想向掌教证实一下,证实自己的记忆到底有没有出错、到底是不是当年的事实真相。   错愕片刻之后,掌教脸上的惊疑神色便消失了。“你们张家果然个个都是怪胎啊,当年的事情我以为会像一粒尘埃一样永远地漂浮在逝去的历史长河之中,永远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当年最不起眼的人,却让把这件事从历史的长河中给捞了出来。”   而赵筱岚比掌教更加惊骇,张戍父母的事情她也是听说过的,传说当年张戍父母带着他在返回顺天城的路上遭人埋伏,最终张戍活了下来,而他的父母却被害了。后来张家也查过这件事,但是终究没能查出来个结果。掌教是在讶异张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忆力,儿赵筱岚则是在震惊于张戍所讲出来的当年的事情真相。当年截杀张戍父母的是教宗和首座,如果张戍把这件事说与张家人听的话,恐怕张家会跟新教和释门不死不休的。而张戍从贺灵山归来之后那可以表现的平静和有趣,大概就是为了暂时保守住这个秘密。   “来时不知您就是我见到过的那位青衣道人,直至见到您的背影我才敢确定。不过我这次来不是专程来表达谢意的,至于我的来意,想必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来之前张戍确实没想到这件事,现在他虽然对掌教很是感激,但是他也没有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要表达谢意什么时候都可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看看能不能拿到荒木剑。   “那你知道新教一旦得到这些东西,会有怎样的后果么?”掌教问张戍。   张戍轻轻点头,这个问题已经有人问过自己一遍了:“新教和释门似乎都希望那件事的发生,我想那件事对道门也未见的就是坏处。”张戍虽然知道新教的目的是打通那条通道,但是通道打通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他并不清楚。但是释门同样参与了进来,想来那条通道对释门同样有好处。三教都是源自那一个时空,那么那条通道没道理只对新教和释门有好处,而对道门没有好处啊。如果对道门有好处,那掌教未必就不会心动。 第223章 、先来后到   掌教眼神错愕,没想到张戍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劝说自己。“对于这种未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们想要冒险,但是我不喜欢冒险。”对于新教想要做的事情,或许是会打通那条通道的,但是在那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要想获得巨大的收益,是需要冒险的,但是冒险却也未必就能成功。有人无法抵挡冒险成功之后那令人心动的收益,而有的人则是恐惧于那收益到来之前的风险。   “既然掌教不愿让道门冒此风险,那掌教如果有什么条件的话尽可以提出来,我一定会尽力去满足,只求掌教能借荒木剑一用。”那样的条件没能说服掌教张戍也能理解,如果掌教真的有这样打算的话,大可以像讲经首座一样和新教合作,把荒木剑直接交给新教。完全没有必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作为中间人去做这种未必会完成的任务。就像和黑袍聊的那样一样,他能想到的从道门手中得到荒木剑的方式只有交换。至于用什么来交换,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到,只能让对方来提。他并不期望这次能像和黑袍的那次一样顺利,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只是让张戍没想到的是,掌教居然同意了:“我可以把荒木剑送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您尽管说。”顺利的让张戍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就问掌教。   “我要你代表张家答应我,从今天开始,只要张家还存在一天,如果道门遇到危险,张家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来帮助道门。不要着急回答,考虑清楚。毕竟张家已经一个承诺,画地为牢了千年。”掌教转过身去看向了远处的云雾,就像张戍和赵筱岚两人刚来到这里时那样。   如果不是掌教的最后一句话,张戍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但是在听了最后那一句之后,他又有些犹豫了。之前的千年,张家因为那条通道一直画地为牢,付出了千年的光阴,最后还差点落下个家族灭亡的下场。现在自己轻易许下一个承诺,那无疑又是给之后不知道多少年的张家带上一个枷锁。   这时,赵筱岚轻轻握住了张戍的手腕。张戍转头看去,就看到了赵筱岚微笑着一脸坚定地看向了自己。张戍读懂了赵筱岚的意思,这是在告诉他,有些事情不需要一个人来承担,他身边还有很多人,可以一起帮他分担。   “我答应您,不过我也有条件。那就是如果道门是因做不义之事、危害普通人之事、给这片大陆带来危害之事而陷入险境,那张家绝不会出手帮忙。”事急从权,张戍可以因为眼下的事情为张家戴上一个紧箍咒,但是这个紧箍咒的咒语不能完全交在别人的手中。   掌教负着的手向身后一挥,手掌呈半握之状。须臾之间,一柄黄色长剑自后方道观的方向急速向这边飞来,片刻便稳稳地落在了掌教那半握的手中。   看着这柄剑张戍有些眼熟,和在南柯寺贺灵山上见到过的陈一叶手中的那把桃木剑很像。不同的就是,陈一叶手中的那把剑没有光泽,就是一块木头雕刻而成。但是此刻掌教手中的那柄剑虽然看上去也是木质的材质,但是光泽鲜亮,就像依然有着充足的生命力一样。   “这把就是荒木剑,自从跟随道门第一任掌教赤玄真人来到这东神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山。千年了,终于要去完成它的使命了。张戍,你要明白,你的这个承诺只有张家好好活下来才能去兑现。如果新教的这场谋划成功的话,你可就没有兑现承诺的机会了。当然了,我希望就算你们张家一直延续下去,也永生永世不用兑现这个承诺。”握着荒木剑的掌教对张戍说道。   “看来掌教也不希望那件事的发生。”从掌教的言行中张戍判断的出来,掌教并不希望新教的目的得逞,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答应这样的承诺。   “我不希望那件事发生,但也绝不会插手这件事,更不会帮你们对付新教。”   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和这次的事情无关,但是这简短的对话却也决定了后面的很多事情。   掌教挥手,荒木剑脱手而出径直朝张戍飞来。速度很快,眨眼便至,张戍伸手稳稳地接住了那柄他这趟东神山之行的目的之物。   “事情很急,我就不留你了。你们早点儿回去,路上不要再耽误时间。张戍,记住你今天的承诺。”掌教下达了逐客令。   张戍有点儿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趟东神山之行会这么顺利。只是一个承诺,便顺利拿到了荒木剑。更没想到掌教会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死胡比自己还着急一般。张戍握着手中的荒木剑对掌教深鞠一功之后,便带着赵筱岚沿着上山的路下山去了。从见到掌教到离开,之间之短,都没有登山花费的时间长。   从黑袍那里得到莲台和黑铁剑、从东神山道门掌教手中得到荒木剑,这原本在所有人想来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却进行的一场顺利,顺利的张戍都有些恍惚了。张戍搞不明白,到底命运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还是站在新教那一边。自己得到这几件东西这么顺利,同时也是新教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特别顺利。不管到底命运是站在哪一方,现在张戍只想快点回到江城,拿到另外三件东西,然后去西陵换回张羽瞳和芊芊。   在张戍和赵筱岚下了山道刚刚越过迷雾行至寒冬路段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从掌教面前那云海之下飞了上来,轻轻落在了掌教的身边。登东神山的路有两条,一条是那穿越四季的山道,而另外一条就是东神山的天梯,一条从海面直通山顶的路,也是练习道门绝技“登天梯”的路。而那从天梯上飞出来的黑影,就是求生门的黑袍。   “这天梯果然名不虚传。”黑袍站在掌教身边笑着说道。   “你这夸奖可是有点儿言不由衷啊,他们俩还没上来的时候你就上来了。我这道门就这么点儿秘密,今天一下子都被你们给弄走了。我的条件,不算过分吧。”掌教调笑。那柄似是木质材料的荒木剑和这条天梯是道门重要的秘密,一个是掌教才能接触的镇教之宝,一个是道门最神秘的步法。当然,掌教说这两样是道门仅存的秘密就有点儿开玩笑的意思,只不过这后半句有点儿云里雾里的。   “掌教大人你可真会开玩笑,道门底蕴千年,这两样东西算得了什么。而且这买卖不管如何,道门都是不亏的。那边成功了,道门可以迎接自己的仙人;那边成功了,又给道门找了一道强力的外援。东篱君活了千年,可都没有掌教你聪慧啊。”黑袍笑着说道。   掌教是见过很多大世面的人,但是今天遇到的事情似乎都和他见识过的事情不一样。张戍会记得起自己出生之后的记忆其实并不算是今天他遇到的第一个令他倍感惊讶的事情,掌教今天所遇到的第一件让他惊讶异常的事情是眼前的这位黑衣人带给他的。   在张戍和赵筱岚登上东神山之前,黑袍已经来到了东神山。黑袍之所以会下到东神山那条天梯也是因为不想遇到张戍他们,所以才临时起意从天梯下去。所以黑袍才会从天梯登上东神山,并且是在张戍和赵筱岚两人登上东神山山顶的时候就已经从天梯上来,只是一直躲在那云雾之下,一直没有被张戍和赵筱岚发现。   掌教今天的第一次惊异并不是黑袍从天梯那里飞跃上来,而是因为在之前的时候黑袍对招教的一番言谈。   在这之前,这片大陆之上知道求生门门主黑袍的真实身份的就只有莲生大师。如果莲生大师不知道黑袍的真实身份,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莲台想法设法交给黑袍去保管。但是在今天,黑袍先于张戍两人便已经登上了东神山的山顶,并且已经和掌教有了很深切的交谈。   也是这一场交谈,黑袍直接向掌教袒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片大陆上有很多神秘的人物,比如道门的掌教和释门讲经首座。但是这两位就算再怎么神秘也终归是有迹可循,即便都是从小就在自信奉的信仰身边生长起来。比如张戍知道了讲经首座的俗家名字叫做明觉、黑袍知道道门掌教的俗家名字叫李君莫。   但是也有比讲经首座和掌教更神秘的人,比如新教的教宗。但是在张戍和赵筱岚结婚的时候,道门前任教宗叫东篱君,而且有很多人知道现在新教教宗身体里居住的也是上一任教宗的灵魂——东篱君。   但是在最近的几年时间里,有一位很神秘的势力,比新教还神秘的势力,谁也不知道这个势力的来由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个势力的领头人是谁。 第224章 、顺利   在这之前,见到过求生门门主的外人只有南柯寺的莲生大师以及张戍和赵筱岚。当然还有在江城之外看着两个灰衣人和裁决主教袭击江城张家的青衣道人,那位青衣道人就是道门掌教。但是除了莲生大师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黑衣人到底是谁,谁也不清楚这位实力强劲的白发你去哪情人是什么身份。   但是今天,掌教知道了这位她曾经有些好奇的人的身份,而且是对方亲自告诉他的。   在张戍两人敲响了登闻鼓之前,这黑衣人便已经登上了山顶。黑袍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向道门掌教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个让掌教改变了注意的身份。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或者。不知道活着的还要什么人,如果还有你爷爷的话,就算东篱君再怎么猖狂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场景。”掌教看着眼前的云雾,没有看向身边的黑袍,但是这话却是对黑袍说的。   “东篱君他都还或者有可能,我为什么就不能还活呢对吧。这些年不管是我张家还是道门和释门,真正传承千年的大概就只有新教来,毕竟新教才是真正的延绵千年未曾断绝。”黑袍笑着说道。   不管有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掌教为什么会将道门千年来来为不传之谜传给外人,而且是在道门未来掌教还没有来到道门的时候便传给了外人,因为道门来了一位黑袍。   “如果你不是这样躲在阴暗的角落,如果你能去江城,或者去到很多的地方,都可以看到很多的东西,都可以让张家的人看到很多的希望,也不至于让张家的人现在处于这样一个非常那一解决的局面。”掌教此刻语气平静,但是眼中却充满了星辰大海,再也没有了去前往身处的打算。   。。。。。。   张戍和赵筱岚带着从东神山带来的荒木剑一路便到了江城,这中间没有一点点的阻拦。连稍作停留都没有,张戍直接带上了另外三件东西去往西陵。这一次跟随张戍和赵筱岚去西陵的人很多,朱航、唐堂、华雨菲、端木正、赵筱轩、端木清、九叶、方梦涵、夏小雨,浩浩荡荡一行人直奔西陵。唐堂说是没有去过西陵山,想去看看曾经的那个荒废的小山现在是什么样的景象。其实这么多人一同前往的目的,是为了安全。之前张戍和赵筱岚去东神山新教的人自然不会找他们两人的麻烦,因为新教还指着两人为他们拿到荒木剑呢。但是这次去西陵山,接到张羽瞳和芊芊之后返回江城的一路上,新教或许不会让他们顺利的,因为谁也不知道新教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不知道新教还会不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除了这些,唐堂和朱航两人在临行前还被方老太太和华生尘叫了去,并且嘱咐了两人一件事,让两人留心一下张戍,千万不能让张戍在接到张羽瞳和芊芊之后对新教做出反击。因为张戍这段时间太平静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张戍有些不同寻常的平静。方老太太很担心,担心张戍这平静之下掩藏的怒火,会在接到张羽瞳和芊芊之后瞬间对新教释放出来。   新教和张家的这份仇怨已经结下了,张家是一定要反击、要复仇的。但不是现在,因为方老太太不仅要想着复仇,还要想着张家的延续和传承。如果张戍将满腔怒火释放在西陵山上,新教一定不会无动于衷。尽管现在张戍已经是准神境了,但是在新教的老巢,一个准神境还是不够看的,毕竟上次新教对江城有图谋的时候一下子就出动了三个准神境。而且还有那神秘的教宗,实力肯定比那两个灰衣人更强,应该不会比讲经首座和掌教弱。   一旦张戍在西陵对新教报复,那新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这也可以成为新教对张戍下手的借口,毕竟新教不仅需要张戍来获取那四件东西,更是对张家恨之入骨。   所以唐堂和朱航他们跟着张戍两人一起去西陵山,不仅仅是为了安全,也是在张戍万一冲动起来的时候拦住他。   这一行人很多,浩浩荡荡动静很大。而且唐堂还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声势,让整个天盛的人都知道他们带着新教需要的东西去西陵了。这样做就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因为这四件东西不仅仅是新教需要的东西,很多人也对这四件东西很感兴趣。唐堂这样做当然不是引来那些觊觎之人,而是要让那些人忌惮。那些人也许会因为对宝物的心动而不把自己一行人放在眼里,但是却不得不考虑新教那边。一旦对张戍他们出手,就不仅仅是与张戍他们为敌,同样也是和新教为敌。张家的声势也许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但是新教现在可是如日中天的。   一行人平稳的来到了西陵,来到了西陵的山脚。释门的贺灵山如沐浴在阳光之中呈现金黄之色,道门的东神山或许是常年接受大海洗礼的原因是青色的。但是眼前的西陵山是黑色的,犹如黑夜一般的幽黑之色。一眼望去,看不到西陵山上有什么植物,没有任何的生机,似乎是这黑色的山石把所有的生机全都吸走了。   张戍他们没有登上西陵山,更没能看到这西陵山上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因为他们之一路上声势很好大,新教自然时刻关注着他们,掌握着他们每一刻的行程,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来到西陵山。当张戍他们到达西陵山的时候,曾经去过江城的两位灰衣人已经在西陵山脚下等待着他们了。而这两位,也是现在的天谕主教和裁决主教。当然,他们曾经也是。   “张先生,好久不见。”裁决面带笑容的对张戍打招呼。   “嚯,老先生很开心嘛,只是也不请客人进门坐坐,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能在这个时候还打着哈哈哈的,大概也只有唐堂了。   张戍没有心情和面前的两人开玩笑,不过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只是淡淡地对两人说道:“东西带来了,人呢?”   张戍开门见山,天谕倒也直接,轻轻拍了拍手。片刻之后,从两人身后的西陵山山道之上走出来一行人,而张羽瞳就被这一行人护在中间。   “叔!”大老远的张羽瞳就看到了张戍,激动的冲张戍喊。这些日子张羽瞳在这西陵山上表现的都很平静,但是这不代表她一点都不害怕,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只是强忍着心中的慌张和恐惧而已。现在看到了自己叔叔,她自然很是激动。   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张羽瞳并没能飞奔到叔叔面前,因为那一行人不是护佑张羽瞳,而是在挟持。   “芊芊呢?”看到阔别已久的张羽瞳,张戍自然也很激动。只是他一眼便看出了异常,新教的人只带来了张羽瞳,却没有看到芊芊的身影。   “张先生,芊芊姑娘是我新教前任光明主教卫光明先生的徒弟,她自然便是我新教之人,而且未来还是要继任光明神座之位的,所以她不能和你们回去了。”天谕平静地说道。   “我说,你们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再说了,你们说她是她就是么?”唐堂一脸鄙视的看着两人,心中腹诽“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过这话不能明说,毕竟张羽瞳还在对方手中呢。   对于芊芊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在场的这些人中就只有张戍和赵筱岚两位亲历者知道了。这一路上张戍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芊芊的身份未必就能瞒过新教,而且还是在西陵山上。其实张戍很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等芊芊长大之后就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来历,是去是留全凭她自己的意愿,只是没想到芊芊的身份现在就被揭开了。张戍轻轻点头:“保护好她,让她好好活着。东西在这里,可以放人了吧”张戍指了指身前的三柄剑和那莲台。   唐堂他们有些惊讶,天谕和裁决同样有些惊讶,都没想到张戍会这么爽快。惊讶归惊讶,天谕摆了摆手,身后的人带着张羽瞳向张戍他们走去。与此同时,还有几人先于他们来到张戍面前,将龙阳剑、黑铁剑、荒木剑和莲台带回天谕和裁决这边。整个交换过程很顺利,什么意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张羽瞳一头扎进了张戍的怀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紧紧的抱着张戍大哭起来。当她抱着张戍的那一刻,心中那被强压下的恐惧才彻底消失。   “张先生,合作愉快。”天谕主教笑着对张戍说道。他也没想到这场交换会这么顺利,预想着张戍他们怎么也会谈条件什么的,尤其是在芊芊的问题上。但是张戍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你们新教管这种方式叫合作?你们是不是有点儿太不要脸了?”唐堂对这两位真的是嗤之以鼻,居然还有脸说绑架别人是合作。   张戍抱着怀中的张羽瞳,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张家和新教的恩怨在十多年前就应该已经一笔勾销了。但是,你们为了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在瓦山小镇外差点杀了我们几人,在石郦城外差点就杀了方姑娘和九叶,你们又大闹江城,还绑架了瞳瞳。你们这种种行为张家一直没有做出回击,但这不代表我张家好欺负。我很生气,我一直都很生气。你说现在我冲到西陵山上,在这西陵山上乱杀一通以发泄我心中的怒火,是不是也是人之常情啊?”   张戍在笑,他说的事情也像是在说一件玩笑。但是,这像是玩笑的话却让场间局面瞬间紧张了起来。   唐堂和朱航两人表情凝重地对视了一眼,他们这次跟着张戍一起来,就是为了以防张戍冲动起来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们两人是真的怕张戍这些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天谕和裁决同样心中一紧,不管这种紧张感只出现了片刻,这里是西陵山,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就算对方人多也是羊入虎口而已。况且,新教对于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准备,甚至他们还渴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确实是人之常情,不过我想张先生作为张家家主,是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行为的。这西陵山是我新教的圣山,这里会接纳所有对新教教义心存敬仰的信徒。可如果有谁敢在这里搞破坏,我新教也绝不会手软。张先生,你的天赋确实惊人,小小年纪就已经到达了准神境。但是,这西陵山依旧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天谕主教针锋相对的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盯着张戍那带着笑意但是有几分阴冷的眼睛时,心中忽然有些恐惧,就像是看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   张戍忽然收起了脸上的阴冷和笑意:“我只是开个玩笑,希望下次见到两位的时候不是在这西陵,再会。”说完之后平静转身就要离开。 第225章 、大结局   “半年之后我新教将会举办朝圣大会,到时张先生可以前来观礼!”天谕主教对着张戍的背影喊道。   没有停顿半步,就像没有听到天谕主教的话一般。   张戍他们顺利返回了江城,新教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回到江城之后的张戍表现的更加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张戍倒是时长拉着唐堂、南宫智和九叶去聊天,聊了自己的很多想法,包括新教要拿这些东西做什么以及对新教朝圣大会的看法。   张戍觉得,新教的朝圣大会就是新教或者说东篱君要进行的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的仪式。不久之后,唐堂回了汶水、南宫智和闻人傲雪回了紫荆城、九叶带着方梦涵去了岐山,端木正、赵筱轩他们也都回去了,明月也收到了离阳的传信返回了离阳。江城一下子就又恢复了平静,就像张戍还是在书店时的平静。   又过了段时间赵筱岚告诉了张戍一个好消息,一个对整个张家来说都非常好的消息——她怀孕了。而且让方老太太更开心的是,华生尘为赵筱岚诊断之后表示,赵筱岚腹中的胎儿是男的。这就意味着张家有后了,张家这个曾经差点毁灭的家族终于要发芽了。   江城很平静,但是整个天盛却是风起云涌。南宫家的獠牙终于完全展露了出来,结盟、联姻、抢夺,南宫家成功地将自己的势力漫延到了整个天盛大多数的城中。这样的发展速度,比雨后春笋发芽的速度都要快,几乎是一夜之间便长成了参天大树。此时的南宫家已经不仅仅是天盛超一流的家族势力了,绝对是整个天盛实力最强大的家族,强大到有人觉得南宫家已经可以和新教、道门、释门这三教相抗衡。   而唐家、赵家、端木家、华家、闻人家、方家这些曾经的超一流家族似乎都避开南宫家的锋芒,不愿或者是不敢和南宫家正面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家一步步强大起来。   除了南宫家一步步强大到几乎占据了天盛半数以上的地域之外,新教的朝圣大会同样是沸沸扬扬。天盛各地的信徒已经在三四个月之前赶往西陵,要去参加这新教盛大的朝圣大会。这场声势被烘托到顶点的朝圣大会,并没有像岐山南柯寺的金莲盛会那样去邀请天盛的各大势力前去观礼,似乎只是一场新教内部的仪式。不过,新教也没有明言拒绝其他人前去观看,而且天谕主教还曾出言邀请过张戍。   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新教的朝圣大会也近在眼前。这时江城又有人失踪了,这次不再是张羽瞳,而是张戍。张戍当然不是被劫持走的,也没有人能去劫持他,他是自己离开的。他留下了一封信,然后就消失了。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说他要去做一些他应该做的事情,让方老太太不要担心,让赵筱岚好好养身体,孩子出生之前他就会回来的。   在看到信的瞬间莫一兮就知道张戍要去做什么了,他要去西陵山,要在新教的朝圣大会上阻止新教的行动。丝毫没有犹豫,莫一兮便带着朱航朝西陵而去,他不能让张戍一人去冒险。   此刻的张戍确实在去往西陵的路上。在听到天谕主教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新教的这个朝圣大会的真正目的。他故作平静是因为有事还没有完成,张家不能无后。他必须为张家传宗接代之后,再去做这种悍然赴死的事情。新教之所以邀请他去,大概不是因为双方关系“友好”,而是为了让张戍深入虎穴,趁着这个机会除掉张戍。   张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但是他必须去。镇守连通两个时空的通道是张家的责任,阻止人打开这样一条通道同样是张家的责任。他是张家的家主,理当扛起这份责任。而且张家和新教本来就有仇,似海的深仇。去破坏对方最在意的事情,自然也是报仇的一种。   只是张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就算自己实力再强,可终归只是一个人。但不管能不能成功,他都要去,因为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张戍走的不是很快,刚好在朝圣大会当天来到了西陵。只是在还没有到达西陵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在距离西陵山还有十数里的地方,便已经是人山人海了,都是来西陵朝圣的新教信徒。   虽然人山人海,但这并不能阻碍张戍的脚步,因为这些终归只是普通人。但是有人可以拦下张戍,那就是天谕主教和裁决主教两人。他们两人也是专门在这里等候张戍的,从张戍出了江城开始,就一直在这里等了。   “张先生,你是来观礼的,还是来复仇的呢。”裁决冷声问道。   “既是观礼,也是复仇。”张戍平静的回答。   “若是观礼,我新教自然欢迎。可你又是来复仇的,那便不能让你登山了。”天谕主教笑着说道。   天谕主教的话刚说完,便有一道声音自远而近传来:“张戍要登山,我看谁敢拦!”最后一个已经是在张戍身旁响起。   单凭声音张戍就知道来人是莫一兮,此刻莫一兮和朱航分别站在张戍的两侧。   “莫叔~”张戍看向莫一兮,表情复杂。他本来是想自己一人来做这件事的,只需要自己一人送命便足够了。   “放手去做吧!”莫一兮眼神坚定地看着张戍。他不是来阻止张戍的,他是来和张戍并肩战斗的。贪生怕死不是张家人的性格,勇敢的承担责任、坦然的面对死亡才是张家人。“当初就是你们两个人吧,欺负到了我张家的门口。今天我就要算算这笔账,在这西陵山前让你们两人付出代价。”   “莫一兮?就凭你!”裁决主教轻笑,他虽然知道莫一兮曾经名震一时,但是他却并不把莫一兮放在眼里,同样都是准神境,自己只差一步就要入神境了,没道理惧怕莫一兮。   不过下一刻裁决就知道自己错了,莫一兮并没有用语言还击,而是直接朝两人攻来。莫一兮一人强攻两人,两个一步入神境的高手,居然还是莫一兮占据了上风。   此刻有钟声在西陵山的山顶响起,张戍抬头看去,知道自己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这次朝圣大会没有出现别的家族势力,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来,而是天盛的家族势力都卷入了另外一场风雨之中。   唐堂带着端木正、赵筱轩来到了泓城,南宫家大本营的泓城。曾经的泓城是南宫家的势力范围,现在的泓城是南宫家的大本营。   唐堂三人进了泓城,还走到了南宫家议事厅的门口。当年救南宫智的时候就来过这里,第二次来这里唐堂也是感慨万千。   站在三人对面的,则是南宫云清和南宫海棠。   “唐公子,不知此番来我泓城所为何事?”南宫云清看着眼前的三人。当年唐堂他们那么多人来这里救南宫智,南宫云清都不曾畏惧,现在只来了三人,南宫云清更不会担心。   “我们这次来呢,是来接手这泓城的。这里从现在开始,及不属于你们南宫家了。”唐堂一脸玩味地说道。   如果外人听到唐堂说这句话一定会认为唐堂疯了,南宫家现在是最强大的家族,泓城又是南宫家的根基,唐堂随便一句话就要让这座城易主,这不就是天方夜谭么。南宫云清也是这样想的,尽管他知道唐堂不是一个会风言风语的人:“唐公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么?”   “啧啧啧~”唐堂轻轻摇头:“我娶得可是华家的女儿,有什么病是治不了的。南宫前辈,南宫家这段时间发展的确实够快、够强大,强大到无人敢掠其锋芒。照这么下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这整个天盛就都是南宫家的了。不过,以南宫老先生的性格,那些已经成为南宫家附属之地的城也不会让老先生放心,所以一定会派信得过而且有能力的嫡系去监管了。这么多的城,泓城现在恐怕已经被掏空了吧,这座城里只怕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您绝对信任的人了吧。发展过快就会根基不稳呐,现在不正是夺取泓城最好的时机么,您说呢。”   唐堂说的话瞬间击打在了南宫云清的心上,唐堂所说的正是眼下泓城的真实情况。“就算唐公子说的对,可这里毕竟是泓城,人再少,也比你们三个多很多,就凭你们三个,怕还是不行吧。”唐堂说的虽是实情,可再怎么空,也不是三个人就可以拿下的。   “老先生,当初您对楚临铁家所作的事情应该还有印象吧,我觉得这个方法很不错,所以就尝试着用在了南宫家的身上,效果还算不错。”唐堂略显得意的说道。   南宫家用在铁家身上的手段是收买,收买铁家的人。可是南宫家一直都监视着这几个大家族,并没有发现他们做过这样的事情。   看着南宫云清一脸疑惑的表情,唐堂接着说道:“当然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可都是被你盯得死死的。做这件事的是~”   “是我!”一道声音自唐堂身后传来,只见夏小雨从远处走了过来。   “怎么样,没想到是他吧。”   夏小雨,曾经被南宫海棠斩断手筋的纨绔少年,确实被南宫家忽视了。而就是这样一个被忽视的人,居然做出了让南宫家深陷危机的事情。   “就算是这样,就算你们夺取了泓城,别忘了我南宫家现在可不同往日,南宫家可以有很多歌泓城。到时候,我可以一个个的击溃你们。”南宫云清面色阴沉。   “这些时间里,我们几个家族故意示弱,并不单是为了给你们错觉,让南宫家发展迅速。也是为了乘虚而入,在你们夺取一个城的时候,我们也派人暗中前往。然后用和泓城同样的方法,就等着今天收网呢。还有,知道为什么是今天么?因为今天你们的盟友新教没有心思顾及南宫家。你还真的以为,就凭一个南宫家就能让这么多家族低头啊,真实太高看自己了。”唐堂怜悯的看着南宫云清。   此刻的南宫云清如坠冰窖,此刻回头看,胜利似乎是冲昏了他的头脑。“现在你们只有四个人,就算南宫家被你们灭了,我也可以让你们四人为南宫家陪葬!”   “锤死的挣扎!”唐堂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您是准神境,恰好我们这边也有一位准神境,刚破境不久。”   唐堂的话刚落,端木正就踏前一步,双手抱拳对南宫云清说道:“老先生,请指教!”   端木正能这么快进入准神境,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莫一兮的捶打。南宫云清面露怒容,他终于忍不住了,他不相信端木正小小年纪就能进入准神境。南宫云清出手了,端木正接下了。双方缠斗在了一起。   “你就这么把南宫家推向深渊,不后悔么?”唐堂来到了南宫海棠的身边轻声说道。   “我厌倦了,我不想在成为他的傀儡了,我不想跟着他一起在疯狂中走向灭亡。”南宫海棠面无表情。   这对话落在了正在和端木正战斗的南宫云清的耳中,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夏小雨再怎么被忽视,又怎么可能在南宫家的心窝子里做出这么大的壮举呢,原来是有南宫海棠这位南宫家主事人的帮忙。   南宫家被连锅端,自己心仪的接班人背叛了自己,想到这些,南宫云清顿感心口一热,然后一口献血就喷了出来。借此机会,端木正一拳轰在了他的身上。随后重重摔在了地上,最后看了一眼南宫海棠之后,就永远地闭上了眼。   南宫家如同彗星一般划过夜空,来的快去的也快。   新教确实没有能力顾及南宫家,此刻正是紧要关头。   张戍越过了战斗中的莫一兮三人向山顶走去,只是没走多远就被又拦住了,拦住张戍的是深入迷雾森林的卫央。   从迷雾林中出来的卫央整个人的气势更霸道了,眼中战意燃烧。   不过卫央并没能如愿地和张戍交手来一雪前耻,朱航拦在了他的前面。张戍没时间去想朱航是不是卫央的对手,越过两人向上而去。   下一个拦路的人出乎了张戍的预料,居然是释门讲经首座的徒弟观海。张戍硬撼曾经的裁决主教一事,让卫央深入迷林、让观海面壁静修。   没有言语交流张戍就要对观海动手,九叶出现了,同样是释门中人,同样是年轻一辈。   再往上,还是释门的人,而且是张戍见过的人,贺灵山藏经阁中那位枯坐顶层画地为牢的慧空。   慧空对极乐世界充满了向往,所以他不能让张戍去破坏。而这次出来替张戍解围的,是莲生大师。   慧空都出动了,讲经首座自然也来了。隔着讲经首座,张戍已经能够看到西陵山的山顶。咫尺的距离,但是却有人间佛拦住了去路。谁能来帮自己开路,张戍想不出来了。   张戍想不出来,但是有人提前就为张戍选好了,陈一叶飘然而至。当卫央和观海都在苦修的时候,陈一叶却似在游戏人间。但是陈一叶却是在准神境的境界走的最远的,也是走的最稳的。   陈一叶只是轻轻看了张戍一眼,然后便迎上了讲经首座。张戍顾不得感谢,更顾不得去想为什么掌教说道门不会掺和进来但陈一叶却来了。张戍直扑山顶,西陵山的山顶。   张戍终于看清了那莲台和那三把剑的用处,莲台就是一个底座,上面插着三把剑。一把荒木剑、曾经卫央手中的那把黑石剑,还有一把剑是龙阳剑和那把黑铁剑合在一起的一把剑。   莲台能够吸收信仰之力并且能量化,而那三把剑就是起着引导作用,将莲台转化的信仰能量引导向所需要的地方。   但这些都不是张戍最震惊的,最震惊的是张戍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站在莲台前的人,这人是新教的教宗,至少这副身体里住着的灵魂是新教的教宗。但是这具身体是张戍认识的,是张戍的嫂子、是张羽瞳的母亲、是张赫哲的妻子卫紫璇。   张戍不敢相信,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片刻之后,张戍扑向了那人,不管他是教宗还是卫紫璇,张戍都不能让对方达成所愿。   教宗看着张戍,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手一挥便将飞扑而来的张戍甩在了一旁。   倒在地上嘴角溢血的张戍看着那莲台,看着莲台上已经泛起了炽烈的光芒,马上就要成功了。教宗放肆大笑起来,迎接着他的神明降世。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教宗身后。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光柱自莲台上冲天而起,整个西陵山都跟着晃动起来。   “找到你了,这次你跑不了了。”出现在教宗背后的黑影笑着说道。   这道黑影是求生门的门主,张戍见过不止一次,但是教宗却没有见过。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教宗当然惊讶:“你是谁?”   “我叫张赫哲,如果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肯定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我。”黑袍笑意很浓。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教宗和张戍听到了。震惊,不管是张戍还是教宗。十多年前原本应该死在那场变故之中的三个人,现在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当年东篱君混迹在人群中去到了顺天城的那座小山,在破坏了张家的计划的同时,用历代教宗传承的秘法寄生在了卫紫璇的身体中,并且逃出生天。   而张赫哲目睹了全过程,并且侥幸存活了下来。   “再告诉你一件事,张家的龙阳剑修改过,现在这道能量不会打开那条通道,反而会自爆!”继而转身看了张戍一眼:“小戍,照顾好家里人,这次真的不能再见了。”然后手一挥,张戍就像风筝被推了出去,离开了西陵山的山顶。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张戍根本来不及思考,甚至来不及对张赫哲叫一声“哥哥!”   张赫哲不出现新教的计划也不可能成功,但是张赫哲要找到一个人,那个在这片大陆躲藏了千年的人,他要彻底把他消灭,彻底!   在张戍倒飞出去还未落地之时,那莲台便爆炸了,整个山顶完全笼罩在了巨大的光芒之中。   当一切安静下来,西陵山山顶什么都没有了,不仅仅是寸草不生,甚至连山顶都被这场爆炸融掉了,西陵山变矮了,矮了数米。   一路上所有的战斗都停止了,齐齐地看向了山顶,一场大戏终于落下了帷幕。   遥远的东神山山顶上,掌教遥望着西陵山的方向:“道门,赌赢了。”   。。。。。。   有间书店,江城最大的书店,或者不能说是书店,应该是书楼或者图书馆。光是店员,就有上百人。   “瞳瞳姐、芊芊姐,等我写完作业你们带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书店前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边写著作业边对坐在自己身旁的两人说道。   “没问题,不过你得快点儿写,天黑还没写完的话我们可就不去了!”张羽瞳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   不远处张戍、赵筱岚、朱航和林双看着这边,脸上都带着笑容。   这样的生活很好,这样的江城很好!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