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仙婿奇游记》作者:月明她倚楼   文案:   这个世界有点懵,刚来我是个囚犯,   吃过断头饭马上要被斩首!   后来我无罪释放,   条件是去给州长当女婿,否则照杀不误!   再后来,他们说我是仙长,是天师,要我普度众生!   然后有个漂亮的小师妹要我娶她。   再后来……   咋们书里见! 第1章 死而复生   “咔嚓,咔嚓。”   徐默在金属相互摩擦的质感声中醒来,睡眼惺忪往前看去,有个身穿青蓝相间衣服的中年男子,端个木制托盘朝他走近。   刚才的声响是开锁声。   揉揉眼看清楚状况,徐默愕然,眼前的人明显是个古装官差打扮。   “给,吃,吃完这顿,你也该到上黄泉路的时候了!”   “啊!”   徐默愣住,等回过神,那名古装打扮的官差走出去,锁上漆金泛黄的长锁,往前看,映入眼帘的非中规中矩的大门,而是竖在面前的根根木柱。   “牢狱……怎么是……牢狱!”   惊慌失措的徐默环顾四周,果然是身在牢狱当中,也是在这个过程里,他看到自己竟身着囚服。   “靠,特步呢?夹克呢!”   “喂,兄弟,兄弟。”   有人在喊他,徐默循声看去,那是在他右边,和他相邻的牢房里,住著名满口黄牙的老头正在扯出山贼劫财般的嗓门呼喊,牢房相邻之间下垒砖墙,上竖木柱,所以彼此能够看到。   徐默转过身,见那老头笑嘻嘻的总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   “兄弟,把你那酒肉给我呗,我好几天没吃过肉,没喝过酒,馋啊。”   “住嘴!”   徐默没有理睬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为何会身在古代,身穿囚服,回想刚刚,明明是在故宫博物馆里和馆中的精品古画合影……再后来,穿身囚服,身处监狱,中间缺点东西,很关键的东西。徐默自认为是位有善有真有美的三美青年;扶弱扶小扶老太太过马路的道德楷模,善恶到头终有报也该是好报不是。   “或许是做梦。”   “啊!”   徐默为证实猜想,狠狠给脸上扇个耳光,结果疼痛感真实而又强烈。   “没做梦,真的……就穿越了?”   不正常,穿越不应该回到明朝当王爷,又或者附身在老爹牛逼哄哄背景强大无匹的那种少爷公子身上,再不济好歹别给整进监狱啊!徐默环顾两侧,左手边牢狱里空荡无人,右手边,那个一口黄牙的老头子,两手扶在木柱上眼睛吧唧吧唧的直眨,铁定是在觊觎刚给徐默送进来的饭菜。   徐默踮起脚尖看给那老头子配置的饭菜,发现根本不在同样的档次,自己这边是鸡翅外加鱼块,另外配瓶酒,老头子只有半碗盖着青菜的白米饭。   “哼,看什么看,看也不给你,我他娘的都穿越成个囚犯了,吃顿好的不行吗?”   说话间徐默拿起鸡翅二郎腿翘起,有意将啃鸡翅的动作和表情都刻画到极致,来引诱馋惹老头子。   遭到算计,老头子果然口水直流,不停的咽津,喉结滚动咂舌道“哎呀呀,你说你明天午时就要被问斩,还吃那么好的干嘛,倒不如给我。”   “噗!”   刚喝完酒的徐默身子前仰,喷出口酒水,被呛的直咳嗽。   “你……你说什么呢你,明日午时处斩!”   这下老头子反倒悠然起来,大有徐默跷二郎腿时的气定神闲道“怎么,你不会是吓的呆傻,失心疯了?”   老头闲出右手来抠着鼻屎道“你以为为何你的酒菜伙食比我好,断头饭呗!”   徐默彻底疯掉,不给个牛逼哄哄的背景还能理解,在牢狱中坐几年牢也勉强说的过去,明日午时问斩是个什么狗血剧情?   等等,方才狱卒来送饭时,好像似乎确实有说过,吃完饭要上黄泉路之类的话,只是当时愣神的紧,没怎么注意,而且就算从小历史偏科严重,通过某些影视剧徐默还是知道些常识的,比如断头饭确实是很丰盛。徐默态度发生三百六十五度转变,捧上剩余的鸡翅鱼块,奉给满口黄牙的老头子道“老先生啊,刚才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老头刻意挺挺背,直直腰,下巴微微抬起,接过徐默的断头饭,两人把递碗接碗的过程,搞的气氛浓重,像是两国领导会晤,正式的不行。   又啃鸡翅又喝酒的黄牙老头,大快朵颐完毕那口黄牙更加醒目。   “老先生,你知道他是谁吗?不对,我,我是谁。”   “得嘞,你,我不知道你名字,只知道你是半个月前被关押进来,明天就要问斩。”   徐默没来由的背脊发凉,老头子吃完徐默的断头饭,酣然入睡,徐默听着他的打呼声,有些不厚道的暗言“要是断头饭谁吃谁死,我是不是就能逃过牢狱之灾。”   “啊!”   还未说完,熟睡中的老头子就像是做噩梦似的右腿蹬起,脚上草鞋飞出,穿过隔在两牢狱间的木柱空隙,直直贴在徐默脸上。   “过分!”   怒气冲冲站起,看到老头熟睡,徐默忍住,把飚到嗓子眼的话又咽回去。   第二日,阳光从后面的透风窗里照射进来,暖暖的照在徐默屁股上,他整个身子抖的更厉害,没办法,他很想控制,很想停止颤抖,奈何完全控制不住,从昨晚颤抖到现在根本不消停。   “咔嚓,咔嚓!”   又是熟悉的金属摩擦声,也是徐默来到这个世界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两名狱卒走进来,将徐默以习惯性押犯人的手法押住,往外走去。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满口黄牙的老头子还在熟睡,梦呓些人听不懂的话语。   离开牢房,刚出来是个很大的广场,供犯人们活动所用,四面皆筑高墙,正前方是大门,有专人把守,走出大门,徐默就用尽所有的力气挣脱两人押制,往右拐弯逃跑,刚来到新世界不足二十四小时就要结束生命,不行,他得抗争,缩头等死是王八。   “站住,抓住他。”   “啊!”   还没跑出去十多步,徐默就被狱卒们死死围住,要是随随便便就能逃跑,那还叫牢房!   “抓起来,带走。”   处斩徐默的地方距离郡衙不远,再者还没有严重到押入囚车游行示众让郡民扔鸡蛋撇白菜的程度,两名狱卒听从捕头张和仁的指示,将徐默押到处斩台,处斩台正前方,凉棚底,本郡郡官在孙主簿的陪同下肃目厉面而坐,案上陈列有关于徐默犯罪查证的文案以及判决书,另外就是竹筒,筒中置令箭,令箭落地的时候,也就是徐默正式去鬼门关兜风的时候。来到处斩台下,徐默双腿直打哆嗦,已经不能前行,两名捕快将他扶上台,看到身着红衣的刽子手捧着锃亮锃亮的钢刀,他瞬间昏死过去。   周边民众,包括捕头,刽子手,甚至是郡官花伯安,看到徐默吓昏都视若不见,毕竟犯者临斩昏倒,司空见惯,以前民风不好时,每天基本上能见到好几回。   县令花伯安慢饮茶,等待午时将至,由于没有押在囚车里公然游行,徐默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又非什么在百姓心中留有深刻印象的主,所以围观的群众并不多。人群里,有位妇女,拿块掰开的馒头静静等待徐默的头颅被斩落,因为她听到个偏方,用馒头蘸些被斩首之人的血,吃下去就能够治好丈夫的肺痨。   另外剩余的,都图个热闹,   “午时已到,泼醒犯人,开斩。”   “是!”   刽子手提起身边早就备好的酒壶,喝一口先是喷洒清洗刀刃,然后再吞口酒,喷在徐默脸上,将徐默喷醒,这是规矩,处斩的人必须在清醒的情况下问斩,来生投胎方能记住教训,做个好人。   揉揉眼,徐默起身环顾四周,立时又想清楚目前的处境,鼓劲朝棚底的郡官大人呼喊“冤枉啊大人,冤枉!”   郡官挥挥衣袖,表示像这种喊冤见到的次数比见到青楼姑娘的次数还要多,要是每个喊冤枉的人他都相信,都要给予理睬,岂非要累死,翻出习惯性甚至说是职业性的白眼,郡官花伯安的右手拿住竹筒里的令箭“开斩”二字眼见着就要脱口而出。   “哎,大人,等等,等等。”   旁边的孙主簿压低声音的同时指向案上的判决书,示意还未宣读,在处斩犯人前宣读判决书,乃不成文的规矩,于是花郡官暂时停止手上动作,孙主簿站起身,判决书平摊在眼前,朗声诵读。   “今有人犯……不知所名,因上个月在隐雾山杀害外地女子,欲劫取财物并且意欲图谋不轨,今于郡官花大人严查力捕,终将凶手缉拿归案,判决今日午时斩首,即刻行刑。”   “冤枉啊我!”   “好草率的判决文书,妈的连名字都没有,还能再狠点不。”   “冤枉啊,我不是他,他不是我,穿越到个劫财劫色的杀人犯身上,还能再扯点不?杜绝穿越,小心谨慎,王爷皇妃,都是做梦。”   棚底的花郡官可不会听他的瞎嘀咕乱叫唤,六月的天气,尤其是在云海郡,足够能在地面烤地瓜蒸鸡蛋,快点办完事回去躺小吊床和胸脯丰硕的夫人吃冰块乘凉才是正业。 第2章 去当女婿   “好,斩……”   “大人,大人,有州长府的使者要见您。”   还未来的及扔掉手里的令箭,有名捕快跑过来附在花伯安身边低声报语,听完花伯安深吸口气,面容浮现出不耐烦,刚想着先做完眼前事,要扔出手中令箭,那边就抬过来顶轿子。   “得嘞,本想着回衙门接见,结果还主动找来了。”   花伯安将令箭暂时丢回竹筒,上去迎接,轿帘掀开,里面走出个身着华贵长服,年纪大约五十的男子,颧骨高起,面状宽长,气态雍容。   “苏管家,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刚要去县衙准备准备,打算迎接……”   “哎,不必不必。”   那位花郡官口中的苏管家摆手打断,道“我就是来传个话,州长大人需要在你们云海郡挑选出位德智美兼优的人,来做上门女婿,尽快准备,后天是良辰吉日,不要多做耽误。”   “啊!”初听有些怔怔出神的花伯安身子微颤几下,道“是是,定会精心挑选个品学兼优的人作州长大人的女婿!”   “好,我还得去采办些货物,听说你们云海郡的食材不错,顺带买些。”   “苏管家稍等,待我办完手头上的事,再设宴招待你。”   “不用不用,不敢打扰花大人办公,先行告辞。”   州长府苏管家坐回轿子,四人抬轿离开,花伯安伫立原地,不免五味杂陈,他堂堂郡官,几年寒窗苦读终得以金榜题名得公务,如今在云海郡,见到身为州长府的管家苏如海,还得笑脸相迎,真是官大半级都能压死人,州长府的狗都要高人数等!气冲冲的回到棚底,从竹筒里抽出支令箭,打算将满腔愤懑发泄到徐默身上,正要丢出去,没来由的冷静片刻,眼珠子噔愣愣转动几个来回,道“先将犯人收押。”   “啊,收…收押。”   “是!”   衙门中人都很不理解花伯安的决定,抱着疑惑将徐默带回牢狱,围观的群众原本就不多,见明明快要头颅落地的犯人又收押回监牢,颇有几分败兴而归的意味转身回家,只剩下那名想要蘸断头血来给丈夫治病的妇女,蹲在那里有些莫名的失落。   回到县衙,县令花伯安遣散所有捕快工头,只和孙主簿在公堂相谈,孙主簿眉头紧锁,不理解向来唯有收到好处才肯放人的花伯安,为何会终止斩立决,改判为暂时收押。   “孝杰啊,知道我为何要改判此人暂时收押吗?”   花伯安双手负背道。   孙主簿,姓孙名孝杰。   他只摇头,不说话。   郡官花伯安道“州长大人下令让我在云海郡给他挑选女婿,本该是好事,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我巴不得让我儿子去作,然而,关于他女儿的传闻,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你想,堂堂州长的女儿,本来该有不少人追慕,如今却让本官在云海郡为其择婿。”   孙孝杰似有所想道“哎,我听说他女儿乃是才女,人还长的漂亮,可惜,就是克夫,短短半年,克死六任丈夫,实在……唉!”   花伯安点头道“咋们长青州下分四郡,前六任丈夫,都是另外三郡的人,如今他让我在本郡给他择婿,无非就是觉得本郡的人应该不会太过避讳,可偏偏本郡是谈论此事最严重的,后天成亲,就是说最迟明天我得找出个娶他女儿的人。”   “就算老爷找的出,那人也未必愿娶啊!”   孙孝杰瞬间想明白些事情,脸上愁容一扫而空道“所以,所以老爷是想让那个死囚去给萧州长作女婿?”   “不错!”花伯安点头道“当初他是在我们云海郡境内犯事,所以我才收入狱中,算起来非我郡人士,关于州长女儿克夫之说,应该完全不知,所以说,他是最佳人选。”   如果花伯安真在本地选婿,知道真实情况的哪个愿意去,克死六任丈夫的女子,难道第七任就能幸免?再者,花伯安笃定,就算徐默了解到真实情况,横竖都是死,去给州长大人作女婿还能快活风流几晚,有什么理由拒绝。   孙孝杰扶须思考片刻,忽道“可是老爷,当初我们抓捕他时,他痴痴傻傻,连自个叫啥都不知道,能行吗?”   “不知道才更好,传到大堂,我先和他谈谈。”   “是。”   还没在狱里蹲实,徐默就又被匆匆忙忙的传到公堂,相比平日里审理案件时的喧闹气氛,反倒有几分难得的静谧。   郡官花伯安坐在正堂,倒也没有怎么为难徐默,给他备有凳子,正坐在公堂中央位置。   “你可知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花伯安从基本问起,当时他率领捕头亲自赶到现场,正看到眼前的少年用长剑杀死位姑娘,就将其捕到郡衙审理,结果居然失忆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花伯安才会有此之问,所以他才会觉得让徐默去最为保险。   徐默摇头又点头,搞不清楚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不管身体的正主何名何姓,现在,他只能姓徐。   徐默终于点头肯定道“大人,我只记得我叫徐默,其他的,一无所知。”   “徐默,那当时本官问你,你为何装疯卖傻?”   “当时,当时我又没穿越过来,鬼知道他怎么回答的!”   先在心里腹诽几句,徐默笑嘻嘻道“大人,我也是在上断头台时,紧张所至,突然想起。”   “你还能想起什么?”   徐默做出挠头苦想的动作道“其余的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最好,徐默啊,你听着,你杀人劫财,可能还有劫色的嫌疑,这些都是本官亲眼所见,本该处斩,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给你活路的机会。”   花伯安边喝茶边道,刚放下茶杯,无意间注意力停留在徐默此时的行头打扮上,摇摇头颇有有嫌弃的道“等会再谈,你先去整理打扮打扮吧!”   郡官花伯安安排四名府上丫鬟给徐默沐浴更衣,个个身材有致,出落的亭亭玉立,放在二十一世纪,都是选美能列前茅的料,花家怎么说都是郡府,条件差不到哪里去,有专门的澡池,躺在澡池里面,徐默悠闲自得,十分享受,起初四名丫鬟站在旁边,他觉得有些不适,动作难免拘谨,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   哼小曲儿,吃葡萄,美的难以置信。   回想刚来的囚犯身份和差点被斩首的悲惨遭遇,与如今的泡澡相对比,徐默想说“人生大起大落的实在太快,搞的他都有点想尿尿。”   “哎呀呀,我爱搓澡身体棒棒,我爱搓澡身体棒棒。”   “什么东西?”   搓澡的徐默意外发现,在他右手手腕处有个类似于剑戟之类的墨色小印迹。   “乱涂乱画皮肤是不好的习惯。”   徐默舀些水想要清洗掉,发现那印迹生长在皮肉里,根本清洗不出来。   “算了,算了,古代人有些刺青也是很正常的。”   洗完澡,换上崭新的衣服,徐默去照镜子,不禁叹气,只是魂穿而非身体穿越的他,那张24K纯帅小脸蛋果然不见,也所幸目前的皮肤还算不差,看得过去,否则徐默真得哭天骂地,换身行头打扮,徐默再去见郡官花伯安,在花家,没有像公堂的那种气氛,花伯安点点头道“打扮打扮,果然还不错,徐默啊,让你去给州长大人当女婿你可愿意?”   “女……女婿!”   徐默没有想到人生逆转结束还有更大的惊喜,连郡官都要喊作大人,身份地位能差?作他的女婿就……等等,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再者,就算是真的,如此癞蛤蟆能吃到天鹅肉的好机会能砸到他犯人身份的徐默?难道就仅仅因为自己不是癞蛤蟆,有完美无瑕的外表和举世无双的气质,恐怕有黑幕。   徐默盯住郡官花伯安道“大人,为何这么好的事,会落到我头上,徐某实在受宠若惊,还请花大人说明原由。”   “大胆!”   徐默本以为花伯安会给他个勉勉强强敷衍的解释,没想到他直接拍桌道“如今天下分九州,我们长青州下设四郡,州长那是最大的官,别人抢着入赘都没机会,你倒好,不去也罢,押回狱中,明日午时开斩。”   “哎,哎,别,别啊!”   徐默现在最怕的就是开斩,连忙呼喊道“大人我去我去!去还不行。”   “好。”   郡官花伯安八字胡底扬起微笑道“我会给你在郡城置办一间院子,销毁你杀人的卷宗,另外给你办身份证明,到时候如州长大人问你出生年月,你按照身份证明上的资料作答就是。”   “好!”   徐默愣愣的回答个好字。   女婿是他给挑出来的,身份家室自然都不能差,购买宅院在所难免,再者,绝不能让州长知道徐默是名囚犯,否则头上乌纱不保,而爱财如子的郡官花伯安,怎么可能真正去给徐默购买宅院,他心中早有计较,州长大人的千金克夫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前面六个论家室,才学皆是州里大擘,结果都没能活过半个月,徐默去给当上门女婿就能幸免?不出半个月又是黄泉路上的游魂,到那时候他再将宅院收归名下,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多个养小妾的好场所。   “聪明,聪明!”   他不禁自我发出赞叹。   “来人啊,最近几天,城里严格禁止交谈有关州长千金克夫的事,有犯者,死罪!”   “是。”   日晚,黄昏。   花伯安暂时给徐默安排一家客栈居住,说是宅院购办好,直接搬进去就行,在屋子里几个来回踱步,打算跑路的徐默推开窗户看到楼底有捕快监视,立即归于安分,他答应花伯安去给州长当女婿仅仅是为免死的权宜之计,他不相信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莫非州长女儿是个丑八怪?”   “又或者……残疾!” 第3章 州府萧家   第二日,花伯安给徐默在城东购置好宅院,带徐默匆匆瞥过几眼,立即上马车赶往州府,婚礼就在明天,不赶去会迟到,他给徐默办的身份证明,信息大致上是,男,长青州云海郡人,书香门第,父母在长安城做瓷器生意。   徐默拿到身份证明,看完不喜不忧,很中正的笑笑。   花伯安亲自陪同,饶是知晓婚礼不会有好结果,作为下属官员的他,到时候还是得送些贺礼祝词之类的东西,不去不行,况且徐默名义上是他选出来的,当然要在旁边照看,否则搞出幺蛾子咋收场,马车早晨出发,到州长萧济南家时,正好黄昏时刻,出城时但凡知道徐默是要去和州长萧济南的女儿成亲的人,眼神都显得很奇怪,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马车停在州府门前,花伯安命赶车的车夫去喂马,和孙孝杰孙主簿陪同徐默走入州府,果然是州长居所,处处不凡,单不说面积是花家的数倍,就连门前石狮子都有两人高低。   “花大人请。”   门童在前带路,花伯安和徐默紧跟,穿过庭院,再经由几处回廊,才算是来到正堂。   “花大人,老爷就在堂中,花大人请,小人还有些事,先行告退。”   “好!”   领路的仆人走远,花伯安拍拍徐默的肩道“等会见到萧州长,看我眼色行事说话。”   “好。”   没办法,徐默只能答应,如果敢摇头或者说出不字,花伯安就会让他重新作回囚犯,午时斩首的判书复原,那种结果,徐默不愿意看到,花伯安走在前面,徐默有意的减缓步伐,环顾四周,州长府中的陈设和气氛都显得很静谧,没有半分喧嚣,根本看不出明天有要举办婚礼的趋势征兆。   “花大人,明天就是婚礼,为何州长府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州长大人是不多见的好官,爱民如子,平日里行事低调,不喜铺张。”   “原来如此。”   徐默点点头,旁边的孙主簿却在心中暗道“都办过六次婚礼,死过六个女婿,还哪来的勇气再办婚礼。”   他说的话不假,若非此次的女婿是花伯安挑选,花伯安根本就不可能来,连稍人带个祝词的可能性都极低。   “下官花伯安,拜见州长大人。”   坐在堂中的人,身长七尺,穿灰褐色襕衣,面目收拾白净,动作举止儒雅,他扶须道“花大人请起。”   “谢大人。”   孙主簿在堂外等候,没有进来,徐默往进走时,计划装出书生模样,要少说话,花伯安拜见完,徐默方深揖道“拜见州长大人。”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相较于花伯安,州长萧济南的微笑中更带几分平易近人。   萧济南不清楚眼前的年轻人是否有所耳闻于女儿的克夫传闻,便道“不知少年姓名,家住何处,对我女儿是否有些了解。”   不管怎么说徐默总有些担心再被抓回去作囚犯,先瞥眼花伯安,见其表情正常淡然,才道“小生名叫徐默,是云海郡人士,父母在长安城作瓷器生意。”   “原来是徐公子。”   “不敢,不敢。”   “徐公子会何会愿意做我萧家的女婿呢?”   “只是听……”略微停顿,继续道“只是听说萧小姐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在下又颇为喜欢诗词墨画,所以觉得应该能凑成段好姻缘。”   “哈哈哈,原来徐公子也喜欢诗词文画,徐公子,我安排小女在听风亭等候,你可以先过去和小女交谈交谈,熟悉熟悉。”   “来人啊,带徐公子去听风亭。”   随即堂外进来位仆人,带徐默去听风亭和萧家小姐见面,萧济南同花伯安在堂中谈说些别的话题,并未随行,来到听风亭外,仆人退去,徐默遥望亭中,见那里坐着位身着淡粉颜色长裙,瀑发披在身后,身形有致,浑身轮廓线条勾勒柔美的女子,正在低眉抚琴。   她身边,有位丫鬟,替她撑伞。   “下雨了?”   抬头看看天空,晴云万里,徐默自言自语道“原来古人就有遮阳伞,哎,不对啊,既然在亭子里,为何还要遮伞。”   再往前走几步,离的近些,徐默凝视许多时候,越看越觉得是个月下仙子,属于那种微微蹙眉就有万种风情的尤物。   同时,心中的猜想怀疑又加重几分,花伯安让他来做萧家的女婿有黑幕,且不说如此沉鱼落雁的女子,会平白无故的成为他嘴边的肥肉,单单萧济南的态度,就细思至恐,关于女儿的身家大事,近乎于漠不关心,婚礼低调到完全没有点喜庆气氛姑且不说,对他的身份背景更是不详细询问,草率的很,女儿的终身大事都不上心,除非不是亲生的。   徐默缓步而行,终于走到亭子里,随即吟咏“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诗圣杜甫的诗。”   “噗!”   徐默停住步子,觉得有些尴尬,本来想用杜甫的诗在传闻是才女的萧婉儿面前显摆显摆,让其以为是自己所作,未曾想她竟熟知,当然,也证明他穿越的朝代,在历史时间轴上,应在唐朝之后。   “萧小姐说得对,正是杜甫的诗。”   “请坐。”   萧婉儿抬手招呼徐默落座。   “谢谢!”   “啊!”   “你……”   徐默揉揉眼睛,定目再次看向萧婉儿,发现她的眉心位置有些黑乎乎的,那绝对不是尘土污点之类的东西,是团黑气,缭绕在眉心,不停的浮动。   “你的眉心……”   “眉心,是化妆有问题吗?”   萧婉儿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仔细查看后道“没有什么啊。”   徐默有些疑惑的凑近去看镜子里萧婉儿的影像,铜镜在视觉捕捉的体验上不及二十一世纪的玻璃镜,得需要集中注意力瞅。   “正常……”   徐默嘴角轻声嘀咕,再侧目去看真人。   还是黑乎乎的,眉心有团黑气缭绕。   “奇怪,莫非眼花……”   徐默揉揉眼,不再计较,重新落坐。   “徐公子刚才……?”   “眼花,眼花而已。”   徐默声音开始结巴,显得很没有底气,不知道为何,他心中莫名的恐惧发怵,甚至身体有些不受思想的控制,坐下时犹如针尖在股,芒刺在背,很难受。   “嗯?”   手腕那个墨色小印迹有些热气在流转,渐渐的往浑身扩散。   “啊!”   突然身体不受控制,右手中食二指并成剑指模样,指准对面正坐的萧婉儿。   本来气态优雅仪姿不凡的萧婉儿似乎被徐默惊吓到,面色瞬间苍白。   “徐公子没事吧?”萧婉儿调整呼吸坐稳相问。   “破手!”徐默用左手拉回右手,抽拍几下,然后调整尴尬的面部表情道“没事,没事。”   “那就好,莫非是舟车劳顿有些累,徐公子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可以先去休息。”   “好,休息,那我先去小睡片刻。”   “好的,徐公子请。”萧婉儿起身相送。   徐默不敢再多待片刻,从穿越伊始至今,这具不属于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出现过异常现象,刚刚却频频失控,万一再发生些别的情况咋整,徐默小跑出听风亭,一溜烟的奔远,晚上,由州府管家,也就是那名到云海郡传过话的苏如海,带领徐默到安排的房间住下。   花伯安本来想多留两天,结果州长萧济南似乎并不希望明天有外人在,只想在家庭内部办婚礼,走过程而已,再加上云海郡突然出了起人命案子,得赶忙回去处理,花伯安非走不可,临走时反复叮嘱徐默注意言辞,不要说漏嘴,走时看徐默的眼神,同样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易水送别不复返的味道。   州府萧家有四个院落,州长萧济南和妻子刘璎珞住在东院落,萧婉儿住西院落,安排给徐默的屋子,同样在西院落,中间隔道长廊,夜半,有认床习惯的徐默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直直坐立在床头思考心事,比如怎样回去,如果真的回不去,如何在这个世界拼搏出点事业,别说回到明朝当王爷,有个普通家庭都比当个囚犯的好。   自始至终,徐默都没有将这桩婚事当做他穿越异界后的人生转折点,天上掉馅饼绝不可能。   东院落那间半夜还亮有灯火的屋子里,州长萧济南和妻子刘璎珞相对而坐,两人皆面容愁闷。   “今天,你见过花伯安选送来的女婿?”   萧济南妻子问道。   “不错。”萧济南点头。   刘璎珞深深吸口凉气道“唉,又是条人命。”   萧济南同样深吸口气,握住妻子的手,心情五味杂陈,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放心,它答应过我,这是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第4章 是位鬼妻   第二日清晨,徐默早起刷牙,有专人伺候,说实话在那个年代里,他还真没享受过早起有人端水漱口的生活,洗漱完毕,徐默换上大红喜庆的婚服,丫鬟萍儿引领他到萧家正堂,与萧婉儿举行婚礼,这位州长萧济南还真是低调到骨子里,整个府上看不到有半点要办婚礼的迹象,宴席不见一桌,宾客完全没有,徐默心中不由的胡思乱想,有些背脊发凉。   “姑爷请。”   “好。”   萍儿带徐默来到正堂,身穿婚服的萧婉儿早就在堂中等候,堂里面正前方中央位置,萧济南和妻子刘璎珞并排成坐,其余府上丫鬟仆人由管家苏如海布置安排,站列两侧,徐默笑嘻嘻的扫视几圈,发现只有萧婉儿脸上能见到喜庆的颜态,其余人,尤其是萧济南夫妇,面锁愁容,眉挂闷色。   “爹,娘,今天是女儿的大婚之日,我看你们怎么有些不开心。”萧婉儿笑道。   “开心,开心!”   “开心,怎么不开心呢。”   萧济南夫妇立时挤出欢喜。   徐默捕捉到这个小细节,总感觉萧婉儿的笑很奇怪,萧济南夫妇的反应更加的透露着不自然。   “来,拜堂,拜堂吧”   萧济南出声示意,苏如海开始主持拜堂,徐默早在脑海里构想过拜堂的画面,但——现实和他的想象有出入,没有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都直接省略掉,有的只是苏如海在宣读些白头偕老之类的祝词。   宣读完毕,高呼“送入洞房。”   “就……就完了?”   徐默满头雾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姑爷,该走了。”   萍儿扶住徐默,另外那名丫鬟扶住萧婉儿,离开正堂往新房中去。   “喂,好歹摆几桌宴席,再喝几盅喝到天黑再洞房啊,大白天的怎么洞?”   徐默心中疑惑怨言不解错愕等心情皆有。   到婚房后,两名丫鬟躬身离开,徐默没有说话,没有作任何动作,刚来时怎样的姿势,就保持怎样的姿势。   “天还早,你要是觉得屋子里闷,就先去外面转转吧,晚上记得回来就好。”   “啊,好!”   徐默应她几句,转身出屋,就算真要让他作那种事,也得等到晚上夜深人静,足足有二十年单身狗历程的他,先撇开是处男首次没经验不谈,大白天的和在山野间有何区别,心理上有压力,硬不硬的成都难说,走出屋子,徐默起初躲避众人目光,后来发现府上丫鬟仆人看到他没有在新房陪新娘子,反而在府上乱逛,并不在意惊奇。   信步闲逛,徐默又遇到那位名叫萍儿的丫鬟,觉得与她倒挺有缘份,有种先天的亲和感。   “姑爷好。”   萍儿打千问礼。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萍儿啊,有事没,没事的话陪我转转。”   “好的。”   萧府于徐默来说还很陌生,独自转悠总有些无聊,再者,徐默潜意识里本来就觉得萧府阴森森的处处透露诡异,加上刚举行完的那不按套路出牌的婚礼,两相叠加,让他不由惶遽,在萧府散步,徐默再度发现些不解的事,萧府里好多地方的柳树桃树都被锯倒在地,全部干枯。   “萍儿,为何你们府上的桃柳都被锯倒,半棵都不剩?”   徐默双手负背自然行走,萍儿微微在后,步伐轻而缓慢。   听到徐默发问,她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半年前,是小姐下令,将府上的柳树桃树都锯掉的,说来奇怪,也是从那时开始,一直拒绝结婚的小姐,主动的要结婚,关于克夫的传闻,也是从那时……”说到这里,萍儿意识到犯错说漏嘴,连忙捂住,脸蛋红彤彤的,不是害羞,而是紧张,在萧府,谈论萧婉儿克夫是最忌讳的话题。   “克夫,喂,萍儿,你们小姐之前有结过婚?”   “我……我,姑爷,我还有些事,先走了,抱歉。”   说完萍儿提起裙摆小跑而去。   徐默凝视她的背影,那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姐克夫的传闻……”在他脑海里重复又重复的回荡,本来觉得萍儿是整个萧家最能聊的开的人,现在,徐默否定掉这个想法,萧家就没有正常人,正常事,上上下下都透露诡异。   “不行,我…我得逃!”徐默不想坐以待毙,可惜的是,在萧府他能够自由活动,要出门,却被守门的拦下,说是按照习俗,新婚当天不得离府,没办法的徐默只能在府里闲逛,来来回回的终于熬到晚上,和萧济南夫妇吃饭时,萧婉儿让丫鬟传话,说是身体欠安不能来,只有萧济南夫妇,徐默以及管家苏如海四人同桌进餐。   “徐公子,多吃点。”   “谢谢萧大人。”   他们应该算是世界上最疏远的女婿与岳父,萧济南既不称徐默为贤婿,徐默也不叫他岳父,吃完饭,放下碗,徐默道“萧大人,萧夫人,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你们慢慢吃。   “好的,去吧。”   萧济南点头。   “唉,好陌生的岳父岳母。”   徐默走到院子里不由的道,他没有抱怨,也就是嘴上说说,他和萧婉儿的婚礼本来就办的草率,由花伯安牵线,头天见面,第二天结婚,关系生疏很正常,踱步到萧婉儿屋外,徐默停住,犹豫要不要进去,进去干嘛,睡觉?还是呆呆的看着?   和萧婉儿之前都没了解过,如今就要同床,徐默很难接受。   “是徐公子吗?进来吧。”   屋子里传出呼唤,徐默听来心神摇曳,不过很快归于平静,推开门,屋子里灯火通明,映照出别样风情,徐默进去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坐在床头的萧婉儿,此时的她卸掉妆,头发散披,下身盖遮白色如雪的绸缎,上身是粉色内裳。   “嗯?”   徐默怔住,白天的萧小姐看起来温雅矜持,举动谈吐无不是大家闺秀模样,夜晚,不管是穿着言语还是动作情态,都判若两人。   “徐公子!”   萧婉儿娇声响起,扭动腰肢走向徐默,笑的花枝乱颤道“徐公子,你我既是夫妻,又何必拘谨呢。”   说话间小脑袋枕入徐默怀里。   “哎,萧小姐,萧小姐。”   “徐公子不要拘谨。”   萧婉儿身子轻轻扭动,遮盖在下身的雪白绸缎落地,紧接着竟然口吐紫气,丝丝缕缕的紫气从萧婉儿口中吐出,通过徐默五官进入他身体,渐渐的,徐默感觉眼前昏花,身体就像刚刚经过剧烈运动,乏困无力。   “睡吧,睡吧徐公子。”   徐默居然真的就呼呼大睡。   她将徐默置于床上,正准备伏身下去,听到屋外有动静,起身瞬间化作紫光,穿过掩住的屋门来到屋外,屋外院子里,萧济南如鼠遇猫,扯开箭步就跑,她再度摇身,就已经拦在萧济南身前。 第5章 我有飞剑   “老头子,我与夫君洞房花烛,你在外面作甚。”   “我……我…我就是不放心。”   萧济南的身体不由的颤抖,牙齿咯咯作响道“你答应过我,他是最后一个,你答应过我,等你吸食完他的魂魄精元,就将我女儿还给我。”站在萧济南面前的早已不是白天楚楚可人的萧婉儿,她披头散发,浑身缭绕紫气,十足是阴寒摄人的女鬼。   女鬼狞笑道“放心,等我吸食完他的魂魄,就能够凑齐七七之数,到那时摆脱老道士压制,想吸食谁就吸食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女儿也不会对你们萧家下手。”   “你说什么,七七……”   “赶快离开,不要打扰我。”   萧济南本来就微薄到近乎于没有的正气,在女鬼的呵斥声下直接殆尽,为顾全大局,他只能离开,心中不停的致歉,给徐默说对不起,女鬼回到屋子,看见躺在床上的徐默,眼神犹如狼见肥羊,她双脚浮空,飘飘然浮到床边,身子低伏在徐默身前,开始吸取徐默魂魄精元,只见伴随她呼吸,徐默额心不断有气息隐隐约约飞出。   吸摄徐默魂魄的同时,她双手不断在徐默身体来回抚摸。   “啊!”   突然,女鬼惨叫,不断后退,直接退出屋子,当她手指抚摸过徐默手腕时,徐默手腕墨黑色的印迹变得滚烫炽热,如触火焰,所以才有刚刚极速退出的那一幕,女鬼退身到屋外院子,还未站稳身形,屋门破开,里面冲飞出把红辉璀璨的长剑,逼刺而来。她本想抵抗,当意识到非凡铁庸剑,急忙转身就遁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几声惨叫回荡在夜空。   可见其还是没能完全躲开飞剑攻击,终受伤创。   红辉闪烁的飞剑在夜空中盘旋闪耀许久,直到未能觅见女鬼踪迹,按照原来轨迹飞回房中,化作缕缕光华,凝落在徐默手腕,是那墨黑色印迹,从印迹所在位置开始,不停的有绯红色的细线以印迹为中心,向周身散发,徐默体内挤压的阴气,遭受到绯红色线条的驱逐,全部排出体外。   待绯红色线条遍布徐默周身,他揉揉惺忪倦眼醒来。   “鬼,鬼啊!”   在晕倒前半秒看到女鬼真面目的徐默惊呼大喊,确定房中只有他独自在,反倒有些安心,昏倒时,他看到萧婉儿的脸,不仅仅是眉心聚集有团黑气,简直是面目狰狞,虎齿锋利尖长,十指指甲阴森冰凉。   揉揉眼环顾四周,徐默迷糊糊自言自语“莫非刚刚又看眼花。”   前有案例,徐默自然猜想。   “啊,饶命啊!”   “啊!”   外面传来呼救声,吓的本来就心里有阴影的徐默直哆嗦,一头扎进被窝。   “啊,不要!”   呼救声如常传来,徐默躲在被窝里头颤抖,外面的杂音此起彼伏,越来越浓烈,徐默离奇的发现身体竟然会和外面的呼救声产生某种微妙又神奇的联系,每当呼救声飘到耳边,身体就会做要冲出被窝去见义勇为的动作趋势,徐默极力的用思想压制。   “哎,哎哎!”   终于,忍耐不住外面噪杂的呼救,徐默右手不受控制的高高指起,一副仙人指路模样,指引徐默往呼喊声声源跑去。   他竟然被自己手指控制牵引。   “不对,不是手指,是手腕的印迹。”   所有身体脱离思想控制的根本原因,就是手腕的印迹,鬼使神差般来到萧济南居住的院落,徐默看到披头散发的紫衣女鬼,在院中腾挪穿梭,每当她幽影飘过,院中家丁下人就倒下大片,徐默见况心生恐惧正要露怯,未曾想右手手腕那墨黑色印迹却再度滚烫,化作六寸长剑飞杀过去,本来凶恶的女鬼察觉到背后剑气升腾,随即转身要逃,但终归慢下半步,被飞剑击中左胸,直直钉在墙面。   “啊——”   “啊……”   女鬼不停的嘶吼,尖叫声惨烈至极。   院中跌倒摔伤的萧府仆人们都从地面爬起,严重些的半拐半瘸,萧济南紧握妻子刘璎珞的手,双腿打颤,长剑不断的涌动出剑气,降噬女鬼的阴气。   “啊……”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紫衣女鬼不甘于被消灭,用尽全部的力量挣脱飞剑,直冲上夜空。   与上次不同的是,飞剑没有继续追杀寻诛,转为稳稳的光芒,落印回徐默手腕。   “神乎也!”   徐默愣住,本来他不该相信玄学神说,在二十一世纪,受过教育的他心中坚信相信科学,这四个字刚开始动摇是在穿越之初,直到如今彻底的成为无稽之谈,科学?科学显然还达不到穿越的程度,更别说在手腕烙印出飞剑。   “徐…徐公子,徐公子。”   萧济南就像怕偷窃被发现的小盗贼,躲在柱子后呼喊,几声令还在怔于手腕印迹出飞剑的徐默回过神来。   “你叫我,叫我干嘛,我还想多活两天。”   徐默假装没听到,不予理睬,径直往萧府外走去,今夜惹怒女鬼,他日肯定要回来报仇,到时还不得完蛋。   “噔噔噔!”   徐默加快步子。   “别走啊,徐公子。”   “徐公子别走,救救我女儿。”   “仙长,不走行不行!”   “……”   萧济南夫妇以及府中的仆人见到徐默袖中出剑诛鬼魅,早就把他当成传说中神仙似的人物,纷纷拥挤上来,无形中搡挤成人墙,彻底将离开的路堵死。   “闪开,你们给我闪开。”   “仙长,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救救我萧家,我给你磕头仙长。”几分钟前还称徐公子的萧济南立时改口作仙长,跪倒在地,府上家丁丫鬟当然不管于公于私,都得陪同,于是,萧府上下数百号人,全跪在院中,苦苦哀求这位会使飞剑的仙长大发慈悲普渡他们。   “妈嘞,我自个都懵逼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找我求救不是找死吗。”   心底里伺候几句,徐默作威道“别吵,都给我闪开,我还有别的事要干!”   女鬼走时撇下过狠话,要回来报仇,留在萧府绝对死路一条。   “仙长,你就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仙长。”   家丁当中不乏有在徐默看来极尽做作夸张的人,竟然眼泪稀里哗啦的抱住徐默双腿在地上打滚。   “闪开,闪开。”徐默蹬腿想要挣脱,结果裤子反倒差点让其扒落。   “给我闪开,放手,再不放手我……我召唤天雷霹死你们。”   “仙长,我萧家受女鬼欺扰多日,我知道仙长你早就看在眼里,今日之所以扮作普通人来做萧家的女婿,为的就是诛妖杀鬼,如今说不帮助我们,是在考验我们,仙长,恳求你大发慈悲救救萧家救救小女吧。”萧济南跪在徐默面前,苦苦哀求。   “一厢情愿的脑补,救你妹啊,我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万一女鬼回来复仇……”   徐默并非不是没有意识到他手腕的墨色印迹是驱鬼杀邪的神物,正因为意识到,才要着急离开,现在想想,为何前日在听风亭会看到萧婉儿眉心发黑,会不受控制的去指萧婉儿,全和印迹有关,如今他根本无法控制墨色印迹与神剑之间的转换,压根就是这玩意自主的飞来飞去,如果留下,等女鬼来,飞剑不出现岂非要死翘翘,再者,女鬼走时撇下的话,现在回想都心悸的很,如果她再找些帮手,十里八村的鬼魂都给召来,十把飞剑也没用啊。   “放手,都给我放手,我要离开!”   “放手。”   “嚓——”   徐默乱踢乱蹬的意欲挣脱,结果左腿裤脚由于被撕扯太紧而扯破。   “你……”   “仙长啊,别丢下我们,救救我们吧。” 第6章 来龙去脉   “你……”   徐默无语,真希望他们全都是女鬼,这样手腕的飞剑就能把他们全部劈死,叽叽喳喳的实在烦人。   “行,行,我留下,我给你们抓鬼,可你总得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徐默直直盯住长青州州长萧济南道,一来他心中确实也很好奇,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二来,是拖延时间,另寻脱身之法,要真留下来去对付女鬼,徐默脑子里认准不会有好结果,萧济南听到他愿意留下,眸子里流动出希望,本来打颤的身子镇定住道“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济南将来龙去脉说与徐默听,原来那日他女儿萧婉儿去街上游荡,看到有只翡翠镯子很是中意欣喜,就出钱买来,自从萧婉儿买回镯子后,萧府频频发生些怪事,尤其萧济南夫妇,经常做噩梦,萧济南心中不安,请来位道士问卜勘查,发现翡翠镯子有邪秽之气,就打算以火焚毁,未曾想玉镯入火,里面女鬼冲出,直接将道士吞掉,好在道士也有些许修为,死前担心女鬼为祸四方,用法力将女鬼困在那个作法事的院子中,可惜道士死去,法力日渐消磨,女鬼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至少如今,在道士残法镇压下,固然无法冲出萧府,萧府之内,却能来去自如。   听到这里,徐默背脊发凉,小腿不禁战战抖抖,之前萧济南请来专业道士,反被女鬼吞掉,专业两字很重要,专业都玩完,他再顾及颜面啥的留下充胖子,铁定也会变成女鬼的排泄物。   “那为何她会成为你女儿,又为何要通过结婚洞房来吸人魂魄,你们府里家丁众多,随便吸不就行?”徐默问话时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在集中思考怎样脱身。   萧济南苦道“唉,府里众人都有道长残余的法力庇护,再者,她也被伤的不轻,府里家丁大多气血旺盛,无法吸食,所以她就化成小女,并且以小女性命威胁我让我以官职之便来给他招婿,在新婚夜时,受到迷惑的男人内外虚软,气血弱微,她才能下手。”   “唉,也不知我女儿被她掳到何处去了,我的女儿啊!”   在旁边伫立好久的刘璎珞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啜泣悲啕。   “唉,仙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降服那女鬼啊。”   萧济南握住他手,同样泪流满面,其余家丁丫鬟都围步上来。   “靠,真当我是九天荡魔祖师下凡啊,差不多些得了。”徐默认准了门口径直往外走道“行,你们先等着,我去买点法器回来,抓鬼不能没家伙!”   “哎,等等仙长,不用买不用买!”   徐默本以为终于想出还勉强说的过去的理由,没想到萧济南冲上来丝毫不犹豫的抱住腿道“仙长,不用买法器,那位道长的法器还在我府上呢,我去给你找。”   “靠,完蛋玩意,道长既然已死,东西就扔掉,留着生儿子啊!”徐默心里不停的哀怨,院子里凉风飕飕,他有种预感,再不脱身,得出事,他前计不成,后计又生,掰开萧济南紧抱他双腿的手,整整衣衫道“我是真的有事要办,且是急事,这样,我先赠你们护身口诀,你们默默记下,那女鬼来时念动咒决,她便不敢伤你们。”   “去啊,快去听着。”忽悠开萧济南,徐默转身看向所有人,萧府的家丁丫鬟们也十分配合的排列有序,聆听徐大仙长传授口诀,专心致志,注意集中,比私塾里的学生还要认真,看来传口诀要比买法器要有用的多,徐默则面不露色心不跳的胡说八道“天清地明,太乙鸿钧。”   “天清地明,太乙鸿钧。”他念两句,萧济南夫妇和府上家丁就跟诵两句。   “修我五气,凝成三清。”   “修我五气,凝成三清。”   “诸神保佑,万道护心……”   “诸神保……”   徐大仙长的学生们声音戛然而止,面色苍白,怔的跟木头人似的。   “干嘛,你们干嘛,跟着念啊,还要不要活命,好好学。”   徐默开始不遗余力的教训,萧济南食指软弱无力的指向后面,瞳孔变色吓然道“仙长,后…后面。”   徐默这才注意到他的神色,大概猜得出发生了什么,掩在袖里的手沁出冷汗,紧咬住牙转身,就看到紫衣女鬼正漂浮在空中,距离他不过数步。   “妈呀……”   没忍住出声大喊的他随即心如琵琶语嘈嘈,咬牙努力的保持镇定,在众人面前出丑是小,反正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神仙,关键是如果惹怒女鬼,那就很槽糕。   “姑娘,你好……”徐默笑嘻嘻的鞠躬,同时斜眼盯住右手手腕,嘴角嘀咕“剑来,剑来,飞剑快出来。”结果,墨黑色的印迹没有丝毫反应。   “靠,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受控制,完蛋完蛋,看来得死。”徐默本来就没多大轮廓的脸瞬间缩的不成样子。   “阿紫拜见仙长。”   “啊!”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紫衣女鬼并没有像走时说的那样回来复仇,而是朝徐默跪下。   “嗯?还能这么搞。”   徐默偷偷暼几眼背后那群人的表情,挺直腰板双手负背,竟还下意识去学着影视剧里的老翁捋胡扶须,尴尬的发现他并没有胡须后,摸摸下巴收回手道“你此次来是?”   对方幽然的声音响起“回仙长的话,阿紫此次来有三件事,一来是归还萧小姐,二来给仙长以及萧老爷赔礼道歉,三是有事相求。”   “哦?原来有事相求啊。”前面的话徐默简直听的可有可无,唯有最后这句听的清楚,俗话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今日你有求于我徐某人,还不得乖乖听话,徐默心中的恐惧完全被此心理代替,微仰下巴道“你说吧。”   女鬼还未来得及开口,竟先咳嗽两声,膝盖以下化成烟雾飘散成空。   “咋回事?”徐默一时没忍住惊叹。   紫衣女鬼道“没什么,只是我受仙长两剑,马上就要灰飞烟灭。”   萧济南及府上家丁丫鬟闻言松口气,各自轻拍胸口,徐默的眼神却变得很奇怪,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但能肯定,绝然有丝丝缕缕凄凉。   紫衣女鬼又道“萧小姐我已经送回闺房。”说到这里看向萧济南夫妇道“两位如果担心,可以去看看!”   “啊,真的?”   两人嘴上还在发问,脚上早已有了动作。   “第二件事呢,是向仙长道歉,今夜多有冒犯,还请仙长……”咳嗽两声,继续道“还请仙长莫怪。”   “不怪,不怪。”   徐默没想到心中会划过几许伤感,同时,他意识的到,紫衣女鬼道歉,实则是在给后面要相求的事铺路,摇摇头主动问道“那你所求之事是什么?不过先说好,我不能保证一定答应你。”徐默可不是头脑简单的货,万一女鬼要他去天上摘星星,他也得去?不可能。   紫衣女鬼语透悲伤道“我想求仙长去趟酆城,从小阎王手里,救救我家小姐的鬼魂。”   “救…救鬼!”   “救人的听的多,这救鬼是个什么鬼”   紫衣女鬼偷偷看眼徐默,似乎是想揣测揣测徐默的内心想法,然后道“在酆城,有个叫冥都的修行门派,门派里的二弟子小阎王,他贪图我家小姐美色,想要霸占小姐,小姐不愿意,他就逼死小姐,小姐死的时候,我不甘心,一口血吐在小姐镯子上,化成怨气,所以才辗转到萧家。”   “咳咳……”咳嗽两声,她腰肢以下部分,已全部消散,喘着粗气,紫衣女鬼继续道“逼死我们家小姐还不够,他因为我们家小姐不愿意嫁给他,就用扣魂幡将我们小姐的魂魄锁在幡中,让她日夜受苦,不得轮回投胎。”紫衣女鬼两眼恳求深入眸子道“所以我想请仙长如果有空闲,去趟酆城,将我们家小姐的魂魄早日从扣魂幡里放出来,让她能够去投胎。”   徐默头皮发麻,有种不祥的预感,挠挠道“你为何觉得我能够帮助你。”   紫衣女鬼叹息声中多少有些穷途末路的意味道“本来我想吸食人的魂魄让自己强大起来以后,自己去酆城救小姐,给小姐报仇的,只是现在,唉,只能求助仙长。”她这句话里,不管有心还是无心,都多少有些如果不是你用剑伤我,我就能为小姐报仇,如今你伤的我灰飞烟灭,救小姐的责任自然要落到你身上的意思。   徐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答应?如何答应,凭什么答应,对方说的清清楚楚,酆城的修行门派,能打过?差距何止螳臂当车,简直挡陨石。不答应,心中又过意不去,听完紫衣女鬼的故事,她也不过就是命运悲惨又忠心护主的丫鬟,徐默心里酸酸的,很不成滋味。 第7章 失影的人   “我…我……恳请仙长答应!”跪在地上的紫衣女鬼不停的叩首哀求,徐默心里如同猫挠,十分难受,目光往前看去,一滴滴的清泪从女鬼眼眶落下。   “流泪了。”   “鬼竟然会流泪。”   “……”   徐默身后的萧府家丁们低声议论,徐默陷入沉默当中,再去看那紫衣女鬼,身体自下由上正在消散,马上就要形神俱灭,口中兀自呼喊“还请仙长救救我家小姐的魂魄。”   “好,我答应你。”   徐默担心即将灰飞烟灭的紫衣女鬼没有听到,又提高嗓门大喊“好,我答应你。”   这次,声音嘹亮浑厚,响彻无穷无尽的夜空,尽管徐默知道以他目前的能力办不到答应女鬼的事,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今夜拒绝,未来的某天里,他肯定会后悔,会内疚。   “谢谢您!”   耳边传来声轻呢。   “唉!”徐默深深叹口气,他倒还真希望是仙长,那样就应该有办法用所谓的仙术去帮帮那名叫阿紫的小鬼,也可以现在就启程赶往酆城,奈何他不是。   “你们都傻愣愣干嘛,女鬼灰飞烟灭了没听到吗,还不赶快回去睡觉。”   “走走走!”   “走!”   “……”   “等等!”徐默又将走的最慢的一名家丁叫住,拍拍他肩笑道“你可知道,你们老爷将那位道士的法器放在何处。”除去是想要有所收获外,徐默还想看看,老道士的法器里面,有没有可以帮助到他的东西,或许从中能学到不少。家丁带徐默来到间看似是专门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大半夜的,里面又没有灯火,显得十分昏暗,打开火折子,透过微微点点的亮光,能看到口箱子,道士的法器等等就在箱子里。   徐默和家丁共同将箱子抬回徐默刚来居住的那间屋子后,家丁便回去休息,本来徐默有想过先去探望探望那位萧家小姐,仔细想想还是作罢,毕竟这两天和他拜堂的并非是她,之间的婚礼,同样当不得真,于是,徐默静下心研究道士的法器,打开箱子,里面有很多东西,铜铃,桃木剑,画好的符印,朱砂,红毛笔等等,徐默逐个看过,发现在箱底还有两摞书,总计六本。   粗略看看,里面有两本书,分别名作《风水奇刊》和《六玄杂术》,恰好今晚的徐默没有丝毫睡意,他在灯光下读那本《风水奇刊》,该书从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细说风水,其中地利篇有言:柳乃驱鬼之物,桃是辟邪之树。   “难怪那阿紫化成萧小姐时,下令将萧府里的桃树柳树全都砍掉。”   整晚阅读完毕,徐默当真学到很多,其实他最初的目的是想看看能否找到些有关于控制手腕那把飞剑的方法,结果发现,并没有。   清晨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徐默反倒生出些睡意,合书入睡,害的带萧婉儿想要当面感谢他的萧济南夫妇在屋外苦等数时,醒来推开门,徐默看到父母女儿三人,点点头一笑道“早上好。”   萧婉儿忍不住嘻嘻发笑,怎么父母口中的仙长会这样,明明都到吃中午饭的时候,还说早上好。   “婉儿,不得无礼,还不赶快拜谢仙长救命之恩。”   “哦,小女子萧婉儿,多谢仙长相救。”   “不用客气。”徐默很正常的回答,此刻的萧婉儿精神风采,都光丽照人,眉心再无黑气缭绕。   萧济南抱拳道“仙长,我已经在厅堂备下酒食饭菜,请,仙长。”   “谢谢。”   徐默反正又没有逼着让他这么叫,再说,仙长,称呼起来倒也还不错,如今州长对他满是敬畏,那么看起来就算不作萧家的女婿,小小的郡官花伯安,也不敢再让他回牢狱,饭间,那位如假包换的萧婉儿比女鬼假冒的要淑雅的多,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晓得和眼前的仙长有名义上的结婚关系,小脸时不时羞红,躲避徐默的目光。   吃完饭,刘璎珞带女儿出去散步,徐默和萧济南对坐闲聊,萧济南其实很拘谨,甚至还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将话题扯回到女儿身上道“哎呀,还是十分感谢仙长你的救命之恩啊,你对萧家的恩情,萧某没齿难忘。”   “萧大人不必客气,除魔驱邪,都是我应该做的。”   能被仙长以萧大人相称,萧济南多少有些自豪。   徐默却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想要尽快离开萧府,最好是离开长青州,便道“在下有事相求,不知萧大人可否帮个小忙呢?”   “仙长你直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定万死不辞。”萧济南终于觉得能帮仙长一回,笑开了花道。   “没那么严重,还记得昨晚我说过,我有点事要办吗,但是手头缺点钱,倒也用不了太多……”有事要办本是昨晚拿来想要脱身逃命的借口,如今又被拿来骗财,徐默自己都觉得好笑,实在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扬到极致啊,徐默还未说完,萧济南立时截口道“仙长放心,这点不是问题。”   “多谢!”   嘴上说着多谢,徐默心里觉得挺理所应当的。   “大人,大人……”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冲进来位州吏,狂奔到萧济南面前。   “哎,快见过仙长,不得无礼。”   谁知那州吏慌张的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萧济南的话,嘴似连珠炮般道“大人,城东牛家发生了怪事,你赶快去看看吧。”   长青州下设四郡,郡中诸多事宜,由郡官管理打点,至于州城,当然得由萧济南负责,听到州吏的报告,再看看这位平时在公文人员中最稳重老练的州吏吓的慌张如斯,心里不禁重视起来,徐默看得出他的心理,也知晓他此刻的想法,道“萧大人是州城父母官,还是快去的好,莫要管我,我自己在府上转转就好。”   “那,那就暂时冷落仙长了,仙长莫怪。”   “无妨。”   萧济南没有去穿官服,在州吏的带领下直接前往所谓怪事的案发现场,那是在城东牛家,牛家在街头开有面馆,平时生意不错,前店开铺,后屋住人,家中只有掌柜的牛应平和妻子两人,萧济南到的时候,牛应平妻子正在伏地大哭,周围早就有州吏捕头把守。   “牛氏,莫要再哭,待我来问你,发生了何事。”   “大人,大人。”看到州长的牛氏似乎看到希望,哽咽道“大人您救救我家应平,今天早上他还好好的,刚刚忽然就…就像丢掉了魂,叫他也不理。”   “带我去看看。”   牛应平此刻正躺在房中,萧济南刚进屋时,可能有些不适应,说是屋子里有怪味,就让州吏将窗户打开,打开窗户,他才去查看躺在床上的牛应平,握住牛应平的手,萧济南觉得他手很冰凉。   “等等。”   此时阳光正好照在床头,萧济南握着牛应平的手,下方竟只有他的手影而没有牛应平的手影,萧济南眉头一皱,将他手往高抬,还是没有。   “来人啊,抬出去。”   牛氏固然想让丈夫好好躺着休息,也不得不看着丈夫被抬到屋外,完全置于院子里阳光底下的牛应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口冷气,他没有影子,从双手双脚上抬他的人几乎都开始发抖,牛氏怕他们不小心摔着丈夫,过去扶住,哽咽道“怎么可能,相公怎么会没影子呢,怎么可能。”   萧济南噤声不言,刚刚在自家经历过鬼邪之事,如今又遇到这等诡异情况,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俗话说杯弓蛇影,就算牛应平得的只是普通的病,萧济南也难免要往那方面想,急的发慌蹀躞的萧济南千万思考,终于眼睛一亮,拍手道“快去请仙长来。” 第8章 连环夺影   那名刚刚到萧府报信的人名叫秦汉升,是州府里平日做事各方面都十分得萧济南赞赏的人,旁边还有位身穿紫锦缎袍,腰悬朴刀的汉子,谈不上俊俏,自有股威猛劲暗然袭人,便是州府司平卫总卫长鱼万全。   听到萧济南说要去请仙长,徐默的身形浮现出秦汉升脑海,他箭步拉开赶忙又奔回州府。   萧济南安慰完那牛氏,转身看向鱼万全道“万全,你怎么看?”   鱼万全先是作礼,近而思考,最后道“大人,在我们老家那边,说死人的确是没有影子的,如果牛应平真的已经死掉,那么没影子,就很正常。”   “人死就无影,说法倒是有,但是你不觉得牛应平的状况很奇怪,据他妻子说,距离昏死已有两个时辰,我刚刚握他手时,却发现他手心仍有温热。”   鱼万全挠挠头道“那……那下官就不得而知。”   萧府里,管家苏如海正按照萧济南走时吩咐,带徐默去拿钱,拿的不多,也就五十多两白银。   “仙长,五十多两够吗。”   “足够,足够!”   徐默点头,他不清楚当今朝代的货价以及钱币衡量的标准,说足够只是因为五十两背在囊中就沉甸甸的,再多,反倒累赘,说到朝代问题,徐默其实和萧济南用餐时,就想询问,因考虑到周围人都不知穿越内幕,会认为他连所处朝代都不知道,是个傻子,便没有再问,如今,面对管家苏如海,同样欲言又止。   苏如海很恭敬的道“仙长,仙长真要离开,我家老爷去城东办事,走的匆忙,离开时除去让我带仙长来取银子外,还嘱托我得陪仙长好好逛逛,等老爷回来……”   “仙长,仙长!”   苏如海话未说完,那边萧府家丁带着要请他的秦汉升匆匆忙忙奔来,抬抬衣袖抹掉满脸汗水,秦汉升嗓子干哑的道“仙长,大人请你去城东牛家有急事,还请仙长快随我去。”   “你说什么,让我去城东。”徐默指住自己鼻子道。   “是的仙长。”   “靠,又是啥事,这个萧济南啊。”徐默很清楚,肩上还扛着萧济南的五十两银子,尽管阴差阳错混作仙长解救萧家众人,此刻拿着萧家的钱理所应当,但如若不去,似乎显得不仗义,仙长的形象会掉份。   “好,走吧,苏管家,银子你先替我保管着。”   “仙长放心。”   秦汉升在前带路,徐默在后跟随,等走出萧府大门,谁曾想那货意外停步,害的哼唱桥边姑娘的徐默没留神,差点撞在他后脑勺。   “停住干嘛!”徐默没忍住大喝出来。   吓的秦汉升缩缩颈道“仙…仙长,我们是要走过去吗?”   “怎么,你有困难。”   “不是。”秦汉升摇手,嘿嘿笑道“我听说仙人都能腾云驾雾,咋们飞过去,可能会快些。”   “飞个鬼啊,走,就算飞,也是我飞,你能飞吗你。”   “哦!”秦汉升委屈吧唧的应声。   萧府距离城东还是有段路程,徐默和秦汉升赶到时,鱼万全正在布置司平卫的人在牛家周边查探,萧济南兀自安慰牛氏,徐默赶到,堂堂州长萧济南笑嘻嘻道“仙长,仙长你终于来了,快给瞧瞧啊。”   他安慰牛氏时,将徐默说的神乎其神,导致见到真人,牛氏直扑上来啜泣道“徐仙长,徐仙长,求求你,救救我丈夫。”   徐默没来由的感觉到尴尬,慢慢扶住她“不用担心,我先看看你丈夫。”其实徐默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然而已经到场,骑虎难下还能如何,他走进里屋,去观察牛应平面色,刻意做出副很懂的样子,学着以前听说的神医形象,翻眼皮看眼色,号脉,折腾完毕,道“其实医道方面,我不太精通,你们可找太夫看过。”   牛氏止住哽咽道“未曾找太夫,掌柜的情况太诡异,我怕……”   “怕什么,若是某种病症,不及时诊治,会耽搁的。”   “可是,仙长,我看他不像得病,他… 他没有影子啊!”   “你说什么?”徐默俯低身子,拉起牛应平的手去看,果然阳光照耀下,没有半点影迹,他总算明白萧济南为何要匆匆忙忙的叫他前来,没有影子的人,实在太过诡异,尤其是经历过府上闹女鬼的萧济南,更容易往那方面联想,真是没事找事,徐默有些奔溃的挠挠头道“别愣着,赶快去找太夫,不管究竟咋回事,先让太夫看看。”   “好,好,来人啊,快去请个太夫过来。”   徐默则认真询问道“你丈夫最近可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有什么奇怪的现象!”   牛氏思考片刻道“并没有接触过特别奇怪的人啊,每天就是早上开张,晚上打烊,丈夫平日里待人和善,也未曾结有什么仇家。”   “太夫来了!”   司平府的侍卫喊报,将一位年纪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轻人带进来,徐默见那人年纪轻轻却气度神态非凡,身着深蓝色长褂,背个药箱。   “见过州长大人。”   萧济南都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牛氏就扯住他衣服道“何太夫,何太夫,求你救救我丈夫,救救我丈夫啊。”她哭喊间整个人已经软瘫在地,伤痛欲绝。   这人名叫何生,是长青州最年轻的太夫,他来到床头,闭目敛神,静静号脉,按照医家程序来看,望闻问切是至理真言,偏偏何生诊断看病,常常要省去问的环节,用他的话来说,所问者常为家属,有时托假不告,有时无意中夸大,往往不利于诊断,号完脉,有灵药判生死之称的何生道“看来牛掌柜的,中的乃是长魇之症。”   “何为长魇症?”   萧济南详细讯问,牛氏在旁边满脸忧色,双手紧揪裙摆聆听。   徐默则靠门哼唱桥边姑娘,悠然自闲!   年纪轻轻医术老练的何生道“所谓长魇症,就是说长期陷入梦魇当中,醒不过来,医书上关于此症记载不多。”   牛氏急忙问“那为何我家掌柜的没有影子呢,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唉!”何生叹气道“我只能先开副药试试,至于管用不管用我也没把握。”在长青州,只要何生说没把握的病,那么八成就是回天乏术,摇头面露苦色,何生道“另外,牛掌柜的为何没有影子,我实在回答不出来,此事有些玄异。”   玄异两字飘入萧济南耳中,他很自然的注意到依靠门柱唱歌的徐默,恭敬道“仙长,既然病况之事,何太夫已经诊过,那么你是否瞧瞧他,为何没有影子呢,说实话我也觉得此事甚为怪异,还请徐仙长看看。   “臭老头,干啥都要把我拉下水。”徐默白他一眼,想不出来个搪塞蒙混的由头,扯开话题道“哎呀呀,先喝点茶,咋们慢慢聊,口干舌燥的,非得那么累吗。”   “倒也是,你看我都忘了,大人莫怪,我这就去沏茶。”片刻,牛氏端上三碗茶来,在他沏茶的过程里,徐默思考出应对之策,于是微笑着接过茶道“你丈夫没有影子,说来着实奇怪,你放心,我今晚回去查查书籍,定找出个解决的方法。”   接茶的瞬间,徐默注意到,牛氏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他没有追问,毕竟关乎礼貌问题,或许是做菜时被菜刀误伤,又或是其他某些意外,思考结束回过神,徐默又道“放心,一定会让你丈夫醒过来的”   “谢谢仙长。”   牛氏作礼罢,将另外两杯分别递给萧济南和何生。   萧济南接住茶,有意无意的看了眼,疑惑道“哎,为何另外那杯不是茶,是白开水呢?”   “哦,何太夫是不喝茶的。”牛氏解释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徐默看在眼里,经过脑海里详细的思虑,觉得并不正常,随即道“牛嫂子看来与何太夫很熟吧。”   “没有啊,以前我们就算生病,也都是找马大夫的,哎,仙长,快喝茶啊,别等凉了。”   “好,谢谢!”徐默表面是笑意盈盈的,心里压根就没相信她的话,牛氏去沏茶时,何生根本没有说过自己不喝茶,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报…大人!”   就在徐默脑海里萦绕这个问题的时候,外面跑进来名侍卫, 他本来有紧急的事要说,见徐默与何生在场,立时噎住嗓子。   “都不是外人,你说。”   得到萧济南同意,那名侍卫长出口气道“大人,城北黄家,出事了,状况似乎,似乎和牛掌柜相同,昏睡不省人事,而且没有影子。”   “啊!”   萧济南诧然,手中茶杯当啷摔碎在地。 第9章 可爱师妹   短短半天之内,人失影子昏睡不起的案件连发两起,关键还没有查出半点头绪,城北的黄家距离牛家很远,发生同样状况,证明这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鱼卫长,集合卫队,去黄家。”   “是。”   “有劳何太夫也去瞧瞧。”   “哦,无妨,大人,请。”何生背好药箱,准备出发。   徐默知道萧济南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便先下手为强道“萧大人,你们先去黄家,我再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随后就到。”   “那就有劳仙长。”   萧济南深深作揖罢,率领司平卫赶往城北黄家。   徐默在屋中转悠察看,牛氏紧随,徐默有意无意的瞥她几眼,发现牛氏的身材样貌都很不错,可惜以后就要独守空房,想及此微微叹气,屋里屋外都没什么线索,徐默坐到床头,仔细检查牛应平身体,他始终相信二十一世纪特别流行的那句话:死人是会说话的,他检查牛应平身体时,牛氏始终陪伴在身边。   徐默往下拉开衣袖,看到牛应平胳膊上有许多的抓痕,其中有些抓痕是五道,有些四道,牛氏见徐默盯着抓痕入神,脸蛋羞红道“丈夫昨晚还说他身上痒,让我挠挠,结果不小心就挠破了。”   “正常,正常!”   徐默笑笑,没有多说,只在心里计较,夫妻之间劳累完,夜间休息时身上痒相互抓挠抓挠的确是很正常的事,但谁会让妻子去挠胳膊上的痒,那明明是自己就能办到的,况且,身体该是有多痒,才会挠到挠破的程度,牛应平身体上有两种抓痕,一种五道,一种四道,牛氏刚好有只手是四指,这证明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就是两只手同时在给丈夫挠胳膊上的痒。   怎么可能?   两只手同时挠痒已是少见,更何况如果两只手同时同种动作,是不可能挠破皮肤的。   “那牛大嫂,我也就先回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我会想办法治好牛掌柜的。”   “谢谢你,谢谢你。”   牛氏又泪流满面。   徐默离开牛家,没有去城北黄家,城东到城北,过去还不得累死,他来到距离牛氏家门不远的茶棚里,坐下来喝茶休息,当然又不仅仅是单纯的休息,他想观察观察牛家的状况,那个牛氏,绝对隐藏着某种秘密,本来在递茶时牛氏递给何生何太夫那杯开水,徐默就觉得牛氏与那位何生认识,否则怎么知道他有不喝茶的习惯,甚至于怀疑过凶手就是何生,然而刚刚城北黄家再次发生案件,何生却正在牛家,这就打消了他对何生的怀疑。   “唉,明明是与我无关的闲事,我掺合进来干嘛!”   “小二,上茶。”   “茶来嘞!”   徐默继续饮茶,继续休息,他心里连半点去城北黄家的想法都没有,喝茶喝到黄昏,回萧家蹭饭就好。   “哎,什么东西。”徐默感觉有缕彩光从面前划过,揉揉眼,再看,原来是只光彩亮丽的蝴蝶,徐默从未见过如此亮丽,色彩鲜明的蝴蝶,即使在日光下,同样能够烨烨夺目,再片刻,那边跑过来位小姑娘,兴奋的高声呼喊“师兄,大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   徐默兀自喝茶,只因为他听到声音,却没想到那女子口中的大师兄,正是在指他。   “大师兄。”   女子跑过来,围着徐默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先是捋弄他头发,然后眼睛鼻子嘴,最后到脚尖,仔仔细细检查完毕,捏着脸蛋开心的道“大师兄,终于找到你了。”   她说话时笑意盈盈,贝齿如雪。   徐默猝然的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她肯安静下来,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捏他脸蛋的姑娘,她满头乌发用青色丝线分束成条条细辨,脸蛋就显得格外可爱,笑起来酒窝深浅有致,身着同样是青色衣裙,裙及腰间,收束出褶皱,再往下及小腿部分,由于裙短,并未遮挡,步步生莲的脚,踩着的同样是只青线花靴,不过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她佩戴在腰间的两把短剑,一青一紫,剑柄雕花,剑身细长,剑镡似蝴蝶。   “妈呀,妹妹,你也太可爱了吧。”   徐默一时间没忍住,竟用食指戳戳她酒窝,意识到失礼,立时收回手。   “哎,师兄,你咋打扮的不像是咋们烂剑山的弟子?”   那位自称师妹的小姑娘笑容敛住,疑惑道。   “啊,师…师兄!”   徐默起初纳罕,幸在及时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师兄应该就是指如今这身体的正主,只可惜现在他的思想和灵魂都是徐默,没办法,徐默只能故技重施装失忆,瞪大眼珠子道“姑娘你是……我们可曾见过?”   “啊,你说什么呢,师兄,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小师妹啊。”水汪汪的净眸左右翻滚翻滚,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撕住徐默衣领道“哼,大师兄,你说,你是不是不想娶我,所以假装不认识我,哼,师父让你下山历练半年,你半年过去三个月还不回来,我整整折叠放飞三千多只灵蝶,才找到你呢!”   嘟嘟嘴,两个酒窝醉人的姑娘重重捏捏徐默的脸,仿佛又怕捏的用力,及时松开道“你再说你不认识我,哼!”   “我……”正好徐默想从她口中了解了解这身体正主的身份底细,便自捶脑瓜道“我好像记得你,又好像不记得,有些头疼!”   “你不会真的失忆了吧,大师兄,你……”   “哇哇……”   徐默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大哭,在原地又是跺脚又是甩臂,很快吸引过来一大群人的目光。   “喂喂,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来来来,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喂喂!”   “小师妹。”   几声口干舌燥的喂喂喂终究不如漫不经心的小师妹来的有用,小姑娘止住哭泣道“大师兄,想起我了?”   “唉,没有。”   徐默截在她第二次哇哇大哭来临之前道“但是,你跟我说说关于我以前的事,我或许会想起来的。”   “真的吗。”   小姑娘看起来十七八的模样,简直就是孩子,听到徐默的话激动的蹦跳又鼓掌,徐默没法子,带她往那边安静的小巷子里去,毕竟茶棚已经聚集有太多人,其中不乏有非是来看热闹而是冲小姑娘身材来的浮浪子弟,巷子里,两排都是店铺,徐默带小姑娘来到一家混沌店,吃完混沌,道“姑娘,现在呢,你说说之前的事,我呢尽力的回忆,好吧。”   “等等,先让我看看十三。”   “十三?什么十三?”   小姑娘站起身略微弯腰,挽起徐默右手手腕衣袖,看见那点墨黑色印迹,点点头笑道“十三还在,你就是大师兄不会错,我说,你听着,你可得想起我啊,咋们之间还有婚约呢。”   说到婚约两字,再看看失忆的徐默,小姑娘撅撅嘴脸上微微流露出委屈。   “说啊,咋还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小姑娘叹口气道“你叫迟靖远,是卧龙州烂剑山大弟子,我呢是你师妹岳琳琅,你我是有婚约的,还有啊,你手腕上那个印迹,其实就是你的佩剑十三,你当真不记得吗。”   “不…不记得。”   徐默摇头,除去摇头,他别无选择,当然他也暗自感叹,这位迟靖远的身份当真是先天后天的好都占据在身,且撇开门派大弟子不说,就单单和如眼前岳琳琅般的姑娘有婚约,都是旁人几辈子修不来,也求不来的,得羡慕嫉妒恨死啊。   “偏偏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是虎落平阳的时候,要是他与这岳琳琅的洞房花烛夜,我穿越过来,岂非快哉。”   “你嘀咕啥呢?”   “你到底想起来没有啊大师兄!”   “啊……”   “没有,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掌柜的,你没事吧,掌柜的。”   刚巧徐默不知道如何作答,馄饨店老板就离奇倒地,店小二急忙上前去呼喊摇晃,都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徐默站立于原地,在犹豫,之前已经听到两则坏消息的他自然脑海里有阴影,先去观察馄饨店老板有没有影子,结果是,没有,情况与之前两人丝毫没有区别。   “西域,偷影术!”   “你说什么?”徐默看向说出那五个字的岳琳琅,下意识松口气。 第10章 烂剑传承   岳琳琅点点头,走近前去蹲下检查馄饨店老板的身体,只见她纤纤玉指张开,手掌扣在地面,掌心瞬间就有淡青色光华流转出来,像是湖面荡漾的涟漪,大圈重复小圈,不断扩散,她应该是在使用某种探查术,此时的她安静的处子风韵毕露无遗,探查完,岳琳琅甜美的声音就像是贝齿敲击出的婉转乐曲道“你们先报官吧。”   “喂,他……怎么回事。”   徐默心里清楚眼前这位自称是他小师妹的姑娘,绝对能够帮到大忙,于是带她回了萧家,回去的时候,正赶上萧家的晚饭置备妥当,而萧济南因为要在州衙办公处理偷人影子的案件,没有回家。   “仙长你回来了。”   “仙长。”刘璎珞和萧府管家苏如海都很客气,反倒让他觉得有些疏远不适应,相比来说,和萧婉儿交谈就没有那种不自在的拘谨。   “徐公子,请坐。”   萧婉儿也并没有称呼他作仙长。   “谢谢。”   “岳姑娘,坐啊!”   徐默落座后招呼岳琳琅,其实刘璎珞等人刚进门就看到有位姑娘和徐默同来,碍于徐默在他们心中的仙长形象,就没好意思问。   “徐公子,这位姑娘是……?”   最终,还是萧婉儿最先开口。   “哦!她是我朋友,是我专门找来帮萧大人破案的。”说话时徐默不停的旁敲侧击来给岳琳琅使眼色,示意千万不要戳破这句话的伪慌性质,结果他话刚说完,岳琳琅就拍拍桌,眼波微怒道“是师妹!”   “还好,还好没有揭露我的话。”徐默心中暗自庆幸。   刘璎珞紧锁的眉头则舒展开来,欣喜道“真的,岳姑娘真的有办法解决?”   “嗯,萧夫人放心,我一定帮萧大人把偷影子的凶徒查出来。”   刘璎珞笑着给岳琳琅碗中夹递几块菜道“那就有劳岳姑娘,你是不知道啊,济南今天为这案子头疼,晚上留在州衙,都没回来吃饭。”   徐默见身边这位天上掉下来的小师妹有信心,似乎很了解那所谓的偷影术,便也胸有成竹道“萧夫人放心,岳姑……我师妹她定能帮萧大人找到凶手的。”   三人有说有笑的交谈,苏如海在旁边陪笑,向来吃饭时话少但总会说两三句的萧婉儿今晚变得很安静,只拨动筷子慢慢对付碗里的饭菜,细嚼缓咽,偶尔目光在岳琳琅不盈寸握的小蛮腰打几个转,又收缩回来,盯着自己的看,看完腰看腿,看完腿看脸,如此一来二去,就连胸脯都不放过,如果她是男子,旁人定然会认为她是觊觎岳琳琅的美色,而实际就是,她想知道,在徐默眼中,谁更漂亮。   “娘我吃饱了,你们先吃,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睡会儿。”萧婉儿放下碗筷离开。   再过去片刻,众人都伺候打理完五脏庙,纷纷回屋休息,刘璎珞让管家苏如海专门给岳琳琅置办好屋子,才去睡觉,可见十分关心。   “唉,岳琳琅,岳琳琅,当真是不错的小师妹,可惜我没能继承记忆,对她半点不知。”徐默才在嘴底絮叨完,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谁啊,进来吧。”门被推开,外面的人赫然是岳琳琅。   徐默有些意外,略微结巴的道“岳…岳姑娘。”   “哼,叫我小师妹!”她毫不客气的踩住徐默脚尖再次强调。   “好,好,小师妹,小师妹。”   徐默也只能自认倒霉,总不能也去踩她吧?岳琳琅双手负背,踏着莲步走进屋中,徐默注意到她手里拿有两件东西,一条串满古铜钱的红线和五根长香,她进到徐默屋子里简直比自己家里还无拘无束,径直走到床边斜躺下,妙曼的身形更加动人,甩摇起手里串满青铜古钱的红线,岳琳琅道“大师兄,你再看看我,莫非你真不认识,你该不会是不想娶我,假装的吧。”   徐默刻意作出冥思苦想的样子,摇头道“不认识。”   “那好吧,你把食指伸出来。”岳琳琅粉唇微启。   徐默微微皱眉“伸十指,伸十指干嘛?”   他边说边按照岳琳琅说的去做,未曾想十指刚抬起张开,岳琳琅手中串满古铜钱的红线就飞蹿而起,霎时间缠住徐默每根手指,红线分成十束,每束缠绑一根手指,每束串古铜钱三枚,十束共计三十枚。   “喂喂喂,干嘛,你要干嘛。”   岳琳琅不回答他,斜躺的身子站直,转动着小拇指可爱伶俐的道“我呢要问魂。”   “问魂?”   岳琳琅点头道“人可能会因为某种事件状况而失去记忆,魂却不会。”说话间她手腕转动,十束缠绕在徐默手指的红线在那头汇合,绑在床柱上。   “干嘛的啊?”   徐默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干嘛,让你想起我。”岳琳琅从那头弹琴般的拨弄红线,红线颤抖,串在线上的铜钱左右摇晃,发出叮当声响,可以说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接下来便是重要环节,嘴边低声念动咒语的同时,岳琳琅点燃手里的五根长香,她分别以自己的五指点五香,五香合并,十分随意的撒出,令徐默惊奇的是,五根香没有落地,而是漂浮在空中,香烟袅袅,逐渐聚集,三十枚铜钱摇曳,点点微光泛动,徐默直觉得十指像触电似的,麻溜溜的难受。   “卧龙州烂剑山长玉真人坐下弟子岳琳琅,请大师兄迟靖远魂灵!”岳琳琅并出两指,朝燃在空中的香火点去,串接在红线上的古铜钱叮叮当当响起,徐默大敢一声,顿时浑身汗下,从他身体里,飘出个虚无的影像,那影像面目和穿越后的徐默没有任何区别,身着却是淡蓝色的道服。   “大师兄,嘿嘿嘿,我就知道是你,你想起我了没有,我是琳琅啊,大师兄?”   徐默看到从身体里抽出来这虚无缥缈又真是存在并且还能说话的影像,呆然不语。   飘渺的影像明显流露出笑色道“琳琅,你又在胡闹。”   “没有,我才没有胡闹呢,哼,你都不认识我,现在还说我胡闹。”   她气的跺脚,嘟嘴道“大师兄,你为何会失忆,你快想起我,然后我们回烂剑山找师父,我们结婚。”说到结婚时,尽管她努力装出愤怒的样子,但还是有几分发自内心的欢喜写在脸上。   那飘渺的影像回头看看十指尽被捆束的徐默道“我恐怕回不去了,如今你看到的,并非我的魂,而是残存的灵力。”   “你说什么,大师兄,怎么会是残灵呢?”岳琳琅黯然失神。   飘渺的影像语气温煦道“琳琅,你冷静听我说,我下山历练,来到长青州时,遇见一狐妖,经过血战,将其诛杀,奈何自身也遭到重创,云海郡郡官肉眼不识狐妖真身,认为我残杀妇女,将我关押进牢狱,后来我在狱中打坐修气,谁料伤势太重,反倒遭受反噬,导致失忆,再后来,就是现在,你用问魂术将我残余的灵气调聚出来。”   他再次看向徐默,徐默心头微颤,避开他视线。   他的眼神阴晴不定道“中间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但就目前来看,我的身体,已经被另外的思想灵魂所占用。”   “琳琅,你……”   “别说了,你不要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岳琳琅泫然泪下,冲出屋子。   “琳琅,你还是那样,不够勇敢,不敢接受身边的变故。”   叹口气,他不再斜望,而是转过身正视徐默。   “啊!”   徐默脑门一阵凉意,直袭浑身。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进入我身体,也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得谢谢你。”   “谢…谢我。”徐默终究没猜中他的心思,徐默本以为他会夺回身体。而徐默的心思,他看的清楚明白,笑道“你无需紧张,我真要好好谢谢你,本来我这缕残灵,留在体内,不日就将完全湮灭,既然今日琳琅用问魂术将残灵重聚,我便有些话要同你说。”   串有古铜钱的红线仍然绑着徐默十指,他像木雕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只点头,飘渺的影像来到桌边坐下,道“可否去拿笔墨纸砚过来,墨纸越多越好。”   “好,稍等,稍等!”   萧家每间屋子都有笔墨,徐默之前没用过,翻箱倒柜本来就费力,更可恨的是十指还缠有红线,行动收到限制,费尽力气,终于找到,拿到桌前有序的排开, 飘渺的影像,即烂剑山大弟子迟靖远,执笔蘸墨挥毫泼洒,龙飞凤舞,转眼写下白纸黑字七七四十九张,写完停笔,另外的手立时指在徐默额头,迟靖远不是真身,虚影指在他额头,没有真实感觉,只似春风吹肌肤,淡淡轻轻。   “嗖。”如风过耳的声音响起,迟靖远指尖流溢出金黄色的文字以及好多剑法招式的画面,流入徐默脑海,待诸事行讫,迟靖远整理七七四十九张书纸道“我刚刚传到你脑海中的,乃是我烂剑山的仙法口诀和剑术,纸上写的,也是些咒决心法,你勤加修习,我并非让你再去做烂剑山大弟子,你以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但你得记住,定要用我烂剑山仙术剑法造福世间,不可为恶。”   “这……这……”徐默哭笑不得,如今他占据住迟靖远的身体,身体的正主反倒只剩余几缕残灵。   迟靖远又洞悉徐默心中计较,道“你大可不用觉得奇怪,更用不着亏欠,若非你,我这身体恐怕早就是已僵之尸,已死之体,我不知你如何到的我身体,可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善良之人,所有的事,我刚刚已经向琳琅说明,琳琅她自小顽皮,又是首次下山,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迟靖远的影像越来越模糊,与此相对应的,是五根香燃烧将尽,摇曳在红线的古铜钱同样渐渐停止晃动,趋于平静。   “问魂术时间有限,我残余灵力更是薄弱,很快就要消失,记住我告诉你的话。”最终,迟靖远的目光,落在自己,抑或是,徐默的手腕,伤神道“此剑名作十三,无鞘无柄,唯有六寸剑锋,凭意念而御,你好生修炼,每天清晨吐纳清气,以精华养之,大有裨益。”   “曾着白衣过天关,我有一剑曰十三!” 第11章 生辰八字   三字就像是某种金属乐器敲击完久久回荡的余音,在徐默耳畔散之不消,消失的,则是烂剑山大弟子迟靖远的虚影,问魂术有时间限制,他残存的灵力同样不多,维持时间当然不会太长,虚影散去,徐默怔怔出神好久,他空虚的脑壳在迟靖远指住额头的瞬间,全部填满,其中仙术剑法,奇事典故,应有尽有,努力着往偷影案件的方面设想,脑海中竟真的浮现出和其有关的东西。   例如偷影术的由来,过程,只是若隐若现,模糊不清。   “槽糕,岳姑娘!”因生气而跑掉的岳琳琅,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徐默起身,欲出门寻找,结果,刚打开门,徐默就看到岳琳琅静静的站在门外,此刻粉红的脸蛋上满是泪水,淡淡的妆哭的全花了,见徐默推开门,她用衣袖抹拭掉哽咽的泪水,想必迟靖远与徐默的对话,她站在门外都听的清清楚楚。   “岳……”   “你不是师兄是吗,可你的身体是师兄的!”她说完这句话,又稀里哗啦的哭起来。   幸在八月的天气算不上热,否则外面很凉的。   徐默笑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清楚怎么就到了你大师兄的身体,不过,岳姑娘你放心,你大师兄交代我的事,我都会做好的。”   “可是……可是大师兄死了,哇哇……大师兄死了,我还要和他结婚的,他还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大海!”岳琳琅蹲在台阶上,双手抱膝嚎啕大哭。   “岳姑娘啊,其实他也不是完全就……你大师兄还活着。”徐默成功的引来她的目光,转几圈道“你看啊,我就是你大师兄,你大师兄呢就是我,其实你大师兄还活着的嘛,只不过和我一起活着。”   “真的吗,可是大师兄……”   “小师妹,来,先回屋,外面挺凉的。”小师妹三个字出口,岳琳琅登时止住哭泣,乖乖的进屋,没办法,岳琳琅实在太可爱,原本就见不得女孩子哭的徐默,于岳琳琅,更是见不得流泪,只能够再撒几句善意的谎言,好在岳琳琅似乎从小就没接触出多少人,想法和心智都很单纯,哄起来容易。   “那你究竟是不是大师兄嘛!”进到屋子里,完全继承襁褓婴儿精神的岳琳琅,将翻脸不认人发挥的淋漓尽致,再度哭红眼睛。   “我当然是,我要不是,你怎么可能用问魂术从我体内召出幻影呢!”   “也对,那你真的既是徐默,也是我师兄迟靖远。”   “当然,你师兄啊,她没死,我们一起活着。”   “大师兄。”岳琳琅哭哭啼啼的一头扎进徐默怀里,抱住他睡去,徐默没敢动,他怕吵醒这位小冤家,有的是他头疼,直到确认怀里的小家伙真正睡实,方抱起她移动到床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   今晚徐默,注定是要打地铺的命!他也不知何时入睡,等再有感觉时,窗外刺眼的阳光已照的他非睁眼不可,揉揉惺忪睡眼,看到床上的岳琳琅睡的正香,摇摇头,徐默脸上漾出久违的微笑。   “仙长,仙长……”管家苏如海推开门进来,话还没说完,就转身离开,走时比来时要快好多倍,徐默先打哈欠再伸懒腰,然后走出去道“苏管家莫要误会,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老爷请仙长去趟州衙,说有事要谈,是关于案情的。”   徐默点头道“好,我收拾收拾就去州衙。”   “嗯,好的,有劳仙长。”苏如是说完即告辞。 徐默白他一眼,回到屋子里洗漱整理,换上套新衣服,在床边徘徊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带岳琳琅也到州衙瞧瞧,他相信岳琳琅定然能够帮到大忙,自己昨夜接受过迟靖远的烂剑山传承,脑子里确实有些关于偷影术的认知,可惜很零散。   “喂,岳……”岳字出口,徐默回想起被踩脚的惨痛经历,赶快改口“小师妹,小师妹。”   对于岳琳琅来说,每天在师兄的呼喊声里醒来是最幸福的事,她像个还没睡够的小猫咪在床上舒展舒展身子道“大师兄,你醒来了。”   “嗯,收拾收拾,咋们去州衙。”   “好的。”   岳琳琅关于大师兄说出来的话,向来只听不问,以前是,现在也是。   两人收拾好,乘坐萧府马车赶往州衙,州衙距离萧府大概三条街的路程,到达州衙,似乎是提前安排过,看见徐默的人,都很恭敬的称他作仙长,有些眼神时不时也会瞧瞧紧跟在徐默身边的岳琳琅,总能生出些羡慕,他们到达州衙公堂时,萧济南正在与何生谈论案情,毕竟在牛家,何生说过受害者长睡不醒可能与长魇症有关,所以萧济南自然要和他好好聊聊。   那位在州衙办事最勤恳的秦汉升和司平卫卫队长鱼全亦在。   徐默进入公堂,抱拳道“萧大人。”   “哦,仙长,仙长终于来了。”萧济南欣喜若狂,当岳琳琅的身影跳入他眼帘时,他眉头微锁道“仙长,这位是……”   徐默自知称她岳姑娘肯定又要挨揍,吃堑长智道“哦,这位是我师妹,她呢对于案情能够提供许多帮助。”   “啊,真的吗,那就有劳姑娘快说说。”堂堂的州长萧济南亲自擦干净凳子让岳琳琅坐下,无意中反倒把徐默给冷落。   “岳姑娘,快说说!”   岳琳琅笑着,只要徐默称她师妹而不是岳姑娘,她就很开心,于是开心的道“今天在巷子里,那馄饨店老板遇害时,我刚好在旁边,看得出那是西域的偷影术。”   “偷影术?”   萧济南下意识握紧拳头。   岳琳琅道“据我所知呢,偷影术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当面偷走影子,另外一种是隔空偷影,隔空的话,需要知道受害人的生辰八字。”   “我们在现场并没有见到凶手,可见他是隔空偷影,如此说来,凶手知道他们的生辰八字。”萧济南陷入沉思道“可是我想不通,凶手怎么可能将他们的生辰八字知道的那么详细。”   “萧大人为何皱眉?”何生道。   萧济南叹气道“如果是一家,那么知道他生辰八字不难,可如今是好几家都受害,我想不通是谁,能够同时掌握这么多家的生辰八字。”   说完萧济南看向岳琳琅“岳姑娘,你可知道有何办法能够知道每个人的生辰八字。”   岳琳琅摇头道“我还不知有何术法,能做到这点,其实每个人生辰八字,除去父母和自己,可能妻子都不知道。”   “唉,如此看来,还是很难找到线索啊!”   “其实半点都不难,非但不难,还很容易。”徐默突然开口,他怕他再不说几句话,萧济南都会忘记这里还有位萧仙长。   “啊,仙长有办法。”萧济南目光跳动道。   徐默双手抱臂,依靠堂柱侃侃道“其实能够掌握所有人生辰八字的,不外乎那么两种人。”   “哦?”   萧济南眼睛瞪的圆圆的。   徐默道“在我看来,整个长青州城,也就两种人有这种能力,一种是街头摆摊算命的先生,他们能够名正言顺的索要每个人的生辰八字,另外就是州衙官方管理户籍的人。”   “不错,不错。”萧济南点头,有些黑夜中看到光亮的感觉,道“那就把城里的算命先生全部集合起来,逐次排查。”   “那大人,下官立即去查。”   鱼万全一副临危受命的鞠躬尽瘁道。   “等等!”徐默叫住他,问道“为何要排查算命先生,难道州衙管理户籍的人,就没有可能?”   鱼万全噤声。   萧济南笑道“不会的,不可能是州衙里的人,那些街头算命的嫌疑很大。”   倒也是,这种怪异玄奇的事,怎么看和算命的人扯上关系的几率,要比和正经官员扯上关系的几率,要大的多。 第12章 遇见凶手   徐默笑笑道“其实要排除嫌疑确定最终侦查方向很简单,相比来说,州衙管理户籍的要比街头算命的先生掌握的还要全面。”   徐默话音方落,何生背起药箱道“各位,我药铺还有些事,就先回了,回去我再查看查看古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另外,城西万德坊有位胡医生,我之前曾与他有过交涉,他家祖上,专诊各种怪症,或许他能够提供些有用的帮助。”   “好的,多谢何太夫,本官还需要整理整理案子,恕不远送。”   “萧大人请止步。”   何生离开,鱼万全,秦汉升觉得有徐默和岳琳琅在,也没他们的事,便也告退,徐默转身看着岳琳琅道“其实如果能够确定是偷影术的话,那么也没有必要再去找那位胡太夫,琳琅,你可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们醒来。”   “我……”   岳琳琅的脸蛋红开了道“我是听师父讲过专门破解偷影术的招法,可是修为不够,没把握。”   “具体需要怎么做呢?”萧济南关切道。   岳琳琅整理整理思路,道“如果要招影,就需要将丢掉影子的人聚集起来,配合特定的符纸和咒语,开坛做法。”   “开……开坛!”   不止是萧济南,徐默都不可思议的惊出声。   挠挠头,徐默道“现在关键的不是让被害人醒来,那样太被动,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找到凶手,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略作思考,徐默继续道“萧大人,我想见见州衙负责管理户籍的人,问他几句话。”   “这个……好,仙长稍等,我叫人去传唤。”   徐默就倚靠堂柱,耐心的等待,片刻后,那名跑去传唤的人匆忙跑回,十分慌张,进门时由于心急差点绊倒在门前。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大人,张贵死了!”   “你说什么!”萧济南脸色骤然惨白,失声大喊。   传报者口中的张贵正是州衙负责管理百姓户籍的人,萧济南步法糟乱的前往张贵办公的地方,徐默和岳琳琅在后跟随,来到书房斋,关于长青州的州志县载以及文案,都封放在此斋中,由张贵全权负责,他们到的时候,消息还没有传开,现场并无其他人在,萧济南做出正确的决策道“封锁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   那名传报的州吏及时应答,徐默走近死去的张贵,蹲下身查看,发现张贵并没有像之前几人那样失去影子,他是死在尖刀之下,血液流聚成好大的一滩,差不多已经凝固,但伤口处的血还有些许温度。   “咳……”   岳琳琅身怀仙术,不同于凡人,奈何看到血时,还是无法忍受,转过头去不敢看,因为干呕的感觉,并不好受。   “唉,萧大人,看来你不用再去排查街头上的算命老头子,州民生辰八字,肯定是张贵泄露给凶手的,如今凶手知道我们会顺藤摸瓜,所以先下手为强,将咋们的藤给砍掉了。”   “可……可凶手怎么知道我们要按照户籍这条线索查探。”萧济南手忙脚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许我们在公堂交谈时,凶手就在场,又或许,在窗外偷听。”徐默摇摇头,搞不明白他是如何坐上的州长位置,难不成之前的萧济南确实是个有头脑的人,只不过因为最近操劳女儿的事而疲倦至呆,徐默不得不咬牙撕开张贵的衣服,去仔细查看他的伤口,见其一刀毙命,干净利落,完全不给张贵留半点活命的余地,用手指量量伤口的长度,徐默断定,下手的刀比常见的刀要宽些,撑开拇指和食指仔细丈量丈量,居然与司平卫官方配置的刀锋等宽。   “莫非……?”   “唉,萧大人,事情不简单,还是先封锁消息吧。”   “嗯。”萧济南点点头。   晚上,萧济南依旧打算要留在州衙办公,徐默心中感叹这位州长大人做事勤恳,的确是位难得的好官,就是身上难免有其他读书人同样都有的通病,那就是书生弱胆,胸有墨汁而无良计,遇事很容易心累,其结果就是通过自我加强工作来维持平衡点,很多时候,自我加得的工作,往往为无用功,表面上殚精竭虑,实际作用不大,徐默好说歹说,他才肯放弃手头工作回家,日头还未落下,徐默,岳琳琅,萧济南三人步行往萧府而去,三条街的路程,谈不上多远,却也费时,等到距离萧府还有半条街就能到的时候,天色微微擦黑,空中繁星点点。   “唉,萧大人,你可不知道,昨晚萧夫人作了许多的好饭好菜,结果你没有没去,很可惜啊。”   萧济南疲倦的笑笑道“唉,我这个人性子急,又有些稚气,遇事没有良策,难免着急,昨晚待在州衙,屁大点进展都没有,反倒失眠一夜,未曾合眼。”   “嗖!”   “小心!”岳琳琅察觉到杀气,拔出腰间的蝴蝶双剑,横护在徐默和萧济南身前,几乎是她拔剑的同时,前面巷道里飞出条幽长的影子,直直往这边掠来。   “紫青双影!”岳琳琅双臂摆直,五指张开,手中的紫青双剑生出耀眼光芒,向幽影飞去,紫青蝴蝶双剑的速度已经快到肉眼难辨清的程度,那条黑影的速度却更快,眨眼就避开双剑,再定目去看,幽影早就飘到三人身前,他两双手交扣,五指相和,手上动作配合嘴角咒语,运出墨蓝色玄光点向三人。   “快离开!”岳琳琅双掌一推,将萧济南和徐默推开,自己被玄光点中,徐默清楚的看见,岳琳琅的影子被那道玄光牵出,慢慢离开身体,往巷子深处移步。   “喂,回来,回来啊。”徐默大喊,冲上前怒目而视道“把岳姑娘的影子还回来。”   黑暗中的幽影宛若来自地狱的鬼魂,声音阴厉道“放心,不用着急,马上,你的影子也会跟着走的。”   没多少勇气敢叫嚣的徐默,见岳琳琅影子遭玄光掳走,心中男儿本色英雄气概彻底爆发,说话不仅硬气,腿都不带抖的。   “萧大人,带岳……带师妹先走,我来对付他。”   “不,仙长,我去州衙叫人,来抓这凶手!”   “叫什么人,快走。”   “谁都走不掉,都得死!”   幽影猝然出手掐住徐默咽喉,换种手法掠夺徐默影子,只见他另外的手盖在徐默头顶往外吸摄,徐默的影子竟从地面直立起来,往他的掌心流窜。   “不好!”   “十……十三,十三!”徐默还未来得及按照迟靖远所说去修习如何驾御使用手腕的剑十三,没办法只能不停呼唤它的名字。   “十三,十三!”   幽影丝毫不以为意,他只以为徐默是吓傻乱嘀咕瞎嚷嚷,而正是他用近身夺影即将掠夺徐默影子要成功之际,徐默手腕墨黑色印迹又一次大放神威,无柄无鞘只有六寸剑锋的十三破风犹如鸣笛,似电而出。   “啊!”幽影反应不算慢,纵身急退,此时岳琳琅的蝴蝶紫青双剑,似乎受到剑十三的招引,黯然失色的剑身重新焕发光彩,盘转而起,在幽影身边周旋。   “今夜暂且放过你们!”幽影能够明显感觉到剑十三不论威力还是速度,都远在蝴蝶紫青双剑之上,嘴角念动起咒决,化作烟絮,消失不见。   “别跑。”徐默冲过去,带起的风吹散原地的灰尘,扑了个空,月光正好如霜般洒下,地面上,几点血迹显得格外醒目,看来剑十三未能留住他,但也将他伤的不轻。   “看来你终归还是坐不住!”   打算回州衙找帮手的萧济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走过来道“仙…仙长,岳姑娘她没事吧。”   “影子没了,看来要和牛应平他们一样,得永远睡着。”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到凶手,夺回影子呗。”徐默长长呼口气,道“看来我猜的并不错,你们州衙管理户籍的张贵,和凶手有勾结,我们查张贵时,张贵被杀,如今,又对我们下手,看来凶手对于我们的举动,倒是清楚的很。”   萧济南眼神一亮,道“他之所以夺走岳姑娘的影子,就是因为他知道岳姑娘熟悉偷影术,怕岳姑娘会对他不利。”   “不错!”徐默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州长大人总算作了回诸葛亮。   “可是他明明能神出鬼没的掠夺影子,为何还要……”   唉,聪明不过三秒钟,又重归愚蠢不是?   徐默道“岳…师妹不是说过吗,要隔空夺影,前提得知道这些个人的生辰八字,他手里只有长青州州民的信息,没有我和师妹的生辰八字,所以,当然要面对面夺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唉!”徐默叹口气,背起岳琳琅道“走,先回去,我们慢慢理理思路,凶手很快就要浮出水面!”让徐默头疼的是,这次剑十三没有回到他手腕,而是和紫青蝴蝶双剑相并而飞,跟在他们身边,徐默越看越觉得这剑和剑之间也是会搞暧昧的。 第13章 水落石出?   昨夜萧济南曾派专人说过,不回家,今夜未曾派人去家中传话,刘璎珞便猜想萧济南会回家,于是在堂中等候,见萧济南回来,心中欣喜。   “济南,回来了!”   “仙长,来,里面请!”   徐默又觉得头疼,他刚开始的确很享受他们称自己作仙长的那种快感,如今,却是打心眼里排斥,挑挑眉,徐默一笑回应,并未走入中堂,而是先回屋子。   “哎,仙长莫非生我气!”等徐默走远,刘璎珞嘴边哝哝。   萧济南笑道“仙长哪里会生你的气,只是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那夺影的凶手,他夺走岳姑娘的影子,如今岳姑娘已经昏迷不醒。”   “啊!”刘璎珞始料未及,一声讶叫。   “唉,快去准备晚饭吧!”   今夜吃饭时,徐默并没有来厅堂,他的饭是萍儿给送过去的,吃完饭,徐默在屋子里徘徊,看到昏睡的岳琳琅,不停的叹气,就算如今基本上已经能确定几个嫌疑人,徐默也还是很担心她。   “我还是多练习练习剑术,否则再有危险咋办!”徐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行走江湖,必须得有一技之长,他原想练习剑术,可恨的是十三自从和紫青蝴蝶剑见面后,就在天空中比锋双飞,如今根本不知飞往何处,他就只能够回忆着练习些仙法,至于那七七四十九张白纸上的内容,以后再练也不晚,盘膝静坐,迟靖远留下的仙法在脑海里犹如书籍般一页又一页的整理排合起来,意识首先感知到的,是五行用决,修炼到炉火纯青时,可将天地五行任意掌握驱使。   “既然是金木水火土,那就先从金开始修炼,况且,如果修炼好用金诀,说不定对御剑也有帮助。”徐默盘膝而坐,吐纳清气,渐渐的,身体变得很轻,仿佛微微踊身,就能飘飞上天,还有,身子变得透彻,紧闭双眼,他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体骨架和依附于骨架的穴位筋脉,修行求仙,所谓的境界说法,其实主要就是通过骨身筋脉的颜色状态来衡量,据说修行至顶峰,骨架穴位与筋脉三者浑然一体,皆呈透明,如白冰,似水晶。   另外,在他的小腹上半寸位置,有四条金色符篆整齐排列。   “什么东西?”   “还是等以后问岳姑娘吧。”   就这样徐默静坐整夜,直至天明,推开门,当屋外清风袭来,顿觉神清气爽,精力抖擞,伸懒腰都伸的与众不同,恰巧此时,萍儿叫徐默去吃早点,吃完后,他认真的和萧济南整理最近的案情,徐默用筷子轻敲碗边,并不着急的道“其实现在很清楚,昨夜凶手之所以袭击师妹并夺走她影子,无非就是害怕师妹对他造成威胁,而昨天与师妹谈话时,在场的除去你我,只有秦汉升,鱼万全与何生三人,萧大人认为,他们谁是凶手。”   “他们……他们三人,我觉得都不像啊。”   徐默叹气道“我们现在谈论的主题为是不是,而非像不像。”   萧济南挠头思索道“秦汉升在州衙办事向来勤恳,绝不可能是他,至于鱼卫队长,也……”   “那何生呢?”   “何生更不可能,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医生。”   “大人,大人。”   两人正交谈时,苏如海奔跑而来,慌张道“大人,州衙传来消息,说是张贵家发生大火,此刻一片火海。”   “啊,看来凶手又动手了,不过他已经杀掉张贵,此刻为何又放火烧家?”   徐默打个响指道“恐怕是担心我们在张家找出些他与张贵相互串通的线索证据,所以先下手为强,放把大火,萧大人,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好,仙长请。”   司平卫的人马已经将张家围护起来,别看张贵只是在州衙掌管文书的小吏,其府邸规模完全能够与云海郡郡官花伯安相提并论,府邸越大,火就烧的越大,徐默和萧济南到时,所见除去焦瓦灼砖,还是焦瓦灼砖。   “你们再去搜寻,看有没有活着的人!”   “是!”   萧济南吩咐司平卫前去搜查,他和徐默则静待消息,其实徐默心里清楚,就算搜查,可能也只是找到几具焦灼的尸体而已,火海之中,基本不可能留下什么。   “唉,张贵的府邸大,搜起来不容易啊,看来长青州的治理水平不错,一个小小的州衙书吏,都能配居如此阔绰的院子。”   萧济南自然听得出徐默话语中淡淡的嘲讽意味,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干脆闭口不言,假装未解其中深意,其实萧济南是位能干的好官,只是近半年来因为家中的事,难免无力于政务罢了。   “当!”   “叮当!”   “抓住他,站住。”   突然,有打斗声从后面烧的一片狼藉的院子里传飘而至,徐默同萧济南奔跑过去,看见司平卫的侍卫正在和一名黑衣人搏斗,黑衣人武功虽然在众侍卫之上,但是侍卫们人多,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很快黑衣人败下阵来,被侍卫擒住。   “住手,再敢动砍掉你脑袋!”   刀架脖子上,终于将黑衣人制服,接下来就是萧济南的时间,他双手负背走至近前道“我来问你,你是谁,为何在张家,放火的是不是你,近日掠夺州民影子的是不是你?”   黑衣人垂首不语。   “你个贼人,管你说不说,今日落入本官手中,不说也得说。”吓唬间萧济南出手撤去黑衣人蒙头布与面巾,也就是在那一刻,萧济南愕然动容,呼吸变得紧促起来,手中黑布因惊讶而落地,不可置信的道“你……为何会是你,我真是没想到啊。”   周围司平卫的人同样震惊,那本来握刀制服黑衣人后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侍卫手中长刀下意识缩回。   “鱼头儿?”   “怎么可能是鱼头?”   不错,黑衣人正是司平卫卫队长鱼万全,而昨天早上岳琳琅在公堂叙说偷影术时,他也确实是在的,以他的身份,的确可以随时掌握案情查探的走向,萧济南不知所语,前任司平卫卫队长卸任,面临许多接任人选时,他力排众议,提拔其任职,如今鱼万全做出如此震惊州城且诡异的案件,他始料未及,甚至说做梦都没有想到。   “大人,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错,偷走牛应平等人影子的就是我,你抓我吧!”鱼万全垂首,颇有几分无颜以对。   “我没想到,我当真没有想到,凶手居然会是你!”萧济南声音颤颤抖抖。   正此时,徐默突然道“凶手当然不是他。”   “不,凶手就是我。”鱼万全大喊。   徐默再次否定道“我说过,凶手不是你。”   “不,就是我!”   旁边的人包括萧济南都看的目瞪口呆,查案的人鼓劲说亲眼所见的人不是凶手,落网的人又在这种情况下极度强调自己是凶手,两人像极了辩论,类似的事件,他们以前从未见过,而徐默呢?摇头叹气道“好,鱼卫队长,既然你说你是凶手,好,我就站在你面前,来,你动手,夺走我的影子。”   “你……”鱼万全脸色浮现出苍白之色,一闪而逝道“我既然已经被你们查出来,又何必再用那邪术。”   “我看,你是不会吧?”徐默笑笑,捡起地上遗落的一把刀,递给鱼万全,并未说什么,简单的用眼神示意,鱼万全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啥药,还是伸手接住,接时用的,是左手,他接过刀后,徐默便不再废话,立时道“萧大人,快派人封锁全城,严格排查出入行人,抓捕何生,另外,牛应平妻子牛氏,也要逮捕。”   “啊!”萧济南愣住。   “快去啊!”徐默不得不放声呵斥。   “哦,快,快,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按照仙长说的做。”   “是!”   众侍卫领命而去。   “站住,回来,都给我回来,来抓我,我才起凶手,我才是凶手,与何大夫没关系。”鱼万全大喊着冲上来撕扯住徐默衣领喝道“我是凶手,我是凶手。”   “住嘴,我早就说过,你不是!”   “鱼卫队长,请你冷静。”果然还是作为上级的萧济南说话有用,一声就将纷闹的鱼万全喝住。   “唉。”徐默叹口气道“鱼卫队长,你是凶手,为何刚刚拘捕时,不用夺影术,如果你用夺影术,逃掉的几率岂非要更大,还有,试问哪里有凶手放完火还不走,留在现场等着被抓的道理,最关键的一点,刚刚你与你手底下的侍卫交手时,我发现你是左撇子,而张贵的伤口,分明是用右手刺出来的致命伤。”   “嗖!”   “砰!”紧接着徐默话音落时,城东门口那边一缕烟火从地面喷射而上,在空中绽开,即使光天化日,那抹烟火看来还是分外亮丽。   “司平卫请求增援的信号!”   萧济南和鱼万全异口同声道。   “走,我们赶快过去,何生身怀异术,司平卫的侍卫,怕不是他对手。”跑出去两步,徐默回头盯住鱼万全,意味深长道“不管如何,那里与何生拼命的,都是你司平卫的兄弟。”   说完,徐默不再多费口舌,拉开箭步往烟火升起的方向而去,岳琳琅的影子,还在何生手中,他得夺回来。 第14章 逃之夭夭   城东,安乐街,所有司平卫的人马都调动于此,将街道中央那辆漆红色的马车和驾驶马车的何生层层围住,马车周围,有三五名侍卫已经倒下,没有影子,看样子已经遭何生毒手。   “都给我闪开。”   “挡我者死。”何生做出与昨夜偷袭徐默以及夺走岳琳琅影子的那人同样的手法,双手交扣,十指相和,念动咒语,指间玄光瞬时弥漫开来,凡受到玄光笼罩的侍卫,影子全被夺走,翻倒在地。   “挡我者死。”何生跃上马车,一掌重重拍在马股,红鬃烈马嘶吼着疯狂冲向城门口,司平卫的侍卫们经过其偷影邪术的碾压,早就腿软胆怯,还哪里有余力再去阻拦,烈马拉着马车,风驰电掣,穿门而出,离开州城。   “哎呦呦,哎呦呦!”半数的侍卫躺在地上哀嚎,剩余半数则悄无声息,犹如亡人。   “不好。”距离安乐街还有些路程的徐默,看见这边的混乱惨象,再看看城门外那长长的,马车走时杨起的灰尘,停住脚步,不再急赶,随后而至的萧济南气喘吁吁道“怎么停下。”   “人都跑出去老远,还有什么好追的。”   “跑……跑了!”萧济南凝望城门外大道上马车碾起的尘土,怔怔出神。   “咻……”   头顶有类似于飞丸破风的声音划过,徐默举头,见那把剑十三和蝴蝶紫青双剑并锋而行,飞出城墙,往马车离开的方向而去,意外的惊喜,徐默笑笑,这剑十三自从见到蝴蝶紫青双剑,就成天的乱逛,徐默甚至差点以为这两货要“私奔”,现在看来,终于能发挥些作用,摸摸鼻子,徐默道“唉,追也追不上,萧大人,我们还是先回县衙,从长计议吧。”   说是从长计议,其实是回去坐下来静待三剑的消息,回到州衙,萧济南厉面肃目,盯住鱼万全拍案怒道“鱼卫队长,现在你该说说,为何要串通何生,在张贵家放火,以此来引开我们注意,给那何生争取逃跑的时间。”   “大人,我……我并未串通,只是那何生他用家母的性命来威胁我,让我到张贵家放火,并且承认我就是凶手,否则他就用偷影术,夺走我母亲的影子,所以,我……”   “唉。”   徐默叹气道“看来何生早就给他想好了退路,他杀张贵时,没有夺影,而是用司平卫的刀将其一刀致命,恐怕就是为的东窗事发时,能够顺理成章的让我们认定凶手是鱼卫队长。”   稍作停顿,徐默问道“对了萧大人,去牛家的人可否将牛氏抓捕归案。”   “没有,派的人到时,牛家空无一人,哎,仙长,我其实不明白,为何要抓捕牛氏。”   徐默答道“因为他与何生有某种关系,我不能确定牛应平的死与牛氏是否有关,但我能断定,他们两人之间,绝对有秘密。”   “哦?”   徐默道“萧大人,你还记得我在牛家时问过牛氏,他与何太夫是否认识。”   “不错,的确问过。”   “她当时是如何回答?”   “他说并不认识,他和何太夫是初次见面。”   “不错!”徐默点头道“他明明说不认识何生,又为何会知道何生有不喝茶的习惯,事实就是,她在撒谎,而他为何要撒谎,就是她与何生之间的秘密。”   “莫非……这几起案件,牛氏也有参与。”   “这个还真不好说,如果我没猜错,我想那马车里坐着的,应该就是牛氏,否则他独自逃命要容易的多,实在没有必要再驾辆马车。”   “来,萧大人,我们坐下来静静的等消息。”   “会有消息?”萧济南半信半疑。   徐默点头,笑道“当然会有消息。”   然而,让徐默没有想到的是,直到下午,三把剑还没有回来,徐默尴尬的笑笑道“看来消息应该会来的迟些,我们还是先各回各家吧,嘿嘿。”   在回萧府的路上,以及回到萧府后,徐默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不要再称他作仙长,尽管刚刚改口有些困难,但最终还是都称他作徐公子,无人再称仙长,夜晚,徐默在屋中打禅静坐,努力的想要将脑海里的仙法都学会,最近,他发现,只要他能够心无旁骛的静心入定,他就能够看到许多本属于迟靖远记忆的画面,迟靖远的记忆,正在与他的相磨合。   如果双方记忆能够完美无瑕的磨合重叠,那么徐默练起仙法应该会容易的多,毕竟岳琳琅的影子还在何生手上,他必须要追回来,不学仙法道术,就算找到何生的行踪,也无济于事,他打算先好好修行御金诀,另外,磨合自己与迟靖远的记忆,这是目前两件要做的事,第二日,徐默搬来躺椅,在院子当中闲躺下,悠然自得的哼唱歌谣。   “你唱的很好,就是我听不懂!”   萧婉儿慢慢的走过来,身边跟着丫鬟萍儿。   徐默抬头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道“萧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昨晚吃饭时刚见过好吧。”   相比起初见徐默时,萧婉儿放开许多,不再拘谨,也不再脸红,萍儿搬来凳子,她坐在徐默对面,不停的笑。   徐默故作惊讶道“还坐下,看来萧小姐是要和我一起晒太阳,又或者,要好好谈谈心。”   萧婉儿莞尔一笑道“太阳呢,任何地方都能晒,只是有些话,只有现在能说。”   “那,萧小姐是要说些什么呢?”   “说说你我之间的婚礼。”萧婉儿下意识的挺了挺身子,本意是要坐直以显示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很重要,却没想到她胸部如二月春风细细裁的风情,在那挺身之间由于衣裳的无法遮挡而完全显露出来,徐默很不客气的瞟了一眼,也就一眼而已。   萧婉儿从容的脸又羞红,赧颜道“你……你听着,关于你我之间的婚礼,你是怎么想的,我父亲的意思是,遵从你的选择,如果你要承认,我们便选定良辰吉日,大办婚礼,如果你要是不承认……”   她说到这里,突然就止住,很明显萧婉儿的内心是希望能够与徐默喜结良缘的,但是徐默清楚的很,如果作萧家的女婿,岳琳琅那个小家伙非得拆掉他不可,再者,他和萧婉儿相互之间根本没什么了解,不适合草率结婚,对待爱情,徐默向来慎重,于是他摇摇头道“萧小姐,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还不太了解,不太适合,我也相信萧小姐你以后会遇到适合的人。”   萧婉儿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避开徐默的目光,微微侧首回转脸色道“好吧,既然徐公子无意成婚,我也不强求。”   萧婉儿起身,叫上萍儿欲回,转过头时发现父亲萧济南正在不远处亭子里往这边凝视,她怒蹙黛眉,跺脚离开,待萧婉儿走远,其父萧济南又来,坐在徐默对面,说是有要事要与徐默商量,徐默懒洋洋的靠着躺椅,舒畅道“萧大人不用担心,十三与师妹的佩剑已经追觅而去,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有仙…有徐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有件事,要请仙长帮忙,是关于小女的。”萧济南认真道。   “莫非!不会!真的!要让我娶她吧。”   “没有没有。”萧济南连忙否定道“那女鬼之前,借小女之名接连克死六任丈夫,如今外界对于小女的印象,可是不好的很啊,我知道他们表面上不说,只是因为那是我的女儿,可心里谁都有计较。”   徐默有种不祥的预感,摸摸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萧济南见徐默进入正题,抱拳道“其实也就是让仙长当着众州民的面解释解释,把事说清楚。”   “我解释就有用,要是解释就有用,你让你府上家丁去散布这女鬼的说法不就行了,再者,他们可能不但不会相信我,还会以为我是你重金收买来的,人心不易测啊。”   “那……那怎么办,小女的名声,总不能……”   徐默打断他道“如果要让州民相信,最好是亲眼所见。”见字说毕,徐默收敛声气,在萧济南耳边絮絮低语,也不知说些什么诡计,听的堂堂州长萧济南直拍手叫“妙啊,妙啊。”   因为要构思后续情节安排故事走向,今天就一更了,还请谅解! 第15章 仙师下凡   清晨,阳光明媚,微风不燥,萧济南发出请帖,请州民来参加女儿的十八岁生辰,而关于萧婉儿又娶一夫的事,除去萧府家丁丫鬟等人以及花伯安,没有别人知道,毕竟当时本来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办婚礼,就算有个别州民见过徐默,在他们印象里,徐默也只是萧济南特尊敬的仙长,而非女婿。   收到请帖的州民们其实心底里都不愿意来,但是萧济南平日里体恤民情乃不争的事实,就算萧婉儿有克夫之兆,萧济南的面子不能不给,于是第二天下午,收到请帖的州民如期而至,萧济南在府院中央招待来客,直到黄昏时,州民们都打算要走,结果被府上家丁拦住,说是晚上请了天乐坊来唱霸王别姬,众人就留下没走。   戏还未开始唱时,萧济南先带萧婉儿出来给宾客敬酒,萧婉儿刚刚举起酒杯,萧府大门外突然哐当一声,大门打开,从外面走进位身披黄色道袍的道士,他头戴纹画有八卦印迹的四方平定巾,身背桃木剑慢慢走向众人。   “你是谁?”萧济南指住迎面而来的道士呵斥。   那道人停住脚步,暗自低声道“好,装的还挺像。”   原来道人就是徐默假扮的,他身上的道袍,背上的桃木剑,斜挂的道袋以及道袋里的东西,都是那位之前来萧府的道人的遗物,此刻穿在身上,倒也不大不小刚合身,为的,则是陪萧济南,在众州民面前演出戏,当然,粘在颔下的胡须,是私有财产,要是不改变改变面容,他怕州民里有见过他的人,那样,回露馅的。   徐默按照事先约定,不回答他,衣袖朝后面一挥,大喊“闭!”   躲在外面的萧府家丁听到徐默喊出的信号,拉动栓在门上的绳索,萧府大门哐当的合闭,大门关闭之际,徐默在州民眼中,瞬间成为身怀异术,能呼风唤雨的高人仙士。   “啊!”萧济南自然配合,作出惊恐的样子道“你…你究竟是谁,来我萧府有何贵干?”   徐默将声音压的沉厚道“我乃青城山五尘道长,今日路过你府上,见妖气冲天,便进来看看,果然,有妖。”   “你胡说,造谣惑众,来人,给我轰出去。”   “唉,萧施主,我劝你听贫道一言,府上确实有妖气。”   “哼,住嘴,来人,给我拿下。”   “是!”   萧府众家丁护院全都鱼贯而出,蜂拥而上,挥拳擦掌的欲击倒徐默,徐默则站着不动,静静的闭目等候,待他们冲到眼前,挥出衣袖,近五十多名的家丁依照事先说好的计划,跌身翻倒,作出被徐默挥袖了结的假象,那边州民看在眼里,全都瞠目结舌。   就单单挥袖摔倒的动作,萧府的家丁们就来来回回排练过无数次,看起来比真实的还要真实,州民心里都知道萧婉儿克夫,所以在徐默刚进来说萧府有妖气时,他们就觉得可信,如今徐默一袖挥倒五十多人,他们更加深信不疑,不敢亵渎。   徐默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扫视几圈,见州民俱自目瞪口呆,知道时机已至,从斜挎在身的道袋里拿出铜铃道“萧州长,在你身边的早已不是你女儿,他是山间鬼魂。”   “啊,山间鬼魂?”   “鬼魂?”   “鬼魂!”   州民们急忙后退,萧济南同样下意识往后挪几步。   萧婉儿为挽回自己的名声,也不得不在徐默的安排下参与到里面,没有她,这出戏是演不出效果的。   萧婉儿怒道“你胡说,山间鬼魂,我看你才是山间鬼魂。”   徐默扶须,道“大胆鬼怪,还敢狡辩。”   “叮铃铃,叮铃铃!”   徐默摇动起手里的铜铃,阵阵清脆的声音传出,萧婉儿很有演戏天赋的抱头惨叫,显得痛苦而又无助。   “妖孽,还不现形。”   徐默找到了感觉,多多少少有些儿时立志要当剑侠的痛快,手中铜铃摇的更加卖力。   “当啷。”   谁曾想那铜铃本就年代已久,又缘于老道士死后,放在柴房没有打理清洁,脆弱的很,摇着摇着铃杆断掉,铃身掉落在地,当啷啷的滚出去老远,滚停在一个州民脚底。   “靠,正牌货比赝品还槽,早知道我去街上买个新的。”   铜铃断掉其实没多大问题,尴尬的是,那边抱头惨叫本意是要装出在铜铃仙术镇压下即将现出原型的萧婉儿,还没有意识到铜铃断坏,仍然抱头大喊,徐默害怕露馅,不敢大声提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   “这位仙师真厉害,铃铛都坏了,居然还能镇压那妖怪!”   “哎,莫非那萧小姐真是妖怪。”   “众人闪开。”   大吼着徐默拔出桃木剑,学着道人们咬指点血的动作,咬咬手指,往剑上点摸,于原地踏出很不正宗的罡步,趁所有人不注意时,掏出早就放在道袋里的鳞粉,涂抹在桃木剑上,木剑立时烨烨生辉。   “降魔剑,来!”   徐默执烨烨银光的桃木剑,戳向萧婉儿,就在两人距离不足五步时,萧婉儿机灵的躲开,徐默木剑刺在后面戏台,咔嚓折断。   “尴尬,尴尬!”   “喂,你躲开干嘛,我又不会真的戳你。”   徐默压低嗓音抱怨。   “哼,谁要你演的那么像,误伤了我咋办!”   “别说了,小心露馅。”   徐默尴而不乱,立住步子,道“好妖怪,看来我得用五雷法。”   他在那里装出做法的样子,大喊一声“五雷诛妖”身后的天空中奇迹般的冒出火光,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众州民看在眼里神奇的不行,又如何知道那是后院家丁扔上天的爆竹烟火。   “啊。”   萧婉儿大喊一声,惶而逃之。   徐默在后紧跟。   “女儿,我的女儿。”   两人跑出去不久,萧济南亦紧追快赶,众州民自然也都出于好奇心想要过去看看,而早早跑到后院的徐默和萧婉儿,则开始最后的计划,将藏在后院的狐狸皮拿出,倒上些狗血,平整的铺开,准备停当,萧婉儿静静躺在旁边,徐默手拈胡乱图画的黄纸灵符,做好完美的收官动作,待众州民跑来,他念动天灵灵,地灵灵,一跃而起将灵符贴在狐狸皮上。   “妖孽,看你还往哪里跑。”   “啊!”身后州民竟然异口同声大叫,倒吸口冷气。   萧济南假装害怕小心翼翼的上前道“仙……仙师,小女他没事吧!”   徐默双手负背,昂首挺胸道“无妨,快将你女儿送回屋子吧,我掐指一算,你女儿是否曾克死过六任丈夫。”   “是啊,是啊仙长。”   徐默指向地上那张狐皮道“克夫之事全是那狐妖所为,如今狐妖已经被我降服,再不会有克夫之事发生,你放心吧。”   “啊,哎呀呀,谢谢仙师,谢谢仙师啊。”   萧济南为演的逼真些,直接跪倒磕头,反正在他眼里,徐默本来就是仙师,磕几个头不冤枉,只是萧济南有件事不明白,徐默为何要提前安排,比如说让人躲在暗处开门,用爆竹来伪装成五雷轰响,他问徐默时,徐默只是一本正经的说未现真妖孽,不得动用真法术,其实他又哪里知道,目前的徐默即使掌握有不少仙法的秘诀,能使出来的,没有半个。   徐默抚摸抚摸假胡须道“无妨,除妖本就是我的职业所在。”   说完徐默转身,弹出一粒火石,丢向那张狐皮,又尴尬的很,没弹准,好在衣袖里有两颗,徐默掩在袖中的手,拈住第二颗火石,走近些,走出绝对命中的距离,道“此狐妖连伤六条人命,饶不得。”   说完他弹出火石,火石落在狐皮上,咣一声着起大火,那狐皮提前用火油浸泡过,徐默又在袖中将两颗火石相互摩擦的很热,丢下去,自然起火,这一幕无疑是最令州民们感到神乎其神的。   等大火烧完,为增强些神秘气氛,徐默道“此地禁止人们往来三日,三日后方可在此活动。”   “多谢,多谢仙长啊。”   “无妨,除魔卫道,乃是本分。”   分字出口,徐默已经开始整理衣衫,接着双手负背,往前院走去,众人跟在身后,不敢高声乱语,都很安静,来到庭院里,众州民回到各自座位上坐下,本来是要看霸王别姬的他们,注意力全在徐默身上,徐默当然有所察觉,回想从刚进门到现在,尤其那一指焚狐皮的把戏,实在贼爽,走至门前,他不由的想再体验体验这种快感,转身道“诸位日后当多多行善,吾去也。”   “开门。”   高喝开门,还沉浸在仙人快感中的徐默抬下巴,挺眼眉,没怎么注意门究竟开没开,哐当一声撞门上。   “啊!”   他大喊一声,随即意识到后面有无数眼睛盯着自己,便暗中伸出左脚将门踹开, 他不踹其实反倒无妨,一踹刚好出事,门虚掩着,左脚猛出,门被踹开的同时,左脚也跟着前倾出去,而右脚还在门槛里面,身子失去平衡,又遭门槛一绊,整个人向外跌倒,而紧挨着外面门槛的就是萧府九层的台阶,像州长这样的大户,台阶不会低,徐默从门槛跌出来,由于太过突然,一时没能停止,直接从九层台阶滚落。   而对于里面的人来说,站在他们的视角往外看,徐默仿佛在瞬间消失一样。   “不愧是仙人啊,来无影,去无踪。”   “仙人,果真仙人也。”   就连同伙萧济南也不禁感叹“仙师你还说没有真妖孽,不用真术法,这不就转眼消失,好神通啊。”   说完竖起大拇指。 第16章 三剑归来   门外的徐默踉跄起身,脸上被摔的红紫交加,拍拍道袍尘土,揉揉摔的金星乱冒的眼睛,往门背里看去,原来那两名躲在门背负责听他号令开门关门的家丁早就呼呼大睡。   “你们……” 徐默刚踏出两步,腿脚就疼的厉害,他立时止步,捡起两颗石子朝那两名家丁撇去,说实话,他不但不怕砸出好歹,更进一步说,他真希望能砸出点事,若非他们两个货睡着,他堂堂徐大仙师能摔的如此狼狈?   “哎呦!”   “谁啊!”   两颗石子正中两名家丁额头。   “快走,不然被发现就惨了!”   徐默招招手,一瘸一拐的往那边绕去,从萧府后门进入,躲开众人目光,回到屋里,后面跟着的两名家丁看到他瘸拐的走姿,问道“仙长,没事吧你?”   “没事,我能有啥事!”徐默加快脚步,瘸拐的样子却更加明显,回到屋子里,他跟那两名家丁道“你们赶快回去,早点休息。”   “哦!”   “仙长你也早点休息。”   府院里,霸王别姬唱完,萧济南送众宾客回家,明天,后天,女儿克夫乃是狐妖所为,有位仙师收服狐妖的传闻口耳相传,整个州城都会知道,萧婉儿的名誉将得到好转,便没有人再说她克夫的事,徐默的计策实在是精明的很,送完州民,他想要亲自去找徐默,好好感谢感谢,来到屋外,萧济南为显示尊敬,缓慢又有节奏的敲门,然而,里面没有回应。   “仙长,仙长。”   “别进来,不要进来。”   萧济南正打算要开门,里面传出声音。   “仙长,我是来谢谢你的。”他刚改口叫徐公子,因为徐默想出妙计帮她女儿恢复名声,他打心眼里感谢尊敬,又叫回仙长,屋子里面,徐默正在拿着铜镜收拾脸上的淤青,听到萧济南要进来,连忙道“不必,不必进来,也不用谢,都是我该作的,明日,何生应该就会有消息,然后我便启程去追察,你给我寻些跌打损伤的药,以便路上用,另外,我要闭关修炼仙法,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好的,明白仙长,跌打损伤的药我先备好,明日出发时仙长您带上就行。”   “不,别。”   要是今晚不送过来,徐默怕睡觉都睡不安稳,准得半夜疼醒。   清清嗓子,徐默道“你今晚就送过来,我还得用仙法秘术,再提炼提炼。”   “原来如此,那仙长稍等,我立马差人给你送过来。”   “好,多谢。”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外面有人敲门,徐默道“来人可是送药的。”   “正是。”   “好的,你放外面,我等会出来取。”   “仙长,要不我给你端进来。”   “不用不用,如今房中仙法汇聚,凡人不得入内。”徐默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摔伤的事,那家丁觉得奇怪,但想到自家老爷很是尊敬徐默,也就不再胡思乱想,放下药离开,徐默听到脚步声走远,将门推出条缝隙,从缝隙里往外看,确认外面无人,伸出手将三四瓶药取进来,盘子兀自留在门外石阶,回到屋中,徐默手忙脚乱的拿出跌打药来细心涂抹,人在受伤时,总有种错觉, 涂抹的药越多,伤就好的越快,正是在此心理的作用下,徐默将几瓶药膏全都用尽。   用完药,他可怜吧唧的爬到床上睡觉,第二日,并非刻意要来拜访而是无意间经过徐默屋子的萧济南,看见盘子放在门外,盘中的药不见踪迹,他脑海里瞬间脑补出徐默用仙法隔空将盘中几瓶药取走的画面,不禁感叹“厉害啊,果然是仙长。”   大约是中午时分,从南边,三个亮晶晶的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是剑十三和紫青蝴蝶双剑,它们飞至徐默屋子外,慢慢减缓速度,用自带而来的风吹开屋子,飘将进来,徐默还躺在床上,眼神模糊,他半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昨晚刚摔的时候还不算太疼,一觉睡醒,似乎不但没有恢复,反而加重,行动实在不便的很,不过隐隐约约当三把剑的影像浮现在眼中,他就一骨碌拾起身。   “啊!”   激动了,徐默的腰骨瞬间有种要锯断的感觉,疼的简直流泪, 咬牙忍住,徐默道“你们是否知道何生踪迹。”刻意盯住紫青蝴蝶双剑,徐默道“唉,你主人的影子,可还在何生手里呢。”   紫青蝴蝶双剑听懂了他的话,很人性化的上下浮动,像极人的点头。   “快带我去。”   徐默浑身各处都疼,动作举止微显笨拙,穿好衣服鞋子,走下床道“走吧。”   他吧字还未完全脱口,剑十三就飞将回来,落入手腕,化为墨色印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徐默的脑海里恍然出现何生逃跑的路线,清晰的就像他自己一路跟随,亲眼所见,还有更离谱更让徐默求之不得的就是,十三回到手腕,他昨晚跌摔的伤都恢复痊愈,别说手疼腿痛的,脸上连半块淤青都看不见。   “好嘞,完美。”   徐默打个响指,推开门,有些吃惊,萧济南居然就站在门外。   “你……萧大人有事?”   “哦,我刚刚在院中散步,看见三剑归来,想必是有消息,所以过来看看。”   “不错。”徐默点点头道“我……”   等等,徐默顿声陷入思考,如今行踪确实已经知道,那么该如何展开围剿?州衙捕快全部出动,肯定会闹出大动静,打草惊蛇,如果独自前去,抱歉,徐默目前的胆量还真有些欠缺,思来想去,徐默道“挑选四五名州衙的好手,乔装打扮,同我前去抓捕。”   “好,仙长放心,我立即去办。”   萧济南匆匆赶往州衙。   有些发呆的徐默自言自语道“唉,我何时也爱管闲事了,这可不是好习惯。”   “不对啊,那家伙会夺影,要想抓捕,就得先想法子破解夺影术,否则,就算我有把时灵时不灵的十三护身,那些随我同去的捕快该如何。”   说到时灵时不灵五字,徐默手腕没来由的疼,就像蚊虫叮咬那般。   朝手腕白一眼,徐默道“我可没冤枉你,你本就是时灵时不灵。”   “咻。”   紫青蝴蝶双剑从身边飘过,去寻躺在床上的岳琳琅,回到她腰间剑鞘,萧济南去州衙挑选好手得费些功夫,徐默回到屋子里,盘膝而坐,静静吐纳,运转脑海极力思考夺影术的破解方法,希望在迟靖远的记忆中,或是他传授给自己的仙法中,会包含有关于夺影术的破解妙方。   徐默静心思考,在记忆深处,仿佛有那么些概念。   “定……定影镖!”   不错,记忆深处,有定影镖破解夺影术的知识点,徐默更加的静心,往越深处探索,未曾想本有的概念轮廓,反而变得不清不楚。   “唉,不想了,定影镖,定影镖,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定影镖。”   “仙长!”   屋外,萧济南恭敬到极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嫌疑,徐默可能还不知道,他打坐入定,自我感觉只是片刻,其实早已过三四个时辰,推开门走出去,徐默见萧济南带领六名身着便衣的捕快,在院中等候,徐默心中又莫名浮现出成就感,想来云海郡郡官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入赘到萧家作女婿的他,非但没有死,还平白无故的受州长萧济南敬仰,日后遇着花伯安,横着走,恐怕对方也不敢放半个屁。   “仙长,人都带到,全是百里挑一,以一敌十的好手。”   “好,萧大人辛苦了。”徐默看向他们,算上自己在内总共便是七个,其中有他认识的司平卫卫队长鱼万全,想来是抱着戴罪立功的心态,仔细想想七个人,走在路上还是容易惹人注目,不利于办事,于是徐默道“我们装扮成镖局镖师吧,这样佩刀持刀也属正常,不会惹人注目。”   “好,那我们就扮成镖师。”   另外,徐默有想过让萧济南派人去打听打听定影镖的消息,至于最后为何没有说出来,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说出来,也不可能找得到。   “唉,若不是岳琳琅的影子还在何生手里,我宁愿不去。”心中暗自抱怨几声,他回房换衣。 第17章 南来北往   灵官城,南来巷中,有场不大的院子,名叫南来院,四边全是高墙,不管从里从外,从远从近,院子看起来都像坐小城,坐落于灵官城中,颇有几分城中城的壮丽,白天,光天化日,但院中还是焚有火,钢铁高架架起火盆,盆中燃柴,在院子里,左右分布有身着紫线压绣麒麟图腾的锦衣人,他们腰佩短刀,分排站立,井然有序,左边十八人,右边十八人,共计三十六人。   院子最前方,有铺垫虎皮的长椅,椅子上有位头发散披,脸戴紫金鬼面具的人,正在玩弄脚底踩着的一只白虎,虎,走兽之主的存在,白虎地位更是无匹,此刻在他脚底,竟是安静如温顺的猫,仿佛连尾巴都不敢轻易摇动,莫约盏茶功夫,一个手持拐杖的老者来到院中,拜道“启禀宗主,九州使者已经全部返回,随时待传。”   坐在虎皮长椅上的鬼面人招手道“好,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   “传九州使者!”   老翁吼了几声,陆陆续续的走进来九个人,他们按照进院前后的顺序自然排列,长青州偷影案的凶手何生,身穿白色衣服,赫然在列,老翁看鬼面人一眼,见鬼面人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道“你们把你们的所得,都依次给宗主汇报。”   “是!”   九人异口同声罢,站立在最前面的汉子向前两步道“启禀宗主,灵官州捉影人樊不可,捉影六百三十余人,其中年龄最小者十九,最大者三十。”   他启禀完,第二站位的人立即接上道“启禀宗主,北楚州捉影人洪火水,捉影五百二十八人。”   紧接着第三位“凉沙州捉影人冯枫,捉影三百一十二人。”   然后“太安州捉影人陈操,捉影两千九百二十七人。”   “啊!”   所有人都不禁木然硬舌,表情愕然,就连坐上那位脸戴紫金面具脚踩白虎的人都不禁深吸口气,看他陈操的目光显得与众不同,太安城乃当今首都,人口基数大,也正因为是首都,干起事会有很多顾忌,能取得如此收获实在很令人欣喜。   九人有个共同的名字,捉影人。   而从他们所禀报的内容来判断,几乎是每州一人,今天下九州,刚好九人。   “……”   “……”   待所有人汇报完毕,到何生时,他垂头掩色,显得难于启齿,老翁手里拐杖往地面重重的敲,道“长青州捉影人何生,其他几人都已经汇报完毕,你也说说。”   “白……白护法,我……”当眼前的白护法与那位宗主的残忍狠辣手段浮现在脑海时,他终于还是咬牙道“长…长青州捉影人何生,共捉影三名。”   “什么,你只夺来三条影子。”   鬼面人站起,可能是在起身的同时由于愤怒而弄疼了脚底的白虎,白虎缩头缩脑的躲藏起来,鬼面人握住拳头道“吃我一拳,回答我一个问题,若是我问题问完你还活着,我便饶你不死。”   何生不敢说话,只低面垂脑。   “第一,是不是长青州,子年子月子时出生的人,只有三个?”   他话都还未说完,拳头早早的捶在何生胸膛,将他打出去数十步远,撞上院墙,背后墙面出现扩散式的裂纹,嘴角鲜血溢出。   “并不是,我从长青州州衙那里得到相关资料查过,长青州子年子月子时出生的人有五百多。”   “那你为何只带回来三个?”   他话未说完,重重的拳头再度捶在何生胸膛,何生受过一拳,再难接受第二拳,翻倒在地咳嗽道“因为有人阻止我,不但阻止,他还知道我所使用的是夺影术。”   “哦?”鬼面人松开拳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冤枉了你,你起来好好跟我说说事件经过。”   何生当然不感违抗,不敢欺瞒,据实以告,鬼面人闻言,思索片刻道“飞剑来历我倒不知,不过你所说的那两把双剑,倒有些像是传说中烂剑山掌教长玉真人的蝴蝶紫青双剑。”   他又转变语气道“不过要真是烂剑山掌教,我怕你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我想应该是她坐下的弟子。”   鬼面人突然出手,捏住何生下颔,迫使他张开嘴,然后将粒紫色药丸拍入他口中。   “此乃我门中疗伤圣药,你走时我只教你夺影术,遇上烂剑山的人,能活着回来,就已很不错,下去疗伤吧。”   “多谢宗主。”   片刻前还铁拳无情欲要将何生打死,如今转眼又赐予疗伤圣药,如此一硬二软,既能给旁人施压让旁人办事越加勤恳卖力,二来又会让被惩罚者不但不怨恨,反而感恩,心机腹略,着实很深,退出两步,何生似乎想起些什么,拜道“宗主,那烂剑山弟子的影子,如何处置。”   鬼面人根本不用考虑,道“打开法坛,让其随风飘散,否则,烂剑山的人,可能会寻踪觅灵,找到这里。”   “是!”   领命的何生退出院子,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尽量掩盖掉身上的伤痕,躬身进入他来时乘架的那辆马车,马车里,牛氏打扮的很漂亮很美丽,要私奔的女子,通常都会打扮的很美丽的,她坐在马车最显眼的位置,她裙角边,摆放有四个酒坛大小的坛子,每个坛子都贴有一条黄符,上面用小篆书著名字,最右边的坛子上贴着的黄符,写的便是岳琳琅,他轻轻揭掉符纸,打开坛子,拉开车帘,让清风吹进来,坛子里飘出丝丝缕缕的东西,隐约可见,类似于青烟。   “飘散吧!”   岳琳琅的影子,飘散在风中。   做完诸多事宜,何生看看牛氏道“我们回去吧。”   马匹无人鞭驾,很熟悉的往城南老巷子行去,从空中看灵官州州城,中间有座桥,将城以轴对称形式分成两半,南边有南来院,正对南来院的北方,则坐落着北往楼,北往楼是灵官城消费中心,楼分九层,最低层买生活用品,最高层用来观景,五六七层,专销美食,乃吃货的天堂,其中无刺苏花鱼,是远近闻名的北往楼特色菜,因苏花鱼鱼种资源紧缺,而需求人口众多,每人七天内限点一条,所以常常会有一家三口轮流来楼上买鱼,买回去和家人同箸而食的情况发生。   当然,有两位例外。   就是如今正坐在北往楼靠窗那间雅阁的两名老头。   他们想点多少条,就点多少条。   两名老头相对而坐。   两名老头皆皓首白鬓。   左边老头穿戴干净,银发收拾整齐,坐立如松,自有种浩然大气,右边老头浑身脏兮兮,蓬头垢面,腰间挂个葫芦,草鞋挑在脚尖,能臭死满城八千蚊子的脚有节奏的抖动。   “唉,老头子,一年不见,你还是如此,你说说,你何时能够洗洗啊。”左边收拾干净的老头子话语尽显嫌弃,面容上却笑的比谁都灿烂。   右边的脏老头道“洗,我就没洗的概念,洗完那还是玄王封正吗?”   “嗨,玄不玄王的我不管,我只管你每年能不能来北往楼陪我喝几杯酒。”   “好,来,我敬你。”右边脏兮兮的老头举起杯酒,作出要递给对面老头的动作。   左边干净的老头,伸手去接,未曾想手指刚触碰到杯壁,酒杯哗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团灼热的火焰,干净的老头也不慌乱,只见他手伸向旁边,凌空简简单单的一抓,就像在抓空气,可偏偏收手时,两指间就拈着个东西,明显就是刚刚消失的酒杯,他倾斜出弧度,杯中的酒水倒向脏兮兮那老头的手指,似乎是要浇灭他指间的火焰。   “嘿嘿。”   脏兮兮的老头笑笑,手指缩回,指尖的火焰幻化成冰雪,酒水倒下来瞬间凝固冻结在表面。   “喝酒伤胃,吃冰才好。”   脏兮兮的老头说完,两指轻弹,把指尖的冰块弹向对面老头,打扮干净的老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同样笑笑,点出两指,指向迎面而来的冰块,一股难以看见但真实存在的罡气不断从指间汇聚向冰块,脏老头见况亦往前推出手掌,发动罡气,左右两边两股罡气,不停聚拢,中央位置,那块冰球悬在空中,快速转动着,两人的衣衫起起伏伏,猎猎作响,如同置身大风当中,桌上的筷子,酒杯,全都像是地震前的预兆,各自以不同的节奏颤抖。   “收手吧。”   “不行,你先收。”   两人像孩子一样的较劲,打扮干净的老头子没办法,摇头道“我数一二三,咋们同时收手,否则苏花鱼可就要毁了。”   的确,照目前桌子抖动的程度来看,很快就要崩坼,如桌子崩掉,满桌的好酒好菜,自然无可幸免。   “好,好,你数。”   “一,二。”   “三!”   “刷!”   两人都依照事先约定收手,但那块冰球化作水,没有正常的落地,而是朝左边飞喷过去,喷洗在打扮干干净净的那老头脸上。   “我不是说同时收手吗?”   脾气性格都很好的干净老头终于还是发怒。   脏兮兮的老头不讲道理的大吼“收了,你数到三我就收了,谁说我没收。”吼完笑嘻嘻的道“不过在收的时候,又出了点小小的力而已。”   “过分!” 第18章 后生从镖?   “哎,来来来,吃,吃。”   脏兮兮的老头子每年来北往楼品尝美味,总要先占对面老头子些许便宜,方肯动筷,仿佛不占些便宜,心里就难受,打扮干净的老头司空见惯,由着他闹。   脏兮兮的老头名叫封正,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跟人说他是玄王,至于玄王怎么个说法,没有人知道,他倒也并不在乎听的人能不能听懂,说出来就很高兴,只有对面的干净老头,知道他底细,知道他是从茅山派而来的,当然,也唯有自称玄王的封正,知晓干净老头的前世今生,知道十九年前的他是烂剑山最受前辈瞩目的新年才俊,是最看好能成为下代掌门人的翘楚人杰,十九年前,却折剑下山。   之前的烂剑山似乎并不叫烂剑山,他折剑下山后,才改名为烂剑山。   衣衫干净的老头,名叫宋道元。   此刻,宋道元斟酒自饮一杯道“你还是老样子。”   坐在对面的封正亦自饮一杯道“可你和以前比起来,变化太大。”   宋道元笑道“人岂非都是要变的。”   封正拍桌道“不错,人都要变,不仅会变,还会死,不管是谁,都会死,所以,我还是劝你吃完喝完,回趟烂剑山,看看那为你白头的女子。”   神情自始至终都很舒展的宋道元面容微固道“有些人不如初见,有些事回不到从前,今天我找你来是来喝酒的。”   “好,来,喝。”   两人接连喝下七八九杯,封正最先动筷,夹块鱼道“灵官城最好吃的,就是苏花鱼啊。”   确实,外人如知道灵官州灵官城,一半是缘于城中央的王灵官庙,另外一半,就是苏花鱼,至于苏花鱼名字的来历,也算是有趣的故事,仔细端详,尤其是活鱼的时候,会发现鱼肚有朵绽放的类似于牡丹花的图案,而有种说法是,河流上游,有位姓苏的女子,她会在每条流过溪水的鱼肚上都绣朵漂亮的花,苏花鱼由此而来。   “来,吃。”   “喂,老头子,有件事我不明白,其他人都限点一条,为何你想点多少条就点多少条。”封正吞下鱼肉,问出这个很久以前就想问的问题。   “只因为我和北往楼老板是朋友。”   “你朋友可真多。”封正白他一眼。   “唉。”宋道元叹气,眼神露出落寞,不过转瞬即逝,立时又炯炯如电,他们坐落在北往楼窗边,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封正依着他的目光瞧出去,道“刚刚吹过的风,好像有些问题。”   “风中有些许灵力,还是熟悉的灵力。”   宋道元轻描淡写的抬手,先伸后抓,出而后回,吹过北往楼楼窗的风就逆刮回来,仿佛有缕风,进入他掌里,他的手掌,变成一方小小的天地,那缕风在其中停滞,散而不消。   “风中有灵。”   宋道元点点头道“不错,风中有灵,这不是凡风。”   封正喝口酒道“那有啥奇怪的,或许是哪方仙家过时留踪,再者说,从灵官庙吹来的风,其中含有香火气,都会有灵的。”   “可这股子风中的灵,是烂剑山的灵。”   宋道元手掌转合,手中那股被他紧紧握住的风流逝,呈现出个飘渺的影子,仔细观察,那影子正是岳琳琅,既然为影子,身形轮廓自然和本人无异,宋道元从上自下打量,当目光落至她腰间蝴蝶紫青双剑熟悉的样式时,表情凝滞。   “喂!”封正拍拍他肩道“真是你烂剑山的弟子。”   “烂剑山于我已无关系。”   他说话间用意念引杯中酒水,凝结成冰,把岳琳琅的影子送入冰块当中。   “可烂剑山却是因你而更名,既然已经无关,为何还要救,让其随风飘散岂非更好。”封正很不乐意的道。   宋道元深吸口气“莫说烂剑山,就算天下九州,和我已再无关系,只是最近有伙贼人,用邪术夺人影子,祸害苍生,我不能不管。”   “哦!原来你到北往楼,不单单是来和我喝酒啊。”封正拍桌,似乎有些怒意。   宋道元道“不错,我追查那群人到的灵官城,看来这位烂剑山弟子,也是受害之人。”   封正伸手要去拿桌上酒杯,又止住,脸有嫌弃的解下腰间葫芦咕噜噜的猛喝好几口,道“如今天下九州,首都虽在太安,但是要论风水气运,太安州比起灵官州,那是远远不如,撇开灵官州地处要害,扼九州咽喉不说,就单单城里那座灵官神庙,其中的玄机,就够参几辈子,那些人偷来影子,在灵官州汇合,看来是要作件占天时,霸地利的大事。”   “不错,我追查他们到灵官城,线索就断了。”   听到这里,封正站起身围绕宋道元看几圈道“唉,不对啊,你重出江湖,不带把剑?”   “追查几个蟊贼而已,无需用剑。”   “唉,你倒是一句无需用剑说的好,你可知道天下有多少人都在等你这个宁可天下人万剑不如我,不可我剑不如天下人的宋道元,长剑重出呢。”封正一口气将葫芦里的酒全喝完,咻的在原地消失。   “鱼都没吃两口,哎。”   宋道元欲飞身去追,听到楼梯下有脚步声传至,并且口中交谈,似乎不凡,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有股熟悉的气息正在向自己靠拢,便重新落座,从楼梯口走上七个人,楼侍带领他们来到靠里的地方,因为七个人,一间格挡坐不下,所以分成两组,坐入两间雅格,其中一间坐三人,一间坐四人,这些人腰间都配有弯刀,身上服饰也大抵相同,为首的是两个汉子,一位虬髯浓眉,身子魁梧,另外一位脸蛋倒是俊秀,可惜是独眼龙,一个黑色眼罩斜挎在脸,毫不留情的将他本来还算可以的颜值折去十分之八九。   独眼龙一脚踩在凳子上,坐姿跋扈的道“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菜?”   楼侍双手奉上菜单,道“您点,马上到。”   “好。”独眼龙将菜单按在桌上豪爽道“兄弟们,来,随便点,咋们好好吃一顿。”   点完菜众人便开始闲谈,从他们上楼,宋道元就开始留意,在他看来,这群人的口音不像本州人士,身上又公然配刀,身份应该显而易见,如今朝廷有明确的规定,不可在公然场合配刀带剑,只有两种人除外,一种是政府衙门的公吏捕快,一种是经过政府批准,有带刀文牒的武士镖师,当然,在大街小巷,偶尔也会看到些王公贵族里的公子们配剑,他们的剑,往往只有装饰作用,带在身上腰间图个好看罢了。   而这群人的穿着打扮皆略显土气,相貌看来都很凶悍,自然不会是衙门中人,那么,就是镖师无疑。   “大哥,吃完我们寻间客栈住下,在灵官城好好玩几天吧。”其中一名带刀汉子道。   独眼龙道“好,这次这趟镖,兄弟们都很辛苦,如今镖既然押到,我们就在灵官城逗留几天,好好玩玩。”   果然,是群镖师,宋道元目光依次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那名独眼龙身上,此时,独眼龙正好伸手去提茶壶添茶,手腕露出点墨黑色的特殊印迹,在别人看来,那是块刺青,宋道元则比谁都清楚印迹底细。   “阿镤的十三!”   宋道元眉头深凝,他认得那就是烂剑山的五剑之首,十三,十三剑向来都只传门中翘楚,眼前的独眼龙既然能够得到十三剑,说明在烂剑山备受瞩目栽培,为何会来作镖师,况且还是镖师里的头儿? 第19章 仙人入梦   “听说北往楼苏花鱼不错,可惜,每桌限点一条。”   “无妨,能吃饱就行,我看北往楼上的菜,都是好菜。”   “……”   吃完后,虬髯大汉和独眼龙率领其他五名镖师离开,向来做事果决的宋道元立在那里,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实在是剑十三勾起他太多回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剑十三的传人会当镖师,宋道元明白自己和烂剑山之间再无纠葛,可是……   “唉……”   最终,叹口气,他还是紧跟上,在北往楼吃饱喝足后,几人来到快活客栈住下,独眼龙独住一间,剩下六人每两人一间,宋道元尾随来到快活客栈,在那独眼龙旁边的人字号房间入住,夜半,宋道元盘膝而坐,闭目静心,于他而言,世界变得极度安静,安静的足够听到远处草丛间虫子啃叶的声音。   所有的人,此时都聚集在独眼龙的房间中,独眼龙由于手生,很笨拙的揭掉眼罩,再整理整理头发,他的脸变得清晰,是徐默,用手揉揉右眼珠子,徐默眨巴眨巴,道“戴着真难受。”   独眼龙是徐默所扮,虬髯大汉是司平卫卫队长鱼万全所扮,今日来到灵官城,自然是来追查何生,说来奇怪,徐默获得剑十三的指引,追踪何生踪迹历历在目,然而当灵官城映入眼帘之际,所有关于何生的一切瞬间模糊,就连剑十三也似乎被某种力量所压制,没有丝毫波动,一路走来,他们还得到另外一则震惊的消息,夺影案不止发生在长青州,天下九州,包括如今他们所在的灵官州,都有夺影案发生,而且受害人数量远在长青州之上。   “仙长,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鱼万全发问,他作为司平卫的卫队长,其实心里凭借多年经验早就构想出探查计划和追捕方案,碍于此次要对付的并非平常盗贼匪寇,临行时萧济南又有嘱托要万事听从徐默安排,自己的计划,终归只能是想着玩玩,徐默喝口茶润润嗓子道“本来我以为夺影案只发生在长青州,没想到九州并起,既然如此,想必灵官州州衙也正在追查,我们便不用再扮演镖师,鱼队长,明日你去州衙说明身份和来意,我们与本地州衙联手,那样办起事会方便许多。”   “好。”   “到时候我会在暗中帮助你们,至于灵官州州衙,我便不去了。”   “啊!”   鱼万全欲言又止。   徐默摸摸眉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何生为何会来灵官城?”   鱼万全略作思考,道“如果说九州都发生夺影案,那么,何生就绝对还有同伙,而他逃往灵官州,是不是就说明,他们的巢穴就在灵官州。”   徐默点点头道“鱼队长果然是有经验的老手,我也觉得他们的巢穴应该在灵官州,就算巢穴不在,灵官州也绝对有他要投奔的人,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就是灵官州夺影案的凶手,他们都在一个神秘的组织里面。”   “为何能断定灵官城会是他们的巢穴呢。”   发问的是位刚进入司平府不久的新人,听到他的问题,鱼万全先是看看徐默,见徐默没有要作答的意思并且用眼神示意要他说明,他便道“何生是从长青州东门逃出去的是吗。”   “嗯!”   那名司平卫新手点点头,鱼万全接着道“他之所以选择从东门逃走,是因为东门作为长青州的经济中心,来来往往的人流量大,从那里逃跑容易鱼目混珠,不被发现,万一发现,也方便制造混乱。”   不止那名新人,其他的人也都竖起耳朵认真聆听,鱼万全道“而他选择东门,如果仅仅是为单纯的逃跑,那么顺着长青州东门直奔官道,应到达凉沙州地带才对,可他却绕大圈子来到灵官州,可见他是有目的,或许他们的巢穴,就在此地。”   “哦,原来如此。”   “不错,若是我,在外面受到追捕,要我选择往哪里逃,我当然是往家里逃。”   五名司平卫侍卫瞬间明白过来,如醍醐灌顶。   “唉,大家早点睡,鱼队长,明天你就先带着他们去找灵官州州长,我去城中转转,看看能否有新的发现。”   “好。”   “那仙长你也早点休息。”   众人纷纷回屋睡觉,徐默本身就不喜欢和其他人共住,正想着要如何找借口给自己单独开房时,没想到鱼万全倒很明事理,主动提出给他独自开间房的想法,徐默当然欣欣接受,他本来想再练习练习御金术,如今他能够将很小的物体用意念操控而悬空起浮,距离御剑的水准,还差得远,奈何长途奔波实在太累,脑袋刚贴上枕头就呼呼大睡。   隔壁,盘膝静坐的宋道元算是通过偷听解开心中疑惑,原来这群人是装扮成镖师掩盖身份,来灵官州捉拿偷影案的凶手,目的倒是与自己不约而合,他生出个奇思妙想,反正自己隐居多年,安安静静做老头子挺好,为何还非要再去蹚尘世的水,既然隔壁所居之人的目的也是破解偷影案,追拿凶手,那就让他们去干,他只需在暗中帮助即可。   确定想法,宋道元道了句“三魂离身去,清风入梦来。”伴随这句话同时进行的,是从他的身体里面,走出来个虚像,穿墙而过,径直来到徐默床前,他的虚影目光如电,扫视熟睡的徐默,见他恒眼,也就是小腹上半寸的位置,有四条金色符篆,其中两条是云中宗黑白双仙授予,剩余两条是自身修为所得。   眉头微凝,宋道元露出疑惑“年纪轻轻,能够自我修成两条符篆,为何体内灵力微弱到近乎于没有。”   他想不明白,如今修行之人,以符篆分境界,从一符篆到九符篆,自见高低,眼前这名拥有烂剑山五剑之首十三,又是四篆境界的人,为何从他身上完全捕捉不到灵力痕迹?   “莫非经过大难,仙灵受损!”   宋道元并不深究这个问题,出指点在徐默额头,慢慢的将思想送入他梦境当中, 梦里的徐默,本来正在和一位娇妻拜堂,马上就要洞房花烛,未料画风突转,周围变得白茫茫一片,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头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   老头和蔼道“你莫要问我是谁,我来,是送你两三件礼物的。”   “那究竟是两件还是三件。”   “要送两件还是三件,那得看你的回答如何。”   徐默很明显还在想念着那位美娘子,他不耐烦的道“送不送都没关系。”   老头子摇摇头,有些失望的挥挥衣袖,岳琳琅仿佛清风般出现在徐默眼前。   “啊,岳……”收住惊讶,保持镇定,徐默道“师妹!”   “你们果然是认识的,好,那么她的影子我便为你留下。”   老头笑笑道“我再问你,你来灵官城,可是为追查夺影人的案子?”   “是!”   “不是!”   徐默点头又摇头,此行目的确实算不上天大的机密,但并不意味着能随便透露,他倒是很好奇老头子为何会知道内幕。   “你不用跟我藏着噎着,我送你的后两件礼物,都是能够帮助你查案破案的宝贝,其中一本为乘天剑法,可以对抗那些夺影之人,另外是定影镖,防止自身影子被夺,切记要妥善使用,老夫去也。”   “喂,喂。”   徐默冲上前两步,老头子早就消失,梦境恢复如常。   ……   ……   “啊,累啊,乏啊。”   破晓的阳光透过窗棂暖暖的照进来,八月份的太阳,甚至都有些炎热,徐默睁开惺忪睡眼,按照每天早上的正常程序,先洗脸,然后用折断的柳枝刷牙,从头到尾动作极为流畅,几天的古人生活,他身上再看不出任何二十一世纪的影子,正要梳头时,他突然看见桌上摆有三样东西,一块透明晶莹的冰球,一本名为《乘天》的书籍,一枚针,或者说是钉子。   等等!昨晚的梦,出现在徐默脑海,那是原本已经被遗忘的梦,梦里有个老头子说有三件东西要送给他,岳琳琅的影子,乘天剑法,还有,定影镖,乘天剑法确实有,那么这枚比针要宽点的钉子,就是定影镖?   那琳琅的影子在何处?徐默拿起冰块,仔细观察,冰块透着凉意,在八月的天气里,让人觉得很舒适,在冰块里,有个女子的轮廓,初看有些眼熟,认真的看几眼,是岳琳琅。   “啊,真是岳琳琅!”   依照梦境里老头的话来看,冰块里的轮廓就是岳琳琅的影子,可岳琳琅的影子明明被何生夺走,又为何会在老头手里,如果说岳琳琅的影子就在冰块当中,那枚钉子就是定影镖,那实在是否极泰来,自有神助,想要啥就有啥啊!   “不管真假,先收起来。”   将冰块和定影镖收好,徐默翻开那本乘天剑法,见第一页用小篆书着行字,字言人道乘剑,剑道乘天,五篆仙师以下无敌无匹。   “五篆仙师,五篆仙师是什么意思?”   徐默疑惑。 第20章 流氓个鬼   关于类似的问题,徐默不明白的还有很多,他不着急,待岳琳琅醒过来,慢慢的问也不迟,想到这里,徐默就有些遗憾,要是当初将岳琳琅找辆马车给载过来,寻回影子后,他也就不用再回长青州,如今倒好,还得再回去——他承认不承认都没用,现在岳琳琅就是师妹,得好好照顾。   吃过早点,鱼万全带上五名侍卫去灵官州州衙,徐默独自在街道转悠,感觉很无聊,灵官城比长青州城还要大,该去哪里寻找?转悠的有些疲倦,徐默来到街道旁边绿油油的梧桐树底下,看老者下围棋,他只会象棋,不懂围棋,围棋在他的印象里,很高大上,总会和隐世高人扯上关系,下围棋的环境,也势必是那种高山流水间,绿竹翠筠里。   这块地方有很多上年纪没事干聚集的老者,或下围棋,或唠闲嗑,前面是宽敞的大道,后面是一片一片连接的大棚,棚底下百货皆有,或小吃,或茶点,或蔬菜水果,都整齐有序的排列在棚底,早上人还很少,在屈指可数的消费人群里,有位手持拐杖的老人,正在招呼手底下的人购买蔬菜米面,认识他的都知道,那是南来院裴少爷的管家,大家都习惯称他作白三爷。   棚底的人都很尊敬他,不仅因为他们每月半数的收入都是来自这位白三爷,更重要的是,他凭借和蔼的笑容和平易近人的语言,同每个街头商贩都能聊的熟透,留下好印象,此刻,他带着五六名下人采办生活用品,采办停当,准备返回。   徐默蹲在梧桐树下看老翁们下棋看的眼睛疼,站起伸个懒腰,打算离开,由于蹲的时间太久,腿脚酸麻致使他几个蹦跳差点跌倒,也就是此时,南来院的管家白三爷刚好从他身边走过,被他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   敲打着小腿的徐默歉声连连。   无意间,他发现白三爷身边的几名下人,站位很是严谨,几乎对自己构成包围之势。   “无妨,小兄弟你没事吧。”   白三爷拍拍身上的尘土道。   “没事。”   这位白三爷立时在徐默脑海里树立起良好的形象,徐默看他的眼神里多出几分尊敬道“老爷爷啊,我蹲的太久,腿麻,实在抱歉。”   “没事的,哎,小兄弟,听你的语气,是外地人吧。”   徐默点头,承认是外地人,然而,来灵官城的目的,任面前的老头多和蔼,都是不能说的,于是胡诹道“我家在长青州,我姐姐两年前嫁到了你们这里,我是来看望我姐姐的。”   “原来如此,在下南来院的管家,小兄弟闲时可以到南来院玩。”   “好的。”   白三爷留下一笑,和众下人离开。   走出好远,行过街道拐角,白三爷停步,目光深邃起来,满脸和蔼登时被看不透猜不着的阴鸷代替,道“你们好好盯着刚刚那个少年,不管他有什么举动,及时报告。”   “为何要盯他啊?”   白三爷先是瞪一眼发问的人,继而道“因为他撒谎,如今我们正是要图大事的关键时刻,万事都要小心。”   “撒谎?”   可怜手底下这些猪头三还是不明白,白三爷不耐烦道“你们莫非忘了,何生就是土生土长的长青州人,他的口音也才是正宗的长青州口音。”   原来破绽就在于徐默说自己是长青州人士,而他的口音又与何生不像!街道那边,徐默离开老人们的快活摊,在街上闲逛,当然,免不了要哼唱几句歌谣,什么桥边姑娘,风筝误的张口就开,且不说嗓音如何,于周边这群千年之前的人来听,新鲜!   “哎……”   徐默停住哼唱,前面正在地摊买鞋垫的妇女,引起他的注意,妇女是侧对着他,看不清容貌,但是当她掏钱时,徐默注意到,她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头。   四根手指!   牛氏的影子立刻浮现在他脑海当中,徐默放慢脚步,悄悄跟踪,如今的牛氏定然与何生在一起,运气好些,说不定就会有意外收获,那女子收拾好鞋垫,起身往街东而去,徐默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没有跟的太近,只与她保持距离就行。   “哎呀。”   “对不起,阿婆,你没事吧。”   徐默光顾看前面的妇人,没注意身边,一时不小心将正路过的老太太撞倒在地。   他扶起老人,万般赔礼道歉罢,再抬头,那名买鞋垫的四指妇人已然走远,本来作为跟踪可以堪称黄金距离的长度,也在瞬间被破坏掉,徐默连忙加快步伐,好在几步紧迭又赶上,那妇女也似乎发现有人跟踪,加快步伐,最后直接奔跑进那边巷子。   “别跑。”   对方过激的反应让徐默更加坚信她就是牛氏,他亦不再遮遮掩掩,紧追快赶,箭步拉开,奔到妇人进去的那道巷子里,他刚转身,面前哐当的扣来个篮子,砸的他昏头转向。   “救命啊,有流氓,有流氓!”   妇人暴跳着跑出巷子要逃回家,看到巷口陆陆续续的有人已经被她的几声尖叫惹来,便停住脚步,满脸委屈又带几分羞涩,眼神躲闪着道“救命啊,流氓。”   “怎么回事?”   “你别着急,慢慢说。”   “他从街那头跟着我,一直跟着我,我刚才跑,他就追我!”   遭到竹篮子飞打昏头转向的徐默拍拍脑门向妇女投去质疑的目光,发现那妇女居然不是牛氏,面容相貌天壤之别。   看来这种情况下十张嘴都说不清啊!   “一看就不是好人,报到州衙吧!”   “让我们先教训教训他。”   “哎,不要动手,报到州衙最好,在咋们灵官州,这等事可是大罪。”   徐默脑海里闪过挨板子的惨烈场景,下意识后退两步,没想到踩到地上篮子,又给绊倒。   “哈哈哈!”   “呆头呆脑的!”   众人哗然大笑。   徐默懒得理睬,现在最重要的是脱身。   “哎,鞋垫呢。”   被篮子绊倒,徐默发现,地面上的是空篮子,里面没有鞋垫,明明刚刚的妇人买了鞋垫后就将鞋垫放在篮子里,他又移眼去看那妇人的右手,发现她将右手掩在袖中,似乎很怕被徐默看见,徐默目光投过来时,她又没忍住拢了拢袖口。   “唉,看来是中招遭算计啊。”   “抱歉,我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我看你是借口!”人群中一个汉子大喝。   “没有,真是认错人哎,抱歉。”   “既然是认错人,那就原谅你,以后可千万别再认错。”   谁都没想到发出尖叫说有流氓的妇人,会选择原谅,她捡起地上的篮子,拍拍尘土转身而去,在围观的圈子里,不管是真正有正义感的热心肠份子还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当事人都选择既往不咎,他们还能说什么,当然也是选择离开,走时,有两三个好心肠牵住徐默的手语重心长道“你们年轻人,是将来的栋梁,要好好学习,切莫堕落。”   “小子,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好人,只是一念之差,希望你能及时回头。”   徐默箕踞在地感动的简直就差眼泪没稀里哗啦,点头又微笑,幡然醒悟浪子回头的形象丝丝入扣,进木三分,等现场人皆走光,徐默站起身长出口气,又重复那句“中招遭算计啊!”   灵官城,某条街道,某个角落,牛氏手中拿着两双鞋垫,推开院门,是个很精简很别致的四合小院,他身着红衣,推开院里正对门的屋子,走进去,屋子里,何生正在准备今天的午饭,听到推门声,和煦道“回来了,洗洗手吃饭吧。”   “嗯。”牛氏嗲然回应。   早早落座的何生见到牛氏洗完手回来,一身红衣与早上出门时穿的绿衣截然相反,脸面肃然道“怎么回事?”   牛氏猜透他心思,道“正要和你说呢,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了徐默,也不知他怎么的就认出我来,我为脱身,不得不花些钱与一名妇人交换衣服。”   “你说什么?徐……”   不得不说提到徐默,何生有种莫名的恐惧,在长青州夺影是他的任务,结果就是因为徐默,功亏一篑,致使最后只带回三条影子,差点获罪死在宗主拳下。   何生面容隐隐约约有些苍白!   “他是如何找到灵官州的,他绝对不可能独自前来。”   “不行,我得报告给宗主!”   “等等。”牛氏叫住他道“千万不要去。”   “为何?”   牛氏显得很安静,思绪条理很清晰道“你也不想想,你带回三条人影,他本来就很愤怒,如果再让他知道徐默跟踪你来到灵官城,那他们无疑就是因为你的疏忽而暴露,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   平静的脸上绽开娇滴滴的恳求,她如兔般扑进何生怀抱,道“我们走吧,我们走吧,我们去找个世外桃源,找个只有我们的仙境。”   何生百感交集,拿不定主意,轻抚怀里如瀑的乌发,道“放心,我会的,我既然答应过你,就定然会有那么一天的,待我想出好法子,我们就走。” 第21章 灵官杀人   徐默自认倒霉,由于没线索能继续追查,只能在城中瞎转悠,说实话来到这世界将近半月,他还没好好欣赏欣赏大美华夏的古风光景呢!直到黄昏时候,徐默发现在城中转悠的有些迷糊,找不到归路,问过后才知快活客栈方向,返回时,经过条繁华街道,名作丽人街。   丽人街可以说是灵官城最为繁华的街道,此时,街道上停有一群车队,最前面,有匹白鬃烈马,马背上,身穿深蓝色锦缎衣服的少年春风得意,风采照人,看他们的架势,应该是要去夏游,自从春游踏青的习俗慢慢传播开,类似于他们的王公贵族寻欢作乐,衍生来的方式可谓层出不穷,夏游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马车两边是专供人行走的地方,在最边上,不知道谁家的小女孩子,正手捏两枚铜板急匆匆奔跑,突然脚底一绊,手里紧握的铜板当啷啷掉地,直直滚到横在街道的马车底下,小女孩眼睛吧唧的盯着马车伸头又缩颈的不敢去捡,在原地焦急,恰好看到全过程的徐默走过去半蹲下来,抚摸抚摸小女孩额头,亲切道“小姑娘,是有事吗?”   “我的钱滚到他们马车底下去了,,可我不敢去捡,我……”她说着说着已经带起哭调。   “别哭,来,哥哥帮你捡。”   徐默当然不会跑过去捡,倒也不是怕那些贵族公子,单纯的懒而已,恰好最近练习御金术小有成就,他想试试手, 伸出右手手指做回勾的动作,妥妥像极了怡红院门前那些姑娘抛媚眼引情郎的手势,说来奇怪,那两枚铜板竟奇迹般从马车底滚过来,在小女孩脚边停住。   “哥哥,原来哥哥是神仙。”   小女孩高兴的鼓掌,拾起铜板洁白的樱桃唇吻在徐默脸庞,再次感谢完,开开心心的跑向灵官庙。   “唉,要不……我也去拜拜神。”   看着小女孩渐渐消失的背影,徐默心头生出这样的想法,一来闲着没事,回客栈压抑,看看夜景也是不错的选择嘛,二来和那小女孩委实太过可爱也有莫大关系,奇怪到说不清楚的心理关系,灵官城有三大象征,北往楼,苏花鱼以及灵官庙,庙里供奉的是王灵官,王灵官,本名王恶,后因萨祖师改名王善,乃道教体系以及传统祭祀当中比较重要的神灵,通常在道家庙堂为镇守山门的存在,灵官州的王灵官庙,则是专门供奉王灵官,传说乃降魔之神,司掌收瘟摄毒,因其能辨善恶,识忠佞,故有上山不上山,先拜王灵官的说法。   来到庙前,由于后天要办为期九天的庙会,在庙内搭建高台,正门被封,香客由侧门进出,徐默进门,见院中立铜钟,树高鼎,香火极为鼎盛,那位小女孩正在王灵官彩像下叩首祈福,祈福完毕,转头看到徐默,小女孩笑嘻嘻道“神仙哥哥!”   “哎,你专门来拜神啊。”   “嗯,爷爷病的厉害,我来拜王灵官,给爷爷祈福!”   “哥哥,你来灵官庙干什么呢?”   “我啊,我来随便转转。”徐默看小女孩简直越看越顺眼。   “那哥哥你先转着,我去那边排队拿药。”   “拿药?”   小女孩很开心的道“是啊,灵官庙后有个药庐,里面的孙神医,专门给我们穷人看病,不过今天人有点多,得排会队。”   “咔嚓!”   小女孩吓的一个激灵,蹿进徐默怀抱。   天空里乌云密布,时不时的有闪电划破云层霹雳作响,震耳欲聋,周围暑气消退,瞬间凉飕飕的,八月份的天气就像是个孩子,而且还不是好孩子,专门调皮捣蛋的那种!   “你怕打雷?   躲在徐默怀抱里的女孩双手捂紧耳朵,不说话,畏然点头。   “来,我带你去。”   噼里啪啦的大雨说下就下, 在庙院中负责搭台建设的工人们用外衣顶护住头奔回庙外不远处专门给他们置备的屋子,带伞的香客也都纷纷回家, 灵官庙里就只剩下药庐那边排队等抓药的来客,还有个姓张的驼背庙祝,本来躲在清闲处悠然抽着旱烟,见雨势很猛,连忙熄掉烟火,带领两三年轻人打理庙中杂务,徐默抱起小女孩,小女孩则紧抱徐默脖颈,脑袋微低伏进徐默怀中。   “啊,队伍很长,看来得等会。”   小女孩脑袋仍然藏在徐默怀中,只发出声音“嗯,孙神医的药很灵,找他抓药的人很多的。”   “唉,那就等着。”   “谢谢你神仙哥哥。”   “谢我?”   “谢谢你陪我,我很怕打雷的。”   徐默笑如春风道“打雷有啥怕的。”   “啊,救命啊。”   那边,传来声惨叫,听声音大概在灵官庙正殿位置,听到声音的不止徐默,在药庐排队抓药的人都有所闻,要知道大雨还在哗啦啦的飙落,能不被雨声掩盖,可见呼喊的人内心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哗!   在药庐外排队的人还在相互议论确定刚刚听到的呼救声是不是幻觉,整个庙里的灯就全部熄灭,周围瞬间漆黑一片,也安静一片,淅淅沥沥的落雨拍瓦打阶声,周围人的呼吸声,尤其是怀里小女孩的呼吸声,在徐默听来都分外醒耳。   “救命啊!”   “灵官,灵官杀人了。”   “啊!”   药庐位于庙后。   庙前,不断有纷闹的惨叫传来, 雨水里混杂着血腥味,徐默很想过去看看,又不得不顾及怀抱里的小女孩,想要暂时将她托付给旁边的妇人照看,殊未想小女孩彻底粘上徐默,别说劝,打死都不放手,既然不放,那就只能抱紧。   “你要是不放手,我可就要抱着你去前面看看,你怕不怕。”   “和神仙哥哥在一起就不怕。”   本来还想着吓退她,又打错如意算盘不是?   “好。”   抱紧小女孩,徐默穿过甫道和通往前院的长廊,站在长廊尽头,隐隐约约能看到院子里的惨象,院子里白天跟随庙祝收拾杂物的三名年轻人悉数死在院中,两名直接是无头死尸,拉长视线,徐默看到他们的头颅被砍下来,滚落在距离身体三米多远的地方,雨珠砸下,冲尽断头之处的鲜血,伤口湿白,院里血水横流,驼背的老庙祝在血雨里挣扎着往长廊爬。   徐默用手按住小女孩脑袋,怕这一幕给她心理造成创伤,驼背老庙祝好像是注意到徐默,在雨水里颤抖的指向灵官庙正殿,尽管隔着雨幕,但徐默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他眼神中的恐惧和心理上受到的崩塌式的摧残。   摸摸眉,徐默在考虑要不要进去看看。   怀抱中的小女孩,身体也在不停的发抖。   “咔嚓——”   一道惊雷撕破天空划下,笼罩在灵官庙上空的漆黑在片刻内被光亮代替,仅仅瞬间,在那瞬间里,徐默看到灵官庙正殿殿门,全是血迹,徐默将那名驼背老庙祝从雨水里拉进长廊,把小女孩托付给他,小女孩每次来庙里给爷爷祈福抓药,都会遇见老庙祝,她还是愿意留在其身边,再者,徐默完全不给她机会,刚将小女孩从怀里放下,就拉开箭步冲进灵官庙正殿。   她想再粘,也没可能。   殿里,出奇的安静,徐默很后悔进来的时候没有带火种,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要是发生意外,会死的很冤很惨,殿中,神龛上,神像像色幽沉,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目怒视,左持风火轮,右举钢鞭,形象极其威武勇猛,是名令人畏惧的神仙等等字眼,是专门用来形容这位道教护法神将王灵官的。   “咔嚓——”   在徐默视线与殿中王灵官彩像对齐时,又一声惊雷,殿中恍然一亮,徐默看见那高度足有他身材两倍,看起来巍峨如山,面容凶悍的王灵官彩塑雕像,竟在流泪,还是血泪,传说中,现实中,王灵官都是有三只眼的,雕塑上第三只眼,同样在流血泪,徐默不自觉的往后退,身体颤抖的厉害。   “咔嚓!”   第三声惊雷划破夜空在庙殿里扯出片刻亮光,徐默看到一巨大的黑影投落在他的身前,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黑影之下。   “回……头,还是不回。”   殿门紧闭,背后无风,却凉飕飕的。   徐默没有先回头,而是把目光从王灵官的塑像挪到右手手腕,他希望奇迹能够再现,剑十三如果能继续显灵助他度过此劫,他定然铭记在心,此生不忘。   “嗖。”   “啊!”   背后有破风声传来,徐默本能的蹲下身子,见头顶劈过一把大剑,若非反应快,脑袋还能在脖颈上安然无恙?   “啊——”   徐默大喊着自我壮胆,转身瞪去,看到一个庞大威武,体型比他两倍不止的王灵官站在那里,仿佛鸡蛋大的眼睛正投来摄人的催杀,庙外的人都是他杀的?雕塑上的王灵官重生显灵?徐默眼珠子在眼前的王灵官与雕塑间打转,心跳的厉害,王灵官面目狰狞,往前几步,手中的剑又往徐默额头自上而下落斩,欲将他劈成两半,徐默慌忙避开,拿起神龛上的香炉,狠劲丢过去砸开正殿窗户,穿窗跃逃。   “哐当!”   几乎是徐默出窗的同时,殿门被王灵官用大剑劈成粉碎,他踏着沉重有力,每一次落地都足以让周遭地面震荡的步伐,走出大殿,立在高阶,雨下的越来越大,院中积水越来越多,淹没过两具尸体,天空中惊雷咔嚓作响,每一次伴随巨响扯出的亮光,都会暂时驱散无尽的黑暗,让王灵官狰狞的面孔呈现出来。 第22章 雨剑成千   王灵官如泰山挺立,天然散发出种令人畏惧的震慑力,雨水稀里哗啦的拍打在他手中长剑剑锋,顺着剑锋又流淌到台阶。   “王灵官,王灵官开恩,灵官。”驼背的张庙祝不停磕头,哀声求饶,旁边,小女孩吓的蜷缩在廊柱后瑟瑟发抖,徐默从没过脚踝的雨水里冲过来,抱起小孩往庙外跑,结果还未到庙门口,王灵官庙的大门就啷当紧闭,视觉效果倒是与徐默那晚在萧家时施展的挥袖关门如出一辙,但徐默心里清楚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砰——”   “咚——”   王灵官沉重的步伐步步紧接,往这边逼近,完全不搭理在长廊底磕头求饶的张庙祝,注意力全在徐默身上。   “哥哥,神仙哥哥,哇哇……”   小女孩紧紧抱着徐默脖子,哇哇大哭,徐默心里很清楚,他需要反击,不能任由对方宰割,他左手揽住小女孩,右手自然垂直,安然闭眼,在脑海中认真回忆迟靖远所留的剑术仙法,如果说,像练习御金术那样,当身体内的气机凝聚在手指,就可以操控周边的金属物质,那么,放大范围来说,气机够强,是否就能万物皆可御。   “砰——”   王灵官步步逼近,交杂着耳边小女孩的哭泣,徐默的心反倒很安静, 因为他知道,必须要安静,渐渐的,徐默本来很轻的手指变得重达千钧,仿佛身体所有的重力都转移到了手指,除去中食二指,身体其余部分,包括怀抱中的女孩,都极为轻,轻为飘絮。   “哗!”   王灵官来到身前,针对徐默的第三剑劈出,这次任徐默如何左躲右闪,都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相比前两剑,此剑落势极为磅礴,裹挟着无形的剑气早就将周围十步之内全部封锁,徐默要么直接死在剑下,要么被剑气绞死。   “咻!”   终于,徐默那沉淀千钧之力的两指平直且稳健的划出,沉积在指尖的势迸发,与手指同一平面的雨点,瞬间停住坠落,静静悬在半空,神秘的力量将雨点连成线,线聚成剑,剑接为面,从四面八方刺向王灵官,只见雨线劈里啪啦的射触在王灵官铠甲,窜杀进去,又从对应面飞出,穿透力极强,徐默这一气呵成的万道雨剑在王灵官的必杀剑收关之前产生效果,雨剑穿来窜去,王灵官遭受重创,身上铠甲大片大片掉解,落入雨水当中,最后,手中的那把长剑亦落地。   徐默一指雨剑,败了道教神圣王灵官。   在旁人看来,这是很威风的事,唯有徐默心里清楚,他凭借的是天时的侥幸和烂剑山大弟子迟靖远近乎开挂式的传承,因此,他不会愣头愣脑留下出风头等人来见识他的英雄事迹,背起小女孩,徐默踹开庙门,略微弯曲身体,把小女孩妥妥护住,不让半点雨滴打湿到她,飞速往快活客栈回奔,此时,灵官庙内笼罩着诡异幽暗,王灵官踉跄起身,消失在夜色里,当他消失,漆黑的夜里,淅沥的雨中,又出现一个低矮的身影,他捡起王灵官那把长剑,用手掌轻推剑柄,长剑就穿过雨幕飞斩向徐默。   紧抱小女孩只顾回快活客栈的徐默丝毫没有察觉。   “咝!”   在那一刻,徐默周围的雨滴,发生奇妙的变化,层层水幕聚集成水墙,拦下夺命长剑,徐默仍旧未有察觉,当然,已有人暗中帮他抵挡住那致命的飞剑,是否察觉的到,并不重要,回到客栈,由于大雨磅礴的缘故,客栈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灯火昏暗,没有半点光线,徐墨艰难的回到屋子,摸索着点着蜡烛,视线才明亮起来,房屋遮雨,蜡烛生光,徐默心里感觉安然许多。   他将小女孩放置在床上,发现她在怀抱中时,就已经睡着。   “唉!”   小女孩倒是睡的舒服,徐默简直在雨点中打的里里外外都是水,他用毛巾擦干身子,换上新的衣服,爬在桌上入睡。   隔壁,宋道元亦是刚刚回屋,然而,他的身上很干很净,没有丝毫雨点拍打的痕迹,他今天整日都待在屋中,天黑时见旁边居住的徐默还没有回来,就出去寻找,毕竟,他还想让少年去捉拿九州夺影案的凶手,暗中关心自在情理之中,他到达灵官庙时,徐默刚好一指划出雨剑千百,所以,雨剑败灵官的过程从头到尾他都尽收眼底,这位素来在天下人眼中修为九篆而剑道早入真仙境的剑道至尊,看到徐默连雨成剑,心里没有赞叹,没有惊讶,只有句后生可畏。   当然,在灵官庙外阻拦飞剑的人,自然也是他。   “那一剑势沉力稳,出剑之人,定然是高手!”   宋道元发出感叹,那出剑之人不但剑术造诣高,就连隐身逃跑的手段,也是极为高明的,宋道元拦下飞剑便入庙中,那人已不见踪迹,不过他既然对徐默下死手,想来和那所谓的王灵官是同伙贼伴。   “看来灵官城,并不安宁。”   宋道元微微闭目,再睁眼,已然破晓。   隔壁,小女孩在王灵官杀人的梦中惊醒,大喊大叫,起身看见趴在桌上熟睡的徐默,方才安心,跑过去摇晃徐默肩膀道“神仙哥哥,醒来了,神仙哥哥。”   “啊——”   徐默伸着懒腰站起,抚摸抚摸小女孩头发道“唉,你可起的真早,等会,我去要些早点,吃过后我送你回家。”   招呼来小二,叫些糕点茶食后,徐默去敲鱼万全等人的房门,想让他们过来同用早点,但是,他接连敲门七八次,都没有人回应,敲过其他几人的门,同样如此,鱼万全等人都是受过司平卫专业训教的,别说清晨,就算深夜,都会保持极高的警惕,如果说他们在屋子里,就不可能发生敲门无人回应的情况,思及,徐默踹开房门。   不出所料,房中果然无人。   “莫非昨晚,他们都没有回来。”   “闪开,你们客栈窝藏罪犯,快闪开,不要阻挡搜查。”   “哎呀呀,怎么可能,我快活客栈的声誉,官爷还不清楚吗。”   “我们接到消息,凶手就在快活客栈,快闪开。”   徐默还没有想明白鱼万全等人为何没有回来,又有件头疼的事发生,楼底有七八个官差,手持州府公文,说是要缉拿徐默归案,徐默听到他们在楼底喧闹,并不打算慌乱逃跑,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安安心心的与小女孩吃早点。   “哐啷——”   终于,七八名灵官州州府捕快,踹门闯入,拔刀将徐默团团围住,小女孩害怕的再次窜进徐默怀中。   “各位,是……”   “我们是州府捕快,昨晚在灵官庙发生血案你可知道。”   徐默喝口茶,掰块点心喂进嘴里,细嚼慢咽侃侃道“当然,况且昨晚我就在现场。”   “那就好,州长大人要拿你回去问话,跟我们走吧。”对方呵斥。   “那请问州长大人如何知道昨夜我在王灵官庙,又如何知道我住在快活客栈?”有烂剑山传承在身的徐默面对凡人捕快,还是能做到有恃无恐的。   手执文书的捕快听闻此言大怒,一刀剁进桌板怒吼“让你走就快跟我们走,哪里来的废话,再废话让你见识见识爷爷的刀,锋利不锋利!”   如今已经能够融会贯通御金术的徐默手指一挥,捕快手中的刀就鬼使神差般从五指间脱离,飞出去揳进墙壁,余威导致刀锋颤颤抖抖,嗡嗡发音。   “啊!”   众捕快吓的后退。   “好哎,好哎。”   小女孩则在徐默怀中开心的拍手叫好,说句实在的,她最痛恨的就是这些官府的人,平日里于上阿谀献媚,于下则欺行霸市,小女孩之前在街上和爷爷乞讨时没少受他们欺负,如今看到徐默教训他们,自然心里痛快的很。   “唉,想想长青州的捕快侍卫,待人友好又肯办实事,和灵官州相比差距也忒大,看来灵官州的州长,多半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腹诽几句,徐默站起身道“你们要强抓我,非但抓不到,还会吃亏,信否?”   “口出狂言!”   剩余六名捕快偏偏要斗斗,刚打算拔刀的,徐默用灼灼目光盯住他们,高速运转御金诀,那手中的刀竟是怎么拔也拔不出,御金诀,专控金属性物质,对付他们正合适,其实自从到达灵官州,尤其是昨夜在王灵官庙一指连雨成剑后,徐默能够感觉的到身体内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最为明显的就是小腹位置的四根金色线条,变得越发透明璀璨,他在修行不假,但与其他的修行人士相比,更多的还是侧重于迟靖远修为的觉醒与传承,至少在四篆仙师境之前,他的路子都会很通畅,徐默所做的相当于蚁穴效应,一旦找准那个点,让江堤奔溃,迟靖远遭受狐妖创伤而沉寂的修为,就会如大江堤开,洪水大发,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   翘起二郎腿,徐默目光依次扫过七名捕快,笑道“跟我来硬的完全没有用,要是软软相求,说不定我会跟你们走一趟。” 第23章 莫要比苦   “什么意思?”   几名官差哪里还敢施硬,当然,让他们低声下气有失身份他们也绝然做不出,于是,徐默和官差面对面和和气气的交谈,徐默看着小女孩道“你还去王灵官庙抓药吗?”   “嗯!”   姑娘点头,徐默捏捏她可爱的脸蛋道“好,那咋们去王灵官庙抓药。”   说话间徐默瞪眼那几名官差道“你们呢乖乖的跟着我,我给你们说说我今天的行程安排,首先呢我还没有吃早点,我要先吃点东西,吃完东西带小姑娘去王灵官庙抓药,抓完药送她回家,等小姑娘平平安安到家后,我才能跟你们去州府。”   “你,臭小子你不要太过分。”   “当我们是什么。”   “如果你们愿意当狗,让我在大街上溜两圈,我也不在意。”徐默作出一副让对方恨到咬牙切齿的抠鼻屎姿势带着挑衅目光道。   “臭小子,你怕是不知道爷的拳头……”   那放狠话的官差立时噤若寒蝉,谁让他刚开口,徐默就挥指让那把揳入墙壁的刀悬在了他的脖颈,在他们眼中,徐默简直就是妖精般的存在,哪里还敢多说。   “小二,小二!”   徐默朝门外头大喊,那店小二畏畏缩缩贼头贼脑的朝屋里张望张望,嗫嚅道“几位爷,是……”   他口中所称的爷,自然是那几位官差,因为徐默和几个官差相比,没身份没背景的,凭啥冷落官差叫徐默爷,不过事实证明他判断有误,屋子中,徐默高翘二郎腿神情悠然的吃糕点,几名官差呢?不但站着,而且面色很难看。   徐默笑嘻嘻道“今天吃顿好早餐,小二啊,把你们快活客栈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至于钱,和两天的房钱同算,记他们头上。”   七名官差面色骤冷,不过一闪而逝!   店小二暼眼官差,见个个脸板的像欠他们几吊钱,不敢再多说话,慢慢躬身退出,不多时候,桌上摆满好酒好菜,徐默执杯举箸,大快朵颐,可怜七名官差早上刚睁眼就接到抓捕徐默的公文,火急火燎的连早点都没来得及吃,如今见他吃的又香又酣,肚子里犹如四五只猫不断在挠,难受的厉害,小女孩的吃相则显得小心翼翼,许多桌上的菜她见都没见过,并且到最后没吃多少,更多的时间用在盯着美酒菜肴发呆,两只小手躲在桌子底下捏紧逢满补丁的裙角,再三犹豫后终于鼓起勇气抓来两块桂花糕塞进看着脏兮兮的口袋。   徐默注意到她的举动,觉得姑娘很可爱嘞,当然,他也不忘作出极为享受的样子来挑逗官差,让他们个个煎熬,等徐默吃完,他们腹中方消停些。   “走,去王灵官庙。”   徐默双手负背,带上小女孩离开快活客栈,径直走向王灵官庙,没办法,七名官差只能跟着,话说回来,他们要是知道来抓徐默这样的货色,宁愿扣钱罢职,都不会接, 来到王灵官庙,多半缘于昨夜血案,显得很冷清,没多少香客,与前些天根本没有可比性,徐默到的时候,来王灵官庙现场勘察案情的州长韩华刚离开不久,负责抓捕徐默的官差心里暗叹失望,走在前面的那遭天杀的家伙要是再早来些,撞上州长,看他还如何横,犯完事还理直气壮要回案发现场,简直有病!来到庙后药庐,依然还是冷冷清清,所幸那名孙神医还在,徐默和官差们没有走近,小女孩自己跑过去抓药,抓完药她面容挂满欢喜,仿佛一不小心,就要从脸上流淌下来。   “神仙哥哥,药,药我抓到了!”   “好,那咋们回家,你家在哪里,我送你。”   “嗯!”   转身徐默看见驼背老头张庙祝正蹲在庙门口抽旱烟,招呼道“喂,老张,张大爷,他们说我杀人,要带我去州府审问,你倒是说说……”   徐默话还未说完,老头子熄掉旱烟,在台阶上磕磕里头烟灰,双手负背消失在视线里。   “靠,残忍,无情!”   “庙祝爷爷怎么这样。”小女孩咬着手指头,脸上写满了想不通。   “不管他,我们走。”   “嗯!”   小姑娘和徐默两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理睬跟在身旁的官差,小姑娘的家,在城西郊区外的农村,家里只有她和爷爷两人,或者,如果用物质来衡量家的话,他们居住的根本就不能算作是家,那只是间小窝棚,窝棚四面堆起干柴以作墙壁防风,徐默简直很难相信小女孩整天堆在脸上的笑容是真的,她会因为抓到药就开心,却从来没有因为住在窝棚里而失落。   “爷爷,我回来了爷爷!”   小女孩低头爬进窝棚,第一句话是“爷爷快看,我给你带桂花糕来了,快吃。”   话语飘入徐默耳朵里,在脑海中牵引出小女孩拿桂花糕的画面,徐默当时以为她是要自己吃,没想到……   “凤儿,你是不是又偷人东西,咋们虽然穷,但绝对不能偷东西,来,让爷爷好好看看,昨晚下那么大雨,你整晚不回来,你知道爷爷有多担心你吗。”   站在窝棚外的徐默很清楚的听到里面那位爷爷说话已经夹带哭泣声,徐默的心像是有针在扎,那种感觉,实在让他紧咬牙关都无法忍受,一个年近七旬两天没有吃东西的老人,他没有先接过桂花糕,而是先询问孙女昨晚有没有淋雨,还教训孙女说不能偷东西,徐默眼角水汪汪的,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落泪。   “爷爷,快吃,我没偷,是…是位神仙哥哥给的。”   “老爷爷啊,你快吃吧,你家凤儿没有偷,是我给的。”   徐默冲窝棚里面喊,他没有进去,也不打算进去,不是嫌弃,说实话睡过垃圾桶的徐默,窝棚与山珍海味在他心中的份量是同等的,他只是单纯的怕进去看到窝棚里那位爷爷,眼眶就不会仅仅局限于湿润了,假装在揉沙子的徐默擦干眼睛回头,结果发现站在身后大清早凶巴巴来抓他的七名捕快涕泪泗流,哭的比死儿子还要惨,他们强忍着想要不哭偏偏哭的比谁都厉害的样子,看在眼里格外可爱。   “喂!”   徐默伸出手作讨要的动作。   “干嘛!”   “你什么意思嘛你。”   七个大老爷们居然泣而久之,连声音都变得娘们兮兮,徐默对他们几人的态度倒真改观不少,不过改观归改观,钱还得要,七人居然也有同感的知道徐默在讨要何物,纷纷解下腰里钱袋递交过来。   “大哥,你全给啊,嫂子过几天临盆,不留点给嫂子买鱼补身子。”   “他娘的住嘴,我媳妇还是你媳妇,啥时候临盆我不知道吗?再说,她就不能憋两天?”说完看着徐默,发自肺腑道“兄弟,小小心意,都给小姑娘,多可爱的姑娘。”   “多谢。”徐默很真诚的笑了。   “凤儿,哥哥,不对,几位官差哥哥给你留了礼物,记得拿好,记得谢谢几位官差哥哥,我给你放棚口,我还有事,先去忙,过几天来看你。”   说完徐默低下身将七条钱袋依次摆在棚口。   “你这样放着,不怕人拿走。”一名官差发出忧虑。   徐默依旧笑笑,声音醇厚道“狗应该会刁走,人绝不会!”   他话音还未落,七名官差就将徐默死死围住,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喂,要你们几袋钱,至于吗?”   官差里那名被称作大哥的拉住徐默手,眼泪鼻涕相继流在徐默手背,徐默用劲想要撤回来,结果那货握的太紧,比握命根还握的紧,他语重声长道“你知道吗,哥哥心里痛,我以前也和我爷爷,我,可……”   “唉,说不出咋就不说,乖。”徐默趁他伤心欲绝抽回手,借着拍肩膀安慰他时在他衣服上来回抹抹,抹掉滴落在手背的鼻涕眼泪道“我明白,原来你也是性情中人,不说了,走,我们去州府。”   “你给我站住,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杀人的,你走吧。”   徐默怀疑是幻听,揉揉耳朵道“你说什么,我要是走,我怕你要丢职。”   “丢职就丢职,怕啥。”   徐默目光扫视过七人,道“你们都不怕?”   七人异口同声“不怕!”   “但我怕,我可不想害你们丢职,况且,我的几位朋友可能在州府,我非去不可。” 第24章 又入牢狱   好不容易几位官爷开恩,谁知徐默竟还非要去州府,被几位官差带到州府后,其余几名都相继去办自己的事,那名还有几天妻子就要临盆的,引徐默去见灵官州州长韩华,韩华不在公堂,他在书房,与徐默见面,书房里,也只有他和徐默。   徐默大概打量几眼,见他剑眉星目,气度不凡,看年龄不过二十四五左右,与长青州萧济南相比,实在太年轻,年轻的都能当儿子。   “请坐!”   韩华招呼道,他坐在提笔练字的檀木案前,与徐默一案之隔,徐默当然会坐,就算他不说,就算他不准备凳子,徐默都要自己搬个凳子来,落座的徐默来来回回调整坐姿到最舒服的状态,直接开门见山道“韩州长,我想问问,我那几位昨夜未归的朋友,是否就在州府。”   州长韩华点头“州府刑狱里确实有六位自称长青州司平府侍卫的人,却不知是否你所说的朋友。”   尽管徐默有所猜想,但而今听到韩华亲口说出,他仍旧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他将鱼万全等人关押,摸摸眉以作镇定自若,徐默道“敢问韩州长,我的朋友可是犯了事。”   韩华一笑置之道“没有,他们并没有犯事,不过我想关押他们,还有你,我也想请你在我灵官州牢狱里住几天,如果你们乖乖听话,等事情过去,我自然放你们出来,如果不听话,可能会丢掉性命。”   “哦?州长想等什么事过去。”   “你不必知道,你要作的,就是安安静静在牢狱里待着。”   “凭什么?”   “就凭你是昨夜王灵官庙杀人案的凶手,而且本府说你是你就是。”   随着他这句话的收尾,周围气氛变得压抑起来,双方无形之中隐隐露出的杀气,让八月份本炎热的屋内有种与众不同的凉飕飕,州长韩华慢慢伸出右手作抓锁脖颈的动作,与他相隔大约有六七步远的徐默突然就觉得脖颈真像遭人锁捏,难受的喘不上气。   隔空锁喉!   徐默想要反抗,然而,每次欲作出抵抗的举动,都会让呼吸困难的程度加重,韩华隔空锁住徐默脖颈,就仿佛死神扼住徐默咽喉,随时都会让他丢掉生命,尽占胜势,韩华声嗓厚沉道“我知道,你非普通人士,可你也需清楚,灵官州府不是王灵官庙,我也不是王灵官,你若乖乖听话,万事好说,如若不然,我就只能挑断你手筋脚筋,废去你神通。”   他这句话说出来,徐默瞬间想明白好多事,他艰难的抬手在空中作出妥协的动作,韩华方才松手。   “咳咳……”   徐默脸色通红,不停咳嗽,缓过来后拍着嗓子丝毫不见外,走过去拿起韩华书案上的上好龙井一饮而尽,等嗓子恢复过来,吁吁道“看不出来,韩大人还有如此手段。”   “你知道就好,同我来吧。”   韩华披上外衣,在前带路,徐默只有跟在后面,眼前的灵官州州长和萧济南那种土生土长的文弱书生根本就是两种概念,如果要反抗,铁定没好结果,倒不如静观其变,就目前形势来看,韩华还不会下死手,安安稳稳跟着韩华,最终来到的地方,是灵官州州府的牢狱,鱼万全以及其他几名司平卫侍卫都关押在狱中。   “你说我是昨夜王灵官庙杀人的凶手,要抓我,我没意见,可他们?”   韩华面色无波道“他们和你认识?”   “我们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你是凶手,他们岂非就是同犯。”   徐默翻出动人的白眼道“可你抓他们时,我还不是凶手。”   韩华冷笑道“可你现在是凶手,我就得抓他们,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所以等你进去后,我会再加点东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进去,在此放手一搏,不过我得提醒你,你那些微末道行,要与我博,下场会很惨的。”   “不博,不博,若韩州长能好酒好菜的招待我,天天让我有肉吃,我巴不得在里面住一辈子。”徐默说着话,双手负背大摇大摆走进牢狱,那种神情,那种姿态,仿佛进的不是监狱,是在走向成功的大道。   “仙长,你……”   “哎!”   徐默摆手打断鱼万全道“你们走时也不留些钱,我交不起房租,那快活客栈就把我赶出来了,这里挺好,免费吃免费喝,吃完睡,睡完吃,快活。”   “哼!”韩华嘴角上扬出得意的弧度道“那你就好好待着,不要妄想逃跑,我说过我会加点东西。”   伴随着说话,韩华手上已经出现动作,他左手平托,右手则掐势直立在左手边,口中开始念动咒语,每次开口,都有金色璀璨的文字从嘴角溢出,点点滴滴的文字垒成光幕,附着在牢狱四周,形成结界。   “此结界只有我能破,所以,你就莫要再想着逃跑!”韩华布置完结界,转身离去。   亲眼目送韩华走远,徐默从容的脸庞露出几许压抑很久的忧虑。   “仙长,怎么你也会……”   “唉,我见你们没有回来,猜测你们应该就在灵官州府,只是单纯来看看,可惜啊,可惜我有两点没想到,第一,我没想到灵官州州长是身怀异术的修行之士,第二,我没有想到他会和某些人暗中有勾结,唉!”徐默依靠住墙壁,抓来些干草铺好,让自己躺的舒服些。   “不错,他确实会妖术,昨天下午他要强留我们,和我们动手,只见他手一挥,就天旋地转,让人摸不着头脑。”鱼万全感觉整晚过去,脑子里仍然昏昏沉沉,难受的紧。   徐默不停叹气,道“鱼队长,你觉得他为何要把你们关在这里。”   徐默的问题,鱼万全想过很多遍,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徐默道“你们当时来州府表明身份来意,韩华是如何回答你的。”   鱼万全压根不用思考,当时韩华的反应他到死都忘不掉,据鱼万全所说,韩华见到他们得知他们来意后,首先不承认灵官州发生州民失影的案件,并称死掉的州民都是由于瘟疫而亡,劝鱼万全等人回到长青州,莫要再管闲事,自始至终待人接话的态度还算友好,直到鱼万全表态要查个水落石出,他才发怒动手,将鱼万全等人关入牢狱。   徐默听完,心里的疑惑解开,恍然明了道“如此看来他之所以将咋们困在牢狱里,为的就是不让咋们插手九州夺影案,而他将本州州民失影死亡说成是瘟疫,明显在隐藏些什么,在保护真正的凶手。”   徐默现在严重怀疑灵官州州长与九州夺影案绝对脱不了干系,像他那样身怀异术的人,能看不出州民真正的死因?   “该不会他就是凶手?”   “仙长,我们现在得想办法逃出去啊,长青州三条人命,还等着我们。”   徐默双眼微微闭着,道“何止三条,天下九州,足足近万。”   同时,徐默还在思考另外的问题,韩华明显知道徐默不是普通人,在书房时他曾说过一句话“州府不是王灵官庙,我也不是王灵官。”从这句话中不难判断出昨夜灵官庙内发生的所有,他都极为清楚,而当时在场的除去他和小女孩,就只有张庙祝和那位王灵官本人。   “莫非灵官杀人,和韩华也有关系,韩华既和夺影案有关,又与灵官杀人有关,那么灵官杀人与九州夺影案,是否也存在某种关系?”   徐默在嘴角呢喃猜测。   “唉,仙师啊,如今我们该如何离开。”   鱼万全很担忧,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徐默还要担忧。   “鱼头儿,仙师,咋们也不要太过于担忧,脚下总会有路的。”   “是啊,我们肯定能想到办法逃出去。”   众人纷纷说些打气鼓励的话语,但其实心里谁都清楚逃出去的几率近乎为零,州府级别的牢狱,再加上韩华施加的结界,别说他们,徐默都束手无策。   “等等!”   沉思的徐默舒展开愁眉,眼神发亮,那句脚下总会有路的话在他耳边久久回旋,放眼四周,都有金华璀璨的光墙,然而,脚下确实没有,徐默想到条逃出生天的妙计,如果说他能够在短时间内融会贯通如何御土,说不定能破开条地道,徐默有信心,自从学会御金诀,徐默就有种感觉,那种一窍通百窍通的感觉,五行御诀,其中的方法都是相同的,昨夜徐默连雨成剑,所凭借的不单单是剑意剑道,还有御水诀的成分在操控雨水,既然御水诀能够瞬间贯通,徐默相信要在短时间内掌握御土诀不是问题。   徐默用手指指住面前方寸之地,回忆着御金控雨的心得与体验,慢慢的用意念,想象着如何打开那块地面,所谓的仙法,归根结底本就是意念空想形式的直接实现。   “仙长,仙长莫非有办法出去。”   徐默正在高度集中精神,当然不会回答半个字。   当他觉得意识够强,念力够大,朝脚下指去,轻叫声“开!”   地面果然发生奇妙变化,发生小范围的波动,那里的土就像是滩水,出现漩涡式的旋转,最中心凹凸下去。 第25章 冰棺美人   地面的漩涡越转越大,终于如徐默预想那样形成地底暗道。   “太好了!”   “嘘!”徐默作出小声的手势,道“我在前面用御土诀开道,你们在后面紧跟!”   所有人都露出喜悦,然而鱼万全却在犹豫,他盯着地洞道“仙长,你走,我们留下,如今局势很明显,韩华他就是要对付我们,我们都逃出去,他肯定会全城搜捕,到时候处境只会更危险,你离开,然后将衣服留下,做成稻草人来掩人耳目,让他们觉得你一直都被关在牢狱里,只有这样,逃出去办事才会顺利。”   徐默明白鱼万全的意思,目前似乎也只能够这样做,在灵官州要躲避州长的全城缉拿简直比登天还难,倒不如按照鱼万全所说的留下稻草人来混淆视听,偷梁换柱,于是,徐默解下外衣,披在稻草上,放在墙角视线模糊的角落里。   “鱼队长,各位兄弟,那就先劳烦你们留在此处吸引韩华注意,我出去后一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救你们出来。 ”   “嗯,仙长多多保重!”   “保重,仙长。”   徐默再说几句听着煽情实则发自肺腑的深情话语后,跳入地洞里,掐念御土诀,一路向牢狱外行走,他入洞后,地面随即缝合如初,看不出任何动过的痕迹,而地下不仅幽黑没有亮光,而且连方向感都会完全丧失,亏的徐默并非是要赶去某个地方,仅仅就是单纯的为逃脱,离州府越远越好,至于所行方向,不太重要,行过些许时间,徐默自觉早就远离州府范围,便掐念御土诀上行,脑袋探出地面,第一感觉就是冷,眼珠子四下转转,见周围都是青淡色的冰层,应该是个冰窟。   “嗨,好端端的来冰窟干嘛。”   徐默缩头下去,正打算入土再行,眼角余光暼见在冰窟中央位置,有个亮晶晶的天然冰棺,看到冰棺的第一眼,徐默的魂就似乎飘了过去,那冰棺散发着特殊的,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抗拒的魅力,徐默是男人,所以他当然也无法抵抗。   徐默上跃身子,从地底窜出来,走近冰棺,想要看清其庐山真面目,来到冰棺前,彻骨的寒冷扑面而来,直袭浑身,他咬牙忍住目光透过冰棺投在里面,见有位宛如仙子的女人,正安安静静躺在其中,由于她双眼微睁,由于她太过美丽,以至于徐默下意识的和她隔棺对视时,竟生怕她发现自己而侧身躲了躲,冰棺很大,她身着白色如雪的衣裙其实也远比她的身子要宽出很多,衣裙四角张开,在冰棺的包裹下,就似纯粹的冰块里盛开着一朵圣洁无暇的雪莲,她的瀑发同样披散开来,于是,在雪白之中,一团酥墨,美的极致。   “妈呀!”   徐默发现,他居然产生了久违的生理反应,有些硬!不行,他立即转身,准备离开,再多看几秒,他保证会作出些不寻常的事,刚刚开出的地洞已经因为御土诀的撤去而缝合。   “开,开!”   “怎么回事。”   糟糕,徐默的意识和思想完全被冰棺里静躺的女子扰乱,徐默睁眼闭眼脑子里全是她的画面,依靠意念施展且目前还无法做到融汇贯通的御土诀失效。   “不行,我得安静下来,安静下来!”   “哄——”   徐默极力的想要稳住心神,突然冰窟巨大的石门缓缓上升打开,徐默看见一双白鞋子裸露在开出的缝隙里,石门上升缓慢,渐渐的,露出来者的腰。   石门还在上升。   “槽糕。”   傻子都知道此处是极为隐秘的私人场所,要是来者发现徐默闯进,还不得将徐默大卸八块喂狗,然而,放眼四周,空空荡荡的根本无处躲避。   “冰棺!”   没办法,徐默只能赌一把,他轻轻打开冰棺,躲进里面,意识到冰棺透明并非石棺木棺那样有隔绝视眼的效果,徐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起棺中躺着的美人,躲藏在她身底下,所幸美人不算太瘦,她又身着比身体轮廓还要大出许多的衣裙平铺在棺底,徐默用她做视觉掩护简直天衣无缝,所以此时的情况就是,徐默躺在棺底,沉睡的美人躺在徐默身上。   她的身体以及平张开的雪白衣裙,刚好遮挡住徐默,只是,如果来者打开冰棺,稍微移动沉睡的美人,徐默就会暴露,另外有点事极为尴尬,徐默又起生理反应硬硬的贴着她身子实在煎熬。   棺外,冰窟大门彻底打开,一副俊俏公子的脸出现在门后面,来者赫然竟是灵官州州长韩华,他慢慢的来到冰棺前,一滴泪落在棺上,那滴泪接触到冰棺时,小小的一滴无限的扩散开,在冰棺表面形成很薄很薄的水层,眨眼间,水层又凝结成冰。   冰棺整体厚了一分。   莫非整个冰棺,都是韩华的眼泪所凝结?   他双眼中深情遗憾没落希望盘根错节,几乎都有,注视着冰棺里的女子,在徐默面前很威严很强势的韩华犹如缺爱的孩子般伏首痛苦,他口中不断呼喊着“九儿,九儿。”   而躲藏在女子身体下的徐默隔着冰棺,终于也还是听出他的声音,悲痛的哭泣丝毫不会影响徐默的听力判断,此时的徐默,心中既是意外又是恐惧,他从牢狱里逃到冰窟本以为会完全逃离州府,没想到换来的是与韩华再度近距离的接触,更意外韩华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哭的如同和父母走散的七八岁的孩子,也缘于意外,徐默才无比的恐惧,不管是冰棺里的女子还是韩华的哭泣,几乎都是根本不允许让人涉足分豪的秘密,况且从目前见闻来判断,冰棺里的女子对其而言很重要,徐默如今迫不得已作出这种等同亵渎的事,他能放过?   如果韩华一旦发现徐默在冰棺里,徐默的下场,会很惨。   要知道,徐默和韩华之间,即使相互看不见,也就仅仅一冰之隔而已。   痛哭流涕的韩华停止啜泣,已经是半柱香后的事。   他挺着湿润的眼眶,打开冰棺。   “妈的,这家伙不会是要进来吧?”   徐默心悬一线!   “九儿!”韩华用手触摸在冰棺美人的脸颊,道“九儿你放心,我正在为你的复生而努力,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够得到轮回录,到时候为你招魂,你就能够复生。”   他慢慢的低伏下脸,亲吻在冰棺美人额头。   “亲亲就好,亲亲就好,千万不要作其他的事。”徐默在心中默默祈祷,要是韩华再作出其他什么事,躲藏在她身体下的徐默定然要暴露,而面临徐默和爱人同处一棺的场景,韩华会如何反应?   不管他是何反应,徐默的下场,都会是死的很惨。   亲吻完冰棺美人额头,韩华合上冰棺,徐默深松口气。   紧接着是脚步声,然后是石门打开再关闭的声音,待那声音消失,徐默又静静等待片刻,才从美人身体底下窜出,跳离冰棺。   “安静,安静,静心,静心!”徐默轻轻拍着胸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心静气,让思想不再混乱,以便能集中精力用御土诀破开条地道离开冰窟,经历过生死一线的考验,冰窟里徐默半分都不想逗留。   盘膝静坐好久,徐默集中意念,掐唤御土诀,破开地洞,这次他下定决心,就算在地下多行些时刻都好,莫要再重蹈覆辙,不见山林溪水绝不出土,所以,当他再出土时,来到一条溪边,此地绝对远离市井,应该在某处山村,长长舒口气,徐默计较接下来该如何应付,可以肯定的是,州长韩华跟九州夺影案以及灵官杀人案都有联系,如此一来,就很难办,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韩华比地头蛇还要可怕,徐默又不是强龙,在灵官州的地盘和韩华斗,简直就是变相的自取灭亡。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其他各州也派出人手追查线索至灵官州,那么说不定还可以和他们联合,然而,如果终归为如果,现实他就是单枪匹马。   “下一步,放弃?丢下鱼万全他们独自逃?”   “反正小师妹的影子已经拿到!”   “不行,不能逃,不能丢下他们。”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徐默下定决心要和韩华斗到底,既然韩华是硬石头,作为鸡蛋的徐默碰不起,那就找软柿子捏捏,找那张庙祝探探口风,那晚上王灵官将庙前几人屠杀的干干净净,唯独庙祝张老头安然无恙,本身就很惹人怀疑,再加上第二天徐默带凤儿去抓药时,那老头悠然自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依旧背靠门槛抽旱烟不说,居然还不理睬徐默,看见徐默比看见陌生人还要冷淡。   徐默的逻辑性与侦查能力勉强说得过去,在新的世界生存,他所仰仗的不仅仅是烂剑山的传承,还有自身本就拥有的智慧。   “唉,洗把脸,然后去灵官庙找张老头。”   溪水很清,俊俏的面容投映在如镜的水面,徐默觉得,他还是应该再扮回独眼龙的样子。 第26章 祭兵阴谋   徐默扮回独眼龙样貌,再回灵官州城,听到并且在州府贴出的告示里看到,说王灵官发怒杀人,乃是有州民做了亵渎之事,因此降下祸事,三日后要请南来院裴大公子在灵官庙中开坛告罪,得知消息的徐默第一时间就看出其中猫腻,韩华明明将灵官杀人的黑锅扣给他,如今又说什么在灵官庙开坛祈福,向王灵官告罪,其中别有内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不管内幕是什么,徐默都坚信不会有好事,只是,为何要让南来院裴公子在庙中开坛告罪,莫非韩华与这南来院裴公子有勾结,莫非韩华囚禁鱼万全等人阻止他们调查夺影案,要保护的凶手就是那位南来院的裴公子。   徐默觉得今晚有必要去趟南来院。   夜,深夜,城中灯火半数熄灭,无尽的漆黑。   北往楼上,依旧是靠窗的那间雅格,满身破烂衣衫,怎么看都脏兮兮的封正从酩酊大醉里醒来,摇摇旁边的宋道元,没有摇醒,过去许久,那位在剑道造诣上早入仙境的宋道元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哎,不好,坏事,我说我有急事在身,你非要拉我来喝酒,如今一醉整天,不知那徐默……”   “放心!”封正打断他的话道“你既然不肯出手,那就放手让那小子去办,放心,来,咋俩喝酒,桃花仙子的桃花酿,辜负不得。”   “喝酒,喝酒,你就知喝酒,那晚在灵官庙若非有我在,那少年早死在神秘人的剑下,我得在暗中盯着他,灵官州处处杀机,危险的很。”宋道元晃晃脑袋,两指并住,体内饮下的桃花酿全部通过指尖流出体外,他瞬间酒醒,化作清风吹出北往楼。   “喂,喂,回来啊,切,无聊!还是城隍庙好!”封正卯足劲大喊几声,拿起桃花酿独自狂饮数口,亦起身离开。   天空中乌云散的时候,一轮圆月恰好照在南来院,今夜的南来院,很安静,没有盆火,没有锦衣人,就连那条白虎都没有,院子和前几天相比里里外外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徐默利用御土术开出地洞到达南来院,环顾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灯火,徐默还记得那天在梧桐树底看老翁下围棋时,曾遇到过南来院的管事白三爷,怎么说也算之前有交集,谈不上无故冒犯,毕竟白三爷邀请过他到南来院作客嘛!   偌大的南来院,只有偏西角的那间屋子里有灯火。   徐默怕暴露,仍然使用御土术往那间屋子靠近。   来到窗边,低伏下身,徐默贴耳在窗棂偷听的同时,用眼角余光向里面瞥去,看到灵官州州长韩华和一个白衣年轻人面对面而坐,正在说着什么。   “果然,这灵官州州长韩华和南来院是有勾结的,那年轻人应该就是南来院的裴公子。”徐默在心中暗自猜测。   屋内,年轻人抱拳作礼道“州长,三日后,我们就在灵官庙开始计划,将所有的影子,祭练成阴兵!”   韩华点头道“好,那到时候就有劳裴公子!”   “还得需要韩州长多多支持啊!”   “祭练阴兵,什么是祭练阴兵?”   “谁!”   韩华和南来院的裴真俱耳力惊人,听到徐默嘴角的嘀咕,两人箭一般的飞掠出来,而徐默,则在两人穿门飞出的刹那,借着夜色掩护,用御土诀躲藏进地下,慌慌张张的在土里穿行。   “啊!”   突然,在地下穿行的徐默撞在前面一棵大柳树树根上,从地底蹦出来。   “谁!”   韩华和南来院院主裴真立即冲杀而上,两人一前一后对徐默形成包围之势。   “是你,没想到你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来。”说到这里,韩华稍微停顿停顿,回忆起徐默蹿土而出,立时想到徐默定然是精通土遁术之类的秘法,才能逃出牢狱,感叹道“看来,我还是太大意,而且,我也太心软,我本不想杀你,等事情结束就放你们出来,可你非要找死,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裴真看着韩华,道“韩州长,莫非他就是长青州那边派来追查失影案的人?”   “不错!”韩华点头道“那晚在灵官庙击退灵官的也是他,所以今天,他非死不可。”   “唉,让我死,哪有那么容易。”徐默故作从容不迫,因为他知道,尽管单单韩华出手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越是这种情况,就越需要冷静。   “韩州长,让我来,我不介意在多拿条影子,就算他不是子年子月的四子命格,我也不介意!”   裴真旋即挥动右手,巨大的黑手印朝徐默头顶抓去,与何生出手时的路子有七分相似,但力量和速度远是何生的数倍,徐默知道那是夺影恶术,连忙拿出在梦中所得的定影镖,落钉在自己的影子上。   “定影镖?”   裴真很意外,定影镖是夺影术克星,徐默施出定影镖,意味着他的攻击完全失效。   “还是让我来吧。”   韩华亦出手,他双臂张开,两条闪烁璀璨青芒的光剑,从左右两边纵横交劈徐默脑门,同时,周围的地面升浮起点点金色字纹,交织成墙,困住他所有退路。   “起!”   徐默用尽全力反抗,以御土诀控制周围土地高拔起数米,挡下两道光剑。   “哄……”   紧接着,轰隆巨响从天而降,南来院上空乌云密布,五六道惊雷落劈而至。   “可恶,得完蛋,得完蛋!”   韩华能够不动声色的让天空变色,呼风唤雨,徐默实在吃惊的很,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位从事文职工作的灵官州州长修为会可怕到如此地步,以天为利器,目前的徐默,没半点赢的悬念。   “咔嚓嚓……”   六道惊雷转瞬即至。   “嗖——”   “轰隆——”   紧接着发出巨大声响,六道天雷与某种强大力量撞击,瞬间溃散开,犹如星云燃烧,火球扩裂,震的韩华与裴真纷纷后退,刺眼的光芒让他们眼前一片昏暗,等回过神,徐默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南来院外,两条身影在迅速的挪移,飞快地远离南来院,向城隍庙靠近,城隍庙的灯火很明,很亮,灯火映照下,宋道元携带徐默走入庙中。   庙里,腰挂葫芦怀抱一坛桃花酿的封正呼呼大睡。   “老头子,该醒来了。”   徐默紧跟宋道元,从头到尾不说半句话,一来走在前面的老头子身份未明,二来,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脑袋里都还懵的像团浆糊,然而,当城隍庙的灯光渐渐照清楚宋道元的背影,他发现走在前面的人,和那晚梦中的老头十分相似,宋道元不停呼喊,终于将不知是睡还是醉的封正叫醒,他没好脸色的盯住宋道元,道“干嘛,你怎么知道我在城隍庙。”   “你封正最爱在城隍庙里,乱葬岗上睡觉,我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宋道元转身“年轻人,你可认识我。”   “我……有印象,但是觉得不太可能啊,那是梦境!”   “那我便是梦境里的人了,哈哈哈!”宋道元大笑几声,将他来到灵官州的目的以及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都告知徐默,宋道元的出现,让他孤军奋战的心累身倦一扫而空,宋道元并未说明他的身份,但徐默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是高人,是真正的仙师。   “多谢……”   应该是叫前辈的,嗯,对,就是前辈!   “多谢前辈救下师妹的影子,并留下定影镖与乘天剑法。”   “你跟他客气啥,他就是懒得去查,所以让你去,给你点法宝东西那是理所应当。”封正伸着懒腰站起来,在徐默脑海里,同样深深铭刻下世外高人的印象——世外高人,岂非就是看起来玩世不恭,疯疯癫癫,实则是低调的表现。   “对了,前辈,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南来院的?”   “自从上次在灵官庙外,挡下飞剑后,我就在你身上留有印记。”宋道元话锋一转道“那你,又为何会在南来院。”   “我看城中贴出告示,说三日后要在灵官庙请那南来院的裴真开坛向王灵官告罪,我觉得其中有诡,就去看看,听到他们说,要用州民影子,祭练阴兵,我……”   “等等,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封正吃惊的揪住徐默衣服摇摇晃晃的追问。   “我……”   “上面一句!”   “我觉得其中有诡……”   “中间!”   “中间,祭练阴兵啊!”   “祭练阴兵,祭练阴兵!”封正不断重复这四个字,右手五指灵活巧妙的掐算起来,跃上城隍庙往灵官庙方向远望“三日后,三日后……”   “不好!”封正从城隍庙跳下来,急忙道“不好,穹苍夜下连七星,阳绝乾坤万道阴,天地茫茫暂无主,正是幽冥好行兵………”自顾自说完些谁都不懂的话语,封正目光深邃黯然却话音肃厉道“九州过万的影子,在七星连珠的时候祭练,将会是多么庞大的队伍,到时候如果给练成,不管他们要做什么,都会祸害苍生,我们得阻止!”   “究竟怎么回事。”徐默与宋道元异口同声,纵然是宋道元,在杂术玄法方面的知识了解,也终究不如封正。 第27章 太虚空术   封正喝口酒道“传说,在上古时期,蚩尤为与皇帝对抗,曾今创出套祭练阴兵的邪术,能够把人的魂魄祭练成不死不灭的永生兵将,后来经过世代演变,差不多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祭练阴兵,只不过这种邪术失传已久,以影子祭练的我更是从未见过。”   徐默忧虑道“我听说他们夺来的影子,都是子年子月子日子时出生的人。”   封正长出口气道“人皆有命格,以十二天干相论,子年子月子日子时出生,乃四子阴命格,用此命格祭练出来的阴兵,只怕比传说中的,还要可怕啊!”   宋道元微微皱着眉,只思索,不言语。   封正拍拍他肩道“喂,想什么着呢?”   “我在想九州人影,足有万人,他们祭练那么多的阴兵,究竟要干什么?”   “先别想那么多,我们必须先将那些影子都救出来!”   ……   南来院中,一位老翁佝偻着身子,缓缓走进来,凝望站在院中的韩华和裴真,道“两位,站在院中干嘛?”   “杀人!”   之前没有过任何深交只因为某些意图而站在统一战线的两人居然异口同声。   “那么人呢?”   “跑了!”这次是裴真开口,韩华保持沉默。   老翁笑笑道“他们还会回来的,其实我早就说过,杀死徐默,韩州长你偏偏要囚禁他,如今给他机会,我们反倒变得被动,今夜救走徐默的人,正是那天晚上在灵官庙挡下我飞剑的人,徐默偷听到你们的秘密,恐怕今夜不时他们就会再来,我们该好好准备准备!”   韩华面色如常道“你确定他们会来?”   老翁道“他们一定会来,像那些自以为是的正义之辈,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残害苍生,所以他们一定会来。”   老翁伸出右手,手掌展开,掌心里紫光流转,丝丝缕缕,他吹出口气将紫光吹散,手心之中出现五面旗子,分别是红青黑白黄五色,握紧五旗,他运筹帷幄道“那人能以雨幕轻描淡写挡下我的飞剑,又破掉韩州长你的天象五雷轰顶修为定然不凡,如果他来,我们先与其交手,如敌的过,杀掉便罢,敌不过,还需启动太虚空术。”   “太虚空术?”裴真摇头道“可师父,太虚空术传说是一个神秘部落的不传之秘,如今已经失传啊。”   “不!”老翁肯定道“还有一人,懂得大虚空术!”   “谁?”   “我!”韩华的声音比任何一次说话都要嘹亮道“看来我的底细,先生实在掌握的清楚的很。”   “哈哈哈,我只是平时习惯乱打听罢了。”目光落在手掌间的五面旗子上,老翁言语变得缓慢而尖利道“那就劳烦韩州长布下太虚空术,我用五方旗给你压住阵脚!”   韩华比谁都清楚太虚空术,虚空即虚假,太则极度,在太虚空术中,中术之人会陷入幻境,或看见最害怕的事物,或遇见最想见的人,不会立即致命,却是谁都躲不掉的慢性自杀——除非此人无欲无求!   老翁看似很简单的顺手一抛,手中五面颜色各异的旗子就飞上夜空,奔向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最终隐匿在空气当中。   老翁铿锵有力道“韩州长,开始吧。”   “好!”   院子里,不断有五颜六色的光芒在交织,道道金印在重叠。   少顷,南来院归于平静,夜光照庭,庭下如积水空明,叶子在风中摇曳,蝉蛩在枝头饮露,大门,在夜风中打开,封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最前面,宋道元要靠后些,徐默嘛,则很自觉的跟在最后,如今有两位大人物在帮他,他还怕啥?神情步伐自然也要猖狂许多,三人来到院中,院子里空无一人。   夜风,吹过三人面颊,犹如刀割!   八月份的夜风,本不该这么冷的!   “出来,喂,院中的小贼,都给爷爷滚出来,听到没有!”封正又是大喊大叫又是拳风脚力呼呼作响破坏院中建设,简直开场就挑明来意。   “现在就启动太虚空术吗?”   “稍等,我们先出去会会他们!”   当最冷最凉的一阵夜风刮过院子,院子中,韩华与裴真神出鬼没般的现身,那名布施五方旗的老翁,则在远处一棵枣树上静静观察这边的情况,韩华斜眼打量宋封二人,道“我就说,这小子后面有高人指点,没想到还是两个。”说完他目光移向徐默道“不错,不错,有进步,敢光明正大的走正门,而不是用土遁。”   “呵!”   徐默一呵置之,不多说废话,要知道,今天的主场是站在他前面的两位世外高人!   “臭小子,不要多说废话,看我来收拾你!”封正两双拳头强大有力的挥卷出去。   而宋道元,似乎并不打算出手,他在旁边观看的同时,对身后徐默道“少年,老头子好不容易出手,罕见,罕见啊,你仔细看着,认真学习。”   “好!”   他那两拳击至半路,分作四拳,再往前些,四拳变八拳,八拳变十六拳,无数的拳光出现在韩华与裴真身边。   “金钟,落!”   韩华十指紧扣,念力集中,一个金黄色却透明的大钟迅速在他与裴真身边形成,封正的拳头,尽数打击在铜钟之上,发出金属质感的咚咚脆响,徐默看在眼里,心中感叹少林金钟罩啊,只不过这视觉效果与动感画面,比少林金钟罩要玄奇耐看的多,封正手法变化极快,拳头还在不断击打铜钟,张口间,就喷出道火焰。   “嗞啦!”   大火在铜钟表面燃烧的越来越旺,金色透明,以气机玄法构造而成的铜钟,竟也会出现即将融化的态象。   “退下,莫言再与其纠缠。”   远处枣树上,老翁高喝,韩华与裴真闻言从金钟里撤退出去。   “既然如此,你们就在太虚空术里好好待着!”韩华指尖闪现出一抹红点,迸发着耀眼光芒迅速往四周扩散,五方旗亦在光芒之中显现出来,相互连接,构成结界,耀眼的光芒扩散,首先波及到的就是封正与宋道元,紧接着侵蚀向徐默时,宋道元提前出手推在徐默胸膛,将他推飞出去,保其避开。   “赶快走!”   “啊!”   宋道元与封正没能及时脱离,被韩华指间扩散出的光芒困住。   “太虚空术!”   韩华嘴角上扬,冷冷道了一声。   “他们二人已经被太虚空术困住,我们冲进去杀掉他们。”   “等等!”   韩华拦住裴真道“太虚空术是没有任何攻击之法在里面的,他主要是让人产生幻觉,修为高的,可从中突破,修为低的,会因幻觉自戕在阵中,所以布下太虚空术,也只不过暂时把他们困住,为我们的大事争取时间,你如进阵去杀他们,自己也会掉入幻觉当中。”   裴真动容道“任何人都会产生幻觉,就连你也不例外?”   韩华点头道“不错,就连我也不意外,我只能撤掉,却没有办法在不受其幻境的前提下入阵。”   那边枣树上的老翁笑着走过来道“说的不错,太虚空术只能让人产生幻象,暂时将他们困在这里,韩州长,不知能困他们多久。”   “能困多久,全看他们的心境,不过在我们办完事之前,他们是出不来的,毕竟还有你的五方旗压着!”韩华走近两步,道“大虚空术之所以能够以幻象困住人,就是因为其中幻象,都是根据一个人的心境生出的,或是最喜欢,或是最恐怖,这世界上无怖无忧无爱无恨的人,实在太少。”   “师父,阵中两人究竟是谁,还有,那太虚空术未困住徐默,要不要派人出去抓捕。”裴真恭敬的向老翁行礼道。   老翁音尖声利道“不用,小小的徐默翻不起什么大浪,至于困在太虚空术中的是谁,我只知和你们动手的人叫封正,是当今茅山派掌教郑象玄的的师弟,另外一人的身份,我也不知。”   韩华笑道“不管如何,他们能来插手我们的事,证明心境还没有高到惟我独清的程度,太虚空术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红光之中,宋道元和封正两人于外界来说,静静站立,衣衫都似乎凝冻住,没有半点摇曳,而于自己来说,他们正身处在自己喜欢的事物当中,无法自拔。   一人在烂剑山。   一人在太安城!   两处地方,两个人心中的所有向往。   距离南来院有段距离的巷子里,徐默挺着沉重的脑袋醒过神,脑海里回忆起刚才的画面,很想再去南来院看看情况,然而,就当时的情况判断,回去死路一条啊,本来以为两位高人能摆平此事,没想到结果还是惨兮兮的要孤军奋战,说句实话,单单韩华徐默要对付就够呛,更别说再加上南来院的势力。   “妈呀,看来上天真的是要让我自己扛,早知道就不蹚这浑水,在灵官州,跟州长对着干,干毛线啊!”   徐默心里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出来混,就得有自知之明,他蹲在巷子最深处的角落里,眼神落寞黯然的紧!   (下章会是大章节,这段故事,也要落幕了,滑稽的笑笑!) 第28章 背水一战   一天!   两天!   三天!   三天过去,封正和宋道元仍然沉浸在幻象当中,幻象里,都是他们最期待的事物,都是他们最想见的人,两人的修为在当今天下都算巅峰,不管是被称为如果能静心修炼定能成为茅山派三百年来第一位能入金仙境目前却只突破九篆入准仙境的封正,还是修为九篆剑道早达真仙境的宋道元,他们心中都有牵挂,都有情欲,所以再过硬的修为始终无法让他们避免遭受太虚空术的迫害。   三日后,没有清晨,自从昨天入夜,天空就一直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雄鸡叫完鸣好久,天下仍然未能大白。   天空里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有的是七颗璀璨光华连成一线,从红到紫,按照官方下达的要求,灵官州州民,每家每户需派出位成员代表家庭来参加告罪王灵官的法事,无月,无日,七星亮光在夜空中闪闪发亮,地面,则尽焚盆火。   州民很多,王灵官庙并不大,所以,里里外外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庙里,本来为庙会搭建的高坛,已经成为南来院裴真的法坛,说到底州民都有些不明白为何开坛做法的事要请南来院的裴真,碍于是州府方面做出的决定,他们也就闭口不言,只希望法会结束,王灵官能息怒。   人群中不乏有那晚在庙后药庐等着抓药,置身于现场的人,他们第二日说说传传,灵官杀人早就在民众间玄乎其玄,如今见到天生异象无月无日,唯有七星高照,隐隐约约的敬神观念和大环境下的恐惧心理两两相加,令他们更加虔诚,州长韩华带领官差府吏围守在法坛四周,庙祝张老头则在那边组织众州民排好队依次献血,根据裴真的要求,需要每位州民都虔诚的在碗里滴下自己的血,法事方可奏效,王灵官才能息怒。   当最后一位代表家庭前来参加法事的人滴下自己虔诚的血,用来装血的青花瓷碗刚好装满,恰好到再多半滴,就要溢出,再少半点,美中不足的程度,高坛正中央,裴真戴着紫金面具,脚踩白虎,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南来院管事的白三爷则站候在他旁边。   高坛的前方,摆有八千六百五十二个玩偶人,每个玩偶上都写有不同的名字,但生辰八字尽数相同,那日在南来院分派到各地去夺影的人,都是裴真的左膀右臂,包括何生在内,此刻都高度警惕的守在法坛四周,不时,一场名义上为向王灵官告罪实则是祭练阴兵的阴谋,即将开始。   漆黑的天空里,七星连珠彻底成线,从红到紫。   “来人,将州民的血全都滴在前面玩偶之上。”   “是!”   白三爷从张庙祝手里接过血碗,走向那些玩偶,用手里柳枝蘸染州民的血,滴洒在玩偶上面,经过鲜血浸染,平平凡凡的玩偶生出亮丽夺目的光华。   “一个!”   “两个!”   “……”   “九十三个!”   “等等!”   正当白三爷拿柳枝滴向第九十三个玩偶时,庙门处传来声呼喊,喝住他的动作,所有人尽数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头发勉强束起飘飘散散,身着白衣面目干净的少年,在门口抱臂而立。   “徐默!”   “居然敢独自前来送死!”   众州民皆在,裴真和韩华自然不会率先选择直接干掉徐默,不过那不代表着到必要时刻,他们不会出手!   “来人,此人扰乱法事,给我抓起来!”韩华立时发令。   “等等,在下不过是想为灵官州城的安宁,奉献一滴血,我也是来献血的,韩州长为何非要说我扰乱法会呢?”   “献血?你非我灵官州人士,法会用不到你的血。”高坛上的裴真呵斥。   徐默听闻叹口气道“唉,本来想和你们为伍,一起作害人的勾当,结果呢,你们偏偏不让我入伙,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够继续和你们唱对台戏。”徐默语气骤硬道“你们今天做的法事,不是告罪,我看是得罪吧,在王灵官庙里打着告罪的旗号干你们的勾当,还假扮王灵官杀人,你们……”   “住嘴,来人,给我拿下。”   州府官差闻令拔刀冲杀过来。   “哗……”   “当啷……”   徐默挥袖,官差捕快手里的刀齐刷刷出鞘,悬在他们自己脖颈,他们哪里还敢动,像稻草人般呆然立住, 三日来,徐默也没有作其他的事,除去下定决心要与以本州州长韩华为代表的恶势力斗争到底外,就是修习五行御诀,最先掌握的御金诀,如今得心应手,制服掉捕快,徐默眼神投向韩华道“韩州长,不知你是否想过,今天你们的举动才真正的会得罪王灵官!”   “住嘴!”   韩华出手,袖中两道惊雷劈斩向徐默。   徐默静静站立,不躲不闪,视其若无。   “冰窟,冰棺,美人!”   徐默大声喊出六个字。   “你说什么!”韩华收手,两道惊雷消失在半空中,徐默很从容的面朝庙内州民道“诸位,可否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臭小子,扰乱法事,罪不容诛。”高坛上的裴真正打算出手干掉徐默,结果被韩华用手势拦下。   韩华放大声嗓道“来人,让州民全部在庙外等候,或者回家都行,法事即将开始,庙内禁止有人停留。”   “哎,哎,别走啊你们,我还没给你们讲故事呢,喂!”   徐默其实也就是吆喝吆喝图个热闹,州民在不在场都无所谓,人少些反倒好办事,今天他孤身到此,就是来赌的,用自己的命赌,如果出岔子,死的时候,总归是越少人看见越好,等庙里州民全部退出庙外,韩华让州府官差亦离开灵官庙,关上庙门,此刻,庙中只有面对面站立的徐默和韩华,高坛上的裴真和白三爷,在下面焚烧香烛的张庙祝以及南来院的小喽啰们。   “韩州长,为何不让我杀他?”裴真问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问题。   韩华面色无波道“正如你问我一样,我也有问题要问他,他若死掉,我岂非不能问。”   韩华虽然在回答裴真的问题,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徐默身上,逼近几步,道“告诉我,你所说的冰窟,冰棺,美人,是什么意思?”   “唉!”徐默故作叹气道“我所说的冰窟冰棺美人,其中意思恐怕韩州长再清楚不过,其实我还想说,那个地方,还有一团火,这也是今天我敢独自前来的筹码。”   “你什么意思。”   韩华爪若闪电,眨眼间死死扼住徐默咽喉!   然而,谈不上大义凛然还时常贪生怕死的徐默,连口水都没咽半下,目光,神情,举止,姿态俱自依旧,唯独改变的是声音,声音变得带有威胁性道“韩州长要杀我,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只是我来时,已经用秘术,在冰窟中留了团火焰,那团火焰就悬在冰棺正上方,你如果杀掉我,我身死灵灭,火焰失去控制,那么,就会烧点冰棺,就算烧不掉,损毁半点还是没问题的!”   韩华高低有致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当然,就算你不杀我,我同样能够用意念控制那团火融化掉冰棺,烧掉里面的美人!”   徐默再补充一句,让韩华彻底心死。   他的脸,甚至他每一寸肌肤,都剧烈颤抖起来,他想杀死徐默,最好挫骨扬灰,可惜,事实是,他非但不能杀,就连半点威胁的话都不能说,他真怕徐默不高兴,烧掉他的冰棺,烧掉他毕生所爱的美人。   “唉!”徐默叹气,叹的极尽挑衅道“当然,如果你不在意冰棺里那位美人,现在就可以杀掉我!”   实际情况其实说白了有些滑稽,徐默那天晚上误打误撞到的冰窟,别说详细路线,大慨方位都不知道,再去冰窟于冰棺上悬火焰简直天方夜谭,痴人说梦,而在韩华看来,大大的不同,冰窟之事除去自己无人知晓,徐默能够当着他面说出来已经令他吃惊,更可恨的是还编出悬火的谎话,任凭韩华再如何精明,也由不得他不相信,韩华只能叹气,受威胁的滋味不好受,却也无可奈何。   “你想如何?”   韩华很不情愿的开口。   徐默摸摸眉道“其实呢也没什么,第一,撤去太虚空术,第二放我那几个朋友出来,第三,将所有夺来的影子全部放回去。”   他说前两个条件时,仅仅只有韩华在认认真真的听着,当第三个条件说出口,高坛上的裴真面色倏冷,投来充满杀意的眼神,高坛底下静静抽老旱烟的张庙祝,手上动作不知不觉稍稍慢了几分,与韩华一步之远近,徐默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对方隐藏在胸腔里的杀气和愤怒,心里有些小怯的他不得不再度强调“韩州长,快些做决定,你千万莫要想着用最快的速度回冰窟,你再快也快不过我的思想。”   “哼!”韩华猛然间又出手,掐住徐默脖子,冷冷的道“别以为你的做法可以威胁的到我,那冰窟乃是我以万年玄冰打造,任何的火焰,在里面都无法燃烧!” 第29章 利交之薄   “冰窟里是千年玄冰,任何火焰都无法燃烧?”   徐默知道,这两句话是韩华针对他说出的心理试探,就算不是,徐默也要尽力说出万全的答语,于是,耸耸肩道“唉,世间有上乘之冰,难道就没有上乘之火,我烂剑山什么玄奇法术不能通修,你要是不信,尽管杀掉我好了。”   徐默的从容与自报家门式的抬高身价,在韩华心里造成极大压力,他慢慢松开手,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徐默笑道“没什么,我说过,我只有三个条件。”   “前两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至于第三个,你上去和他们说吧。”   韩华和南来院裴真之间有某种利益的联系,如今眼见大事将成,未曾想徐默会以他视作比生命还贵重的冰棺里的她来相威胁,韩华双拳紧握,杀气越发浓烈。   “韩州长,你跟他别那么多废话,杀掉他,我们该开始进行正事!”裴真侧眼看着白三爷道“继续用州民的血点染玩偶,莫要管他。”   “是!”   白三爷开始手上的动作。   “唉,韩州长,你就不阻止阻止他们!”徐默不理睬其余人,只关心投鼠忌器的韩华。   韩华怒眉一横道“我说过,我只能满足你前两个条件,至于九州影子的事,我管不着。”   立在高坛的裴真抬眼看着七颗星辰在夜空中达到最亮的时刻,恐迟则生变,大喊“挡我者死!”拔出旁边七星剑从高坛飞扑而下,刺向徐默。   “住手!”   七星剑距离徐默半寸长短时,韩华伸出两指紧紧夹住,道“不能杀他,你要明白,我之所以与你们合作,为的就是要救冰棺里的女子,如果她出点意外,我与你们之间的合作,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嗖!”   “啊!”   突然,那边一直安安静静抽旱烟的庙祝张老头出手,手中烟杆狠狠抵在韩华后背,锯骨割筋的疼痛直袭韩华全身,鲜血如箭般夺唇喷出!   “你,你……”   他在痛苦的挣扎声中倒下。   张庙祝面目变得狰狞道“啰啰嗦嗦,天机,是不容耽误的!”   “师父,这……”裴真错愕道。   “我们之所以与他合作,为的无非就是能够在灵官州办事方便,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倒不如去死!”张庙祝的声音冷冽的没有丝毫人情味,眼神亦如恶狼,深吸口气道“赶快去高坛祭练,莫要错失良机,至于这个臭小子,我会处理的!”   “是,师父!”裴真恭恭敬敬回到高坛,和白三爷继续手头上的工作,鲜血浸染玩偶的程序已尽数完成,流转出点点滴滴光芒,从远处看去,高坛一片明亮!坛下,徐默从脚心到额头,冷汗冒的不可收拾,他今天来手里掌握的东西以及事先详细的预谋都是在针对韩华,实在没有想到会发生盟友痛下杀手诛盟友的局面,韩华倒地生死未卜,徐默以冰窟为出发点衍生谎言的计划支离破碎。   于庙祝张老头,徐默束手无策!   张老头看徐默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对他来说,徐默岂非已经就是死人,时间问题而已!徐默再也无法从容不迫,结巴两句才道“那天夜里出飞剑的是你,在南来院祭出五方旗的也是你吧?”   “你知道?”   徐默道“我还知道南来院真正的领头人,就是你,裴真不过是替身,我还知道那天晚上杀人的灵官就是你们的人假扮的,为的就是造成恐慌,以便于今日,名正言顺的在灵官庙内开展你们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仅仅就是因为我刚刚出手击倒韩华?”庙祝张老头声调阴冷,他并不着急杀掉徐默,毕竟徐默在他眼里,连只小苍蝇都算不上,投鼠忌器的事不可能发生第二次,徐默摸摸眉道“你们来到灵官庙后,南来院自然空无一人,我进去瞄过几眼,在正堂的椅桌上,发现了几点烟灰,恰巧在王灵官庙里,也见过你抽旱烟,似乎同款!”   “小子,只是你知道又能如何,我也不再与你废话,今日此时就取你性命!”   张庙祝发动功法,头顶出现三股血光,每股都让人胆寒,最中间的一股,率先冲杀向徐默,剩余两股交织为辅,伺机而动。   徐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同时也是不轻言放弃的人!   明知敌不过,仍然要反抗。   五行相关,徐默明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精通五行御诀,或许能争得生机。   又或许,还有手腕的剑十三!   “轰隆!”   “砰——”   徐默念动御土诀,招起地面厚土,在身前形成屏障,挡下最前面的血光。   然而,第二三道血光,击破土障,转眼即至!   “砰——”   又是两道碰撞声,徐默还没有来得及再次施展御土术,一个白衣人挡在他面前,活生生的用肉体挡下血光冲击,徐默只能勉强看得清他的背影,张老头,则能连人带脸看的十分清楚,白衣人,是韩华!   “你……你怎么可能还站的起来!”   “哼!”韩华习惯性冷笑道“张应堂,你不过七篆修为,我也七篆,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再者,我有个习惯,不管走到哪里,都喜欢穿件曾经从昆仑山带来的八卦宝衣,不但能防御攻击,还能疗伤。”   “那又如何?”张庙祝握紧双拳。   韩华道“我们之间的事本来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可你偏偏要作过河拆桥,落进下石的事,既然如此,我也不得不动手!”“   你一个,对付我南来院的所有人,你有信心?”   “不,还有茅山派的封正,和那个剑术极高的老头,我已经撤掉太虚空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来,灵官州,我韩华家地,由不得你放肆。”韩华字字清晰道。   张庙祝脸色刷一下雪白“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韩华无所谓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之所以与你们合作,就是为了要救醒她,如果她的身体都无法保全,那还谈何苏醒!”   “那你也不能…!”张庙祝气急败坏,终于慌忙起来,回头看向高坛道“加快速度!”   “是!”   裴真一声应答,快速念动咒语,每个玩偶正上方,都缓缓浮现出条影子,看见高坛上发生微妙变化的徐默,冲上高坛,目前韩华和张老头那两个因为某些利益而结成的盟友已经反目,韩华为他挡下攻击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他有足够多余的时间去高坛搞破坏,来到高坛,白三爷率领南来院爪牙阻在面前,其中就有负责夺取长青州州民影子的何生,徐默揶揄道“何大夫,你说你在长青州都骗到了姑娘,不找个世外桃源好好过日子,干嘛还来打打杀杀呢?”   徐默的话总能直击到人内心最软弱的地方,何生混迹南来院刀尖舔血,最牵挂的其实就是从长青州拐来的牛氏!   “废话少说,看招!”   “杀!”   何生和众人一起出手。   九人围困在徐默四周,而这九人,恰好是南来院曾经派到九州去夺影的人,俱是精英高手。   “臭小子,阻挡我南来院大事,找……”   话未说完,那人的腹部遭受到强大光波洞穿,身子跌飞出去。   一个!   又一个!   围攻徐默的人全部倒下,就连远处做好随时准备出手的白三爷,同样受到重创,左臂直接被砍落,徐默长舒口气,韩华说的不错,太虚空术果然撤去,疯疯癫癫的老头封正和曾出现在梦里的宋道元,双双在暗淡无日的漆黑中现身!   “意外的惊喜!”徐默摸摸眉,会心一笑。   两人出现在高坛上空,庙祝张老头觉得背后生出冷冷的杀气,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自己尽力也就仅仅能与宋封两人中的一人持平,面临韩华的反友为敌,要想如预想那样成功祭练出阴兵根本再无可能,能够成功脱身,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哗!”   张老头直接消失在原地,瞬间位移至法坛,来到裴真身边轻道了句“撤!”   “什么?”   “我说,撤!”   张老头挽住裴真左臂,携带他刷刷几点位移,竟已经腾挪到数里之外,再不到弹指,完全不见踪迹。   封正的目光停留在张老头最终消失的位置,怔怔道“冥都的鬼影千踪步!”   宋道元点头。   两人同时看着张老头消失的虚空位置,徐默则在用微有不满的眼神看着他们,心中偷偷道“你们两个货,眼睁睁让其逃走,也不知道追上去!”   封正看透徐默心思,一酒葫芦敲在徐默头顶道“别愣着,去收拾玩偶,玩偶里都是各州州民的影子!”   而后,封正跳下高坛,面对韩华道“韩州长,说句实话,我封正行走天下,游历九州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什么玄术能困住我,此番栽到你太虚空术里,我倒也服气,只是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你为何会掌握上古洪荒大族九真族的太虚空术。”   “你没必要知道!”   韩华无视的从封正身边走过,走向徐默!   “站住,臭小子,前辈问你话,你敢不答?”   “一个被困在太虚空术里的人所问的问题,我不屑回答。” 第30章 此间事了   别看封正平时只知道喝酒醉酿,脾气大着呢,韩华的态度实在不好的很,他想都没想的就动手,一掌劈出,韩华以掌相迎,双手俱自使出全力,两两震荡,韩华后退三步,嘴角溢出血迹,封正则仅仅退了半步。   若是斗法,结果和差距都不会出现的如此之快与明显,对掌的话,简单暴力式的直接拿修为相互抗衡,没有捷径可走,韩华七篆修为,自然无法与突破九篆入准仙的封正相比。   解下葫芦喝几口酒,封正哈哈大笑道“小子,封大爷我掌力如何?”   “不怎么样?”韩华声调沉冷道。   “好了,你俩莫要在纠缠!”高坛上的宋道元飞身下来阻挡在两人之间道“韩华,你身为灵官州州长,就应该为百姓谋福利,造福一方,却勾结妖人,祸乱九州,好在及时悬崖勒马……”   “住嘴,本官没空听你唠叨!”   “哗——”   韩华快速腾挪身子,到达徐默身前,而担心他对徐默出手的宋道元,后发先至,身法速度比他还要快出好多,早就护在徐默身边。   “哼!”韩华冷笑道“放心,我不伤他,徐默,我问你,你可将冰中之火撤去。”   徐默站直身体,为的则是掩盖心虚,故作几分底气道“韩州长放心,火已撤去,冰窟无恙,在下出于大局,被逼无奈,只能如此,还请韩州长莫怪!”   徐默只能如此回答,难不成要说出事实,冰窟里压根没悬灵火,那只是为救天下苍生的善意谎言?徐默的脑袋没遭过驴踢,分辨的清该说与不该说!   “罢了,罢了!”韩华叹息道“今日栽在你小子手里,我无话可说,我还要问你,冰窟之事以及其之所在,你是如何知道的?”   徐默尽量挤出全无敌意的笑容道“那晚以御土诀逃出牢狱,在地下行走,偶然所至!”   “哈哈!哈哈!”韩华大笑,心中有些奔溃“天意,莫非天意,九儿,我若非答应过你不再杀人,当初杀掉这小子,也不会有今日之败!”   话止音落,韩华离去!   他不傻,即使心中再如何恨徐默,也不会此时动手,封正宋道元联手,他必败无疑,解除太虚空术放两人出来,当时仅仅就是想借他们之手捣毁张应堂的计划,以报张应堂过河拆桥下死手背后偷袭之恨,没有思虑太多!灵官庙门打开,守在外面的州民差不多都已散去,韩华同样很不情愿的带领捕快官差们返回州府,七星连珠异象结束,从红到紫连成一线的璀璨光芒消失,日出于云端,驱散黑暗,灵官城中光彩重生。   高坛上,徐默收拾完毕,道“前辈,九州共计近万的影子,该如何办,难不成要逐个送回去。”   “不用那么麻烦。”   宋道元没有回答。   他还在思考,高坛下就有声音传上来,徐默附身看去,说话的乃是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何生。   从高坛跃落,徐默问道“莫非你有办法?”   何生点头“不错,南来院有夺影术,自然也就有回影术,只是我现在虚弱的很,又或者,可能会随时性命不保,你们得替我疗伤,并且答应放过我,让我和彩儿走,我才肯用回影术帮你们将影子送还!”   “痴心妄想,去死!”   突然,在那边痛失左臂抱头哀哭的白三爷扑过来右手持刀一刀捅死何生,跟着自戕,张老头走时连看都没看他半眼,他却还忠心耿耿的清理门户。   “前辈,现在如何是好?”   宋道元抚须言“无妨,既然如此,我便与封老头走一趟,将九州影子逐条归还!”   “不不,我可不去,要去你去。”高坛底下,封正发出抗议。   “由不得你!”   “那……”徐默试探性道“那就劳烦前辈,我得去找那牛氏,牛氏涉嫌谋杀亲夫,需带她回长青州,另外州府里关押有我的几位朋友,能否劳烦前辈相救一番,过会我们在城外回合,嘿嘿嘿!”   宋道元点头,示意徐默放心的走,如今,要找到牛氏很简单,因为徐默在何生怀里发现了一把钥匙,灵官州每个住宅区都有不同的钥匙,通过钥匙找到大概区域,再向区域负责人打听,即可打听出眉目,来到院子外,徐默用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的牛氏听到开门声,随即温柔的道“回来了?进来吧,饭我都已经做好!”   牛氏如果看到进屋的人不是何生而是徐默,不知会做何反应?   徐默似乎想得到,又似乎想不到。   “咯吱!”   门推开,徐默的脸出现在牛氏眼帘。   “啊!”   牛氏尖叫,连忙跑去穿外衣,毕竟在家里,穿的不严实也实属正常,又或者厨房里热,所以穿的单薄吧?   尖叫的跟徐默要非礼她似的,徐默想过千百种反应,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一幕。   “唉,牛夫人,你说你在长青州住着不好嘛,非要跟何生出来瞎混。”   “喂!”   “牛夫人!”   “不好,事情不对!”   徐默冲进里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院子后门大张,很明显牛氏已经逃远。   “妈呀,到头来,中了女人的招!”徐默心乱如麻,长青州那么大,逃出院子,犹如泥牛入海,要找到的几率比老母猪会上树还要低。   “罢了罢了,以后或许还会遇到,唉!”   徐默叹气,打消抓捕牛氏回长青州的念头,赶往城外去与宋封两位前辈汇合,灵官州再怎么说都是韩华的地盘,确实不可久留。   城外,五里坡,杨柳依依,青草萋萋。   宋道元和封正,连同鱼万全等人在内的六名司平府侍卫,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   “哇,两位前辈下手真够快,转眼就全给救出来了。”   “仙长!”   鱼万全看见徐默,立时拜问,他一声仙长徐默的心凉的透透的,有宋道元和封正在场,他算个屁的仙长,可怜徐默不停使眼色给鱼万全,那货非但不懂,还一脸关切的问是不是眼睛疼,气的徐默七窍生烟就差没破口大骂。   “徐少年,此三人是你们长青州州民的影子,你带回去,另外有五面彩旗,要送于你。”   宋道元从袍袖中拿出三个玩偶,交给徐默,紧接着两指点在徐默小腹上半寸位置,随即就有五面彩旗影像进入徐默身体,那个位置,于修仙者来说,称为恒眼,是专门用来储存法宝的身体秘境!   徐默嘿嘿道“那其他九州州民的影子,就拜托前辈了,只是不知前辈所赠的五面旗是……?还有,他进入我身体,我如何拿出来?”   “此乃道家至宝五方旗,是我在太虚空术上方所掠,如今在你恒眼,用时自会显现,还有,少年,我看你在修炼烂剑山五行御诀,需记住,此诀练习之时,不能太过依赖于身边之物,五行御诀最高境界,乃无中生有!”宋道元说完,转身慢慢走远!   疯疯癫癫的老头子封正则还唠唠叨叨情深义重说个没完,最后拍拍徐默肩膀,给徐默留下似乎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的高深印象,大喊着“宋老头子你等等我!”一溜烟不见踪影。   “高人,果然高人!”几句感叹,徐默转身道“你们都没事吧,韩华可有为难你们?”   鱼万全道“我们没事,是韩华放我们出来的,他还让我转告给仙长你八个字,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看来韩州长以后还想见我啊!”眼神一亮,徐默道“先不管以后的以后,我们赶快回长青州!”   “好!”   众人到附近的驿站寻来马车,快马飞驰。   冰窟里,韩华泣声连连,伏在冰棺前哽咽“九儿,九儿,我曾无数次的到酆城冥都去借轮回录,但那群混蛋根本不借,所以我才想与张应堂合作,在风水最宜的王灵官庙祭练影子大军,等大军祭成,攻入冥都抢夺轮回录,没想到最终败在那臭小子手里,我若非答应过你不再杀人,刚开始就该杀掉那小子,我……我……”   “九儿,我要让你醒来,九儿!”   “烂剑山……徐默…” 第31章 都是婚约   经过为期三日的颠簸,徐默等人回到长青州,拿回三人影子,也算不辱使命,不对,是不辱他们口口声声喊自己作仙长,等州长萧济南告知是徐默相救三人时,三人以牛应平为首形成知恩图报小分队,硬是请徐默又吃面又吃牛肉,最后一碗混沌垫底,吃完小腹胀的跟孕妇无二,至于牛氏的下落,当牛应平问起时,萧济南和徐默达成共识,说她为救自己而云游四海去寻找灵药。   牛氏作了什么不重要,关键牛应平是善良老实的好人,有时候,有些事实,势必要用善意的谎言说出来,待诸事完毕,徐默拿出宋问元所给的冰块,将岳琳琅影子送回身体,她慢慢睁开眼睛,宛如沉睡千年苏醒的美人,长长的睫毛,玻璃嵌墨的眸子,仿佛轻动,就有万种风情。   “喂,没事吧!”   “师兄!”岳琳琅小脑袋枕进徐默怀中,两条皓腕怀抱住他脖子。   有二十年单身荣耀历程加冕的徐默说句实话还真没经验,心跳飞快,手心冒汗,觉得两只手老实呆着不合适,抱住她也不合适,最后没辙,捏捏岳琳琅小脸蛋道“哎呀呀,快起来,你都快睡半个月了,起来咋们去外面转转,透透气!”   “嗯!”   岳琳琅点头,两条小辫子随之晃曳,犹如柳条嬉风,美不胜收!   穿好衣服,徐默和岳琳琅在萧府后花园里转悠,徐默趁机问了好多不理解的问题,比如说关于修为,从最低一篆到最高九篆,是为划分,九篆之上又有准仙,真仙,金仙,混沌大仙以及鸿蒙帝仙,不过从洪荒至今,能以凡胎肉体修炼到金仙的满打满算也就两只手以内,更别说混沌大仙,至于鸿蒙帝仙,仿佛只是个虚空的名字,无限的遐想!在篆之内的修为等级定位,以恒眼内的篆数为标准,即徐默之前入定时看见的存在于靠近小腹位置的四根金线。   所以,徐默目前,是四篆修为。   关于道篆的获取,则有两种途径,首先是自己修炼,当修为达到某固定点,会于恒眼内天然形成,另外的途径,则是三年一届的鉴仙大会,由黑白二仙在见仙崖召开,有资格参与的修行者都会提前接到邀请,并在大会上,由专人对于参加者进行评判,授予道篆,归根结底来说,既然是修为,那么通过自身修习获得的天然道篆,肯定是要强于鉴仙大会上授予的道篆——尽管象征的修为境界都相同。   换言之,同样四篆境界的两人交战,靠自身修为凝聚天然道篆多的毫无疑问要占上风,岳琳琅还告诉徐默许多关于修行以及烂剑山的事,用可爱的小手摸着徐默脑门道“哎呀呀,你现在既是那个徐什么,又是大师兄,难搞哦!”   徐什么!   什么鬼,得亏说话的元凶是岳琳琅,要换做别人,徐默非叫他尝尝社会主义的毒打!   她摸头,徐默就捏脸。   徐默捏捏岳琳琅脸蛋道“不管我是谁,放心,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句话,其实是徐默对于迟靖远的承诺!   “那,大师兄,我们回烂剑山吧!”   “啊!”徐默真实而又强烈的脑壳疼,眼前的小丫头好糊弄不代表什么什么烂山上也都是傻丫头,以徐默多年的阅历来看,山上没有三三两两长老能叫山?那些人若是不认他,会有三长两短发生的。   “哎呀,大师兄,我不管,反正你得跟我回烂剑山,你我之间有婚约,你休想不承认!”岳琳琅一口咬在徐默手腕“哼,牙印就是你我有婚约的证据,休想抵赖!”   “妈呀,看来小师妹可爱的时候比谁都可爱,泼辣起来,也是无人能敌啊!”徐默在心中暗叹几句,道“我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回烂剑山,万一……”   “哎呦呦,哎呦,疼… 疼…啊!”   徐默秀三寸不烂之舌秀的正起劲,岳琳琅突然揪住他耳朵拧起来,左三圈右三圈拧的通红透亮,松开手娇中微怒道“我不管,你快跟我回烂剑山,和我成亲,我不管,哼!”   说完气冲冲离开。   “喂,喂!”徐默唯有站在原地不停的唉声叹气,遭到威逼要成亲,实在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能踩到这种狗屎运,况且威逼者还是位很可爱很漂亮的小师妹,本来是该让人欣喜若狂的遭遇,不知为何,他偏偏有些排斥。   “谁!”   假山后面有声响,徐默快速跑过去,正打算离开的萧婉儿,微微红着脸颊,出现在他眼前。   “萧姑娘,抱歉,最近有些战斗倾向,总爱疑神疑鬼,抱歉,抱歉!”   萧婉儿脸红的更厉害,红的化不开“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一直在偷听你们说话!”   “额!”徐默结舌,不知所语,他何尝不知道她在偷听,只字未提,就是怕尴尬,没想到她非要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徐默嘿嘿笑几声道“唉,没办法,我的声音美妙动人,总会有人要偷听的。”   “我…我……”   他只顾怎样满口胡说八道化解尴尬,完全没有注意到萧婉儿眼眶中渐渐渗出泪水,她两只手攥成拳,紧紧握着裙边,心里明明有话要说,好几次爬到嘴边,又止住不言。   “萧……萧姑娘你……”   萧婉儿沁满汗珠的手紧握裙角,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用快到稍有不慎就会听不清楚的语速道“我喜欢你,真的,以前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现在,我知道了喜欢的滋味,我想问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你的小师妹那样撒回娇,你我之间也是有婚约的,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不管那天和你拜堂的是不是我,婚约是不可变的!”   她话语很快,同时也在回避徐默的眼神,说完话就提起裙角小跑,消失在徐默视野中。   “啊!”   徐默怔怔出神,说不出话来,二十年单身历程,转运就转运,竟然还转来两个,而且两边都有婚约,他慢慢地,慢慢地倚靠假山滑倒,坐于地面休息,在脑海里仔细的整理头绪,整理两个她与他之间最合适的关系,晚饭间,岳琳琅动作警告加眼神威胁,徐默不得不答应她回烂剑山,向萧济南夫妇说明去意,萧济南连忙吩咐厨房加酒加菜,说要好好送别,萧婉儿则嘟着嘴不停用筷子拨弄碗里的菜,拨弄来拨弄去觉得没意思,便说身体有恙,要回房休息。   于是,偌大的饭桌许多的菜,就萧济南夫妇,管家苏如海以及徐默和岳琳琅五人在殷勤对付!   “仙长,小女她…唉,总之仙长莫怪!”   “不怪不怪,萧姑娘这个样子才可爱呢……啊!”   岳琳琅当然不允许他夸赞别的姑娘,所有的溢美之词都得为她而发,丝毫不犹豫的在桌底踹出一记绝情脚。   “仙长,没事吧!”   萧济南夫妇停箸,投来惊疑的目光!   徐默登时掩盖住痛苦,语调转变道“啊,好菜啊,好菜!”   “那仙长,您多吃点,我再去找酒。”   “哎,别,我不喝酒的,别找,千万别找!”   “仙长莫要推辞,就小酌几杯,以作送别!”   “我真不能喝!”   片刻后,画风一转,徐默三杯下肚,萧济南早就醉的不省人事。   “嗨,酒量不好,还非要喝!”   刘璎珞很不好意思的笑道“仙长见笑。”   旦日,徐默和岳琳琅带好包裹,穿好新衣,又拿几钉白花花的银两,在萧府门前以作告别,真别说,长亭外古道边的画境差强人意,但其中真有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依依别离之情,尤其是萧济南用昨晚刚学的琴在手指颤抖的前提下弹奏阳关三叠时,徐默听的刺耳,从声声要命的调子中,仿佛真能听到他的不舍。   “行,行,萧州长,可以了,别弹了,你的深情送别我都记在心里。”   “可是,阳关三叠,我才一叠啊!”   这家伙没有半点自觉性,非得让人不顾面子挑明说?   “得,得,剩下两叠,等我离开,你慢慢叠!”徐默抱拳道“告辞,日后若有机会,还会来看望你的。”   黏徐默比棉花糖还要紧的岳琳琅挥动纤手“再见,萧州长,萧夫人。”   “慢着,先别走,要走带上我!”   岳琳琅话落,萧婉儿声起。 第32章 云家公子   所有人齐回头,看到萧婉儿身着素白如雪的男装,乌发梳起扎成马尾,挺直的立在门口,并且手中还握着把剑,不过就算是外行到不能再外的徐默,都能轻而易举看出来那是只具备装饰作用的佩剑。   “萧小姐,你……”   “婉儿,你穿成这样干嘛!”   知女莫若父母,萧济南夫妇怕得另当别论,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女儿会搞这么一出,更不理解。   “爹,娘,我要去烂剑山,听说烂剑山每年十月都会招收新一届的弟子,我要拜师学艺,作烂剑山弟子!”   “啊……不行,婉儿,你留在家里,爹好好帮你找门亲事,听话婉儿!”   “婉儿,听我和你爹的话,留在家里多好啊!”   萧济南和妻子刘璎珞好说歹说,把所有能够想到的话都费尽心机往萧婉儿脑子里灌,奈何她半点都听不进去,横蹙的双眉间写满坚定道“不行,爹娘,你们都别劝我,我决定的事,劝不回去的。”   “婉儿,你从小在家里长大,没去过外面,万一出去发生点事,我和你娘会担心的!”   “爹,娘,我是要去烂剑山,又不是要去劫法场,再说……”她话语停顿,几步来到徐默身边道“有烂剑山的大弟子陪着,我跟他到烂剑山,还不得混的如鱼得水,能出什么事呢?”   她说话时有意无意看几眼徐默。   岳琳琅则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如果萧姐姐要去,那我们路上也有伴,确实,再过半个月,烂剑山就要招收新弟子,真心希望萧姐姐能够来烂剑山呢,最好能拜在剑来峰,和我同住!”   徐默真是头疼的很,他的本意是劝劝萧婉儿,留在家里好好睡美容觉,谁知岳琳琅居然热心肠的开启欢迎仪式,何况萧婉儿打的还是要到烂剑山拜师的名号,如何拒绝,凭什么拒绝?   “唉,好吧!”   徐默看向萧济南夫妇道“两位,既然令千金有去烂剑山学习的想法,那何不让她到山上历练历练呢,想来几年后下山,定然更加……”   亭亭玉立?卓越不凡?英姿飒爽?   徐默发现卡壳词穷,想到的词语似乎都不太实用,不能全方位深层次宽领域描绘萧婉儿,只得道“定然会更加优秀。”   萧济南夫妇听闻徐默开口,不再劝阻,双双拜道“既然仙长都这么说,那婉儿就劳烦仙长照顾,要是给仙长添麻烦捣乱,仙长尽管教训!”   说完,夫妇两人又挽住萧婉儿的手依依惜别,反复叮咛罢,三人始出发,徐默故意放慢步子,目光在岳琳琅和萧婉儿之间徘徊,心中暗道“要是回到烂剑山,如果有机会,有些事我还是得需要说清楚,毕竟我是我,迟靖远是迟靖远!”   萧府大门口,萧济南双手负背目送三人走远,视线缓缓缩回落在刘璎珞身上道“夫人啊,婉儿他去烂剑山,哪里是要去学艺啊,他是为……”   刘璎珞明白!   两人心有灵犀般的相互明白着!   当今大楚,天下九州,烂剑山在卧龙州境内,从长青州出发的话,中间隔着草木稀少多飞沙走石的凉沙州,州貌犹如其名,万里黄沙,白天热的直想光身子,晚上冷的非得加棉袄,至离开长青州的第四天,三人到达凉沙州境内,当今天下疆域最广,同时也是最贫瘠的州地,岳琳琅从烂剑山出发寻找大师兄迟靖远,来时走的正是这条路线,勉强可以说有些经验,刚入凉沙州境内,就开始提醒徐默和萧婉儿,准备粮食和水,并且注意调整呼吸。   最先要做的,就是横穿眼前沙漠!   “喂,大沙漠,好荒凉!”   “啊,不行,我走不动……”   徐默正发着感叹,身边的萧婉儿就翻身倒下,倒在沙子里。   “喂,萧姑娘!”   “萧姐姐!”   徐默扶起萧婉儿,把剩余的水全部喂给她,她虽然醒来,但身体十分虚弱,徐默没有多说什么,背起她继续赶路,岳琳琅横穿过有些许的经验,徐默再不济体内都有烂剑山迟靖远的传承挡着,萧婉儿不同,她从小在家丁丫鬟的伺候下长大,此番长途跋涉实属不易,来到沙漠,有温室家养性的她自然承受不住。   听岳琳琅所说,他来时横穿,在沙漠里遇到过一个客栈,如果能再遇见,兴许还有望休息,毕竟,背着萧婉儿,徐默也撑不住多长时间的。   “啊,前面有水。”   徐默欢呼雀跃,掂掂背上的萧婉儿,确定她不会掉下来后,飞奔过去空出一只手舀水喝。   “哎呀呀,烫烫!”   可恶,结果——抓了一把滚烫的沙子。   “大师兄你小心点,那是海市蜃楼!”   类似的情况,遇到过好多次,水源,客栈,村落,全他妈是虚假影像,中看不中用!   “师兄小心,前面有驼队!”岳琳琅提醒道。   垂头丧气的徐默负女前行,置若罔闻,嘴角嘀咕着“嗨,什么驼队,海市蜃楼耳,我徐……哎呦!”   徐默一下子像是撞上南墙,额头疼的立即肿出大包,不是海市蜃楼,货真价实的驼队!   “谁啊,如此不长眼?”   其实算不上驼队,只有两匹健壮的骆驼,套拉着一辆从外面看起来十分豪华的独特车子,独特到在沙子里行走如履平地,且车子很大,里面若不是坐有很多人,就是装有很多东西,两头拉车子的骆驼背上,分别坐着两人,看来是专门驱使骆驼拉车,负责方向轨迹的车夫,左边骆驼上是名年轻俊俏的青年,右边骆驼上,则是位臂肘半裸在外,肘上纹刻有青龙刺青的汉子。   冲徐默大吼的,也正是有刺青的汉子。   “我还要问……”徐默大脑每秒三百六十度高速运转,审时度势,觉得低回头没什么不好,于他来说反正没多大名声,怕丢?现在重要的是讨些水救救背上的萧婉儿。   徐默转怒为笑道“抱歉,实在对不起,我背上的这位朋友她身体缺水昏迷许久,我急着找水源才撞上你的马车,对了,不知仁兄可否施恩于我们些水,让我救救她!”   “不给,在沙漠里行走,水有多珍贵你难道不知道吗,给你们,我们吃土啊,不对,沙漠里,连土都没得吃!”坐在两头骆驼驼背上的车夫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发出声音的人,在车子里面。   “救条命而已,用不掉多少水的!”   车子里再度发出声音“你们有车吗,没有,你们有骆驼吗,也没有,你们连屁都没有,我给你们水,你们又能支撑多久?”   “小白,莫要再纠缠,赶路要紧,我们得早些赶到烂剑山,先下手为强,请山上的长老掌门们吃顿饭!”   “你说什么,你要去烂剑山,同路,同路啊!”徐默兴奋的大叫。   “烂剑山,你们也去烂剑山拜师啊,哈哈哈!”终于车子的车帘缓缓掀开,探出来个面目白净,五官精致的俊秀脑袋,眼珠子噔愣愣转动,打量完徐默,目光又聚焦在岳琳琅身上,笑声中的讥讽之意变得浓郁又真实。   岳琳琅翻起白眼道“你笑什么?”   车子里的白衣公子哥哀叹道“我劝你们就不要去烂剑山拜师了,去也没人收你们,那里是烂剑山,只收我这样的精英,你们三个连大沙漠都出不去,简直太菜,烂剑山能要?”   岳琳琅听闻他说的话,简直体验到人生首次的咬牙切齿是何感觉,哗啦一下用烂剑山仙法闪侵入车中,在车中公子哥耳边冷冷道“那如果我们就是烂剑山的弟子呢?”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两车夫闻言欲要回头,发现身体竟完全僵硬住,难以动分毫。   见识到岳琳琅超乎常人的手段,车里的公子颤颤发抖道“真……真是烂剑山的人……弟子?”   “当然,如果今年你能通过考核顺利进入烂剑山,记得叫我一声师姐。”   车中的公子连声哀求道“哎呀呀,师姐师姐,我有眼无珠,你们快,快都上来,我车中水果食物应有尽有,快快。”   “别叫师姐,以我多年经验来看,烂剑山招生考核刷掉率最高的,就是类似你这样的!”   “啊!”   “哇!”   伴随车中公子发怯声的,还有徐默进入车后的感叹声,岳琳琅用仙术瞬间移动到马车里,只顾和他啰嗦,完全没有注意到车厢内的别有洞天,如今在徐默没见过世面而发出的的惊讶下,目光往车厢内部投去,没错,就像外面看到的那样,车厢很大,厢中分上中下三层,下层用来住人,中层摆放水果饭菜,上层全是美酒美饮以及各种珍贵名茶,车厢里,车厢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烂剑山的仁兄你们好,刚刚其实我就是和大家开个玩笑,我云黎呢,向来乐善好施,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帮助别人,并从中快乐着!”   说来说去岳琳琅听的耳朵里老茧又一大把,她只认为,浪费那么多口水,说出的话里,也就自己的名字,勉勉强强有点用,剩余的不是废话是什么。 第33章 有大妖蜃   “哼,你姓云?”   岳琳琅又问道。   “是的!”他点头,道“姓云,单名黎,是北楚州人士,此番是要到烂剑山拜师学艺,几位既然是烂剑山弟子,等到考核那天,可要给我多说好话啊!”   徐默其实很想插两句,碍于目前同迟靖远的记忆磨合不完全,烂剑山的事他也说不太详细,就只能入车如入自家的葡萄美酒随便喝,西瓜橘子任意啃,当然,不会忘记旁边还有昏迷的萧婉儿需要照顾,岳琳琅则小眼珠子里挤出鄙夷,她向来不喜欢游手好闲的纨绔,语气一硬道“说好话是不可能的,烂剑山考核严格是严格,但严格不等于苛刻,一般而言,淘汰掉的都是心术不正的人。”   说到心术不正四字,她本来就硬气的语调“得寸进尺”   云黎听的出他的意思,拍拍心口位置道“放心,我心术正正的!”   “公子,前面有客栈!”   外面两名车夫道。   “哦!”   云黎掀开车帘的同时,徐默与岳琳琅也向车外送望,轻微的风沙在耳边沙沙作响,风沙那头,确实有间客栈,在沙漠里建造客栈很不容易,横穿沙漠,要遇到更不容易,纵然是车上吃喝充足的云黎,看到客栈的心情,还是同样与徐岳二人无异,亢奋,极度亢奋!   “快,快,去客栈!”   客栈里有许多过路的驼队以及到沙漠来旅游的人群,客栈里,两名客栈服务人员,一名老板,更确切些说的话,是老板娘,起伏依序的线条勾勒出妙曼有致的身型,光就身材风韵而论,萧婉儿与岳琳琅,是怎么也无法与之相比的,得于在马车上休息,萧婉儿已经苏醒,只是身子还很虚弱,往客栈里走时,原本徐默在扶着她,结果岳琳琅很不乐意的推开,取代他护花使者的位置。   来到客栈,萧婉儿喝过些水渐渐的恢复。   “啪!”   那富家公子云黎把一钉金子重重拍在桌上,由于出手没有把握,手掌心磕的生疼,然而,耍帅最重要,掌心次之,他生硬的笑容在脸上铺张开来道“快去,把你们店里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端上来,钱本公子我有的是!”   萧婉儿和岳琳琅不约而同的投出鄙夷目光。   徐默则不然,他反倒觉得这家伙有范儿!   “饭菜来了,都是大沙漠的特色菜,你们刚吃的可能不习惯,但只要吃过一回,保证终生难忘!”   那边,老板娘腰肢扭动,左右手朝两边平张开,端着两碟子菜走过来,她的端菜方式很常见,很普通,而端出来的风景线,实在美不胜收,尤其她来到桌边低伏身子将两碟子菜往桌面放时,胸脯本就裹不住的风华,从稍隔衣物到尽收眼底。   “好看,果真终生难忘。”   “哎呀!”   岳琳琅毫不犹豫的给没出息的徐默一脚“以前的师兄可不会这样。”   “嘿嘿,来吃菜,咋们先吃菜。”   就如同老板娘所说,沙漠里的菜,都有特色,刚开始接触从脚底到头顶浑身都在排斥,吃完回味,才能深刻体会到菜肴真正的美,大快朵颐完毕,徐默回头,客栈老板娘早就站在他身后,一个不留神,脑袋撞在沉甸甸的胸脯上,昏头转向的扶住桌角喘气,姿态像极烂醉如泥的醉汉扶墙。   “老板娘,怎么,钱不够?”   “当然……不是,我来是有东西给你们。”老板娘伸出手,手中握着六根檀木香道“最近沙漠里不安宁,你们睡觉时记得在床头焚香!”   “哦!”   “谢谢!”   徐默等人没有多想,现在只期盼快些见到床然后好好睡觉,接过檀木香条,上楼去了。   “嗨,我们两个睡马棚的车夫,用的着什么檀木香,马粪臭气熏天,焚香也闻不到啊!”云黎的两名车夫说完还真就朝马棚方向踱步。   “唉,马棚确实挺好。”老板娘似笑非笑的望了一会车夫的背影,缩回目光道“那公子,剩余三根檀木香条都给你,多焚些香总是好的。”   “香?”云黎从她手中接过檀木香条,搭在鼻头嗅嗅道“什么玩意,这也叫香,还不及我车中的西域美人香呢。”   说完顺手丢入垃圾桶,眼珠子紧紧盯住老板娘身体最惹人的部位道“不就是香吗,赶明儿我送你些美人香,可香了。”   老板娘什么也没有说,很安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被看着。   ……   沙漠的夜,确实很热,有早穿棉袄晚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说法,由于老板娘那句话,萧婉儿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很不安宁,就到岳琳琅屋中两人同睡。徐默亦睡不着,他在想若非岳琳琅在耳边可爱的嚷嚷另加泼辣女汉子式的威胁,他根本不会答应回烂剑山,当时撒谎说自己既是徐默又是迟靖远,糊弄小丫头还行,回到烂剑山,该怎么办?   “哎呀呀,哎呀呀,我们一起吃西瓜,我们一起吃西瓜!”最里面的屋子里,时不时的有唱歌声传来,打开房门,会看到身兼纨绔所有优良品质的云黎正高跷二郎腿在唱歌,奇葩的是,歌谣还与沙漠有关。   “哗!”   突然,房中的灯火瞬间熄灭。   倏然间,灯火又自行点燃。   在灯火从熄灭到自燃的过程里,房屋中多出个人,赫然是老板娘,灯火再次燃烧时,老板娘不仅仅是在屋子里,详细来说,是在云黎怀抱中,他双手揽住云黎脖子,揽的很紧,穿的很单薄,云黎兀自唱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云公子!”   老板娘用手指在云黎眉心轻轻画圈道“云公子,其实白天我还有些话没有与你说,今晚可否让我好好说给你听呢。”   云黎终于不再唱歌,伸手握住老板娘在他额头画圈的手指道“其实你应该先去找他们,那样你能活的更长久些!”   他变得目光如电,面冷色厉,与躺在车里吃葡萄的纨绔公子判若两人。   “啊!”   老板娘脸色一下子惨白,皮肤光滑的像是条泥鳅,滑出云黎怀抱欲破门而逃,结果她还未做好起势,房门,天花板,地面包括四周的墙壁都缓缓流淌出淡蓝色的光纹,老板娘只要身体接触到,淡蓝色的光纹便会产生火焰,烧的她肤痛如裂,她呼吸急促起来“我看那姓徐的小子和姓岳的姑娘,都有些修为,就你普通,可现在看来……”   “可现在看来,他们两人加起来也不如我。”云黎替她说出后面的话,刺啦一声抖开手中折扇道“蜃,你说今天我该如何处置你。”   “你怎么知道我是蜃!”   老板娘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往下滴,她清楚,今天是生是死,全系云黎之手,反抗,根本没机会,若她能战胜云黎,又怎么可能被结界所困。   云黎轻摇画扇道“我能很容易的感觉到你们身上的妖气,试问喜欢在大沙漠里头出没的妖,除去蜃,媚,惑还能有谁,而喜欢扮女人的,就只有蜃,我说,下次你要用美人计,记得直接让你那个好妹妹来,我或许还能中计。”   云黎环绕她左三圈右三圈踱步道“你就不打算试试,就这么束手就擒了。”   老板娘,或者说蜃,长长叹气道“能隐藏自己的灵让我完全感知不到,能悄无声息布下结界让我身处其中都无法察觉,这样的实力,我们三兄弟联手,或许还有胜算。”   “我倒正想问,你们三兄弟不是形影不离吗,他们两个呢?”   蜃妩媚一笑道“公子你要知道,今晚住进客栈的不止你,还有其他房间,他们自然在其他房间,不过我,可就倒霉了。”   “不倒霉,或许他们不在别人房间,他们正想着如何救你。”   “哦,你能肯定?”蜃眼眉微缩。   云黎笑道“当然,因为我感觉到有两股妖灵正在靠近。”   “轰隆——”   巨响震耳欲聋,结界外部受到强大攻击,流转在四周的蓝色光纹渐渐出现裂痕,裂纹最深阔的位置,两条人影闪现而入,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又瘦又矮,女的,则身体每处线条都起伏匀称到极点,紫色的发,散披在肩,妩媚十足,云黎看向她做出极尽挑衅的,也只有对姑娘才有用的流氓动作,道“沙漠三妖,媚,果然极尽妩媚,我就说嘛,美人计还是得你来。”   “哎呀呀,为何我扮成你的模样,还是不如你有魅力,哎呀呀,要死要死。”原来老板娘蜃的身材和样貌,就是完全按照媚所扮,此刻,他现出真身,是位调十足的娘娘腔。   云黎听他刺耳的声音响完,道“结界有裂纹,你们还不逃?”   “逃,你可真自信,或许逃的是你!”   这句反驳的话,蜃,媚,惑三妖异口同声,并且三人同时做出咬破手指的举动,在地面用鲜血开始快速描画奇奇怪怪的图案,图案中,则流溢出点点滴滴暗紫色线条,覆盖在原本云黎布施的淡蓝色光纹上,将其取而代之。   “三妖最擅长幻术,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又不是幻术,究竟……在干什么?” 第34章 烂剑六峰   当他们三人画在地面的图案之中流溢出的紫色光芒,完全覆盖云黎之前布施的淡蓝色光芒,云黎反被困在他们的结界当中。   媚耸肩一笑道“结界加幻境,公子可要好好享受哦!”   “结界,加幻境?”   身材矮小的惑道“不错,结界加幻境,你不是在结界中困死,就是在幻境中耗死,我们三人以血画出的结界,要从里面破解,根本不可能,而外面那三人已经被我们解决,没人会来救你。”   云黎故作惊慌道“三人,你所说的三人是…?”   “哈哈哈!”   蜃,媚,惑三妖得意大笑,云黎转惊慌为镇定道“可我们来的时候,是六个人,你莫非忘记,马棚里面,还睡着两个人,唉,大意,大意不可救也。”   “啊,你说,那两个车夫?”   三妖惊慌,转身欲要离开,突然强大的两股力量从外界攻破进来,一红一蓝两道光芒里,两名车夫现出身影。   蜃极具娘娘腔韵味的声音微带惊惧道“你…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来历?哦,让我想想,我叫云黎,北楚州人士,要去烂剑山拜师,就这么多,唉,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云黎说完又开始哼唱歌谣。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三妖之惑很不情愿的问出这个问题。   在他们的预料里,云黎会凶神恶煞打的他们魂飞魄散,正常倒是正常,就是与事实有些出入,事实上,云黎待他们很和善,笑嘻嘻道“人妖之间本就如此,你们吸食人的精元,人类不也有猎妖师在猎杀妖,所以你们不算有多大的错,再说…”云黎眨眼间就来到媚的眼前,嗅嗅她的体香,陶然道“我向来怜香惜玉的。”   “那……”   云黎看向后来的媚和惑道“那徐默,岳琳琅,还有叫萧婉儿的,他们的精元已经被你们吸食了吧?”   两妖点头。   云黎嘴角勾出浅笑道“把他们精元还回去,明日我们几人安然无恙的离开,你们呢,则继续在客栈里残害路人,咋们双方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如何?”   三妖相顾无言,互作唯有彼此能够明白的脸神,异口同声道“最好不过。”   “啊——”云黎打着慵懒的哈欠道“休息,休息!”   两名车夫回到马棚。   三妖相继退出房间。   当清晨的时候,徐默发现,昨天客栈里和他们同时入住的驼队以及过往行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客栈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冷清。   二楼!   “走,师兄,该下去吃饭了。”   “对啊,徐仙长,吃完饭我们就得启程。”   楼底,云黎和两名车夫早早的要好酒菜吃食。   徐默坐下,夹几口小菜吧咋吧咋道“喂,怎么今天早上起来,感觉客栈里头有些不对劲,昨天还有好多人的,还有,昨晚我本来睡不着的,翻来覆去,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了。”   “我和琳琅也有这种感觉,今天早上起床,身子很疲倦,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就像剧烈运动过一样。”萧婉儿刚还在跟岳琳琅说昨晚潜意识里的捕风捉影,如今听到徐默似乎有同样的遭遇,不由心弦微紧。   岳琳琅道“确实,昨天还有好多人的,怎么会……稍等,我用烂剑山术探查一下。”   “嗨,疑神疑鬼,你们睡到太阳晒屁股才醒来,其他住店的肯定走了,我昨晚就睡得很香呢,我怎么没你们说的那种情况,真怀疑你们是不是烂剑山的弟子,心理素质真差。”   云黎丢掉手中碗筷,轻摇画扇径直走向停在外面的车子“我在车子里等你们,早点启程,本公子迫不及待的要拜入烂剑山呢。”   他上车没多久,客栈中隐隐约约流动出浅黄色的光芒。   隔着车帘往外望去,云黎自言自语道“小妹妹,你还真探知,不过以沙漠三妖的修为来看,你探知也探知不到什么的。”   客栈里,岳琳琅停止运转术法,道“没发现异常,不过总觉得怪怪的,还是赶快吃,吃完早点启程。”   待萧婉儿等三人回到车子,云黎已经呼呼大睡,两名车夫继续驾驶骆驼,拉车前行,莫约用时三天,总算横穿过凉沙州大沙漠,走出沙漠,这辆专门用来在沙地行走的车子和两头骆驼便会有些多余,云黎通通廉价处理掉,众人步行前进,客栈里,沙漠三妖,蜃,媚,惑横排站立着,目光暗淡,蜃首先开口道“你们说,那姓云的公子,究竟何方神圣?”   媚低垂螓首,置若罔闻,现在她的脑海里全是那位表面上游手好闲实则深藏不露的云公子,他的笑容,他说话的语气,所有的举动,在她脑海里详细又认真的翻忆,身子骨矮小的惑摇摇头道“不知,但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灵力,有几分熟悉的味道,他绝非凡人,似乎是和我们差不多的一类人。”   ……   走出大沙漠的他们,三日后顺利来到烂剑山,当今大楚国初立之时,极奉道教,在每个州都设立有道派场所,烂剑山的前身,也就是由此而来,经过百年变革,如今渐渐演变成修仙门派,而坐落有修仙门派的州地,除去有官办六道院的太安州,茅山派盘踞的藏玉州,剩下的,就是烂剑山所在的卧龙州。   六道院,由于官方所办,性能自然要向政治挂钩,有种说法是,六道院,主兵法,政事,长生术,其中聚集消耗大量物力财力以供给皇帝炼丹,向来为人所诟病,至于烂剑山和茅山派,相比来说,两者纵然都奉行修大神通以济世的主张,但从根本来说,烂剑山在修行功法的传承方面偏向传统,茅山派则剑走偏锋,独树旗帜,两派从前都是并驾齐驱的存在,直到七年前皇帝下辇亲迎茅山派掌门的师弟黄知苦进宫任国师职务,茅山派的名声始渐渐压过烂剑山。   每州分四郡,烂剑山则在卧龙州四郡的交界处,坐势紧压地脉起伏,来到烂剑山下,会看到有陆陆续续的人正在上山,他们都是来参加最新届招生选拔的,烂剑山于山腰位置建立有客来寓,专门用以优待参加招生的人, 站在山前,远望烂剑山,见云雾缭绕,翠攀云霄,仙气氤氲,时有花鹿傍地走,白霭卷疏,常闻仙鹤飞复鸣,如画的山颜印入眼帘,迟靖远的记忆渗透到徐默脑海。   “喂,那位云公子,还有萧小姐,烂剑山山腰有坐客来寓,你们走到山腰,先在寓中住下,具体考核时间,我们会通知的。”获得些记忆的徐默很自然的道。   岳琳琅惊喜,敲敲他脑瓜道“大师兄,你想起来了?我就说嘛,烂剑山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想不起来。”   “额!”徐默揉揉她狠下毒手的位置,道“想起丁点。”   “没事,慢慢来。”   “那我们上山吧,等到山腰,你们就先住进客来寓等候消息,我与师兄先回山去找师父。”   “好的。”萧婉儿笑应。   云黎点点头,左顾右盼欣赏四周风光,对于她所说的话,无心理睬,两名车夫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冷冰冰的跟在身边。   根据刺激下获得的记忆来看,烂剑山共有六峰,每峰都有一修为极深,九篆甚至突破九篆入准仙的高人镇守,主峰剑来峰,由烂剑山山主,也就是徐默与岳琳琅的师父,长玉真人马蕊芯坐镇,剩余五峰为树镜峰,晓雾峰,沉阁峰,紫霞峰以及花芷峰,坐镇者分别为长青真人秦北辰,长云真人苏南修,长空真人方西起,长华真人陆东沉和长淑真人邱静。   来到山腰,有排九层楼房依山而建,楼中央挂匾,匾上书客来寓三字,楼畔通往山顶的大道上,有名身穿白衣,身材颀长的烂剑山弟子,正在拦住不知情而要上山参加考核的弟子,对他们悉心解释,解释完用手中铜镜逐个照过,分发钥匙和号牌,迎入客来寓。   “龚鑫师兄!”   岳琳琅出声打招呼。   听到叫喊声的白衣弟子循声投出目光,看见岳琳琅,整日工作的疲倦一扫而空,精气神十足,跑过来兴奋道“琳琅师妹,你回来了,师妹啊,你知道吗,我特意向师父请求在山腰工作,就是希望能在你回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你。”   这家伙一见到岳琳琅嘴就像连珠炮射般没完没了,两颗眼珠子直直的,徐默很不乐意,咳嗽咳嗽,道“咳咳,你就只看到琳琅吗。”   就算事实上,他不是烂剑山大弟子迟靖远,到烂剑山,他也得体验体验作大师兄的快感。   “啊!”名叫龚鑫的弟子向岳琳琅连珠炮式的说话终于谢幕,转移到徐默身上,倍速道“大师兄,你也回来了,太好了,原来你还没死,你下山历练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大家还以为你……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徐默咬牙挺住,终于撑到炮里连珠发射完毕,眼神斜视向宽敞的山路“那边人都好多的,先去梳理梳理,工作最重要。” 第35章 真真假假   “哦,差点忘记正事,你看我。”龚鑫回到岗位上继续审核来参加考试的人员。   云黎背后,那两名车夫转身下山。   徐默指着他们道“怎么走了。”   “他们是赶车,不拜师,送我送到烂剑山,自然要走的。”云黎眼神一亮,揪住徐默衣袖道“哎呀呀,原来你是烂剑山大师兄,到时候给我多说些好话啊。”   “杜绝走后门。”   徐默甩甩衣袖,甩开他,用完全迥异的态度对待萧婉儿道“那么,萧姑娘,你先在客来寓住下,等通过考核,我们烂剑山上见。”   “嗯!”   岳琳琅同萧婉儿挥手告别,与徐默上山。   “嘿嘿嘿!”云黎笑嘻嘻的拍拍萧婉儿肩膀道“放心,咋两肯定能通过考核。”   这个时候,山下的斜路上,走来个身穿洗的掉色以致于在阳光下泛着惨白颜光的少年,他头发修剪的很短,最长的也就与耳垂平齐,走过云黎与萧婉儿身边,两人正准备要打招呼,谁知他压根没那个想法,径直走向在前方山道负责检查的龚鑫。   “仙长你好,在下李二三,是来烂剑山拜师的。”   少年来到面前就是大礼伺候,口中又称呼仙长,搞的龚鑫怪尴尬,扶起他道“你好,如果是来参加招生的,先到客来寓住下,到时候我们会通知。”   说完拿手中宝镜照过他后,交给他钥匙与排号,指引他入住,排在少年李二三后面,身穿黑色长袍,年纪大约二十五六的人往前两步道“你好,在下把木齐,是来拜师的。”   “嗯!”龚鑫点点头,走的还是老程序,先照镜子,后发钥匙与排号。   站在不远处的云黎,在龚鑫手中宝镜笼照把木齐的时候,隐隐约约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不寻常,他原本隐藏的很好,但宝镜的光芒,还是让他露出点滴破绽,龚鑫没有察觉,云黎却发现端倪,云黎故意大声对身边的萧婉儿道“萧姑娘,你说世界上怎么还有姓把的人,这可不是啥好姓,在我们那边,用方言来说,把就是屎的意思,把木齐呢,就是屎木齐,唉,你说……”   “别说了,喂,住嘴,别说!”萧婉儿在旁声声劝阻,没有丝毫作用。   本来左脚已经踏进客来寓的把木齐突然转身,一拳打在云黎胸膛,他跌翻出去,鼻孔里流出两条红线。   “臭小子,你说什么。”   “哎呀呀,哎呀呀。”云黎完全不顾身份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滚的尘土飞扬,微带哭腔大喊“打人啊,打人,打人啊,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住手,不许斗殴,赶快去客来寓找到与自己排号对应的房间住下,好好休息,否则取消考试资格。”龚鑫冲过来护住在尘土里滚来滚去的云黎。   “哼。”把木齐不再纠缠,撇下不会善罢甘休的眼神,走向客来寓。   龚鑫转身面色严厉道“还有你,不许再乱说话,否则同样取消考试资格。”   “明白,明白。”   “你们两个也过来审核吧,审核完就入客来寓。”   萧婉儿率先过去审核,站在原地的云黎伸开手掌心,掌心之中乌气流转,他其实在故意激怒把木齐,为的就是拉近与他的距离,进行探知,掌心中的乌气,便是把木齐一拳击打在云黎胸膛时,云黎从他身上吸纳而得,注视手心,云黎嘴角嘀咕“妖气,妖界的人为何要混上烂剑山,要是妖界混上烂剑山的人数多,那么到时候我办起事,势必也会有些麻烦,唉,找个机会干掉他。”   “到你了。”   “哦!”   云黎走过去,龚鑫用手中宝镜照耀他,宝镜刚刚调整好角度,就黯然失色。   “怎么回事。”云黎心中一惊“连把木齐都照不出大问题,我没理由会翻船啊!”   “不用担心,只是镜中灵气耗尽,需要重新注灵。”   山上,最先上去是远望无际的大广场,称之为演武场,一路上来,遇到的弟子不论男女,都很亲切的称徐默为大师兄,从演武场看烂剑山六峰,六峰就如同六名巨人在守卫中心的宫殿建筑,主峰剑来峰位于演武场东方,徐默和岳琳琅打算先去见师父长玉真人,所以直接往东方动步。   六峰当中,名下弟子数量各不相同,剑来峰最少,只有昔日的迟靖远与岳琳琅两人,毕竟作为掌门山主,有很多的杂务需要处理,带教的弟子太多并非好事,缘于此,剑来峰的环境也是六峰当中最为安静的,穿过演武场,在烂剑山花园当中,徐默看到有面高高的墙壁,不仅高,还很长,横贯整坐花园,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人名,徐默驻足,努力的抽取有关墙壁的回忆,可惜任他绞尽脑汁都想不起只言片语。   “喂,岳姑……琳琅,为何在花园里会有面墙。”   岳琳琅不留情面的敲着徐默脑袋道“你看你,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这不就是咋们烂剑山表白墙吗。”   “靠,烂剑山还有表白墙。”徐默的视线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开始滑动“还真是墙。”   “要是烂剑山弟子相互喜欢对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呢,就会将他的名字刻在墙上,咋们烂剑山花园人来人往,名字刻在上面,总会被发现的,当然了,有专门在墙上刻名字的秘术,所以不用担心在刻记时有旁人看到而尴尬。”   “哦,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徐默故作挠头冥思苦想,视线潦草的看几眼,发现名字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邱静,而且还有宋道元的名字,宋道元,在灵官州遇见的宋道元?同名同姓,还是……   徐默暂时打消疑问道“邱静,邱静是谁,我怎么也想不起。”   “哼!”岳琳琅在徐默头上敲脑瓜崩早已敲出经验,知道如何用最小的力道敲出最理想的成绩,一下子将徐默敲倒在地道“邱静老师你都不知道,你还真该好好想想。”   “老师,你们居然表白老师,烂剑山的弟子可真行!”   “说的好像你不是烂剑山的弟子。”   岳琳琅敲出十重功力的脑瓜崩。   “啊,疼!”   等穿过花园来到剑来殿,徐默缓慢且温柔的抚摸小脑袋,由于剑来峰只有迟靖远和岳琳琅两弟子,殿门并无人把守,岳琳琅缓缓推开殿门,殿中,有香炉,其中焚香,殿门推开淡淡烟草香味扑面而来,四根描画有五颜六色万千景象的柱子,从四面撑起整个大殿框架,最后面设有莲花高台,高台上,长玉真人马蕊芯双眼静合,盘膝而坐,她身着紫色长衣,衣上绣有莲花图腾,本人坐立莲台,宛若已经与莲台浑然一体,似莲花般清洁,圣雅,徐默没有想到,烂剑山山主,长玉真人,竟是位女的,看年纪,应该五十左右,不过修仙者的真实年龄,要靠外貌来辨别有些不现实,五十左右,仅仅为徐默单方面的主观意识。   “弟子拜见师父。”   “哦!啊!弟子拜见师父。”   端坐莲台的长玉真人马蕊芯睁眼,道“琳琅,靖远,回来了?”   “嗯,师父。”   “师父,我……”   “琳琅,你先去洗剑池见你父亲,我要听靖远叙述此次下山历练之行,随后来找你。”隔着从香炉中升起的淡淡香烟,马蕊芯的声音传到耳边。   “是。”岳琳琅本来还想留下来同听,本来还有好多话要与师父马蕊芯说,听闻师父言令,也就只有告退,去洗剑池找许久未见的父亲。   岳琳琅出殿,轻轻关上殿门。   淡淡的烟幕之后,长玉真人马蕊芯道“起来吧,你并非我大弟子迟靖远,说说其中内情,待你说完,是去是留,我方可定夺。”   “啊!”徐默嘴巴惊成个圆圆的鸡蛋,目光极力穿过香炉里香烟凝成的淡薄烟幕,想要看清楚马蕊芯庐山真面目,发现根本看不清,而那端坐莲台的长玉真人却能斩钉截铁说出事实,高人就是高人啊。   “唉!”既然对方都看清他非烂剑山大弟子,还跪著作甚,徐默站起身,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字字恳切的全盘托诉,其中自己的意识灵魂转移到迟靖远身上,莫名其妙,很容易引起质疑,但马蕊芯听完,反应并非质疑,而是叹息“烂剑山弟子千人,我最看重的就是靖远,下山历练完毕,本来还想让你去六道院进修,未曾想……”   她挥动衣袖,袖里生风,满殿烟幕消散,徐默得以看清她本貌。   叹息声止,马蕊芯道“靖远在灵力殆尽之时,将烂剑山仙法剑术全部传承于你,足以证明他看好你,我问你,你可愿意留在烂剑山,作我烂剑山大弟子。”   徐默两眼珠子发凸道“为……为什么,难道不该…”   “不该什么,不该处置你,既然靖远选择你,我便信你,至于是去是留,你选择,我不做干预。”   徐默没有想到马蕊芯的态度会是让他留在烂剑山继续做大弟子,不禁问道“为何,我明明不是迟靖远。”   莲台之上,马蕊芯道“因为我有件事,只有我的大弟子迟靖远才能完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留在烂剑山,做烂剑山的大弟子迟靖远。”   “可我毕竟是假的。”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谁又说的清呢,说你是假的,你体内有我大弟子迟靖远的剑法仙术,更有剑十三与四条象征身份的符篆,说你是真的,你的意识又完全是另外的人,真真假假,都在你的意愿,在于你愿不愿意。” 第36章 解决障碍   如果烂剑山选择接纳,徐默当然会留下,至于做不做烂剑山的师兄,并不重要,选择接纳的原因,马蕊芯说的很清楚,有件只有迟靖远能完成的事,需要他去作,具体何事,徐默必须要问明白,若上刀山下火海的勾当,还是尽早免谈,回家去种地的好。   徐默挠挠头道“那不知要做何事。”   马蕊芯道“迟靖远是我大弟子,我让他做的,自然不可能是坏事,我烂剑山大弟子,你做还是不做。”   “我怕就算你承认,其他人也未必会,再说,我叫徐默啊,我若是做你大弟子,岂非要改名。”徐默仍在犹豫。   马蕊芯淡然道“名字不过是称呼而已,至于我烂剑山大弟子你当或不当,全在你的意愿,我不会干预。”   徐默终于下定决心“我留下。”   端坐莲台,马蕊芯点头“既然留下,就去干大师兄该干的事,半个月后,烂剑山新届招生大会,好好带领师弟师妹们着手去办,今年我们剑来峰同样不收半个弟子,你去其他五峰,向镇峰真人们询问各峰招生人数,统计出来。”   “唉,刚要说留下,就分派任务。”徐默心中抱怨几句,领命退出剑来殿。   站在剑来殿外,徐默视线远远的在烂剑山六峰以及坐落在六峰之间的楼台宫殿群中流淌,心里莫名有种兴奋感。   “烂剑山这么多水啊烂剑山这么多山,烂剑山如此多的弟子,我他娘的是大师兄,这样挺好。”   感叹几句,满足满足虚荣心,徐默前往其他五峰执行长玉真人马蕊芯交代的工作,现在,他要时刻告诉自己,他就是迟靖远,他得尽力磨合与迟靖远的记忆,差不多耗费三四个时辰,他将除花芷峰外其余四峰的招生人数都统计到手,果然,以烂剑山大师兄的名头不管行走在任何角落,有多少个同辈师弟师妹就有多少声听着令人舒畅的“大师兄好”就连四峰上的坐镇真人,待他都很客气,目前统计数据是树镜峰招收名额最多,二百零七,接下来是沉阁峰,一百零一,紫霞峰与晓雾峰招生名额相同,俱为九十九。   花芷峰的招生名额,还未来得及去问,徐默整理整理衣衫,穿好烂剑山弟子的特制服装,前往花芷峰,花芷峰在六峰当中海拔最低,从建筑风格与整体布局来看,有些苏州园林的巧雅韵味,坐峰真人是长淑真人邱静,也就是那位在烂剑山表白墙上出现率最高的老师。   徐默很想趁机去一睹风采,来到花芷殿外,门口有两名女弟子看守,左边的名叫文心,右边的名叫文爱俱出落的亭亭玉立,气质非凡,足见殿中的长淑真人,魅力如何。   “大师兄,你何时回来的?”文心笑容干净,语态稚纯。   文爱亦争先恐后“是啊是啊,大师兄,何时回来的,刚刚我还跟姐姐说,你过几天就会回来呢。”   徐默的意识里,能够在门前担任守卫任务,态度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应该是他们共同拥有的态度,眼前两位姑娘,算是列外中的列外,很友好嘛!   “刚回来,刚回来,师父呢让我来问问今年你们花芷峰的招生名额,我去找长淑真人问问。”   “啊!”   文心文爱两姐妹微垂螓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哎呀呀,大师兄,师父她正在闭关,不见任何人,今年花芷峰的招生名额,她已经告诉我们,说是长玉真人若派人来问,告知即可。”   “额!”徐默心头有些许失落,借着询问各峰招生名额的由头,其他四峰镇峰真人都已经见过,没想到在花芷峰遭遇滑铁卢,不过失落归失落,正事不能忘“那今年花芷峰招生多少呢。”   “招生三十六人。”   “招生三十六人,且都要女子。”   文心文爱两姐妹争着抢着回答。   “好的,那既然已经得知,就先告辞,我回去后还得统计统计。”   “嗯,大师兄再见。”   两姐妹笑嘻嘻的招手,两排贝齿宛如雪砌,徐默没走出多远,听到两声狮子吼从花芷殿前传到耳边。   “干什么,赶快回去,我们花芷峰没有能泡药酒的紫莲花,回去,再不回去打死。”   一名男弟子怯怯道“可是,可是师父让我务必要带朵紫莲花回去。”   “没有,想要让你们师父亲自来取。”文爱的狮子吼功力远比姐姐要深厚的多,吓的那名来时匆匆不知哪坐峰的弟子去时越匆匆,转眼不见踪影,徐默看的怔然,原来两姐妹仅仅待他友好,其余人,要想笑嘻嘻说话,休想!   看来这位烂剑山的大师兄迟靖远在门派中混的很出色,很吸引女弟子目光啊!另外,如果说按照询问结果来计算,那么今年烂剑山最终招生名额就是——五百四十三人。   夜晚,天色擦黑,烂剑山半山腰的客来寓里,有些高窗阳台灯火早早熄灭,有些还未就寝,云黎端坐在床头,再次凝视掌心,掌心那团淡淡的黑气还在,把木齐的详细来历单凭团黑气还不能确定,他想要再查探查探,毕竟此次以拜师名义到烂剑山是另有目的,万事都得小心,任何有可能成为障碍物的东西,都需尽早铲除。   客来寓的房间是按照报到顺序安排的,当时他与把木齐之间,插着萧婉儿,那么隔壁的隔壁,应该就是把木齐。   云黎以黑巾蒙面,持剑来到把木齐屋外。   “唉,开门见山的打打杀杀没意思,先用幻术试试手。”   云黎念动咒语,在掌心间施出阵式,隔门打入。   屋中,把木齐刚要入睡,突然身边大火四起,红烟纵横,他惊跳恐跃,通过窗户跳出客来寓的高楼,高呼“失火,快救火。”   “救火?哪里失火?唉,你再看看,有没有失火。”   云黎神出鬼没的站在他背后,揶揄道“大半夜的喊失火,还让不让人睡觉,兄弟,像你这种有梦游习惯的人呢,不应该群居的。”   “你说什么?”把木齐抬头望向自己房间,灯火通明,根本没有丝毫着火的迹象,转过身横眉怒目,握紧拳头道“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手持宝剑,用黑巾蒙面,云黎又故意改变声音道“当然没有着火,也当然就是我施的幻术,你说你那么紧张干嘛。”   把木齐怒火中烧“你究竟是谁,我与你无冤无仇,又为何如此。”   云黎优哉悠哉哼唱歌谣,不回答,静待他出手。   “你不回答也无妨,今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把木齐声止,凸起胸腔。   “哦?”云黎调侃道“你要干嘛,莫非是知道打不过我,要色诱,我告诉你,色诱可没用,男人的胸,没有诱惑力。”   “不知天高地厚!”厚字出口,把木齐胸口射出万道乌光,分前后左右上五方位攻杀向云黎,那道道乌光就仿佛无数颗流星同时坠落,光芒璀璨的已经难以令人睁眼辨位,而相比光华刺目更加可怕的,就是云黎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轰隆——地面同样冲射出万道乌光。   前后左右,上下!   退路完全封死。   “刚开打就下死手,你还真狠啊。”   云黎有些后悔,他万万没想到把木齐的修为比他预料的要高出很多。   “砰!”   使出全力一剑将身后射来的乌光劈出缝隙,云黎从缝隙中脱身,要说惧怕,还不至于,只是地点有些不适合进行大规模战斗,如若惊动烂剑山上头的几位真人,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利于日后的计划。   “臭小子,口气大,跑的快,哼,不过能在我的暗鳞笼宇之下一剑劈开条生路,臭小子,你本事不小。”把木齐脑海中如过电般闪现一系列画面,暗鳞笼宇的威力他比谁都清楚,今夜攻击他的神秘人,是第一个能在此招数下全身而退的人。   把木齐心中既怒又惊。   从万道乌光中脱身的云黎,害怕把木齐发现线索,没有立即回客来寓,在那边深林中盘坐下来调整呼吸,看眼手中的剑,云黎发现,有块乌黑的鳞片镶嵌在剑锋,直接致使剑身破出条曲折的裂纹,肯定是用剑破乌光之时,由于双方的力量都强大到极点,所以才会嵌入其中,原来从把木齐胸膛飞射而出的道道璀璨光芒,就是鳞片,从剑峰中将其抠出,云黎用肉眼仔细端详,初步判定是蟒蛇鳞片。   “莫非是蟒蛇成精?不对,刚刚他在爆发战术时,虽然怕烂剑山察觉而刻意压制,但我能感觉到冲天的妖气,明显不是最近修成的小妖,在妖界能有如此修为,身上又有鳞片……”   云黎思索着思索着猛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把木齐,把木齐……岐八,或许他就是妖王坐下四邪之一的岐八,据说真身是条黑蟒蛇,要真是,鳞片也就不足为奇。”   “不过若真是妖界岐八,他来烂剑山干嘛?”云黎很好奇,想不通其目的,到万不得已之时,他觉得有必要令岐八暴露出真实身份,让烂剑山那些个真人好好拾掇一番,未雨绸缪,自己的计划才能完美实现。 第37章 魅力无限   向马蕊芯汇报完各峰招生情况,徐默回到剑来殿偏东处的公寓,其他峰的弟子皆是三四人同居一房,又或者五六人,剑来峰地大房多,弟子唯有两人,所以公寓很大,直接是间小院子,院子共有四间屋,格式简朴,古雅,给人很舒适的感觉,当两脚踏入院子门槛时,徐默的意识与迟靖远记忆完全融合,所有的东西,烂剑山的一切过往,甚至于更加细节的东西,几月几日,在某地干过何事,都清晰的浮刻在脑海里,徐默潜意识里觉得,两股记忆融合,他的身体发生些微妙变化,耳目能力俱增,耳能听千步外事,目能转瞬间数清枝头有多少片叶。   还有就是身体机能方面,获得迟靖远的长处,譬如能写出很好的毛笔字,懂的茶道等等,原本还担心别人怀疑他的身份,现如今来看,这方面的疑虑可以完全打消,到剑来峰的五香苑用过餐,徐默在院子中闲逛,听到有人敲门,打开,是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弟子,她姿态举动完全像极寓言故事掩耳盗铃里的主人公,偷偷摸摸溜进来,生怕行踪暴露。   “嘘,大师兄,我是晓雾峰弟子,听说你回来,来看看你。”   烂剑山六峰之间禁止相互串门,除非有坐峰真人手谕——导致她小心翼翼做贼心虚的原因。   “哦,进来吧!”   徐默招呼她进屋,刚泡好茶,又有人敲门。   “大师兄,我是树镜峰的,你下山历练许久,终于回来了,我来看看你,其实吧……我还在烂剑山表白墙上刻过你的名字呢。”树镜峰的女弟子面色羞红,徐默尴尬的笑笑,招呼她进屋。   “啊,你……”   “我听说大师兄历练回来,特来看看。”   “我也是,我也是。”   两名女弟子相互寒暄。   然后,又有敲门声,目的几乎相同,都是来看望看望许久不见的烂剑山大师兄。   屋里一来二去已经坐有五名女弟子,徐默泡好茶,和他们相谈甚欢,谈的正起兴,第六次敲门声传来,徐默缓缓而行打开门缝窥探几眼,见来人还是女子,他娘的迟靖远之前在山上的魅力得有多大,以母老虎狮子吼著称的文心文爱两姐妹对他态度友好不说,再撇开各峰坐峰真人见面定然和颜悦色不谈,回山的消息散布开,能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诱惑六名女弟子不惜触犯门规也要到剑来峰,杀伤力强大啊。   “咯吱!”   徐默慢慢打开门,那时,他发觉有异常,前五人他打开门时,看到的场景大同小异——妙曼的身影极为惑人的出现在眼帘,背后是剑来峰的青山碧水,绿柳花红,但现在,只有身躯,矮胖矮胖的身躯,看不见背后的山水。   整个视线里全是她。   她手里提着两袋包子,边吃边道“大师兄,听说你回来,我特意来看看你,顺带给你送五袋包子。”   说到包子她嘿嘿笑道“不过从花芷峰走到剑来峰,路好远,我饿,就吃掉了三袋。”   徐默看到她把袋里最后一个包子喂进嘴里,道“现在是四袋。”   “嘿嘿嘿!”傻傻的笑笑,胖丫头道“大师兄,包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请进吧。”   “嗯,谢谢大师兄。”   她进门的时候,身子与门等宽,徐默敢用性命担保,要是大冬天的他穿件棉袄,小院的院门,不侧身根本进不来,如有半句虚言,生儿子没屁股眼。   “你们好,嘿嘿嘿。”   矮胖矮胖的丫头名叫楚飞飞,随母亲姓,母亲楚怡容在花芷峰食堂里担任主厨。   “你好,你好。”   “原来是飞飞啊。”   她们都是大老远赶来顶着可能让长玉真人揪住的风险专程来看望大师兄,如今面对面坐着,颇有几分心照不宣,再坐下去,只会越来越有芒背在刺的感觉,于是纷纷辞去,只剩最后来的楚飞飞没走。   她们六人三三成坐,坐在长凳上,她们离开,凳子两头重量失去平衡,独坐长凳边缘的楚飞飞哐当一下摔地上。   “喂喂,没事吧。”   ……   距离剑来殿不远之地,有方清池,池水终日平如磨镜,风吹不起波纹,石坠不溅水花。   在池边,立有块绿苔横生的碑,碑上刻写洗剑池三字,岳琳琅的父亲岳璞,在洗剑池旁搭茅草屋傍池居住已有十九年,当初,在成为烂剑山山主,剑来峰坐峰真人与独居洗剑池之间,他毅然决然选择后者,至今,未曾有过悔意,此时,岳璞正静坐在洗剑池手执鱼竿作钓鱼姿势,谁都知道,洗剑池中没有鱼,他自然也没有想过钓鱼,他执鱼竿垂钓的,是一片清静。   岳琳琅坐在他旁边,捡起地上石子,丢入池中,只听到咕咚声响,看不见激荡起任何的水花和波纹,她用洁白的五指撑着下颔,在思考要不要向父亲说说大师兄的情况,要不要告诉父亲此番随她回山的,其实不是纯粹的大师兄。   “琳琅,有心事。”知女莫若父,洞察女儿心思,岳璞问道。   岳琳琅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因为这次下山,我遇到些麻烦,被人劫去影子,若非大师兄,恐怕就回不来了,爹,我想让你教我些厉害的剑术,以便于日后如再下山,能够保护自己,不再麻烦大师兄。”   岳璞手中鱼竿微微一动,钓丝轻斜,竟在永远不起波澜的洗剑池水面漾起波纹,淡淡道“要学你父亲我的剑术,最起码也要是五篆修为,方能修炼,所以就算是你大师兄迟靖远,我也仅仅传他剑十三,未授予剑术,你如今二篆修为,还远远不够,要想学剑,可以到记剑崖去,那崖壁上的剑法,都是位前辈高人所留,你勤加练习,大有裨益。”   “哦!”   岳琳琅很不情愿的撅起小嘴巴。   下午时分,终于打发走来看望她的好朋友们,徐默在小院外散步,忽然听到剑来殿殿内鸣钟,记忆告诉他,那是长玉真人马蕊芯的呼唤,应该是有事要吩咐。   徐默到时,岳琳琅已经在殿中。   “大师兄你来了?”岳琳琅拍手,兴高采烈。   “嗯!”   两人进入剑来殿,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免了,今天叫你们前来,主要还是关于新生的事,新生接待由树镜峰负责,我们剑来峰主要与沉阁峰共同负责考试环节,今年的招生事宜,我们六人不做参与,全由门下弟子负责,所以你们两人下去之后好好和树镜峰的弟子商量商量,制定考题。”   马蕊芯所指的“我们六人”自然是包括她在内的六峰真人。   “明白,师父!”   马蕊芯点点头道“还有件事,有弟子汇报,说昨夜在客来寓外,有奇异冲天的光芒闪现,你们两人顺带去查查。”   “好哎好哎,去客来寓,恰好看看婉儿姐姐。”岳琳琅欢呼雀跃几句,随即意识到失态,连忙怯怯低头。   司空见惯的马蕊芯叹口气道“琳琅,在咋们这届,你是最小的师妹,可等今年新生入山,你就是师姐,就该有师姐的样子。”   “嗯,我记住了师父!”岳琳琅嘴巴嘟嘟道。   见马蕊芯再无事吩咐,徐默和岳琳琅退出剑来殿,有说有笑的前往半山腰的客来寓,他们两人到来时,见客来寓前,有位衣着简朴暗旧,形容微带消瘦的少年,正在左手捧书,右手出拳,似乎在练习某种绝世武功。   徐默拍拍他肩道“真勤奋!”   “啊!”   少年一惊,转过身的同时将左手里的书本藏好,看见徐默身穿烂剑山弟子制服,连忙又叫起仙长。   练拳的少年,正是那位李二三。 第38章 组织考核   “哎呀呀,躲躲藏藏的,我都看到了,拿的什么东西啊?”徐默抠着鼻屎,完全不顾现如今烂剑山大弟子的身份。   李二三只得拿出来道“是开山拳谱,我来烂剑山时,经过阳山镇,在街上遇到位老人,他说我是百年来难得的武学奇才,还说要我担负起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等等,他说的话我倒是不信,不过看他手里的秘籍还不错,就买了本。”   “原来如此。”徐默点点头,心中暗道“你要当真不信,也就不会挥霍钱财。”   拿出在灵官州宋道元赠他的乘天剑法,徐默一副你与我有缘的高人风范道“这本乘天剑法呢,你先拿去看,不过因为是别人相赠,我不能说送给你,只是借阅,到时候记得要还,等你正式成为烂剑山弟子,再想看书,或者有其他方面的问题,咋们再交流。”   “啊,谢谢,谢谢仙长。”   李二三收起开山拳谱,蹲在那边树下详细认真的翻看乘天剑法,烂剑山大弟子相借阅的东西,怎么着都比大街边老头子手里的书含金量要高,说实在的,若非当时老头子说的天花乱坠,几乎把他吹捧上天,他才不会牺牲掉将近半个月的伙食费。   “哎,希望他能通过考核,走,我们去客来寓周边转转。”徐默下意识的揽住岳琳琅后背。   岳琳琅又惊又开心,羞赧道“可是师父让咋们来查查昨晚……”   “哎呀呀,肯定不是什么大事,要是大事,师父她早就亲自……”   打断岳琳琅的话,没说几句,徐默又自己打断自己的话,后知后觉,发现揽岳琳琅的动作有些不合适,撤回手笑道“咋们边转边查,边转边查。”   徐默现在心里很复杂,他意识到迟靖远和岳琳琅之间是有婚约的,他如果要留在烂剑山继续做大师兄,势必要完成婚事,对于身边的岳琳琅,他的感觉很微妙,微妙的似乎更愿意她是妹妹。   “我终究不是真正的迟靖远,也不想永远做迟靖远,等做完长玉真人所说的那件只有迟靖远方能做到的事,等琳琅不再……这么天真稚纯,我得想办法说明情况。”徐默在心中暗自嘀咕。   半个月后,烂剑山新生考核正式开始,地点就在客来寓前,由徐默岳琳琅,以及沉阁峰长空真人坐下弟子顾邵阳负责,当客来寓中的所有候考人都集合在客来寓前,徐默让两名烂剑山弟子去公寓里考察,本次考试内容根据他与顾邵阳商量决定,分为三项,头项考核标准就是室内居住情况的检查,每个烂剑山弟子在寓楼内居住的房间号都与姓名相对应,检查时,会根据每间房屋内的整齐程度与各类指标打分,作为头项考核成绩。   等负责检查的弟子检查完毕,徐默宣布“你们头项考试结束,成绩会在片刻后公布。”   “啊,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干,就考试结束,怎么可能。”   “考试结束,我连考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   来参加招生考试的人都很吃惊与不解,甚至有些人觉得烂剑山的做法有些荒唐,身处人群当中,听大家议论纷纷,萧婉儿由于认识徐默,便道“仙长,为何我们什么都还没有作,就说首项考试结束?”   倘若问话的是别的什么人,徐默会让身边的沉阁峰弟子顾邵阳回答,萧婉儿,差点就成他媳妇,得多照顾,便耐心道“今年烂剑山总共招生五百四十三人,依照你们的最终成绩录取,考试分三项,首项考核内容就是你们的房间卫生情况,你们入住时,客来寓的房间我们都打扫的很干净,所以,从你们居住半个月后的整洁程度,大概能看出你们的生活习惯,以此作为首项考核成绩。”   “原来如此!”萧婉儿可丝毫不担心出事,以她萧家千金大小姐从小养成的习惯,把房间打扫的干净整洁不成问题。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些汉子们就忧心忡忡,房间又乱又脏简直能刷新人的三观,乱出新高度,比起猪窝有过之而无不及。   旧的议论话题消失,新的又出现。   “因为房间整齐程度就定成绩,未免草率吧。”   “是啊,烂剑山是招收新弟子,又不是招洗衣叠被的临时工。”   听到他们议论,顾邵阳道“你们放心,考核项目有三条,这只是首条,也不怕告诉你们,真正决定你们能否留在烂剑山的,是最后的那项考试内容。”   “啊,最后那项,不知最后那项考试内容是什么?”   “很期待啊,希望我能够考核通过,成为烂剑山的弟子。”   “走时二大爷说,只要我成为烂剑山弟子,就是全村人的骄傲,我要加油。”   所有待考人都暗下决心,发出美好憧憬。   顾邵阳放大嗓门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进行第二项考核内容,笔试环节,假如你们是烂剑山山主,你们将如何管理烂剑山,待会儿会给你们纸笔,你们将心中的想法写出来即可,不会写字的也不用担心,说出想法,有人代写。”   宣布完第二项考核内容,顾邵阳脸色显得很奇怪,除第三项烂剑山每届考生都会经历的必考题,其他两项都是徐默提出的,他很不理解堂堂的烂剑山招生,为何要用这种方法,介于大师兄的身份,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而徐默之所以用这两种考核方式,主要灵感还是来源于二十一世纪的面试模式以及小学考试的经历,小学到初中,每次作文题目差不多都是假如我是谁谁谁,基于小学作文的多年创作经验,便衍生出假如我是烂剑山山主,会如何发展烂剑山的考试要求。   大约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书写完毕,徐默想起之前老师批阅卷子的经历,如今也想体验体验那种凌驾于众学生之上,看他们答题成果偶尔瞥出个眼神还能让对方战战兢兢的快感,于是随便抽出两三份阅读。   如果我是烂剑山山主,我一定以烂剑山利益为核心,坚持将烂剑山发展成幸福和谐美满的家园。   如果我是烂剑山山主,我要取消考试,无限招收学生。   如果我是烂剑山山主,如果我当烂剑山山主的话,和我也没啥关系啊!   靠!居然还有人将如果我当成人名,后面的答卷答非所问惨不忍睹的肯定还有很多,徐默不忍心再看,和岳琳琅,顾邵阳准备开始第三项考核。   顾邵阳鼓足嗓门大喊“大家听好,接下来第三项考核即将开始,对于你们来说,是最难的,也是占分比重最高的。”   徐默实在没功夫,也懒得扯嗓门瞎嚷嚷,所以讲考试规矩的那些琐事,还是让顾邵阳来宣布。   顾邵阳拿毛笔在考生名单上来回圈点圈点,道“今年我们烂剑山招收五百四十三人,但实际考生有六百三十人,所以接下来的考试,会将这六百三十人分成每三人一组来进行。”   拿起圈点好的名单,顾邵阳继续道“你们的分组是按照前来报到的顺序所分,接下来我念你们名字,同组的站在一起。”   六百三十人,六百三十个名字,顾邵阳念完口干舌燥,在旁的徐默则安安心心捧茶做出大师兄的姿态哼唱桥边姑娘,惹来考生羡慕。   分组之中,把木齐,萧婉儿,云黎三人同组,李二三在前面那组。   顾邵阳道“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同组之间面对面坐立,闭目就行,记住,坐下时,你们手与手之间相握。”   “啊,同组之间手牵手相互坐立,算哪门子考试。”   “住嘴,都给我住嘴。”徐默终于发威,摔碎手中茶杯道“都按照我们说的做,再有喧哗的,取消考试资格,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该发怒时还是要发怒,徐默向来奉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茶杯崩然摔碎的同时,喧闹声消失,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徐默再度耍耍大师兄威风,强调道“都按照说的做,同组之内手牵手相互坐好,第三项考试马上开始。” 第39章 我算错了   待所有人全部按照要求以组为单位手牵手坐好,顾邵阳发动布施在地面的法阵,参加考试的人在阵式影响下皆进入幻境当中,换种简单方式来说,第三项考试项目,类似于做梦,审核的标准就是他们的意识在幻境中会表现出怎样的行为。   萧婉儿,云黎,把木齐三人肉身盘膝而坐,意识早在另外的世界。   这世界,在山水之间,绿柳红花之中,环顾四周,萧婉儿略带疑惑的生出警惕“什么地方啊,刚刚明明在烂剑山参加招生考试,为何转眼会到这里,喂,云黎,把公子,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萧婉儿对于云黎没多少好感,甚至云黎蛮不讲理的取笑过把木齐,那种没有好感的现象犹如火上浇油,越发的浓烈,所以,她没有称云黎为公子,直呼其名。   把木齐笑道“不知,我们明明是在烂剑山参加招生考核,为何转眼竟到这地方。”其实把木齐清楚,眼前所见皆为烂剑山幻术所致,他猜的出烂剑山最后考核的内容,应该就是要看众人在幻术中的表现,以此来定夺成绩。   云黎心中当然也很清楚,故作不知道“唉,我们继续向前,看看能不能遇到人烟,然后打听打听。”   “好。”   三人便决定前行,走过前面山涧,来到小路前,见路中央有位老人晕倒,萧婉儿最先上前将老人扶起,尝试着道“大爷,老大爷你没事吧,老大爷。”   云黎和把木齐心中都清楚目前在烂剑山考核幻术当中,清楚这些个人最喜欢考察道德玩意儿,得好好表现,积极道“萧姑娘,你先照看着老人家,我去去找些水来。”   “我也去!”   把木齐刚要说,不想被云黎抢先。   片刻后,两人用荷叶盛来清水,喂老人喝下,老人慢慢恢复,睁开眼,第一句竟然是“你们都别想跑,好端端的把我撞晕在路上,走,跟我去官府理论理论,讨个公道说法。”   云黎扔掉手中荷叶,不喜不怒道“老大爷,你摔糊涂了吧。”   ……   考试现场,有许多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面的影像,都相对应每组考生在幻象当中的表现,有专门的弟子负责观察,第三项考核,就是制造某种情景,检验考生们面临具体事件时能否处理得当,萧婉儿那组的幻术事件是徐默所做,半个月来,他在小院中勤加修炼,如今烂剑山的仙法都掌握的还算有几分火候,否则,堂堂烂剑山大师兄连幻术都施展不出,岂非遭人笑话,至于萧婉儿那组剧情的后续发展,大慨是老翁碰瓷,到衙门告状,县令糊涂,判萧婉儿等人赔偿。   整个过程里,他们只要不因为老头的糊涂而发怒做出过激的动作或说某些过激的话,考核就算通过。   徐默盯着监视萧婉儿那组幻象考核的镜子,时刻注意他们的反应。   此刻,正是老人撵着三人要去衙门。   “嗖!”   突然,天空中划下只大鸟,羽翼雪白,银喙尖利,扑啄向把木齐。   “怎么回事,我幻术中可没有设大鸟啊!”   大鸟俯冲而下,翅膀轻挥就将把木齐扇飞。   徐默目光从监视幻境影像的镜子挪移到盘膝静坐在那边的把木齐身上,见他面色异常惨白,幻象中出现凶戾食人的大鸟实在是意外,念动起咒语,徐默不得不撤去幻象,提前结束考试。   幻象结束,萧婉儿把木齐云黎三人从静坐闭目的状态中恢复如初。   “仙……”   “嘘!”   他们刚要打招呼,徐默示意他们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其他人考试。   莫约半炷香的时辰,考试全部结束,徐默和顾邵阳在案前对考试结果进行排名与筛选,岳琳琅在那边组织大家休息,等待考试结果,待录取人数的名单统计出来,制定两份,一份由岳琳琅带回烂剑山交于长玉真人,一份留在现场。   徐默手持名单,面对众考生,摸摸眉尽量摆出最有帅感的姿势,惹来几位女考生投出别样深情的目光,微有享受道“今年我们烂剑山总招生五百四十三人,而总共考生共计六百三十人,所以会有八十七人被刷掉,唉,确实很残酷的事情,不过考试嘛,向来如此,刷掉的考生呢不用失落,以后还有机会,我看过你们提交的资料,你们之中还有第八次参加考试未过的,所以,考试嘛,你得将他当成一辈子的事情。”   徐默说完,身边的顾邵阳道“大师兄,你公布完结果,带他们上山,我去广场准备择峰仪式。”   徐默点点头,继续道“我手上有份排名,因为本次录取五百四十三人,所以排名五百四十三以后的,算做未通过,名单之后,付有三项考试的成绩明细,不懂或者有疑问的,可以到那边咨询。”   说完徐默用烂剑山的专门秘法点在考试成绩名单上,名单内容在虚空中投映出来,清晰无比。   “自行查看成绩,通过考核的呢,请核对身份后,跟我上山。”   徐默说完双手负背,缓缓沿上山的山路而去,通过考核的人喜气洋洋的在后面跟随。   成绩单上,夺得榜首的是位名叫陆风流的人,第二名为练拳少年李二三,第三名是萧婉儿,至于云黎和把木齐,名次分别是三十与五十六,徐默觉得自己还是挺有眼光的,前三名之中,有两名他就认识,指不定这两人还是沾染自己的高照福星啊,嘿嘿嘿!   人群那边,成绩排名公布,几家欢喜几家愁!   “你要上山吗?”   “我第三百名,当然要上山。”   “可是我们来的时候约定过,但凡两人之中有一人考核不过,就算另外一人通过,也要陪着未通过的人回乡继续努力,明年再考,你咋不遵守约定。”   “嗨,当时随口说说,你还当真,回去好好加油吧,烂剑山的考试很简单的,希望明年能在烂剑山看到你。”   行过长长的山路,徐默带领考核通过的人来到烂剑山大广场,在广场中央的桌案之上,放置有两个木箱,木箱全方位封闭,只上面留有小洞刚好人手进出,木箱大小相等,唯独颜色不同,左边的木箱是红色,右边的为鹅黄色。   木箱是由顾邵阳准备的,主要是为通过自行抽牌的方式,来决定自己要到哪个峰去,而木箱中标注有各峰名称的银牌数量与该峰下达的招生名额相同,不怕出差错,而说到为何要分两个颜色不同的箱子,主要是因为花芷峰只招三十六名女弟子,所以先由全部女子抽红箱之中的银牌,抽出牌上刻有花芷峰的,则到花芷峰报到,抽到空牌的女子,再抽鹅黄色木箱,决定去其余四峰。   待全部女子集合抽完红箱中牌签,萧婉儿顺利抽到刻有花芷峰三字的牌子,至于抽到空牌的,则回归队伍当中,与男弟子一起再次抽取。   与花芷峰红箱不同的是,鹅黄色的箱中,不置空牌,但凡抽到,定有峰名。   所有人按照考试名次拍好队依次来行。   陆风流,树镜峰。   李二三,晓雾峰。   ……   ……   云黎和把木齐俱为沉阁峰。   算上今年的陆风流,已经连续三年,考核排名榜首的弟子拜到树镜峰,看来树镜峰坐峰真人秦北辰非得做梦都笑醒不可,所有招生程序,进行的都很顺利,直到最后一名弟子上前,手伸入箱中,上摸下摸,左摸右摸,都摸不到任何东西,他脸色刷一下变得很难看,低头藏眉偷偷看眼四周,腼腆印象瞬间刻入众人脑海。   “怎么回事。”   在旁边负责该择峰程序的顾邵阳问道。   那人在嘴角轻说,顾邵阳只看到他嘴皮在动,听不到声音。   “请大声些!”   那人勉强道“里面…里面没有牌子。”   “怎么可能,箱中的峰牌是与录取人数相等的,怎么可能剩余一人,峰牌却没有!”顾邵阳举起木箱倒置,想让其中的峰牌掉下来,结果,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风吹草动,他无奈,眼珠子贴在箱口去看,发现果真里面空空荡荡。   徐默走过去拍拍那人肩膀道“莫要着急,既然已经录取就会有地方去的。”   顾邵阳放下木箱大喊“各位都看看,是不是谁多抽取了一张峰牌。”   “没有!”   “怎么可能会多抽呢。”   “我可没多抽。”   考试的各个环节,包括目前择峰的程序,徐默都很清楚,峰牌是由各峰按照自己的招生名额私下定制,到择峰仪式时派弟子送过来放入箱中,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不够的情况,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既然不可能是峰牌不够,那会不会就是人数过多,拿出装在兜里的那张各峰录取人数名单表,他开始二度工作,树镜峰二百零七,接下来是沉阁峰,一百零一,紫霞峰与晓雾峰招生名额相同,俱为九十九,花芷峰三十六,总计五百四十二人。   靠,徐默简直透心凉啊,总计应该五百四十二人,自己当初算的是五百四十三,此次由于他的疏忽,烂剑山最终多招一人。 第40章 山上生活   徐默实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感觉尴尬的要命,若其他弟子知道实情,还不得笑他烂剑山的大师兄办事糊涂。   摸摸眉,徐默道“你们领到峰牌的,先去各峰报到吧,邵阳,带他们前去,至于没有峰牌的小兄弟,你先随我来。”   “哦!”那人点点头跟上徐默。   徐默打算带他去见长玉真人马蕊芯,今年烂剑山剑来峰没有招收弟子,带他到剑来峰去,或许几番舌灿莲花,能说服马蕊芯收他为徒,总不能真的说今年峰牌缺少是由自己算错招生人数所导致,那还不得贻笑大方,大师兄的面子往哪里搁。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徐默问道。   那人腼腆回答“刘…刘恳!”   “嗯,刘恳,名字还不错。”   若非徐默多算一人,排名五百四十三的刘恳本该在今年考试中刷掉的,刘恳走在路上,东盼西顾,面色目色全是向往之情,到达剑来殿,徐默让刘恳在殿外等候,他进殿去见长玉真人,进去时面色平淡,出殿时黯然的紧,徐默万万没想到他将来龙去脉告知马蕊芯,马蕊芯居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道“我剑来峰今年不招收弟子,你自行处理吧。”   徐默真是气的牙根疼,仔细想想,就算是他出错,作为名义上的师父,也不能不搭理啊!   “唉!”徐默来回踱步,当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马蕊芯都不做理睬,到其他峰去结果还不是相同,但人已经招收上山,岂有再逐下山去的道理,就算留在山上让打杂扫地,都是会惹来别人说烂剑山闲话的,难办啊。   还有,该如何向刘恳解释,难不成实话实说告诉刘恳他之所以录取是因为计算失误?   徐默掩饰住心里的愁闷,笑道“你呢,先到我院子里住下,待我问清楚哪坐峰还招弟子,就送你过去。”   刘恳不语,只点头。   最近事情很多,有迎新典礼以及篝火大欢娱等,按照规矩,每坐峰要出两到三项节目,在迎新典礼上表演,记忆里,除去花芷峰每年别出心裁的歌舞节目,能看到小姑娘小师妹在台上扭腰动臀,其余各峰往往舞刀弄枪,没甚意思,剑来峰弟子只有徐默与岳琳琅两人,所以每年都免出节目,新的弟子们到烂剑山,大多有些地方符合理想,会夸夸其谈,有些地方美中不足,也不免抱怨两句。   烂剑山各峰在教学等多方面都是相互独立,互不干扰,闲暇时间里新生对各峰进行比较,说哪个峰比我们峰好,也是常有的事,比如树镜,沉阁,紫霞,晓雾四峰大多是男弟子,约占总数十分之八九,不比徐默在剑来峰与岳琳琅一对一,这四峰的男弟子每天都抱怨僧多粥少,峰上姑娘紧缺,下手快的,早在新生报到的头天,就拐骗到姑娘,下手慢的,自古手慢空余恨啊。   这就导致每天都有十多个耐不住寂寞偷偷跑去花芷峰揩油撩妹子的人被花芷峰的长淑真人邱静给逮住,轻则衣服内裤充公,光屁股下峰,重则……据谣传说,邱真人会用特殊的手段在夜晚进行惩罚,让他们难忘今宵。   烂剑山还有后峰,很低很低,低的可以忽略,但是在峰上,坐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房子,名字大抵相同,都叫什么什么苑,是由烂剑山中弟子自发组织的烂剑山个人爱好群体,比如喜欢文史类知识,可以到墨香苑,喜欢围棋象棋等,便到棋艺苑,不管有什么爱好长处,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群体,以免觉得山上生活枯燥乏味,在爱好群体中,有一群体不以某某苑而居,自称烂剑山晚报,会用手工抄的方式定期发些纸刊让大家阅读,并且报导山上新闻,宣传山上活动。   各峰之间,树镜峰弟子会抱怨宿舍拥挤,因为树镜峰弟子是六峰之中最多的,沉阁峰弟子会抱怨睡觉睡不好,因为长空真人方西起安排的作息时间严格秉承晚睡早起的观念,弟子们大多都有黑眼圈。   晓雾峰也有毛病,不过比起前两峰的怨声载道,实为小巫见大巫。   剩下的花芷峰与紫霞峰,花芷峰备受好评,每年六峰排名,剑来峰开挂式第一,花芷峰往往凭实力第二,紫霞峰在三四间徘徊,此峰处处都好,唯独食堂里的饭太过难吃,有人甚至在专门用来表白的表白墙上批判过。   夜晚,天上繁星点点。   初到烂剑山就找到意中人的,手牵手在烂剑山花园中散步,几位同乡的姑娘坐在长长的石凳上,议论徐默。   “咋们烂剑山的大师兄好帅啊,有仙气有帅气,还有美气,气气齐全啊。”   “怎么,你喜欢,喜欢可以刻墙上啊。”   “我倒是想,可惜在墙上刻字的秘术,我没学会,众目睽睽的跑过去刻,很尴尬的!”   “你啊就别想了,我听我们峰的师姐说,大师兄有婚约,妻子就是那天在客来寓前组织我们考试的岳师姐,你们倒不如打打顾师兄的主意,顾师兄可还单着呢!”   再往过些,几名男弟子扎堆坐着,同样闲的无聊,议论纷纷。   “哎呀呀,那天组织我们考试的那位岳师姐真是漂亮啊,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可爱啊。”   “可不是,而且我还听说,岳姑娘的父亲,当年差点就成为烂剑山的山主。”   “还有还有,表白墙上出现率最高的那个名字,邱静,据说就是花芷峰的坐峰真人长淑真人,唉,你说花芷峰为啥不要我们男弟子,我们峰他妈全男的,女弟子就三个,还早就名花有主。”   “要不,今晚我们偷偷去趟花芷峰?”   ……   在大广场偏东的位置,有坐九层高塔,名曰藏剑塔,夜深时,回各峰的人从塔前路过,制造出不少垃圾,负责广场卫生的姜老头用扫帚慢慢地将垃圾清扫完,回塔边小屋子里休息,深夜,六峰灯火全部熄灭,广场黯然的很,在黑暗中,有个颀长的身影慢慢靠近藏剑塔,最终在塔底停步。   他仰望高塔,嘴中念念有词“藏剑塔,神手鲁竣的最后一项建筑,希望在塔中能找到关于鲁竣的线索。”   说完,黑影走向藏剑塔,竟穿墙而入。   塔中灯火通明,能够看清,那黑影正是把木齐,他往藏剑塔第九层上踱步,来到第九层,见中央位置树立着柄石头雕琢的剑,石剑,巨大的石剑下,有个人正在凝视他。   那人赫然是云黎。   轻摇手中画扇,云黎道“唉,我早就猜测,你来烂剑山的目的和我相同,没想到还真是,看来我得尽快除掉你这绊脚石,才能安安心心做我的事。”   把木齐没有想到云黎会在塔中,而看见云黎的人,听见云黎所说的话,他瞬间想明白,那日在客来寓边,云黎之所以拿他名字说事,为的就是刻意激怒他,以便拉近距离探查清楚他的身份。   把木齐双拳紧握,怒意已生道“我问你,那晚用幻术偷袭我,破开我暗鳞笼宇的人是不是你?”   云黎满脸人畜无害的笑着点点头。   “那么,考试时,在幻境中放大鸟攻击我的,是不是你?”   云黎收敛笑色,道“也是我,哎呀,本来我是想用大鸟逼你出手,然后引起烂剑山弟子的怀疑,最好能取消你考试资格让你下山,没想到烂剑山的大弟子会提前结束幻境考核。”   把木齐眼神变得深邃,道“你处处害我,不想让我上烂剑山,今夜又在我之前来到藏剑塔,看来你和我目的是相同的。”   云黎画扇折合,目光如电道“正因为你我目的相同,所以你会成为我绊脚石,我啊,必须得杀掉你,那天晚上在客来寓,怕烂剑山的人有所察觉,没有动手,今天不同,我听说藏剑塔与外部完全隔绝,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于外界看来都风平浪静,我终于能够好好收拾收拾你。”   “你试试,今日藏剑塔,就是你葬生之地!”   把木齐双袖张开,袖中两条黑蛇飞出,席卷向云黎。 第41章 收个徒弟   云黎往后两步,手中画扇轻挥,两条黑蛇化为乌有。   “看来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妖界四邪之一的大蛇岐八,居然还化名把木齐,今天既然遇到我,我就好好收拾收拾你。”   把木齐心中微骇,他对云黎的底细还糊糊涂涂一无所知,没想到云黎却已经看出他的身份,况且在明知道他是妖界四邪的情况下,还敢口出狂言,没有些许底气,这等狂言,能放的出?   把木齐还清楚记得,云黎曾在客来寓一剑劈开暗鳞笼宇,不敢轻敌,他摇身变作大蛇,现出真身,真是条巨蟒,浑身黑甲覆盖,血盆大口张开,口中青幽色的猛火,在云黎周身燃烧起来。   剑来峰下,小院子里,徐默正在院中练习剑术,刘恳蹲在那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边练习剑术,徐默边思考该如何处理刘恳的事,马蕊芯根本不搭理,山上其他各峰又全都达到招生人数,如今……徐默真是又气又怨,事情竟然因他而起,好,那他就负责到底,谁怕谁,停止手上走招的剑式,徐默道“刘恳,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学剑,换句话说,就算是当我的弟子吧。”   徐默同时心里暗自絮叨“你们没人收,好,我收,新生入学百天后,有新生会武,到时候让你们看看,我徐默教出来的弟子,比你们那些个真人强,没人收我收,刘恳这孩子,踏实能干,乃是天才,唉,天才送到面前你们不要,到时候就哭去吧。”   蹲在院子里台阶上,刘恳嘴巴张的圆圆的,看不出是错愕还是不情愿,徐默走到他面前,挥挥手道“喂,你呢,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虽然做我的弟子比其他新生小点辈分,但是……”   “我愿意!”   但是后面的重点徐默还没有说出来,刘恳就先站起身,回答的坚定而又有力,徐默从他的眼神里,瞧出了他的决心,咳嗽两声,补全后面的内容道“但是,拜我为师尽管比他们小一辈,身上配挂的却为剑来峰峰牌,剑来峰啊,烂剑山主亲自坐镇,六峰第一。”   “师父!”   “啊,哦,对,是该叫师父。”   刘恳叫完那声师父,不再说话,徐默摸摸眉道“那你今晚呢就先好好睡觉,明天我们开始练习。”   刘恳点点头,缓缓回屋。   “唉,看着吧,百天后的新生会武,我剑来峰的刘恳,肯定第一,哼,马蕊芯,既然你不收,那就我收,反正不管如何,都是咋剑来峰的弟子。”   “嗖……”   似乎,院门外草丛里发出沙沙声响,侧耳倾听,还伴随有急促的脚步声,徐默出门,见草丛当中蜷缩着一条黑色的小蛇,不远处,云黎快步奔跑,转眼来到面前。   “哎,云黎,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剑来峰干嘛,小心被长玉真人逮住,逐你下山。”   云黎连忙致歉解释“是这样的大师兄,我从小啊胳膊就有病症,每天需要用药酒来擦洗,我从家中带来的药酒所剩不多,所以想抓条蛇,自己再泡些,这条小蛇是我在大广场发现的,没想到溜的贼快,一直追到剑来峰。”说话间云黎附身去抓那条缩身在草丛里的小黑蛇。   “哎,等等!”徐默叫住他道“这条小黑蛇也太小了,明天我请示一下,带你到紫霞峰去,紫霞峰上的飞禽走兽都有灵气,泡药酒效果更好,再说,紫霞峰的陆真人精通医术,说不定能彻底医治好你的病症。”   “啊,不用麻烦大师兄,我……”云黎附身再去看,小黑蛇已经不在草丛当中,他叹口气显示出低沉失落之色道“看来我终究还是抓不住小黑蛇,我的药酒泡不成了。”   徐默拍拍他肩道“无妨,一条小蛇而已,明天咋们去紫霞峰抓大的。”   “好的,那大师兄你早点休息。”云黎招手作别,转身离开。   徐默四下观察,不见那条小黑蛇,暗言小崽子跑的真够快,挺机灵,不过他刚刚说去紫霞峰抓大的,尽管有些要拯救小家伙的恻隐之心,更多的还是出于照顾新生小师弟的一片真情,关上院门,徐默在院子里伸个懒腰,回房睡觉,待院子里归于安静,那条小黑蛇从门槛底蹿出,小脑袋直立起来,居然开口讲话“可恶,没想到云黎的修为如此可怕,竟将我打回原形,若非跑得快,又有这烂剑山大弟子的庇护,我非得命丧他手不可,剑来峰是盛气之地,小院子里又人少清静,我就暂时留下养伤,等伤好后,再找云黎算账。”   第二日,叫醒徐默的是剑来殿的钟声,睁开惺忪睡眼,徐默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快步奔入剑来殿,与以往不同的是,长玉真人马蕊芯今天没有端坐莲台,身着的也不是之前的山主服衫,而是一套便装,徐默猜测,她可能是要下山去办事,见徐默入殿,马蕊芯道“琳琅呢,怎么还不来。”   徐默摇头,示意不知。   马蕊芯道“几日来,可否熟悉我烂剑山的环境,适应做我烂剑山的大弟子。”   徐默不语,点点头。   马蕊芯看穿他心思,道“你是不是还因为我没有收刘恳为徒,所以心中怨闷,不想与我说话,你要明白,多余的刘恳,本就是由你算错总招生名额导致,再者,你收他做弟子,未尝不是件坏事,说到底他总还是剑来峰弟子,辈分小些而已。”   马蕊芯一番话语完毕,又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些安排要与你说,山下有些事,我需下山一趟,轻重缓急,还不确定,我走的这些天,烂剑山事务会暂时交给邱静打理,至于剑来峰的杂事,你先照看处理。”   马蕊芯说话的同时张开手掌心,掌心之间金光流转,出现一个紫金铃铛并将铃铛交给徐默“我下山后,你我之间用紫金铃联系,若我在山下有需要,你手中的紫金铃铛就会响起,铃响之时,你立刻通知树镜,晓雾,紫霞,沉阁四峰真人,让他们召集峰上弟子,由你带领,下山来与我汇合。”   需要烂剑山山主亲自下山办的,定然是大事,而到必要的时候,还得四峰弟子下山协助,可见马蕊芯此次下山的目的非比寻常,徐默注视着手里的紫金铃铛,道“你知道的,我并非真正是你烂剑山的大弟子,我听的出来,此次的任务很重要,你托付给我,不怕出岔子?”   马蕊芯平淡道“关于我信任不信任你的问题,初次见面时,我们不就谈过,既然靖远会选择你,我也会选择你。”   “好,既然你信任,我也不辜负。”徐默握紧手中紫金铃铛。   “好,记得,只要手中铃铛响,就带领四峰弟子下山与我汇合。”马蕊芯话音刚落,便化做烟絮消失在剑来殿,瞬间移动到大广场偏东位置的藏剑塔旁边,此刻各个峰都在进行早课,广场之上没有半个人影,藏剑塔旁边,有间小屋子,里面居住的人,是负责打扫广场卫生的姜老头,马蕊芯推开门,姜老头正在用早点。   “马真人,快,请坐,请坐!”姜老头热情招呼,递来手中糕点。   马蕊芯摇头拒绝,却反将一封信交给姜老头,道“鲁先生,如今天下需要你,还请跟我下山,去趟六道院。”   姜老头应允,结束手中的吃早点工作,收拾干净屋子,随马蕊芯而去。   剑来峰小院子中,徐默教刘恳练习烂剑山剑术,眼前的小子平日里话不多,很难清楚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不过那不重要,只要他肯好好练习剑术,徐默定要将剑来峰的剑术秘笈都教给他,到时候新生百天会武时,看刘恳如何打的其余几峰弟子落花流水,话又说回来,剑来峰吃的天天都是萝卜青菜,无味的很,其他峰弟子众多,有专门的食堂,剑来峰就悲惨的很,衣食住行都得自行料理。   “喂,刘恳,剑来峰的饭菜,你吃的惯吗?”   刘恳沉迷于练习剑术,完全没有听到徐默的问话。   “嗨,真是木头!”   “哎,那李二三如今在晓雾峰,我得找机会把乘天剑法取回来,让刘恳好好修炼修炼,先顾好自家的弟子!” 第42章 森罗万象 上   黄昏,一线余晖。   沉阁峰西崖,晚风吹的有些微凉,入秋的时节,本就该如此,风是微风,凉是微凉。   云黎坐立在西崖,遥望落日,思绪起伏。   有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首先不明白的,就是为何此番妖界也会派人来烂剑山寻找鲁班门的传人,莫非目的和自己相同,为的是要进入广成大帝陵墓?数月前,有凡人在昆仑山开采矿物时,无意间挖出扇石门,魔界的嗅探最先察觉消息,将此事报告给云黎的父亲,也就是当今魔界之主。   云黎父亲得到消息,立即封锁昆仑山,打算率人进入广成大帝陵,作为人间最后一位肉身成圣,有万千金仙追随的大帝,其陵墓当中无疑有许多记载上古仙法阵式的古老卷轴,以及能诛仙杀佛的神器重宝,可惜的是,云黎的父亲在石门口使穷手段,废尽解数,最终还是无法打开广成大帝陵,于是派云黎混上烂剑山来寻找鲁班门第三十三代传人鲁竣,而鲁竣早在天下间销声匿迹数十年,之所以来烂剑山寻找,不过是因为烂剑山的藏剑塔,是鲁竣销声匿迹前着手建造的最后一项工程,希望能从其中找到些线索消息,或是从烂剑山弟子口中打探到情况。   广成大帝陵是当年鲁班门祖师爷鲁班所建造,找到传人,才能抓住进入广成大帝陵的机会,回忆完自己来烂剑山的前因后果,云黎自言自语道“可广成大帝陵重现人间的事,魔界已经全面封锁消息,妖界是如何得知的。”   坐在西崖,凝视落日余晖将下,夜幕降临,云黎觉得毫无头绪,昨夜追击完把木齐,他回到藏剑塔仔细观察寻找,未能从其中窥得玄机,照此看来,若要有所进展,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询问,而普通的弟子大多不会知道,要问,也得从坐峰真人问起,余晖还照在云黎面容上,有些诡异,烂剑山的落日每天都是金灿灿的,今天的落日,却有些血红色在流溢,似乎不再下落,永远悬停在那个位置。   云黎拉长目光到黄昏映照的云彩里,发觉云彩包裹着的落日停止下降,静静悬在空中,血红色的余晖,莫非要持续很长时间?再次定睛望去,云黎看见无数的黑点,出现在血红色的黄昏余晖中,朝烂剑山靠近,黑点越来越大,方能看清是无数脚踏黑云的骑兵,为首的,是个身披黑色铠甲,手执长刀的人。   有人要进攻烂剑山?   “咚——”   “咚——”   除去剑来峰,其他五峰全部响起钟声,连响三次,是外敌入侵,迅速做好警备的示意,云黎站起身,返回沉阁殿,正在剑来峰院子里躺椅上呼呼大睡的徐默,被刘恳摇醒。   “师父,钟,五峰都在响钟,师父!”   “哎呀呀,咋们剑来峰不也响过钟吗,大惊小怪,淡定,淡定。”   “师父,可是,可是五峰同时响钟啊。”   刘恳的手劲挺大,硬是将练剑到疲惫不堪倒头大睡的徐默摇醒,徐默扑通一下起身刚打算让他见识见识社会主义教师的理性批判,一副血光漫天的场景随即充斥他的视线,揉揉眼再看,不是血光,是如血般定格在空中没有落下的残阳,残阳中,有仿佛是天兵天将的东西冲出来。   “怎么回事?”   清醒过来,徐默听到其余五峰的示警钟声在耳边回响,小院的门被打开,岳琳琅冲进来慌张道“大师兄,我爹说可能是鬼界前来攻打烂剑山,我们快到大广场集合。”   “鬼界?”   “嗯,快走!”岳琳琅不由徐默多说,拉着他御剑飞向大广场,徐默只得叮嘱院子里的刘恳道“我先过去,你后面过来。”   岳琳琅御剑升起的时候,除去剑来峰的其余五峰,每峰各冲起一道光柱,冲天而上,在天空中相互连接,由此五点连成面,构造出结界,把烂剑山与外界隔绝,冲杀向烂剑山的恶鬼骑兵,触碰到结界的光辉,转眼灰飞烟灭,御剑而行的岳琳琅见到结界展开,立时反应过来是六峰结界的阵法,意识到师父马蕊芯不在剑来峰,剑来峰的结界核心光柱还没有启动,道“大师兄,你御剑前往大广场,我回剑来峰去启动核心光柱。”   “好。”   两人立刻分头行事。   来到大广场,五峰真人都聚集在广场,徐默终于见到花芷峰长淑真人邱静的庐山真面目,那种风韵,那种姿态,一时间竟让徐默想不到该用那种词来形容,她相比仙子有种人间烟火的丽质,相比人间美人,又脱俗出尘,大敌当前,徐默仅仅粗略看几眼,就立即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结界外的来敌。   “看来是鬼界的骑兵。”   “不错,鬼界此番前来,不知何事,我猜想大多是与阿耶摩罗有关。”秦北辰与方西起在那边絮絮低语。   邱静优美如幽咽泉流的声音传到徐默耳边“靖远,长玉真人不在,你先去剑来峰,启动剑来峰的结界核心光柱。”   徐默笑眯眯道“邱静老师放心,师妹岳琳琅已经前去启动。”回答她时,徐默终究还是没忍住瞥眼胸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话刚说完,剑来峰上,一股金灿灿的强大光柱冲天而上,出现在结界核心,结界整体在这道光柱的影响下变得更加坚不可摧,厚实出许多,知道内情的人总算长舒口气,选择防御,并非惧怕,说句不是吹的话,就外面那些骑兵想要真正的攻进烂剑山根本不可能,然而,如果不做结界防御而是选择开战,元气大伤不至于,但免不了要有人牺牲,烂剑山向来关心门下每位弟子,在没到最后关头,绝对不会面对面的兵刃相向,再者,新招收的弟子刚到山上,动刀动枪终是会产生些负面影响的。   邱静转身面对其余四真人道“你们先保护好众弟子,尤其是新生,我去与他谈谈,问问他们此行意欲何为。”   邱静说走就走,御剑飞上高空,来到与敌人只隔着结界屏障的位置道“不知诸位来我烂剑山,有何贵干。”   鬼界骑兵的领头人凌空而立,道“我乃鬼界黑刀将军,今日先率领鬼界骑兵三千来探探路,大军就在后面,随后就到,不瞒你说,待我鬼界大军压境,你们烂剑山的结界再强大也没用。”   邱静面色无波道“那不知你们前来有何贵干。”   鬼界黑刀将军道“为两个人,第一个,是鲁班门第三十三代传人鲁竣的消息,第二件事,你们莫非忘了不成,数年前,你们六峰真人联手,将我鬼界的阿耶摩罗囚禁在山上,今天来,就是要带他回去的。”   明白始末的邱静道“鲁竣的消息,我们烂剑山不知,至于你们鬼界的阿耶摩罗,当年残害生灵无数,本就该囚禁在山让其思过,放不得。”   “那就休怪我无情,冲,破开结界。”   “是!”   黑刀将军身后千人响应,铁骑声起,大有踏碎虚空之势。   “将军若觉得能冲上烂剑山,便来吧。”邱静结束谈话,回到广场,凝视悬在天空中还未落下的残阳道“鬼界的人惧怕阳光,看来他们为争取足够的时间对付我们,用阵法将残阳定住了,要退敌倒也简单,我们只需反倒他的阵法,让残阳回到两刻钟前的阳光盛极之时,他们自然会撤退。”   “该如何做?”徐默相问。   邱静道“他们停住日落的阵法,肯定不在烂剑山上,所以要去反转他们的阵法,我们得出自己的结界,失去保护。你们谁愿意随我前去。”   徐默自告奋勇举手道“我去,我去,邱静老师,我随你前去,破坏掉他们的阵法。”   “邱静老师,我也随你去。”   顾邵阳和龚鑫异口同声。   “好,你们三人随我前去。”长淑真人邱静又看着陆东沉道“你们留在广场,维持结界,吸引他们注意,我们去破坏他们停住日头的阵法。”   “嗯,万事小心。”   举手要跟随邱静同去的弟子还有很多,甚至有几名新生,不得不说长淑真人邱静的魅力当真很大,明知是险境还有那么多人要随她奋不顾身前仆后继,然考虑到人多容易暴露,邱静就只带徐默,龚鑫,顾邵阳三人。 第43章 森罗万象 中   邱静带领三人从后山绕出结界,又暗中前往他们进攻的方向,四人刚从后山走出结界,烂剑山前,进攻的鬼界骑兵足足多出数十倍,新增的骑兵,是由一位身着红衣的女人带领而来的。   “焰衣鬼母,看来鬼界大军已到,快走!”   徐默几人紧跟邱静,不敢有片刻放松。   徐默边赶路边道“邱静老师,我们该如何找到并且反转他们的阵法。”   邱静道“偷天改时,定住残阳,所需要的灵力,不,对他们来说,应该是阴气,所需要的阴气十分强大,所以阵法所在之处会有强大的气场反应,至于反转,若我猜的不错,阵法中应该有天干地支之数,到时候只要挪动天干地支的位置,就能颠倒时间。”   “原来如此。”   “嘘,如今我们在烂剑山结界之外,大家提高警戒,万事小心。”   邱静在前带领,下烂剑山后,朝烂剑山山脚下早就荒废已久的草木村前去,在邱静看来,要发动能够偷换天时的阵法,就得有足够比拟的地利来相互对应,草木村里有处祭台,集地势风水之大成,他们的阵法,或许就建在祭台处,跟随邱静极速前进,顾邵阳道“邱静老师,鬼界的大军能攻破结界吗?”   处于奔跑状态中的邱静道“以前绝对不能,现在的话,我想他们应该是做足准备的,而且,烂剑山的结界与六位真人元气相通,如今长玉真人不在山上,结界的防御程度,会折损大半,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们正式发动攻击前,破坏掉他们的阵法,让阳光来消灭他们。”   “轰隆——”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天空中,血红色的光芒冲击破散,烂剑山结界外的天空,皆成血红色,无数骷髅头席卷出暗黑色的烟雾,不断碰撞在结界表面,有好几次竟险些将结界撞出缝隙。   “不好,快躲藏起来。”   邱静带领众人暂时躲入深林当中,道“鬼界的森罗万象,传说是鬼界最为厉害的进攻阵式,大家小心,不要被那些骷髅头发现,否则它会向我们发动攻击。”   徐默简直不敢抬头,只要微微抬头,就是血腥残酷犹如地狱般的画面,他盯住邱静道“邱静老师,为何他们突然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攻击。”   “他们有两个目的,第一是要打听鲁竣的消息,我还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寻此人,但目前看来,他们势在必得,第二就是要救阿耶摩罗,此人是鬼界奇才,善于铸造熔炼各种法宝,手中又掌握着许多就连鬼王都不知道的鬼界至阴功法,得到他,对于鬼王来说,有无穷无尽的好处,但此人数十年前为铸造血煞珠,残害生灵,故我们六峰长老联手,用六阳平天,将其囚禁在烂剑山,而六阳平天是聚集烂剑山六峰阳气,专门针对鬼界阴气所设,所以若在平时,就算他们攻上烂剑山,也没法靠近有六阳平天压制的阿耶摩罗,而如今不同,长玉真人下山,剑来峰失去真人坐镇,六阳之中会有一股阳气缺失,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绝好的机会。”   “啊!”徐默骂天骂地道“我师父刚下山,他们就大举入侵,盯的还真紧。”   “阿耶摩罗号称一人可抵百万鬼兵,鬼帝自然不会放弃任何救他的机会,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反转他们的阵法。”邱静手指在虚空中画出四条符印,言“我画的符印,你们小心贴在身上,有符印保护,相当于隐身,可以避免上空的鬼界骑兵和森罗万象发现我们。”   此时,从结界当中冲出四道神光,每道神光都冲散一片区域的骷髅头,抬目望去,是四峰真人冲出结界与森罗万象对抗。   “赶快,我们得加快速度,希望我的猜测没错。”   几人贴好符印,成功隐身后,紧跟邱静,赶往草木村的祭台,来到祭台,果然阴气极为盛密,在破旧的祭台之上,有两层黑光,上层黑光里甲乙丙丁十天干并未按照次序排列,很明显有所颠倒,下层黑光里,子丑寅卯等十二地支顺序亦有打乱,邱静详细观察过后,道“果然如此,通过摆出阵法,扰乱天干地支的顺序,以此来定格天际时间。”   “邱静老师,我们先去破坏阵法。”   邱静摇头“不用着急,小心些为好,这阵法是他们此番进攻烂剑山最为重要的屏障,不可能没有人看守。”   她从身边木枝上头拈下四片叶子,幻化成她与徐默等人的形象,朝破旧祭台的阵法走去。   “轰隆——”   树叶所幻化的虚幻影像靠近祭台,竟从地面冲出道强烈阴暗的光线,残忍的将其催为齑粉,果然,祭台是有人在守护的,光线过后,身着黑白衣服的两人出现在祭台旁边,他们两人均带高顶尖帽,身着白衣的那人帽上写一见生财,身着黑衣的人帽上写天下太平,藏身在暗处的徐默瞪直了眼珠子,这两人简直和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样貌完全相同。   “果然,阵法由黑白无常亲自守护!”   “黑……真是黑白无常!”   传说中这两人可是索命勾魂的主,和他们做对,不是等同于不想活吗?   徐默压低声音以掩盖惧意道“邱静老师,接下来该怎么办。”   “阵法与焰衣鬼母应该有所联系,就算没有,我们这样攻过去,肯定会惊动上空进攻烂剑山的鬼界骑兵,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将祭台与四周环境彻底隔绝,让上空的骑兵无法察觉我们进攻祭台。”邱静说出心中部署,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发动烂剑山的水月镜花,隔绝祭台,水月镜花发动后,不管祭台发生什么,外界都看不出任何变化。”   龚鑫道“那老师,你快发动水月镜花,然后我们再去反转他们的阵法。”   邱静面色犹豫道“可是那样的话,我就得一直用灵力维持水月镜花,无法参加战斗,对付黑白无常以及反转阵法的任务,就得全部由你们三个完成,黑白无常在鬼界地位仅次于焰衣鬼母和十殿阎罗,我怕你们不是对手。”   龚鑫沉默。   顾邵阳道“邱静老师,你尽管发动水月镜花隔绝祭台,黑白无常交给我们。”   徐默目光在黑白无常与烂剑山上空四位真人对抗森罗万象间来回流转,拳头握紧道“邱静老师,你放心,不就黑白无常吗,我们能应付,你只要告诉我们到时候如何反转阵法就好。”   邱静回答道“反转阵法并不难,只要将上层天干中庚与奎,下层地支中午与酉的位置交换就行,可……”   邱静止住声,因为他发现徐默的身影已经冲向祭台,同时龚鑫和顾邵阳也跟随而去,迫不得已,他只有发动水月镜花,将祭台的所有消息情况进行隔绝,水月镜花发动,于外界看来,祭台仍然风平浪静,没有丝毫波澜。   实际上,三人早就冲到祭台边。   黑白无常相顾而笑,黑无常范无救道“那里来的野孩子,赶快离开。”   徐默学着他的表情以及语气回一句“哪里来的两小鬼,敢摆恶阵和我烂剑山过不去。”   白无常谢必安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烂剑山的弟子,看来你们已经看穿我们这定时的把戏,不过就算你们看穿也没用,有我们兄弟两人镇守,休想靠近半步。”   “哼,口出狂言!”顾邵阳低声偏过头道“大师兄,我和龚鑫对付他们两人,你趁机冲上祭台按照邱静老师说的,挪移阵法,反转时间。”   “喂。”   徐默还未来得及劝说,两人已经依计行事冲向黑白无常,既然他们出手,徐默也不能耽搁时间,拉开箭步往祭台急奔。   “站住!”   他才跑出两步,黑白无常就挡在他身前,转眼再去看龚鑫和顾邵阳,惨不忍睹啊,被揍的脸上红紫青白交加,还说什么争取时间让徐默冲上祭台,结果刚刚冲出三步而已,龚鑫和顾邵阳作为两峰真人的亲传弟子,实力不可能太差,黑白无常轻轻松松的干倒他们,委实有些可怕。   “唉,小鬼,我本以为烂剑山会派高手来,没想到派来这么不中用的,你们山上那些真人,不会都死绝了吧。”   “迟靖远,等会我会聚集水月镜花的灵力发起攻击,你趁机带龚鑫和顾邵阳快逃,我们另寻他法。”邱静用秘语传音在徐默耳边发声,而徐默没有丝毫要逃的意思,道“别着急,我想试试,能不能干掉他们。”   “不行,黑白无常实力深不可测,你们……”徐默直接屏蔽掉邱静的秘语传音,邱静无奈,她如果现在撤去水月镜花冲到祭台边和黑白无常动手,上空的鬼界骑兵定然察觉,到时候谁都走不掉,他见徐默镇定自若,只能紧咬牙关赌一把,或许这位烂剑山大弟子真有什么过人本领,摇摇头,徐默道“我们烂剑山的真人,才懒得跟你们动手,独孤求败曾说,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让你们见识见识万剑穿心的滋味。”   “独孤求败是谁?”   “额,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管那么多干嘛,看剑。”徐默右手中食两指并住,以匀称而又平稳的灵力向前方划出条斜线,用的是在灵官庙时连雨成剑的手法,既然能化雨成剑,那么以周围草木竹石做剑,应该问题也不大,况且近日徐默在烂剑山悟剑练剑,各方面都有长进,又岂非几日前的灵官庙能比,指边斜线划出,周围石块,树叶,木枝,全在指力作用下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飞刺而出。   祭台周边顿时天旋地转,尘土飞扬。   而于外界看来,缘于水月镜花的作用,一切如常,未有丝毫变数发生。 第44章 森罗万象 下   万物连成长剑,飞卷而出。   黑无常范无救与白无常谢必安张开手掌,掌心之中现出两根哭丧棒,只见他们用极快的速度挥动,挥出的风势形成旋风,在地面旋转,和徐默划出的草木竹石抗衡。   徐默心里很清楚,与他们过招,得是远程攻击,近距离搏斗会重蹈顾邵阳的旧辙。   “惊雷剑!”   “开山剑!”   黑白无常适才因是怕掉身价,没有对顾龚两人下死手,此刻,两人休缓过来,各自施展出宝剑,飞斩向白无常谢必安与黑无常范无救,轰隆巨响,现场在两把宝剑碾压下瞬间电光火石,烟尘弥漫。   趁着时机,顾邵阳和龚鑫快速的靠近徐默,同徐默的站位互成倚仗的掎角之势。   祭台下,烟尘越来越浓厚,很久才慢慢的消散,徐默用指代剑划出的草木竹石,亦与黑白无常挥动出的旋风相互损耗殆尽,烟尘消散,还是刚刚的位置,黑白无常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开山剑和惊雷剑,被他们踩在脚底,黑无常范无救笑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执意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他突然用流溢阴气的眼珠子盯住龚鑫,龚鑫不甘示弱,同样使出凶狠的眼神盯住范无救,就在两人视线交汇的时候,龚鑫惨叫一声,翻然倒地,面上无半点血色,四肢完全僵硬,变得与死人无异。   “可恶,龚鑫,怎么回事。”   顾邵阳正怒号时,黑无常范无救的目光又飘过来,恰巧与他相对视,结果完全相似的惨象降临,顾邵阳又倒身在地,完全失去直觉,任徐默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   “不好!”查看出端倪,徐默立时扯下衣角的布条遮住眼睛。   范无救大笑道“哈哈哈,你猜的不错,不管是谁,只要和我对视一眼,他的三魂七魄就会瞬间被我吸走,你蒙住眼睛勉强算是有用的办法,不过,那样的话,你和瞎子没多少区别,打败我们的希望,将会变得更加渺茫,哈哈哈!”   白无常谢必安紧接范无救的笑声道“报上你的名字,我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我……”略做犹豫,徐默道“我乃烂剑山大弟子迟靖远!”   “迟靖远?”   “不错!”   白无常谢必安又道“迟靖远!”   徐默不耐烦道“喊什么喊,爷爷好端端的在呢。”   谢必安脸色倏变“怎么可能,凡人之名,只要被我喊中,就会三魂尽失,七魄无主,你怎么可能没事?”   听闻白无常谢必安道明缘由,徐默心中暗自庆幸,好在他询问时,徐默答他的名字是迟靖远,如今纵然自己的身份真是烂剑山大弟子,可体内魂魄与意识终究与其名不相对称,所以他若一味的呼喊迟靖远之名,就算喊到口干舌燥,喊到地老天荒,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徐默挺挺胸膛道“我烂剑山自有秘法,不怕你。”   黑无常范无救大笑道“既然不怕,就摘掉蒙眼的黑布,与我对视一眼,不过你不摘也没关系,我动手,你照样得死。”   “是吗?”徐默斜拉蒙眼的黑布,蒙住左眼,露出右眼,活生生将自己搞成独眼龙,试探性与范无救对视两眼,没出事,看来他猜的不错,范无救的邪术,须两眼同时对视方能奏效。   “用五行御诀,陪你们玩玩!”   “嗖!”   徐默同时发动土木两诀,祭台四周的土层高拔而起,土层中生出藤蔓,捆绑向黑白无常,同时间,徐默用灵力发出两道霹雳,冲斩而出。   黑白无常两人抡起手中哭丧棒,土崩木解,化解掉土木攻击,面对两道霹雳,则丝毫不做躲闪,任凭其削上身体,说来诡异的很,两道霹雳打在他们身上,竟会化为乌有。   “怎么可能,我以灵力仙法汇聚而成的光波,怎么可能无故消散。”   白无常谢必安大笑道“我早就说过,任何的攻击,对于我们都是无效的。”   “不对!”无缘无故的让攻击消失,根本不可能,那两道霹雳是徐默用灵力凝聚,他能够明显感觉到灵力还存在,并未像肉眼看到的那样攻击在黑白无常身上之后化为乌有,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黑白无常的身体能吸收灵力,进而转变成他们所需要的阴气——因为徐默感觉到灵力在慢慢的遭受吞噬。   “既然如此……”   “任何攻击都是无效的,你觉得我会信吗?”   徐默再度发出同样的招式,两道玄光霹雳,攻向两人胸膛,结果和之前一样,两道霹雳击打在他们胸膛的时候,化为乌有,形如蒸发。   白无常大笑道“我早就说过,任何的攻击对我们来说都是无效的。”   徐默动容道“我看并非无效,只是因为你们的身体能够快速吸收我的灵力,并将吸取的灵力,转化成你们的阴气,你要知道,灵力毕竟从我体内发出,消失没消失,我能感觉不到?其实这破绽要察觉很容易,只是大多数人见到自己的攻击无故散失掉,心中早就恐慌,再没心思去注意罢了。”   黑无常大笑道“你发现又能如何,还不是束手无策。”   徐默笑嘻嘻道“我发现,就能在刚刚的攻击当中,加点东西,适才我发向你的那道霹雳,其实表面上是灵力凝成的攻击,实则里面暗藏一把剑,所以你吸收我灵力的同时,也将那把剑吸到了你体内,你能转化我的灵力,莫非连剑也能转化,此刻剑就在你体内,你的生死即在我手中。”   “你…你说什么?”黑无常范无救本来浓黑的面容变得惨黑惨黑的。   徐默道“剑十三无柄无鞘,无影无形,我只要念动剑诀,十三破体而出,到时候你必死无疑,所以我希望我们能谈谈条件,您两位让个路我……”   “休想!”黑无常抡起哭丧棒冲杀过来。   “唉,何必要逼我出手呢,十三,破!”   “轰隆——”   果然,剑十三从黑无常范无救体内旋转杀戳而出,直接将其身体四分五裂。   “师兄!”白无常谢必安大呼,悲痛欲绝,激愤道“臭小子,你杀我兄弟,我让你血债血偿。”   “万鬼来朝。”   白无常谢必安两手成爪,面目狰狞,从他的胸膛当中,渗出无数人的魂魄,恶鬼扑食,欲将徐默吞掉,徐默连忙以两指御住从黑无常范无救体内冲出的剑十三,不断施展剑术,抵挡恶鬼,而这时,顾邵阳和龚鑫睁开双眼,苏醒过来。   他们是遭黑无常恶术掠走魂魄,如今黑无常身死,魂魄归体。   三人一同对抗。   正是三人将恶鬼魂魄全部斩杀之际,白无常谢必安冲杀而来,手中哭丧棒直直敲在龚鑫脑门,龚鑫眼前一片黑暗,完全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啊,龚鑫!”   “你也得死!”白无常谢必安紧接着哭丧棒砸向徐默,徐默两指御十三,当啷一声将之抵挡,挡去大部分力量,后退出数十步,顾邵阳咬紧牙关,大呼“白无常,今日要你有来无回。”说完他以指点击恒眼位置,从其中冲出两股光芒,那光芒璀璨夺目,照耀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尤其是光芒压近白无常谢必安,变得重如山岳,刺啦声响,斩掉他左臂。   “好厉害的法宝!”徐默震惊,然详细看几眼,发现那东西自己体内也有,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宝,而是道篆,数载春秋方能修炼而成,象征修炼者等级境界的道篆,是精华之所在,灵力重厚,盛气所凝。   “你……你放出道篆,这和自毁几十年修为有何区别。”徐默忍不住发出质问,其中微带几分斥责。   “是啊,道篆,我将近三十年的修为,我就不相信杀不掉他。”   祭台有水月镜花保护,在外界看来没有任何波澜,然而里面的人,也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如何,此时,森罗万象攻破烂剑山结界,鬼界骑兵大举入侵,大批的弟子保护新生撤向后峰,陆东沉等四真人剑去锋来,血战死拼。   祭台边,顾邵阳两条道篆大放神威,又斩掉白无常谢必安右胳膊。   “大师兄,你还等什么,快去反转阵法!”   “好!”徐默回答的沉重而坚定,冲到祭台上,按照邱静所说,把上层天干中庚与奎,下层地支中午与酉的位置相交换,尘埃落定,挂在西崖的那抹残阳竟然东行,转眼回到午时太阳最烈的时刻。   在外面负责用水月镜花掩盖祭台变况的邱静,见残阳变午阳,知道徐默等人已经成功反转阵法,再无顾忌,撤去水月镜花,天空中,以及那些攻到烂剑山正与烂剑山弟子纠缠的鬼界骑兵,在正午烈阳光茫的照射下,全都刺溜声响,身体就像腐烂似的化作血水,冒出白烟,呛人而又刺鼻,再无力发起进攻,纷纷寻找阴凉处各自躲藏。   徐默伸出手用手掌感受阳光的温热,道“唉,可惜是十月,要是五六月天的太阳,那才叫爽,晒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第45章 兵分两路   邱静看到黑白无常俱死,阵法成功被破坏,不禁喜笑颜开,但当看见龚鑫失去生命,顾邵阳牺牲两条道篆,实在感叹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   “当啷啷,当啷啷!”   就在这个时候,徐默手中的铃铛响动,刚刚经过大战得到片刻喘息的徐默不由得又精神紧绷,马蕊芯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只要手中铃铛响起,就立即带领四峰弟子下山与她汇合,但此时烂剑山上敌人还未消灭,根本不可能及时依照约定所行。   “有急事?”   注意到徐默明显的表情变化,邱静问道。   徐默点头“不错,师父下山前曾说,只要铃铛声响,就让我带领除去花芷峰外的其余各峰弟子,下山与她汇合。”   邱静闻言黛眉横蹙道“嗯?突然下山,连去干嘛都不说,带弟子下山,还要除掉我花芷峰,过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上山杀敌,杀退鬼界的进攻,再计较此事不迟。”   “嗯,我们赶快上山。”   徐默背着龚鑫,邱静扶好顾邵阳,往烂剑山广场踱行,烂剑山上,正午时分的阳光落下,所有进攻烂剑山的鬼界骑兵都灰飞烟灭,反应快的,躲在树荫底,屋檐下,根本就不敢探头,只有黑刀将军和焰衣鬼母,能够凭借强大的修为抵抗,然在如此情况下,已经没有丝毫余力再与烂剑山的真人对抗,换言之自保有余,伤敌不成。   “鬼母,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黑刀将军慌张。   焰衣鬼母双目愤懑,气急败坏“有人破坏,不对,不是破坏,反转,有人反转了我们的阵法,黑白无常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我饶不了你们。”   “嗖——”   “刷——”   四道光芒转瞬即到,烂剑山四位真人,树镜峰长青真人秦北辰,晓雾峰长云真人苏南修,沉阁峰长空真人方西起,紫霞峰长华真人陆东沉,纷纷而至,围困住鬼界黑刀将军与焰衣鬼母。   黑刀将军护在焰衣鬼母身前道“你们要出手就冲我!”   紫霞峰真人陆东沉马上做出你可拉倒吧的手势道“得得得,你们谁都走不掉,刚来不是很神气吗,来,再神气看看,瞅你那损色,瞧你那小样,咋的,当我们烂剑山是你家猪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焰衣鬼母瞳孔骤缩,愤怒凝聚成如电的目光“烂剑山想困住我,还没那么容易。”说话间她身子扭转,解下血红色的外衣。   陆东沉嘴边不依不饶道“咋的啊,要献身啊。”   原本就气急败坏的焰衣鬼母遭到陆东沉几句狠怼简直有些要七窍流血的冲动,泼妇骂街般大吼“陆东沉,亏你还是真人,说话如此不堪。”   语言方面打击完毕,陆东沉又开始行为举止上的挑衅,抠抠鼻屎道“真人?谁是真人,真人在哪儿,你到我烂剑山,就别想活着离开。”   他扣鼻屎的手巧妙的一转,手中飞出把长剑直刺向焰衣鬼母。   “啊…”   黑刀将军不顾自身安危挡在焰衣鬼母身前,陆东沉的剑破入他身体,惨叫着,黑刀将军凄喊“快走,快走。”   “烂剑山的人,给我记住,下次我来的时候,要拿你们的心,来给我今日倒下的骑兵陪葬!”焰衣鬼母把脱下来的外衣抛向天空,红衣居然变得广袤无垠,暂时遮住天空中的阳光,那些畏惧阳光的鬼界骑兵全部冲杀过来。   “不好,大家小心。”   四真人分别执剑对抗骑兵,再无暇顾及焰衣鬼母,除去发动攻击的骑兵,剩余的鬼界骑兵往天空中飞去,化作血红色的骨架,聚集融合,搭造成一座拱桥,拱桥这端连接衍生到焰衣鬼母脚下,那端直入云霄,之前畏惧阳光看起来贪生怕死的骑兵,主动牺牲身躯,以血肉为焰衣鬼母搭起脱身的大桥,焰衣鬼母趁机踩上桥面,飞快的往前奔驰,消失在云海深处,拱桥尽头。   烂剑山山门处,徐默邱静等人归来,众弟子亦执剑劈杀骑兵,见红衣遮日,邱静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出剑将遮盖日头的红衣斩碎,阳光重新洒落,鬼界骑兵焦灼成灰,彻底湮灭。   “都没事吧!”   “没事!”   “干得好,邱静,若非你及时破坏反转他们的阵法,我们烂剑山此刻还深陷水深火热当中啊!”   徐默见他们会面后谈说战况,道“邱静老师,我不明白,马上就要天黑,他们为何还要用阵法定住残阳,此次他们摆出天干地支的阵法,本来是为进攻我们,可最后说到底,最终他们的惨败,却是由自己的阵法导致的。”   邱静道“黄昏日落,阴阳交替,正是鬼门开,鬼魂来的时间,此时对于他们是最有利的,另外,他们可能也还担心我们死守到破晓天亮,那样将对他们不利,不说这些了,先救人。”   退敌后大松口气,秦北辰和方西起俱自修养,此时才注意到他们的徒弟受伤不轻,秦北辰看到弟子龚鑫安安静静的爬在徐默背上,冲过去道“怎么回事,鑫儿他怎么回事。”   “龚鑫他……”徐默欲言又止!   秦北辰也没心思再多问,从徐默背上接过龚鑫,急忙回树镜峰为其医治,希望还有转机,方西起亦注意到弟子顾邵阳的面色很苍白,目光移过道“邵阳,邵阳你没事吧?”   “邵阳他……”   “我没事,师父放心,弟子没事”顾邵阳抢在邱静前面开口,隐藏他损毁两条道篆的真相。   “我看你面色苍白,当真没事?”方西起还是不放心,再度追问。   顾邵阳摇头道“没事的,只是刚刚和黑白无常交手时,损耗不少的灵力,师父,我先回峰休息。”   “嗯,去吧。   诸事该讨论的讨论完毕,该吩咐的吩咐下去,徐默跟众峰长老说明马蕊芯下山时所交代的事,几位真人听闻后心中都觉得压力很大,目前形势十分严峻,烂剑山经历过大战,很多地方都需要休整,为避免鬼界的人卷土重来,四峰弟子不能全部下山与马蕊芯汇合,还得留些在山上御敌,最好的方式,就是兵分两路。   邱静问道“你师父下山时,只要你带领四峰弟子下山,没说让我们前去。”   “没有!”   马蕊芯下山之际山上诸事都交予邱静,邱静自然要好好部署规划,问清楚具体,道“若是如此,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兵分两路,树镜,晓雾,沉阁,紫霞四峰各派半数弟子,集合后由靖远带下山,剩余半数弟子留在山上负责守山大任。”   “嗯!”   几位真人都点头赞同,陆东沉吹着口哨道“哎呀呀,既然决定,就赶快行动,那马姐姐还在山下等着呢,不管你们咋搞,别耽搁人家大事,你们先谈着,我去分拨我紫霞峰的弟子,准备好后就下山。”陆东沉竟然对堂堂烂剑山山主以马姐姐相称,了解他的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不了解他的,当真以为是出门没吃药啊。   “那大家就赶快准备!”   几位真人各自回峰,徐默亦回剑来峰休整,半路上徐默听闻消息,说山上有新生弟子失踪,名字叫做把木齐,关于此人,徐默有些印象,考试时与萧婉儿云黎两人同组,或许是在鬼界进攻的时候慌忙躲藏了起来,徐默猜想。   来到剑来峰小院,徐默就想起刘恳,老实腼腆的个娃,现在,自己也是当师父的人啊。   走到院子门口,徐默看到烟囱里有淡淡的烟柱冒出,伴随烟柱飘出的,还有香喷喷的饭菜味,进屋,觅味寻香而去,徐默见刘恳正在厨房忙碌。   “呦,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刘恳笑笑道“小时候家里家人不在,经常自己做菜的!”   “哎,不对啊,喂,琳琅呢,你有没有见过琳琅。”   刘恳边忙活锅里的菜边问道“师父,你是说岳师姑。”   “对!”   “哦,岳师姑回剑来峰启动咋们峰的结界核心光柱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   在广场,徐默没有看到岳琳琅的身影,明明说好要去广场的,毕竟鬼界骑兵大举入侵烂剑山,在大广场乱斗过,岳琳琅该不会出什么事吧?经历过非凡的经历,徐默不得不胡思乱想! 第46章 师妹在哪   “喂,刘恳,你先吃着,我去找找琳琅。”   徐默先到岳琳琅居住的小院子中寻找,没有找到,记忆里,岳琳琅的父亲在剑来峰洗剑池边有间屋子,于是,他连忙赶去,此时的岳璞,仍旧安安静静的坐在洗剑池边钓鱼,徐默冲到身前,见他稳若无事道“岳叔叔!”   不错,在记忆里,手腕的剑十三正是岳璞所传授,然而迟靖远一直都以岳叔叔相称,未喊过师父,听到徐默的声音,他背对徐默兀自安心垂钓道“小子,回山那么久,才想起我,才来看我,再不来,我可要去找你!”   “岳叔叔,我回山的时候刚巧赶上招生,就组织忙活,没来得及,今天来,其实是有两件事,第一呢当然就是来看看岳叔叔你,第二呢,我想问问琳琅在不在你这儿,我……”   “你说什么?”安心钓鱼数十年的岳璞终于松手,手中的鱼竿竟还如同他未松手时那般,没入水中的钓丝连半分微澜都没有激起,徐默面对他,心里莫名有些慌张,怕让他瞧出破绽,瞧出烂剑山大师兄的身份别有隐情。   岳璞目光凝聚道“你说,琳琅没有和你在一起,方才我明明看到你们两人御剑往大广场去,莫非在鬼界进攻的战斗中,琳琅……”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等徐默的回答。   徐默摇摇头,意识到似乎不对,又点点头道“本来是要同去大广场,半路琳琅说剑来峰的结界光柱还没有启动,便独自又回了剑来殿,如今大战结束,强敌退去,我找不到她,就来洗剑池看看。”   “琳琅不在洗剑池,上次她下山找你,没敢给她师父马蕊芯说,但也给我打过招呼,你到剑来殿去找找,她或许在殿中……”   “没有,我到殿中找过,没有啊!”徐默豁然打断,表情越发愁乱。   永远安静的就像如镜水面的岳璞终于不再风平浪静“你先稍等,我用秘术寻寻,不对,去剑来殿第三楼的阁楼中拿千踪镜来。”   “好!”   徐默当然不敢耽误,连忙去拿千踪镜,又按照岳璞所说,舀出洗剑池的水,泼擦在千踪镜镜面,接下来,岳璞用手指蘸着池水的痕迹,在镜面写下岳琳琅三字,按照正常现象,岳琳琅的踪迹和所处位置应该会分毫不差的出现在镜子里,所以,徐默和岳璞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然而,镜子里最终什么都没有显现出来。   “怎么回事,什么都没有,琳琅他不会出事吧,刚刚众人在大广场大战,她……”   岳璞摇头,面色凝重“不会,用千踪镜查人,被查者如果……”微微停顿,继续道“如果已死,千踪镜就会破碎,如果千踪镜好好的但没有显示影像,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有修为高深的人用秘术切断有关琳琅的所有信息,以致于我们无法查探。”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我们找不到琳琅。”   岳璞望向无波的洗剑池“只是猜测而已,走,跟我去剑来殿。”   “哦!”   “喂,师父,师父!”   刘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师父,花芷峰的长淑真人在院子里等你,说是四峰弟子已经在大广场集合,就等你带领他们下山。”   “糟糕!”   岳璞道“有事?”   徐默只得回答“师父下山的时候交代让我带领除花芷峰以外的其余四峰弟子下山与她汇合,如今四峰弟子在大广场等候,我得过去看看,可琳琅!”   深吸口气,岳璞道“马蕊芯此番下山要办的乃是大事,你不可耽误,快去广场,至于琳琅的下落,我到剑来殿查探,有结果后,会用千里传音告知,切记,带领好队伍!”   “嗯,好!”   纵然徐默很想留下,但他知道,马蕊芯那边的事很紧急,需要聚集四峰弟子下山,说不定还会关乎性命,铃铛初响,是在草木村祭台边,耽误的时间已经太多,不能再多有磨叽,目送徐默消失在前往广场的路上,岳璞自言自语道“蕊芯,看来他的确能够代替靖远,做好烂剑山的大师兄。”   可怜徐默小心翼翼的在岳璞面前“装模作样”岳璞却早就知道徐默真实身份。   伫立许久,岳璞上剑来峰顶,进入剑来殿,按照徐默所说,岳琳琅应该是在回剑来殿开启六阳结界的核心光柱后失踪的,岳璞之所以到剑来殿,就是想用秘术进行探查,看看能不能扑捉得些蛛丝马迹,盘膝坐在剑来殿中央,岳璞双目轻合,神游太虚,魂出躯体,几刻钟前,剑来殿发生的种种,通通出现在脑海。   岳璞所施展的秘术,类似于传说中的虚度时空,具体些来说,用魂魄偷渡到之前或者之后的时间轴,进而做到所谓的未卜先知,说到底,万物自然皆有定律,这种做法终归有悖天道,因此,损耗大量修为不说,弄不好还会遭遇时空错乱的情况,导致魂飞魄散,格外小心的成功回到几刻钟前,岳璞看见女儿岳琳琅进入剑来殿,启动结界核心光柱,将要离开去大广场,剑来殿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黑衣蒙面的人,他出手简简单单,轻描淡写,岳琳琅就昏迷过去。   “琳琅……!”   岳璞心神受扰,秘术被迫结束,带走岳琳琅的是谁,带往何处,都成为谜团。   “先通知靖远……不对,该叫徐默应该合适些!”   大广场中,树镜,晓雾,紫霞,沉阁四峰弟子聚集,人声鼎沸,大约有五百人左右,其中,龚鑫本为树镜峰秦北辰入室弟子,顾邵阳为沉阁峰方西起入室弟子,由于他们二人死的死伤的伤,此二峰弟子无本峰内部人员管理,直接由徐默负责,晓雾峰和紫霞峰的弟子,则分别由苏南修与陆东沉的入室弟子卢千千,风婧带领,皆为女子,今年招收的新生里面,有个别人,譬如就说云黎,也想跟着凑热闹,说山上待着无聊,要下山兜风,其结果无非就是遭到恶骂骂的狗血喷头外,再交份三千字检讨。   来到大广场,当面向各峰弟子说明此行的任务,辞别诸位真人,徐默带领五百多烂剑山弟子下山,走出山门,抵达半山腰,一个中年男子挡在路中央,是岳璞,徐默清楚他的来意,加快脚步甩开众弟子来到他面前道“岳叔叔,可有消息。”   岳璞点头,没有多说话,拿出件吊坠道“根据我的查探,有名神秘男子闯入剑来殿,带走琳琅,你妥善保管吊坠,此吊坠之中有我与琳琅的血液,我又在上面施有咒语,只要你找到琳琅,或者和琳琅相距不远,吊坠就会闪烁。”   徐默接过吊坠道“有人带走琳琅,为什么,他是谁啊,岳叔叔?”   岳璞道“关心则乱,我心忧琳琅,导致秘术失效,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更没有看清楚他的去向,靖远啊,此次下山的主要任务,还是带领弟子与你师父汇合,至于寻找琳琅,碰碰运气吧,你要主次分明,如此次下山无果,日后我们再专程去寻。”   “啊!”   “哦,明白明白!”   岳璞又继续道“如果你发现琳琅踪迹,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先传信给我,千万不要动手,带走琳琅的人修为极高,你绝非他敌手”   “是,岳叔叔,我谨记!”   “嗯!”岳璞点头“放心去吧。”   “好的!”徐默作礼罢,带领五百弟子下山,到达山脚,拿出马蕊芯走时所赠的铃铛,念动咒语,那铃铛中冒出光芒,构成一番山岭景象,正是马蕊芯所处的位置,可惜徐默认不出图中景象具体是哪里,便转身道“长玉真人就在此处,可我不认识,你们谁知道此处是哪里?”   五百弟子议论纷纷,晓雾峰入室弟子卢千千与紫霞峰入室弟子风婧两人用玉手托住下颔,凝眉思考,直到弟子中有人嘀咕了一句“好像是昆仑山啊!”风婧始恍然大悟“不错不错,正是昆仑山,正是昆仑山。”   “昆仑山,好,那我们立即前往昆仑山。”   晓雾峰的卢千千举起手提问道“大师兄,我们是御剑还是?”   “御剑吧,御剑快些,我们已经耽搁太久,只是,御剑时记得潜入云端,否则要是让凡人们看到,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是!”   不知何时,不知何处,秋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的雨中,有坐小山,小山之上,有坐小庙,庙里生小火,火堆旁,有两个人的身影,在摇摇曳曳的火光照耀下,左右摆动,左边的身影纤巧,是位女子,在火光照耀下,她面容秀丽,两条细眉里,仿佛有无穷无尽的不如意,右边的身影,则壮硕宽大,是名男子,任火光再强,你也丝毫瞧不出他的脸面,因为他全身着黑大衣,头戴黑斗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女子是岳琳琅!   黑衣斗篷者,则是带走她的神秘人。   “你…你为何要带走我,你解开咒语,我…我要动。”   “动?我觉得你还是不动的好,静静的烤火,等雨停,我们就赶路。”   “可我……”岳琳琅拼死挣扎,顽固抵抗。   黑斗篷人道“可你什么?”   岳琳琅终于无可奈何,不得已道“可我要尿尿。”她这句话说完,还未等黑衣斗篷人说半句话,甚至显露微妙的表情,自己的小脸蛋已先羞得红彤彤的。 第47章 烂剑茅山   “尿尿,尿什么尿,憋着。”   黑斗篷人呵斥一声,盘膝静坐,双目轻合,不再说话。   山脚下,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有大批人正在往山顶赶。   “大师兄,快,山顶上有火光,应该会有地方避雨。”   “唉,你说我们御剑飞的好好的,天空突然大雨倾盆,这天上飞的也好,地上跑的也罢,下雨都得避啊。”   原来山脚下的众人正是徐默和烂剑山的五百弟子,他们御剑前往昆仑山,遭逢大雨,不得不停下,本打算在山脚下山洞里避雨休息,可惜山洞太小,容纳不下五百弟子,又看到山顶小庙中隐隐约约有火光冒出,便向山顶出发。   小庙中的黑衣斗篷者耳力惊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判断出他们的身份,站起来道“山脚下有你的师兄弟们,不过他们可不是专程来找你,好像是要到昆仑山去。”   岳琳琅修为功力不如他深厚,没有听到山脚徐默等人的消息,自然以为是眼前的恶人在骗她,撅嘴侧过脸道“你休想骗我,我才不会相信你。”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们都得换个地方,不过外面大雨倾盆,我们就留在庙里。”黑衣斗篷人向庙里的神像指去道光束,在神像雕塑当中用秘法构造完全隔绝的另外一方天地,带岳琳琅进入其中,身处雕像幻境,从里面能清楚看到小庙当中的全部,从小庙的角度,却只能看到尊神像而已。   “小庙就在前面,我们快些。”   “好的。”   徐默,卢千千,风婧三人在最前面带路,率先走进小庙,五百名弟子井然有序的在后紧跟,下山的弟子太多,小庙正殿根本容纳不了,介于此,将五百人平均分配,在正殿和两边的偏殿分开避雨。   卢千千和风婧把庙里正殿中原本就有的火分成好几堆,来到徐默身边坐下,手中拿着根火棍,来回拨弄火苗,卢千千道“我们从山脚下看到庙里有火光,怎么来到庙里,没有别人,总感觉怪怪的?”   “是啊,若是庙里没有人,火是谁生的,若是有,此刻在哪里,总之大家小心些。”   “喂,千千!”风婧拉拉卢千千衣袖,伏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徐默想要凑耳过去偷听,被风婧用眼神吓退,惹得徐默翻出动人的白眼嘀咕“呵,女人,女人,神秘兮兮的。”   徐默没工夫去探查他们的小秘密,倚靠庙里柱子入睡,半夜醒来有些难受,就去外面撒尿,撒完尿看见在庙院最南角那间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里,也有火光闪动,那间屋子并未安排烂剑山弟子,火光是?抱着七分好奇三分怀疑,徐默边系裤带边推门。   “啊!”   “哎呀!”   门推开的瞬间,里面传出两声尖叫,火堆最前面,用两根木叉作架子,搭烤着衣服,衣服后面,卢千千和风婧未挂半丝的躲躲藏藏,羞羞掩掩,只露出黑色明亮的眸子阴晴未定,而此时的徐默,还处在系裤带的状态,保持着那个应该算是销魂的动作,场面极度尴尬。   “出去啊,快出去!”   “哦,哦,收到,明白!”徐默回过神,痴痴傻傻的应付两句,退出房子关好房门,回想之前卢风两人的窃窃私语,应该就是在商量要来这堆放杂物的破屋里烘烤衣服,毕竟破庙主殿和两偏殿中都是男子,就她们两名姑娘,实在不方便,必须得单独找地方。   退出破屋,徐默正要往小庙正殿里走,听到外面传来紧张的脚步声,听起来莫约有上百人,徐默心疑莫非山贼前来劫财,正欲通知大家提高警惕,庙院大门就被推开,门口站着两人,一男一女,身子俱被打的湿漉漉的,雨虽然缓了许多,但雨幕朦胧,妨碍视线,看不清具体,徐默穷眸极目,也只是看到那女子的身材贼好,衣服遭雨滴透打,贴黏在身,视线移过去其实和没穿衣服时区别不大。   “喂,小兄弟,在下高剑南,茅山派弟子,因为路过逢雨,想来庙中避雨,不知庙里可还有去处。”站在门口的男子开口,山庙是公众场所,谁都有权利进住,他完全可以直接进来,作揖相问,可见他为人处事很重礼节,旁边的女子就大不相同,那股深到骨头里的汉子劲爆发“喂,我问你,庙里还有地方去没,要是没有,麻烦你们挪个地。”   “不是山贼,同是来避雨。”徐默在心中做出判断。   对于那女子,徐默只关心她的身材,不关心她的问话,那名男子呢,则不同,他彬彬有礼,徐默也不能不懂世故不是?回礼道“如果是两位的话,当然有地方去,不过我听脚步声,不止两人啊!”   那名男子道“的确,我们差不多大概有六百人。”   “啊!”徐默头大,六百多人,自己这边只不过也就五百人,他们竟然有六百,面色微苦道“六百人的话,实不相瞒,我们已经有五百人在庙里避雨,你们的六百多人,有点麻烦,咋们挤挤看吧。”   门口的女子道“挤?挤什么挤,我告诉你,要是我们茅山派的弟子没地方去,你们就挪地方,把小庙给我腾出来,要不然非得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名叫高剑南的男子登时喝道“师妹,不得无礼,破庙尽管是公共场所,也有先来后到。”   高剑南的话徐默实在听的心里暖暖的,道“你们先进来,咋们挤挤,我看雨差不多也要停了。”   “多谢!”   高剑南回头道“诸位师弟,大家排好队有序进入。”   茅山派的众弟子缓缓进入小庙正殿与偏殿,高剑南笑道“多谢,咋们也快进去吧。”   “好,请。”   “哼,臭小子!”茅山派的女子故意从徐默身边走过,用尽吃奶的力气踩徐默两脚,做个鬼脸罢走入庙殿,徐默咬牙忍住,没有当着高剑南的面发作,毕竟高剑南还是很有礼貌的嘛!   来到庙门边,就听到里面喧闹声嘈杂非常,结果探头一看,乖乖呦,偌小的庙里密密麻麻全是人,简直连再容纳只小苍蝇的空间都没有,徐默与高剑南相视苦笑,摇摇头很默契的在房檐底坐下,共同聆听淅淅沥沥的雨声!   “哎,徐兄,我看你们所穿衣服差不多都相同,恐怕和我们一样,也是某个门派的吧,不知……”高剑南话到这里,又觉得所问不妥,打住道“抱歉抱歉,觉得坐着无聊,就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无妨!”徐默笑道“你都告诉我你们是茅山派的了,我如若还藏着掖着,显得不仗义,我们啊,是烂剑山的弟子。”   当今佛道两派发展都在走下坡路,道派于天下九州,能叫出名字的无非三家,六道院,烂剑山与茅山派,道家两大流派各有上百人的弟子,在庙中见面不说,还同在屋檐下避雨,实在妙的很,妙的很啊。   “原来是烂剑山的道兄,有礼,有礼。”   烂剑山,茅山派,皆为当今道派两大巅峰存在,竟然会各自派出上百弟子下山,竟然又无巧不成书的在庙中为避雨而相遇,徐默不得不心生好奇,想要弄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旁敲侧击道“说来真巧,我们烂剑山百名弟子下山,在小破庙里为避雨遇上你茅山派百名弟子,不知你们所为何事下山,要前往何处。”   高剑南道“本来此行的目的是极高的机密,不得透露,不过你我初见如故,相谈甚欢,我不必刻意隐瞒,此次我们是奉掌门师父的命令下山到昆仑山与他汇合。”   “你说什么?”徐默激动的差点咬掉自己舌头“你们的掌门在昆仑山,而你们,要赶去昆仑山和他汇合。”   高剑南面色凝固,点点头。   “好巧,真的好巧。”徐默打心眼里发出惊叹,利索的嘴不再干脆,结结巴巴的道“高兄,实不相瞒,我师父,烂剑山山主马蕊芯也在昆仑山,而我们也正是奉命要赶往昆仑山与她汇合。”   “你们也要到昆仑山?”高剑南做出和徐默完全相同的反应。   徐默点点头“正是。”   又叹口气,徐默道“唉,只可惜师父走的时候只说带领弟子下山与她汇合,连要去干嘛都没有说明,我脑子就糊糊涂涂的。”   “我也是啊!”高剑南就像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似的,脸上奇异的与众不同的表情,仿佛稍有不慎就要从脸上流淌下来,浓烈的化不开道“如此说,此行我们两派正好同往,路上也有个伴。”   两人相互交谈,自觉乏困,不再说话,倚靠墙壁睡去,徐默梦见岳琳琅就在庙中,他与她相遇,天上的雨已经消停,遥远的天尽头有道彩虹,她说她要去看,他便带着去,常言道,梦为虚假,也并非全是虚假,岳琳琅实际上正巧就在庙中,和徐默之间的距离,超不过十五步,要怨就怨掳走岳琳琅的人修为实在太过高深,在神像当中构造出完全与现实相切断隔离的世界,任徐默再如何聪明,也是找不到的。 第48章 四方险境   旦日,雨停,两派通过徐默与高剑南的牵引撮合共同赶路,将要走时,徐默进入庙中,朝神像跪拜“山神爷爷,请你保佑我能找到师妹,也保佑我们五百弟子都能平平安安。”   拜完,徐默转身离开,他下定决心,此行到昆仑山与马蕊芯汇合,顺带寻找岳琳琅,如寻觅无果,待昆仑山事情结束,就单独去找,不寻到人绝不回山,神像虚空中,岳琳琅不断呼喊徐的名字,奈何神像虚空与外面世界完全隔绝,根本不可能听见,她终于忍不住双眼泪滴,娇泣着“你究竟是谁,为何来烂剑山带走我,为什么,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找大师兄。”   黑衣斗篷人漠然道“我谁也不是,至于为何带走你,你很快就会知道,总之,于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另外,你千万不要想着见你大师兄,如果你们两人见面,你会害死他的。”   “为什么!”岳琳琅止住哭声,微带哽咽道。   黑衣斗篷人道“你很清楚,以我的实力,你那大师兄根本不是对手,如果你们见面,他势必要从我身边带走你,我就不得不动手,到时,他是不是必死无疑呢。”   岳琳琅哑住,说不出半个字来。   山下,一夜秋雨,气候微凉,休息整顿后,烂剑山和茅山派共计千人弟子,御剑向昆仑进发,他们为免惊吓到凡人,深深隐藏在云端里,否则,从地面仰望,千人白衣,飞空而过,壮观,极为壮观!   “轰隆!”   “啊!”   “砰!”   突然,发生意外,烂剑山和茅山派的几名弟子遭到轰击,从天空坠落,跌到地面,摔成粉碎。   “不好,大家快降落隐蔽!”高剑南出声示警,和徐默各率领自家弟子降落避难,或隐藏树丛中,或躲在岩石后,紧随他们的降落,天空中密密麻麻,犹如遮盖黑幕,不断有身披黑衣,面相古怪的士兵飞下,领头的,是名身材魁梧,身着蓝甲,且头发眉毛均显蓝色的将军。   那蓝甲将军声粗如牛吼道“那些御剑的仙门弟子肯定就在附近,给我找,找到之后,杀无赦。”   “是!”   所有士兵依照命令各自分散开,寻寻觅觅。   蓝甲将军站在原地自言自语“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修仙门派,今天遇到我,不管你们哪个门派的,都算你们倒霉。”   灌木丛里,徐默把移动而导致的树木枝叶刷刷声压到最低,小心翼翼的寸到高剑南身边道“你们茅山派可有能束身封禁的术法。”   高剑南道“有束身法与禁魂符,不过我需要先准备准备。”   徐默点头道“那好,我们先对付那领头的,你准备好后,先投出秘法与符咒,紧接着我再用御土御木两诀,利用周围土木将他禁锢,令他动弹不得,再出剑攻击,你攻左,我攻右。”   略微思考,高剑南做出完全同意的手势,开始着手准备,两指开始在虚空中滑动,构画禁魂符。   “一,二,三,就是现在,出手。”   高剑南抬手,左手前抛,抛出画好的禁魂符纸,右手念动咒诀,施展束身法,那灵符急飞,胜在猝不及防,成功贴在蓝甲人右肩,光芒闪动,产生效果,令他浑身僵硬住,紧接着,束身法又至,灌木丛中,徐默御土御木两诀齐发,周围土块聚集成堡垒,把蓝甲人困住,又从地底冒出无数条青藤捆绑在堡垒周围。   束身法,禁魂诀,再加土垒木缠,足足四层禁锢,终于使那蓝甲人再难动分毫。   “出剑。”   “好!”   徐默与高剑南紧密配合,剑十三飞冲在前,警天剑跟行在后,双双刺入。   “啊——”   多重禁锢中的蓝甲人惨叫,用尽最后的力量催开木藤土垒,禁符束诀,只为看清出手的是谁,却无力反击,翻身倒下。   “死翘翘了,我们赶快去找其他人,集合突围。”   “好。”   解决掉蓝甲将军,两人去和其他人汇合,结果发现其余弟子都给士兵包围住,那些士兵由另外三名分别身穿白甲,金甲,紫甲的人带领,包围圈中,烂剑山的卢千千,风婧,与茅山派那位有汉子劲的女子身先力行,挡在最前面,保护大家。为制定出完美的脱身计划,徐默和高剑南暂时隐藏到岩石后面。   聚焦目光看过去,徐默觉得领头当中穿白甲与金甲的两人很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仔细想又想不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攻击我们!”茅山派的女子怒目横眉。   白甲人道“真是没见识,没见识啊,要是你师父郑象玄在,他肯定能认出我。”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我师父的姓名。”茅山派女弟子出剑,剑风猎猎,剑光璀璨,面对她的剑招,白甲人面色无波,只是轻轻黠笑,轻描淡写的伸出两指,就夹住剑身。   “啊,不好,师妹有危险。”高剑南冲出去化解她的险境,掌心雷击下,逼得那白甲人退后,松开劲指,女子趁机抽出宝剑,和高剑南肩并肩站立,拉开防御阵式,徐默没有冲动,仍然藏身在草丛当中,他必须要想出条万全之策,以保护大家脱身,既然将弟子们带下山,他们的安全问题,就必须要关心,算上之前消灭的蓝甲人,对方共有四名身穿盔甲的将领,看白甲人以指接剑的手段,修为绝对不低,能够消灭蓝甲人,凭借的完全是与高剑南的紧密配合以及出其不意,要故技重施根本没有丝毫希望。   “五行御诀的最高境界,是无中生有。”宋道元的话浮现在徐默脑海,或许这会是目前能倚仗脱身的唯一方法,徐默要用五行排八卦,布置阵法,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己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葵水,五行排五行,八卦演八卦,徐默暗中在灌木丛草中移动,于东西南北四方向布置金木水火,至于中央的土,位于三甲人站立的地方,要布置咒诀,就得先靠近他们。   “都住手!”   徐默飞身出去,来到三位着甲人面前,近距离观察白甲人与金甲人,双眼错愕,两名甲人与当初回烂剑山时遇到云黎的那两个车夫长相简直相同的无可挑剔。   “你们,你们两人是,云黎的车夫?”徐默半信半疑的揉揉眼。   白甲人大笑道“我当来人是谁,原来是烂剑山的大师兄!”   徐默故作不以为然道“哎呀呀,可怜你知道我是烂剑山大弟子,我呢,不知道你是谁,可怜,可怜啊。”   金甲人道“你记性不错,我们两人正是云黎云公子的车夫,同时呢,我们还是魔界的护法,其实我没必要和你废话,今天你们都得死。”   两名车夫是魔界两位护法,那么云黎的真实身份又该如何?徐默心中暗暗担心,道“你们两人是魔界护法,那云黎呢,云黎的身份是什么。”徐默边说话边靠近两人,确定目前位置能够发动御土诀同四方金木水火相接成阵,骤然出手,掌心反扣在地,发动最终的御土诀,一诀牵四,五行阵法启动。   “啊,不好,有陷阱,大家快撤!”紫甲人出声示警,未曾想四周土地大块大块的如山般挺拔而起,将他们困住,徐默趁机退身出去与高剑南卢千千等人道“生门在西北,我们快离开。一起目标太大,各自负责部分弟子分开跑,阵法挡不住太长时间。”   “好,快走!”   “我们分开跑。”   五行御诀排出的阵法当中,金木水火土五物野蛮生长,东方不停的有参天大树缠绕,蔓延到各个方向,围连成墙,南方,火球不断向下坠落,瞬间就烧死不少魔界士兵……   暂时摆脱魔界的追杀,他们来不及休息,更没时间设定具体统一的逃跑路线,全都如要逃脱猎豹追捕的羚羊,惶心恐形,他们跑开没多远,丛林里三道通天光柱直冲上云霄,在不知生门的情况下,直接破开五行阵。   “不好,快走,快走!”   徐默大喊“将近上千人目标太大,我们分开路线逃跑,在昆仑山脚下汇合!”   “好!”   最终,烂剑山弟子由徐默,卢千千,风婧三人分别带领奔逃,茅山派则分为两波由高剑南,和那名汉子劲十足的女弟子带领,前方草木渐渐减少,乃盆谷地势,全都是乱石怪岩,嶙峋挺峭,其中又有白雾烟霭弥漫,徐默带领两百弟子奔入谷中,向前急行。   “大家快些,谷中多怪峭石柱,不要跟丢。”   “是!”   “大师兄放心。”   “等等,前方有动静。”徐默止步,前方似乎有大批的脚步声,缘于白雾遮挡,看不具体,待他们走近,徐默才看清,来人是那女汉子和她带领的百名茅山派弟子,眼珠子微凸道“你,你们怎么瞎跑,我们明明分开跑的,怎么会碰面?”   茅山派的女汉子不屑搭理,翻起白眼道“我怎么知道,快走,再不走他们追过来咋们都得完蛋!”   两人“面和心不和”的调整方向,再度奔逃,直到筋疲力尽,也未能跑出山谷,徐默双腿长长展铺在地,伸出舌头喘气休息“靠,这山谷真邪门,怎么跑都跑不出去,我怎么觉得一直在兜圈子,跑来跑去都像在原地踏步。” 第49章 一举歼灭   “我也觉得,走来走去,分明就是在兜圈子!”   茅山派的女子终于和徐默达成共识,不容易啊。   徐默挤眉弄眼道“喂,在下徐默,不知姑娘芳名?”   “你少管,赶快想办法从山谷里出去。”女子东张西望焦急的不停跺脚,徐默笑嘻嘻道“跺脚好,跺脚好,跺脚才有姑娘的样子,否则凶巴巴的,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你……”   “嘘,现在你打我骂我可没有丝毫作用,我们既然被困在谷中,想必其他人也是,本来想着分开跑不至于轻而易举就暴露,殊未料山谷如此邪门。”   “我们御剑啊,御剑从天空走,没有雾霭怪岩,定能走出山谷。”茅山派的一名男弟子自觉凭借聪明才智想出脱身妙计,大喊出声,转眼徐默就叹气道“在地面有山石树木遮挡,他们要抓住我们很难,飞上天去,一眼望过没有丝毫遮盖,我们就等于自动暴露踪迹,不被咚咚咚击落才怪。”   抬头远望,徐默道“或许能够跟着剑十三离开山谷。”   慢慢抬起手腕,他召唤出剑十三,从十三的剑锋上汲取下豆大的点灵力,握在手心,紧接着念动剑诀,十三剑飞纵而起,横穿过山谷,钉在山谷外的高崖。   “我们御剑会暴露,不过就只飞过去把剑,应该问题不大,如今十三剑就在谷外,我们跟随十三剑的灵力痕迹,就能离开山谷,唉,说起走迷宫,我还是很有经验的。”剑十三的灵力相通,即使远距离依然能够感应的到,徐默之所以从剑十三中汲取出灵力,又将十三御出山谷,图的就是要依靠两者之间的感应来在怪石嶙峋的迷路当中寻得正途,松开手,释放出提前汲取的剑十三灵力,那团灵力呈青蓝之色,凝聚成光点,朝着左边方向飘去。   “跟上这团灵力,就能离开山谷,你们快走。”徐默仅仅说明情况,自己似乎并不打算要走。   茅山派的女汉子道“喂,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快走,你呢。”   徐默大义凛然道“我们烂剑山的卢千千,风婧,还有你们派的高剑南,他们还分别带领着部分弟子,或许此刻还在山谷中兜圈,没有离开,我得想办法联系他们,另外,这山谷地势呈九宫迷路排布,应该是废弃很久的实地阵图,正好利用起来对付他们,一味的逃跑,不是办法。”   向来听徐默说话总有种遭罪感的茅山派女子主动摒弃根本不算前嫌的前嫌,道“刚刚你问我什么名字,我告诉你吧,我叫许雨萱,还有,我留下来,和你一起联系他们,对付魔界的兵马。”   “哦?许雨萱,名字不错。”   “少废话!”没好脸色的她转身立时和颜悦目对茅山派下弟子道“你们快快跟随那道灵力离开山谷,不要再逗留。”   徐默给逃跑时跟着自己的两百名烂剑山弟子说出与之意思大致相同说法语气却天壤之别的话“哎呀呀,你们呢就不要担心我的安危,我堂堂烂剑山大师兄能出什么事呢?你们赶快出谷,抓些野味,等我出来,咋们烤着吃。”   “快去啊。”   经过徐默与许雨萱统一战线颇有几分夫唱妇随性质的来回劝说,烂剑山与茅山派的弟子终于跟随灵力,往能走出山谷的方向而去。   “其实要离开山谷,最简单的无非就是御剑,我们之所以不御剑,是担心暴露,但魔界那些人不同,他们可以随时飞出山谷,所以要能成功运用地形对付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设置结界,把空中的路彻底封死。”   许雨萱道“可,可那怎么可能,我和白甲人交过手,他的修为,如果要用我们修仙的标准衡量,起码是七篆到八篆之间,你我布施的结界,要困住他们恐怕很难。”   徐默摸摸眉道“单纯用我们的修为布置结界,当然不行,得用五方旗。”   “你说什么,道……道家重宝五方旗!”许雨萱用打死都不相信的眼神盯住徐默,目光深邃而又悠远。   “正是五方旗!”在灵官州作别,宋道元赠徐默五方旗时,顺带把运用五方旗的方法和秘诀都授进了他的脑海,回想当初张应堂在南来院用五方旗布置结界,就连宋道元和封正两人联手都无法攻破,要压制这些魔界的人应该也不成问题,用宋道元传授的咒诀,徐默发动五方旗分五个方位向天空飞去,又在每面旗子上,暗中藏施玄机。   “护法你看,那边有情况。”   “有五道光芒从山谷里飞出,他们应该就藏在山谷里。”   在那边山林中搜查的魔界兵马发现五方旗飞上天空时发出的炫目光芒,往山谷里蜂拥而来。   徐默不逃,就在山谷中与许雨萱静静等候他们。   许雨萱慢慢退出几步道“我茅山派有诸天伏魔大阵,不过需要些时间准备。”说完她藏身在石柱后方,开始布置。   身穿紫,白,金三色铠甲的人最先追到,近千的魔界兵马随后而至,徐默面对面道“唉,看来还是逃不出你们手心。”   白甲人得意道“你当然逃不出,从魔界出发的时候,魔尊大人就说过,在赶往昆仑山的路途中,如果遇到修仙门派的弟子,就杀无赦,没想到还真能遇到。”   “你说什么!”徐默一时没忍住发声惊问,很快又用几声咳嗽掩盖住让自己归于平静道“唉,既然你们对我们修仙门派的弟子要杀无赦,我对你们,也不能手软,你说是不是呢。”   徐默悠哉悠哉的抠鼻屎,又朝白甲人弹出道“我还有两件事要问你,反正你们上千人杀我一人,我必死无疑,不如让我死的明白,首先我想问问,你们那位云黎公子真正的身份,我还想问问,你们到昆仑山所为何事。”   白甲人站出来道“你说得对,今天你必死无疑,告诉你也无妨,云黎乃我魔界公子,魔尊大人的儿子,至于我们为何要到昆仑山,呵呵,想必你们这些修仙门派聚集弟子下山,也是要到昆仑山吧,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金甲人道“你跟他废话干嘛,尽快解决。”他随即出手,掌心间生出异象,两条金龙冲击到徐默身边,震的徐默气血翻腾。   侧身躲过两条金龙的正面冲击,徐默启动五方旗,红黄蓝绿黑五道光芒冲天升起,连接成面,构造出结界,而徐默暗藏在五方旗上的玄机,正是五行御诀,结界开启,徐默自己都没有料到,五行御诀阵法加上五方旗的威力,用毁天灭地四字来形容都不过分,相比之前在灌木丛中施展的五行御诀,此次徐默到山谷,先占天机,又熟悉迷路石阵分布,后得地利,威力本就增强很多,另加五行诀与五方旗恰好相辅相成,足足能让阵法攻击效果加强数十倍。   徐默在发动五方旗后,借着熟悉周边地形的优势,躲入石林当中,阵法是他所布,他自然懂得如何在阵法中保护自己。   同时,许雨萱准备的诸天伏魔大阵完成,念咒发动,山谷中无数的金枪银剑横空出世,来回刺杀,只消片刻,就杀倒大片魔界兵马。   “不好,有埋伏,同样的阵法,威力增强了好多,大家小心。”紫甲人举出双手,以魔力凝聚出屏障,挡在众人之上,将五行御诀的攻击以及诸天伏魔大阵的光束都阻挡于外,白甲人与金甲人亦相继出手,增强屏障效果。   不苟言笑的紫甲人终于开口道“在丛林当中我们能破他小小的五行阵,难道现在还不能吗。”   白甲,金甲,紫甲三人同时出手,三道光柱冲天而上,奇异景象与丛林中五行阵法将破时如出一辙,然而,结果大不相同,阵法不但没有破,反而攻势更加强烈,阵法当中,金矛木藤,水剑火球齐落,干脆利落的洞穿三位甲人施展出的屏障。   “啊!”   几名魔界士兵惨叫,当场阵亡。   于丛林布阵,布施范围小,又慌慌张张,造出的五行阵当然还有很多纰漏,此次在山谷中则不相同,徐默先于他们到达,安心布置,又仰仗有上古重宝五方旗,哪能说破就破掉,而许雨萱的诸天伏魔大有阵中阵之妙用,加上五行阵与五方旗两股力量,山谷当中简直步步杀机,处处危局,从远方看犹如炼狱,七彩的炫光来回旋转,无数条虹束上下刺穿,顷刻间本来天然石柱纵横的山谷,夷为平地。   在偌大的山谷当中,有处方寸之地,未受到阵中杀机祸害殃及,徐默坐在那里,念动避阵诀,和许雨萱免受伤创,待阵法当中的灵力全部耗尽,山谷之中也久久才归于平静,漫天飞舞的齑粉落沉积淀,徐默收回五方旗,和许雨萱回到原来的地方,魔界兵马全部丧生,尸骨无存,现场没有化作飞灰而留全尸的,就仅剩紫,金,白三甲人。   “今日山谷大捷,一举歼灭魔界上千兵马,快哉,快哉!” 第50章 齐聚昆仑   徐默走近几步,踢踢白甲人,又看着金甲人与紫甲人,道“唉,穿盔甲的就是和烂番茄臭鸡蛋不同,没有化作飞灰。”   “嗖!”   他话刚说完,躺在地上的紫甲人奋然出手,一拳击打在他胸膛。   所有魔界兵马全都灰飞烟灭,紫甲人仅仅只是受到创伤,如今凭借最后的力量站起,发动反攻,许雨萱见徐默受伤,花仙剑出鞘,剑光凛冽纵横,围击紫甲人,紫甲人明显是四甲当中修为最为高深的,出手如电,左掌拨开花仙剑攻势,右手直拍在许雨萱胸脯,他拍攻的位置实在特殊,许雨萱不仅身体受到重创,精神上更是如中箭矢,她娘的,从小到大,还没咸猪手敢动本姑娘身子。   拍在她胸脯的力掌重重一推,许雨萱连人带剑横飞出去。   紫甲人面目狰狞道“臭小子,我魔界千人的先锋部队,今日全丧你手,你可真有能耐,今天不杀掉你,我魔界护法的名头何在。”   “嗷——”   九天龙吟声横空出世,紫甲人背后异象迭生,三条黑紫色的长龙盘旋飞舞,朝徐默嘶咬而来,最前面那头长龙,飞冲进徐默身体,直接催垮他五脏六腑,一串血花夺唇而出,紧接着第二条又冲入体内,波散开来,身子近乎散架,最后,第三条紫龙飞冲而至,大有要撞碎徐默的趋势。   此异象名谓三龙夺命,当三条长龙全部击入人的身体,中者必死无疑。   “嗷——”   龙吟声震天,第三条紫龙冲到徐默面前。   轰隆!   同时,徐默的身体当中,冲出道璀璨的光芒,那光芒有无法抵挡的威力,第三条紫龙在其阻挡下化为乌有,那道璀璨的光芒继续炫耀,击中紫甲人,徐默逮住机会,拿起许雨萱妹的花仙剑,刺进紫甲人心脏。   “妈的,不信你还不死。”   抽出花仙剑,紫甲人彻底倒下。   在草木村祭台边亲眼目睹顾邵阳以道篆伤敌,徐默照猫画虎,适才溃散紫龙,击败紫甲人的,正是他恒眼中的道篆,徐默并不太看重所谓的修行等级,损失掉一条道篆承受降级无关痛痒,幸在紫甲人在阵法当中受到重创,否则要对付他,自损一条道篆实在无济于事,解决掉最后的敌人,徐默转身查探许雨萱伤势,发现她浑身发烫,呼吸微弱,不停的喘气,有条黑线从玉颈延伸出来,往四周扩散,徐默无心欣赏她喘气时尖尖角的上下起伏,绞尽脑汁思索拯救策略。   “看你的样子,八成是中毒啊,我既不懂医,又无妙药,难道要看着你死不成?”   “不行不行。”   “对啊,不是有吸毒之法吗,以前见过用嘴吸毒的不在少数,只是,你中毒的伤口在哪里?”   徐默寻觅她脖颈那条黑线的发源点,目光直移到胸脯两团雪白上。   他突然想到,刚刚紫甲人一掌打在了许雨萱胸脯,是毒掌?   “不好不好,这让我如何吸毒。”徐默果断否决掉用嘴吸毒的救治方法,因为如果要使用那种方法,会产生怎样的画面已经在他脑海当中来回播演数次,就算要拯救的是男人,用嘴吸胸脯都会很不堪入目,更何况对方还是姑娘,除去首先的画面问题,另外,牵连甚广啊!   沉思许久,再回头看躺在地上的许雨萱,呼吸越加的困难,甚至困难到下一秒就要停止。   “怎么办,救不救她,不救,看着她死?不行啊,可要是救,就得吸毒,她这伤口在……在……我怎么吸啊。”   ……   烂剑山沉阁峰上,云黎来回踱步,近几日在山中打探那位神手鲁竣的消息,没有丝毫进展,实在烦躁的很,夜空中,繁星点点,星海银河那头,飞来只金色的火凤凰,落在云黎肩头,给他衔来封信,信中光华文字,璀璨生辉“寻找鲁竣之事暂时停止,速来昆仑汇合。”   读完,云黎微微皱眉自言自语“父亲让我到昆仑山,唉,可怜我这边任务都还未完成啊!”   他抚摸抚摸凤凰带火的羽毛,金凤展翼飞去。   剑来峰,海拔最高,离夜空最近,看银河看星星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银河笼罩下,徐默那间小院中,他的弟子刘恳正勤勤恳恳的练习徐默临走时教给他的那几套剑法,门槛旮旯里,有条小黑蛇安安静静的盘踞着,凝视院中练剑的少年,道“少年勤奋倒是勤奋,就是练习太过死板。”   说完,他爬出院门,幻化出人形,正是把木齐,离开院门,走出好远,把木齐道“妖王大人说要是到初三还找不到鲁竣,就启程赶往昆仑山,明日已经初四,看来今晚我就得动身。”   大广场之中,五峰真人都在,近日鬼界的人没有再度进攻烂剑山,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陆东沉一如既往的形态玩世不恭中别有深意,说话豪不着调外总能逗人嘻笑,沉阁峰与树镜峰两峰真人仍因徒弟的受伤而面带不快,尤其树镜峰的秦北辰,弟子龚鑫死在黑白无常手里,他又气又恨。   花芷峰长淑真人邱静收敛闲谈的笑意道“既然鬼界的人没有再度进攻烂剑山,我们就再选些人前往昆仑山,毕竟此次,事关重大。”略微停顿,舒舒气,邱静继续道“山主到昆仑山的实情,目前只有她与我知道,今夜,我就告诉你们,这件事要细说的话,就要从广成大帝说起。”   “广成大帝!”   “广成大帝?那位人间福地最后一个肉身成圣的大帝?”   邱静点头“不错,正是他,数月前,有凡人在昆仑山开采矿物,意外挖出广成大帝陵的石门入口,魔界的人听闻消息,将帝陵入口封锁,后来,六道院的人发现广成大帝陵重现,便写信给咋们山主,让咋们山主带领神手鲁竣到昆仑山,打算对陵墓进行重掩与封闭。”   陆东沉终于正经起来“鲁竣,鲁班门第三十三代传人鲁竣?”   邱静道“不错,正是他,广成大帝陵是鲁班门创始人鲁班所创,要想全面封护陵墓,少不了他这个第三十三代传人。”   “等等…”方西起看着邱静道“你刚刚说六道院写信给山主,要她带鲁竣到昆仑山去,可鲁竣自从帮我们修建完藏剑塔,就音讯全无,山主上哪里去找呢?”   邱静目光自然而然移动到藏剑塔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负责广场卫生的扫地老者姜老翁就是鲁竣,当年他建造完藏剑塔,就隐姓埋名,在我烂剑山开始了扫地生涯。”   陆东沉有意无意道“扫地的都是高人啊!”   沉阁峰方西起道“那么迟靖远带领各峰弟子下山,也和此事有关。”   邱静相答“是的,山主下山时,给我留有通讯之法,来龙去脉,也是她昨夜告诉我的,如今六道院已经消灭驻守在昆仑山的魔界兵马,占领主动权,之所以派弟子过去,就是为应对突发状况,与魔界开战,而且你们可记得,那天鬼界的人进攻时,也向我们索要鲁竣的下落,看来鬼界也要对广成大帝陵出手。”   “唉!”陆东沉叹叹气道“他们寻找鲁竣的目的,和我们可不同,咋们是为保全,封护广成大帝陵,他们呢,则是想通过鲁竣打开广成大帝陵石门入口,得到里面的东西,广成大帝啊,里面的上古重宝,失传秘法,能少吗?”   “说的是啊。”   邱静面色凝重道“据昨晚山主用秘术传回的消息来看,此次六道院将会联合烂剑山,与茅山派两家,共同开展对广成大帝陵的封护,阻止魔界的偷陵盗墓行为,难免与魔界要有一战,山主与五百名弟子,恐怕难以应付,所以今晚叫大家在广场集合的目的,就是于我们之间,再选出两人,前往昆仑。”   “不错,不能让山主独自面对啊,要不我们都去。”秦北辰语气低冷。   邱静否决道“不行,我们不能都去,烂剑山必须要有人镇守,北辰,西起,之前在草木村,你们两峰有弟子伤亡,此次昆仑山还是别去了,我得留在烂剑山和山主时刻保持联系,所以昆仑山之行,还得麻烦东沉与南修。”   苏南修满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大丈夫面容道“好,放心,我立即前往昆仑,和山主汇合。”   相比而言,陆东沉反应平平淡淡“好,正巧烂剑山坐着无聊,去昆仑山转转,放松放松。”   “那好,明日你们就出发。”   沉阁峰上,云黎双手负背环顾四周将烂剑山的夜景全部记在脑海里,他发现今夜要离开,心中居然会有些不舍,有几分古诗里说的依依惜别“额,咋还有些舍不得呢,清醒清醒,我是魔界的人,魔尊的儿子,又不是真的到烂剑山拜师的。”   说完,他摇摆身躯,乘风而去。   在他之后,一道隐入云中的乌光紧随,是把木齐。   正派,意图要封护广成大帝陵,以六道院为牵头领路者,联合烂剑茅山两派,纷纷赶赴昆仑,除此之外,最先发现广成大帝陵的魔界,以及到烂剑山公然索问鲁竣下落的鬼界,加上把木齐身后的妖界,魔,妖,鬼三界势力同样对广成大帝陵很感兴趣,值得庆幸的是,茅山派,烂剑山,和六道院互相拉拢,连成战线,综合实力都强大很多,要抗衡魔,妖,鬼三界未成联盟而我行我素各谋利益的局面,终归占得很多好处。 第51章 逆空之门   山谷当中,烽烟散尽,徐默搀扶着身体内毒素刚刚祛除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许雨萱感应着剑十三的灵力,往出谷的方向前行,快要到谷口时,卢千千,风婧,高剑南三人慌慌张张迎面奔来。   “大师兄,没事吧你。”   “师妹,你怎么样,没事吧。”   之前跟随徐默灵力出谷的那两批弟子,在途中意外与他们三人率领的弟子相遇,得知徐默和许雨萱暂时还不打算出谷的消息,当时他们三人就想与徐默共同抵抗魔界兵马,奈何谷中途回路转,没能找到,在谷外等待时,见谷中七彩神光弥漫,知道徐默又发动五行大阵,便在谷中归于平静后欲进谷寻找两人,这才有谷口迎面相逢的画面。   “大师兄,你没事吧?”   卢千千和风婧关心道。   徐默笑着摇头示意没啥大碍“我没事,放心。”   高剑南从徐默手边接过许雨萱搀扶着道“我师妹她……?”   徐默道“无妨,他中了紫甲人的毒,不过毒已经排出体外,没有大碍,休息休息就能痊愈。”   “多谢。”   众人汇合后,由于无处可去,御用剑术在山崖下开辟出条隧道,在隧道当中休息。   夜晚,山谷上空出现异象,七彩银河从九天飞落,直似彩虹倒挂倾飞,万丈光芒聚集深旋,犹如月华星朵燃烧,异象之中,有位身高百尺的人,巍然屹立,他满头红发飘飘,身披纹绣上古王者图腾的宝甲,直接阻断那方天地,冲波逆折,六龙回日,莫过于此,他腰间,悬配有把宝剑,剑身通体黑如墨玉,有鳞片分布烨烨生辉。   百尺高身,遮蔽星月。   他的身后,又是三名身高仅次于他的魔将,中间的魔将,素容白面,手捧白旗,高高而立,左边的人通体透明,在夜空中看起来隐隐约约,有几分似见幻觉的视感,他胸口铠甲上,挂配一面铜镜,闪闪发亮,右边的魔将,则要相比矮很多,没有穿铠甲,着胄衣,而是身穿素服,不过手中那把宝刀,乃无鞘之刃,不藏锋芒。   再往后,是无穷无尽的黑压压的魔界士兵,整齐排列在空中,完全就是乌云密集。   百丈高身的魔尊立身在前,其后是三名魔将,再后是三万魔兵。   百丈高身的魔尊久久轻闭的眼睛张开,道“山谷当中,有魔气残存,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手捧宝刀的魔将领命,落身山谷,片刻归来道“启禀魔尊大人,四位护法,不对,山谷中只有三位护法的尸体,三位护法和大人你之前派出的千人先遣部队,已经全部葬身在山谷当中。”   “你说什么?”   魔尊眼角微皱,悄无声息的发动探知,微微闭眼,山谷中发生的所有都浮现在他脑海,这就是大能的神通,能于微妙方寸里查全貌的本领,他嘴角勾出狡黠的笑容道“有趣,真有趣,年纪轻轻,居然布下阵法,歼灭我魔界千人兵马和四位护法。”   “啊,魔尊大人,一个人,歼灭我们四位护法和千名魔兵,谁有如此大的能耐啊?”手捧宝刀的魔将震惊。   魔尊道“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有五方旗,而且你知道杀掉四位护法的人,此刻在哪里吗。”   手捧宝刀的魔将摇头。   魔尊道“就在山谷那头的洞中。”   “我过去干掉他们!”手捧宝刀的魔将请示。   魔尊轻轻点头“你与镜带两千人过去,切记要将五方旗给我夺回来。”   “是!”   手捧宝刀的魔将名为罗睺,而镜则是那名盔甲之上配宝镜的魔将,在魔界,有一圣二帅三将四护法的名头,四护法带领魔界先锋部队在前往昆仑的路上,经过山谷,全死在徐默手下,如今跟在魔尊身后的三人,便是三将,古霜,罗睺与镜!   得到命令,罗睺与镜带领两千人前往山洞。   山洞当中徐默等人与近千名弟子睡的正香,外面突然惊雷声起,徐默率先醒来,摇醒高剑南,继而又叫醒卢千千,许雨萱,一来二去,所有人都从睡梦中睁开双眼。   “都快入冬了,怎么还会打雷。”   “打雷,呵呵,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魔界三将之一的镜出现在洞口,高剑南打量他几眼,认出其身份,掌心沁出冷汗“你是魔界三将之一,镜?”   “小子,算你有见识。”   “扑哧——”高剑南口吐鲜血,溘然倒地。   镜说到算字时,还站在洞口,说到见,高剑南已经受伤,出手快的甚至连徐默都没有看清楚他用的是什么招式手法,此时,手捧宝刀的罗睺也出现在洞口,山洞四周,让魔界兵马围的水泄不通,高剑南受伤极重,吐字微有不清道“快,快带大家走,来者是魔界三将中的镜和罗睺,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快走。”   “走,谁都走不掉,真搞不懂,魔尊竟然让我们两人带领两千魔兵过来,有什么必要,要对付你们,我一人足够。”镜微微侧首向左边的罗睺道“你不用出手,我来解决他们。”   解下佩挂在铠甲的镜子,他照出几束光芒,凡是被光芒笼罩到的人,尽数化作石像。   他之所以单名为镜,就是因为佩挂在宝铠上的这面镜子。   “啊,大家小心。”   更多的光束从镜子里照射出来。   “戊己杏黄旗!”   关键时刻,徐默施展出戊己杏黄旗,此旗位居中央,旗开后金莲万朵、无物可破、诸邪避退、万法不侵,那镜中照射出的道道光束射照过来,全消失在旗面。   镜大笑道“哈哈哈,原来五方旗果真在你小子手上,有意思,真有意思。”   站在他旁边的罗睺见宝镜中射照出来的光束全部被戊己杏黄旗挡下,挥动宝刀千里长短的光芒,狂劈过去。   “轰隆。”   “砰——”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山谷中,出现两名白衣飘飘的人,是苏南修和陆东沉,而剧烈的撞击声,则是陆东沉挡下罗睺刀光时两股力量碰发而生。   作为烂剑山两峰的坐峰真人,苏南修和陆东沉认出来者是魔界三将之中的两位,不敢轻敌,更不愿意做死拼乱斗,眼下最重要的是脱身,悄悄贴到苏南修耳边,陆东沉道“我纠缠他们,你来准备开启逆空之门,直接送大家到达昆仑山。”   “好,你小心些,对方可是三将当中的两位。”   “放心!”   苏南修慢慢退后几步,开始念动咒语发动灵力准备逆空之门,陆东沉则横刀立马一夫当关道“两位享有魔界三将的名号,欺负晚生后辈算什么,要真想打架,可以和我试试。”   “你?”镜冷冷道。   “就我!”   “嗖!”镜快速出手,悬在空中的宝镜瞬间分化成三面,放射无穷无尽的光芒,洞穴转眼就崩塌摇晃,岩裂石开,面对凌厉攻势,陆东沉从容挥袖,只见他袖中飞出面盾牌,无限制放大,成为固若金汤的屏障,宝镜里射照出的摄人光芒噼里啪啦击在盾牌之上,全部消化。   镜脸色表情发生微妙变化。   陆东沉身后,苏南修准备的逆空之门已经完毕,一扇光华凝聚的大门出现在虚空当中。   “大家赶快进入逆空之门,直接到达昆仑山。”   “逆空之门?”   烂剑茅山两派的弟子喧闹起来!   “据说逆空之门能够直接横渡空间,直接到达昆仑山,太好了。”   两派近千人的弟子井然有序慌而不乱的排队进入逆空之门。   “不好,他们要逃!”   罗睺目睹两派弟子逐个脱身,手中长刀挥卷,寒气凛冽的刀身拉扯出通天长的光华,震荡的洞穴彻底崩坼,千钧一发,陆东沉双手高举,用灵力稳固住处在坍塌边缘的洞壁,如此,势必分心,之前施展出的盾牌遭到宝镜的集合攻击,破碎成片。   “不好。”   苏南修立即祭出大手印,当啷一声拍落宝镜,那宝镜光辉暗淡下去,生气全无。   镜面色雪白,怒吼着挥动出光华璀璨的拳头,和苏南修的大手印相击,陆东沉则为防止魔兵攻入,封住洞口,与罗睺纠缠争斗,为两派弟子的撤退争取时间,待弟子们全部进入逆空之门,徐默,高剑南,许雨萱,卢千千,风婧五人留在现场,互相劝说都要争着断后,不肯先走,有情有义者的毛病啊!   “嗖!”   “咚!”   “轰隆!”   山洞内陆东沉,苏南修并肩作战,与魔界的罗睺,镜两人生死相博,徐默看在眼里,魔光纵横中剑气凌厉,七彩瑞霞间黑白错杂,炫目十分,不禁感叹“坐峰真人果然就是坐峰真人,剑术极高啊!”   陆东沉边与罗睺交手边怒吼“臭小子,别再给我废话,还不快走。”   “我们留下帮你啊!”   “师父,我们留下帮你。”   “师父,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   恰巧在场的卢千千和风婧,各是苏南修与陆东沉的弟子,她们当然不可能抛下师父离开。   “帮忙,你们能帮个屁,越帮越忙,还不赶快走。”陆东沉平日里嬉皮笑脸不假,发起怒来可不含糊,袍袖大挥,就像大风卷沙子那样将徐默等人刮进逆空之门。 第52章 空空禅师   待所有人全部离开,苏南修与陆东沉抽出佩剑,烂剑六峰,六位真人,传说中能够将各自剑术合璧,产生强大威力,两人合璧,两剑挪山,三人合璧,三剑覆海,四剑转乾坤,五剑诛仙,六位真人齐聚六剑合璧,则六剑能开天。   如今陆东沉的破甲剑与苏南修的覆雨剑两剑合璧,是谓挪山,剑起玄光出,锋生寒辉现,两条通天光华犹如两阵龙卷风席卷洞中岩石万物,形成如山岳般的屏障,将镜和罗睺摄到强大气机凝聚的中心位置。   破甲,覆雨两剑盘旋在外,剑光纵横,无形间已经创伤两人。   “魔尊就在洞外,不要恋战,快走。”   陆东沉和苏南修飞身进逆空之门,并及时关闭,消失在山洞当中。   昆仑山,在里三层外三层的结界遮挡下,外人根本很难靠近,主管结界并负责巡逻的,是六道院的大弟子南宫若雪以及二弟子轩辕无害,昆仑山玉虚峰上,烂剑山山主马蕊芯与两名仙风道骨的老者并肩而立,一位是茅山派掌教郑象玄,另外一位乃六道院院长王衍,郑象玄视线拉长到昆仑山脚,目光微敛道“蕊芯啊,看来你我两派的弟子已经到达昆仑山。”   马蕊芯点头“不错,他们是乘逆空之门而来,如今你我两派共计千人弟子,加上六道院两千弟子,共三千人,不知能否抵挡住魔界的进攻。”   六道院院主王衍目色幽邃,双手负背而立,昆仑山玉虚峰海拔极高,四方罡风吹来,力若刀割,但刮到他身边,不管多大的风,都悄无声息的散失,归于平静,微微佝偻着身子,王衍道“我们三派三千人,怕是抵挡不住魔界万人的兵马,等鲁先生查清楚墓穴走向,风水排局,立即开展封印。”   “可……”郑象玄微有忧郁道“我们目前设定准备的结界封印,单凭魔界的力量当然破解不开,但如果魔界,妖界,鬼界三界联手,封印恐怕还是不够牢固啊。”   马蕊芯打开手掌,手掌里有清晰的脉络浮现,这脉络是他们三人联手准备的封印阵式,确实,阵式目前仍有许多破绽,叹气道“要布施出无坚不摧的阵式,需要五件法宝压住阵脚,并且还得是上古重宝,然而,短短的时间里,我们如何去寻找上古重宝。”   “最好是五方旗啊!”郑象玄嘴角呢喃。   王衍道“先不管那么多,开展目前的阵式再说,以后有问题,我们从长计议吧。”   昆仑山脚,带队者潜移默化成陆东沉苏南修两位真人,在结界外与六道院大弟子南宫若雪道明身份,进入结界,前往玉虚峰与马蕊芯汇合,到达玉虚峰,高剑南许雨萱两人带领茅山派弟子去见郑象玄,徐默等人则去与马蕊芯会面,把鬼界进攻烂剑山以及路上遇到魔界部队的事全部告知于她。   马蕊芯能肯定,目前鬼界不会再进攻烂剑山,全部的注意力都会放在昆仑山广成大帝陵,陆东沉与苏南修的到来,则让马蕊芯心安不少,毕竟多两位真人坐镇,到时候就算战局拉开,也多几分胜算。   玉虚峰下,六道院,茅山派,烂剑山三家安营扎寨,各作休整,作为有皇家后盾支撑的六道院,从营帐规格到里面装饰,转至饮食用物以及弟子们的穿着,无不显示雍容气态,华贵质地,待人接物与烂剑茅山两派有所不同,就拿那大师兄南宫若雪来说,吃饭极为考究养生之道,每天该吃的菜品,纵然在昆仑山都有严格的要求,作息时间亦是。   烂剑茅山两派的弟子迥然不同,吃完睡睡完吃,没事干练练剑,如今只要等到鲁竣考察完整个广成大帝陵的风水走势,画出外构图,进行封印即可,封印完毕,便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玉虚峰东崖,那坐被意外挖掘出的石门前,烂剑山山主马蕊芯,茅山派掌教郑象玄,六道院院主王衍三人并肩而立,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以前烂剑山大广场的扫地翁,如今的神手鲁竣,鲁班门第三十三代传人,他手执墨笔挥毫,在熟宣上画完最后那笔圈线,道“广成大帝陵的外构图已经画出,我在图上用红笔勾画出来的三个点,就是陵墓风水脉势的集合之处,你们施展封印的时候,只要将封印点压在这三个点上,就能确保万全。”   “好,既然风水脉势的走向已经确定,我们现在就施展封印。”   “等等!”鲁竣道“我还想在石门上加道石锁,以防止意外。”   “好!”王衍点头同意“需要多久?”   “明日破晓即可完成!”   “好!”   在距离昆仑山不远的地方,一位身披素蓝僧服的和尚,正拄锡金禅杖,步行往玉虚峰来,当今和尚从佛教,大多分禅宗密宗两派,禅宗起自本土,密宗传于印度,那僧人服饰中正,举止无不汉风汉气,当禅宗门下无疑,只是禅宗南以惠尘为主,北推能秀成尊,有南惠北能的说法,他到底是南是北,着实不好说。   只见他右手拄锡金禅杖,左手捧紫金钵盂,每走十步,钵盂里就当啷声响,凭空掉进两枚铜钱,传说在佛教有种十步生财的化斋法,得道的高僧离寺远行,步步都是修行,步步皆为积善,十步可得两铜钱,谓之善果,曾因此事,还惹出过笑话,有名爱财如命的人拜入当年禅宗高僧妙可禅师门下,专门学习十步生财的本领,心不诚,意不挚,最终从山南走到水北,所获无非鞋破脚烂罢了。   和尚衣着显下气朴素,手中锡金禅杖和紫金钵盂偏偏又高端华贵的很。   来到结界前,山门处,两位守山的六道院弟子上前拦他,他竟如虚幻的蜃楼一般从两名弟子身体中穿过去,继续前行,两人回头,早不见他踪影。   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结界,来到三派弟子驻扎的营寨处,他都不打听询问,准确无误的面朝六道院大弟子南宫若雪所在的营帐曲身拜道“贫僧空空,特来拜见,请六道院大弟子南宫少侠出营相见。”   他明明轻轻的开口,轻轻的出声,声音却如同洪钟般浩荡!   营帐缓缓掀开,南宫若雪从里面走出,他的样貌正如同他的名字,肤白如雪,衣白如雪,可惜他是名男子,否则,他该倾人倾城倾国,倾倒大片男子。   南宫若雪凝视站在面前的和尚,心中微有波澜,昆仑山里三层外三层都设有结界,又有本门弟子把守,就算他有方法不惊动守山的弟子,每层结界破开,会自动释放警声,为何自己会连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没有听到。   没有惊动守山的人,没有破坏结界,他是如何进入昆仑地界,来到玉虚峰下的。   “你……?”   自称空空的和尚道“南宫少侠似乎有话要说,如果心中有事,只管相问,因为贫僧正好也有事要问南宫少侠。”   “哦?”南宫若雪再次打量,眼神高度集中,恨不得一下子看透看深,看清和尚的心肝脾肺,道“我其实就是想不通,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连过家师六层结界,你是如何做到的。”   空空禅师笑道“无即是有,有即是无,世间万物,都是以你的心为出发点的,你心中当某个事物存在,他便存在,你当他不存在,他便不存在,我当那结界不存在,他自然就不存在。”   “哦?当某件事不存在,他就不存在,禅师说的有理,那我用五雷法击你,是否你当五雷法不存在,你就能避免受伤呢?”南宫若雪心中生出杀机,不过严格些说,不能算杀机,空空禅师能悄无声息的越过里三层外三层的结界,他很好奇,他想试探试探。   “咔嚓!”   惊雷声响,天空中落下数道闪电,劈在空空禅师头顶,而那空空禅师只是安安静静的抚须自若,奇怪甚至近乎于诡异的是,道道雷电打在他头顶,化为乌有。   “阿弥陀佛,南宫少侠,我看我们还是谈事情吧!”   堂堂的六道院王衍坐下大弟子,一招五雷法对方居然毫发未损,关键是连出手抗击都没有,只管站在那里任雷劈,周边的人表面上看若无其事,心里可不知道再絮絮叨叨些什么,南宫若雪自觉掉份没面子,道“看来和尚你有些道行,好,我就来点大的。”   说话间他又劈下九道真雷。   “轰隆隆!”   “咔嚓!”   “刺啦!”   最后,九道真雷被人用袍袖挡住,而挥袖挡雷的人,正是王衍。   王衍面色并不怎么好看,批评道“若雪,我见你发动五雷诀,以为有敌人入侵,就迅速赶来,没想到你是在胡闹。”   “师父,我没有胡闹!”南宫若雪替自己辩解。   “住嘴!”王衍正视空空禅师道“不可以对空空禅师无礼,若雪,摆下素斋,为禅师接风。”   “是!”南宫若雪只得遵命。   王衍面生笑容道“禅师莫要见怪,小徒弟不懂规矩,冒犯禅师你了。”   空空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不怪不怪!” 第53章 万丈深渊   营帐之中,考虑到要招待的是位和尚,从喝的到吃的全部为素食,不沾染半点油腻!   郑象玄与马蕊芯亦在营帐之中。   王衍热情招待,奈何那空空禅师筷子都不动半下,开门见山道“王真人,郑掌教,马山主,贫僧空空有礼,此次之所以来昆仑,主要还是有事要与几位商讨,广成大帝陵重现人间,几位率领门下弟子聚集,想必肯定与此陵有关联吧。”   王衍微微点头道“不错,我们三派聚集昆仑,为的就是要保护并且封印广成大帝陵,禅师,你也知道,陵墓当中有很多的上古秘术和阵法心诀,要是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定要引起祸端。”   空空禅师边整理因坐时压褶的僧衣边道“当然,总有些心术不正者意图要借助陵墓当中的宝物秘法,来满足私欲,达到不可告人目的,但是……”   但是两字说出口,王衍,马蕊芯,郑象玄三人暗中相顾,不由生出些殊途同归的想法。   空空禅师注意到他们的反应,加重语气道“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想要进入广成大帝陵中窃取那些法宝,秘术,也有些人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实不相瞒,贫僧此次来,是奉师兄无无法旨,要进陵墓,请出舍利。”   “什么?禅师要进陵墓!”王衍不由的站起身来。   空空禅师道“三位真人也知道,我们佛教将舍利看的很重,舍利呢分为两种,全身舍利和碎骨舍利,传说当年文殊广法菩萨在圆寂后,留有五颗舍利,这五颗舍利,分别位于太安州灵光寺,北楚州法光寺,卧龙州云居寺,中华州甘露寺,以及广成大帝陵。”   他说完,在场的三位真人都明白过来这位禅宗南派高僧的真正用意。   三人都不语,空空禅师继续道“家师自从将禅宗南派事务传法于师兄后,就潜心研究佛法,致力于前佛学大师鸠摩罗什的佛事研究以及西方佛典翻译,于凡尘再无牵挂,唯一的憾事就是不能将五颗文殊全身舍利全部集合,如今广成大帝陵重现,是个机会,或许能让最后那颗舍利重现于人间。”   王衍半信半疑道“禅师能够确定,那颗舍利就在广成大帝陵?”   “不错!”空空禅师点头“广成大帝也是位佛学信徒,死时曾带舍利入墓,没有十足的把握,贫僧怎么可能来呢。”   自始至终只听不语的马蕊芯道“禅师真要进入广成大帝陵。”   空空禅师再度双手合十以佛家最高礼仪致意道“是的,请回最后那颗舍利,是家师最后的俗愿,请回广成大帝陵里这颗佛骨舍利后,家师将无牵挂,相信距离佛境也将不远也。”   说完,环顾三人表情,他似乎从中嗅出些不寻常的意思,道“三位尽管放心,贫僧进入广成大帝陵,只请出舍利,绝不拿其他无关的东西。”   马蕊芯与郑象玄不谋而合的将目光投至王衍,等他做决定。   王衍根本就不犹豫,直截了当道“不行,绝对不行,现在鲁先生正在进行石门入口的锁护工作,等他完成,我们就要布施封印,毕竟,魔界,鬼界妖界的兵马正在火急火燎的往昆仑赶,我们必须要在他们前面,布施封印。”   “可,贫僧今日前来,是定要请回舍利的。”   “不好,有人潜入进来。”   “大家快集合。”   就在此时,营帐外面传来呼喊声,王衍起身冲出营帐,见玉虚峰广成大帝陵石门入口处有隐隐约约的紫光浮现,连忙与马蕊芯郑象玄飞奔过去,空空禅师缓缓走出营帐,望向那里,长长吸口气道“风谲云诡啊!”   王衍,郑象玄,马蕊芯三人赶到石门处,负责在石门口要设置石锁的鲁竣竟不见踪迹,现场只留下他的半片衣角。   “不好,出事了,加强结界,找人搜寻。”   石门位于昆仑山玉虚峰东崖。   此刻,与东崖相对应的西崖,徐默正在那里嘘嘘撒尿,昆仑山啊,传说中的道教仙山,盛产价值连城的灵药,宝玉,谁知道当真身在此山中,才识庐山真面目,呸,到处都是乱石头破岩块,在营帐里翻来覆去徐默实在睡不着,便来西崖转转。   “嗖——”   撒尿尿到高潮正酣处,徐默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好像有什么东西掠过,转身扫视几眼,有个黑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那黑影不停的移动,越来越远,马上就要消失在夜色里。   徐默抱着好奇心追赶而去。   紧跟在后,来到西崖边的山岭下,黑影停住步伐,徐默看清他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   将那人摔在地上,黑影道“鲁先生,哎呀呀,外面的人可是到处找你,没想到你最终还是落在我手里,说吧,鲁先生,怎样才能打开广成大帝陵的大门。”   “什么,他是鲁竣。”   “谁!”徐默没忍住说出声,黑影回头,挥动拳头毫不留情的砸来。   徐默急忙后退几步,两指并拢成剑回迎,一指一拳,相互撞击,俱自后退两步。   徐默本以为敢孤身闯到昆仑山劫人,会是大人物,应那句老话艺高人胆大,未曾想黑影人实力并不算太硬,徐默有信心应付。   “十三!”   “嗖!”   随着他的呼唤,十三剑从手腕的墨黑色印记当中脱飞出来,此剑无柄无鞘,只有闪烁凛冽寒光的锋刃,驾驭施展全凭意念。   手指挥画,剑十三纵横而动,徐默施展出乘天剑法,同黑影人纠缠拼杀的同时,道“鲁先生,我来缠住他,你……”   “啊!”   后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徐默胸膛受到黑影人千变万化的攻击,胸口剧烈疼痛,脚底来回趔趄打滑,站不稳身。   “臭小子,跟我做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黑影人抓住机会,一脚踢出,将徐默踢下洞外的万丈深渊。   “啊,不要!”鲁竣连忙冲出去爬在崖边伸出双手想要拉住徐默,结果还是没能如愿。   黑影人站在他身后冷冷笑道“鲁先生,还请你告诉我广成大帝陵的打开方法,否则,你的下场会和他一样,摔的粉身碎骨,你可要想清楚。”   玉虚峰东崖下,三派弟子分散开寻找鲁竣下落,王衍呼吸声明显比之前粗重很多,道“你们觉得,会是谁,带走了鲁先生,外面有结界,如果有人进来我定能感觉的到,所以带走鲁先生的人,肯定是内部人员。”   “查查各自门派当中有没有缺失人员。”   马蕊芯道“说到内部人员缺失,我查过,我烂剑法大弟子失踪了,不过我相信,带走鲁竣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他。”   王衍不停强调道“继续找,在结界范围内找,一定要把人找出来,那张广成大帝陵的外构图还在鲁先生手里,只有借助那张图,在合适的地点布下阵脚,才能让结界达到最牢固的状态。”   西崖,深渊地下,不闻风唳,没有虫鸣,很安静,安静的似乎这块地方已经失去生命。   无尽的深渊里,躺着具尸体,不,准确的来说,不是尸体,因为他还有微弱的呼吸,他还有生命气机在流动,徐默还没有死。   随着时间慢慢地推移,徐默呼吸趋于正常,苏醒过来,脑海里浮现出遭到黑影人攻击的画面,挠挠头抬眼仰望,所见尽是黑乎乎又望不穿的空间。   “靠,当真是深渊啊,还好我没死。”   感觉到恒眼中有五股气流淌动,徐默自言自语“看来堕落深渊大难不死,全仰仗五方旗庇佑啊!”   深渊里太过黑暗,徐默用灵力燃出团火焰,照亮身旁的区域,发现脚边有张纸,捡起来在火焰下仔细端详,上面有奇奇怪怪的纹路和线条。   “对了,我掉下深渊的时候,鲁先生冲上前救我,没有抓住,同时呢,他将藏在袖子里的图纸给扔了下来,看来鲁先生是怕图纸落到那黑影手中。”   “也不知那黑影真正的身份是谁。”   “哎!”徐默惊叫,他用灵力燃成的火焰,竟然会无缘无故的熄灭。   而当他想再次用灵力生火时,发现生出来的火苗很暗淡,还不及之前的十分之三亮,而且维持时间很短,片刻就熄灭。   “不对,我的灵力正在散失,难不成深渊里有东西在吸我的灵力,那样的话,火都生不出,更别说御剑,我怎么离开深渊啊我!” 第54章 万仙坟墓   为证实猜想,徐默盘膝而坐,缓缓释放出灵力,发现果然很快就会消失不见,深渊当中的确有某件东西在汲取他的灵力,目前要做的,就是破坏掉它,阻止体内灵力外泄,否则很难在深渊底活下去。   徐默不敢再用灵力燃烧火苗以免灵力耗尽,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蹒跚慢行,不知走过多少路程,隐约看见前面有光芒浮现,再往前几步,隐约的光芒变得无比敞亮,发光的物体是屹立在面前的石刻八卦图案,那图案雕刻在崖壁表面,栩栩如生,向四周散发光亮。   也正因借助其光芒,徐默看到现场这块区域有很多的白骨凌乱铺陈,纵横交错,足有百具,其中,有具尸体爬在雕刻于崖壁的八卦图案上,雪白的骨爪落抓在图案乾卦位。   “好多白骨,莫非以前就有人来过,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最后都没能走出深渊,死翘翘啊。”   徐默在各个尸体边上寻找,希望能通过前人,寻觅到些离开深渊的线索,他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已经完全让八卦图案汲取殆尽,现在,雕刻在崖壁的八卦图,正在吸取他的生气,如果连生气都吸尽,那么徐默真得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仔仔细细翻找好多遍,徐默并未在他们身边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倒是每具身体几乎都佩挂有块玉牌,依靠玉牌,能确定他们都是修仙门派的弟子甚至于名宿大能,列如躺在最边上的那具尸骨,旁边玉牌上写茅山派三字,很明显就是茅山派弟子,并且玉牌背面镌刻有金仙两字。   自从和迟靖远记忆彻底磨合后,徐默很清楚金仙在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那将是无上无敌的存在,当今烂剑山山主马蕊芯,六道院院长王衍,也不过是刚刚脱离九篆境界入准仙,茅山派掌教郑象玄则要高出他们二人,为散仙境,而面前的无名尸体,金仙境啊!当今世上,能有几金仙?   此人既然是茅山派门下,若如今还活在世上,茅山派又何至于会有轮回未达三千年,门下不出一金仙的穷途悲叹。   只是似他这般金仙境的修为,最终还不是悄然死于深渊恶谷里,人生在世,任生前何等光荣,死后皆成黄土。   再翻看其他几具尸体的玉牌,有六道院的弟子,也有些如今早就败落的比如太虚门,九阳派之流,翻看完毕,徐默得出定论,深渊里的尸骨在世时皆为大能,那位级别最低的,是九篆修为,最高的,便是茅山派的无名金仙。   “唉,连他们都出不去,化作白骨,看来我也得死在深渊里啊。”   雕刻在崖壁的八卦图案,经过好长时间的作用,将徐默体内的生气也汲取的几近干涸,他面色苍白,四肢渐显酸软,有种缺氧的感觉,再过片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直似病危将殁之人。   八卦图案还在继续汲取他体内的生气,从灵力到生气,没有片刻停止,徐默,也没有办法阻止,本来他还想尝试尝试,当看到金仙境的大能都命丧于此,心里最后的那丁点儿希望也随之湮灭。   “唉!”叹口气,徐默来到八卦图案前,打量爬在图案上的那具尸骨,道“在我死之前,看看你是个什么等级。”   徐默说话的同时眼珠子和手一并开始动作,在那具尸骨旁边寻寻觅觅,最后在肋骨底下找到块玉牌,上面写正阳山三字。   正阳山即为烂剑山,是马蕊芯成为山主后而改的!   “原来,原来是烂剑山的前辈啊,你是烂剑山的,我也勉强算是吧,以后咋俩也不孤单。”徐默有意无意的翻拈到玉牌反面,见上面镌刻混沌两字,顿时错愕讶然,混沌,意味混沌大仙境,当今世上金仙仅有三人,况乎混沌大仙。   本来生气不足,就脑袋昏昏沉沉的,这顿惊吓直接让徐默站不稳身,斜躺在崖壁喘息。   “哎,等等!”   之前只看到这具尸体的右手按在八卦图案乾卦位,至于左手,背骨压遮着,没有看清,如今他斜躺在崖壁,视线刚好能看清他左手的动作。   尸骨雪白的左手,按抓在八卦图坤卦位。   烂剑山混沌大仙境的人物,如今化为尸骨,爬在八卦图案上,右手按乾卦位,左手按坤卦位,他们现在尸体的姿态,肯定就是死前的状态,徐默想不明白,为何他会在死前保持这样的姿势。   很明显,他要针对八卦图案做些什么,结果还没有完成,体内生气殆尽,经漫长岁月,化作白骨,其余的人都倒在外面的空旷场地,他为何偏偏伏身在八卦图案,徐默慢慢推开他的尸骨,双手学着他的姿势按在干与坤两位,惊奇的发现,八种卦位并没有死死扣住,而是可以移动。   如果说,卦位可以移动,那么那位烂剑山混沌大仙境的前辈两手按在乾坤两位,是否就是要移动乾坤两卦的位置。   山穷水尽,徐默只能赌一把。   或许这位前辈窥探出八卦图的玄机,就差交换乾坤位置,在关键的时候,体内生气散尽,没能得成!   或许颠倒乾坤卦位,就是生机。   生死刹那,一念之间。   徐默学着他右手按乾卦,左手按坤卦,将两卦位置互换。   “咔嚓!”   干为天,坤为地,互换乾坤,相当于颠倒天地,天地旋转,八卦图案中心快速晃动,黑白两色,阴阳两鱼亦变换位置,徐默的灵力与生气,停止外泄,开始回流。   “哈哈,灵力生气在恢复。”   徐默明白过来,眼前的八卦图案是种阵法,当乾卦为上坤卦为下的时候,阵法就会吸取万物的灵力生气,这片深渊死气沉沉,追究原因与其不无关系,现在乾坤颠倒,吸取转为释放!   而且,徐默感觉得到,此刻留进他身体当中的灵力,不仅仅是自己的,还有五种十种甚至更多绵延醇厚的灵力,在悄无声息的进入身体,仔细推理,不难想到,这些灵力里就是深渊里那些仙人境大能者的灵力,灵力与生气相互依存,同气连枝,不同的是,灵力离开身体可以长存,生气则会渐渐消逝,他们历经千年,只剩尸骨,当年被八卦图案吸取的灵力释放出来,无处可去,自然而然跟随徐默的生气归到徐默体内。   现场有留存尸骨的,自然也有尸骨无存的!   单单有那些玉牌证实身份的仙人,就有十二位,其中两位九篆,三位准仙,六位金仙,一位混沌大仙,他们灵力,在千年的时间积淀下,于徐默体内获得重生,注定徐默也会在这力量的淬炼下脱胎换骨,他不敢想象,那会是强大到何种程度的力量。   深渊之底,数十名入仙境的高人葬身,今日徐默能幸免于难,完全要感谢千年前那位烂剑山混沌大仙境的老前辈,是他将死之际的姿势,让千年后的徐默悟出生机。   八卦图案当中的灵力全部释放完,徐默感觉身体变得很轻盈,很飘然,仿佛轻轻跳跃,就能直上云霄,他的筋脉,通畅而又剔透,恒眼当中气机灵力翻腾的同时,横空出现两条天然凝结的道篆,相比其他两条都要璀璨,之前徐默为对付魔界紫甲人损掉的道篆不仅补回来,还多出一条,如此,他的境界就是,五篆。   多出两条道篆虽然有些突然,但也很正常,道篆本就是储存灵力的盛气之物,那么多灵力进入他体内无处可去,道篆自成。   “八卦图案已毁,我得赶快御剑上去,救鲁先生啊!”   此时,玉虚峰东崖,本来分散到各处负责寻找鲁竣的三派弟子全部聚集,蓄势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魔界大队兵马。   天空中,乌云如巨浪般翻涌,风口浪尖,满头赤发的魔尊云厄挺立在前,其后是三名魔将,紧接着黑压压的三万魔兵,排兵布局,与那日在山谷时完全相同,而且,魔尊云厄旁边,多出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他身袭白衣,气宇轩昂,手执白扇,挥斥八极,赫然是那日在烂剑山参加招生考试的云黎。   黑压压的乌云下,三派弟子正气凛然,瑞彩千条,霞光万道,与魔界形成鲜明对比。   王衍,马蕊芯,郑象玄三人,头顶六朵金莲,站立在三派弟子面前,随时准备动手。   云黎执扇立云端,俯视下面诸人,却与魔尊道“父尊啊,此次到烂剑山,没能找到鲁竣,还请恕罪。”   魔尊云厄通体乌光笼罩,看不清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声音颇为冷淡道“无妨,不过此刻,那神手鲁竣定然是在他们中间,我正面发动进攻,你暗中潜入,抓住他,我们要进入广成大帝陵,必须要有他带路。”   “是!”   下方,王衍明知一战在所难免,仍然拜拳有礼道“魔尊,不知你到昆仑山来有何贵干啊。”   “你明知故问。”   魔尊云厄不想多说废话,手臂轻轻抬起,三条如山岳的画戟从空中坠落而下,黑光旋绕,竟似要划破整个虚空。   下方,王衍,马蕊芯,郑象玄三人头上金莲各散去一朵,他们身后千名弟子,有些站不住脚跌倒,修为低些的,甚至口角溢出血痕。 第55章 门之真伪   “下手够狠的!”   马蕊芯挥衣,顶上金莲成剑,飞冲上去,啷当声里,与两支大戟撞击相折,双双断去。   此战若仅仅是他们领头者之间的较量,魔界的魔尊,三将,外加云黎,对战马蕊芯,郑象玄,王衍三人,要持平没有问题,更何况还有陆东沉与苏南修两位真人暂时未露面,但自古战争,兵之重,无可替代,要用两千弟子硬生生抗衡三万魔兵,目前看来根本没有半点希望。   魔尊云厄高立云端,手中令旗挥出进攻姿势,三万魔兵登时如倾盆大雨般泻空降临,三派弟子们,不等当师父的示意,纷纷御剑冲上云霄,上头黑压压,下头白绒绒,两波人海,转眼相擦。   响彻天际的剑器长矛相击声铿然响起。   其中夹杂嘶吼奋杀冲锋破风惨痛众声皆有。   双方落败的人,翩翩从云端坠落,摔的尸骨无存。   不过修仙门派的弟子人数少,斗志手段高,坠落的人当中,还是以魔界兵马为多,尤其是陆东沉苏南修两位真人飞冲进战场,大片大片的魔界兵马瞬间捐躯报销死翘翘。   马蕊芯于身边两人道“我来对抗魔尊,三将交给你们。”   她说完化身为炫目长虹,飞上云端,幻化万象,背后无垠大海,无边蓝天,海上生明月,天崖现金乌,各种异象纷至沓来,左边开千弩,右边悬千剑,乃传说中法象三重天,魔尊云厄同样异象迭生,上有九头魔兽嘶吼,下有六柄黑剑横空,左边立有虚演的千军万马,右边无穷无尽的雷电闪烁嘶鸣。   两股力量,瞬间化为两方天地。   似乎外界种种,已与他们完全无关。   意念动,则异象动,马蕊芯微微睁眼,背后无垠大海波涛汹涌,白浪滔天,淹没苍穹,浩浩荡荡滚卷向魔尊。   另外,王衍与魔界三将之首的古霜交锋,各展神通。   作为茅山派掌教的郑象玄,境界入散仙,一人与镜和罗睺两人战斗,且不落下风,他施展分身神通,云端出现两位郑象玄身影,炫光道道,从四方攻击罗睺!   玉虚峰西崖,徐默正打算御剑离开深渊,上方居然有人掉下来,听出是鲁竣的声音,徐默连忙出手接住,而紧跟鲁竣降落至深渊的,是那名黑影人,当徐默出现在他视野中,他面孔狰狞道“好啊,没想到你从西崖被我打落,竟然没有死,不过再次落到我手里,你也活不成。”   “砰——”   黑影人出手,祭出口大钟,那大钟摇动,咚咚作响,声波震得耳膜刺痛,徐默忍无可忍,很随意的甩甩手,一道大手印拍在钟面,铜钟哗啦啦的碎成数块青铜。   “你…你怎么可能!”   徐默悠然摸摸眉道“你以为十几位入仙境的灵力,是闹着玩的,玩归玩,闹归闹,不拿实力开玩笑。”   “十几位……难道传说中的昆仑西崖,万仙之墓是真的!”黑影人嘀咕两句,转身就要逃跑,徐默的身法却更快,闪现到他前面,拦住去路,一掌将其击落,致使其身死而灵散,徐默在后缓缓降落,掀去黑影人的蒙面巾,发现他居然是六道院二弟子轩辕无害。   “怎么会是他?”   “出去再说!”走近昏迷的鲁竣,为他灌输些灵力,他苏醒过来。   “你是……烂剑山的大弟子?”   徐默点头!   鲁竣拉住他衣袖道“快,我们赶快离开,赶快去东崖封印广成大帝陵。”   “好,鲁先生,你抓紧我,我们先御剑离开深渊!”徐默揽住鲁竣,飞身折回,深渊当中越往上越加黑暗冷清,莫约过去两刻钟,抬头仰望还看不到边际,回想往下坠落,最多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为何回头往上,好似无穷无尽。   “等等!”鲁竣思索着道“不要再往上,上无尽头,此深渊一旦坠落进来,要原路返回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们得从下方找出路,回原来的地方。”   “哦!”徐默听从这位鲁竣鲁先生的指教,不再往上,御剑原路折回往下,回到那仙人白骨纵横铺陈的场地,太极图案还在,不过是乾坤两卦颠倒,阴阳两鱼互换,尽管为修仙门派的弟子,徐默还是不谙其中玄机,而鲁竣不同,他敏锐的目光落在太极图案,似乎窥出端倪。   若有所得的鲁竣嘴边重复“乾坤颠倒,乾坤颠倒,如果乾坤颠倒的话,前后,东西,是否也是。”   鲁班门成立伊始,多为制造民用器具,后来扩展到建筑楼群,甚至于凭借着机关消息术,山水布局法闻名于世,都有套整齐的体系和宗旨,奉行假到真是真亦假,无到有时有还无,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前鲁竣就在奇怪,祖师鲁班为何会把广成大帝陵入口设置在日头落照的东崖,并且只屏障在石山内,不设防御阵法,如今看来,方懂祖师爷的高深莫测。   鲁竣能够肯定,东崖裸露在外的那坐石门入口,是当年鲁班祖师爷为混淆视听而设造的伪门,真正的入口就在与东崖相对应的西崖,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双手抚摸在八卦图案上,那图案雕刻,纹路手法完全就是鲁班门的独特风格。   不错,八卦图案,以及这片走不出的深渊,就是祖师爷设置的护御阵式,以防外人闯入广成大帝陵。   鲁班门深渊阵式,一旦闯入,便无出路,所以要想从原路离开深渊根本不可能。   纵然当年那位混沌大仙境的人物能在生气耗尽前颠倒乾坤卦位,能做的也仅仅是防止体内灵力生气继续被吸摄,要走出深渊根本不可能,所幸今日徐默身边,有鲁竣相陪,说来说去还有几分生机。   深深吸口气,鲁竣道“虽然东崖那道石门是为防止世人进入的伪门,但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也是生门,我们现在若想离开这无穷无尽的深渊,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此地找到广成大帝陵的真正入口,然后横穿大帝陵墓,从东崖的那道石门而出,否则,我们根本无法离开。”   徐默环顾四方道“那真正的陵墓入口又在哪里呢!”   “让我来找找,让我想想!”鲁竣来回踱步,仔细探查,最终目光仍然落在八卦图案,乾坤颠倒,可转吸取为释放,共有八卦,如果其中两两相关卦位皆作互换,又会怎样,心中有此想法,他手上即有动作,灵活运转,把兑与离位,巽与艮位,震与坎位进行相互调换,当最后的震坎两位尘埃落定,那八卦图案缓缓转动,阴阳两鱼当中的黑白两眼高凸出来。   “哎,鲁先生,这黑白两眼突现,是什么意思啊。”   鲁竣摇头!   八卦图案中心的太极,黑白两鱼徐徐分开,在山崖打开道门来。   “入口,广成大帝陵的入口?”   鲁竣点头道“应该是,我们先进去,还有,将太极的黑白两眼取下,我总觉得,这两眼高凸出来,应该是有某种特殊的意思。”   “哦!”徐默完全就是门外汉,只知道陵墓当中会有很多宝贝,至于再深入些的问题,还真说不出些子丑寅卯,从太极中扣下黑白两眼,徐默发觉其质地打磨极为圆滑,上显弧形曲面,下却十分规矩平光。   收拾好黑白两眼,徐默跟在鲁竣身后缓缓进入,刚刚进去里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半指,直到往前摸索好长一段路程,才渐渐有光线浮动。   借助隐约的光线,勉强能看清前面是条狭长又高险的天梯,每块梯板都横架在虚空,彼此之间相隔恰到一步距离。   “喂,鲁先生,前面的梯板都悬浮在空中啊,脚踩下去,要是……”说到这里,徐默打心眼里看问题的角度发生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不过,也不怕,咋反正身处绝境,就算再吃亏,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的是啊,山穷水尽,只能试试。”   徐默说的大义凛然天不怕地不怕,终归没有冲在前,还是进来时的老规矩,鲁竣在前,他在后,踩踏在悬空的梯板,并没有发生灭顶之灾,稳当的很,待将七七四十九块梯板全部走完,面前敞亮而又华丽,左右两边各有两条金雕玉嵌的长龙盘卧,姿态宏伟,气势非凡,两条雕龙中间,是长长的甫道,甫道两边有金玉作灯架,上置夜明珠。   鲁竣抚须笑道“不错,不错,此处就是广成大帝陵的入口,本来我到昆仑山,是要帮助几位真人封印广成大帝陵,未曾想阴差阳错的打开陵墓真正的入口,进入陵中,不过倒也并非全是坏事,广成大帝陵是祖师爷亲手筑造,从中未尝不能窥探些鲁班门的原始技法和早就失传的楔铆机构。”   想到东崖那个石门是伪入口,徐默道“鲁先生,这西崖深渊当中的是真实入口,那么如果从东崖那伪入口进入,会怎么样?”   鲁竣面色一下子严肃的不能再严肃道“鲁班门向来讲究多角度的变化以及虚实真假的结合,我们从西崖进入广成大帝陵,那东崖就是生门出口,可如果直接从东崖进入,那就是葬门死穴。” 第56章 陵关三重   徐默和鲁竣走过甫道,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青铜佣人,这些青铜佣人除去身上雕刻出来的盔甲胄衣样貌相同外,身形体态高低矮胖各有不同,姿像万千,他们手中或持刀,或带剑,或背弓拉弩,或持戟前眺,印象中的秦始皇兵马俑可谓天下奇观,震惊世界,但眼前的景象足足能甩出秦陵兵俑数条街,要知道,青铜的铸造难度是要远高于陶的。   鲁竣消费好长时间才从青铜佣人的奇迹当中回过神,深吸口气道“我们门中曾有关于帝陵的记载,青铜佣,白银海,黄金剑,帝王棺,说的就是帝陵当中的四重构造,换句话说,要到广成大帝陵的棺室,就要经过青铜佣,白银海,黄金剑三重关卡,我本以为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乃是事实。”   徐默两眼中全是青铜佣人的俊采风姿,按照以往积累的经验和常见的套路,这些青铜佣人大多会受到惊动复活,摸摸眉胸有成竹道“我会千万小心,不触动机关,你们也别想着复活了!”   “复活?”鲁竣听到徐默嘀咕,发问!   徐默道“是啊,以我的经验来看,面前的青铜佣很可能会复活,然后向我们发起进攻!”   鲁竣笑着摇头道“你大可放心,不会的,只是青铜佣人排列的浩瀚无际,我们置身其中,犹如置身沙漠,该如何出去,才是问题关键所在。”   “当真不会复活?”   “当然!”鲁竣回答的干脆。   “唉,有兵佣的陵墓,都是复活的套路,你就等着打脸吧。”徐默在嘴边絮絮低语几句道“鲁先生,你是专业的,你继续走前面,我在后面负责你的安全。”   鲁竣点头,起步在前走进浩瀚的青铜佣人阵局里,徐默在后缓缓跟行,走来走去,徐默有些当时身处山谷中的感觉,青铜兵俑按照固定有序的排列,充满诡异,为证实这种莫名的直觉触动,徐默在某个铜佣上用手指扣出记号,峰回路转果然又走回那个位置,铜佣一入深似海啊,那日在山谷中迷路,借助十三的灵力可以判断出正确的路线,今日不同,因为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出口在哪个方位。   “等等!”   鲁竣突然停住脚步,徐默没有留意,撞在他背上。   “鲁先生有何发现?”   鲁竣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青铜佣坑当中,有几个铜佣很特殊,与众不同。”   “有吗?”徐默闻言环顾四周。   鲁竣指着眼前的青铜佣人道“列如这尊佣人。”   “哦?”目光心思全部聚集在鲁竣指住的青铜佣人,上下打量,甚至用手在其表面来回抚摸,最后得出他的结论,语重情长道“鲁先生啊,眼前的青铜佣人确实和其他几尊有所不同,我发现他的胸有些大哎,或许是女扮男装木兰从军啊!”   鲁竣破天荒的翻出极具个人特色的白眼道“你啊,唉,你没发现这尊青铜佣人手中所持的是锏吗?”   “锏,对啊,其他青铜佣或持刀剑矛戟,他是持锏!”徐默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鲁竣道“广成大帝在位乃是上古纪,那时以锏为尊,不是所有的将领,都有资格执锏,你注意这些执锏铜佣的眼神,很奇怪,他们并没有目视前方,而是或斜或侧,我想他们眼神所望的方向,定然就是出口所在的方向。”   就这样,两人顺着手持金锏的铜佣目光所指引,该直行直行,该转弯转弯,终于走出无边无际的铜佣坑,接着出现在面前的,是海,广袤无垠的海洋,海面明亮的就像金箔锡纸,没有丝毫微澜,很平静,平静如镜。   “汞,是汞,是汞啊,有毒的。”徐默讶异,尖叫出声,回想所谓的青铜佣,白银海,黄金剑三关,白银海原来就是汞,深知此物可怕的徐默都忘记现在的他身怀仙术,双腿直哆嗦,不过鲁竣一句“不是汞,此物名为水银。”令徐默嘿嘿发笑,减压不少,汞是许多年后的叫法,水银是现在的叫法,叫法因为时间差距而有不同,所指之物却都相同,说的文艺点:汞者,水银也,水银者,汞也。   奇怪的是,在水银海洋的中央,有条并未遭水银腐蚀的长桥,横架在上,通到彼岸,实在惹人费解,按照原理讲耗费巨大力量搞出水银海为的不就是防止闯入者,为何还要偏偏再设长桥,怕闯入者太可怜,故意留条活路?徐默摇头否决,真正的杀机,怕就在桥面。   “哎,鲁先生啊,你说,会不会桥上有陷阱。”   鲁竣在沉思“此桥的出现确实有些不合理,按理说,水银的存在就是为阻止外人进入,却又偏偏横架一桥,不合理,实在不合理。”   “鲁先生,要不让十三走在最前面,要真有意外发生,我们两人也方便及时撤退。”   鲁竣在烂剑山扫地扫了十几年,当然知道徐默口中十三的庐山真面目,唤出剑十三于前竖立跳走,两人步步如履薄冰在后而行,奇异且费解的是,安全到达彼岸,没有任何不愉快发生,看来是虚惊多疑,但正当两人打算继续前行的时候,横架在水银海的大桥开始晃动,全貌浮出水银面,居然是把剑,长到从这边望不到那边的剑。   “黄金剑,是第三关卡的黄金剑!”   伴随望不到边的黄金剑现身,前方的路段全部塌陷,广袤无垠的平静水银,亦开始微微产生波澜,侧耳倾听,可以听到地面有极为强烈的震动声,就像有巨大的锤子在敲打大地,待声音近些,听的清楚些,徐默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那种声音是千军万马奔驰时而产生的。   陵墓里面怎么会有千军万马?   如果有,也是之前见过的青铜佣人。   莫非,徐默终归如愿以偿当了回乌鸦嘴,让他说中,青铜佣人会复活?   很快,他的猜想得到证实,心中疑问出现答案,的确,青铜佣人如数复活,由手持金锏者带领,浩浩荡荡冲杀过来。   原来青铜佣,白银海,黄金剑三重机关,不会单独作用,而是同时发动。   鲁竣被眼前的景象所折服,在他眼里,看不到祸患,更无视杀机,他能看到的是祖师爷鲁班精巧绝伟的陵墓布局以及美轮美奂的机关效应,当所有的东西结合而至,就是眼前长剑横江上,铜马踏水银的奇观画面,他想不通甚至不敢想,他现在的心理,正如从小钟爱美术的孩子看见清明上河图,正如沉迷音乐管弦的少年听到高山流水乐,那种憧憬,那种向往,旁人很难懂。   偏偏徐默能理解他的心情,就与当年自己看到有位学长约美女老师喝咖啡的那种羡慕嫉妒恨异曲同工。   不过羡慕归羡慕,生命也要珍爱啊!   千军万马踏进水银,非但没有遭到腐蚀,那些水银反倒死皮赖脸的全部裹在兵马表面,本就焦头的徐默又开始烂额,如此就意味着不能近距离与千军万马搏击,否则会受到水银侵蚀。   “唉,难啊,鲁先生,你赶快寻找脱身的方法,我来挡住他们。”   挡住他们,四字说来容易,做起来可能要难于上青天,得亏现在体内有十几位仙人境界的灵力能够倚靠仰仗,他飘飘然凌驾于空,双手负背俨然一代宗师大家风范。   千军万马铁蹄踏来,徐默手掌平放往前方慢慢推之,可见掌边出现个手掌的轮廓缓缓放大,最终疾冲出去,拍倒大片敌人。   他脑海里有许多招式,甚至在剑来峰藏书阁里看过许许多多真仙境的毁天灭地绝世大招,局限于之前灵力微薄,那些招式也就仅仅是挂个号有个概念,如今不同,体内灵力充沛,任何大招都能信手拈来。   看他的神情,自然是很享受这种状态。   千军万马当中,共有十八位手持金锏的大将军,他们感受到徐默的威胁,领兵冲击,完全忽视掉那边还有位鲁大先生。   摇摇头表示无奈,徐默唤动剑十三冲进青铜佣兵当中,走时撩下句“鲁先生,你别光顾着羡慕,赶快找出路。”总算是把心思跑偏的鲁竣给拉回正轨,他脑海中不断回忆鲁班门的机关设置特点和那部门中有关广成大帝陵的记录残卷,希望能从里面提取到些有用的东西。   那边,徐默十三剑剑影重重,来回纵横,不断的有青铜佣兵被斩胳膊卸腿!   “要对付这群身披铠甲的兵将,还是陆东沉陆大真人的破甲剑有优势!” 第57章 等人一剑   昆仑山玉虚峰东崖,又有两波黑压压的军队往这边踏碎虚空,浩浩荡荡而来,其中左边的军队树高旗,锦旗上秀妖字,最前方领头者为妖王噬坤,他盘膝坐在碧水金烟兽脊背,周围缭绕数颗星辰,向东崖崖边逼近,曾参加烂剑山招生考核的把木岐,真实身份为岐八,此刻就陪同在妖王身边,另外,还有名身穿小肚兜衣,脚踏虎头鞋,颈带长命锁的孩童,亦与之随行。   右边的军队,乃是鬼界人马,由鬼帝禹幽糜亲自带领,鬼帝禹幽糜身后随之跟进的,则为十殿阎王中的前五王,最后,乃将近五千的鬼界兵马,鬼界鬼帝手下有十殿阎王,从来都没有同时出动过,今日前五王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并肩来到,足见鬼帝的志在必得。   察觉到鬼界妖界压境,魔尊云厄很决断的停手,马蕊芯亦知晓他的心思,同样收手。   立在云端,魔尊云厄声若洪钟道“所有魔界兵将都给我回来,都停手。”   他命令喊出,魔界三将罗睺,镜,古霜纷纷回到他身边,本来处在厮杀状态的魔兵也井然有序的退回,重新排列成最初的队形,云厄停手,无疑是明智之举,否则待他与马蕊芯等人斗的两败俱伤,岂非让妖鬼两界渔翁得利。   妖王噬坤睥睨魔尊道“云兄,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在昆仑山还能遇见老朋友,我实在高兴的很,高兴的很。”   云厄听来面色无波“既然是朋友,今日就不要与我来抢东西,你的来意我很清楚,大家又何必遮遮掩掩,广成大帝陵我志在必得,你们谁若想争,就凭本事吧。”他的话不仅仅说于妖王噬坤听,也是同步给至今未发寸语的鬼帝禹幽糜。   苍穹之下,东崖前面,三派弟子全部聚集,拉开防御阵式,单单魔界就很难应付,若再加上妖界与鬼界,要面临什么样的危机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他们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马蕊芯,郑象玄,王衍三人着实头疼,若非鲁竣意外失踪,局面何至于这般被动。   陆东沉与苏南修两人站回马蕊芯身边,三人暗中发动灵力,计划开启烂剑山的神秘阵式,以备不时之需,   陆东沉掰着手指数数立在云霄的人头,道“妖界有岐八和吞河童子,鬼界呢,更厉害,五殿阎王全到,我们能挡住几个呢,唉。”   苏南修面带苦色道“就算将我们三人元神一分为二,强行催动六阳平天,再加上三剑合璧,怕也消灭不完。”   马蕊芯双眼微微缄合,对于两人的话不做任何回应,与魔尊云厄的几番斗争拆招,委实耗费了她不少灵力,现在需要边布阵式边修养恢复,在此刻,她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那个人影,那位曾今离开她时写下宋家剑仙字道元,折剑返去不归来的白衣剑仙。   上方,苍穹之巅,久久没有开口的鬼帝禹幽糜不掩阴鸷道“妖王,魔尊,今日既然我们都到昆仑山,何不三家联手,对抗他们的三家联手呢,先融合我们的力量干掉他们,至于我们之间的花落谁家,我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鬼帝禹幽糜的心机智谋远远超出妖王魔尊,鬼界,妖界,魔界三家联手,先行解决眼前的绊脚石,他短短几句话便说明要害,更可怕的是,妖王噬坤和魔尊云厄完全赞成他的说法,地面下,又有道光芒冲天而起,飞至云厄身边,是云黎。   魔尊云厄没有明问,暗中传音道“如何,有没有鲁竣的下落。”   云黎同样以传音入密之法道“父尊,没有找到鲁竣下落,他也许……”   云厄骤然打断“不重要,先解决这些修仙门派的绊脚石再说。”   “是。”   此次昆仑山之行,烂剑山本该调两千人,结果由于受到鬼界侵山,不得不出五百名弟子,茅山派也只有六百多名弟子,算上六道院的千人弟子,总共两千,要抗衡魔界三万魔兵已然很难,更何况还有妖鬼两界,云厄微微低眉道“下面几位真人,你们两千弟子要与我们抵抗,如何抵抗,不过生灵涂炭,徒增伤亡,何不我们三家各自的领头人间相互斗杀斗杀,以定胜负呢。”   意思很明白,将战斗缩小到妖王噬坤,魔尊云厄,鬼帝禹幽糜与六道院王衍,茅山派郑象玄,烂剑山马蕊芯六人间,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马蕊芯等人自然不会反对,而她反对的,是陆东沉与苏南修想要替她出战的心意。   那个当年折剑下山的人,再次浮现在马蕊芯脑海,她看着郑象玄和王衍,道“两位,由我先来,不管结果如何,蕊芯都当全力以赴!”语罢她拍拍陆苏两人肩膀“你们两人都是长辈,如果今日我…我不幸身死,希望你们两人能带弟子安全回到烂剑山!”   “山主!”   “山主啊!你瞎说什么,就他们那几根烂白菜,你能应付。”陆东沉还是那般的喜感。   马蕊芯不再答应,她往前慢慢走去,她要面对的,是妖王噬坤,那位传说中以龙为食的凶狠人物,当她目光盯住妖王的时候,妖王的目光同样在盯着她。   妖王噬坤从碧水金烟兽背脊走下,踩踏虚空,一步步来到地面,缭绕在他周身的数颗星辰,变得璀璨,他的面容变得清晰,神情变得阴沉,右脚重重踱在地面,大地蓦然裂现数十条深沟广壑,蔓延向马蕊芯。   马蕊芯不动,静静站立,数十条沟壑崩裂到她脚下,遭到强烈气墙阻挡,进势停止,趋于平静。   很明显,刚刚出手仅仅热身而已,妖王浑身雷电闪烁,风雨交加,他就像幻化成某个世界,某方天地,周围的数颗星球犹如火云燃烧,聚集起来,迸发出强的无与伦比的力量,极速冲击而出。   伴随数颗星辰的出击,昆仑山震震颤颤,许多山峰倾裂,谁都不会想到他出手干脆利落到这种程度,首次发攻小试牛刀,第二次则倾尽全力,中间没有片刻拖泥带水,陆东沉和苏南修站在那里,凝视马蕊芯微显渺小的背影,掌心中沁出汗珠。   要知道马蕊芯之前和魔尊对抗,耗费掉不少灵力,妖王噬坤却是毋庸置疑的满血状态。   就连马蕊芯,都极为震惊,妖王噬坤的倾尽全力,数颗燃烧的星辰滚动而来,卷起大地厚厚的土层,那种景象,她从未见过,她没有把握能挡得下。   或许今日,她会在星辰碾压下身死。   那样她将再也不能等他回来,看梨花开,折梨花枝,喝梨花酒,写梨花诗。   她将和他的距离更远,从天涯陌路到生死相隔。   不过,她清楚,有些人,即使等到地老天荒他也不会回来,他不回来的决心正如你等他的决心一样。   他也许不会记住烂剑山上有个姑娘在等他,但他定然会记得那年那日,在昆仑山,有名为天下大义而舍生的女子。   她没有丝毫要抵抗的动作,只是淡淡道“晓看天色暮看云,我有一剑长等人,今日锋芒当出土,也了相思也了尘。”   当年,他走时,她曾在烂剑山剑来峰梨花树下埋了把剑,自我安慰说等到剑烂的时候,他就会回来,人不归,剑不出,然而,今日此时,相距昆仑山千里的烂剑山上,剑来峰那棵梨花树下,土壤微微的动着,早就枯死的那棵梨花树在十月严霜逼的天气里再度开花,朵朵洁白如雪,树下,一柄名为等人的古剑拱土而出,刺串朵朵梨花,飞往昆仑山。   玉虚峰东崖,数颗星辰滚烫燃烧,直压马蕊芯而来,扑面即到的时候,天空中,落下翩翩朵朵的梨花,点点片片落在星辰上,每次,每瓣梨花的落下,都致使夺命的星辰发生微妙的变化,梨花中央,一柄古老的甚至是带泥沾土的钝剑,俯冲着烁眼的剑光,横穿掉数颗星辰,飞向妖王噬坤。   那星辰燃烧的光芒以及梨花飘落古剑飞来的光芒两两映照,即使妖王,也忍受不住其刺目耀眸,所以他没有看清那突发的一剑,看清时,进入视野的剑锋已经给他带来如割如锯的疼痛,刺在他心口。   马蕊芯和妖王噬坤的决斗并没有如旁人预料的那样耗费太长时间,很快,快的甚至令人不敢相信,两人都在迸发第二击时,倾尽全力,妖王的星辰变气势浩大,场面宏丽,波及广,刺激深,马蕊芯的等人剑,则轻盈似雪,明媚如风,胜在达到巅峰的意念,胜在积压多年的相思,昆仑山中,玉虚峰下,等人剑出,马蕊芯由准仙入散仙境。   “等人剑,是等人剑!”   苏南修又惊又喜,握住陆东沉的手狂欢起来。   郑象玄与王衍,也暗中松口气。   那本该致命的一剑,由于马蕊芯的恻隐之心,临时偏离轨迹,降低杀机,没有伤妖王要害,毕竟今日,不是生死相搏的单打独斗,若妖王身死,妖界诸人定然会闹扯出难以摆平的麻烦,而妖王噬坤竟然颇有赢之淡然输之坦然的豁达,硬生生用手抽出刺入身体的剑,有礼交还。   “多谢马真人手下留情!” 第58章 犹如仙临   大帝陵中,徐默满头汗珠直落,青铜佣人本身的战斗力并不高,真正麻烦的,是打不死杀不灭,无限制的复活。   横在水银上的长剑,缓缓升起,从锋面渗透出无数的小剑,一阵阵,一波波的飞斩徐默,面临千军万马,背负锋光剑影,徐默心乱如麻,反抗无用,为今之计只有防御,以仙灵为屏障,护住自己,将所有攻击暂时隔绝在外。   “喂,鲁先生,我的鲁先生啊,你倒是快些找出路,你以为我能撑到天荒地老啊。”   鲁竣站在那边,凝视面前崩塌的道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祖师爷鲁班的大手笔,他不敢妄自猜测,尤其陵墓当中,稍有差错,万劫不复,于路段坍塌的漫漫前方望无所得,鲁竣回头在三重机关上下功夫绞脑汁。   从徐默的角度看,鲁竣根本就是在望空气发呆,他无奈的摇摇头,两指并拢斜划发动反击,这招除灵力充沛,剑气剑意更加的汹涌澎湃,前方大片青铜佣人尽数化为碎块,紧接着回头,鹞子翻身,躲过千把金剑,劈碎的青铜佣块,掉入下方水银当中,水银表面冒出小气泡,如同沸腾,沸腾许久,碎块又重新组合,飞出水银面,再度发起进攻。   青铜佣人,不死之身!   徐默只能边御十三边抗衡,将全部希望都寄托于鲁竣。   就在刚刚,青铜佣人碎块掉入水银海中时,鲁竣的眼神亮了,水银是具有强力腐蚀性的,青铜掉进安然无恙甚至连丝毫的银珠都没有溅起,实在令人有些费解,当然,更重要的是,在四方没有灯光烛照的情况下,水银海表面竟然光灿灿的,他若有所思道“快,往下方水银海上面生火。”   徐默闻言,不理解为何要这样做,不过既然已经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他身上,那就有些大家风范,学学曹孟德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挥袖以灵力生灵火,落在水银表面,开始熊熊燃烧。   要照徐默以前的灵力水平,想生出如此大火,悬!   生完火,又挥动剑十三,陷入酣战当中。   鲁竣的目光瞧过去,瞧的十分认真,大火在水银上燃烧的越来越剧烈,鲁竣怔怔出神道“出路就在下面,跳下去。”   “你说什么?”   徐默都没有来得及等到鲁竣的回答,他就已经跳入水银海当中,看他跳的胸有成竹全无走投无路的杀身成仁,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毕竟下面是水银,跳到那里面还能活?然而,此时此刻,青铜佣人与万千飞剑的攻势达到巅峰状态,继续纠缠,再醇厚的灵力也有耗尽的时候。   “靠,你跳我也跳!”   徐默闭眼咬牙,跳进水银海。   跳进去的瞬间,直觉丧失,五官封闭,就像熟睡在无穷无尽的黑夜里,直到直觉恢复,缓缓睁眼,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纵横十九道的沟槽,每道沟槽宽度恰好能站一人,沟槽当中每隔几步又有高凸起来的圆台,早就在徐默之前苏醒的鲁竣,四下张望,神情晦暗,徐默站起来拍拍他肩膀道“喂,鲁先生,你是如何确定,跳入水银里面就是出路呢。”   鲁竣往前踱步的同时,道“青铜佣掉入其中,没有腐蚀,本身就是破绽,我让你用火烘烤,为的就是确定其是不是真的水银,如果是,在火的烘烤下会有特殊现象发生,然而呢,并没有,所以我才能肯定那不是水银,至于为何断言寻找出路就要跳下来,与我儿时的那桩趣事有关,以后说给你听。”   “哦,哎,那我们现在在哪里啊,不是说三关过后到帝王棺室吗?”   鲁竣抚须道“不错,此处应该就是帝王棺室,应该要破开棋局方可见。”徐默只打算听,没有问,他继续道“我们现在所处身的沟槽就是纵横十九道的棋盘,每隔几步凸起的高台呢,则是落子处。”   鲁竣很小的时候对于鲁班门的各种阵机就十分感兴趣,曾在某本残卷之中看到过有关先天棋局的寥寥字句记载,不想今日会在广成大帝陵见到,如此的话倒也能满足他数年来的心愿,好好研究研究先天棋局的的构造与门路,用笔记之,以补全鲁班门三十三代流传至今漫长岁月中遗失的东西,当然,不仅仅先天棋局,陵墓内值得他仔细研究深探的还有很多,鲁班的建筑手法乃出道即巅峰,广成大帝陵又是最杰出的手笔,能不惹得这位数千年后既是血亲传人又是小迷弟的鲁竣心神向往。   他走着走着又意外停步,不过这次徐默小心的很,没有撞上。   鲁竣转身肃目道“你现在想干什么,留下来见识见识广成大帝陵里有何宝贝,还是要离开陵墓。”   徐默不作多想斩钉截铁道“我当然要出去,我记得你说过,东崖的石门就是广成大帝陵的出口,我要出去,马蕊…师父他们还在外面我得和他们汇合,死人的玩意我没兴趣。”   “好!”鲁竣点点头道“那你把太极图案上的黑白眼给我,那两枚黑白眼就在这里就是棋子,两枚破局的棋子,破开局,就能见到广成大帝陵的棺室,我本来也没想着入陵,今日既然进来,就得窥探窥探祖师爷的手笔,你既不愿与我窥探,就赶快离开,免得影响我破解先天棋局。”   徐默诧异又惊喜道“棋局不破,也能离开?”   鲁竣肯定道“棋局不破,只是不能够令大帝棺室显现,走到先天棋局,要出陵墓,已无阻拦,你把我们身处的地方想象成棋盘,沿纵三横六沟槽走至纵六横八沟槽,再到纵九横十三沟槽就能到达陵墓出口。”   “真的啊,那鲁先生,再下先告辞,您呢慢慢在此破解什么先天棋局吧。”   徐默之所以没有留下来与鲁竣共同破解先天棋局,一半的原因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和死人打交道,管他广成大帝陵也好,小成大帝陵也罢,就算睡在棺室里的是母的,没兴趣依然没兴趣,另外,在来昆仑的途中可是遇到过魔界兵马还差点死在其魔将手下的,或许魔兵早就到达昆仑山,和诸位算是同门师兄弟的人厮杀,他得掺合,不能置身事外。   记住鲁竣所说的路线,徐默转身离开,他本还想说几句感谢或暂时分别的话,只是吐到嘴边又咽住,被心里微微淡淡的酸涩取而代之,他心里很清楚,没有鲁竣,他会困死在深渊。   谢谢?   纵三横六沟槽!   纵六横八沟槽!   再到纵九横十三沟槽!   徐默如他所说,最终来到石门前,现在,他和师父之间,和自己的同门之间,只隔道石门,石门里外的构造和雕刻的花纹都完全相同,从西崖真正的入口,到东崖伪造却是出路的石门,徐默为的,就是要和他们并肩作战。   他不去寻找所谓的机关,不用钥匙正正经经的开门。   从来到石门到破开石门,一掌而已。   他不怕外面那些想要进陵墓的人趁机鱼贯而入,鲁竣说过,东崖的石门,只是故布疑阵的伪造,从西崖深渊入陵墓,东崖是生门,是出路,而从东崖直接入,则为死局,彻彻底底的死局。   石门外,东崖前,堂堂六道院院长王衍败给魔尊云厄,正在原地盘膝徐徐图谋自愈,门下大弟子南宫若雪在旁护法,决战过程中,他施展出那套无名剑法时,确实技压强敌,占得上风,所有人都觉得他会胜出,偏偏最终末尾进行总决的收官一剑,大意而为,刺中云厄幻影虚像,同时后背防御出现空隙,导致惨败。   而早入散仙境多年的郑象玄呢?与鬼帝禹幽糜战成平局,双双受创,此时,高剑南许雨萱两人输送自身灵力到他体内,为其疗伤,郑象玄与鬼帝的交战场面可谓壮观,当得起惊天地泣鬼神六字评语,尤其最后郑象玄差出茅山派压箱底的五枚落术金钱,逼得鬼帝禹幽糜黔驴技穷,走投无路,落术金钱,何为落术金钱,任凭你多厉害的术法在我面前都得憋着,使用出来全部无效,没办法的禹幽糜最终硬生生的靠着强横的肉体进行拳脚搏击,彻底打消使用法术的念头。   双方对战结果,马蕊芯胜,王衍败,郑象玄平局,终结而谈之即双方都以平局论,本该再详作定论,未曾想那魔尊见三位掌教级人物皆负伤,下令发动总攻,可气的是,鬼帝也掺合进来,派十殿当中前五殿阎王与魔界三将联手出击,结果,陆东沉和苏南修败于五殿阎王之手,马蕊芯势单力薄竭力抵抗魔界三将。   从来没有轻易出动的古霜,挥臂间两手扯出长而刺目的光刃,不偏不倚的戳向马蕊芯要害,左右还有罗睺与镜围攻的马蕊芯,避无可避,自知将死,静静闭眼,一滴明亮的清泪落在手中等人剑剑锋,竟敲打出响亮的震荡声。   此时,恰为徐默破洞而出的时候,马蕊芯泪打剑锋的声音,与石门破碎的声音,一同传入众人耳中。   在场人尽数错愕哑然,广成大帝陵为何会破开,里面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会回答他们的问题,只见石门破碎的灰尘烂块当中,一袭白衣飞出,刹那闪现到马蕊芯身前,活生生用手扼断魔界三将之首古霜的光刃,同时右手挽住马蕊芯,左手拍向镜,紧接着打伤镜的手很灵巧的接过马蕊芯的等人剑,剑起锋落,斩断罗睺的左臂,还没等罗睺发出惨叫声,一袭白衣已然安然降临至地面。   从出手到救人,转而反击,最后脱身,种种动作连贯无间,干脆利落,他,犹如仙临。 第59章 天机世界   现场但凡认识云黎的人,都觉得意外,觉得极度不真实,魔界三将,何等的人物,凭借他烂剑山大弟子的实力就能轻松击退还断掉罗睺胳臂?至于不认识云黎的,全当是守护陵墓的仙神下凡,不管茅山派的高剑南还是自家的卢千千,都一而再再而三的揉眼睛,意图看清楚事实,殊不知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事实。   陆东沉不停摇晃苏南修,就差没摇的有伤在身的他口吐鲜血,激动道“喂,这小子为何会从陵墓当中飞出来,还有啊,他现在身上的灵力反应特别强烈,简直比今日入准仙境的马姐姐还要厉害啊。”   空中,云霄之上,适才决战唯有魔尊云厄未曾负伤,心中便有想法要出手与白衣犹如仙临的少年较量较量,自言自语道“此乃何人,有意思!”   在旁的云黎道“启禀父尊,他是烂剑山马蕊芯坐下弟子,也是烂剑山的大师兄。”   “哦?”魔尊云厄目中深邃转瞬即逝,道“烂剑山的大弟子,竟然能有这等修为。”   说话间他慢慢向前飘来,指住徐默道“小子,不错不错,你伤我魔界大将,这笔账我该跟你好好算算。”   徐默搀扶着受伤的马蕊芯,不断的将上古仙人混沌境灵力灌输到她体内,有恃无恐道“你还好意思说跟我算账啊,你们接二连三的攻击家师,害的家师身负重伤,是该好好算算账,你下来!”   意思说的很白,徐默挑明要和魔尊单打独斗,作为师父的马蕊芯尽管心中有几分担忧,终归没有阻止,因为她能感受的到,徐默输送进她体内的灵力绵延不绝,生生不息,醇厚无匹,其中竟然有几分混沌仙灵的感觉,从徐默破陵墓石门而出来看,她能够肯定徐默在陵墓当中必有奇遇,她想看看,奇遇带给徐默的真正实力。   “好,既然你应战,本尊就叫你知道厉害。”   “废话!”   徐默不再等他下来,而是主动飞身上去。   陆东沉和苏南修匆匆忙忙跑过来异口同声道“山主,你怎么也不劝劝他。”   马蕊芯摇头,视线凝聚在空中,道“不用劝,混沌大仙境的灵力,若他能使用得当,魔尊定是手下败将,就算使用不好这股力量,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空中,白衣对红衣!   废话最多的是魔尊,最先出手的,亦是他,掌心张开,云厄手掌中浮动出道卷轴,缓缓舒展,爆发出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徐默收进画内。   陆东沉一皱眉“什么玩意?”   “天机图!”本来并不担忧的马蕊芯眉头露出苦色,她终于明白为何魔尊在连战两场的情况下还底气十足的要与出场就释放出强大灵力的徐默较量,有底牌啊?但凡进入天机图中,就等同进入新的世界,而在那个世界中,云厄的思想,就是天意。   与天斗?   与命运斗?   带着毫不掩饰的狂笑,云厄随后腾身进入天机图,准备干掉如仙临尘的白衣少年。   天机图中的新世界环境不错,桃源之地,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徐默不知图中玄机,当然也就没有压力和防备,怡然自乐,直到魔尊出现在桃源。   “喂,打架换地方也没用,该输的还是要输!”   “臭小子,不知死活,病倒!”   “你说什么,你……啊!”徐默竟然觉得浑身无力,嗓子干痛,恍如重症在身,站稳不住脚跟,哐当一下倒在地上,由于身体内的灵力依旧能运转,他确定目前的他还能够发动攻击,但病症带来的折磨,实在生不如死。   云厄大笑道“小子,还不明白,进入天机图,就是我的世界,在我的世界里我的思想,我的意念,那就是天意,我让你如何你就得如何,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快的死,我还得折磨折磨你,另外,你既然从广成大帝陵里出来,那么我想你身上定然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我还记得,你身上有五方旗是吗?先说出你在广成大帝陵中的经历,再交出五方旗。”   看到徐默身边灵力流转,他补充道“不要抱有任何的反抗情绪,那是妄想,没有人能从天机图中逃出去。”   徐默心里很清楚,关于广成大帝陵真正的入口,真正的秘密,绝对不能说,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产生的行动与意识完全不协调匹配,脑海中极力的要守口如瓶,偏偏嘴上就吐字如飞,他全然变成云厄手中的提线木偶。   “东崖的广成大帝陵入口其实……”   “哗!”   说到关键时刻徐默突然止住,与此同时,魔尊云厄的脚底,一道冲天光柱灿然而起,形成结界,把他死死困在其中,徐默身上的病痛在结界形成的刹那彻底消除,他不再受云厄意识支配,挤出得意笑脸,隔着混沌之灵力构成的强大光墙道“我已经用灵力阻断你与天机图世界之间的联系,你的意识已经无法传达,我摆脱了,什么你的旨意就是我的命运,放屁!”   云厄懊恼中夹带疑惑道“怎么回事,为何你发动灵力结界,我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唉。”云黎叹气,显然是在通过叹气赞美自我与讥讽敌人,边叹边道“天机图中的世界虚假,却也有要构造世界的必备元素,比如最基本的金木水火土,从我在你意识下身患重症开始,我就在缓慢的通过御土诀,把自己的灵力输送到你的脚下,输送的太多太快会被你察觉,我呢就很小心,很细微,直至输送的灵力足以发动结界!”   云厄握紧拳头,愤懑悔恨道“大意了,我大意了,不过,如今我在结界中,你在结界外,你要杀我就得进入结界,而我会在你打开缝隙进入结界的时候,找到机会逃脱。”   “不不不!”徐默摇头道“我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你,是天机图的世界,你呢老老实实呆在结界里就行。”   云厄没有想到在那么多大罗金仙无助丧生的天机图里,眼前的少年能够凭借简简单单的结界,就变被动为主动,阻断他与世界间的意识,听上去很简单的方法,任以前身陷图中之人到死都没有做的出来,当然,云厄没有束手就困的意思,他在不停的发动强大攻击,试图破坏结界,哪怕仅仅破坏出一线缝隙,让自己的意识传递出去,都能轻轻松松干掉徐默。   徐默摸摸眉道“别白费力气,你的世界马上就要毁灭。”   “哈哈哈!”魔尊狂笑道“毁灭,小子,你未免太口出狂言,天机图中的世界,岂是你能够毁灭的?”   徐默淡然自若道“我猜你用先天图对付过的人,境界最高也就金仙境,难道你没听过,鸿蒙初始,混沌开天,造就世界的力量,就是混沌的力量,你觉得混沌之力,能不能毁掉你的先天图世界?”   “混……混沌,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是混沌大仙境,你简直胡说八道。”别说魔尊云厄,任谁都不会相信,自始至终,徐默也没有打肿脸充胖子,他现在的五篆修为距离混沌境简直十万八千里,不过体力拥有混沌境的灵力,实属不争的事实,徐默左右手中食二指并列,摆起出招的架势,而他要发的招式很简单,把体内的混沌之灵全部调出聚集,最终发动。   七彩颜色的炫光无穷无尽的涌向徐默两指,汇合成前所未有的元气冲击波,飞冲而起,在天空中炸裂,上方,无数的蘑菇云在本蔚蓝的苍穹里涌散开来,苍穹破碎成块块蓝片,崩塌掉落,大地亦出现剧烈的摇晃,随时都可能塌陷。   当这种毁天灭地的能量所导致的末日现象上升到冰点,先天图化成粉碎,徐默于飞舞的断轴纸屑里,现出身影,回归到现实世界,他翩然落下两脚刚刚着地,扑哧一声口中喷出串血花,单膝跪倒。   云端上,云黎目睹眼前场景,心中很不安宁,为何徐默从先天图中撤出身来,但不见父亲踪影,莫非?对于先天图他也略知二三,今图破画毁,很明显里面的世界不复存在,难不成父亲没能在先天图世界毁灭前及时逃脱而受到池鱼之祸,已经……? 第60章 各回各家   云黎心中七上八下很不安宁,他急忙出手降落至地面,斜视徐默道“照理说呢我是该称你作大师兄,不过,如今各为其主,是敌人,大师兄也就免掉,我问你,我父亲呢?”   陆东沉来气道“好小子啊,你可以,敢混到我们烂剑山来,今天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嘘!”云黎示意他住嘴的意味与无心理睬他的意味都同等明显,盯住徐默道“还请回答!”   在先天图画内徐默超负荷的催动混沌之灵,身体五脏六腑俱受创伤,很吃力的喘着气摇头道“我不知,先天图的世界毁灭,他可能受到波及,至于有没有逃出来,你该寻找个精通先天图内世界的人好好询问询问。”   云黎立时身体四周气机流转,杀意盎然,衣襟头发无风自起道“如此说来,若我父尊有三长两短,这笔账我就该算在你头上是不是。”   伤创恢复大半的马蕊芯与陆东沉,苏南修三人立时围成人墙,将徐默护在身后,卢千千风婧两人则奔跑过来扶住徐默,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王衍郑象玄两人各自有各自门派的弟子需要整顿安排,仅仅就往这边投来不可猜透的晦涩目光,马蕊芯等人剑横在身前道“还请云公子退下,最好是带领魔界的人退出昆仑。”   “我若是不呢!”   云黎周身杀气凛冽,无数紫光大圈如同水波涟漪往四周扩散开。   “师父,两位老师,请让条路,我有话要与云公子,以及另外两界的朋友说!咳咳!”挡在他面前的三位真人见他伤的不轻还执意坚持,只得让开,卢千千与风婧两位绝色佳人扶着他往前几步道“诸位到昆仑山的目的,我很清楚,只是,大家亲眼目睹,我就是从陵墓中出来的,里面的情况我比谁都清楚,哪来的广成大帝陵啊,谣言,都是谣言,若是不信,你们就进去看吧。”   “哎,小子别乱说啊你!”陆东沉揪住徐默耳朵在旁边嘀咕劝阻,谁知徐默压根不理不睬,执意道“你们进去,想进去的都进去吧。”   “不错,说的不错,什么广成大帝陵啊,谣言,谣言,害的老夫千里迢迢而来,结果是破洞烂隧道嘛。”   徐默几句看似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已经令在场的人心生疑虑,如今鲁竣从破碎的石门口走出来,疯疯癫癫的样子说出清晰无比的话,但凡听闻之人都开始质疑眼前大帝陵的真假,毕竟鲁竣的话可信度和含金量都颇有危楼高百尺的分量。   鲁竣招呼着道“马真人,郑掌教,王院长,撤吧撤吧,什么广成大帝陵,老夫我进去看过才知道,就是个长期开采矿物而导致的塌陷区,无聊,咋们赶快回,瞎耽搁时间。”   几句话令郑象玄等三人的目光在他与徐默间徘徊,尤其马蕊芯,盯住徐默用眼神互相传递信息,徐默最终点头,示意听鲁竣所说,下山!   鲁竣说完那句话,不再多作啰嗦,双手负背踩踏疯疯癫癫六亲不认的步伐嘴里哼唱歌谣往下山的道路而去,马蕊芯微作考虑,集合整顿好烂剑山弟子,同样离开,六道院的王衍刚打算要出口挽留,竟发现茅山派的郑象玄做出同样的决策,带领弟子,两个字——下山。   “你……你们!”   王衍丝毫不掩饰心中怒意,但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本来三派弟子联手都很难抗衡,如今就剩六道院单枪匹马,若要对抗,非得落个人人马革裹尸还的下场,无奈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若雪,集合弟子,下山。”   “师父,真要走?”   “走!下山!”   “是!”   当王衍率领六道院弟子来到昆仑山山脚,他发现马蕊芯和郑象玄正在率领门下弟子停在那里等他,气冲冲的王衍不理解他们的撤退,心里早就不知放了多少狠话,来到面前,气急败坏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逃跑,广成大帝陵的石门已然破开,他们要是冲进陵墓,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鲁竣笑着横插在中间,道“撤退的事是我说的,我给你们一个合合理理的解释。”   “你当然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王衍丝毫不顾及六道院院主的身份,直接开吼。   鲁竣自然是有让他听后无言以对的解释,只是在道明之前,有个要求,他只能说予郑象玄,马蕊芯,王衍三人听,并且要在周围布施灵力隔绝消息,以免被旁人听到,三人当然答应,待所有防护工作完成,鲁竣很详细的把前因后果以及关于广成大帝陵正真的入口在西崖深渊等等情况全然相告,三人听过神情反应各有不同,很难判断是喜是忧。   马蕊芯看向徐默,微微点头,当然是赞赏无疑,在玉虚峰东崖或走或留间犹豫为难之际,徐默的点头,令她拿定主意。   郑象玄对于鲁竣印象不错,当时就觉得他不会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说出撤退的话定然另有深意,现在看来无疑是在对的时候做出对的决策,再者说,此次他本就无意到昆仑山作所谓封印广成大帝陵事件的局内人,六道院王衍相催的书信成叠成叠往茅山送,最后没辙直接搬出在朝为国师的师弟黄知苦,那面子,他能不给?   至于王衍,作为封印广成大帝陵事件的牵头者和发起人,三人当中他自然最为热衷卖力,若非烂剑茅山两派撤退,大势所趋,他能轻易罢休才怪,听到鲁竣道出前因后果,算是勉强能说的过去的解释,否则他定要搭上把老骨头到烂剑茅山两派闹闹,以泄临阵撤退的火气。   众人听完都各怀心思想法,无人说话,马蕊芯打破尴尬道“鲁先生,那他们如果从东崖石门进入,会发生什么,还有,他们有没有可能找到西崖深渊里真正的入口。”   其实他的问题,同样是王郑两人要问的问题。   鲁竣板上钉钉道“东崖石门的存在,是为迷惑世人,同时也是整个陵墓的生门所在,但如果直接从东崖石门进入,会彻底陷到死局里,永远没有破解之法的死局,他们若进去,就再也不会有出来的可能,西崖深渊真正的入口嘛,他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就算找到,那吸摄人灵力生气的太极图案已经回归到正常运转的状态,找到了还是死路不是?说句你们听来可能觉得我自大的话,没有我的带领,就算真正走进陵墓,还是无法避开里面重重夺命的机关。”   他最后那句话没有人会质疑,要知道,连混沌大仙境的大能都命丧深渊啊!   瞥眼徐默,鲁竣笑着补充道“当然,你们那烂剑山的大弟子,跟着我走过一遍,里面的机关,他也熟悉。”   本就无心的郑象玄道“既然如此,我看不封印反倒要比封印保险安全的多,剑南,集合茅山派弟子,我们回山。”   “是!”   高剑南去集合茅山弟子,许雨萱趁着时间过来慰问徐默伤势,眼神之中竟然有几分依依不舍,着实令人吃惊,她没有多说那些在男人看来矫情鬼怪的留连话语,留下几瓶门中独有的疗伤圣药,便随师父回山。   走出很远,高剑山转身抱拳作礼,要说的话,都在回头一望中。   马蕊芯在那边和王衍絮叨絮叨许久,终于分道扬镳,受伤重到喘气都肺疼的徐默心里难免不愉快,要走就快走,瞎磨叽什么,分别啊和死的道理没多大区别,早死晚死都得死,早分晚分都得分嘛!   昆仑山玉虚峰东崖,妖鬼魔三界仍然盘踞,他们没打算离开,怎么着都要进洞看看,哦!他随便从里面走出两两三三人,说些疯疯癫癫的话,咋就得相信外加拍屁股撤走,传扬出去多掉身份,丢不起那人,三界各派出几队兵马入洞搜寻,隔着好长时间都不见进去的人出来,处在中央位置的云黎心思大多转在父亲的事上,没工夫注意陵墓的情况。   他呆呆的思想着,该如何才能让父亲回来。   身边,三将之首的古霜道“公子,虽然我们不知道魔尊大人的具体情况,但是仇得报,必须找烂剑山的报,公子,我带队人马过去拦住他们。”   云黎摇头否决“要真报仇,我刚才就会动手,况且,和尚能跑,庙能跑得掉?要报仇,随时可以上烂剑山,再者,尊父生死尚未可知,就言报仇,合适吗?”   “是属下考虑不周,公子恕罪。”   云黎反手把先天图破碎的残片收入手中道“如今最重要的事,还是先弄清楚尊父安危,或许重接好破碎的纸片,重新黏造出先天图,尊父就能出来,先回魔界吧。”   “回魔界?公子,如果说山洞中真是广成大帝的陵墓,这只是他们欲盖弥彰的把戏,那该怎么办。”   “欲盖弥彰?他们在昆仑山玉虚峰守卫那么多天,还和我们杀的你死我活,会玩欲盖弥彰这么危险的把戏?你呢就是不了解这些以正道自居的修仙之人,要里面真有他们要保护的东西,他们搭上性命也不会后退半步的。”   古霜,镜以及断臂的罗睺三人极力反对撤退,受到云黎拒绝,其实说到底除去他自己说的那些原因,还有个怕麻烦的心理在左右他思想与决定,父亲带魔兵到昆仑山寻广成大帝陵,他多半是抱着出来转悠转悠凑热闹的心态跟随,混进烂剑山寻找鲁竣亦然,有意思啊!可魔尊云厄目前生死未卜,大局就得由他主持,回魔界怎么着都要比留下来探查陵墓真假要简单的多。   说明白扼要点,本公子就是嫌麻烦你能怎样。   合起折扇,云黎文质有礼道“妖王,鬼帝,两位叔叔啊,云黎就先告辞,挖坟的事,你们继续?” 第61章 封印灵力   云黎带领魔界兵马头也不回的远去,整件关于广成大帝陵的事回想起来有太多的滑稽与可笑,六道院王衍联合烂剑茅山,浩浩荡荡全天下皆知的来到昆仑山扬言要封印广成大帝陵,妖魔鬼三界,则觊觎广成大帝陵中的各种宝贝以及传闻的上古秘法,召集兵马来抢,到最后落个灰头土脸班师回朝的下场。   鬼帝禹幽糜看着妖王道“噬坤兄,你不会真相信眼前的广成大帝陵是假的吧?”   身体微微得到几分恢复的妖王噬坤道“半信半疑,反正已经派人进去查探,等消息吧,不过我看,八成不会有好消息,要此处真为广成大帝陵,王衍那群人能轻易撤退,另外,像帝王公侯之类的人,他们在死的时候考虑到会有人盗墓,弄几个虚坟假冢,很正常。”   同样持半信半疑态度的禹幽糜听完妖王噬坤的话,决定等待入洞查探的人回报,如确定里面没有异常,就返回鬼界。   “不过,说到派进去的人,为何这么久还没出来。”禹幽糜目光深邃投进洞穴,脑袋向妖王噬坤那边侧过去道“要不我们两人亲自进洞看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毕竟,自己看过才放心嘛!”   “好!”   妖王噬坤和鬼帝禹幽糜达成共识,令各自的兵马在原地等候,他们二人亲自进洞查看!   昆仑山山脚下,茅山烂剑两派弟子已经相继离去,六道院的八百多名弟子,则还滞留未走,院长王衍气冲冲的坐在大石头边,怒火中烧,呼吸喘的很粗,他堂堂六道院头把手,联合马蕊芯和郑象玄到昆仑山封印广成大帝陵,最后鲁竣昭告天下说陵墓是假的,虽说本质上是为欺骗那些狼子野心意图进入陵墓的蟊贼,但真实情况,仅仅是入口非真实入口而已,昆仑山玉虚峰确实为广成大帝陵所在处,况且当鲁竣那句谎言传遍天下时,天下人会怎样说他这位堂堂的六道院院主,冠以滑稽可笑等词,更有甚者,说他老眼昏花是非不明,连大帝陵的真假都没有搞清楚就兴师动众,摆明着沽名钓誉嘛!   他生气的原因还不止如此,此番到达玉虚峰,封印广成大帝陵不过幌子,真正的目的远没有达到。   “可恶!”   王衍越想越来气,体内气机流转震散出来,昆仑山脚树木大片大片倒下。   大弟子南宫若雪见况,用竹筒舀些清凉的水恭恭敬敬端过去,递给他道“师父,你别生气,来,喝点水。”   那王衍接过水刚喝进嘴里,扑哧吐得南宫若雪满脸都是,怒吼“臭小子,你是要烫死我吗?”唉,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师父,低头垂眼忍气吞声受着呗!   明明是清凉的溪水非要说烫嘴,摆明的在刻意撒气,你就是塞个冰疙瘩那也能吃出温度来,而发完脾气后知后觉感到竹筒里的水不是烫,是凉牙缝的王衍没工夫去揣测徒弟受到冤枉有没有在腹诽他,用袖子擦掉南宫若雪满脸的水道“若雪啊,无害呢,无害回来了没有!”   鲁竣陈述前因后果,唯独避而不谈隐瞒掉的就是有黑衣人将他劫持到西崖,所以,关于轩辕无害死在深渊里的事,他自然无从知晓,只当是在乱战中发生了意外。   南宫若雪摇摇头道“没有无害师弟的下落。”   王衍摆摆手以作释怀道“罢了,罢了,若雪啊,你先带领师弟们回六道院吧,回去之后让你贾宜风师叔暂代院长之位,并让他进宫禀报予天子,就说天子交代的事,我定然会完成,不负圣恩!”   “是,弟子遵命!”   南宫若雪本还想问问师父他老人家要办何事,想想凉水都能说烫嘴还喷到脸上的悲惨经历,随即作罢,乖乖的带领师弟们回家,他以前总觉得很了解师父,大到师父的行为习惯以及那些招牌动作,小到师父的思维特点和饮食喜忌,然而,那口水无情喷到脸上的刹那,他知道他大错特错,他根本就不了解师父,半点都不了解。   南宫若雪带领师弟门离开昆仑山很久,王衍的身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返回茅山派的路上,四百多名白衣弟子步伐整齐的行走着,中间有辆车,是马蕊芯专门租来拉乘受伤的徐默的,车中,只坐着两人,马蕊芯和徐默,陆东沉苏南修两位真人,也是步行,所谓无分长幼,人人平等嘛!   而鲁竣,亦在同行人群之列,他打算回烂剑山继续隐居,不过身份曝光想要像之前那样安安静静的扫地是不可能的,找间小屋收三三两两弟子教他们捣腾机关也不错,说来可笑,几天前鲁竣还是魔妖鬼三界谁都要抢的宝贝,自从整个世界全相信玉虚峰的广成大帝陵为假冢,他的身价顿时跌成负数,离开昆仑时大大咧咧从三界人眼皮底下走过,都没个出来阻拦的。   马车里,马蕊芯正视徐默道“说说吧,说说你怎么会从陵墓里面出来,说说你到昆仑山的经历,再说说有没有后悔代替靖远,做我烂剑山的大弟子!”   徐默首先是有些意外,莫非鲁竣与他们说明的情况中选择性有所隐瞒,用摸摸眉掩饰掉不带半点邪性的正常狐疑,便逐个回答她的问题“我是跟随鲁先生出来的啊。”   马蕊芯面容依旧道“我知道,但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徐默恍然大悟道“看来鲁先生和你们说明的前因后果里,有些省略的部分,我呢那天晚上在外面瞎转悠,嘘,师父,鲁先生就在外面,既然这些事他不愿意说,咋们呢也就小心点。”压低声音,徐默继续道“那天晚上我在外面转悠,刚巧遇到有个黑衣人掳走鲁先生,我尾随至西崖,为救鲁先生被打伤,就掉入深渊,间接发现那深渊底大帝陵真正的入口。”   马蕊芯缓缓的点着头似乎是在消化这些信息,并道“后面的事鲁先生说的都只字不漏,不过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隐瞒黑衣人的事,要闭口不谈呢。。”   “关于鲁先生为何要隐瞒黑衣人的事,那我也……”   “等等!”之前徐默确实想不通,现在嘛,有些明白道“师父,你要是知道那黑衣人是谁,你就会明白为何鲁先生要隐瞒,黑衣人正是王衍的二弟子轩辕无害啊,你想想,当时他和你们三人道说缘由,那王衍就在场,说出来不得横生枝节,惹出些麻烦。”   马蕊芯激动的按住徐默肩膀道“你能确定掳走鲁先生的人就是王衍的二弟子轩辕无害。”   徐默点头点的绝对纯良道“我打死他揭开他面罩,亲眼所见啊。”   “好,好,好……”马蕊芯连叹几声好,结束关于黑衣人的话题,眼神变得很奇异道“知道你为何受伤吗,因为以你的身体,以你目前的五篆境界,根本承受不住混沌之灵的力量,你催动大量混沌灵力破坏天机图,伤敌七分,自损三分甚至更多,益害参半啊,我觉得有必要封印住你体内的灵力,从你目前的五篆境到混沌大仙境,隔着九重境界的路要走,所以封印也得下九重,而你修为每有进境,封印则解一重,直到你修炼至混沌大仙境,那混沌之灵的封印自然也会解开。”   徐默听的有些雾水满头,用不太置信的语气道“也就是说,我体内的灵力相当于没有!”   马蕊芯摇头详细解释道“不是没有,而是潜伏,等到你境界有进,等到你的身体能承受,自然会爆发,灵力进入你体内时,顺带凝造了两条道篆,你现在是五篆,那么你就只能拥有五篆的灵力,五篆以上程度的灵力,等你修炼到五篆以上,才能使用,目前都得封印在你体内。”   “目前!”徐默有种不祥的预感,道“马…师父啊,你不会现在就要封印我强大的力量吧,别啊,我再享受享受!”徐默话还没说完,身体一阵剧痛,嘴角溢出鲜血,马蕊芯极具关心的暼出白眼道“当然现在就要封印,你看看你,强大的灵力啊,在慢慢侵蚀你单薄的身体,要再不封印,你身体被吞噬完,灵力也就要消散掉。”   说到底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就类似于多大皮球充多少气,如果过多的气全部充斥在容积不足以承受的皮球内,涨破是肯定的,徐默目前身体不够强横,无法提供给仙级灵力游走运行的容纳基础,若不进行封印,福会成祸。   马蕊芯说动手就动手,两掌平开叠合,生出九朵璀璨的金莲,有序渗透徐默印堂,形成有金色符纹流转的图案,完全融合进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他能够很明显感觉到隐隐作痛的现象有所缓解,体内翻腾的气血和不定的心神俱自调和。   “师父啊,完…完事了!”   “不错,完事了,从你现在的五篆境到混沌境,共九阶段,故封印也有九重,你修为每有进境,封印就会随之解开一重,获得一重灵力!”   “明白!”徐默难免心底里要有些抵触,回想初次获得混沌大仙境的力量,轻轻拍拍小手掌就能拍死六道院二弟子轩辕无害,出陵墓后在别人眼中简直犹如天神下凡,挫败魔界三将并斩罗睺臂膀,爽啊,本设想以后的路会横行霸道有恃无恐,结果呢?转眼成为白日做梦的过去式,不过说到底马蕊芯终究还是为他好,生命同样得爱惜,总不能做那种为装几天逼搭上一辈子的傻事。   “前面挡住去路的是谁!”   车外,大道上,出现位手持干檀紫拐杖,脸戴丁香木雕琢面具的人,横身挡住众人前行脚步,微风吹过,夹带着丁香与檀木两种物质的特殊香气,还有几缕淡淡的杀意!   来者不善! 第62章 神怒佛笑   脸戴丁香木面具的人丝毫不掩饰此行目的,他眼露凶光,直接出手,干檀木制的拐杖往前点出两个光圈,套向陆东沉和苏南修。   卢千千与风婧登时组织同门弟子们拔剑警惕起来“大家小心,准备抗敌!”   马车中,马蕊芯握住等人剑,身边灵力盎然,她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出手,毕竟外面有陆东沉和苏南修两位真人抵挡,没那么容易落败,两个光圈转套过来,陆东沉手中扯出条青锋,刷刷将其劈斩成两半。   苏南修的覆雨剑亦出鞘,剑走长蛇,吐气如虹,劈斩而去,那脸戴丁香面具的人手中干檀拐杖轻描淡写的挥起,当啷挡下,迅速的往后翻身,几个腾挪落至地面,从身上拿出串类似佛门念珠的玛瑙挤破,共九颗玛瑙,每颗挤破的里面都绽放出一尊威风八面的神像,自然也就共计九尊。   九尊神像穿着不同的铠甲,手执不同的武器,从九个不同的方向攻杀,陆东沉苏南修拼尽全力扛住四尊,剩余五尊奔进弟子们拉开的防御队伍中,杀机腾腾,出手狠辣,片刻就杀倒近百名烂剑山弟子,简直势如破竹,不可抗衡。   “刷!”   那手执金鞭的尊神高举大鞭,砸向卢千千,迅雷而下,就在鞭身距离卢千千可爱的小脑袋仅有半寸之际,马车当中,飞出把雪白光芒厚裹的剑,刺穿神像心胸,那神像身体顿时化作黄沙,吹散在风中,随后,马蕊芯双手负背,从马车车顶破盖而出,握紧那锋刃雪白的剑,在现场犹如彗星舞旋般走完奇妙多变的步法,其他八尊神像也难逃其利,纷纷败北。   丁香面具遮脸的人鼓掌道“长玉真人果然是长玉真人,出手就是不凡,在下佩服!”   见门下弟子近百人遭屠杀,马蕊芯没好气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拦我去路,杀我门中弟子。”   那人道“在下西坡先生,今日前来不过是要向马真人讨要两人,你的大弟子和鲁竣鲁先生,我希望能带走他们!”   马蕊芯手中的等人剑寒意更甚,示意陆苏两人分别去保护鲁竣和徐默,独自面对西坡先生道“你一个人?”   “不错,我一个人。”   “你是小瞧我烂剑山呢,还是高估你自己呢!”   西坡先生大笑道“我既不高估谁,也不小瞧谁,马真人,恕我说句实话,你门下那些弟子,我谁都不放在眼里,你或许能和我伯仲之间,陆东沉和苏南修联手,或许也还能给我带来点麻烦,但前提是状态要佳,现在你们是怎样的情况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陆东沉苏南修在昆仑山与五殿阎王交手,伤的不轻,你马蕊芯呢,表面是没什么大的创伤,不过你先是对抗魔尊,又千里唤剑,继而交战魔家三将时就力有不从,刚刚施展出剑术斩杀九尊神像,所剩灵力怕是无多啊!   马蕊芯神情瞬间凝滞,听他所说昆仑山种种,就仿佛亲眼所见,她能肯定,这所谓的西坡先生当时就在昆仑山,只是他不明白,如果那样,他为何还要劫走鲁竣,莫非假陵的说法,没有瞒过他,更令马蕊芯疑惑的是,他声称要带走徐默,又为哪般,等人剑剑锋光华流转,烨烨生辉,马蕊芯道“你倒是清楚,看来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   “当然,要和马真人手里要人,不准备充分怎么可以呢!”西坡先生边说话边向马蕊芯走近,丝毫没有顾忌,直到距离马蕊芯还有五步远,他大笑道“马真人是不是觉得身体无法动弹啊,不只是你,你们此刻所有人都无法动弹,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带走我想要的人。”   他并非危言耸听,马蕊芯,陆苏两人以及所有弟子,身体都僵硬如铁,连眨眨眼睛都难以做到!   西坡先生大笑道“马真人,你用剑劈碎九尊神像的时候,神像化作飞沙,其实还夹带细微不可见的特殊灵力,灵力在空气中扩散,通过呼吸进入你们体内,产生作用,限制你们的身体,这就是你们不能动的原因,我说过,你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带走我想要的人。”   挣扎却没用,近而导致绝望,马蕊芯尝到从来都没有过的挫败感!   西坡先生走到身体同样不能动弹的鲁竣身前,用绳索捆住他!   “哗!”   忽然,身后两道利刃飞来,分攻左右,西坡先生伏下身子,倾斜身体,往后掠出,双双躲过。   两道利刃,是两把剑,十三和等人剑,发动两剑进行攻击的,是徐默,他从马车里跳下,又主动接过陆东沉的破甲剑和苏南修的覆雨剑,他们人不得动弹,不代表剑也不能,徐默杀气腾腾道“西坡先生,我刚刚在马车内,可没有吸入你那所谓的灵力,我能动弹,所以你就得死!”   “阿弥陀佛,施主身上有伤,还是让贫僧来吧!”   徐默话音将落,那边出现个身穿素蓝僧服的和尚,手执锡金禅杖,缓缓走到徐默面前,赫然竟是空空禅师,看他的站位和姿势,既要保护徐默也要对付西坡先生,单手作佛家礼道“西坡施主,在下也有事要问鲁先生,还请能行个方便。”   和尚的存在显然令西坡先生产生不安,他后退几步拉开距离道“大师要我行个方便,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能耐!”   “阿弥陀佛!”空空禅师反手覆指间,掌心里多出件紫金钵盂,倒扣钵盂往马蕊芯等人头顶罩吸一番,竟把沉浸在他们体内那致使身体动弹不得的灵力全部吸摄而出,然后,空空禅师示意马蕊芯等人不必出手,他自能解决。   有大和尚挡在徐默身前,马蕊芯等人又已经脱离控制,西坡先生见好就收,挟住鲁竣脖子以作威胁慢慢往后挪步,打算离开。   “施主往哪里走!”声音初起,空空禅师还站在徐默面前,待到走字音落,已神出鬼没的闪现到西坡先生身后,佛门大手印推出,打的西坡先生往前跌倒,救下被挟持的鲁竣。   “可恶,臭和尚你找死!”   西坡先生发怒,丢点手中檀木拐杖,在原地踏出罡步,伴随他每次步子的抬起和落下,以他为中心出现许多金色流华,点点滴滴融合为丝丝缕缕,在空中进而升华聚集成高如山岳的尊神,马蕊芯意识到危机,连忙组织弟子们退远,那尊神像周身金甲覆盖,手持金刚杵,不怒自威,气撼八方,天地间风云变色,暗淡无光。   欲出手的马蕊芯被空空禅师用手势拦下,大有要单枪匹马独自斗的英雄豪气,他把锡金禅杖插进地面尺深,又将紫金钵盂平托放在禅杖顶,盘膝而坐,僧衣斜搭在身宛若袒胸的佛陀,念动起佛家金刚经,每句经文从他口中念游而出,化作梵文与佛家卍印两种形态,同样在空中凝聚,其璀璨的梵文字符作佛身,卍印作佛衣,形成一尊端坐莲花的大佛。   西坡先生大神怒吼!   空空禅师尊佛微笑!   神吼而佛笑!   两边声波浑厚淳绵,在中央相接的位置相互低消,那手执金刚杵的神像几声怒吼完终于发作大神通,高举大杵砸过来,佛陀亦出手,五指伸张压击而出,轰隆隆的声响,在双方触碰之际,响彻天穹震透云霄,几经相持,佛陀大手印压散神祗的宝杵,压弯神祗的背脊,最后直接将其拍散。   坐在地面运行功法的西坡先生一口鲜血喷出,不作半点留恋的捂住胸口遁逃。   从西坡先生的话语里不难听出,他当时就身处于昆仑山玉虚峰,否则不可能说的那么绘声绘色,今天若不趁他受伤擒获,日后定然会成祸害,马蕊芯留言陆苏二人照顾好门中弟子,亲自提剑去追,那西坡先生修为本就不低,若非空空禅师意外出现栽了跟头,今天谁都挡不住他,即便受伤,在空中逃跑腾挪的也极为迅速,从远处看简直就是点和点间的瞬间转移,中间连过程都觅不到。   击败西坡先生的空空禅师,穿好僧衣,右手撑锡金禅杖,左手托紫金钵盂声气长长道出四字“阿弥陀佛!” 第63章 留书辞别   玉虚峰上,妖界鬼界的兵马聚集在那里,还在等待噬坤和禹幽糜,他们两人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进洞去探查,至今不见出来,按照鲁竣所说,东崖石门,进去就会陷入死局,祖师爷鲁班的机关,连混沌大仙都葬身其中,妖王鬼帝怕也是凶多吉少。   岐八和那名叫吞河童子的小孩,在空中等的着急,率领妖界兵马来到地面,大有要全军进洞的趋势。   天空那边,鬼界的五殿阎王在絮絮商量,考虑要不要进洞,自家主子从进入到现在前前后后两个时辰,还未出来,只能有两种解释,洞太深或者在里面出了意外,首殿阎王秦广王全身红袍半悬空中道“诸位兄弟,鬼帝还未出来,我们是否进去查看查看。”   其他几王不语,五殿阎王阎罗王道“再等等吧,之前派进去的小队人马也都还没有出来,倘若洞中当真有什么玄机,我们也要有所准备再进去。”   “说得不错!”   本来徐默出洞时的几句胡扯加上鲁竣随后有谋略的言辞,众人基本上心里都产生动摇,而扬言要封印陵墓的三派人马纷纷撤去,将入口赤裸裸摆在他们面前,更加让他们笃定洞里面确实没什么,那魔界的云黎,不就带领兵马回家了,偏偏妖王与鬼帝还想亲自进去看看,死局啊,回来的几率能有多大?   这些妖鬼两界的二当家人物如真想领着全部的人马进洞,死局之中又会多出好多亡魂!   马蕊芯与郑象玄做出撤下山的选择,故布疑阵,如今看来效果明显,广成大帝陵的自我防御系统强大到连混沌金仙都能干掉,还有什么必要再进行封印,惹人耳目而已。   又过去两个时辰,黄昏转瞬即至,鬼界首殿秦广王和妖界的岐八相互商量应对之策,而就目前情况,两人商量的最终结果就是把各自的人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班师回朝,一部分进洞探查,至于和岐八同到昆仑的妖界二把手吞河童子向来不喜说话,只像个娃娃喜欢偶尔玩弄玩弄拨浪鼓,吃吃糖葫芦!   妖界,部分兵马跟随吞河童子返回,部分留下与岐八进入洞穴。   鬼界,进入山洞的兵马由首殿阎王秦广王负责,其他四王带领剩余兵马返回。   妖王噬坤和鬼帝禹幽糜的去而不返,足以证明眼前的洞穴就算不是真的广成大帝陵,也有玄机在里面。   返回昆仑山的大道上,马蕊芯提剑孤身返回,并未抓捕到那位西坡先生,但她有种预感,既然对方蒙面出现,足以证明应该是熟悉甚至是认识的人,回来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向空空禅师道谢,那空空有礼回应“无妨,其实在下来也是要向鲁先生问些事,刚巧赶上,所以马真人不必致谢!”   马蕊芯收好等人剑,与空空禅师在道路边岩石上相面而坐道“禅师想找鲁先生问些事,不知是何事呢。”   空空禅师道“其实我要问的问题,或许马真人也能够回答,只是我还是要听鲁先生亲口说出,才能更放心!”   空空禅师挑明说要问鲁竣,马蕊芯不便再与他聊,招呼鲁竣过来,把时间交给他们,原料想他们会寒暄很久,事实上匆匆几句就结束,空空禅师从鲁竣那里得到的答案似乎并不满意,遁入空门断绝七情六欲的他失望神情显而易见,拄着锡金禅杖微垂大白光头离开。   马蕊芯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刨根问底,鲁竣主动道明“空空禅师问我昆仑山玉虚峰的陵墓究竟是真是假,说是禅宗有颗舍利子在陵墓当中,他到昆仑山的目的,就是要请出舍利,鬼界和妖界的人还堵在玉虚峰,他不便公然现身进洞查探,所以来问我。”   听明缘由,马蕊芯微微露出担忧“鲁先生,你是如何回答空空禅师的,还有,鬼界和妖界的人仍盘旋在玉虚峰,会不会发现西崖的秘密。”   鲁竣很肯定的道“放心,绝对不会,西崖入口极为隐蔽,又有能吸摄人灵力的八卦图案在,广成大帝陵很安全,他们一味的从东崖洞口进去探查,只能是进去多少死多少。”说到这里,鲁竣的神情随即黯然道“今天若非空空禅师,我们早就遭西坡先生毒手,他赶来问我,是相信我,我却欺骗他说陵墓确实是假的,虽说是为顾全大局,但终归对不起禅师,待过几年此事风头淡去,我该找禅师致歉,并带他进墓请出舍利啊!”   马蕊芯未语,只点点头!   “那马真人,我们回山吧!”   “嗯!”   回到弟子们集合等待的地方,马蕊芯刚要准备组织大家继续赶路,卢千千匆匆忙忙跑过来道“山主,启禀山主,大师兄他,大师兄他不见了,只在马车里寻到封他留下的信件。”   “什么……”马蕊芯脸色大变,接过书信粗略浏览完毕,长长叹声气“先回山吧!”   书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师父,琳琅在烂剑山上被人带走,我得去找她。”   坐回马车,轻轻掀起车帘,马蕊芯透过满路灰尘望向帘外青山,怔怔出神,自言自语道“你此番孤身去寻找琳琅,是出于作为烂剑山大师兄的责任,还是因为迟靖远的身份,又或者,你已经喜欢上琳琅呢。”回忆起初次在剑来殿遇到徐默,马蕊芯表面上看似很果断的保留他真实身份,让他代替迟靖远作烂剑山的大师兄,其实心里经历过几番细致入微的思考判断,她很清楚留徐默代替迟靖远作烂剑山大弟子,有朝一日身份如果泄露,会招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未来烂剑山大劫将至时,只有迟靖远这个名号,这个身份,才能拯救烂剑山千年基业!   “那个灵魂,那个思想,叫徐默,可他的身体,就是靖远,所以你就是迟靖远!”   昆仑山位于中华州最西端位置,徐默在大道上留下封书信告别后,随心随性的来到中中华州白羊郡,要找岳琳琅哪有那么容易,茫茫大陆,浩浩九州,连个最基本的方向都没有确定,何谈找人,不如先来到白羊郡歇歇脚养好伤,作前提准备。   中华州名字听起来华丽富贵的很,实际情况则迥异,很贫穷很落后,导致落后的原因应该和距离大楚首都太安州最远有些联系,毕竟很多政策都会受到山多路险的阻隔而很难真正落实,为官者自然难免会生出天高皇帝远就可以不干事的懒政心理,徐默来到白羊郡,意识到致命的问题,没带钱啊,早知道留书信的时候顺带把陆东沉的钱袋搞到手,免得钱到用时很尴尬。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刚巧碰到有支搬运队在招工,徐默便参加,想想在那个世界没少干过搬东西之类的苦力活,不怕吃苦,况且他有区别于普通人,干起活来游刃有余,轻轻松松在未尽全力的前提下就能顶三个人的活儿,看的那包工头愣头愣脑,直呼奇人,想与徐默签长期搬运的合同,不过徐默没工夫和他耗,潇洒拒绝,那货竟恼火徐默不答应长期搬运的合同,想要扣今天应得的工钱,还找人威逼恐吓,伯乐相马,你惜才爱才的心我可以理解,但用扣工钱的方式来抢占人才欺压良善算怎么回事,刘玄德三顾茅庐没听过?徐默很不客气的挥拳甩腿干掉包工头招来的打手,亲自从包工头钱袋里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份工钱,考虑到精神损失费等等若干费用,又多拿三两。   掂着手里的银子,徐默乐呵呵的去住上等客房,鉴于白羊郡整体经济水平差,二两银子就能在郡里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酒水半个月。   来到客栈门口,徐默刚要进客栈,眼前出现个蓬头老翁,穿着还算整齐,就是看起来傻里傻气有点不规矩,他双眼微闭,高举起手作五指掐算的动作道“施主是外地来的吧。”   徐默白他一眼,不搭理,继续往客栈里走!   蓬头老翁扯住他衣服道“看来你最近有难事缠身啊,不如说出来我给你算算,以求解决之道,反正又不收你钱。”   反正又不收你钱几个字说出来,徐默心里建立起的防线撤除,通常这种人浪费唇舌故作高深的说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会算,为的就是骗些钱,蓬头老翁说他不要钱,徐默干脆也抱着侥幸心理试试,没准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便道“我呢也不是说提防你骗钱,只要你真能帮助我,钱不是问题,实话跟你说,我是出来找人的。”   “找的是位姑娘吧!”蓬头老翁打断反问道。   “不错不错,正是位姑娘,先生真乃神人也,先生能否帮我算算那姑娘她现在在哪里。”   “莫急,我来替你算算!”蓬头老翁用唱京剧的语调吼出来,冷不丁吓徐默一跳,再放眼看过去,他五指掐算,已开始运功,可怜运到紧急关头,背后出现个水桶腰的老年妇人,要命似的揪住他耳朵拧起来道“没吃药就出门,又合着胡说八道呢,给我回家。”   说完冲屁股狠狠踢去,蓬头老翁疼的抱住屁股就跑。   水桶腰老妇人笑着道“公子啊,抱歉,抱歉,我老伴有老年痴呆,早上没看住给跑了出来,没对您说什么不敬的话吧。”   “没有,没有,真没有!”   “靠,本以为是仙人,谁知道是患者!” 第64章 在劫难逃   进到客栈开好房,洗洗头发吹吹风,徐默躺下来心平气和的思考如何开展寻人部署,行走江湖凭借的不就是本事,想想都觉得可惜,能从正面毁掉天机图,多强大的力量,让马蕊芯封的死死的,完全感受不到丝毫波动,倒霉!再想想岳琳琅,难啊!   “妈妈呦,我到哪里去找啊!”   那位从烂剑山带走岳琳琅的神秘人有没有恶意徐默还不能肯定,只能肯定对方带走琳琅应该是要通过她作某种事,达到某些目的,至少目前,不会有生命危险,剑来峰四周分别环绕四郡,东边是长春郡,南边是桃花郡,北边九泉郡,西边直接与凉沙州边界相连,最愚蠢的办法就是逐个去打听,先确定大致方向,实在太过麻烦费事。   “耽搁不起啊!”   徐默向客栈伙计要来纸笔,把脑海中的思路连绵不断的画成条条框框,又觉得不妥,几笔推翻,再次构思新方案,彻夜未眠的他到第二日天亮,黑纸加黑眼圈再加打盹时不小心画在眉毛鼻子边的黑斜线,看起来莫名喜感。   以前常熬夜的徐默今天早上出奇的脑壳疼,便到外面去兜风。   白羊郡贫苦是贫苦,街道的建设规划和环境都十分宜人,十月天气,有些树种枝叶早就染成金黄,在飒飒风声里招摇摆动,徐默来到距离客栈不远的巷子里,蹲在几个老头扎成的人堆旁边,看他们下围棋,门外汉的他不懂其中门道,也就是瞎瞧瞧来使头脑快些清醒,好继续考虑找人的事。   扎堆的老头有四个,下棋是两两成阵营,左边两位老头执白子绞尽脑汁要置黑子于死地,右边两位老头执黑子殚精竭虑意图杀的白子片甲不留,不通棋道的徐默再眼力劲差,总还能看的出他们落棋时敲在棋盘的杀机和眼神中灼灼欲胜的情态。   老人吗,何必呢,还看不透?   执白子的那两名老人左边的凝视棋盘,右边的凝视棋盒,双双陷入沉思,明显眼前的僵局令他们很是头疼,捉摸不出生路,两人借着撒尿的由头到那边梧桐树下窃窃低语商量战术,几番思想交流结束,重新回到战场,举子往讨论得出的位置落下。   “等等,不能落。”   突然间,从旁边伸出支干檀木拐杖,抵住那老人的手,缓缓推移挪动到另外的位置,接着抽回檀木拐杖,略有干涩的声音自信道“下这里!”   执白棋的老头子起先脸露厌烦,不喜欢那用拐杖观棋碍事的非君子行径,当意识到经过校正的落子位置有落棋活半盘的玄妙,登时转厌烦为喜悦,砰然落子,神情激动笑容灿烂,就像自始至终这步有起死回生作用的步法就是他想出来的,和那根破拐杖没有丝毫关系。   在这个过程里,徐默目光从老人的表情变化,转到棋子,再转到落子位置,最后才看向那根轻描淡写就扭转整盘棋局势的干檀拐杖,他一眼就认出拐杖的来历,倒吸口冷气撒腿往巷子外跑,殊未料刚转身,头哐当的碰在透明气墙上,差点撞晕过去。   手持干檀木拐杖的西坡先生同样脸戴丁香面具,不用真实相貌见人,走向徐默道“烂剑山大师兄迟靖远,我说的不错吧,乖乖跟我走,我或许能让你免受些苦。”   徐默站起来拍拍衣衫上的尘土,斜眼看看那几名下棋的老人,还以为他们会做些见义勇为的壮举,谁知竟旁若无事的兀自在琢磨棋局,那份心静如水定力超群徐默可真心佩服,扣扣鼻屎缩回目光道“哎呀,迟什么靖远,我叫徐默,明白吗,徐默,我也不认识你,再见。”   “站住!”西坡先生大声呵斥,对徐默出手,所持的干檀拐杖眨眼间甩出九层光辉,层层往前推来,徐默背部遭受气墙阻拦,退无可退,硬起头皮接招,用十三剑嗖嗖划去前三层攻势,到第四层,西坡先生加强念力,击落剑十三,剩余五层光芒噼里啪啦全攻在徐默胸口,疼的他躺在地面来回打滚。   “可恶,伤还没好,否则……啊!疼……”   西坡先生嘴角轻微勾起笑意道“堂堂烂剑山大弟子不过如此吗,我不管你是迟靖远还是徐默,那都不重要,听说你的身体里有混沌仙灵的存在,我倒是很感兴趣!”   “昂,原来你找我的目的是觊觎我体内的灵力啊!”徐默表面说的云淡风轻毫无波澜,实则心中早就流涛汹涌,仔细算算,体内有混沌仙灵之事,起初唯有他和鲁竣知晓,后来鲁先生为向马蕊芯,郑象玄和王衍道说广成大帝陵真正的秘密,曾捎带着将此事告知三人,所以,全天下知晓者总共五人而已,西坡先生从何得知,值得深思啊。   徐默试探性问道“喂,看来我的底细你倒是清楚的很,我问你,你如何知道我体内有混沌仙灵的。”   “呵,关于你的问题,很快就会得到答案的!”   西坡先生用咒法缚住徐默,带他来到白羊郡外很远的深山中,停下步子道“昨日我败在空空禅师手下,本来是打算要找个地方好好疗伤的,但仔细想想,觉得跟着你们应该还有机会,果然,你脱离队伍没有回山,而是来到白羊郡,又重伤在身,你看看,多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呢。”   徐默听完他的话,不停叹气配合满脸不屑的表情道“我的个西坡先生,你就不想想,我体内要真有混沌仙灵,还能让你在我面前放肆呦呵,落到你手里任你摆布。”   西坡先生破天荒的露出略显可爱的面容,用干檀拐杖敲敲徐默脑袋道“臭小子,你别想骗我,说实话你从广成大帝陵中出来,抗衡魔家三将,那种力量我是亲眼所见,今天你之所以会落在我手里,只是因为你催动混沌仙灵强行破毁天机图,受到重创还未痊愈,否则说句实话,你若动用混沌仙灵,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喂,我的西坡先生,你说你为何就是不信呢!”徐默简直充满失望!   西坡先生缓缓摘下面具道“我当然不信,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又怎会被你蒙蔽呢?”   他话音落的时候,戴在脸庞的丁香面具恰恰完全摘下,真实相貌映入徐默眼帘,惹得徐默简直大气接小气紧喘,心理崩塌道“你…竟然是你,你就是西坡先生!”   “不错,西坡先生就是六道院的王衍,王衍就是西坡先生,别说你没有想到,就连你师父马蕊芯恐怕也不会想到啊!”   王衍在徐默心里变得陌生起来,他想不通,联合烂剑茅山两派要保护广成大帝陵,并声称封印陵墓以免其中法宝落入狼子野心之人手中的六道院院主,为何要以西坡先生的身份意图劫走他和鲁竣,仅仅于自己,或许贪图那混沌大仙境的灵力,那鲁竣呢?   徐默心中的疑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尽数说出,王衍放声狂笑道“不错,我抓你,确实是觊觎你体内强大的力量,至于为何还要对鲁竣下手,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不要着急!”   ……   烂剑山上山的大道处,马蕊芯带领昆仑之行平安返回的三百多弟子缓缓归来,正在与陆东沉,苏南修两人讨论云黎岐八化名凡人混进烂剑山的事,问题不大影响很大,再者山中弟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潜伏者,需要进行详细入微的排查,谈到新生整体水平情况,谁都不否认今年的新生要比去年优秀很多,尤其在考核中成绩位首的陆风流,三位真人谈及似乎印象都不错,说勤加教学,很有希望成为新生中翘楚人物。   回到烂剑山,马蕊芯叫陆东沉与苏南修负责组织弟子们各回各峰,她则陪同鲁竣前往剑来峰,要给这位鲁班门的第三十三代掌门人找块隐居的风水宝地,路过洗剑池,见洗剑池旁边唯有那支长长的钓鱼竿高垂,却不见岳璞,便让鲁竣先到剑来殿等候,自己走向洗剑池边的小屋。   进入小屋,看到岳璞独自坐在屋中面壁沉思,马蕊芯道“你那十九年未放下的钓竿,终于放手了,是不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岳璞仍然面朝墙壁,没有回头,背对着道“你回来的比我预计的要早,你问我,放下垂钓十九年的钓竿是否获得轻松,那我问你,你千里唤出埋藏十九年的等人剑,是否得到轻松,是否是真的放下,我记得你埋剑时曾说,他若不回来,此剑长埋到烂,怎么,今日他未归,你等人剑就出?”   微微叹气,眉宇间闪过几分黯然,马蕊芯道“性命攸关,我不得不千里唤出等人剑,若是我葬身在昆仑山,还谈何等他归来,说实话当时其实抱着和妖王同归于尽的打算,毕竟等人剑埋土十九年,剑锋早就锈迹斑斑,结果连我都十分惊讶,剑锋虽锈,此剑剑意却相系我十九年的相思想念,变得无穷无尽,生生不息。”   “是啊!”岳璞终于转身道“我也没有想到,怨念成相思,相思升剑意,要不然你也不可能在危及关头瞬间突破阻碍你八年的玄关,升至散仙境啊!” 第65章 往事如烟   两人走出屋子,在溪边信步而谈,十月的烂剑山落叶早就铺了好多层,洗剑池旁边少有树木,不似他处秋意浓浓,马蕊芯心中反复几遍惯有的伤春悲秋,笑笑道“你看我,来打听琳琅情况的,怎么跟你扯往事扯的越来越远!”   岳璞摆摆手道“说起琳琅,转眼十多天过去,没有丝毫音讯,实在令人头疼,带走琳琅的神秘人能够在丝毫不惊动剑来峰防御阵式的前提下得手,并且躲过千踪境追查,不简单啊。”   烂剑山除去总防御阵式外,每峰另设有单独的防御系统,尤其剑来峰,烂剑主峰,正气浑厚凛然,但凡有外界人侵入,多多少少会有些反应,再者,岳璞所居洗剑池距离剑来殿算不得多远,耳力惊人神识强大的他在那日完全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波动,细思极恐啊!   马蕊芯摇着头叹气道“我那大弟子未听我劝,没有回山,独自去寻找琳琅了,我着实有些担心,你说他是因作为烂剑山大弟子的责任,还是说他已经喜欢上琳琅?”   岳璞摇头道“不管怎么说,他既然代替靖远的位置成为烂剑山大弟子,那么他和琳琅间的婚礼就得举办,等几日后的新生会武结束,就组织弟子寻找琳琅,着手举办他们的婚礼,烂剑山不能没有迟靖远,所以就劳烦他好好的作你的弟子吧,虽然这位徐默比起靖远不够沉稳,但也有些许与众不同的地方”   两人说说谈谈不知不觉来到记剑崖,记剑崖是剑来峰东面陡峭挺拔的一处山崖,崖面险峻而又如刀削般平整,之所以名为记剑崖,主要就缘于崖壁上刻有许许多多烂剑山的至高剑术,对于门中弟子而言,任何奖励都不如到记剑崖观赏崖壁所刻剑术来得痛快,按照每年的规定,在新生会武当中进入前三名的弟子,门派会安排他们到记剑崖来学习崖壁上的高深剑术,其中夺冠者为期六天,榜眼四天,第三名探花两天。   如来者天资聪颖在剑道方面又能够见解独到特具慧根,那么在记剑崖逗留学剑半个月,定然能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开挂式效果。   岳璞双手负背,仰望崖壁深浅出入有致的剑痕,往事种种全部浮现在脑海,当年的渡弘真人,即烂剑山上任山主,十九春秋前,正是在此地选择自己的继承人,要有资格从他身上接过既是荣誉又是担当的山主身份,不能单单具有修养道德就行,高超的剑术和一骑绝尘的修为同样重要,否则难以服众,难以担当起烂剑山的千年基业,那日,渡弘真人坐下三名弟子,外加除剑来峰外其余五峰的代表弟子,纷纷齐聚崖底,欲凭借各自的剑术,争夺烂剑山山主的继承权。   十八年弹指挥间,往事还历历在目,就如同昨日发生的一样。   那时的烂剑山还不叫烂剑山,而名曰正阳山。   那日结束,众望所归最有可能继承烂剑山山主之位的宋道元折剑返下正阳山,与这片山山水水,彻底脱离关系。而岳璞自己呢?经不住师兄返山弃派的事实,辞去师父渡弘真人旨意,亦不做什么山主,在剑来峰洗剑池畔结庐独居,手持竹竿钓鱼十九年。   山主的责任,自然而然落在剑道争锋位列第三的马蕊芯肩上,消息传出,很多弟子认为女流之辈没有资格当选为山主,正阳山在马蕊芯带领下势必要日渐衰落,走向灭亡,尤其后来她为那返下山去的宋道元埋剑于梨花树底,并称人不归,剑不出,剑若烂人还不归,我心死透,并改正阳山为烂剑山后,同门师兄弟对她的争论越来越大,稍微明智些的赋闲在山却不以烂剑山弟子自居,或者退派离开,头脑简单些的甚至组织过好多次刺杀想要杀掉他们眼中不配作山主的马蕊芯,打着的口号是诛佞恶之主,救山之将倾!   说实话马蕊芯黯然失神过,也夜半无眠哭泣过,在那之前,她又何曾想到过山主会是她,她没有折剑下山的勇气,更没有岳师兄闲池垂钓的静意,那种连同门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连同门都要刺杀掉自己扬言为山之命运的生活,令她每次想起就眼眶莫名湿润,直到七年前,情况才略微好转。   再回想那年对于谁任山主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剑道争锋赛,马蕊芯对战如今的花芷峰丘静,陆东沉对战岳璞,宋道元则与一名早就化为黄土的弟子相互切磋,在喂招拆招数回合完,宋道远突然狂性大发,剑气凶猛乱劈剑锋凌厉狠辣的直接将那名弟子劈成数块,纵然是在场负责监督的渡弘真人都没能拦住,事后,经渡弘真人亲自鉴定,宋道元失去理智伤害同门是由服食某种能瞬间提升灵力的药丸导致,判其犯规,罚到后山面壁思过禁足三年。   试想心高气傲以山中剑术我独尊自居的宋道元,能接受?他起初真诚辩解,仍然遭受同门怀疑,辩解百般无用怒气之下喊了句“他是什么东西,我单手使剑都能胜他,用的着采用那种卑劣手段”被认为是不知以死者为大,太过狂妄不敬同门,惹来作为师父的渡弘真人一顿耳光收拾,终于难以忍受,折剑下山去,离开之前,用断剑将平生所有剑术心得,记刻在崖壁上。   记剑崖由此而来。   一滴清泪落在掌间,马蕊芯轻轻抚摸崖壁上的剑痕道“岳师兄,你真的觉得当年道元为赢得剑道争锋魁首,而采用那种卑劣的手段。”   岳璞笑道“怎么可能,你还不了解他嘛,他的剑术公认是我辈弟子当中没有敌手的,而他自己呢,心高气傲以剑道独尊四字而居,早就把山主之位视作囊中之物,又怎么会为瞬间提升灵力而服药呢,无稽之谈,其实当年咋们的师父也不相信,但诸位长老检查的结果相同,语气又咄咄逼人,师父为堵住悠悠众口,不得不惩罚宋师兄,主要还是作给其他人看,毕竟当时很多人对我们峰都存在偏见,师父不秉公办理,会授人以柄,师父的意思是,先让宋师兄到后山面壁思过,然后再由我去查明真相,可惜宋师兄不明白师父苦心啊,当日折断师父赠送的宝剑,下山去了。”   他们在记剑崖下讨论当年那位烂剑山的风云人物,用几句话把他的形象勾勒出来,殊不知十九年的沧桑,足以让倨傲不训的宋道元里里外外彻底改变,在灵官州遇到徐默的宋道元,可曾有半分桀骜,完全就是位和蔼慈祥的老爷爷嘛,甚至都没有见他把弄过那引以为豪的剑!   马蕊芯无奈点头“是啊,道元的脾气就那样,没办法!”说完他打趣道“如今剑不再埋,人不再等,烂剑山或许可以改回正阳山,免得再有人不满。”   “别,你可千万别!”岳璞连忙摆手否决道“说实话我就觉着烂剑山好听,贼好听,你可千万别改!”   “好,不改,不改!”   目光从记剑崖七十二路剑法缩回,注视马蕊芯许久,岳璞拍拍她肩道“蕊芯啊,十九年来,你担负着本该是我的责任,有太多的艰辛和不容易,我知道你很辛苦,也想向你说声对不起!”   马蕊芯温和笑道“岳师兄你说的哪里话,我知道近年来你暗中帮我处理过很多事,我该向你致谢的,我也知道,刚开始山中有几峰的真人其实心里未必就真的佩服我这个女流之辈的山主,全是岳师兄你在旁边推波助澜!”   “略尽绵薄而已,其实我心中真诚的希望宋师兄能回来,当年的事就算说不清楚那又如何,明白的人心里自然明白,自从宋师兄出走,我派在剑道上的造诣一跌再跌,早就不如茅山派,宋师兄带走的不仅仅是你的心,还有我派的剑道独尊啊。”   两人不约而合的望向剑来殿,当初他们三人同拜渡弘真人为师,学习术法仙功,求剑道剑意,每次有心得都会相互交流探讨,犯错误要受罚时纷纷抢着挨板子,记得有次宋道元和岳璞谋划到洗剑池洗澡,马蕊芯吵着闹着非要跟,两人不带就死皮赖脸说两人不讲义气,结果跟到洗剑池边两个大男人毫无征兆的脱了个干干净净,跳进池水里,惊的马蕊芯又气又怒又羞,红着两个小腮帮子逃了。   十九年前三人同在剑来峰!   十九年后,一人成山主,高处不胜寒,一人坐池旁,独自垂钓竿,一人不知何处,地北还是天南。   十九年弹指挥间,有太多喜怒悲欢,交织着三个人的离散,蓦然回忆,倘若仍然放不下,那便泪流满面,倘若放得下,也难免要哀叹往事如烟,有些错误错在时间上,你不懂得珍惜时,他在眼前逗玩,当你懂的,他早已跟你说再见,亦有些错误错在地点上,你在地北,他恰好在天南,情已很多,为何还要等呢?   十九年!   往事如烟! 第66章 见故人书   岳璞呼口气道“蕊芯啊,我看以后你我二人要避免来记剑崖,实在是伤心之地,伤心之地啊!回吧,我得好好睡个觉,还有,琳琅的事你也不要太过牵挂,他既然冒险从烂剑山带走琳琅,那么目前应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嗯,那好,那你早些休息,我回剑来殿去办些事。”   “好!”   共同在记剑崖下经历过一番伤心落寞,回忆完往昔种种,分而行之。   原本是要到剑来殿去安排有关鲁竣诸多事宜的马蕊芯,经过徐默居住的那间小院子,听到里面有剑出破风的声响,不禁止住凝神,里面练剑之人的步伐出踏很重很乱,剑锋的走势很没有规律,达不到平稳的要求,她知道院子里练剑的人就是那名叫刘恳的少年,由于徐默计算错误招生总数而误打误撞收到烂剑山的弟子。   马蕊芯向来注重规章制度,在徐默发现多招弟子后带刘恳来见她,之所以她选择袖手旁观,便是出于此,她起初觉得徐默应该会用委婉的借口劝刘恳下山,没想到居然擅自做主收他作弟子,从他的步法和出剑各个方面来看,都显得要稚钝憨愚些!   按照往常的规定,新生会武每名弟子都要参加,马蕊芯根本就没想过要招收弟子,现在局面很尴尬,徐默收刘恳作弟子,尽管辈分小,但改变不了新生的事实,会武之际刘恳必须得参加,听听那落地杂乱的步法和杀鸡剁菜似的出剑,指定得丢剑来峰的脸不可。   “不行,剑来峰的弟子就算不能够夺魁,会武的时候也不能丢脸,我得进去指点指点他,以免到时候尴尬!”马蕊芯有此想法,轻轻推开院门,那在院子里练习剑术的刘恳,精神高度沉浸在奋发图强的状态,根本没有察觉,直到马蕊芯来到他面前,他霍然心惊,吓的右手中木剑和左手中的一本破旧剑谱脱开五指,掉落在地。   “弟子……弟子刘恳参见山主!”   “无妨,不必多礼,起来吧,我……”马蕊芯边说话边去捡他掉落的东西,那本破旧剑谱映入眼帘,她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呆然,表情凝滞再难吐露只言片语,她保持着弯腰捡书的姿势,动也不动,旁边的刘恳看在眼中不明就里,妄自揣度以为是自己的某些行为动作惹来山主生气,忙致歉道“山主对不起,我要是有犯错的地方,你就罚我吧!”   憨厚老实的人胆子势必也要小,话不糙理更不糙!   两三滴眼泪控制不住的划下脸颊,滴落在尘埃里的剑谱上,马蕊芯在极力的控制,她不愿在弟子面前失态,可最终还是越流越多,越看越伤心。   一把卷起剑谱,马蕊芯两手紧紧按住刘恳两肩,就如同丧失心智般连摇带晃追问甚至是逼问的道“我问你,这本乘天剑谱的招式秘籍,你从何而得,告诉我从何而得。”   “山主,山主你先冷静,剑谱是师父给我的!”   “你师父,你是说徐…你是说迟靖远给你的。”   “嗯,正是师父给我的,他让我好好练习上面的剑法,等到新生会武的时候,好好表现。”刘恳说话的时候,在有意无意的躲避马蕊芯目光,似乎作为烂剑山的山主,会把他活生生吞掉!   渐渐的稳定情绪,双眼里不再不受控制的湿润,马蕊芯右手托乘天剑谱,左手抚摸书封,脑海里回想起当年那名意气风发的宋师兄,他坐在剑来峰海拔最高的地方,持剑指天,扬言要创造出能够不受天道所载而是能载天道的剑法,名字就要叫做乘天剑法,她用激动到颤抖的手翻开剑谱,注目凝视上面的批注,不错!正是宋师兄的笔迹,是她埋剑十九年要等的那人的笔迹。   “道……道元!”   她马蕊芯敢爱敢恨,从来不忌讳直呼其名。   沉浸在私人感情从而导致的反常举动,把那边胆小的刘恳吓得战战兢兢,不仅没有从马蕊芯的神情中窥探到几分正确有用的信息,还揣摩错她的心思,跪在地上眼见着就要磕头“山主,书真的是大师兄给的,我没有偷,你相信我,真的是大师兄给的。”   马蕊芯和煦道“我何时说你偷书,我只是问问,书是谁给你的而已,刘恳啊,能不能先借给我看看,等我看完,你再拿去练。”   刘恳当然是诚诚恳恳认认真真的点头“可以啊可以,当然可以。”   “谢谢!”马蕊芯不想在弟子面前显露出失态的画面,说完谢字捧着乘天剑法秘籍转身离开,走出去三四步,回头嘴角勾勒出亲和近人的微笑道“你早些休息,明天早些起来,我教你练习剑术,新生会武的时候,千万别给咋们剑来峰丢脸!”   “嗯。”刘恳很真挚的点点脑袋,乖乖回房睡觉,他胆子小,不敢把心里的窃喜表现出来,捂上被子才笑出声气,再憨傻都知道那是烂剑山山主,头把手的存在,人家明天早晨亲自来教剑法,还不值得欣喜若狂?器重之类的刘恳压根没敢去想,他只知道,要珍惜机会,相比较整日抱着本死秘籍瞎耍乱闹,有个人指导要好千倍万倍。   回到剑来殿的马蕊芯,要和鲁竣详谈些事的心思完全被突如其来的乘天剑谱秘籍打乱,到剑来殿后寒暄几句,草草结束,让鲁竣暂时居住在剑来殿旁的藏书楼当中,自己则颇有几分失魂落魄的回房,房中的灯整夜未灭,陪着她通宵。   凉沙州境内,通往烂剑山的大沙漠里,王衍和徐默同道而行。   长途跋涉徐默没少在嘴边嘀嘀咕咕诅咒老家伙不得好死,起初王衍听的厌烦,耳光恐吓等能用的手段都用,自从发现无济于事,也就闭着耳朵假装听不见,反倒落个清闲。   回想起之前到烂剑山,走的就是沙漠,徐默扣扣鼻原地停住道“老头子,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可告诉你,穿过沙漠再往前可就是烂剑山的地界,你要不怕死你再往前走试试。”   可怜徐默的神通尽数遭到王衍封锁,如今与凡人无异,否则定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王衍在前顶着风沙前进,徐默刻意躲避在他后面,把他当做遮风避沙的伞,作阶下囚也要做的有尊严不是?   见王衍不回答他的问题,徐默一脚正中大股道“小老头,问你话呢。”   忍无可忍的王衍终于爆发,转身挥挥胳膊把徐默撂倒在沙子里怒吼道“臭小子,我劝你最好给我老实些,的确,目前我还没有得到你体内的混沌之灵,暂时还不能杀你,不过我希望你明白,不能杀不代表不能让你残废,弄断你小胳膊小腿,我想无伤大雅吧!”   之前确实有些胆小的徐默在剑来峰住过些许时日,真别说,胆小的毛病彻底祛除,他不怕王衍威胁,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子里两臂两腿肆无忌惮的伸张开道“混沌之灵混沌之灵,说来说去你抓我不就是想要把混沌之灵抽取到你身上吗,想法很美好,可惜啊,现实很残酷,我那位马蕊芯师父已经用秘术将我从深渊带出的所有灵力,全都封印住,不瞒你说,我还真没办法给你。”   “你说什么?”王衍按他的手多出几分力道,语气充满逼迫和警告道“臭小子,你别想唬我,你觉得我会上当?”   徐默无奈,翻出动人的白眼道“我的个王哥哎,你也不想想,我现在的修为能有多少,境界能有多高,我的身体能有多强横,强行催动混沌之灵破开天机图,我简直就如同在超负荷工作,身体受创不轻,由于我的身体无法承受混沌之灵的运转,会遭到反噬,师父他老人家怕我出事,就把灵力给封住了,多正常的事,你有什么值得瞎怀疑的,我倒是怀疑啊,你是不是有病状?”   “臭小子你莫要得意,纵然你体内灵力被封,我也有办法拿出来。” 第67章 云中血卫   “我等着你来拿!”徐默呲牙咧笑道“喂,王老头,有件事我想问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回答!”   王衍面目狰狞起来道“臭小子,我劝你老实点,别打鬼主意,你是逃不掉的。”   稍微倾斜脑袋,表示无奈,徐默道“我当然知道我逃不掉,正是因为我逃不掉我才问你,你想想你在我身上施有禁术,我现在和普通人没区别,再说不管我逃到哪里,你都能捕捉感应到,还怕我逃掉不成,我呢其实也就是想问问,你抓我我能够理解,可你为何要抓鲁先生,还要以西坡先生的身份出现。”   王衍没有很快做出明显的回答或是拒绝回答,而是在认真思量,徐默身上有他布置的秘术,的确不管逃到何处都能立即感知,再者他现在和凡人无异,又能逃出多远,权衡利弊,再看眼徐默躺在沙子里完全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他终于道“好,今天我就跟你谈谈其中的秘密”   王衍双手负背道“其实最初发现广成大帝陵现世的,不是魔界的人马,亦非六道院弟子,而是朝廷的云中卫,作为朝廷方面极为隐秘且受皇帝直接领导的特殊组织机构,别说是你,就算你师父都不可能知道,云中卫,和那些铁虎营游隼卫都不同,身处云中卫的人,大多是各个修仙门派驱逐出来的叛境弟子,最后由我和另外一名负责人收拢组织,经过严格的训练和专门的教程后,形成严密的皇家机构,便名云中卫。”   王衍口中的云中卫与徐默印象里的锦衣卫性质差不多,根本的区别在于成员,王衍说的很清楚,不是江湖武夫,而是各个修仙门派驱逐出来的判境弟子,意味着他们可以做到御剑等常人不能及的事,判境遭到驱逐的人本就心性不正,经过严格训练做事手段定然会更加狠辣,有件事实不得不承认,由于近两年许多修仙门派日渐衰落凋零,云中卫里新招收的人员大多以烂剑茅山两派为主。   王衍搓着手指道“云中卫查探到广成大帝陵的消息,禀报给当今陛下,皇帝陛下竟然也会感兴趣,所以便派我带领六道院弟子,以封印广成大帝陵的名义到昆仑山,打开陵墓,将其中所有东西尽数运进皇宫,而我深深的知道,以魔界为代表的那些狼子野心者,同样想要进入广成大帝陵,到时候难免有场恶仗要打,云中卫目前不能够大规模暴露,皇家禁卫军队又都是凡人,无法与之抗衡,我就只能以封印广成大帝陵这种听着心系苍生正义感十足的借口,来邀请马蕊芯和郑象玄率领门下弟子到昆仑山助阵。”   徐默听完简直恨的牙痒痒,比小人还小人啊,烂剑山和茅山派竟然被他玩弄在鼓掌里,徐默呸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果真是背靠皇家的修仙门派,行事作风全以狗皇帝旨意为基本原则,之前马蕊芯似乎还说过要徐默到六道院去进修来着,呸!打死都不会去!   徐默越是生气,王衍就越发得意,他大笑道“陛下曾多次想要招烂剑山和茅山派为他做事,可惜江湖朝堂间始终隔着道很高的墙,但我知道,说封印广成大帝陵为天下苍生,为避免其中重宝仙术等落入妖邪之手,马蕊芯肯定会义无反顾,而我的计划,就是利用烂剑山和茅山派两支力量,摆平魔妖鬼三界的争夺,再歼灭掉在场除我六道院的所有人,最后带领埋伏在昆仑山四周的云中卫进入广成大帝陵,可……”   徐默打断他道“可惜你没有想到我和鲁竣会从陵墓里出来,更没有想到鲁竣会说陵墓是假的?”   眼角略微划过几丝无奈,王衍道“是的,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想到东崖的石门只是虚假的摆设,真正的入口会在西崖深渊,当时魔妖鬼三界还未退去,可郑象玄马蕊芯两人却相信鲁竣所说要下山,没办法,我也只能暂时离开。”   徐默摇摇头道“那你的弟子们知不知道去昆仑山的真正目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此乃机密,只有陛下和云中卫相关人员知道。”   徐默恍然大悟道“看来你现在是要去烂剑山找鲁竣,然后再度进发昆仑山?”   “不错!”王衍道“其实云中卫的人一直在监视昆仑山的动向,我今天大发慈悲,告诉你昆仑山的最新消息,果然,如鲁竣所料,妖鬼魔三界的人都没有找到陵墓真正的入口,而妖王噬坤和鬼帝禹幽糜对于鲁竣所说的话半信半疑从东崖石门进入意图要探查清楚虚实,已经困在死局当中,至今过去三天,仍没有出来,现在的昆仑山玉虚峰除去云中卫,再没有任何的势力盘踞。”   他刻意盯住徐默道“所以,我也不再需要利用烂剑茅山两派的人马,我只需要到烂剑山花言巧语的将鲁竣骗到手,就能率领云中卫再度前往昆仑,进入广成大帝陵,完成皇帝陛下的旨意,哦,还有,关于深渊里那件太极图案,我很重视,因为我若想要将你那混沌仙灵转移到我体内,就必须借助它!”   不知道在心里咒骂了多少遍擦尼玛的徐默慵懒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到烂剑山去找鲁竣,广成大帝陵中的机关我全都熟悉,只要你带我去就行,又何必冒险再去找鲁竣呢,你想想,你带我上山,我泄露掉你的秘密,你还不得死在山上。”   “不,你说的不对,不是我们上山,是我上山,还有,你确定你熟悉其中所有的机关?最后的那盘棋局,只有鲁竣能破解,你不行,你师父不知道我的底细,我相信要骗取鲁竣并不难,至于你,我相信你对所谓的云中卫很感兴趣,我做回好人成全你,让你见见云中卫的人,或许其中还有你昔年的同门师兄弟。”王衍提起躺在沙子里赖着不往前走的徐默,以牙还牙狠狠踢徐默一脚,斥道“别给我装死,快走,前面客栈里有云中卫的兄弟在等着你,把你交给他们看管,我才能安安心心上昆仑山。”   无巧不成书,王衍带徐默住进的客栈,正是上次徐默回烂剑山时住过的客栈,若上次无云黎暗中化险为夷,徐默恐怕就要死在三妖手下,也正是缘于云黎的保护,徐默整夜都睡的很实在,几乎没察觉到诡异,现在自然也就像入住平常客栈那样心态平常。   可当他推开客栈大门,看到里面那血腥场景,几乎是满脸的疑惑加满心的震惊,客栈里面密密麻麻坐有二十四名身穿紫衣,脸戴紫面具的人,他们左手配制式袖箭,右手配精纯钢爪,腰间悬挂把红色花纹深深浅浅装饰的短刀,放眼望去几乎人人体型相貌都相同。   当然,这不算什么,真正令徐默相顾愕然的是,客栈老板娘衣服脱的干干净净,与那名袭击过云黎的小矮子被炸在油锅里,面目由于锥心剜骨的疼痛而变得极为狰狞恐怖,她很想通过哀嚎来发泄肉体承受油炸的痛苦,却又不敢,因为她只要稍微出点声气,旁边的紫衣人就会发出袖箭毫不留情的射他。   徐默注意到,原来老板娘并非真的女人,而是男扮女装。   油锅底下,有位女子娇躯跪伏在那里哭泣的近乎于要断气,她的衣服同样被扒的干干净净,而之所以没有下油锅,就是因为她是真正的女人,云中卫里的男人想要留她来发泄某种渴望,可以算是卫队中不成文的规定吧,受犯或牵触到云中卫的人会受到卫队成员生不如死的折磨。   炸在油锅里的老板娘名为蜃,小矮子名叫惑!   而跪伏在油锅底下哭泣到早就绝望的女子,名为媚。   他们就是那日云黎手下留情没有斩杀的沙漠三妖。   王衍安排与二十四名云中卫在客栈里接头,要布置接下来的计划,未曾想云中卫来到客栈,发现他们三人全都是妖,便进行如此惨绝人寰的处置,要知道云中卫里的每个人前身都是各门派的修仙者,于妖本身就有种深到骨子里的排斥,往往判境的修仙者,几乎只有两种去处,要么加入云中卫,要么成为猎妖师,猎妖师有底线,云中卫则是彻底丧失人性。   徐默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踢翻油锅,左右手同时进行把有男扮女装嗜好的老板娘蜃和小矮子惑提出油锅,紧接着捡起旁边撕扯的破烂的衣服,披在跪伏于地的媚身上,整个过程里,看似很流畅,其实徐默已经身中三箭,好在站在客栈门口的王衍出手示意在场的二十四名云中卫停止射击,否则徐默非得变成筛子不可。   锅里的油不是普通的油,为达到预期的效果和想要看到的画面,云中卫的人在里面加有特殊的秘法,蜃和惑让油给炸的元神魂魄散掉大半,气喘吁吁半死不活的可怜至极。   没有遭受到那种惨绝人寰之痛的媚,努力的停止哭泣,抬头看到救他们的人是那日差点让他们吸食完精气丧命的徐默,心里面几阵波澜起伏,最终站起躲到身后,小眼神恢复出转瞬而逝的灵气。   王衍没想到徐默会出手救他们,看着三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低贱的物种道“他们是妖,你又何必要救他们呢,愚笨,愚不可及。”   徐默心中很不是滋味,恨不得长出獠牙把面前那老家伙从头到脚咬个血肉模糊,愤怒道“他们是妖又如何,能把妖弄成如此惨状的,也就只有类似你们的畜生才能做到,我真是佩服至极。”   “哗!”   “哗!”   他的话惹来二十四名云中卫不满,纷纷拔出腰间红纹短刀,寒锋相向。   王衍对此冷哼道“我希望你明白你的处境,我已经用秘术封住你的修为,你现在和凡人没区别,确定要管闲事。”   徐默无所谓道“我小时候呢看到狗冲人咬都要忍不住上去给他个教训,今天见到连狗都不如的东西冲我咬,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能退缩嘛,当然不能。” 第68章 禁足客栈   徐默很挑明的骂他们狗都不如,二十四名云中卫当然忍不住,不过王衍在场,他们不敢太明显的发作,但握刀的手片刻都没有松懈,只要王衍的命令出口,他们能够保证把徐默剁的渣都不剩。   看王衍的反应,似乎是想要亲自解决,他双手负背走近徐默,出拳打在徐默腹部,打的徐默反胃难受,干呕起来,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幕,莫说那些云中卫,王衍自己都没有想到,徐默的拳头用同等的力量重重砸回来,就砸在王衍微微高起的颧骨,很快他的半边左脸变得淤青。   放在平时王衍都无法忍受,更何况二十四名云中卫还在看着,不给徐默个教训能行?会失掉多年树立的威信,可他刚打算出手,徐默便道“你用秘术控锁住我的修为能阻止我使用灵力爆发仙术,不代表我不能够在体内运行灵力!”   王衍听出徐默的弦外之音,不得不收手,徐默刚刚的话无疑是在告诉他,倘若敢动手,就鱼死网破,秘法能锁住仙术,锁不住体内灵力的运转,小爷我稍有不高兴,就立即催动体内的灵力断掉筋脉自绝性命,到时候身死灵亡,混沌之灵的力量半点都别想得到。   无可奈何的王衍投鼠忌器,只得忍住心中怒气,况且按照目前情况来看,三个妖孽怕都不能动,否则徐小子会翻脸,那就把愤懑先压压,待得到混沌仙灵,再好好算账,他收手道“我需要到烂剑山去寻鲁竣,期间你们好好招待迟少侠和三个小妖,不得对他们无礼,迟公子有什么吩咐都照办,但是,不要让他逃掉,我回来要是见不到人,拿你们是问!”   “是,请大人放心!”   二十四名云中卫本来以为王衍会好好教训甚至杀掉徐默的,等来的结果有些难以接受,但入云中卫,两位大人说出的话就是不得违抗更改的铁令,不称心如意也得照办,只要是大人的意愿,要他们杀掉亲身父母他们都不会眨眼睛的。   安排好客栈里的事,王衍吃饱喝足,往烂剑山而去,打算以六道院院主的身份拜访马蕊芯,用胡编乱造的借口带鲁竣下山。   王衍离开后,徐默大致扫几眼在场的二十四人,发现他们浑身上下用紫衣遮挡的严严实实,只有手和眼珠子露在外面,他们的眼珠子全都相同,里面流淌着狐狸的奸诈阴鸷,鹰隼的敏锐果决,毒蛇的凶狠辛辣,野狼的冰冷无情……说他们以前是修仙门派的弟子,实在难以置信。   徐默试图要和二十四人里距离他最近的那位套套近乎,可恨好几声都得不到回应,你不回答我还懒得问呢,徐默转身扶起沙漠三妖上楼,选择最靠里的那间屋子落住,说实话徐默想单独住间大屋子,因为考虑到那些云中卫可能还会找他们麻烦,就好人做到底喽!   “小妖兄妹三人,多谢仙长相救!”   沙漠三妖蜃,惑和媚当场跪下。   “可别,不要动不动就跪嘛,起来起来!”听着蜃和惑不停的咳嗽徐默扶起媚道“你呢赶快好好照顾你两哥哥,我呢在沙漠里赶路也赶累了,也得休息会,我现在灵力受封,没有办法帮你们治疗,你们就……”   他话还没说完,那蜃和惑扑过来从左右扯住他腿,语气断断续续道“仙…仙长,我们兄弟两人活不过多久,还请你……还请你照顾好我妹妹,千万不要再让他落到那群人手里,求你……”   后面的话两人注定没有机会再说出,两人的身体双双化作飞烟,消散在空气里,云中卫那些人在锅油里针对他们施有秘术,伤害程度极大,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两位哥哥灰飞烟灭,媚伏地大哭,深知伤心就该哭不能压着的徐默没有劝她,任她啜泣到天亮。   哭干眼泪的媚抱住膝盖窝在墙角,无言无语,安安静静的仍旧沉溺在伤心里,她昨夜倒是哭的痛痛快快,可怜徐默被他吵的装睡装了整晚,现在,起床看看她,伸出懒腰想要劝她到床上睡会儿,才发现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便问道“姑娘,我该如何称呼你。”   她倒并未哭的丧失理智,略微思考后道“你就叫我小妹吧,那你呢,我怎样称呼你。”   “我啊,就叫我!靠!”究竟该自称徐默还是迟靖远,说句实话搞穿越穿的出现双重身份,的确有些头疼,几经思考徐默觉得不能作背叛老祖宗的事啊,不管以后如何,除去在烂剑山弟子面前,其余时候他都得以徐默之名处世,倘若烂剑山的人要问他所以然,徐默就用下山游历不能用门派真名,故改为徐默来搪塞他们,要知道烂剑山花芷峰还有位萧婉儿萧小姐呢,在他们府上逗留时,徐默用的就是本家名,如今那位萧小姐上山听闻烂剑山大师兄叫迟靖远,心里难免生出疑惑说不定还会在同门间大肆传播,到时候用这个借口糊弄不就正好。   既然马蕊芯要他代替着做大弟子,那徐默就好好做。   几番思索浪费掉不少时间,徐默道“抱歉,刚刚想事情,有点出神,你就叫我徐默。”   “知道了,徐公子!”   “你整夜未眠,到床上休息休息。”   媚眼角低转道“徐公子怎么知道我彻夜未眠。”   “唉!”徐默走过去捏捏她脸蛋道“你还说,你哭的厉害,吵的我没睡着呗!”   “对不起,我……”   徐默无奈道“说什么对不起啊,赶快去睡觉,喂,你是不是让他们给吓傻了,哪里像是妖,简直就是可爱的小姑娘嘛。”   “徐公子当真觉得我可爱!”   徐默怒道“睡觉去。”   媚收敛语气,低声嘀咕出一个字“哦!”   推开房门走出去往下看,徐默吃惊的发现那二十四名云中卫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保持原来的姿势,半点没变,难道军纪严明到连睡觉都是原地解决,站着或是坐着睡?   徐默没工夫思考他们具体是如何睡觉,说句实话他们不睡都行,关我何事,最好能猝死,倚靠着二楼的栏杆,徐默想起在山上还有位名叫刘恳的小徒弟呢,过几天就是新生会武,本来还想好好教教他让他参加会武能有优异表现,可恨事与愿违,落到王衍手里,就连寻找岳琳琅都成为白日做梦。   “王老头,你要是落到我手里,有你好看。”   徐默下楼时刻意将脚步踩的很重,为的就是要引起那二十四名紫衣小王八蛋注意,未曾想到最后他们眼睛都不带眨的,徐默白他们一眼,往客栈门口走去,双手抬起要开门,刚刚触及门面,嗖嗖几阵破风声响传到耳边,几乎二十名小王八蛋都动手,十九支袖箭不偏不倚的围绕他身体轮廓钉入门板,钉在他四周,虽没有伤及分毫,却死死扣住他令他动弹不得,剩余五人用刀抵住他的双脚双手和头颅,过程快不可言。   “你们干嘛啊,王老头说过,要好好招待我!”   用红纹短刀抵住他脖子的那名云中卫道“大人也说过,你不能离开客栈。”   “小王八蛋,你……”   “好,不离开,我回房睡觉还不行,小爷有点饿,给小爷弄些吃的端上来!”   徐默讨要饭菜的行为,绝对在王老头临走时所说命令的范畴之内,抵住徐默的那名云中卫给那边正保持平臂以便于随时发射袖箭的一人抛过去个眼神,示意他去准备饭菜,徐默嘴里不停念叨着“小王八蛋”走回二楼屋子,看他们的身手,如以修仙者的基准来衡量,起码七篆修为,徐默就算仙法没有受封,拼上性命恐怕也就落得早死早投胎的下场,连半点好处都占不到。   回到客栈,媚坐在床头兀自伤心,并未睡去,徐默推开窗户道“我现在与凡人无异,瞧不出玄机,小……小妹啊,你帮我瞧瞧外面是不是有结界阻碍。”   “嗯!”   媚点点头,走过来往外送望,入眼一片红芒笼罩,道“是的,客栈外面确实有结界!”   徐默臆想着把那王衍打的满地找牙跪下求饶的画面,没好气道“本来还想跳窗逃,呸,老王八蛋!” 第69章 剑仙归来   徐默于二楼扶手处闲倚着,目光在下方二十四名云中卫的某位身上打转,看他身形很像女子,尤其以侧面为参照点,那种女子身形的前凸后翘就越发明显,好几次想要下去跟他套近乎的徐默最终还是忍住,一来他们根本就不说闲话,问的口干舌燥都不会得到应答,二来前凸后翘不假,胸平的就像是刻意打磨过,徐默想来他应该是男的,前凸后翘仅仅是美丽的错误。   仔细回想回想近日的所经所历,不可谓不精彩,刚来到这世界怕砍头怕到骨子里,和昨日以生死相逼的大义凛然实在相差太大,谁儿时都有侠义之梦,仙侠又何妨,长风下白衣刹那,踩剑擦空而过,不更潇洒自在?徐默心里想要回家的念头越发平淡,慢慢喜欢上这个世界。   差点成为妻子如今是师妹的萧婉儿,可念!   口口声声称他作仙长崇拜他崇拜到骨子里头的萧济南,可记!   还有真心诚意当他是大师兄的岳琳琅,可爱!   亦有在灵官城入梦赐剑谱,送他五方旗的宋道元,捎带着他旁边那略微疯疯癫癫的老头封正,可敬!   当然,还有高剑南和许雨萱,鲁竣鲁先生,昆仑山之行,同生共死过的存在啊,可忆。   至于马蕊芯,徐默对她印象很不错,就是不知她待自己那么好,是不是仅仅因为牵扯到迟靖远身份。   “这江湖很好,就王老头不是东西!”   他现在对王衍冠冕堂皇人面兽心的作态恨到无以复加,要是王老头到烂剑山真花言巧语骗鲁竣跟他下山,心情不好再伤几名同门,该怎么办,真该死!   窗外风吹沙卷,很寂静,一望无际的黄茫茫,倘若有行人的足迹,会很快埋没在沙里,从早晨到现在,有几支来歇脚的商队路过,全让二十四名云中卫吓到,很有自知之明的调转骆驼离开,现在,又有人在外面敲门,布置在客栈外的结界只妨碍里面的人出逃,不妨碍外面的人进入,所以,有人来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没有惧怕客栈里目光凶恶的云中卫,大喊道“小二,先上酒!”   他标准的江湖浪荡游人装束,长长的披风,头顶苇草编织的斗笠,看不清面貌,不过那身影倒有些熟悉,他落座后,二十四名云中卫悄无声息间站位发生改变,看似毫无深意,实则构成威胁,他们已经感觉到来人的非同寻常!   头戴斗笠的人有所察觉,但不动声色,仍大喊“上酒,小二,上酒!”   “哎,哎,酒来了!”   就爱凑热闹的徐默连忙到库房里去扛来型号最大的酒坛,尘封五十年的西风老酒,呦呵着给扛到他桌上,闲来无事找些活为其次,主要还是觉得此人身形熟悉,以前定在某个地方见过,趁着放酒弯腰,徐默想要看清他的脸,那人竟先认出徐默,刻意低头并压压斗笠把脸遮的更严!   遭到反抗的徐默倒满两碗酒道“哎呀,今天的店特别冷清,你又形只影单,不如我陪你喝酒。”   戴斗笠的人不说话,似乎是怕徐默听出他声音,铁了心要玩捉迷藏玩到底,只点点头。   “那好,来,干,对饮总好过独酌嘛!”   戴斗笠的人接过碗,正要往嘴旁送,那边飞也似的射来支箭,瓷碗当啷破碎,碗中五十年的西风烈酒泼洒在地,紧随而来的是那名发箭者的呵斥声“此客栈不允许外人进入,赶快离开,不要耽搁我们办事,否则下次爷爷的箭,射你脑袋。”   “脑袋!”   头戴斗笠的人轻轻吐露出两字,身形似乎在落座的位置与那发箭人位置间出现段很快的位移,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太快,快的根本没有人能看清,但在他自倒碗酒饮下的时候,那名发箭糟蹋他碗中美酒的云中卫头颅已经掉落,噔愣愣滚出数步远,在地面拉出道血痕。   “啊!”   同僚遭杀,剩余二十三名云中卫骤然拔刀,围住头戴斗笠的人。   他根本不理睬他们,只顾慢慢品味西风酒,人在黄沙西风里走,最宜饮杯西风酒,今日能用碗大喝豪饮,有眼无珠的东西最好能识趣,不要做出什么扫兴的事!   徐默看到云中卫里有人死掉,还死的那么惨,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直接举坛道“哎呀呀,豪气,豪气啊,豪气冲云霄,我劝有些人啊还是抱着自知之明退下去,别没事找事呢,那村里的狗都知道惹不起就夹尾巴回窝呢!”   如此旁敲侧击的指桑骂槐,其更深层次的目的无疑就是想激怒云中卫让他们往枪口撞,很明显有效果,他们气急败坏的纷纷出刀,十九名砍杀向头戴斗笠的来客,剩余四名用箭抵住徐默脖颈以防止徐默乱动!   十九柄可分金断玉的红纹短刀,在云中卫的挥舞之下更加生威可怖,几乎能从任何不可预知的角度砍落刺出,那戴斗笠的人身处围击圈内,明白以进为退的道理,躯体微微颤动,瞬间发泄出强大的剑气凝罩周身,十九人十九刀砍下来,就如同砍在金刚厚石,手臂瞬间被震的酸麻,片刻里失去直觉。   而他们落刀时凝裹在刀锋的屠人气机,全部无声无息的遭到剑气卸拆,活生生改变方向往四处迸射出去,击透客栈墙壁,柜台,桌椅,徐默所坐的木凳亦受到殃及,咔嚓粉碎,他扑通一下摔倒在地,抵住脖颈的箭矢由于这种突发状况在其脸面划出条血痕。   徐默不以为意任鲜血缓缓流出,安安静静看眼前的宋道元如何拾掇这群小王八蛋———不错,头戴斗笠的人正是在灵官州赠他乘天剑谱的宋道元,是当年折剑下山惹得马蕊芯苦等十九年的宋道元。   他那道剑气迸发时,徐默从其中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他能笃定!   徐默抠抠鼻子摸摸眉,于身边四名难为他的云中卫道“喂,你们还不快去帮忙,或者逃跑也行,免的死尽死绝啊!”   那边,连绵不绝的剑气紧紧吸住十九名云中卫的红纹刀,他们想撤都撤不掉,用剑气把碍眼的家伙固定在身边,他缓缓摘下斗笠,果然是宋道元,云中卫里有个人以前应该是烂剑山的弟子,认出这位剑道无匹的前辈,不禁尖叫!   宋道元看着叫出自己名号的人,意念稍动,就将固定在空中的他抛出去数米远,道“看你曾应该是我烂剑山弟子,饶你去吧。”   紧接着剑气迅速蔓延到徐默身边,裹挟住那四名持箭威胁徐默的云中卫。   初饮酒时有云中卫出言不逊,宋道元毫不犹豫,出手干掉!   还有名可能之前与烂剑山有所瓜葛,念及旧情勾起恻隐之心,可免死罪。   其余二十二名云中卫宋道元大有要粉身碎骨的意思,步子重重踏到地面,脚底如海河翻卷的剑气呈圆弧态扩散而出,纵横滚动,圆弧剑气波及,唯有徐默和那名受到赦免的云中卫安然无恙,其余众人尽数绽成血雾。   才从地面拾起的徐默目睹惨象,又哐当坐倒,目光凝滞住道“前辈啊,在灵官州曾见你出手,也没有今天狠,不是我说你,下手有点重啊。”   灵官州给徐默留下慈祥和蔼印象的宋道元大大咧咧喝酒,道“我最恨的就是云中卫,你若到外面打听打听他们的行事有多残忍,你下手会比我还狠的。”   撇过脑袋徐默微露几分不满道“还用打听,我都亲眼见过,确实惨绝人寰,哦,原来前辈你早就看破他们身份,那你不早些出手。”   宋道元走过来喝干净碗里的酒,用碗边轻轻敲着徐默额头犹如夫子训斥学生般道“我怎么会想到你在客栈里,看情形是做了云中卫的阶下囚吧,你说说你我当初赠的乘天剑法你究竟有没有认真练,要是能练出几分火候,总不至于连几名云中卫都对不不得吧,据我所知云中卫里按照成员实力分为五品,从低到高依次为人地黄天玄,每品之内又有实力最强者作该品级的统领,好在今天客栈里的二十四人全为最低人品,若是天品二十四人,还当真有些麻烦。”   “嗨,怕什么,有前辈你在,王老头来也不怕!”当初在灵官州,徐默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与迟靖远记忆融合,见到宋道元自然萍水而逢的心态,如今他知道这位眼前的前辈就是烂剑山年轻弟子们谈论的热门人物,是当年豪气冲云霄折剑返下山惹马蕊芯埋剑等候苦苦相思十九年的罪魁祸首,心里那叫个崇拜不已啊!啥时候咋也折剑试试,留段佳话后人口中传!   徐默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道“前辈啊,上次在灵官州,你咋不跟我讲讲你的英雄往事呢,比如折剑下山豪气宽啥的!”   “臭小子,你也没跟我说你是烂剑山的大师兄啊!”   迟靖远莫约是宋道元离开九年后到的烂剑山,入派时八岁,门中关于宋道元的事除去马蕊芯埋剑梨花树下和记剑崖能稍微关联提及,再就是年轻弟子们各凭想象的议论,因此记忆里着实搜寻不到有价值的信息,徐默紧追快赶道“前辈,讲讲呗!”   宋道元喝下最后那碗西风酒,眼神中既有期盼又有犹豫的反问道“哎,我问你,烂剑山的那群人,都怎么说我的!” 第70章 守株待兔   他的问题,徐默据实以告,听完宋道元满脸感慨道“当初的我年轻气盛,如今想想,负气多年实在不该,本来想着此后隐居,和烂剑山永断瓜葛的,但几日前我正在山里独坐,突然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剑气冲天而过,飞往昆仑山,便……”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马蕊芯为他埋剑十九年,如今等人剑出,他心里自以为早就尘封的记忆,千丝万缕的全牵扯出来,忍不住煎熬便决定到烂剑山探望马蕊芯,故地重游了结往事种种,折剑下山的前两年,宋道元受戾气心魔所扰,用手中的剑造出不少杀孽,几乎成为九州公敌,幸在遇到封正, 同样出走师门的他用门中真经心法平定宋道元心魔,并与他结拜为兄弟,之后几度春秋的交往,封正身上那种颇有邪性的大大咧咧性格,潜移默化影响着这位倨傲独尊的宋道元心性大变,渐成今日模样。   叹气间宋道元转移话题道“小子,说说你,为何落在云中卫手里,云中卫是朝廷爪牙,按理说不会找你麻烦,你小子是不是去皇宫里头偷看哪位娘娘洗澡,才招致祸患。”   “哎呀,老前辈我冤枉啊,我能招致出什么祸患,再说,咋烂剑山那么多女弟子,我用的着千里迢迢跑皇宫里?”   徐默带着白眼将事件的前因后果全部告知宋道元,这位剑仙前辈听完眉宇之间浮动出几丝怒意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六道院的王衍,就是云中卫的总统领,说实话之前我挺佩服此人,如今倒真有些恶心,堂堂六道院院主,自诩为修仙正宗,竟然会成为皇帝的爪牙。”   无所谓的弹着连贯的响指,徐默道“其实仔细想想,六道院本来就建在太安城,皇帝脚下,很多事情俱依附于朝廷,王衍为其办事,也算正常,不正常的是,前辈啊,我实在想不通皇帝为何也对广成大帝陵感兴趣,你说里面究竟有什么,早知道那天我就不那么着急出来了,和鲁先生在里面好好转悠转悠!”   宋道元面色无改平淡道“皇帝为何会对广成大帝陵感兴趣我想不出原因,但就目前的局势看来,皇家力量的介入,会使局势变得很麻烦,我们身处天子治地,不能公然与其做对,否则会惹来麻烦的。”   徐默打诨道“原来堂堂的宋剑仙,也怕朝廷啊。”   宋道元完全不讲情面的一指弹在徐默脑袋道“怕,十个朝廷我都不怕,或许十九年前的我,想法和你相同,遇事总是杀杀杀,如今考虑事情会全面些,看的也就更广些,烂剑山并非都是剑仙真人,如和朝廷结下梁子,到时候云中卫大举入侵烂剑山,你还指望每位弟子都有飞剑斩人头的本领不成,会牵连无辜的。”   徐默登时不怀好意道“那前辈你还下死手杀掉客栈里的云中卫,前辈,反正杀都杀了,多杀几个也无妨嘛!王衍说过,他要带我和鲁竣到昆仑山玉虚峰,所以他骗鲁竣下山后,还会回客栈,到时候前辈你大义凛然,英勇无畏,挥剑斩逆贼,简直帅的不要不要的,前辈你不是怕牵连到烂剑山嘛,你就戴好斗笠,以个人名义出手,真实身份谁知道呢!”   “臭小子,你可真是个鬼灵精,说到底非得让我和王衍开打是吧!”   “哎!”徐默好像承受多大委屈似的,道“前辈,可不敢瞎说,我并非盼着你和王衍开打,我是为天下苍生,谁知道狗皇帝要打开广成大帝陵,图的什么,再者说,王衍这个人冠冕堂皇虚伪到极点,杀掉他天下少个祸害嘛,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前辈你剑术在当今九州一骑绝尘,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   “嘘,王衍我会对付的。”   天下九州于宋道元的溢美赞颂之词要能堆垒,恐怕都要垒出好几座昆仑山,能在乎徐默那几句老掉牙?他示意徐默止住听着刺耳的声音,走向那名赦罪未杀的云中卫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可与烂剑山有所关联。”   见识过宋剑仙无剑胜有剑以剑气碎敌二十三的他哪里还敢违逆宋道元的话,语气里微带几分求饶意味的乖乖作答“我名叫人六,以前确实是烂剑山弟子,后来因为某些事,遭到师父驱逐,便加入云中卫。”   宋道元点点头,可能徐默会觉得名为人六有些奇怪,他则不然,十九年九州漂泊他听到有不少关于云中卫的传说,其中有条消息说的是,入云中卫的人会摒弃之前种种,按照进入卫队的顺序,在加他们的品阶,从而构成新的名字,就拿此人来说,人六就代表他是在云中卫组建之初,乃人品阶级的第六名参加者,从某种意义讲算是元老性质的存在,至于他以前在烂剑山究竟何名何姓,宋道元无意追探,只问云中卫参加此次计划的有多少人。   名为人六的云中卫怯怯道“上属的机密我们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皇帝陛下很重视,据我们人品阶级的统领说,天品以下人地黄三品云中卫全部出动。”   徐默想起宋道元之前的那句感叹:若是天品二十四人还真有些麻烦,拍拍宋道元肩膀如老师鼓励学子般道“前辈你说过的,天品才有麻烦,那么天品以下都没有麻烦,加油,看好你!”   宋道元懒得与他斤斤计较,继续刺探消息“客栈里只有你们人品级云中卫二十四人,其他人在何处?”   代号人六者据实以答道“不知,所有的人员分布都是由总统令安排的,我只知道黄品级云中卫全在昆仑山监视那里的情况,人品地品的在沙漠里,可具体在沙漠的什么位置我真的不知道。”   宋道元听完他的话半点都不作怀疑,稍作思考便开始战略部署道“按照你所说,王衍若花言巧语骗鲁竣下山后,那么他肯定会来客栈,到时候我来对付他,你带着鲁竣回烂剑山,但记住整个过程要蒙面,不能让他看出你我身份,否则会给烂剑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皇家的矛盾能不结就尽量不结,再者,将人六也带回山,今日你我所说的话他全听在耳里,性命可饶,放不得!”   “明白!”   ……   东海,风平浪静,深蓝色的水波一望无际,行走在东海海面的船只,大多分为三种,首先是从海外来往中原的官船,负责运送外邦贡品进朝,其规模场面都极为壮阔,且有专门军队负责押运,也正由于其特殊性质,并不常见,其次是商船,当今皇帝倡导经济需有发达的贸易引导,不能单单依靠于农业,故商船在海面的出现次数多,规模略次于官船,再者是海边居民的渔船,居民靠打鱼为生,通常渔船数目要占海面总船数的十分之七八。   无垠海面上,今天格外的热闹,不仅有九只大官船运送外邦贡品行走在海面,还有许多商船和渔船,经商的人通常都很有头脑行船遇到官船会很自觉的让路,渔船更不用说,靠打鱼为生的小老百姓,哪里得罪的起他们,于是,海面最中央,九只大官船插大楚国字旗,浩浩荡荡推波压流而行,紧贴官船的圈层,为商船,最外层,是颜色暗淡质色简朴的渔船,官商渔三船齐横海面,很难得的场景。   而今天,距离众多大船不远的海岸线,有叶扁舟推开水花极速而行,那条扁舟很小,小的仅能容纳两人,舟里,一位从小就梦想要来看海的女子,安安静静蹲着用手掌撑住下巴,陶然远望,这女子正是岳琳琅,曾今师兄答应过要带她看海,万万没想到今天会跟着神秘的斗篷人来,带他下烂剑山的斗篷人手段太多,途中岳琳琅多次想要逃跑,全落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悲惨下场,他不喜欢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要妄想逃跑!”   他站立在舟头,小舟无人划而自动行驶,且速度很快!   岳琳琅看着海面,吹着海风,压抑的心情大为好转,破天荒的拉扯出离开烂剑山的首个动人微笑道“你倒是说说呗,你究竟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斗篷人立在舟头,用意念控制小舟航线,不作回答,岳琳琅就料到会得不到应声,不开心的容色转瞬而逝,继续心驰神往于茫茫海面。   “砰!”   “砰!”   当岳琳琅正陶醉在海风中时,北方那边的海面数十颗火球齐飞砸向九条官船,号称海面巨无霸的官船有朝廷精锐部队负责押运,在火球连连攻势下却显得极为脆弱,船舷甲板桅杆转眼四分五裂,在船头站岗的官兵完全没有明白状况,手足无措慌乱惊叫,可以看的出来火球的攻击有极为缜密的目的性,待九条官船全部损毁,火球调转方向铺天盖地的飞砸向周围的商船。   最外围打鱼的渔民心里很清楚是那群无恶不作的海盗前来为非作歹,凭借着熟稔水性纷纷弃船潜游而逃,商船就显得很惨,牢固如裹铜挟钢的官船都承受不住火球屠殁,更何况他们,船上的商人似热锅的蚂蚁在原地来回蹀躞,抱着珠宝两股战战不停念叨阿弥陀佛! 第71章 蓬莱女国   “怎么回事?”没有出过海的岳琳琅不明白其中状况,窝起小脑袋躲在黑衣斗篷人身后。   黑衣斗篷人则稳如泰山岿然不动,只管站立在舟头用意念驾驶扁舟继续航行,当扁舟穿过那边火球纵横的硝烟区,奇怪的现象发生,轰人不长眼的火球每当要砸中小舟之际,就鬼使神差般改变方向,偏离出去,起初抱住头尖叫的岳琳琅看明白黑衣斗篷人在暗中运气以作防御,从后面揪住他袖子道“哎呀,大哥哥,我不逃了,我想通了,不管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都欣然接受,真的,就是求求你救救他们啊,别让他们葬身海上。”   黑子斗篷人听着岳琳琅在耳边婉啭,心里某处敏感地带受到触动,嘴边自言自语“也罢,现在你是我国的公主,说不定过几日还会是女王,你的话,我杜若白该听。”   “你……你说什么,什么公主女王啊,哎。”   那自称杜若白却身袭黑如墨袍的人,脚尖在舟头轻轻下点借力,身子斜飞而起,他宽大的斗篷黑袖挥卷,海面的水便分为数条波柱冲天而上,在众多渔船的顶部构造成坚不可摧的水盾,那边密密麻麻飞砸过来的火球,触到水盾刺啦啦的尽数熄灭。   北方海岸线,火球的发源处,有大大小小十三只船,整齐排列在海面,船上都插着大旗,浑厚的海风吹展陈旧的旗子,旗面刺绣的是海盗的专属图案,中间最大的那嗖船只上,左手戴钢爪长钩的海盗头子正用蹩脚且镜片破裂的望远镜观看那边的官船损毁情况,见出现层水盾挡下所有的火球,用生硬拗口的中原话道“鬼什么东西,把我们的船开过去,登船杀杀杀!”   “是!”   十三条船只齐聚,开动过来。   在水盾保护下得到喘息机会的官船士兵们看到那边驶近的海盗船,立即组织队伍随时准备应战,商船那些肥头大耳的大商户则与贫苦的老百姓们纷纷朝杜若白磕头,连带着说些菩萨下凡神仙显灵之类的话。   在舟里躲避锋芒的岳琳琅发现那边有人落水,学着杜若白用意念控制小舟曲曲折折靠近,将其拉救到舟中,被救者乃是名商人,年纪四十岁左右,与其他商人的身肥体膘不同,他身材稍显中正,似乎还会些水,呛的不是很严重,不过右臂遭到断木板的划伤,有道不断往外流血的口子,岳琳琅连忙从裙角撕扯下一片小布替他包扎,到最后打结布条时由于布条太短不能绾牢,便用发间钗子插扣住结口。   “老爷,老爷没事吧老爷!”   那边商船上,传来呼喊声!   杜若白从空中缓缓落下,挥袖把那人送回到他船头,看着岳琳琅道“好好坐着,我们得启程,今天黄昏时分应该就能到。”   岳琳琅倔强道“等等,你救救他们啊。”   杜若白温和的声调恢复成最初的冰冷道“海盗最厉害的无非就是火炮,有我的水盾在,火炮打不过来,如果是要近身搏斗来硬的,那官船里有不少精锐军,足够抵挡,你莫要再瞎操心。”   他不再理睬,之后他们的死活就是造化,再者说若非公主殿下开口,谁愿意耗费时间插手凡间俗事,平心静气,杜若白专心驾驭小舟行驶,远离那片有硝烟味的海域,他终于摘掉半月多来披穿在身的黑色斗篷,岳琳琅期待满满的眼神瞬间化为死灰,这货外面穿黑色斗篷,里面又彻底走反时尚路线和瞎搭配标准,搞件雪白如豆腐的长衫。   外黑里白?   搞什么?   岳琳琅咒骂着踮起脚凑眼想要看清楚他的脸,最终还是没有得逞,只觉得他的脸冷俊俏艳。   站立在船头觉得前面海风有些大,杜若白把斗篷披给岳琳琅,道“之前不说是怕你不相信,以为我在骗你,可能会节外生枝,如今既然到达蓬莱女国海域,自然不怕出意外,我现在告诉你些许事,也免得待会全都压过来,你接受不了,公主啊,你可记得此刻身处的海域,熟悉眼前的物景?”   “公主…你……你叫我公主!”岳琳琅没来由的生出种遇见江湖骗子的猜想,白眼翻出道“公主,你怎么不叫我菩萨呢。”   杜若白道“你父亲可是岳璞?”   “是啊,那又怎样!”   杜若白望着茫茫海面道“你父亲若是岳璞,那么你就是我国公主,我曾记得,那年我五岁,你呢则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岳璞执剑杀到,从女王手中夺走了你,而我所说的女王,就是你的母亲。”   他说完,极速行驶的小舟速度减缓下来,有坐云蒸霞蔚,草茂树蓊的小岛出现在眼前,岛的上空仙鹤鸾凤飞舞,地面灵猿神鹿奔跑,生意盎然,再走近些,岛上情况越发的清晰,在小岛中央坐落着庞大宏伟通体金灿灿的宫殿,身披紫粉相间盔甲的女兵站着岗,严密有序的从岛边直排到那座宫殿,宛若长蛇,当看到这些的时候,岳琳琅脑海里过电般闪过儿时的画面,莫非以前真的到过此处?   刚入岛的地方,有块通天石碑,碑面用繁体书蓬莱岛三字,岳琳琅离舟上岛,见此不由讶然“蓬莱岛,与瀛洲方丈并称三大仙境,福地洞天,传说…传说根本不存在啊。”   “怎么可能不存在呢,公主请!”杜若白从一路来的冷冰冰变得很有礼貌。   岳琳琅跟随杜若白来到那座宏伟宫殿,蓬莱宫前,一位头发稍透紫色的女子,身着襄串珍珠贝壳等海物的奇怪服装,手中持以鱼骨刻制成的拐杖,行大礼道“臣女阿鲛,恭迎公主殿下回国。”   她行大礼而迎,所有的女兵便都跪下,重复她的话“臣恭迎公主殿下回国。”   “啊,你们起来啊,跪我干嘛,我!”岳琳琅脸蛋刷一下红透,连忙去扶眼前那自称阿鲛的人,从小在烂剑山长大又心性纯良耿善的她别说受人跪拜,有人夸耀或是感谢她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名为阿鲛的女子倒也明白事理,起身收拾收拾衣衫道“公主殿下可能还有许多事不明白,待我来向殿下说明,请!”   她招呼着岳琳琅来到宫殿里偏西侧的碧海苑,与岳琳琅面对面而坐,杜若白未进苑,而是在苑外等候。   在足有碗大的海螺里沏好用海草泡成的独具特色的茶水,递给岳琳琅,阿鲛道“或许你心中有许多的疑惑,又或许你还不太习惯我称你作公主殿下,那就让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十七年前,蓬莱女国当今的女王青贝,那时候面临着继任,按照族里规定需要到人间游历两年,熟悉人心窥探世道,平安归来后便能获得成为女王的资格,离开时族中长者曾万般告诫,人心险恶,千万不可亲信于人,青贝出发以及后来到达人间,都时刻铭记族内长老的告诫,不与凡人多接触说话,直到她在桃源岭遇见游历九州的岳璞,一段孽缘便生。   那日游历凡间的青贝在桃源岭不幸落进猎人布置的陷阱,右脚遭竹箭所伤,正巧岳璞路过,出手相救,之后两人双双陷入爱河,辗转于来年三月,青贝生得女儿,取名岳琳琅!   结婚生子的岳璞很享受那种平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桃源山深处搭建青竹小院,沉醉于妻女融洽之乐,心中再无烂剑山,作为母亲的青贝公主,更是将游历人间两年完毕,需要回蓬莱仙岛继承女王之位的初衷抛之脑后,从蓬莱海族的人鱼,彻彻底底蜕变成平平常常的凡人。   那年春天,值岳琳琅生日,岳璞下山到集市购办些货物,计划为满周岁的女儿庆贺,他离开不久,蓬莱女国的使者便来到桃源岭带走了青贝和襁褓里的岳琳琅,回到桃源岭居住之处的岳璞,发现妻子和女儿失踪不见,几经查找,寻到蓬莱,那年的他身着青衣,踏剑而至,已知晓妻子青贝的真实身份。   从小于烂剑山长大的岳璞,异族观念根深蒂固,他接受不了妻子是蓬莱海族的事实,更接受不了女儿要在蓬莱生活的事实,便大打出手,从蓬莱仙岛带走岳琳琅!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弹指间十七年过去,岳琳琅又回蓬莱!   听完个中缘由,岳琳琅眼角挂着滴泪水,难怪从小问母亲的下落,问母亲是谁,父亲都不肯说,自己的母亲,竟是蓬莱海族,竟是一方国度的女王,他握住阿鲛的手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我想见见母亲。”   阿鲛的脸色黯然许多道“当初岳璞从蓬莱带走你的同时,也因为他所谓的人海两族有别,完全与女王断绝关系,这也是女王十七年来不到烂剑山看望你的原因,而此次让杜若白带你来蓬莱,也非女王陛下的意思,而是我的意思。”   “为什么?”   阿鲛字字沉痛道“因为女王陛下的生命危在旦夕!” 第72章 面杖如剑   客栈里,宋道元戴好斗笠,慢饮西风烈酒,徐默几次把碗送到嘴边,又挪开,眼神恍恍惚惚的道“前辈,要不我们到烂剑山去,关门打狗,将王衍给干倒在山上。”   宋道元作势又要敲徐默脑袋,徐默抱头护住,道“干嘛又要打我!”   宋道元目光里颇有几分朽木不可雕的道“即使他仅仅就是六道院院主,我们于烂剑山围攻都会惹来不少麻烦,更何况现在他还有个皇家云中卫总统领的身份,为招惹不必要的祸端,我们不能在烂剑山境内动手,还有,待他到达客栈外,我与他动手,你立刻发动我教给你的逆空之门,带着鲁竣回烂剑山,至于其中缘由,只能道于马蕊芯知道,此事内情目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明白!”徐默注视着宋道元道“老前辈啊,对抗王衍,有多少把握。”   宋道元云淡风轻道“我修为九篆,而他破篆入准仙,有些悬,不过,倘若以剑独论,足以碾压。”   的确,单单论修为,宋道元九篆境界和王衍准仙之间有差距,而于剑道来说,入真仙境的剑道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同准仙看起来只隔散仙一境,但真实差距何止十万八千,要知道破篆入仙之后的修行极为困难,甚至有好多人会止步于准仙境再难有所突破,就拿八年前修到准仙的马蕊芯来说,以她烂剑山山主的身份,各种秘籍丹药无不信手拈来,仍然困于瓶颈八年未有进况,那日在昆仑山千里唤剑却是瞬间顿悟,一念千里万里,破准仙,入散仙,而天下九州练剑者百万,百万之中能把自身修为与剑道修为分而习之,以致只身独拥两境者,宋道元一人而已。   今九篆修为又如何,给老夫把剑,甚至竹枝代剑,那就是从九篆入真仙。   此等气势如虹,此等无剑看似凡,仗剑即是仙的大境界,普天之下,亦一人而已。   徐默凝望眼前喝酒的老头子,仿佛是在凝望遮目的大山,是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峰,他和宋道元啰嗦完几句可有可无的话,抱着仅有的半坛西风烈酒上楼,回了房间。   徐默没有多想,踹开门走近,见媚正在换衣服,她脱掉红色鲜艳的衣裙,想要把雪白素朴的褙子穿在身上,徐默恰好看到他红衣褪落的画面,从后面看去,后背双双有致的曲线从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锁骨,从下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和臀围,简直荡魄销魂。   “呸,西风烈酒后劲真大!”   徐默砰一下醉倒,剩余的半坛酒摔碎。   吓得媚匆匆回头,用搭在床头的雪白褙子遮住玉体,看到是徐默,他眼里那种极似于小白兔受到惊吓的神态收敛,举止恢复平静,穿好褙子,把醉酒的徐默扶起,徐默微有些头晕目眩,尴尬的笑笑道“没事,没事,来,我们坐到窗边,看宋老剑仙施展一剑东来。”   莫约次日破晓,王衍果真出现在沙漠那头,带着鲁竣往客栈走来,通宵未睡托着两只黑眼圈的徐默疲倦登时一扫而空,精精神神的道“王老头,呸,不要脸的小王八蛋,真不知道是如何从马蕊芯那里把鲁竣给骗过来的,比我还能花言巧语。”   在距离客栈不远的位置,风吹沙子呜呜作响,宋道元头戴斗笠压住老脸,静静注视着王衍距离他越来越近,用十指有节奏的敲动着手里的擀面杖,悠然自在。   坐在二楼开窗看戏的徐默见他手里的家伙事是根擀面杖,差点没笑掉满口白牙,客栈里不缺擀面杖,更不缺菜刀,拿菜刀对敌怎么着杀伤力都要比拿根擀面杖要强啊,这种二愣子才会作的行为,徐默视之为宋道元在自毁形象自寻死路的同时,也是狠狠的蔑视王衍,无声无息却赤裸裸的蔑视。   “唉,拿坛酒慢慢看,剑道真仙对准仙,不容错过。”   那边,王衍迈着很平常的步子走来。   宋道元把自身的气机和剑意都隐藏的很深,所以,在王衍看来, 他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王衍无意和宋道元搭话,他直线行来未曾改变过步子,见宋道元恰巧挡在他面前,就微微倾斜,欲侧身绕开,只是他刚抬腿,宋道元就开口“挡在眼前的东西,并非都是能绕开的。”   王衍两眸瞬间生出杀机道“哦?那不知该如何?”   鲁竣则沉默不语。   “阁下想要过去,而我又不愿阁下过去,所以该如何,在你不在我。”   “该杀!”   王衍体内的气机犹如滔天大浪层层推开,一圈叠着一圈的向四方冲击,所过之处厚厚的黄沙翻起,偏偏到宋道元身前,扩散的冲击圈出现里凹的弧度,趋于安然。   王衍看得出来者非比寻常,双手在面前直直而立,凝聚灵气,发出极具撼天威势的一掌,在那掌影响之下,他背后的黄沙弥漫,遮盖住整片天空,聚集成千军万马,与掌力相辅相成,踏空而来,老神在在的宋道元目前还没有要出剑的意思,同样以掌相迎,只不过他的掌法简简单单,看似无灵力流转,无气机闪现,直至那一掌和王衍相对,其爆发出的力量令人乍舌!   “砰!”   “砰!”   两掌相对,王衍身后的千军万马全部破碎成沙,缭绕在他掌中的灵力暗淡下来。   宋道元身后的区域十分平静,纵然风声吹过,却连半粒沙都吹不起来。   而王衍则不同,他身后不断的有光华闪现,在地面轰炸出深达数米的巨坑,风卷狂沙不断。   两人你动我静,你攻我守,相持不下。   宋道元的实力有些超乎王衍想象,他出腿横扫向宋道元脑袋的瞬间,侧着身子像张白纸似的飘飘然飞出,和宋道元拉开距离。   “好啊,没想到还是九篆境的高手,可惜我还是要高于你的,我乃准仙。”刚刚对峙试探出对手实力,王衍微有得意平添几分自信道。   只是,接下来宋道元的话,就像道惊雷打在他脑门。   宋道元立稳脚步,手中擀面杖横指王衍,一改往日平淡霸气无匹道“错,是真仙境!”   擀面杖?   真仙?   王衍实在很难把上述两者联系起来,他只当站在面前的是出门忘吃药抑或脑袋夹过门的痴呆,翻手祭出六道院重宝混元伞,混元者,混沌初开之意,在法宝里的存在地位完全类等同于混沌大仙境的修者,数日前他与空空禅师交手,是以西坡先生的身份出现,怕使用宝伞暴露身份所以藏了这招没用,而今不同,用伞砸死个有点本事就出来混的老傻子,无伤大雅!   他摆臂一抛,那把混元伞遮天蔽日,亮在天空中,从地面看,能见到伞中包罗万象乾坤,伴随王衍念动咒语,混元伞快速转动,伞里纷纷扬扬落下无数冰刀雪剑,往宋道元所在的位置坠杀而去,就连四周的飞沙,都凝聚为能分金断玉的利刃。   天地变得昏暗,处在客栈二楼小屋里的徐默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迫压。   他在屋子里画出逆空之门,道“小妹啊,你赶快通过逆空之门回烂剑山,我去接应宋前辈,把鲁竣带回来。”   宋道元不仅仅解开了王衍施在徐默体内的封印,更用自身灵力治愈了他的旧伤,徐默状态极佳,跃窗而出,在窗外漫天的黄沙里破开一条线,极速前进。   混元伞下,面对避无可避的攻击,宋道元握紧擀面杖,右脚踏地弹跳而起,凌空连续九个翻身,每次翻身,身体和擀面杖就凝现一层流光溢彩,飞打过来的冰刀雪剑噼里啪啦全部粉碎,直到九次翻身全部结束,叠加在擀面杖的剑气剑意俱自达到至臻至高。   位于空中的宋道元此时与混元伞水平,他很简单的把手里的擀面杖,往前点去,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惊鸿一瞥!   一剑击出,轰响震耳欲聋,冰刀雪剑化为齑粉,混元伞黯然失色,咔嚓间,伞柄断掉。   古往今来以竹代剑者,以桃枝代剑者,世或称之英雄大士,或赞为俊杰豪侠,却都不如这位宋老剑仙用擀面杖挥出千斤沉甸甸的剑意痛快了当!   今日,此时,此地,定于后世,传成佳话! 第73章 人鱼身份?   王衍错愕,在他的意识里眼前戴斗笠的的人就是活生生的老年痴呆患者,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挥挥擀面杖就断掉混元伞,不可思议啊,他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从腰间拿出白玉口哨意图吹响招来埋伏在沙漠里的云中卫,然而,他还未来得及送到口边,蒙面的徐默就如箭般从他身边掠过,夺下其手里的口哨。   “什么人?”   意识到眼前头戴斗笠的老头子还有同伙,王衍不再恋战,打算带鲁竣先脱身,可回头去看,刚刚掠过身边夺走口哨的人,早就带着鲁竣往客栈极速飞去。   “可恶,给我站住。”   “你给我站住,你的对手是我!”挡在王衍面前,为扰乱王衍思绪并且误导他日后的追查方向,宋道元信口胡诌道“今天我们海鲨帮的办事,你给我小心些,再敢往前半步,老夫要你的命。”   “你……”   自从宋道元出手断掉混元伞,王衍心中就树立起极为强烈的恐惧感,擀面杖断混元伞,别说旁人不会相信,就算想都不敢想,他平定呼吸边恢复灵力边道“你可曾听说过云中卫。”   宋道元不知何时从徐默那里学来扣鼻屎的好习惯,扣的入木三分道“云中卫,听说过,皇帝的狗腿子而已,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朝廷的鹰犬,莫非你和他们有关系?若是没关系就赶快离开,若是有关系,今日我手中的擀面杖,就饶你不得。”   原想用云中卫与皇家吓唬对方,听到宋道元开口闭口的皇帝老儿,王衍直接奔溃,哪里还敢再撒野放肆,实力根本不允许,如今口哨遭贼人抢夺,无法与埋伏在沙漠周围的云中卫联系,想想暂时只得作罢服软,待日后查清楚他海鲨帮底细,云中卫全部出动剿杀也不迟,就不相信他海鲨帮里人人都是拿根擀面杖就能剑道入真仙的大人物,权衡利弊,王衍抱拳道“阁下剑道高超我由衷的佩服,今天就给你个面子,另外,我师弟冯宜风犹痴迷于剑术,希望阁下日后有时间能到六道院来,于我那师弟指点迷津。”   宋道元点头“好,日后若有时间,定到六道院来拜访。”   “好,那告辞!”   王衍生平首次妥协于人,妥协给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手执擀面杖神挡杀神的老头子。   待王衍的身影消失在沙漠的尽头,宋道元缓缓解下斗笠,他满头豆大的汗点如檐底雨珠般颗连颗的滚落,并非因为沙漠里天气炎热,而是由于灵力损耗过大,体内气机翻腾,呼吸吐纳前后不接,毕竟敌手是堂堂的六道院院长,更为致命的是,祭出的那把混元伞,以擀面杖轻松将其破解仅仅是表面现象,说句实在的,宋道元身体亦受到损伤,如王衍坚持不走再祭出几件堪比混元伞的法宝,他真没把握能扛住。   “咔嚓!”   手中的擀面杖,齐刷刷的从中间断成两截。   宋道元目光落在断口处,语重声长道“越是靠近烂剑山,心越乱,心乱则意乱,剑气非巅峰也!”   说完,他捡起掉落在地的那截的擀面杖,直接以逆空之门来到烂剑山下。   记得首次来到烂剑山,他便立志要做那天下第一的剑客,倘若有天能用最钝最次的剑打败天底下有最锋利宝剑的顶尖剑客,那就证明练成了,他那年来的时候,此山还名叫正阳山,他折剑离开,她就为他改名为烂剑山,十九年来,他曾数次在归与不归间纠结,今日,他终于下定决心,回来看看最初的地方,回来看看最初的人。   她,还好吧?   徐默正坐在山脚下刻有烂剑山三字的牌坊底,和媚与鲁竣,等着宋道元,至于王衍的事,徐默已经用言简意赅的话语解释清楚。   拒鲁竣回忆所说,王衍到烂剑山后,以门派之间相互拜访的名义找到马蕊芯,说是六道院后山有处楼阁需要重建,想请神手鲁竣亲到参与设计建造,缘于之前在昆仑山共同抗敌又都是道门子弟的份上马蕊芯应允,鲁竣则起初以隐居不问世事拒绝,后来抵不住三番五次的恳求,便随他下山,却未料到别有内幕。   徐默听鲁竣叙述完王衍是如何在烂剑山花言巧语搞欺骗,恨的嘴里王老贼王老贼的骂个不听,骂着骂着见宋道元从那边走来,跑过去笑嘻嘻的满脸期待道“如何前辈,解决掉没有?”   宋道元没有回答,把手中段成两截的擀面杖摆在徐默面前,任他发挥想象自己猜测战事结果,徐默的第一反应就是两只手在宋道元身体上左右乱摸,看看有没有受伤。   宋道元用擀面杖拍拍他屁股道“小子啊,就知道你不会往好处想,我敢拿根擀面杖独自应战王衍,就能保证不被他所伤。”   “哼!”徐默侧过脸去道“知道前辈你厉害,海鲨帮都能搞出来。”   宋道元不再回话,全神贯注于烂剑山牌坊之上。   ……   蓬莱女国,碧海苑里,听完阿鲛讲的故事,再听她说女王陛下危在旦夕,岳琳琅眼角挂满泪水,黯然伤心,可又仔细想想,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心中生疑道“我怎么知道你讲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再说了,就算蓬莱岛真有位叫青贝的女王,又怎么证明她就是我的母亲,反正我对蓬莱岛没有印象。”   她的反应,倒也在阿鲛意料之中,握住岳琳琅的手,阿鲛脉脉含情道“琳琅啊,你不相信很正常,可总有方法能够证明的,来,我带你到海神殿,去见你母亲,你见到她,就会相信的。”   说完,阿鲛起身,离开碧海苑,往蓬莱宫的中央大殿海神殿而去,岳琳琅在后紧跟,除去之前下山到长青州外,岳琳琅从未离开过烂剑山,涉世不深,心智难免单纯,否则怎么会听完一面之词的故事就感动的稀里哗啦。   海神殿的外部构造神似一名衣袂飘飘的仙子,建筑风格十分典雅,殿中大致分为左中右三部分,女王平日里上朝或处理国事,就在中央那块区域,左边是国内几名有身份地位的女官居住的地方,眼前这位阿鲛,就有资格居住在此,而右边,只有女王才能入住。   阿鲛推开右边青海木制的推拉式大门,来到里屋。   屋子里和中原地区的室内布局简直天壤之别,大到墙壁的装饰,小到桌上陈列的茶杯碗筷,都是由贝壳海螺等原材料制成,屋子最靠里有张寒冰床,床上,一位年龄莫约三十七八的女人,静静的躺着,宛如仙子长眠,阿鲛走近,掀开床前以紫色贝壳穿成的帘子,望着床上的女人道“她就是你的母亲,也是蓬莱女国的女王,青贝!”   “她……”   岳琳琅走近,仔细端详那女人,见她身着华丽而独有特色的紫红色衣裙,给人的第一感觉居然是有点像传说中的人鱼,而她的面容,冷艳姣好,媚而不俗,再多看几眼,当真有几分挥之不去的亲和感。   不过岳琳琅还是道“如何证明她就是我娘呢,如何证明你说的她与我父亲的故事都是真的呢?”   阿鲛笑语温和道“要证明我说的是真是假,要证明女王是不是你娘,有三样东西就足够,第一样是你爹的画像,自从你父亲和女王断绝关系后,女王整日相思,画过不少你父亲的画像,第二件东西,是你父亲当年所做的几首诗词,女王都将它们整理成册子,和你父亲画像放在一起,第三件就是……就是女王的血,尽管你是女王和人族所生,体内仍然有我们蓬莱海族的血统,只要女王陛下的血滴在你身上,你的人鱼真身就会显现出来。”   “啊!”   岳琳琅听完她最后那句人鱼的真身就会显现出来,小嘴惊讶的凸成个小圆圈!   自己体内有蓬莱海族和人族的血统?自己能变成人鱼?岳琳琅心中充满疑惑,而看着阿鲛摆在面前的父亲的画像和之前常听父亲吟咏过的诗词,岳琳琅渐渐打消心中的疑惑,望着躺在寒冰床的女人,那个自出生都没有机会喊的娘字,咽在嘴边许久,最终轻轻吐露出来!   纵然父亲的画像能伪造,那些只有她才听父亲吟咏过的诗词,如何伪造。 第74章 圣海青花   岳琳琅望着躺在寒冰床上的女人,自己的娘亲,道“我娘她怎么了。”   那作为蓬莱女国重臣的阿鲛摇头叹气道“蓬莱女国的先祖,曾将只在海里兴风作浪的蚌精,囚禁在女国牢狱,半个月前,那蚌精突然从牢里逃出,大肆杀害我女国子民,女王多次组织抓捕,都没能成功,无奈之下只能亲自出手,用海神大阵,重伤蚌精,可惜的是,女王陛下也受那蚌精啄咬,中了她的毒。”   “啊,中毒,难道就没有办法治愈吗?”   “有,这也是我让杜若白带你来到蓬莱女国的原因,在蓬莱女国,有树圣海青花,只有用王族之后的处子之血,用心浇灌七七四十九天,令其开出能解百毒的花蕊,才能救女王陛下,女王陛下没有其他儿女,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你。”说到这里,阿鲛跪地道“可……可如果女王陛下撑不到花开之时,臣希望公主殿下能够继承女王之位,国不可无主啊。”   “我?作女王?”   “不行的!不行的!阿鲛姐姐,你快带我去看那圣海青花,用我的血,救她,救娘亲,不过我体内若真是人族和海族的血统,恐怕血液不纯,会不会没有效果。”   阿鲛肯定的道“不会的,只是所用的时间可能会久些。”   十七年来在烂剑山和父亲生活至今的岳琳琅,每次看到其他孩子有娘亲陪伴,总会问岳璞我娘呢?总会幻想自己的娘亲会是什么样子,现在,她很想留下来坐在床头,握着娘亲的手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永远看着她再不离开,然而,时间根本不允许,圣海青花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开花,娘亲是否能撑到那日,她必须尽快!   圣海青花位于蓬莱宫后殿的冰窑当中,在冰窑里,有坐白冰雕琢而成的菩萨神像,菩萨左手掐指而立,右手端托净瓶,干枯的圣海青花就插在玉净瓶中。   岳琳琅从菩萨神像手中拿下玉净瓶,按照阿鲛所说朝玉净瓶里滴入处子之血,那枯萎的花杆由死灰色转为油绿色,抽出嫩青的小芽。   阿鲛和岳琳琅俱自开心的笑了,阿鲛捧着玉净瓶满眼都是喜悦的样子道“公主,你看你看,干枯的树枝发芽了,不过以后几天的生长现象不会那么明显,七七四十九天,也急不得,公主,那我们先回去吧。”   说着阿鲛把玉净瓶重新放回菩萨像的掌心,圣海青花天性喜阴寒,只有在冰窑里才能正常生长,以后的几天,岳琳琅需要每天都来冰窑用血液灌溉花枝,关好冰窑的大门,考虑到圣海青花的重要性,阿鲛让蓬莱仙岛唯二的男子杜若白亲自守卫在冰窑入口。   蓬莱海族尽是女子,生养繁衍倚靠的乃是岛上那名叫女儿果的植物,只要服下过几日就能怀孕,而所生的定然也是女孩,不可能为男孩,所以杜若白其实并非蓬莱本土人,小时候的记忆,他还记得很清楚,莫约是五岁那年,父亲到海外经商,带着五岁的他同往,回来的途中遇到大海浪,整条船都淹没在大浪里,父亲和在船的家丁伴当全部淹死在海中,而五岁的杜若白,承蒙青贝女王所救,大难未死,之后便在蓬莱岛跟随师父霍东华修习仙术,弹指间已过十五年。   “青贝女王于我有恩,我得好好看守圣海青花。”   “若白哥哥,若白哥哥!”   一位女孩如莺歌燕呢的声音传到杜若白耳边,那位女孩子头发以鱼骨制成的骨钗束起,分左右扎成两条小辫,又小又圆的脸蛋粉嫩的如同四月的芳菲全堆在她脸上,身穿着由中原齐胸襦裙发展而来的本土特色衣衫,正在朝杜若白招手。   冷冰冰的杜若白看见她,没有以言语相答,仅仅是嘴角勾出洋洋的笑意以作回应。   小女孩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复,撅嘴跺跺脚“哼,若白哥哥,海浪刚刚退,走,我们到岛边去拣些贝壳回来作小海笛好不好。”   站在冰窑门口的杜若白终于开口,道“你去吧,我要待在这里看守冰窑里的圣海青花。”   “哼!”小女孩气冲冲的做出一副再也不会理你的表情,转身离去!   杜若白微微低下头,张开手,掌心里有枚雪白色的用贝壳做成的小口哨,女国子民都习惯称之为小海笛,能够吹出很清雅的声调,他张开手掌看看,又握住,嘴边轻道“其实我是想去的!”   小女孩名叫花瑙,桃花的花,玛瑙的瑙。   儿时五岁的杜若白初见小女孩,小女孩用略带几分稚嫩且刚脱掉门牙而漏气的声调自我介绍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我叫花瑙,桃花的花,玛瑙的瑙。”   后来,杜若白跟随隐居在蓬莱岛,据说曾有恩于蓬莱海族的霍东华修行,练习仙法道术,被霍东华誉为千年难见的奇才,五岁修行,至前年时,修为突飞猛进至九篆境,几乎在全天下,都很难再找出第二人,如今的他,二十岁,九篆境界,足能与烂剑山的五峰长老相提并论,否则又如何能悄无声息的从剑来峰带走岳琳琅,不外乎实力二字。   抬头看着天空里的白云,迎面吹来的风有些凉,杜若白怔怔出神道“师父说要修仙就不能与女孩子接近,是真的吗?”   ……   蓬莱宫除去正殿海神殿,还有其余天瑚和云珊两殿,分别有蓬莱女国两位重臣阿鲛和素螺掌管。   阿鲛掌管天瑚殿!   素螺掌管云珊殿!   云珊殿最繁华的那间屋子里,在蓬莱女国地位仅次于女王的臣子素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盆中,她很享受用温度刚好合适的水泡澡,那种感觉就像是情人的手在抚摸,而云珊殿里,也的确有她的情人,素螺是整个蓬莱女国除去女王青贝外,唯一接触过男子的人,并且,她就将她的男子藏在屋里,从那年春天开始到现在,一藏就是十二年。   十二年里,她享受着蓬莱女国其他女人无法享受的快乐和欢愉,很美,很陶醉。   此刻,那名男子双手正从后面挽过来,挽住她的胸脯道“素螺,我听说阿鲛那个贱人真的把青贝的女儿给找回来了,还用她的血,让干枯的圣海青花生长出了枝叶,七七四十九天后要真开出花来,解掉青贝的毒,岂非会破坏掉我们的计划。”   躺在浴盆里的素螺低头咬住男人按在她胸前的手道“那我们就阻止圣海青花绽放,阻止那名叫岳琳琅的用血灌溉圣海青花,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杀掉她,总之你放心,我答应过要你做蓬莱女国的国王,就定然会实现我的承诺。”   她突然间两条玉臂如灵蛇般伸出,把站在背后的男子拽到浴盆里,用食指托住男子的下巴道“等你作得蓬莱女国国王,我就是你的王后,整个蓬莱女国就是你和我的天堂!”   “好!”   男子只回答个好字。   男子名叫汪人美,十二年前在海岸晒网,恰巧遇到离岛去陆地办事的素螺,别看他是没前途的打渔仔,长的俊俏,把蓬莱女国的臣子素螺迷的神魂颠倒,毫不犹豫的偷偷带他回蓬莱岛,并将他金屋藏娇藏了十二年,几个月前,两人过倦偷偷摸摸的生活,就开始盘算着如何谋害女王青贝,如何颠覆蓬莱女国政权,试想,如果没有人刻意为之,囚禁在蓬莱女国牢狱里百年无恙的蚌精,怎么可能脱离牢狱束缚。   素螺舀些水在手掌里,倾斜手掌,让水流淌过五指流入锁骨窝中,道“本来以为蚌精能杀死青贝,谁能想到那妖精就是个窝囊废,竟然让青贝打成重伤,蹿海而逃,真是没用。”   男子汪人美伏首吸干她锁骨窝里的水语气捎带安慰道“也不能说蚌精没用,她不也咬伤青贝并且令其身中剧毒吗,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阻止圣海青花开放,不过那杜若白守着冰窑,要搞破坏有些困难啊,还有那个阿鲛,找来个什么女王的女儿,破坏我们计划。”   素螺柔波似水的眼眸里露出凶机,语气狠然道“毁不掉青花,就毁掉女王,本来想让她在毒液的煎熬里慢慢死去,现在看来,只能送她早点上路,还有,岳琳琅也得死,否则阿鲛那个贱人定会扶持她作新的女王,任何挡我路的,都得死。”   “啊——”   蓬莱女国会是接下来故事的大高潮,也会是全书能留下深刻印象的一段大情节,所以关于蓬莱女国的前期,会花费不少的笔墨来铺垫,祝大家阅读愉快。 第75章 相兮思兮   王衍安安静静的坐在大沙漠北边的沙丘,表情没有过分的愤懑,显得很平淡,很中和,在他的身边以及客栈外,密密麻麻聚集的全是身着紫衣和蓝衣的云中卫,没有口哨以作联系,他无法令云中卫来找他,只能主动去找云中卫,在云中卫里身着紫色者为卫队当中最下品人品,蓝衣者为地品。   王衍身边站立有两人,左边的人身材魁梧,大眼浓眉,只穿黑色的大筒裤,不穿上衣,他的上身,缠绕着两条粗壮的铁链,铁链端点处,系有两把纹刻蛟龙的大锤,此人名叫段听风,是人品阶级总统令,号称锤出定见血,大锤底下无人可生还,至于右边那人,名叫花秋雨,乃地品阶级云中卫统领,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双手交抱胸前,执着把黝黑的宝剑,像极说书人口中浪迹天涯的剑客。   身背双锤的段听风性子急,耐不住沉默,粗嗓吼开道“大人,你只管说抢走鲁竣的那伙贼人在哪里,你说出来,老段我抡着锤子去给你要人。”   平静的王衍听到他的话没来由的怒火中烧,一掌把段听风打出去老远道“我要是知道他们在哪里,还用的着听你啰嗦!”   握剑的花秋雨嘴角上勾出个极具嘲讽的弧度,道“大人,我从未听说过天下间还有海鲨帮这么个门派,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怕我们事后追查,所以故意编造出来扰乱我们视线的?”   王衍心情平复许多道“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海鲨帮三个字真是对手编造出来的挡箭牌,不过照现在的线索来看,我们根本无从查起,还有那名烂剑山的大弟子,已经不在客栈里面,我怀疑也被那自称海鲨帮的人给带走了,莫非他们的目的也是广成大帝陵?”   王衍左思右想最后无奈的叹气道“如果那老头从我手里抢走鲁竣为的也是进入广成大帝陵,那么他应该还会出现在昆仑山,让黄品阶的兄弟们继续在昆仑山守候,有消息立即汇报,我们先回宫见陛下,此次未能成事,若陛下怪罪,所有罪责,我会承担的。”   ……   烂剑山下,徐默打个响指道“老前辈,要不委屈你先在山底风餐露宿两天,我先到山上通知师父,给你办个欢迎仪式。”   “欢迎个鬼,低调上山,走。”   “行,行,低调。”徐默扣扣鼻子。   突然!   “老夫宋道元,折剑下山十九年,今日归来!”   身边的老头子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回来似的,扯破嗓子眼大喊,他的声音如洪钟般传遍烂剑山每个角落,惊的山上白鸟扑通通振翼而飞,林间走禽四下奔跳,徐默直觉得耳边嗡嗡嗡的,余音久久回荡,扣扣鼻屎朝面前的宋老剑仙一弹道“低调低调,你那是低调嘛!”   望着宋道元背影,徐默又道“喂,前辈,今天你那破混元伞的剑招,极为厉害啊,那日在灵官州对付太虚空术为何不使用出来呢。”   背对徐默的宋道元悠然道“太虚空术会依照人心中的渴望,衍生出幻象,那日进入太虚空术里,我坠入烂剑山的幻象,沉迷于当年种种,再无剑意可言,还如何出剑招,今日真正的来到烂剑山,也算是为了断当年心结吧。”   “哦,原来前辈你是为了断心结提升剑境而来,不是单纯来看我师父的啊。”唯恐天下不乱的徐默调笑道。   “瞎说,上山。”宋道元迈开步伐往上山的小道而去,鲁竣在后跟随。   徐默则不着急,他盯着在那边折弄梧桐枝的媚道“喂,走啊,干嘛蹲着不走。”   媚抬头意外的道“我也可以上山吗。”   “当然可以啊。”   “可我是妖啊!”   徐默走过去用食指顶顶她眉心道“谁说的妖就不能去烂剑山,走。”   “哎,好!”   媚高高兴兴的跟在徐默身后,朝山路走去。   大约是到山腰的时候,一批批的烂剑山弟子在五峰长老的组织下齐刷刷排列,各个手持宝剑等候,这在烂剑山算是不成文的规定,每当有离山许久的长辈回山,门派中的后生晚辈都要在半山腰用手中的宝剑,搭造出通往烂剑山广场的剑桥,归来的前辈,则会踩着他们搭出的剑桥上山,每位烂剑山的晚辈弟子们都会因为手中的宝剑受过前辈的踩踏而自豪,在他们看来那是份荣耀,更何况今天要回山的,要踏他们剑的,是宋道元。   剑道真仙境,宋道元。   宁可天下人万剑不如我,不可我剑不如天下人的宋道元。   在迟靖远遗存的记忆里,有关于此的画面,所以徐默并不惊奇,他只是之前没有想到过。   五峰真人站在各自的弟子们前面,迎接老剑仙宋道元。   花芷峰邱静最先开口道“宋师兄,十九年不见,今日你终于算是回来了。”   其余四峰的真人也都纷纷说些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之类的话,其中以紫霞峰陆东沉最为激动,冲上去抱住宋道元竹筒倒豆子的道“哎呀呀,宋师兄,十九年不见你终于回来了,师弟我可是很想念你啊,你是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后,马姐姐就在梨花树下埋剑等你,还改正阳山为烂剑山,等的你很苦啊。”   眼见陆东沉还是数年前那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他笑道“知道你们都等我,我这不就回来了。”   “师兄你回来就好,你看,五峰的晚辈弟子们还在等着你踏剑而回呢?”   “踏剑?不用不用,我不需要踏剑返回烂剑山,走山路就好,当年年轻气盛折剑下山,恐怕在你们眼里我早就非本门弟子,还有何资格踏剑桥回烂剑山呢,走吧走吧,步行回山。”   宋道元和陆东沉肩挽肩的往山上行去,背后,邱静,方西起,苏南修和秦北辰四人用很意外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渐行渐远的宋道元,不知所语,在他们眼里,倨傲盛气,唯我独尊等词是宋师兄的标配,可眼下的他,和那些词根本就不沾边,十九年里,这位宋师兄改变的太多太多。   徐默倚靠住大树,觉得把所有弟子全部聚集起来迎接宋道元就是个错误,三千多名弟子三千多把宝剑就等着剑锋连剑锋构造成桥让他踏桥而过,结果呢?人家挽着陆东沉徒步上山,多打脸,再环顾四周,不见师父马蕊芯踪迹,徐默坏笑着道“苦等十九年的情郎回来,师父你都不现身迎接,不会是害羞吧?”   用半炷香的时辰从半山腰徒步走至烂剑山广场,宋道元与陆东沉辞别,前往剑来峰。   那峰上殿中,有他想见的人,亦是苦苦等他的人。   来到剑来峰下,洗剑池旁,岳璞正执竿垂钓,他们之间仅仅相视一笑,没有多说话,并非无话可说,而是相视的刹那,已经将所有的话都说尽,因为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兄弟,因为岳璞心里明白,宋师兄此刻最想见的人,在剑来殿,不在洗剑池。   “改日咋们豪饮!”   留下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宋道元继续踱步,走向剑来殿。   垂钓十九年的岳璞仰天长啸,右臂高抬,手中的钓竿瞬间弯曲出条弧度,钓竿那头的丝纶无钩,却系悬着把剑,一把长只有半臂,表面有灰色鳞片覆盖的剑,从池底顺着钓丝飞划而出,溅起数丈高的水花,洗剑池的水,不再风过无波,石落无声。   此剑名唤鱼长剑。   马蕊芯埋剑十九年为相思,   岳璞钓剑十九年为兄弟!   取下丝纶系住的鱼长剑,潇洒的丢掉鱼竿,岳璞大笑着回屋“烂剑山上没你宋道元,炼剑很无趣呢,今日你回来,还钓什么鱼。”   剑来峰顶,宋道元默然伫立。   在他对面,马蕊芯同样静静的站着。   两人四目相对,无语,同时回忆起往昔,同时划过心痛的感觉,同时掉下眼泪,最后,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   下山时,宋道元四十岁,今日他五十九岁。   那年,马蕊芯三十岁,今年她四十九岁!   他们相差十岁!   他们相思十九年。   “蕊芯!”   “道元!”   爱情似乎都是年轻人打打闹闹谈笑风生,是执子之手后与子偕老,今日,在剑来峰,他们两人演绎出的爱情,是与子偕老后才执子手,宋道元回想当年的年轻气盛折剑下山,为何?不就是觉得自己非但没能获得继承山主的资格,还被冠以为取胜而服药的罪名,会遭同门耻笑,会有人在背后说他闲话,这是他当年折剑的根本所在,可惜,一时冲动,就让眼前的女人,等了自己十九年。   “对不起!”他长长的道出三个字。 第76章 新生训练   回到山上的徐默,站在院子门前远望洗剑池的方向,犹豫要不要过去找岳璞,和他仔细聊聊有关岳琳琅的情况,是否需要组织弟子专程下山寻找,最后想想还是作罢,自己十几天来没有得到丝毫的线索,还跑去见人家干嘛,脸呢?叹口气,徐默转身走进院子,院子里本来有四间屋子,如今算上他,刘恳,媚三人,还有一间空屋无人居住。   不知道是因为媚的身份不为人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把媚安排在院子里住下,作为山主又是师父的马蕊芯没有过问,当然,可能也是无暇过问,毕竟还要在剑来峰顶和宋老剑仙互诉衷肠,互诉相思,十九年未见心里应该有许多话要向对方说吧?   别看媚是妖,之前在沙漠里开着客栈作吸食路人精元的勾当,厨艺相当了得,做出菜肴摆满于石桌,味道简直碾压烂剑山六峰所有的主厨,平常只吃碗米饭的徐默今天“兽性大发”连啖三碗,吃完腆着肚子坐在台阶前遥望西边落日,很是享受,媚则勤奋的收拾碗碟杯筷,至于徐默收的那名小弟子刘恳,则又开始练剑。   徐默吼道“刘恳啊,好好练,等到新生会武的时候,给咋们剑来峰争光,到时候看他们怎么说?”   “嗯!”   刘恳低声回应,拿起木剑开始舞动,徐默看在眼里有些惨不忍睹,练剑真是练出杀鸡剁菜的画面,比自己当时上山还糟糕。   “停,走,跟我去后山。”   “哦!”刘恳停止手上动作,噔噔噔的踏起急促的步伐跟上。   烂剑山后山有许多冠以某某苑的地方,都是山上弟子出于生活枯燥乏味而自发组织起来的兴趣爱好群体,不管你擅长或热爱什么,都能在这里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不少的男男女女都是靠加入群体当中有共同爱好才喜结良缘的,自从鲁竣隐居到后山,几个平日里喜欢建筑热爱捣腾机关的弟子非得要请他出山成立个什么天机苑,还说要把以经营文学为主势头最高的墨香苑压下去,可惜的是鲁竣只想安度晚年,没工夫和那帮年轻后辈瞎闹腾,况且若是真成立个天机苑,自己还在烂剑山的消息传到王衍耳中,不又是麻烦?   带刘恳来到后山,徐默道“本来打算从昆仑山赶回来就教教你剑术,结果后来有些事耽搁,距离新生会武还有十二天,咋们以后每晚都来后山练剑,也不说在会武时夺魁啥的,不给剑来峰丢脸,让长玉真人他老人家面子挂不住就行,还有,我呢能力有限,在剑术上的认知和水平也就比你好点,只能引导引导,关键还得你自己勤加练习。”   “嗯,谢谢师父!”   “嘘!”徐默做出手势道“有人的时候叫师父意思意思就行,没人的时候就叫……还是叫师父吧?”   在烂剑山表明真名有所不便,迟靖远三字又听着别扭,尴尬啊,徐默嘿嘿笑道“都不重要,来,练剑,于剑道而言,就我的理解,稳字很重要,首先要步子稳,步稳而腰稳,腰稳而能身稳,身稳手腕稳,手中的剑才能出的稳,剑稳目稳最终才能做到意气稳,试想你出剑时身体摇摇晃晃的,心与意早就被自己扰乱,还何谈伤敌,剑道之中有快狠准稳四字真诀,稳排最后,却是最先要解决的,如同万里大厦打地基,很重要。”   徐默尽量把记忆里有关剑道的所有认知都挖掘出来,全部脱口而谈,说实话之前他练剑,都没有去真正挖掘过迟靖远记忆的真实价值呢!   他细心回忆,倾囊相授!   刘恳听的两眼里流露出敬佩之意,他腼腆木纳不喜说话,不代表心里没有想法,在他眼里,这位师父作任何事都有些漫不经心,看着忒不正经,甚至脑海中有闪过自己在剑道的锦绣前程会耽搁在徐默手里的想法,此时,他方意识到那种想法是多么的愚蠢,整张脸简直火辣辣的疼。   “喂,喂,小子,想啥呢?”徐默拍拍他脑袋。   “哦,没事,没事!”   挺直腰板,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跃然眼前,徐默道“没事就继续,所谓剑道快狠准稳四字诀,其实练习起来反着练才合适,首先稳,再去求准,进而习狠,最后在稳准狠的前提下再去求快,方能得剑道精髓。”   说到这里,白天宋道元在大沙漠里持擀面杖代剑破混元伞的画面,又浮现在他脑海,剑道稳准狠快四字,基本上也代表从低到高的四种水平境界,很明显那日宋道元在破混元伞时,用擀面杖使出的那一剑,只有稳,厚大如山岳的稳,全无准狠快三字可言,这并非因为宋老前辈的水平达不到后面三字,恰恰相反,他剑道早就至臻,要对付混元伞剑气剑意能稳即可,根本不需要准狠快,四字若全部贯穿在剑下,反而多余累赘。   面对六道院院主王衍,面对混元伞,他仅仅剑至稳就能克敌制胜!   仅仅至稳一剑,就是那等波澜壮阔。   那么,至准如何?   至狠如何?   甚至于至快又当如何?   不知何年何月,能见到宋老前辈稳准狠快四字具备的一剑。   可天下,是否还有值得他出那样一剑的人?   “师父…师父!”   “啊!”被刘恳喊回神的徐默定睛道道“来,我们先练习稳,步伐稳,你先等我,我去准备准备!”   片刻,徐默抱着九节足有手臂粗细的竹筒,带刘恳来到小瀑布前,小瀑布是烂剑山仅有的瀑布,瀑布长而宽,并不小,偏偏百年传承至今的名字,就称它作小瀑布,瀑布从峭壁飞洒下来,在峭壁底形成小潭,稳,何为稳?很难用几句话说的清楚,但徐默笃定用他的方法不断练习,会有成效,张手一抛,再用掌轻推,怀抱里的九截竹筒咚咚咚射入潭中,下入潭底三尺,上裸露在水面。   九截竹筒最近的在眼前,最远的在对岸,从这边到那边距离均匀的排成类似独木桥的竹桩。   徐默道“练完步稳,再练剑稳,上去吧!”   “上去?”刘恳紧张的脸色涨红。   徐默不得不呵斥道“当然要上去,这个呢叫做水面梅花桩,不对,青竹桩,上去之后你从这头踩着竹桩走到那头,再走过来,如此往复,要是脚底不稳呢就会掉入潭中,不过不要怕,潭水不深,淹不死的,等到你能踩着梅花桩飞快的过潭,步伐就算达到稳的标准。。”   刘恳很紧张,但没有退缩,他要刻苦练习的决心正如同他紧张的程度,有多紧张,就有多努力,之前徐默不在,他所谓的练剑无非就是胡乱耍弄,今天徐默在,他不再盲目。   刘恳借着岸边高坡与第一根竹桩等高,先出右脚踩在竹桩顶,然后他沉声静气,试图左脚也踩上去。   “哗!”   “扑通!”   左脚才离开地面踏出,身子就失去平衡,扑通掉入水里。   他爬起来,重复刚刚的动作。   “扑通!”   又点进去!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第十六次,他还在继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你说说你,桩都上不去,还怎么练,我来给你演示演示!”   徐默承认他在练剑方面也没有下过功夫,不过踏几根竹桩过潭不落水的信心,还是有的,提气凝势,徐默身子前倾,左腿前蹲右腿后曲,弹跳出去,跃上面前的竹桩,紧接着蜻蜓点水到第二桩,接下来第三桩,动作干脆利落,举止潇洒不拘,直到在第八桩向九桩跨越之际,突然脚底抹油似的一滑,身子斜仰出去,扑通落入水中,徐默瞬间心碎,恨不得躲于潭底不再出去,最后没撤,抓住条大拇指粗的鱼探出头来道“今晚回去咋们吃鱼,为抓条鱼可真不容易。”   他的话,无非是想让刘恳认为,我堂堂大师兄不是因为水平不够落水,而是故意下水抓鱼,可不开窍的刘恳面庞写满疑惑,傻愣愣的道“师父,晚饭不是刚吃过吗?”   “那就早饭!”   “早饭咋们三个人,那么小的鱼也不够吃啊?”   “你给我住嘴,你就不能回来的时候再抓点,给我好好练剑!”姓刘的小子穷追紧问,气的徐默发动出十重功力的狮子吼来,回音在山谷间悠悠飘荡,惊飞林中宿鸟。   关于新生弟子的训练,每峰都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几乎都是各峰翘楚级别的老弟子在负责,所以说新生会武大会的背后,无形中较量的不是六位真人或烂剑六峰,而是六位真人坐下自认为最杰出的弟子,好在徐默只负责刘恳,不像其他峰那样新生多的几十个甚至过百,还不得累死。   就拿今年招生名额最多的树镜峰来说,足足二百零七名弟子,要教他们练习剑术并且在新生会武之前学有所成,谈何容易,总不能挑选出几名优秀的重点培养,其余的都放养,而往年树镜的新生训练都是由龚鑫负责,今年由于他在鬼界围山时不幸死于黑白无常手里,训练新生的任务,秦北辰就交给坐下二弟子陈洛,陈洛做事严格是出名的,所以今年新生训练,六峰里肯定要数树镜峰弟子最为怨声连连苦不堪言。   当然,花芷峰新生弟子由文心文爱两姐妹负责,也好不到哪里去。   新生训练最舒服的,非紫霞峰弟子不可,坐峰真人陆东沉早就在六峰排名的倒数位置习以为常,心理承受能力经过岁月沧桑越发强大,加上他生性散漫又不拘礼节,不太看重新生会武的结果,坐下弟子风婧更是把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开心就好的人生理念传承发挥到极致,她负责本峰新生弟子的训练,期间连剑新生们都很少握,基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玩耍娱乐,训练最重要的是开心放松,练剑多没意思,玩呗! 第77章 下山诛妖   半个月后,新生会武在大广场正式开始,由马蕊芯坐在广场正前方亲自主持,其余五位真人分坐在两边,本来那中央山主的位置是要留给宋道元的,可宋道元说什么也不肯落座,就连旁边的位置,他都不去,最后经不住他们在耳边啰嗦,直接去广场周围早就布置好的长椅上,和徐默同坐,来到徐默旁边,他拍拍徐默脑袋道“小子,在灵官州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叫徐默,可我咋听烂剑山的弟子们又叫你迟大师兄。”   “额!”徐默啧啧道“嗨,我下山历练,当然不能用真名,得用个另外的名字嘛,再说,管我叫什么,我心里对前辈的敬意是不变的。”   宋道元做出个不信你那张破嘴的手势道 “你可拉倒吧,安静看会武,不知今年的新生里有没有特别优秀或是有剑道根骨的人。”   徐默眼睛发亮扯住宋道元衣袖道“前辈莫非要收徒弟不成。”用双拳锤着胸膛以证明自己身体强壮根骨奇佳,徐默继续道“前辈,要是收徒弟,别忘记你身边还有位百年难遇的奇才,奇才随时恭候你的提点。”   宋道元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哦?我身边有奇才,哪里呢,在哪里,哪里有奇才?”   “哼,你就作吧。”   广场那边,新生会武开始,晓雾峰的卢千千和来自树镜峰的帅气小伙率先出现在广场中央,致开场词之类的东西,徐默万万没想到,大会程序的策划很超前哎!待两人说完本次大会为促进同门师兄弟交流之类的话,又请山主马蕊芯和五位长老依次发言,甚至最后将矛头指向坐在徐默身边的宋道元,非得逼着宋道元上去讲点话,顶不住压力,宋道元只能站起来敷衍胡诹。   说完,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哇,宋老剑仙,人气很高嘛!”   宋道元一巴掌拍在徐默脑袋“安静,看会武!”   会武主要就是新生之间相互切磋剑术,点到为止,至于谁和谁比,马蕊芯和五位真人早就通过商讨有所决定,广场之上,卢千千宣读道“烂剑山新生会武正式开始,第一场,晓雾峰李二三对树镜峰高进。”   卢千千缓缓退出众人视线,持木剑的两名少年面对面缓缓走来,那位曾今在烂剑山客来寓前练习开山拳谱,又幸得徐默借阅乘天剑法的李二三,收拾的精神十足,显然很重视此次会武,当然,那名叫高进的心里同样很在乎会武的结果,若能在会武中有良好的表现,那些真人会不会青睐有加,会不会为峰上争光反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在场的姑娘们留下好印象。   “在下晓雾峰李二三!”   “在下树镜峰高进!”   两人相互行过礼,随即进入切磋剑术的状态,李二三手中木剑灵巧的挽出剑花,迈开步子刺向高进。   和徐默同坐在弟子区域的宋道元眼眸中闪动出亮光“不错,出剑出的很稳啊。”   徐默哼哼道“你就看着吧,我那小徒弟出剑更稳。”   就在这时,徐默看见守卫山门的弟子,正在马蕊芯耳边絮絮低语着什么,不多时,马蕊芯离开象征山主身份的座位,来到大广场偏右侧的空旷场地,向徐默招手,示意他过去,似乎有事要说,无奈的徐默摇摇头挤出苦笑,走到马蕊芯身边道“师父啊,什么事,我那边看的正精彩呢,你打断我干嘛。”   马蕊芯道“精彩吗?”   “精彩!”   “精彩你也没时间看了,你需要下山一趟。”   原来就在刚刚,有名自称是卧龙州空山郡人士的年轻人,带着三箱子黄金来到烂剑山,说他们郡上闹鬼,有妖邪出没死掉了不少人,想请烂剑山的仙人下山帮忙收妖,徐默有种不好的预感,马蕊芯的意思很明白,不过他还是略显多余的问道“那师父你叫我来是……?”   马蕊芯笑出和煦道“当然是想你代表我们烂剑山去空山郡,帮他们诛妖。”   徐默抗议道“你就不怕妖把我诛掉。”   用长辈抚摸孩子的手势抚摸徐默额头,马蕊芯关切的道“我相信你。”   “师父,你不会让我现在就去吧!”   马蕊芯点点头。   “不是,师父啊,你再考虑考虑呗。”徐默满脸堆着谄媚阿谀奉承道“师父啊,你知道吗,自从你和宋老前辈重逢,你真是越来越年轻啊,漂亮,非常漂亮,还有,看在宋老前辈是我带回山的份上,你就让我休息休息呗,派别的弟子去,像那个树镜峰的谁谁,他去肯定比我去强。”   马蕊芯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话,坚定道“你要知道咋们烂剑山是有山规的,发生这种事,按照山规和道理来说,就该当大师兄的去,作为山主,我要按照门规分派任务。”   “我……”   马蕊芯的眼神里流淌着不可忤逆,徐默不再抗争,弱弱的道了句“现在就去吗?”   “不错,现在就去,按照来人所说,妖孽会在夜晚出来作祟,你现在从烂剑山出发,到空山郡差不多刚好黄昏,修大神通以济世,我们既然占着山头自称为修仙人士,正道中人,就要以天下苍生为任,你早到些时辰,空山郡就少些人受害,你……”   徐默连忙打断道“行行行,那我去,不过你可得好好照顾我那小徒弟,看着他在演武场的表现。”   “会好好看着的,我也很期待你能教出怎样徒弟来,放心去吧。”   “行,那我到剑来峰收拾收拾东西,马上下山。”走出去几步,徐默突然又回头道“师父,我想申请再派个人陪我下山,独自前去太过孤单,再说,两个人相互之间也好有照应。”   马蕊芯思忖片刻道“你想谁与你同去。”   徐默不怀好意的道出两个字“风婧!”   片刻后,笑嘻嘻的徐默与气冲冲的风婧站在下山的路上,相视无语,只有眼神交流,本来风婧正开开心心欣赏大广场的会武,谁能想到立刻下山的命令就砸到她头上,得知是徐默在山主那边“力荐”的她,真恨不得把徐默切成好几片油炸掉,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自己训练十多天的弟子在大广场会武他不香吗?下山找死啊?该死的大师兄吃亏也要拉个垫背的。   徐默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把兴奋建立在风婧痛苦上道“哎呀呀,风师妹,我对你可是很好的,待在山上多无聊,咋得多下山走走,你看大师兄对你多好,这么好的机会我都没给别人,就求着师父给你呢!”   “求,对,你是求,你巴不得拉我当垫背呢。”风婧气冲冲的两脚同时踩住徐默脚尖狠狠蹂躏道“大师兄,我是真的觉得你对我好,我会好好记住的。”   “得嘞,那咋们下山。”徐默两脚往后一抽脱离她的蹂躏,往山下走去,风婧目光转向那边大广场依依不舍的神情浓的跟浆糊似的,然而没办法,还是得下山不是,甩甩小辫子风婧迈开步伐跟上,望着眼前那个哼唱歌谣的背影,她觉得自从他那次历练回来后改变的太大太多,实在不像之前那沉稳干练的大师兄,用句不敬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二愣子!   来到山门下,带黄金拜山请人诛妖的年轻人正在那里来回踱步,显得很焦急,当徐默和风婧走到他的视线里,他开心的尖叫,欢呼雀跃奔跑过去抱住徐默脖子,差点抱的他喘不过气,兴奋的大喊“仙人终于来了,我们郡上有妖孽作祟,还请仙人下山降服。”   徐默费劲推开他紧紧呼吸几阵道“知道知道,我和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呢就是专门为你的事而来的,别废话,我们赶快启程,至于你那几箱金子,带回去,除魔卫道是我们烂剑山的本分,我们不需要收钱!”   年轻人两眼放光道“仙人!果然仙人也。”   徐默不耐烦的摇摇头,回首看向山上广场的位置,想着十二天以来每天夜里都带刘恳到后山刻苦练习,用水上竹桩练习步法力求步稳,在木剑上吊坠石头举的与臂膀平齐练习剑稳,甚至在瀑布底下劈浪花,徐默幸福的笑道“师父不称职,不能在旁边看着你,不过刘恳啊,只要付出就有回报,辛苦是不会被辜负的,为师希望回来,能听到烂剑山到处都是赞美你的声音。” 第78章 好硬的胸   徐默和那位年轻人肩并肩而行,风婧的位置则要偏后些。   让徐默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年轻人看着普普通通甚至身材都略微要单薄些,但力气出奇的大,独自竟然能扛起三箱黄金,两袖清风的烂剑山山主示意不收,他还得幸幸苦苦再扛回去。   徐默问道“你扛三个大木箱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仙长,我可以的,来的时候就是我独自扛来的,既然你们不收,我就只能再扛回去。”   徐默又道“你是郡衙的人吧,你叫什么名字。”   扛着三箱黄金的年轻人道“在下名叫王力,确实在郡衙里当差,是郡衙的捕头。”   “原来如此。”   走在后面的风婧听着听着觉得也该上去和他说说话,否则要是被人家误以为自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山,还不得冤枉死,噔噔噔几步冲上来走在王力稍前些的位置道“喂,你们空山郡的那妖怪究竟怎么回事,给我详细说说”   “嗯,好的!”王力点点头道“大约是三天前开始的,那天夜里,郡城有十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到早晨,他们的尸体竟然全都出现在郡城西南的枯井里,本来我们以为是仇杀,于是组织人手查探,结果就在展开调查的那天晚上,我们遇到了那妖怪,是个女妖,她挥挥袖子,就杀死了我们郡衙十几位兄弟。”   “女妖?”徐默眼神出绽放出奇异的色彩。   待到山下集市,他们购辆马车,加速而行,到达空山郡时已经天色擦黑,城门早就关闭,王力亮出身份叫他们打开城门,三人才得以进入,进城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那条主街道要是放在以前,肯定花灯如昼,人来人往,不过经过三四天的妖邪作祟死掉近百人,谁还敢出来瞎晃悠,都安安静静在被窝里窝着,即便白天,也还是没几个人影。   王力怕徐默和风婧会误以为他们郡是贫困小郡,解释道“以前不是这样的,要放在以前,别说主街道,旁边大大小小的街口都热闹非凡,不过因为最近两天闹妖闹的严重,所以冷清些。”   风婧附和着道“知道你们空山郡繁华,我可是听说卧龙州最富有的四大家,有三家都在你们空山郡。”   “是是是!”   “啊,救命,救……”   两人还在嘀咕间,街道那边突然传来细碎的呼救声,循声放眼往那边看去,只见那里红光冲天,大圈叠小圈的光华犹如涟漪不断的往四周泛。   “不好,妖孽,是妖孽,那天晚上就是这种红光。”   “风师妹,准备战斗。”   风婧抽出鞘里的梅落剑,和徐默往那边飞奔,红光在毗邻街道拐角的巷子里头,两人奔到巷口,只见巷道深处,身着红衣头发散披的女人,两眼放射璀璨的红光,将锋利的牙齿刺入一名青壮年的脖子,正在吮吸他的血液,徐默看那壮年衣衫不整裤带半解,就知道这货是没能忍住美色诱惑,才会落入女妖口里。   相比之下他旁边的风婧可没工夫看那些,手里的梅落剑挥舞开,挽生出漂亮的剑花刺向女妖。   那女妖目力极佳,见对手不是普通人,獠牙从壮年脖子里褪出,挥袖和风婧展开激烈搏斗,徐默则奔跑至那名汉子身前,抓起地面的黏土敷在他伤口处,止住血液外流,他的伤口微显黑色,看起来还有些中毒的现象。   “大师兄,快来帮我!”   风婧边呼救边施展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剑法,艰难抵抗,徐默盯住手腕说了句“不要再调皮,待会用的着你!”说完随即箭也似的飞奔过去,念动御火诀手中御出两团火焰,掷向红衣女妖。   “砰!”   “刺啦啦!”   地面的轰炸声和火焰燃烧物体的破裂声连串的响起,然而,那红衣女妖却毫发未伤。   “怎么回事,十三,出来!”   “咻!”   手腕的墨黑色印记绽放出神芒,脱胎成六寸长的锋刃,飞刺向红衣女妖,同时间里,徐默接过风婧手里的梅落剑,朝前快速奔跑以女妖的胸脯为落剑点刺去,提前发出的飞剑十三,一生二二生三幻化出无数虚幻并存的影子,从各个方向发动攻击,主要负责干扰工作,而徐默手中的梅落剑,则是真正致命的攻击。   红衣女妖显然没想到十三会发生令他眼花缭乱的变况,急忙往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挥卷红袖,艰难的应付剑十三,就在此时,徐默咬破手指在落梅剑剑锋画上剑符,加强攻击效果,直且快的穿过层层正在鏖战的剑影与红袖,刺在她胸膛。   “当啷!”   极具金属质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徐默感觉手臂被震的酸麻,自己的致命剑招刺在女妖胸脯,就仿佛是刺在铜钟铁板,坚硬无此,就连梅落剑剑身,都发生肉眼不可见的扭曲,嗡嗡作响,附着在剑锋表面的剑气受阻,全部反向往徐默面庞涌来,致使他面部颤颤巍巍,几近扭曲变形。   “靠,好硬的胸!”   女妖不屑的笑笑,沉甸甸的胸脯高挺,把徐默手里的梅落剑弹开,徐默顾不得再惊愕,连忙又唤动剑十三围绕于女妖周身来回劈砍,奈何锋利如十三,仍然不能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如果战局按照目前的形式发展,会变得极为糟糕,不仅无法拯救郡城的百姓,就连他和风婧都得把命赔上,标准的杀妖不成反遭诛。   “当啷!”   那女妖臂膀甩出,硬生生将十三剑钉入巷壁。   “糟糕,风师妹,快带那受伤的人离开,和王力先回郡府,我会到郡府与你们汇合的。””   “可是大师兄,你……”   “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办法离开,人太多反而不方便施展,快走,你得相信我,我可是大师兄。”   风婧看看徐默,再看看躺在地上的那名受害者,连忙扶起他往巷子外面奔逃。   “不要逃,谁都别想逃。”女妖阴森的声音响起。   徐默抠鼻自若道“哎呦喂我的红衣女妖姐姐,不要着急,我会陪你好好玩的,来啊来啊,打我啊。”   “找死!”女妖愤怒,张牙舞爪冲徐默而来,看架势是要把这位来自烂剑山的仙人给撕成粉碎,,但正当她转眼来到徐默身边锋利的獠牙要侵入徐默脖子时,徐默身边突然流光大耀,从他脚底,无数条金色藤蔓野蛮生长,结满菡萏进而绽放出九朵金莲,女妖猝不及防,嘴唇下巴连带胸部那片区域都被金莲灼伤,疼痛的她不得不退开数米以避雷池,稳住身形再次看向徐默,方看清徐默手里握着一面玄黄色的宝旗。   女妖哑然“你这旗……”   徐默高抬下巴道“戊己杏黄旗,金莲万朵、无物可破、诸邪避退、万法不侵,乃天下间第二大防御法宝,你胸脯硬朗我伤不得你,不过我有戊己杏黄旗在,你要想靠近我也不可能,你说咋俩是僵持着大眼瞪小眼好,还是各回各家好呢。”   “算你狠,今晚就放过你们,不过我警告你,识相的就不要管我的事。”   徐默置若罔闻,一步步的靠近女妖自顾自道“在下呢还想向姑娘借样东西,不知姑娘是否肯借呢。”   话说完的时候,徐默恰巧距离红衣女妖三步之隔,他左手闪电般的探出,抓向红衣女妖胸脯,撕扯住她胸衣用力往回拽,系着蝴蝶小结的红吊带断裂,胸衣从她身上掉落眨眼间出现在徐默手中。   “臭小子你……”女妖气的哭爹喊娘,恨不得咬死徐默,可想想围绕在徐默身边的九朵金莲,还是打消要出手教训的想法,悻悻然道“臭小子,亏你还是自称名门正派的修仙人士,不要脸的厉害。”   徐默就像完全没听出她语气里的火药味似的,笑嘻嘻把女妖的红色胸衣举起道“怎么你们妖怪也会害羞啊,放心大半夜的我啥都没看见你,别生气嘛,还是说你不是害羞,是舍不得胸衣,你看看你多小气,咋们好歹不打不相识,留下胸衣作个纪念呗。”   “你给我住嘴,下次我决不会放过你。”女妖转身,消失在夜色当中。   徐默双眼凝视着她消失的位置,心中颇有几分波澜起伏,今夜要不是有宋道元相赠的五方旗在手,下山前那句诛妖不成反遭诛的玩笑话,就要成真,再看看手里的红色胸衣,徐默咧开嘴笑出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情味,之所以让风婧离开的根本原因,就是害怕她看见自己抢胸衣会不由的瞎想,要真那样,大师兄的形象就会毁的连渣都不剩。   “那么硬的胸,不好对付啊!”   徐默在嘴边嘀咕几句,离开巷子本想到郡衙去,意识到没有王力带路,根本就找不到,街道上又冷清的连鬼影都看不见,就算要打听也没法打听,最后没撤他只能去住客栈,未曾想串遍十几家客栈都隔着门板说客满,连门都不愿意开。   处处不留爷,看来今晚只能在城隍庙过夜! 第79章 嗅嗅胸衣   第二天天亮,徐默伸伸懒腰,拜拜城隍塑像,走出城隍庙,白天街道上勉强还有些人,他边打听边走,终于来到空山郡郡衙,名叫王力的捕头在郡衙门口亲自等着他,见徐默到来,开心的跟老婆怀孕似的道“哎呀呀,仙长,仙长终于来了。”   “嗯,哎,我师妹呢。”   “在郡衙里,已经给她安排好住处,仙长请,先随我去见郡官大人。”   徐默点头,跟着王力走进郡衙,来到府衙院子里,本郡郡长正在和一名身穿绣着牡丹长裙的妇人做些夫妻间特有的小动作,见徐默和王力进来,登时摆正姿势,待徐默再往前走两步,看到郡官那张脸,不禁止住步伐,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空山郡的郡官,居然是花伯安。   花伯安的神情同样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王力从烂剑山请下来的仙长会是当初他从牢狱里提出来送到州府去给萧济南当女婿的徐默,实不相瞒,他送徐默到萧府的第二天,就接到上头文书被调到空山郡,所以关于徐默入赘到萧府后的状况,他还真不清楚。   按照萧婉儿克夫的正常程序,徐默应该死掉啊?不但没死,还成为烂剑山的弟子,变成今日来为空山郡诛妖的仙师?   怎么回事?   “你……你没有死?”   花伯安的开场白,令在场所有人都满头雾水。   徐默嘿嘿笑道“当然没有,我当然没有死,烂剑山的弟子怎么会被媳妇克死呢?”徐默抠抠鼻屎道“那花大人,咋们来好好聊聊诛妖的事。”   “好,好。”   花伯安心里有些乱糟糟的,他之前抓捕的犯人,之前送到萧府去给州长当女婿的人,如今是千里迢迢请来的仙师,落差实在很大,而徐默心中没多少波澜,唯独觉得天下间有些事太过巧合,面对眼前的花伯安,他谈不上多怨恨,当初要不是他送徐默去萧府,说不定自己也没机会成为长青州人人敬仰的仙师,对于花伯安,他真正厌恶的是那种在位昏昏庸庸得过且过的行事作风和不为百姓谋福利的自私。   可目前既然来到空山郡帮忙诛妖拯救百姓,就先收敛收敛厌恶的小情绪,总不能拉出去狠狠揍几拳吧。   花伯安有些卡舌的道“仙长,之前的事呢,其实,我送你到州府去给萧济南当女婿,其实他……”   徐默拍桌道“花大人,之前的事咋们不用细聊,现在我们商量商量关于空山郡女妖的事,王捕头,麻烦你去叫我师妹来。”   “好的。”   王力往风婧居住的后院里去,花伯安则让自己的夫人先回屋,他夫人走时,如裁秋水的流波眸子先是瞧向徐默,等成功引起徐默注意,又看似无心的低头瞧瞧自己胸脯,眼神别有深意的扭动腰肢离去,对此徐默作个毫无兴趣的姿态,叹几口气。   风婧过来,与徐默,花伯安三人同桌而坐,开始商量如何诛妖,其实以花伯安得过且过的做事风格,对此事本来并不关心,奈何越演越烈短短三天死亡州民接近百人,如传到州长那里,可能得掉乌纱帽,要不然他怎么会派人到烂剑山去请人,那三箱黄金归根结底还是郡里百姓商绅筹集的,现在,却已入花伯安私囊。   徐默不开口,风婧也跟着不开口,花伯安只好道“两位仙长,我们该怎么办。”   徐默用手撑住下巴,目光安然移向风婧道“风师妹,你说说呗,你说说咋们该怎么办。”   风婧两颗小眼珠子来回转动转动道“师兄,现在敌暗我明,我觉得我们还是用天罡北斗阵好,那样就算不能够诛杀掉女妖,也可以制止他继续为非作歹,为我们赢取时间,不过天罡北斗大阵有些费时费力,布置起来麻烦啊!”   不管在迟靖远的记忆里还是剑来峰的藏书里,都有关于天罡北斗大阵的认知,所以徐默并不陌生,所谓的天罡北斗大阵,就是用阵法压住整个郡城,只要那女妖再出现,阵法就能立即产生效果,修为低些的妖孽,会直接丧生在阵法下,而缺点,如同风婧所说,布置起来十分麻烦,需要用红线来来回回交织成网笼罩在郡城上空,并且于红线上串满铜钱,最关键的,就是在与城中心相对应的位置,悬吊一把铜钱剑。   徐默思索片刻道“那行,就着手准备天罡北斗大阵,有郡衙的兄弟们帮助,不至于太麻烦。”   花伯安立即问道“那仙长,需要我们作些什么呢?”   徐默道“准备许多红线,记住是许多,需要用黑狗血浸泡过,另外就是铜钱,准备个七八九十筐吧,其中要特别准备十二枚与众不同的铜钱。”   “与众不同?”花伯安问道。   风婧代替徐默,点头回答道“那十二枚铜钱是要用来串连铜钱剑的,其中四枚作剑柄,需要距今四百年的铜钱,然后七枚作剑锋的,需要距今七百年的铜钱,至于那枚要悬吊在铜钱剑剑尖的铜钱,尤为重要也尤为难找,得是上古时期的青铜古币才行。”   “好的,好的,我马上派人去找。”   商量完有关天罡北斗大阵的事,徐默道“花大人,能找只猎犬吗?鼻子很灵的那种猎犬。”   “有,有!”花伯安搞不清楚徐默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既然他要,那就给找,郡衙里有专门培训出来用于侦查案件的猎犬,鼻子都特别灵敏,花伯安叫人牵来最为极品的那条,此刻正静悄悄爬在徐默脚边,啃着徐默丢给它的肥肉,等它啃完,徐默牵住绳索道“小狗啊小狗,吃完就该工作。”   说着徐默拿出那件红色的胸衣,他不在乎花伯安风婧以及在场捕快们会怎么想,只要他们没有亲眼看到摘胸衣的场景,其他的都不重要,把胸衣搭在猎犬鼻子边,徐默道“小狗,来,闻闻,我们去找它的主人。”   猎犬耳短鼻尖,尖尖的鼻子上下耸动起来,过去好久,鼻子还在耸动,许久许久,依然在耸动。   徐默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猎犬屁股上呵斥“给我走,你还闻的没完没了了,色犬!”   猎犬受惊,前爪在地面来回刨动抛动,辨别清楚方位,朝着郡衙外面奔去,徐默手中绳索刷一下绷直,它极速狂跑,带徐默最先来到昨夜遇见女妖的巷子,这证明它嗅觉十分灵敏,十分可靠,通过它定然能找到女妖的藏身之处。   妖又如何,难道妖就没有气味?   猎犬在巷子里左刨右刨的徘徊不走,徐默清楚它心里的小九九,昨夜女妖在巷子里出没过,巷子里的气味自然极重,这货肯定又在陶醉其中无法自拔,徐默想都不想的照屁股一脚,它才开始认认真真工作,从巷子里快跑出去,跑向往东方的那条街道。   穿过整条街道,再右拐,最终来到一家豪华府邸前,抬头看去,见府门上头挂有块匾,匾面用大篆书胡府两字,府门口有两名家丁在看守,徐默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会不会打草惊蛇,结果手里牵着的猎犬恨不得快些见到胸衣的主人,没出息的汪汪汪几声大叫引来家丁注意。   徐默满眼鄙夷评判给它两个字“色犬!”   左边那名家丁走过来狗眼看人低的道“你是谁,鬼鬼祟祟的牵条狗在干嘛。”   “额。”徐默丢个白眼回应道“你们管不着,小爷我遛狗。”   说完他转身,未想牵在手里的小色狗耷拉着脑袋就是不肯走,摆明要进去亲睹胸衣主人芳容,靠,癞皮狗想吃妖精肉,真是长的丑想得美,不过也好,既然想进去,徐默就作回好人成全它,松开手里绳索,那条早就迫不及待的猎犬飞奔进胡府。   徐默倚靠住旁边的石狮子抠抠鼻子道“先去让你探探路,我呢就在外面等着,免得进去打草惊蛇。”   “暖阳下,迎芬芳,谁家的姑娘……”   他又哼唱起那首桥边姑娘。   莫约过去好久,两名家丁将打的缩成团的猎犬从门里丢出来,它浑身黑毛根根竖起,蹲在那里仇视两名家丁,做好飞扑的姿势准备,又害怕家丁手里那根刚打完它的棍子,不敢轻易出击,时不时的汪汪叫两声。   于是,两名家丁站在台阶上。   黑色的郡衙小猎犬,蹲在台阶下。   双方陷入僵持局面。   最后,猎犬朝徐默看来,眼神里可怜吧唧的明显是在求救,徐默抠抠鼻屎,再度重复两个字“色犬。” 第80章 琳琅的钗   徐默可不会搭理他,没理由它惹出来的祸我堂堂烂剑山仙长跑去承担!   猎犬没办法,耷拉着脑袋只得认输,转身摇摆摇摆尾巴,朝胡府大门拉坨屎,一溜烟的不见踪影。   “哈哈哈!”徐默忍不住大笑,真可谓是宁可输事不可输势,咬不过家丁手里的棍子,那就留坨屎作纪念,对那条鼻子灵敏的好色小狗,徐默树立起新的认识,而两名家丁,眼见在胡府门前拉屎的元凶早就逃远,挽起袖子眼神凶恶的走向徐默。   “喂,你们干嘛,拉屎的又不是我。”   “牵狗的是你!”   两名家丁不由分说抡棍打算教训教训徐默,手起棍落,只听啪啪几声,徐默站在原地安然无恙,两名家丁却满头红肿,那两根棍子也不知怎么的,就敲在他们自己头上,两人直呼“妖怪,有妖怪。”吓的软瘫在地。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从胡府里面走过来位姑娘,声音甜美,笑容可人道“怎么回事,你是谁,为何与我们府上的人起争执。”   “小姐,刚刚闯入我们府上的那条狗就是他牵来的。”   “小姐小心,他会妖术。”   “嗨,什么妖术,那叫仙术。”徐默看向站在胡府门前的姑娘,拱手道“是胡小姐吧,你好,在下徐……在下迟靖远,是从烂剑山而来,听说你们空山郡最近有妖邪出没,所以来帮你们收妖的。”   胡小姐笑道“我确实听爹说花大人派人到烂剑山去请仙人来收妖,既然是烂剑山的仙长,还请到府里用茶,我爹他向来喜欢结交你们这些修仙门派的弟子,仙长莫要推辞才好。”   徐默同样以笑回应,他之前仅仅让那条猎狗进去,就是考虑到如果女妖隐藏在胡府,贸然而进可能会打草惊蛇,可现在既然胡小姐相邀,那就光明正大进去坐坐,走近几步来到胡小姐面前,徐默正打算开口说些多谢胡小姐之类的话,竟发现这位胡小姐发髻别着支钗子,和岳琳琅的珠钗完全相同,就连珠钗某些部分的色泽磨损程度都分毫不差,他不禁伸手去拔,胡小姐下意识侧头一躲,微有几分羞怒道“仙长,你干什么?”   徐默后知后觉到失态,连忙致歉道“对不起啊,胡小姐头上的珠钗和我某位朋友的特别像,所以没忍住才……胡小姐莫怪。”   徐默恳然说完,胡小姐面色反倒从羞怒变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头上的珠钗是爹前几天出海经商时带回来的,爹说珠钗是救他性命的一位姑娘所留,以后有机会得还回去,我呢就是看钗子漂亮,戴几天而已,要不你进去问问我爹具体情况吧,或许救他的那位姑娘就是你要找的朋友。”   “好,再好不过。”   “请!”   胡小姐名为胡蝶,至于他的爹,名叫胡友富,长年经营茶叶丝绸等物品的海外营销,中原地区的货物在海外那边是稀罕品,能赚很多的钱,成本低收益高,他本人凭借着海外经销带来的丰厚利润,常年盘踞在卧龙州富商榜榜首。   他还有个儿子单名朔,今年二十三,整日好书画诗词,经常聚集郡里青年俊彦到十里坡亭吟诗作句,对父亲的商途和偌大的家业反倒没几分兴趣,关于儿子胡朔,胡友富最操心的就是婚姻问题,按照常理来说,以胡家的殷实富裕,根本不愁找不到儿媳妇,但是不争气的儿子谁家姑娘都看不上,前前后后相亲气哭的姑娘都能从东街排到西街,谁家姑娘都想嫁到胡府享清福,可没办法,入不进去胡大少爷法眼,忍受不住那股子文酸味,前几天,在胡府就发生了为人津津乐道的老子有张良计儿子有过墙梯,厌烦父亲重复又重复的安排相亲,胡朔直接出句寂寞寒窗空守月的上联,声称谁家姑娘对出下联他才肯娶,否则宁愿孤独终老,针对此,胡友富暗中把州里但凡有些才气的文人都暗中集合起来,雕琢下联,谋划着雕琢出来让某家姑娘以自创的名义对出,奈何那些自称才高八斗的文人根本不堪大用,对的一塌糊涂,坑爹啊!   跟随胡蝶小姐进入胡府,待明白徐默身份来意,胡友富很热情的置茶备酒招待。   徐默直接开门见山道“胡老爷,我有件事想要问你,还请胡老爷莫怪。”   胡友富用杯盖缓缓拨弄着茶水道“不知仙长有何事要问呢?”   “是这样的,我想请问令千金发上那枚珠钗是从那里来的。”   胡友富听闻徐默的问话,脸色微变很明显有几分杯弓蛇影余悸未消道“仙长有所不知,说起珠钗我现在心里都很难安宁,前几天我从海外经商返回,在东海海面遇到海盗流寇,差点丢掉性命,好在有位姑娘,和一个身穿斗篷看不清楚样貌的男人相救,那支珠钗就是那位姑娘给我包扎时留下的。”   “原来如此,实不相瞒,她是我师妹,失踪多日来我几次寻找都没有下落,今天终于有了眉目,还得感谢胡老爷你。”徐默心中激动不已,带走琳琅的年轻人岂非就是身披黑色斗篷,不会有错,尽管目前还不明白他为何会带岳琳琅到东海去,但有线索可查,总比之前没有丝毫线索要强。   胡友富明白原委从女儿发髻取下珠钗,交还给徐默。   徐默欣然接住,道“胡老爷,不知能否到你府上走走呢。”   “当然,当然可以。”   胡友富起身和徐默在府里信步而走,时不时谈些关于那坑爹儿子的败家事,胡友富甚至让徐默给掐指算算儿子的婚姻大事,徐默受不住他的再三恳求,只得动指推算,以胡朔的生辰八字推算完毕,结果有些令他目瞪口呆。   胡友富关心道“仙长,结果如何?”   “额!”徐默很不纯良的笑笑道“胡老爷放心,你儿子半个月内定能遇到有缘人,只是能不能握住,尚在定与非定之间。”   “真的啊,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如今天下九州,修仙门派仅存六道院,茅山派与烂剑山三家,而烂剑山处在卧龙州境内,当地人都极为信奉与推崇,烂剑山弟子说出的话,含金量自然也就毋庸置疑,谈论完胡少爷的婚事,徐默又与胡友富闲谈些其他的琐碎话题,话题不重要,关键还是在胡府转悠以便熟悉环境,看看能不能窥到异常,就目前来看,胡友富还不知妖孽藏身在他们府上,妖孽也并未在胡府搅出什么波澜。   再走走谈谈几步,徐默告辞,离开胡府,那条色犬既然能凭借胸衣的气味寻到胡府,证明妖孽定在胡府藏身,今晚有必要暗中再来查探查探,另外今天能意外查获到岳琳琅的消息,对徐默来说简直就是飞来横喜,激动不已。   返回郡衙的路上,徐默遇到来寻他的风婧,破天荒的请她到馄饨店去吃馄饨,首先就是告诉她有岳琳琅的线索,其次就是告诉她有段姻缘在等着她。   风婧得知有岳琳琅下落自然开心,后者就有些无稽之谈的嫌疑,她怒拍桌子道“大师兄,不要胡说八道,我们下山可是来诛妖的,师兄,说实话我觉得你上次游历回来,改变的太多,跟之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她这话点重徐默要害,徐默却淡然道“人嘛都是会变的,为何师父要我们下山游历,为的不就是体验世间冷暖进而蜕变自身,变很正常,咋先不讨论变不变的,说说你姻缘,空山郡高老爷有个儿子,我算过,他的生辰八字里感情线主在西北,咋们烂剑山呢正好在胡府西北方向,还有……”   “大师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回山,你自个在空山郡诛妖吧。”风婧耳根到脸颊微微羞红,强忍住没爆发拍桌而去。   徐默用筷子搅动碗里的馄饨,啧啧道“咋说到婚姻就排斥呢,风师妹,你各个方面也不小了,得抓紧点。”   说完徐默亦起身赶往郡衙,以郡府官方的手段,要聚集些铜钱应该不至于太麻烦,回郡衙着手准备天罡北斗大阵,快刀斩乱麻解决掉红衣女妖,徐默得立刻启程赶往东海! 第81章 是只蚌精   花伯安的办事效率不差,短短几个时辰就凑齐九筐铜钱,就连最难找的上古青铜古钱都能找得到。   九筐铜钱都放在院子里,院中,有名头发散乱蓬松脸用墨汁画的乱七八糟的少年,年纪大概十七左右,正把手放在筐里来回拨弄玩耍,他名叫花独秀,是花伯安儿子,生性有些痴傻,徐默来到他身边,抚摸他头道“孩子啊,去那边玩,哥哥要用铜钱。”   支开花伯安的傻儿子,徐默和风婧开始着手准备天罡北斗大阵,最先要做的就是在郡城东西南北找四处制高点,用来悬系红绳,根据徐默勘察,东边确定为大钟楼,西边落雁塔,南边望北楼,北边清屏山,花伯安积极配合,把郡衙捕快分成四组前往四处高点,至于空山郡的中心位置,留出来悬挂铜钱剑,为加强效果,徐默以红线串连好铜钱剑,先放到城隍庙去借受香火。   四方红线绑系在四方制高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空中相互纵横交织,构造成网,将整个郡城都笼罩住,就算有捕快们手脚不停的劳作再动员起郡民,还是得需要三日才能完成,毕竟红线得交织在高空,空山郡城面积又不小,另外考虑到红衣女妖有可能会逃跑,徐默让两名捕快拿墨斗到城墙四方墙壁去弹画线条,线条必须纵横间隔皆满足半寸长短,方能奏效,待诸法底定,到时候上有红线串铜钱的天罡北斗大阵,四方有墨斗画出的法线,郡城就相当于牢狱,保管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吩咐完诸多事项,徐默坐在台阶前沉思,风婧揪揪他耳朵道“大师兄,想什么呢?”   “我在想那女妖的胸……不对,身体,那女妖的身体那么硬,我们手里的兵刃根本就伤不到她,就算用天罡北斗大阵压制,也仅仅是釜底抽薪,解决不掉根本问题。”   徐默的话立时勾起风婧脑海里昨夜对抗红衣女妖的画面,梅落剑分金断玉,十三更是烂剑山头等神兵,在她面前仍然没有丝毫作用,伤不得她分毫,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徒然把女妖困在郡城又有什么用。   夜晚,由于天罡北斗大阵还没有布置完善,无法压制女妖为恶,徐默和风婧就佩剑在城中转悠,以防有郡民再遭女妖毒手。   “师兄,我看你今天做事比昨晚刚来的时候要勤奋些。”   徐默侧过脸道“那是当然,为百姓办事我向来积极,再者,我得尽快解决掉女妖,然后去东海找琳琅,晚些我怕出事。”   “你还真挂念琳琅师妹,不知道何时有人也能记挂记挂我。”   徐默自觉逮住机会,赶紧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你和胡家的大少爷有缘,我上山最先学的就是卜算之术,相信我不会有错。”   “我还真就不信!”   “哎,什么人。”   风婧突然看到在那边巷子里有个喝的烂醉如泥的人,正扶着墙壁呕吐,呕吐完昏倒在地,走过去扶起他,风婧被他满身酒气呛的喘不过气,呼喊道“大师兄,赶快来扶住他,他满身酒气,我实在呛的不行。”   “好好好,我扶,我扶。”徐默走过去听到醉汉口里嘀咕“寂寞寒窗空守月”又说什么本少爷只娶能对的出对子的姑娘,笃定他就是胡友富之子胡朔,登时又改变主意道“还是你来,你来,我最喜欢作牵线的好人。”   “你瞎说什么呢你!”   “哦,没事,我们送他回家吧。”   风婧眉头稍蹙道“你知道他家在哪里?”   “高府啊,我早就说过你与高家公子有缘,你还不信,你看!”   “哼!”风婧听到徐默的话不乐意的很,双手松开,胡家大少爷砰一声摔倒在地。   “喂喂,你要摔死你的有缘人啊。”   “住嘴,是你的有缘人,你扶着吧。”   “唉,不管谁的有缘人,先送他回家最重要。”   徐默扶着胡家大少爷胡朔在前面瘸瘸拐拐的走,风婧跟在后面嘀咕醉少爷口里那句寂寞寒窗空守月,来到胡府已经夜深,两名家丁感激万分的从徐默手边接扶过胡朔,转身进门,这时风婧有意无意的嘀咕了句“寂寞寒窗空守月,要是对俊俏佳人伥伶仃应该不错!”   徐默目光变得诡异起来总有种不安好心的感觉笑道“寂寞寒窗空守月,俊俏佳人伥伶仃不错不错啊,你知道嘛,胡大少爷嘴里嘀咕的那句是他出的上联,他说谁对上他就娶谁。”   “胡说八道。”   “嗖。”   就在两人吵闹正酣的时候,胡府院子里飞出条红影,直往东边而去。   “女妖!”   “看来女妖确实藏匿在胡府,他向东边飞去,莫非是要趁天罡北斗大阵还未布置完成之前,先毁掉那几处制高点,快去阻止他。”   徐默与风婧连忙御剑在后紧跟,几乎是女妖前脚刚到, 他们就紧随而至,东边徐默确定的制高点是大钟楼,楼如其名,高有百尺,上立口先秦时期的青铜大钟,收剑降落至红衣女妖身后,徐默抠抠鼻道“喂,咋们还真是有缘,又在夜里相逢。”很无良的瞧住女妖胸脯,徐默道“哇,又是红色的,也不知道换个颜色。”   “你……”   女妖彻底大怒“臭小子昨夜我旧伤未好,你又用杏黄旗伤我,今晚我不会放过你。”   她语罢张口,口中射出无数颗墨黑色的珠子,如连珠炮般噼里啪啦打向徐风二人,速度很快,快的连出剑甚至是祭杏黄旗的机会都没有,徐默顾不得其他,迅速转身用身体抱护住风婧,跳下大钟楼,幸在那墨黑色的珠子并无追踪伤人的能力,否则非得葬身不可。   从百尺高楼摔下,倚仗着有十三剑和梅落剑在身底支撑,两人并未摔伤,只是徐默突然开始浑身颤抖,眼珠发黑。   “啊,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大师兄,没事吧。”   风婧此刻的手正揽在徐默后背,觉得有些粘稠,放在眼前细看,发现手掌心全是黑色的血液。   “怎么回事,怎么全是血,怎么是黑色的血!”   徐默咳嗽两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先用颤抖的手祭出杏黄旗,旗开玄光生,九朵金莲绽放出璀璨光华,红衣女妖毁掉大钟楼上串有铜钱的红线,飞身下来本想赶尽杀绝,见戊己杏黄旗开,止步笑道“你现在祭出杏黄旗又有什么用,顶多保护你这位可爱的小师妹,你已经身中我的毒珠,活不过今夜。”   言罢女妖前往西边落雁塔去!   风婧慌慌张张手足无措,不停的大喊“师兄,你感觉怎么样,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放心,没事!”   “大师兄,你是为保护我才受伤的,要是你……你有三长两短,我……”说着说着风婧哽咽起来,两行眼泪流过脸颊滴在白衫。   徐默艰难抬手摸摸眉用断断续续的语气道“哭什么,我是你大师兄,保护你理所应当,放心,我不会有事,你收起杏黄旗用灵力把它打入我心口,那样,杏黄旗就能护住我的心脉,撑个十几天不死没有问题。”   “真的吗师兄?”   “真的,当然是真的!”   风婧按照徐默所说,操控戊己杏黄旗护住徐默心脉,可见方法确实有效,徐默呼吸慢慢地趋于平静,眼眸以及面容上的黑色消退,然后他慢慢地凝聚灵力,把打在后背的七颗珠子全部从皮肉里逼出,移过目光去看,居然是颗颗光滑如玉的珍珠,不过已经从刚打出来的黑色变为白色,目光注视着珍珠,徐默似乎联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件红色的胸衣,搭在鼻边嗅嗅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风婧见堂堂烂剑山大师兄嗅这件红色胸衣,实在有些难以接受,用刚止住哭泣而微有生硬的语气道“大师兄,什么原来如此啊。”   “你闻闻。”徐默把红色胸衣递到风婧眼前。   风婧推开道,满脸嫌弃又杂几分羞涩道“哎呀呀,大师兄,究竟怎么回事?”   徐默勉强挤出笑色道“胸衣有明显的海腥味,准确点来说是蚌味,地面的珍珠也表明她是只蚌精,你想,蚌啊,难怪她的胸……她的身体会那么坚硬,蚌能不硬吗?”   “蚌精!” 第82章 自东海来   清晨,胡府。   喝的烂醉的胡朔清醒过来,猛的从床头惊起,大喊“昨晚好像有人对出我的对联。”   说着连忙跑去找那两名昨夜扶他回府的家丁,昨晚深醉在隐隐约约之间他确实听到有位姑娘对出下联,像胡朔之流的墨客文士,骨子里有种硬气执着的劲,认定只娶能对出下联的姑娘,那就做好着如果无人对出便终身不娶的打算,当爹的就是在府里造出个小后宫把卧龙州的姑娘都招过来,那也没用,而但凡有人对的出来,就算那人是个又穷又丑的乞儿,也照娶不误。   耍文弄墨的自古以来就有这脾气。   从家丁那里打听到昨晚送他回来的人一男一女,男的之前到过胡府,自称是郡衙请来收妖的烂剑山弟子,胡朔便猜想着那位姑娘肯定也在郡衙,撒开腿直奔而去,生怕慢些,就要错过段千古奇缘旷世婚姻,家丁看到少爷的发疯反应,自然就是赶紧告诉胡友富,胡友富听闻有姑娘对出不孝子出的下联,高兴的跳起来,简直比儿子还要激动,连忙向着郡衙冲刺,心里暗道“和仙长在一起,那应该就是仙长的师妹或师姐,嗨,仙长早就说过朔儿能在半个月内找到有缘人,真神啊。”   父子两人胡朔在前,胡友富在后,箭步狂开。   街道上或是两旁楼房里开窗的人看在眼里,不知情的还以为胡老爷又要抓儿子去相亲。   郡衙,徐默房间内,风婧正在无微不至的照顾为她受伤而躺在床上的大师兄,目前徐默受伤中毒的事并未向外声张,知道实情的只有风婧,把熬好的鸡汤端给徐默,风婧道“大师兄,你真的没事吧,要不我找个大夫来看看。”   徐默露出尽量令她放心的笑容道“放心,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再说,就算你找来大夫,他们也只是医治咳嗽发热,我被妖所伤,哪能医的好啊,还是等事情结束,回山后再说,我想师父她肯定有办法,目前我有杏黄旗护着心脉,不会有事。”   “也对,山主修为高深,肯定能够医治好你。”   “嗯!”徐默点点头,接过熬好的鸡汤刺溜喝一口,竖起大拇指道“哎呀呀,风师妹熬的鸡汤就是好喝。”   待整碗都喝的干干净净,徐默道“风师妹,咋们尽快解决掉那妖怪,早点回山!”   风婧脸上生出苦色道“可是大师兄,那妖怪身体坚硬的很,我们的剑根本就伤不到她,还有她口里喷射出来的珠子太过厉害,我们抵挡不住啊。”   “也不是没法抵挡,只是需要准备些东西。”   从大钟楼返回郡衙的途中,徐默就在思考对付蚌精的办法,如今终于有所眉目,他缓缓道“风师妹啊,待会你去趟城外,或者看看城内有没有海鲜市场,找把渔刀,最好是专门用来开蚌的刀,还有就是找张渔网,不要急着带回来,先放在城隍庙神龛前,借受城隍三个时辰的香火,另外,让花伯安找个铁匠,打造把铁伞,铁伞必须得用受郡民至少千人跪拜过的铁来打造。”   “啊,这都用来干嘛的啊,那妖怪确实是蚌精,可开蚌的刀终究是凡铁,对她有用吗?”   徐默胸有成竹道“肯定有用,既然开蚌的刀能够劈开普通的蚌壳,那么受过城隍庙香火再经过秘法淬炼的蚌刀,就能杀死那只蚌精。”   “好的师兄,我立刻去办。”   风婧转身离开,几乎是关上门的同时,徐默扑哧吐口鲜血在地,杏黄旗再厉害,也仅仅是封住心脉,身体五脏六腑上百成千大大小小的脉络,不可能全部顾及的到,本来以为能撑半个多月,现在看来最多七天,七天之后,恐怕就得跟阎王爷打招呼去,调息静坐,运转灵力艰难的抵抗着蚌毒,额头脖颈的黑色汗珠滴连滴往下淌。   “不行,必须今天就干掉蚌精,然后赶快到东海找琳琅,否则,否则时间就来不及了。”   下午申时左右,风婧找到专门用来开蚌的刀和渔网,并且已经借受过城隍庙三个时辰的香火。   风婧明白大师兄的意思,要把凡物淬炼成神器,于是找来黑狗血将渔网浸泡其中,又在开蚌刀上,咬破手指用鲜血画出太上压妖符,徐默则在郡衙火器坊里负责指导铁匠打造铁伞,铁伞完成后,同样在伞面用血液画上太上压妖符。   用来抵挡飞珠的铁伞,防止女妖逃跑的渔网,再加专门用来劈蚌的渔刀,可谓万事俱备。   那柄渔刀看样子普普通通,不过徐默确信,要诛杀女妖非它莫属。   平常的河蚌或小些的海蚌,渔民们在收拾时用锋利的小刀就能解决,而海里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大蚌,小刀不管用,往往有专门用来劈蚌的大刀,刀身长三寸有余,宽约三指并齐,以木作柄,构造简单,但由于在刀尖位置有小小的弧度,劈蚌之际用弧度部分的刀刃发力,轻而易举就能把百年老蚌劈成两半,尤其风婧找来的这把,年代久远在海鲜市场足足有十多年的劈蚌历程,不知沾染过多少蚌血。   徐默拿在手里摩挲着道“好刀,劈蚌越多,沾染蚌血越多,就越有震慑力。”   万事俱备,徐默和风婧率领王力在内的八名捕快前往胡府,当然,他们只不过是以官方的身份过去震震场子,以显示官府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至于到时候诛妖杀邪的任务,还是得落在徐默与风婧肩头。   风婧拿网和铁伞,徐默握画有太上压妖符的劈蚌刀,刚走到郡衙门口,就看见昨晚那名醉醺醺的汉子发疯似的跑来,急忙道“两位,不知住在郡衙的那位自烂剑山而来的仙长在何处,我有事找他。”   徐默大概猜得出他的来意,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到胡府解决掉蚌精,于是揽住他脖子道“胡少爷,你来是不是要找昨晚那位扶着你回家并且对出你上联的女子,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里,也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不过得先带我们去趟你家,如何?”   徐默料定风婧不会积极站出来表明对出上联的就是她,她在徐默说话的整个过程里,只是用复杂的阴晴不定的眼神望着自己这位正在为她婚姻大事磨嘴皮子的大师兄。   “真的,昨晚真的有人对出我的上联,她在哪里,在哪里。”胡朔目光很自然的落在风婧身上道“姑娘,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原本风婧于胡朔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和注意力,但他主动跃入眼帘,那张棱角分明白俊清彦的面容,携带种多年穿梭于墨笔文香里的书生气,令风婧眼前一亮,竟然陷入短暂的失神状态,徐默见况嘴角轻声嘀咕“嘿嘿嘿,爱了,爱了。”   “瞎说什么呢大师兄。”回过神刻意做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道“昨晚我就是瞎对的,你大可不必因为固步自封的话就娶我,我也不想嫁。”   说完风婧起步走向胡府,恰好在转角处与胡友富相遇。   “你是……”   胡友富见过徐默,却没有见过风婧。   徐默跑过去道“胡老爷,她是我师妹,也是昨晚对出你儿子上联的姑娘,你未来的儿媳妇。”   “大师兄,不要胡说,我们赶快先到胡府去。”   “哦,对对对,媳妇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到你府邸办些事。”   “办……办事…”胡友富心里要讨儿媳妇的强烈念头被几名官差给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重重叠叠的疑问,莫非自己犯事了?莫非官差们认为他是空山郡闹妖案的元凶,众多疑问交织在心头,胡友富声音微有颤动道“仙长,究竟怎么回事啊。”   徐默边走边道“相信胡老爷你也知道,最近空山郡闹妖闹的厉害,不瞒你说,此妖是条蚌精,就藏匿在你府邸。”   “蚌…蚌精!”胡友富犹如受晴天霹雳当头重重轰击般软瘫在地,战战兢兢的沉入回忆,回忆完毕脸色变得越发苍白,称是有关于女妖的大事要和徐默单独谈,只想着尽快解决掉蚌精的徐默看他神色异常,便如他所愿来到那边安静无人的巷子,道“胡老爷,你要说什么,说完咋们就快些到你家去,尽早解决掉那妖孽,以免更多的人受害。”   徐默话音未落,胡友富砰一声跪倒苦苦哀求道“仙长,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把它从东海里带回来,我不知道她是妖怪,更加没有想到它会给空山郡带来麻烦,杀了那么多人,仙长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它是妖怪,要不然打死我也不会带它回来的。”   “我明白,我也会在花伯安那里替你说话,不会让他为难你,毕竟胡老爷你只是经商的普通人,那妖怪躲藏在你家你不知情,这很正常,不过有件事我想详细听你说,你说那蚌精是你从东海带回来的?”   胡友富忙不迭的磕头拜首道“谢谢仙长,谢谢仙长,海蚌确实是我从东海带回来的,刚刚听仙长说为祸空山郡的妖孽是条蚌精,又藏匿在我府邸,我就知道肯定是它,那日我承蒙岳姑娘所救,在海盗手里捡回条命,乘商船返回的途中,看到有条蚌飘在海面,打捞上来后发现那蚌不仅是千年大蚌,还是红色的,几名家丁在耳边说红蚌最养珠,说不定里面有大珍珠,于是我就把蚌带回家,养在后花园的井里。”   胡友富道明缘由,徐默不禁感叹万分,此次空山郡的劫难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利益二字,他摸摸眉道“既然你觉得蚌里有红珍珠,为何不将它当场劈开。”   “唉,劈过,没劈开,就想着先养起来。”   “嚯!”徐默故作讶异道“如此说来胡老爷是时刻想着要取蚌的性命,她藏在你家没先对你下手,你命可真好。”   “我这……我……”胡友富极度恐惧,以致结巴无语。   “行了,先不说这些,先到你府上去捉妖吧。” 第83章 杀蚌在井   来到胡府门前,胡友富突然道“仙长,差点忘记告诉你,府里那口养蚌的井和前几日发现尸体的井是相通的,得派人到那口井边守着,否则蚌精很可能从那里逃脱。”   现在胡友富脑袋里根本无暇顾及儿媳妇的事,只想帮助徐默解决掉妖孽,和蚌精撇清关系,否则空山郡城里的老百姓会在茶余饭后说他与妖孽勾结,本郡以搜刮民脂民膏著称的花大人更会借机狠狠讹他一笔,而很早就想不明白尸体为何会出现在郡城西南郊区枯井的徐默,闻言“茅塞顿开”随即让两名捕快拿着用黑狗血浸泡过的渔网去堵住西南郊区的井。   “师兄,要不我再去准备张渔网。”   “不用,我们有劈蚌刀足够,风师妹,千万记住,要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铁伞,否则我们两人都得完蛋!”   “明白!”   来到胡府后花园,王力组织捕快围堵在井边,徐默与风婧下井入虎穴,井很大,井水亦很深,两人来到井底念动避水诀往井底下潜,发现蚌精是打算在井里常住,把井底收拾的很有窝的感觉,甚至在下面开辟有许多条地穴迷宫。   在迷宫里绕来绕去几翻摸索,徐默和风婧终于找到蚌精藏身之所在,此刻,她正盘膝于开凿出的洞穴深处,似乎是在练功,身边有隐隐约约的红色光华在流转,徐默毫不客气的冲进去,正赶上蚌妖运功的关键时刻,她心思受扰,情绪大乱,扑哧的吐出口绿色的血液。   “哇,怎么回事,我都还没动手你就吐血,胆子也忒小。”   女妖按着疼痛的胸口站起来怒道“臭小子,我正在恢复伤势的紧要关头,你敢跑来打搅我,致使我伤势加重,今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张开嘴巴,口里墨黑色的珠子如乱雨狂箭般射出来,不过由于刚刚运功走火自伤的缘故,珠子的射速和力量都有相对程度的减弱,风婧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事先预备的铁伞,防在前面,噼里啪啦的珠子打在伞面,全都失去力道,零零乱乱的坠落在地,持续时间久些,女妖口里的珠子开始减少,到最后停止。   徐默潇洒的丢掉铁伞道“继续射啊,怎么不射,肚子里的珠子射光了?”   “你……”蚌精气的七窍生烟道“你中我毒珠为何还没死!”   徐默抠抠鼻屎道“开玩笑,我堂堂烂剑山灵丹妙药多的是,你那点小毒不算什么。”   蚌精压根就不相信,目光聚焦在徐默心口位置洞察原由道“原来是用杏黄旗护住心脉,哼,垂死挣扎而已,最多撑个七天,你还是得死。”   “废话少说,你肯定在我前面死。”   “哈哈哈!”蚌精大笑道“你要是有本事杀我,还用得着追我追到井里,我浑身坚硬无比,就算站着不动让你打,你也伤不得我分毫,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找到井里来,不过找来又如何,自寻死路罢了”   风婧笑道“站着不动让我们打,亏你说的出口。”   徐默则缓缓把藏在后背的手移到面前,手中,一把自海鲜市场找来,受过城隍庙香火又画有太上压妖符的劈蚌刀历历在目,蚌精突然觉得浑身都不自觉的颤抖,呼吸变得紧促,她不知眼前的刀有避邪去凶的香火气在缭绕,不知道有太上压妖符画在锋间,单单是锐利的刀锋,就令她心悸,深入骨髓的恐惧,她能感觉到那柄刀,沾染过无数同胞的血,断送过无数同胞的命,这种感觉,就像蜈蚣看到鸡,老鼠遇猫咪,天然而又无法祛除。   一阵阵海蚌同胞被蚌刀劈开的画面,在她脑海里过电般浮现。   “臭小子你………”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徐默狞笑道“起初闻到你胸衣有股子海鲜味,我很不解,直到昨夜你用珠伤我,我才断定你是海蚌成精,今天我有备而来,你无处可逃。”   “臭小子,凡间的刀刃是伤不了我的。”她这句话语气较之前显得苍白而又无力,很多的竟像是在作自我安慰。   “普通不普通,你站在那里别动,受我一刀就能知道。”   徐默不再同她废话,手里的劈蚌刀如雷似电的劈出,蚌精完全没有勇气反抗,就连正面看的勇气都丧失殆尽,摇身化作红光以龙卷风的形式逃离洞穴,蓦地消失在两人视线。   “大师兄,快追!”   徐默悠然道“不用着急,我猜她自以为我们在胡府的井边布有陷阱,所以顺着通道逃往郡城西南边的郊区了,可她没想到那里偏偏有张渔网在等着她。”   “可,可如果她从胡府的井口出去,外面的人恐怕都得遭殃!”   “不会,按照猎物的通常心理,她定然会从西南郊区逃离。”   如徐默所料,蚌精当真觉得藏身之处暴露,没有从胡府井口离开,而是通过井底的通道,逃向西南郊区,就在她飞冲到井口之际,捕快们提前安置在井口的渔网撒落下来,将她死死捆盖住,渔网通过黑狗血的浸泡,对妖邪之物有特殊的压制,蚌精直觉得每条网线都似滚烫的铁条在她身体上灼烧。   徐默和风婧随后便到,见蚌精落网,徐默直冲上来踩住她道“我说过,我会诛杀掉你。”   “不……不……不要。”   “啊!”   “啊————”   蚌刀劈下,直接把她身体劈成两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里,红光闪动,变成两半蚌壳,为保险起见,徐默又补劈几刀,始放下心。   解决掉蚌精,花伯安当日立即组织办庆祝诛妖成功大会,在会上宣布整个诛妖的过程以及结果,徐默和风婧自然是大会的核心人物,所有的庆功宴和歌舞几乎都在围绕他们二人进行,更是有两位臀圆胸翘的姑娘笑嘻嘻的给徐默戴送花环,在众人眼里和妖孽有勾结嫌疑的胡友富在会上很认真的做出解释,并承诺会出钱为死者家属作经济方面的救济补贴,大会直到夜晚才结束,结束后,风婧和徐默又受胡友富之邀,在胡府开始畅啖豪饮。   胡友富的意思很明白,无非就是替儿子打风婧的主意。   儿子胡朔则故意坐在风婧对面,打扮的文质有礼,温言道“风姑娘你好,在下胡朔,敢问姑娘芳名。”   “我…在下风婧!”   “风婧,果然好名字。”   在胡府吃过饭后天色擦黑,徐默有意撮合他们给胡朔制造机会,便以逛夜市的名义到东街去游玩,中途谎称肚子疼而离开,留下风婧和胡朔在街头游走,平日里张口闭口“山雨欲来风满楼”抑或“好云无处不遮楼”的胡朔,和风婧同行总有种不知说什么好的尴尬,结结巴巴道“风…风姑娘,昨晚我有些醉,迷迷糊糊的只听到你对出我的上联,可惜没能听出具体是什么,风……风姑娘,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对的吗?”   风婧昨夜初见喝的烂醉如泥的胡朔,心中确实有几分抵触和排斥,而今见他打扮的书生气韵十足,又得知之所以沽酒买醉,是愁于身边无知己,无形建立起的隔阂打破,倒颇有几分好感,终于微微笑开两团梨涡道“寂寞寒窗空守月,对俊俏佳人伥伶仃!”   “俊俏佳人伥伶仃,好句,真的是好句啊,如此看来我的上句反倒不如。”   “胡公子谦虚了!”   徐默在那边桥头默默注视两人,见风婧和胡朔慢慢进入状态,方转身在隔着条河的街道独自畅游,迎面风吹徐徐,有几分寒意。   “十一月份,快要入冬,看来得备些厚衣准备过冬。”再想想,徐默又摇摇头,面露苍白道“还过什么冬,恐怕最多也就再活个七天,明天出发到东海去找琳琅,从空山郡到东海花去三天时间,还有四天可活,嗨,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场雪。”   徐默停在毗邻小河的街边,望着对岸街上渐渐没入人海的风婧和胡朔,很希望他们能真正的喜结连理,成为夫妻,他亦希望有天能够和岳琳琅在夜市的街头走走,起初基于对迟靖远的承诺以及作为大师兄的责任,他处处照顾岳琳琅,至今,那种情义居然已经变作强烈的喜欢。   “我……喜欢琳琅!” 第84章 世道人心   第二日清晨,徐默起的特别早,几乎天还没有亮透。   再过去半个多时辰,住在她隔壁的风婧醒来,正准备洗漱,看见门缝里竟有封书信,拆开来看,书信中言:风师妹,我去东海寻找琳琅,切莫担心,还请你速回烂剑山,把琳琅在东海的消息告知岳叔叔,免得他记挂担心,还有,胡朔胡公子是位好人,我相信他对你是真情,或许你不相信真情能进展的如此快,但他看你时那种眼神请态,就是最好的证明,有些人稍不留神错过,就是终身的黯然!   风婧读完有些天塌的感觉,大师兄还身中剧毒未愈,要是出事该如何是好,明明说好先回烂剑山治伤的,风婧气的把信握成纸团,恨不得也去东海,但仔细想想东海海面那么大,去也未必能找到大师兄,还是先回烂剑山将消息告知岳璞和山主马蕊芯,请他们定夺并尽快派人去寻。   有此打算,风婧收拾好包袱,先去与王力以及空山郡郡长花伯安辞别,结果两人似乎都还睡床未起,风婧也不再打扰,离开郡衙往城门口去,谁知刚走出几步,那边就有人在呼喊她。   “风姑娘,风姑娘!”   胡府大少爷胡朔边招手边呼喊的奔跑至前,注意到风婧挎在肩头的包袱,面容漾开悲春伤秋的情态道“风姑娘,风姑娘你莫非要走。”   风婧点点头“不错,有些急事,得尽快回山。”   这二人昨夜有徐默制造出的机会在街上游逛闲聊,直到夜深近子时方返,胡朔送岳琳琅回郡衙后,在衙门外来来回回徘徊许久,方肯回家,平日里挨着枕头就呼呼大睡的风婧翻来覆去很难入眠,闭眼脑海里全是有关胡朔的画面,男女爱慕的情愫已生,风婧注眸凝视眼前的胡家公子,又想起徐默书信里那句稍不留神错过,就是终身黯然,终于道“胡公子,我觉得你挺好的,可我现在真的有事,必须回趟烂剑山,以后有闲暇我会来看你的。”   胡朔听到她委婉至极的接受表白简直笑的合不拢嘴,道“真的啊,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山,做你们烂剑山的弟子!”   “想什么呢,烂剑山弟子也不是想作就能作的啊,放心,以后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告辞!”   “好……告辞,告辞,风姑娘保重!”   街道东面,风婧的背影越来越远,缓缓走向出城的方向,街道西面,胡朔默然而立,心潮澎湃间思绪万千,诗兴大发,提起随身携带专门用来临时题诗的笔,在郡衙格外醒目的漆红大门前挥毫写下:今年此日郡衙边,淑子白衿慰心宽,相思苦到三更后,犹对寒月说喜欢。   今年此日郡衙边,   淑子白衿慰心宽,   相思苦到三更后,   犹对寒星说喜欢。   太安三十六年十一月三日题!   此时,烂剑山为期三天的新生会武大会最后一场拉开帷幕,由晓雾峰弟子李二三对阵树镜峰弟子陆风流,以招生考核的成绩来看,当时陆风流为榜首,李二三第二,如今两人分别凭借手里木剑过关斩将,进入新生会武决赛,颇有几分妙不可言,谁都知道,最后获胜的人有机会到记剑崖下修习崖壁剑术六天,诱惑力可谓很大。   而获得第三名的刘恳,大局已定,单独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休息,好多人都朝他投来奇异的目光,有羡慕,有质疑,五味杂陈。   作为晓雾峰坐峰真人的苏南修则显得极为兴奋与紧张,回首近几年的新生会武,本峰弟子几乎都排不到前十,最厉害也就是两年前的卢千千,最终成绩排第十二,没想到今年的李二三能杀到决赛,虽然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不过他还是希望李二三能百尺竿头更进步,打败陆风流成为本年度新生会武的冠军。   广场上两人持木剑面对面站立。   “在下晓雾峰李二三。”   “在下树镜峰陆风流。”   两人行过礼,手中木剑双双刺出,可能是由于夺得冠军就能到记剑崖观摩剑法六天的诱惑太大,两人刚开战就是白热化的状态,什么热身之类的都直接免掉,陆风流和李二三的出剑,都稳到极致,就连宋道元都不禁感叹。   “咻!”   陆风流冲至李二三身前,双腿快速下蹲躲过迎头劈来的木剑,挽出个漂亮的剑花木剑剑尖刺向李二三咽喉。   坐在广场正前方观战的苏南修心弦被触,道“好快,不对,是狠,好狠的剑招。”   作为陆风流的师父,秦北辰当然说话更倾向于本峰弟子,道“苏真人此言差矣,同门之间的较量怎么能说狠呢,我倒觉得此子极有天赋,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马蕊芯听得两人相谈道“安心看会武。”   山主开口,两人自然不再微带争对性的说话,目光同时看向那边广场,看着自家峰下的弟子斗剑,恍然如同是自己置身其中,毕竟每年只有一次会武,弟子会武夺冠,是莫大的荣耀。   广场之中,陆风流又快又狠的木剑刺向李二三脖颈,李二三大惊,他没有想到同门间的比舞竟然会出至极的杀招,连忙侧身,未曾想脚底打滑,身子失去平衡,翻倒在地,陆风流见况大喜乘胜追击又是一剑劈向李二三脑袋,他下手处处不留情,招招皆致命,面对落劈下来的木剑,于旁人看来并无异常,李二三却感觉到剑锋有强烈的剑气在流转。   陆风流上山百天就能修成剑气?   只怕他在没有入烂剑山前,就有很深厚的底子。   尽管是木剑,有剑气缭绕,还是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咔嚓!”   李二三抬剑去挡,结果木剑被狠狠劈断。   “陆风流,你为何下手如此狠。”   “李二三,新生会武的冠军名额是我的,谁要是想抢走,那就是跟我做对。”   大广场距离四周的观众座位都很远,因此两人的谈话并未有人听到。   开局就处处都未尽全力的李二三听到他的话心生怒火,以双指夹住陆风流的木剑,竟将其活生生折断,紧接着手里的断剑飞快旋转调整成剑柄朝前,点在陆风流胸膛。   “乘天剑式!”   观看至此宋道元心中骇然,李二三刚刚以指断剑并且以木剑剑柄制敌的手法,明显是他乘天剑法中的招式,为何他会使,四周许多人都很震惊,目不转睛的盯着广场中的两位少年,生怕稍不留神就会错过终身遗憾的场景,而就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观看时,场上又发生变况,陆风流惨叫着向后跌飞数步,口吐黑血,指着李二三愤然道“你……你居然用毒针伤我。”   “毒针,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李二三遽惶,身上明明连半点金属物质都没有,又何谈用毒针伤他,紧张的转目四顾,意外看到陆风流嘴角勾起狞笑,他终于明白,这是对方装出来陷害他的诡计。   李二三施展出乘天剑谱上的剑招,陆风流自知必输无疑,便把事先准备用来伤敌的毒针刺入自己体内,进而栽赃李二三,如果不出意外的按照他所构思的计划进行,李二三轻则以作弊论处,取消会武资格,重则逐出烂剑山,不管如何处置,新生会武大会的冠军都会是他陆风流。   生怕围观的弟子们没有反应过来,陆风流加重嗓音大喊“李二三,你……你居然为取得胜利,用毒针伤我,我真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   “没有,我没有,你陷害我,是你在陷害我!”   愤怒生气紧张惶恐等情绪在李二三心里作祟,致使他生出要杀掉陆风流的念头。   “你陷害我,我不会放过你。”   李二三冲上前掐住陆风流脖子,两人滚在地上撕打起来,如此严峻的形势下,陆风流还不忘使心机,边撕扯边小声道“李二三,本来你还能有机会,或许有人相信你是无辜的,可现在呢,你主动出手欲置我于死地,大家亲眼所见,你想说也说不清楚,现在该尝到跟我争夺冠军的下场了吧。”   “你给我住嘴!”   李二三发疯狂吼,一拳打在陆风流眼窝,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直到第四拳将要打出时,身着白衣的苏南修出现在他面前,制止住他,同时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李二三脸上斥骂道“给我住手,孽徒,孽徒,我晓雾峰怎么会收你做徒弟,丢人,简直丢人。”   “师父,我没有,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用毒针伤他,是他栽赃陷害我。”李二三抱住苏南修的腿苦苦哀求,惹得苏南修怒火更盛,甩腿踢开道“住嘴,我亲眼看到你要置陆风流于死地,你还狡辩,我苏南修没你这样的徒弟,晓雾峰的名册里也再无你李二三,你给我滚,滚!” 第85章 我赶时间   苏南修以前经常听到身边人提到句话:老脸挂不住,今天他终于能够刻骨铭心的体验其中滋味,于周边的弟子,于其他几峰长老,尤其于山主马蕊芯,他都不敢正视,无时无刻都在回避他们的目光,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教训李二三,于是,连串的巴掌声噼啪噼啪,很快李二三的脸肿成冬瓜。   “住手!”马蕊芯制止住他道“南修,目前事情还未弄明白,先停手。”   “山主,你不用安慰我,更不用在众人面前给我挽回面子,我峰下出了孽徒,我绝不饶恕。”说话间他又抡起巴掌,眼见大巴掌将要掴在李二三脸庞,坐在弟子区域的宋道元骤然出手,挡下道“南修,先不要激动,调查清楚再说。”   罪魁祸首陆风流见竟然还有人护着李二三,捂住胸口火上浇油惨叫起来“疼啊,疼,简直比肠穿肚烂还要疼。”   马蕊芯立即做出决断道“带陆风流先到紫霞峰,让东沉为其疗伤,至于李二三先带他到改之谷思过,待查清楚真相,再做定夺。”   马蕊芯之所以做出暂时拘禁李二三让其到改之谷思过,而非认定表面看到的现象把放毒针伤害同门的帽子贸然扣给他,就是因为之前她翻看过乘天剑谱,认得出李二三施展的乃乘天剑法,且已经有几分火候,换句话说,李二三凭借乘天剑法完全能够战胜陆风流取胜,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放毒针,岂非自找麻烦!   此事有蹊跷!   宋道元之所以出手护着李二三,当然有相同的原因在里面,不过更多的还是见事思旧,他从李二三身上似乎看到当年的自己,当年的他岂非就是在比剑时意外的狂性大发,最后被认作为取胜而服药,导致后来折剑下山,不管李二三是否真的放毒针伤人,两件事终归有些相似,他不希望妄下定论毁人前程的事再度重演,不希望后辈走他走过的路,受他当年受过的委屈。   看到如今的李二三,仿佛就在看着当年的自己。   马蕊芯从宋道元眼神里,完全看的出他的心思。   ……   离开卧龙州的徐默,骑快马往东海疾赶,他现在只有六天的时间可活,不管做什么都要抓紧,时间贵的不要不要的,经过半日穿过凉沙州,累死三匹宝马,徐默又到附近马棚偷三匹马继续赶路,中途换骑,第二天中午时分终于来到东海海边,在这之前他滴水未沾,斗米未进,从马鞍跃下,他感觉有些头昏脑胀,疲倦的实在过分。   他决定先休息休息,再不休息,如花儿般的生命非得提前结束不可,毕竟猝死是件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事。   徐默目前所在的位置仅仅还是距离东海岸有段路程的村落,真正的东海海边,没有人家居住,只有来来回回卷起裤管头戴斗笠的渔民以及大张大张铺开在阳光底下曝晒的渔网。   缘于临海,村落里的人基本每天都是以海洋生物为餐食,每家都自给自足,所以村里基本没有可供进餐的店铺,没办法,徐默只能到村口渔民家用兜里仅有的银子换两条酸菜鱼吃,吃完拜谢告辞来到海边,此刻的海岸显得十分安静,寂静的只有大浪拍沙的声音,按理说白天应该会有许多渔民在晒网忙活才是。   徐默停住步伐,周围的气息有些不对。   “砰——”   “轰隆!”   周围的海岸突然爆出无数霹雳,岸沙阵阵冲天而起,从沙子里面,飞现许多的紫衣人,看到他们徐默就气的牙痒痒,之前在沙漠客栈里没少受云中卫的气,今天势必要好好报复雪恨。   三十多名紫衣云中卫由身缠铁链背系钢锤的段听风带领,按照王衍原本的计划,人品和地品的云中卫要全部返回朝廷,但后来仔细想想,段听风带领的人品阶级最终还是留在了凉沙州继续打听徐默的消息,其实早在徐默经过凉沙州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盯上,出于想要知道徐默匆匆忙忙的赶往何处,他们方等到此刻才动手。   段听风加上三十多名紫衣云中卫,徐默还真有些怕,不过更怕的还是他们把自己的行踪报告给王衍,于是试探道“喂,你们几人可不是我对手,还是让你们总统领王衍来。”   身背双锤的段听风狂笑道“对付你不需大人出手,我段听风足以。”   徐默松口气道“也就是说你没有把发现我行踪的消息报告给王衍那老贼。”   “我说过,对付你我段听风足以,何须王大人出手。”   徐默不会怀疑他的话,像他们这种人往往着急立功的心思很重,肯定是谋划着先抓住自己再直接带到王衍面前去请功,徐默扣扣鼻道“正好上次在客栈里修行被封,没能教训你们,今天补回来。”   “好,你们三个,给我上,解决掉他。”   背系双锤的段听风根本不屑与徐默亲自开战,只打算派个别人出手。   徐默却一副欠揍样的望着眼前的茫茫海面道“你们一起来,我赶时间。”   他话音未落,右手手腕快速扬起,十三剑冲袖而出刷刷刷直接干掉三名紫衣云中卫,紧接着两个弹指的刹那里,又砍掉六人脑袋。   “不好,大家同时动手。”   剩余的二十四名云中卫齐刷刷抽出腰间的红纹短刀劈向徐默,并且袖箭一支连着一支的射出,在此等形势逼迫下,徐默不但不躲避,反而冲的更勇猛杀的更起劲,现在他身中剧毒,没多少日子能活,必须尽快到东海寻找岳琳琅,用的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身子横冲直撞,能撞倒的撞倒,撞不倒的脚踢腿扫,金木水火土五行御诀同步发动,十三剑似乎感应到徐默激烈反常的情绪,剑速越发的快,剑意醇厚剑影凌厉。   “扑哧。”   两支袖箭射到徐默右肩!   一把红纹短刀自他后背划出条触目惊心的伤口!   但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在紫衣云中卫的包围圈里横冲直撞。   十三剑来来回回,五行诀起起伏伏,硬生生把二十多名紫衣云中卫杀的只剩九名,不过徐默自身负伤亦极重,只是他拼杀的陷入成疯成癫的状态,并未感觉的到。   作为云中卫人品阶级的统领,段听风向来杀人如麻,自认多狠的人都见过,还从来没见过似徐默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再袖手旁观,手下非得死光不可,他双手缓缓移到背后,解落背系的双锤狠狠砸出,两双大锤就如同两坐大山重重砸在徐默胸膛,任凭他杀的再起劲也不可能毫无知觉,扑哧一口鲜血喷落,被砸飞出去数米远,身子骨完全散架的再难动分毫。   “臭小子,现在你还横?若非要带你回去交给王大人,我刚刚那锤的力度不可能那么轻!”   “咳咳……”   徐默不停的咳嗽,四肢还能动弹,奈何胸膛疼的厉害,每次呼吸都会带动肋骨区域发生如刀割剑剐的痛感。   “臭小子,现在就乖乖跟我回太安城见王大人吧!”   “不去!”徐默强忍住泛到口里的血液,用力道“小爷我没有功夫和你们去太安城,我赶时间。”   “臭小子,去不去由不得你,来人,给我绑好。”   三名云中卫步步紧逼向徐默,而此时的徐默,身体明显发生细微到不可察觉的变化,他的每条筋脉都有大量的灵力在向伤口位置游走,最终从伤口处爆发出来,随着灵力的迸发,血液同样喷洒而出,在空中形成串串红花,片片血雾,飘散在海风里。   段听风见到徐默的举动很是疑惑不解,愣道“这是在干嘛?自断筋脉?”   “砰!”   他心里疑惑还未消解,三名跑过去欲要捆绑徐默的云中卫就口吐白沫翻身倒地,接下来段听风身边的云中云也没能幸免,全部断气,段听风不禁有些背脊发凉,他感觉到身体出现异常,呼吸变得急促,生怯道“怎么回事,我感觉好像中毒了,好厉害的毒。”   数步外徐默艰难的依靠用来架网的木杆站起,语气断断续续道“不错,就是毒,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们,我血液里有千年蚌精的剧毒,刚刚之所以逼出体内的血液,就是为让剧毒在空气里扩散,只要空气里满是毒素,你们呼吸之间就会中毒,无可避免!”   “你……你……”段听风用尽全力想要站起身,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徐默眼见不得不感叹“蚌精的毒当真厉害啊!”   段听风浑身抽搐着道“你……你血液里有剧毒,为何你没死。”   徐默勉强抬起手,做出平生最狼狈的抠鼻姿势说出最潇洒的话“没空告诉你,我赶时间!” 第86章 琳琅不哭   解决掉强敌,徐默依靠在晒网的栏杆边休息片刻,来到海边,由于刚刚的乱战海岸仅有的渔人也纷纷奔逃回家,所幸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走船只,徐默挑选只看着牢靠的船自行驾驶向茫茫的大海中心而去,现在他身受重创早已是千疮百孔,别说汇聚灵力,就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躺在船只里,徐默任由大船随着海风吹去的方向而行,静静仰望天空,觉得终于能松口气。   命悬一线,马蕊芯布置在他体内的封印还是密不透风的压制着混沌仙灵,泛不起丝毫波动!   “过几天身死灵消,我恐怕也无福消受混沌仙灵的强大威力了。”   慢慢的,他闭上双眼,享受片刻的轻松。   蓬莱女国,蓬莱殿海神宫里,岳琳琅坐在母亲身边,安安静静的观望着,蓬莱女国女官阿鲛道“公主,还有六日,圣海青花就能绽放出花朵,到时候就能用其花蕊为女王疗伤解毒,还请公主殿下先休息会儿,女王我来照看!”   在床边悉心照顾青贝女王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岳琳琅道“没事的,我不累,阿鲛姨,你先去休息吧。”   “不如两位都去休息,由我来照顾女王。”   外面传来声细碎婉转的声音,蓬莱女国另外一位重臣素螺踏步走进来,近几日在蓬莱女国住的还算习惯,对于女国的历史和如今的局面岳琳琅有几分了解,这位主管外事以及军队的素螺和主管内政财务的阿鲛向来有些龃龉不合,至于是治国为公的意见分歧,还是私底下的爱恨情仇,她没有过问。   岳琳琅起身道“素螺姨请坐。”   素螺落座道“琳琅,你自小生活在海内中原陆地,来到蓬莱住的可还习惯。”   岳琳琅笑道“刚来确实感觉有些不舒服,现在好多了,还得感谢阿鲛姨和素螺姨的照顾!”   阿鲛未言,素螺则激动的手势配合欢笑的语气道“哎呦,琳琅说的哪里话,你是我们的公主殿下,照顾你是应该的,是我们的责任,再说,如果女王陛下有三长两短,还得由你来继承蓬莱女王之位呢。”   她话语中有些成分无意间刺到岳琳琅心里,岳琳琅脸色稍变。   阿鲛微有怒意的道“素螺,不要胡说,圣海青花还有六天就会开放,到时候女王的毒就能解。”   “是是是!”素螺点头道“我知道圣海青花还有六天就会绽放,难道你知道我就不知道,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你懂不懂。”   阿鲛侧过脸去,语气硬朗“女王必须醒过来,没有如果,更不能有意外。”   嗅出两人语气之间的火药味,岳琳琅道“我知道两位都是为母亲好,近日来你们既要照顾我又为我母亲的事费心,着实很辛苦,赶快回去休息吧,我想单独和母亲待会儿。”   她话未说完,佩戴在腰间的紫青蝴蝶双剑突然发生轻微的颤抖,左边的呈现出紫色流华,右边的跳动着青色光芒,岳琳琅眉头蹙起心生疑惑,自从她来到蓬莱到如今四十三天过去,腰间的佩剑一直都很平静,为何现在会意外的颤抖,时间久些岳琳琅越发觉得心神不宁,低垂螓首用双手拂住剑柄道“你们怎么回事?”   蝴蝶紫青双剑似乎受到刺激,反应强烈出数倍,嗖一声离鞘,划破岳琳琅双手,飞出海神殿,岳琳琅不解其中隐情,急忙去追。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阿鲛呼喊着跟上。   素螺象征性的呼喊几声,待两人跑远,她纯良无害的眼神里流溢出阴鸷与狠毒,来到青贝女王床边道“我的女王陛下,我是真不希望你能活过来,圣海青花由杜若白守护,我要搞破坏很难,不过现在你身重剧毒不能动弹,我要伤害你实在易如反掌。”   素螺注意到躺在床上的青贝小拇指微微动弹,猜测她可能身体沉睡意识仍有几分清醒,便故意说出些不让她心里好受的话“其实千年蚌精就是我从蓬莱深狱里放出来的,本来想借她的手杀掉你,没想到你最后和蚌精斗的两败俱伤,仅仅身中剧毒却没有死,我更没想到阿鲛那个贱人会派杜若白把你女儿给带回来,女王陛下,到必要的时候,我不得不杀掉你女儿,还请你原谅。”   看到青贝女王浑身气的发颤却因为蚌毒的侵害连半个字都说不出,素螺大笑道“我的女王,你不用怕,我不会对你动手,现在的你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我会在圣海青花开放的那天,设计杀掉杜若白,杀掉阿鲛,甚至杀掉你女儿,所有阻挡我坐上王位的人都得死。”   圣海青花乃蓬莱女国镇国之宝,素螺在花苞未开之前,还不打算对岳琳琅下杀手。   蓬莱宫外,岳琳琅追赶蝴蝶紫青双剑,阿鲛追赶岳琳琅,双剑来到岛边还不肯停下,朝着茫茫海面继续前行,岳琳琅无奈,借过旁边女兵手里的剑以念力驾驭而起,踩剑追向海面,呼喊“蝴蝶紫青双剑,你们要去哪里,停下,快停下。”   身后的阿鲛横放手中鱼骨拐杖于胯下,骑马般骑着拐杖飞赶。   最终,蝴蝶紫青双剑飞至茫茫大海中的一艘小船边,轻轻落入船中,尾随而至的岳琳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捡起双剑正要回鞘,无意间眼角余光暼到船里躺着的人时,整个身躯都愣住,愣了半晌回过神,眼神里浮动出惊喜兴奋,然而当她注意到徐默满身血迹时,那种独特的兴奋之色旋即转变成黯然忧郁,心跳快出数拍,双剑当啷脱手。   “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大师兄,大师兄你醒醒啊!”   “大师兄……”   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遍整个海面,岳琳琅眼泪不住的飚出眼眶,流过双颊,滴落在徐默血迹斑斑的衣衫。   “大师兄,大师兄你醒醒,大师兄!”   待阿鲛追至船上,伤心欲绝的岳琳琅双目失神,紧抱着徐默发呆,任她如何呼唤都没有丝毫反应。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岳琳琅只是痴痴望着前方海面。   直到她怀抱中的徐默渐渐睁开双眼,她才从那种痴呆到近乎于行尸走肉的痛苦里脱离,不过略微放松的心情转瞬即逝,再度紧张道“师兄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大师兄。”   徐默之前驾船入海,尽管在努力克制着不要闭眼生怕闭眼就会再也不会醒来,但船只的颠簸再加本身就有的伤势,他还是进入了半眠半醒的活死状态,如今睁眼,他忘记身上的疼痛,忘记蚌妖的毒液侵蚀五脏六腑的伤害,只觉得老天待他不错,闭眼时能不能寻的到琳琅还是未知数,如今睁眼,就躺在琳琅怀里,自嘴角生出的笑意瞬间荡漾的满脸都是,轻轻抬手拂着岳琳琅脸蛋道“琳琅不哭,我没事。”   站在船头的阿鲛之前经常听岳琳琅在口边念叨朝思暮想的师兄,自然猜得出眼前躺在岳琳琅怀里的年轻人是何身份,不敢懈怠的走过去蹲下道“你就是琳琅的师兄吧?之前经常听琳琅提起你,来,我们先回蓬莱,我也略通医术,相信能够医好你的伤势。”   “是啊是啊!”岳琳琅急忙点头道“大师兄,阿鲛姨的医术很高明的,我们赶快到蓬莱宫去,让阿鲛姨为你医治。”   这句话从头说到尾,岳琳琅足足流下三十多滴眼泪,滴在徐默衣衫。   徐默仍然很开心的笑着,用手轻拂岳琳琅脸颊道“琳琅不哭,我没事。” 第87章 人的私欲   阿鲛和岳琳琅带受伤极重的徐默回到海神殿,素螺已经收起他狰狞的面目,十分和善的照顾着躺在床上的青贝女王,如今的青贝女王在蚌毒的侵蚀下双眼紧闭,别说张口说话,连呼吸都微弱的近乎于没有,最理想也就是手指头轻轻抖动,用新鲜词来形容叫做植物人,素螺根本不会担心她在青贝耳边倾诉的衷肠话语会被别人得知。   青贝女王现在也就勉强有丝丝缕缕的意识,能接受外在的信息,却无法把自己的信息传递到外界,安静的躺在那里,她心里知道女儿已经回来,近日都在身边照顾她,每天都在含泪喊她做娘,可她别说喊声女儿,连给女儿一个微笑她都做不到。   这也是素螺敢肆无忌惮在青贝女王耳边说出她真面目的原因,她很清楚,如今的女王除去忍痛含恨的听,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见阿鲛和岳琳琅扶着位身受重伤的少年回来,素螺连忙走过去接扶住道“他是谁,怎么回事。”   岳琳琅犹带哭泣道“是我师兄,他受了很重的伤。”   “快快,内屋还有张床。”   将徐默安置在内屋床上,阿鲛开始检查徐默伤势,刚把完脉脸色刷一下雪白,她不断的咳嗽,用咳嗽声来掩盖内心的慌乱,岳琳琅见状不由的胡思乱想,连忙握住阿鲛的手,注视躺在床上恹恹欲睡的徐默道“阿鲛姨,怎么回事,我师兄是不是伤的很重。”   阿鲛经过几番来回的心里斗争,终于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道“公主殿下放心,你大师兄他并无大碍,就是些皮外伤,我给他开副药,今晚就能有起色。”   “谢谢阿鲛姨!”   岳琳琅转而握住徐默的手道“大师兄你放心,你没事,按时服药很快就能康复的。”   “嗯!”徐默微笑着点点道“你呢,说说你怎么回事?为何会被人带到蓬莱,还成为蓬莱女国的公主殿下。”   岳琳琅擦掉眼泪,挤出笑容,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为的是先用表情告诉大师兄她没事,不要担心,进而道“刚来我也挺意外的,没想到我母亲居然会是蓬莱女国的女王,我父亲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只是母亲她现在身中蚌精的剧毒,只有圣海青花才能救治,我得赶快用血液浇灌滋养,令其早些开花!”   “蚌……蚌精!”   “怎么了大师兄!”   “哦,没事,没事。”   徐默听及此浮现在心中的疑惑解开,他原本想不通为何阿鲛在给他把脉诊断完毕得出的结论仅仅是轻微的皮外伤,为何没有诊断出显而易见的中毒情况,难道她医术浅薄查不出来,如今他终于明白就里,摇头一笑,没有多说!   阿鲛开好药,岳琳琅连忙派遣身边婢女去熬药,晚上喝完药再修养片刻,徐默的皮肉伤确实得到较为明显的愈合与恢复,他尝试着下床,走出内室,来到仅就一墙之隔的海神殿内厅,此刻,岳琳琅正爬在床边睡的酣熟,徐默心里很清楚,她近日寸步不离的照顾这位蓬莱女国的女王,多年未见的娘亲,很是疲倦,为免打扰到她把她惊醒,徐默刻意放轻脚步。   来到海神殿外,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倍觉神清气爽。   蓬莱岛的风迎面吹来,有种独特的与众不同的韵味,海风里有特殊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在海神殿周围闲庭信步,走过拐角来到一处名为珊月亭的地方,见阿鲛正在亭中与女儿花瑙肩靠着肩闲谈,名叫花瑙的小姑娘侧着脸道“娘,为何琳琅姐姐有父亲,我没有父亲呢?还有我听若白哥哥说他也有父亲。”   阿鲛抚摸女儿的头发道“傻孩子,咋们蓬莱女国的姑娘都是没有父亲的,杜若白他不是咋们岛的孩子,有父亲当然很正常。”   “那琳琅姐姐呢?她的娘亲是咋们蓬莱女国的女王,为何她有父亲。”   “因为女王陛下离开过蓬莱岛。”   “离开蓬莱岛生出女儿就会有父亲吗?”   阿鲛笑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听女王陛下说,蓬莱岛外面的人生孩子,都是通过男女结婚的方式,所以他们有父亲,而我们蓬莱女国的人不与男子结婚,只要服下果园里的女儿果就能怀孕,且只生女不生男。”   花瑙摇摇头道“我不要,我不要吃女儿果来怀孕,我只想通过和若白哥哥结婚的方式来生孩子!”   在旁边遥望明月的徐默听到花瑙的话心头不禁感叹真是位心地稚纯的小孩子,她这话放在蓬莱女国说当然很正常,搁内陆里讲非得引来人啧啧发笑不可,要生孩子又岂非结婚就行,有道必要的工序是不得不做的,然而照蓬莱女国的普遍情况来看,除去身为如今女王的青贝外,其余人似乎都没有做过那道生娃的工序。   “岂非很无聊。”   徐默忍不住发声,惊动了在亭子里闲谈的母女,母女两人回过头来用惊疑的目光看着徐默,徐默嘿嘿笑道“无意偷听,恰巧路过。”   徐默打算转身离开,阿鲛忽然把女儿花瑙遣回家,独自面对徐默道“迟少侠,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哦?”徐默其实猜得出他要说的话题,不过还是问道“不知阿鲛大人想要说什么呢?”   阿鲛没有立即开口,面容上的羞愧之色越叠越重直到无以复加,她始道“其实你的伤不仅仅是外伤,在你体内还有很强烈的剧毒在侵蚀你的五脏六腑,恐怕你撑不过几天,而我白天在检查你的伤势时,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因为……”   “是因为琳琅,是因为圣海青花!”徐默截然打断她的话道。   阿鲛震惊“你是如何知道的。”   徐默走进亭中道“琳琅今日跟我说的很明白,青贝女王身中蚌精剧毒,只有圣海青花能解,而我所中的毒同样为蚌精之毒,你怕说出来,会令琳琅陷入为难,圣海青花只有一株,到时候花开之日琳琅是救我还是救她娘亲。”   阿鲛长长叹口气,看徐默的眼神发生奇异微妙的变化道“不错,我之所以没有当着琳琅的面说出你身中蚌精之毒,就是害怕琳琅到时候难以抉择,毕竟,圣海青花只有一株,不能同时救两个人,毕竟女王她必须要活过来,整个蓬莱女国还得由女王陛下来主持。”   徐默心中并无波澜,他非但不会就阿鲛隐瞒自己中毒的事心存厌恨情绪,反而还要感谢她,因为他同样不想看到琳琅为他担心,同样不希望在圣海青花开放之时琳琅在救大师兄与救娘亲之间左右为难。   徐默吐露心中真实想法道“阿鲛大人你放心,我知道我体内有毒,在毒发将死之前我会找借口离开琳琅,不会让她知道,其实我之所以急着找琳琅就是担心她会有危险,如今知道她在蓬莱有人照顾着,还是公主殿下,过的比在烂剑山还要好,我就放心了。”   阿鲛砰一下跪倒在地,双目诚然道“在下出于无奈,所以才……还请原谅!”   徐默扶起她道“阿鲛大人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我说过,我也不希望琳琅知道我身中剧毒,令她左右为难!”   阿鲛道“迟少侠的胸怀当真令人敬佩!不过也请你放心,但凡还有机会救你,我都不会放弃的,另外,我想知道,你为何会中蚌精的毒呢?”   “靠,迟少侠,叫我徐少侠他不香吗,真他妈是穿越最失败的人”心底里骂骂咧咧几句,徐默道“实不相瞒,那蚌精出现在名叫空山郡的地方作孽为祸,伤害当地百姓,我呢就到空山郡去降服她,没想到大意之下被她所伤。”   结合阿鲛之前所说以及胡友富的口述,那只蚌精极有可能是遭到青贝女王重伤后,在海上漂浮遇到胡友富经商返航的船,经由其心生贪欲带回空山郡,便有之后百姓受蚌精所害的事发生,毕竟她身受重伤,需要借助凡人精元来恢复。   徐默连摇头带叹气道“阿鲛大人,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   “好,迟少侠也早点休息。”   “嗯!”笑着点点头,徐默真想大声喊一句“叫我徐少侠。” 第88章 鱼长多长   烂剑山下,一袭白衣直奔上山,没有回紫霞峰,而是先到剑来峰洗剑池,洗剑池旁岳璞正在与宋道元两人面对面而坐,静心手谈,山主马蕊芯则站在旁边注目凝视两人落子,道“岳师兄,看来你的棋力有所减退啊。”   岳璞笑道“不然,我看不是我棋力减退,而是马师妹你情人眼里出西施,自觉宋师兄的棋要胜过我,误断,误断!”   马蕊芯四十九岁年龄,在他的话语之下还是如同孩子般微有羞涩道“岳师兄又胡说八道,都是四十多五十多岁的人,还如何会有年轻人的劲,西施是决然出不来的。”   “哈哈哈!”   三人同声而笑。   若是在平时或是有其他的事,风婧断然不会打扰他们的雅兴,但现在事情很严重,他不得不直奔过去道“山主,还请你救救大师兄。”   “你说什么!”正在沉浸于两人手谈的马蕊芯被突如其来的风婧和他口中所说的话所震惊,宋道元和岳璞亦停止手中的落子动作。   风婧缓几口气,压住长期奔跑而导致干涩的嗓子道“山主,宋前辈,岳前辈,请你们救救大师兄,我和大师兄到空山郡去诛妖,结果意外打听到了琳琅师妹的消息,所以大师兄他没有同我回山,而是去找琳琅师妹,可他身中剧毒,恐怕最多也就能撑五六天,他本来答应先跟我回山解毒疗伤的,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就留封书信不辞而别。”   岳璞道“有琳琅的消息,她在哪里!”   风婧道“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是在东海!”   “你说东……东海。”   岳璞有些失措,手里拈着的黑子从指尖滑落,掉在棋盘,若琳琅真被带到东海,除去是她还能有谁?而知晓岳璞与东海蓬莱女国渊源的马蕊芯,神情同样有些半阴半晴五色杂陈,他看着口干舌燥的风婧道“放心,我们会尽快派人到东海去寻救,你先回紫霞峰休息,切记此事先不要告诉别人,以免在师兄弟间产生不好的影响,若有人问你,你就说靖远有事耽搁,过几天才能回来,”   “是,山主。”   风婧应声退去。   马蕊芯的心中很不安宁,有些自责,此次他若派别人到空山郡去,是不是徐默就能免受蚌精之毒?   宋道元一眼瞧出她心事道“蕊芯,不要多想,谁都不会想到空山郡的妖孽修为如此高深,他有杏黄旗护体,暂时不会有大碍的,况且也不全都是坏消息,至少琳琅的下落也有些眉目了不是吗!只是为何有人要带琳琅到东海去?”   大约是宋道元折剑下山一年多后,岳璞才与青贝相遇结缘,所以关于岳璞和蓬莱女国的恩怨牵扯,他并不十分清楚,马蕊芯便做解释道“道元你有所不知,岳师兄的妻子,琳琅的母亲,正是如今蓬莱女国的女王青贝!”   宋道元闻言道“如果真是这样,岳师弟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想他们派人从烂剑山带走琳琅,可能仅仅就是青贝女王思念女儿,想和女儿相见,琳琅不但不会有危险,在蓬莱还是公主殿下呢,过的比烂剑山可是要好出许多!”   “不行,我得亲自到蓬莱去看看。”   岳璞起身进屋,脱掉宽松大袖的长袍,换身紧束便行的青衫,身佩在洗剑池中悬钓十九年的鱼长剑,剑气森然,准备出发,提到东海他不仅仅是担心女儿岳琳琅,心中总隐隐约约觉得青贝或者整个蓬莱女国,都出了事,否则十七年间,自从他抱琳琅回到烂剑山,青贝从来没有过问,为何如今会派人来烂剑山带走琳琅。   准备俱全,走出屋子,马蕊芯和宋道元挡在他身前。   马蕊芯关切道“先不要着急,我派些弟子和你同去。”   宋道元亦拦住他示意先冷静,道“岳师弟,先不要冲动,待商量一番我与你同去。”   “不!”岳璞拒绝道“你们两都不要去,也不要派弟子陪我去,我和蓬莱女国之间,和青贝之间,有些事总要说清楚,说到底这次算是我岳璞的家事,我独自到蓬莱反倒容易解决,就算我和青贝之间有再大的误会和仇怨,琳琅终究是我们的女儿,我到蓬莱不会有事的,还有徐默,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他平安带回来的。”   如今清楚徐默真实身份的,唯有宋道元,岳璞,马蕊芯三人,他们在无外人时的私下交谈里,称呼徐默两字自然正常。   “好吧,那你万事小心。”   马蕊芯妥协,打消派弟子前去的念头,岳璞所说并非没有道理,青贝和他之间的事,有外人介入反倒会使其变得复杂,宋道元的表情却并未发生多少变化,还是坚定如初,不过内心想法似乎有所更改,轻拍岳璞肩膀道“我可以不随你同去蓬莱,但我也不会轻易放你离开,若要下山,先与我走两招剑,如你剑招剑意不精,我不放心你独自前去。”   “哈哈哈,看来宋师兄今日是非要与我走两招才肯罢休,好,师弟奉陪,说实话也很想见识见识师兄十九年的剑法,究竟精进到何种程度。”   马蕊芯苦笑“又犯老毛病!”   说话间岳璞半臂长短的鱼长剑出鞘,其实就连马蕊芯都不明白这把比普通兵刃短出一半的剑为何要称作鱼长剑,是不是本名鱼肠后来以讹传讹导致错误,或许今天,她就能明白其原因,凝望着有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光华在鱼长剑剑锋流转,宋道元抬手伸向空中,剑来峰顶,一把断剑蓦然如坠地流星般飞来,落入他手里,是把断剑。   正是当年他折断的那把无我剑。   十九年来,马蕊芯一直收藏在殿内,每日擦拭,不令其沾染半点灰尘,十九年来,望剑如面!   “宋师兄要用断剑?”   “剑断意不断!”   “好!”   口中的好字几乎是与手中的鱼长剑同时抵达宋道元的感官范围之内,鱼长剑剑气如匹练,划向宋道元额头,看着这出剑既快又准,纵使知道两人仅仅就是切磋切磋的马蕊芯,还是没忍住握了握衣角。   宋道元极速往后退去,翻身退入洗剑池脚尖在池面轻点,池水蜿蜒而起,宛若游龙舞爪,盘旋在他周身,手中的剑则快速舞动出层次错乱的虚影,岳璞站在池边,两人大概相距十二三步的距离,但能明显感觉到鱼长剑的剑气是紧逼着宋道元的。   鱼长剑剑身只有半臂三寸长,较平常刀剑可谓短。   而其剑气气随意涨,度共意长,剑意无限,剑气无边。   “哗啦啦!”   宋道元剑锋轻划,剑气裹挟水浪,浩浩荡荡涌向岳璞。   岳璞不退反进,步步紧迭指剑冲入漫天浪花。   转眼间,浪花在天空中转动,形成悬空而起的漩涡,漩涡当中,两股剑气来回涌动,纵横交杀,直到整整半炷香时辰过去,轰隆一声漩涡从内部溅开,所有的剑气尽数收敛,宋道元和岳璞两人踩踏水花缓缓落至地面。   看到两人神定气闲,马蕊芯得以松口气,切磋剑术不假,可刀剑无眼,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各自收剑,宋道元和岳璞静然如松般站立,一动不动,马蕊芯看的百思不得其解,欲上前询问,刚走到宋道元与岳璞身前,长衣带起的轻风拂摇起两人头发,竟然有几丝断落!   宋道元断落三根头发!   岳璞断落四根头发!   马蕊芯终于明白他们为何身子不动,原来是他们的剑气早已将彼此的头发削断,只是出剑太快,未能掉落,刚刚她三四步跑过来,带起的风轻撼,发丝才离首飘下,岳璞平开手掌,从头上落下的四根头发缓缓飘入掌心,他眉头微挑道“我削你三根头发,你削我四根头发,看来终归剑术与宋师兄你之间相差甚多。”   宋道元笑到“谦虚,你虽只削我三根头发,但我身后千步外的崖壁,剑痕累累,鱼长剑气长啊,岳师弟,十九年来你的剑术又有精进,此次到蓬莱,定然无恙,剑道至高,天也去的,何况人间走一遭。”   “说的好,好个剑道至高,天也去的,何况人间走一遭。”大作感叹完毕,岳璞带好鱼长剑,辞别马蕊芯与宋道元,起步下山,蓬莱女国,女王青贝,桃花岭,当年的种种浮现在他脑海,心中有个悔字萦绕,正如十九年前年轻气盛的宋道元折剑下山,他又何尝不是年轻气盛,如今想想为何自己就不能与青贝结为夫妻,为何当年心中两族有别的执念那么深,若能重来,不管青贝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都会不离不弃,此次到蓬莱,他定要亲口说声对不起。   远望岳璞离开的背影,马蕊芯道“十七年来,岳师兄心中的悔意很重,他终于想明白,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在意对方的身份,对方的背景,喜欢就是喜欢,不能参杂其余的东西进去,此次到蓬莱除去找回琳琅,他还带着深深的歉意想要跟青贝女王说声对不起,这也是他坚持独自前去的原因吧!”   宋道元双手负背远望碧天道“其实我也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 第89章 剑道第三   马蕊芯未作答,只叹息,几番叹息声止,马蕊芯道“哎呀糟糕,看你们在此下棋,差点忘记还有正事处理,道元,你觉得李二三会不会做出用毒针伤同门的事。”   宋道元摇头道“不会,李二三有我的乘天剑法完全能够战胜陆风流,还有何必要用毒针,此事有蹊跷,得好好查查,至于安排会武前三名到记剑崖参悟剑术的事,就先作罢,还有,你们剑来峰那位名叫刘恳的娃儿,如果能够好好的教肯定能有所成。”   “嗯,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在会武时取得第三的好成绩!”   ……   改之谷,位于剑来峰和后山的交界处,其中又分深谷和浅谷两部分,浅谷里面大多是拘禁本派犯错弟子的地方,深谷则用来关押祸乱苍生的大妖物,比如之前鬼界大举进攻烂剑山欲要带走的阿耶摩罗,就关押在深谷区域。   进入浅谷从左往右数的第九石窟里,李二三正板着脸端坐,他前天受判入石窟反思,如今过去两天,时常保持着世人欠他八吊钱的不爽表情,毕竟受到冤枉,在数千同门面前被扣上为取胜而用毒针的帽子,换作谁都不会好受。   李二三从小就喜欢剑,小时候爷爷经常用松板削把木剑给他,他就学着传说中的侠士拿条麻绳将木剑系在背上,到邻居家的田地里去砍油菜花,从早上砍到中午,金灿灿的小花朵全砍落在地,田中只有大片大片掉头的光菜杆,第二天邻居总会提扫帚来兴师问罪,可没用,就算提个铁锹来打的屁股红紫交加,第二天还是会拿木剑到田间继续为非作歹祸害庄稼,引以为促进社会发展的终生大事,乐此不疲。   长大些,爷爷去世,再也无人削木剑给他,他便到爷爷坟前拜别,到烂剑山来拜师,希望能学些剑术,做个真正的大侠,他肯用功,肯努力,就是不肯多花份心思来考虑小山村外的世界,山村外,有徐默那样肯帮助他初次见面就赠他剑谱的好人,当然也就不乏有陆风流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坏人,坏到心肝脾肺肾里,坏的透透的,自己明明是凭借每日的努力打入决赛,反倒落个关禁闭的下场,他恨陆风流的阴险狡诈,也恨师父和诸位真人的是非不分。   他还在用看山村邻居的质朴眼光来看山村外的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不行,我要出去见山主,我要去见山主和师父,跟他们说清楚。”   天气渐入冬,外头寒风凛冽,李二三来到石窟口,发现石窟对面有个人正在注视自己,他手里握有剑,杀死腾腾。   他赫然竟是陆风流。   李二三咬牙握住拳头“陆风流,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今天我非杀掉你不可。”   陆风流冷笑道“你杀我,你如何杀我,你要记住,在会武的时候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我陆风流才是新生会武的冠军,李二三,看到没有,我手中有剑,我是来杀你的,新生弟子当中,绝对不允许有剑术比我高强的人存在。”   “杀我,你就不怕杀掉我,山主和几位真人起疑心。”   “哈哈哈!”陆风流大笑道“放心,等你死后,我会在石窟里布置出你畏罪自杀的场面,哈哈哈。”   “你给我住嘴。”   李二三随手捡起地面的石头,冲过去砸向陆风流额头,陆风流侧身躲过,小拇指一弹,咻咻声响,两枚银针刺入李二三胸膛,李二三登时觉得双目发眩,呼吸困难。   “怎么回事?我好难受!”   陆风流狞笑道“李二三,你已经身中我的毒针,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你死后我会在你衣服兜里再放几枚毒针,那将是你会武时伤我的物证,到时候你赖都赖不掉。”   “陆风流,你可真狠!”李而三血脉贲张,手臂青筋爆起,心中怒火犹如钱塘江潮在翻涌,他恨不得长出长长的獠牙生吞活吃掉陆风流,然而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很快他将会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   陆风流剑指李二三脖颈,步步相逼。   “不行,我不能死,我要学剑,我要作剑侠,我不能死。”   李二三忍住心中的恨意,转身往改之谷深处奔逃,起初他的步伐很快,直到奔出七八步外,毒素侵入五脏六腑,头晕目眩的感觉加重,腿脚变得酸软无力,速度受制减缓下来,志在必杀的陆风流很自信的并未紧追快赶,反正李二三已经身中剧毒,死是定然的事,他只要保持好和李二三的距离,确定对方时刻在视线里,等其毒发身亡即可。   李二三奔跑到改之谷深处区域,毒性彻底爆发,骤然倒地。   陆风流持剑逼近道“李二三,我说过你早晚都得死,又何必……”   “轰——”   他话未说完,那边洞壁石窟里飞扯出条铁链,紧紧缠住李二三,将他活生生托进窟中,陆风流见况急挥剑去追,来到石窟口正欲踏步进入,眼前石窟一片黑蒙蒙当中快速飞射出三颗石块,砰砰打在他胸膛,陆风流的单薄身体根本扛不住,身子斜飞出去数米远,吐口鲜血,昏迷过去,   洞窟里最深处,一名披头散发看不清面貌的人,浑身缠绑满铁链,不得动弹,在他脚底下躺着的,正是让铁链摄进洞里的李二三,他低头望着李二三道“十五年,整整十五年,终于有人入我石窟,我曾今发过誓,第一个进入石窟的人,我会教他剑术,传我衣钵。”   说话间他用锋锐的眸子盯住李二三,李二三身体内的毒竟然如数倒流出来,很快整个人亦恢复,慢慢睁开眼睛,揉揉眼环顾四周倍觉森然,尤其当那位全身遭铁链捆绑的人出现在李二三的视线里,李二三吓的惊叫,声音断续道“你……你是谁。”   “晁错!”他用森冷的嗓音回答。   “你要干什么,我为何会在这里,陆风流呢?”   晁错摇摇头似乎有些不满意的道“陆风流?你是说追在你后面要杀你的那个人,他中我飞石,或生或死,造化之间。”   “如此说来是你救的我,可你为何要救我。”   晁错没有拐弯抹角,进入正题道“你应该知道,烂剑山的改之谷分为深谷和浅谷两部分,浅谷里大多是由于犯错而拘禁面壁的本门弟子,深谷里则是关着祸害苍生的妖邪鬼怪……”   “莫非你是祸乱苍生的鬼怪?”李二三下意识往后缩。   晁错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既非烂剑山弟子又非祸乱苍生的妖邪,我只是名喜欢上烂剑山某位女弟子的多情种,因为我的喜欢,致使近百名烂剑山弟子丢掉了性命,所以我在此赎罪,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我曾今有过誓言,不管第一个来石窟里的是谁,我都会教他剑术,传我衣钵,天下可以没有我晁错,但不能没有玄冥九剑,十五年来,改之谷深谷区域从无外人涉足,直到你出现,这是你的缘份。”   李二三承认,当晁错说到剑术,他心里确实被触动,不过仅仅片刻而已,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烂剑山弟子怎么可以去学旁人剑法,况且还是关押在改之谷内的人,于是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跟你学剑,我是烂剑山弟子,如果跟你学习剑术,就是背叛师门。”   “哈哈哈!”晁错讪笑道“师门,小子,常人是不会来改之谷的,你怕是犯了错吧,还有,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追在后面杀你的人是你的同门师兄弟吧,你说说你,差点死在同门手里,还跟我谈什么背叛师门,你心里有师门,师门未必有你。”   他的话句句都刺痛在李二三心里最软弱的位置,的确,师父的不谅解和冤枉,几位真人与山主的是非不分,还有陆风流卑鄙无耻的陷害和今夜不留活的路追杀,是他近日心里最大的痛楚,师门?师门究竟算什么,事情要是查不清楚,他会被逐出烂剑山,到时候还谈什么师门。   李二三心理挣扎之际,晁错趁热打铁道“你知不知道天下间有许多人想拜我为师,连机会都没有,如今拿烂剑山来衡量整个天下剑道,当年折剑下山的宋道元一骑绝尘,我自叹不如,他的师弟岳璞鱼长剑短意气长,略胜我三分,除去他们两人,其余人我都没放在眼里,所以你只要学我剑法,那就是天下剑道第三,你想清楚。”   李二三的心开始动摇。   “剑道第三,剑道第三!”   “剑道……第三!” 第90章 玄冥剑箱   “好,我拜你为师,学你玄冥九剑,作天下第三!”   李二三前前后后犹豫很长时间,终于咬牙握拳,做出最后的决定,他痴迷于剑,胜过忠心于师门,从家乡爬山涉水无非就是为学剑术,作剑侠。   “谁能教我学剑,我就认谁。”   浑身遭到铁链捆绑的晁错面容挤出笑意,他都忘记距离上次笑,是过去多少年了,自从自愿被关进改之谷起,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唯独遗憾的是曾今震惊天下的玄冥九剑,也随着他足不出石窟,彻底消失在世间,按照冥都的规定,玄冥九剑只有竞选出的每届剑魁有资格佩带和传承,若站在这个角度来说,李二三是万万没有资格的,可需要有个人,带着玄冥九剑,带着他曾今的天下第三,走出山洞,重归世间。   晁错注视着李二三道“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李二三把要跟着他学剑的决心融入到语气里面,坚定道“我叫李二三!”   晁错点头,身子轻微摆动,缠绕在他身体上的根铁链,如脱弦之箭般飞出去,碰击开那边的几块岩石,岩石撞开的地方,显现出巨大的深坑,深坑里面有件黑松木制成的木箱,箱子大概与平常人的腰肢等宽,上面雕刻着许多奇奇怪怪的花纹,铁链再次缠卷,就将那件木箱缠拉到李二三面前。   李二三目光落在箱子上,顿时呆住,箱子似乎是有某种奇妙的魔力在吸引着他。   晁错很满意,他就需要李二三这种震惊折服的反应,笑道“此乃我冥都的玄冥剑箱,按照门派当中的规定,只有历代剑魁才有资格佩带,不过如今物在我手,我说了算,我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   李二三激动道“剑魁,你是说只有剑魁才有资格佩戴?”   晁错点头道“不错,你要好好学我的剑术,等你带着玄冥剑箱,重归世间的时候,难免会遇到我门派中的弟子,说不定他们会抢夺你手中的剑箱,你若学不到我的精髓,到时候剑箱定然会被他们抢去。”   李二三双手扶住剑箱道“师傅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保护剑箱。”   晁错点头道“好,打开剑箱吧。”   “嗯!”   李二三重重地点头,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剑箱,只是觉得晁错没有发话,就只能忍着,如今晁错允许,由于脑海里早就幻想过好几遍打开剑箱的画面,他很熟稔的开锁,揭盖,剑箱的腹景立时呈现在他眼前。   剑箱中间有层格挡,把内部构造分为上下两层,其中上面有四柄乌黑如墨的剑,下面有四把雪白如缎的剑,俱是没有沾染半点灰尘,整整齐齐的排放着,下面四柄雪白色的剑长度相同,制式却存在差异,上面四柄墨黑色的剑则是制式相同,长短迥然有别,其中放在最左边的那柄,只有一寸长,完全不能够算是剑,称其为匕首应该更合适些。   李二三激动颤抖的手,依次抚摸过八柄宝剑,仿佛指尖有种很新颖的感觉在牵动着他的心,那是从未有过的快乐,从出生到现在,纵然是来到烂剑山,他也仅仅只是触摸着木剑,根本还没有摸过真正的剑,他很陶醉,很享受的摩挲每柄剑的剑锋,小心而又仔细。   晁错道“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认真教你玄冥剑法,至于你能学到多少,能达到何种程度,能在多少天内学成,都取决于你的天赋和领悟能力。”   李二三终于回过神,连忙磕头道“弟子李二三感谢师傅赠剑传剑之恩。”   “哈哈哈!”   晁错放声大笑,声音厚重訇然,响彻整条改之谷。   尝试着把每柄剑都握在手里试试手感,李二三发现有些不对,不是说玄冥九剑,为何剑箱里只有八柄,他抬头道“师父,明明是玄冥九剑,为何剑箱里面只有八柄呢?”   晁错道“你才看清楚只有八柄,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清楚,当初我在冥都剑竞赛一举夺魁,冥祖传我剑箱时告诉我,剑箱里面确实是有九柄剑的,至于那第九柄究竟是什么样的剑,得自己去悟,说来惭愧,我至今都没有悟出其中玄机,李二三,希望你能够悟出第九柄剑。”   “嗯!”   他再度重重的点头,心里只有喜悦和激动,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悟第九柄剑,有多困难,晁错对于他自信满满的贸然答应不置可否,道“剑箱里面,上层四柄黑色的剑,练习起来,从左到右难度依次递增,威力也越来越大,而下层四柄剑,能展现出多大的力量完全取决于你自己,不见强敌不可出鞘,今天我所说的你都要记住,按照冥都以往的规定,我失踪多年未回,他们肯定选出了新的剑魁,等你学剑有成入世,若和冥都新剑魁相遇,他为夺剑箱,你们之间势必会有场恶斗,到时候你莫输才好。”   晁错深邃的眸子里放射出光芒道“不知我离开以后,冥都选出来的新任剑魁会是谁?”   说完他摒弃杂念,专心致志地教李二三练习剑术,玄冥九剑,先从上层黑色的四柄剑中最短的那柄练起。   石窟外,昏迷很久的陆风流渐渐醒来,他揉揉眼,环顾四周心中仍有余悸,眼前石窟里关押着的人会是谁?为何要用铁链把李二三拉进石窟,又为何要用飞石打伤自己?李二三是否还活着,他心里生出各种疑问。   如今不管李二三是死是活,他都必须要有恶人先告状的意识,否则恐有变故。   连忙起身拍掉衣上尘土,擦拭掉嘴边的血迹,陆风流奔向剑来峰,深夜的剑来峰十分静谧,亮着灯的地方只有三处,剑来殿,洗剑池以及徐默居住的那间小院,他径直奔向剑来殿,发疯似的敲门,不多时,剑来殿的门从里面打开,陆风流放眼而望,见开门的人是宋道元,马蕊芯则正在殿内翻阅研究些功法典籍。   陆风流毫不犹豫的跪下,竟生出哭腔道“宋前辈宋前辈,赶快救救我!”   他的主要目标是马蕊芯,宋道元是何反应他根本不在意,未等宋道元说话,他拉开箭步奔到马蕊芯的案几前道“山主,山主快救我,李二三要杀我。”   “你说什么。”   马蕊芯从书卷里静静翻看滋养出来的心静如水顿时被搅乱,合上书卷道“不要着急,你慢慢说说清楚些,李二三在改之谷禁足思过,又怎么可能会来杀你呢?”   陆风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透露出慌乱和恐惧道“山主,山主你听我说,是这样的,我本来觉得他用毒针伤我也没什么,想着大家同门师兄弟一场,就原谅他,便到石窟里去探望,没想到我刚进入石窟他就要杀我,没有办法我只能逃,当我逃到深谷的时候,一个石窟里面突然飞出来条铁链,缠绑住李二三,将李二三托了进去,我害怕,就赶快到剑来殿来跟您汇报。”   “原来如此。”   马蕊芯似乎想到些东西,问道“那个飞出铁链绑走李二三的石窟,大概在深谷区域的什么位置。”   当时只顾着追杀李二三,还真没有看清石窟位置,陆风流思索片刻道“当时天太黑,我又只顾着逃跑,所以没有看清,不过应该是刚进深谷区域。”   马蕊芯反倒显出几分镇定道“你放心,关于你和李二三之间的事我会查清楚的,你先回你们峰去休息吧。”   “好,谢谢山主,谢谢山主。”   陆风流连磕几个头,转身又拜礼宋道元,方才离去。   待他离开许久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耳力所能听及的范围内,宋道元道“改之谷深处关押的都是为祸苍生的妖魔鬼怪,李二三被绑入石窟会不会有事,还有,谷里每处石窟都有封禁术,为何关押在石窟里的人还能用铁链将李二三卷入洞中。”   马蕊芯站起身平淡道“改之谷石窟内有一个人不受封禁术限制,能在谷内任意施展神通。”   “哦?”   宋道元微有惊疑!   马蕊芯道“他就是冥都剑魁,自称天下剑道第三,仅次于你和岳师兄的晁错,当年晁错喜欢上我们烂剑山的一位女弟子,在深夜里想要同女弟子私奔,我派人前去阻拦,双方在争执当中,那名女弟子不幸死去,见到心爱的女子倒在自己面前,晁错心性大乱失去理智,杀害了我烂剑山弟子将近百名,后来我亲自出手将他擒住,清醒过来的他倒也算明事理,自知杀害本门弟子造了不少孽,便自愿到改之谷石窟去画地为牢抵债,出于他的自愿,我并未在关押他的那坐石窟设封禁术。”   宋道元目光中有几分灼热道“没有封禁术意味着他可以施展神通随时逃出去,可他十五年来却从未踏出过石窟半步,可敬,我倒想见见他。”   马蕊芯点头道“不错,他说他要用他的终身自由来抵偿杀害百名弟子的债,亦算作是永远留在烂剑山陪伴他心爱的女子,我按照他的要求,就将那名女弟子,葬在石窟里。”   “如果是这样,他为何要将李二三卷入石窟。”   马蕊芯道“因为我和他之间还有个承诺,他可以保证永远不踏出石窟,可他的剑术还需要流传于天下,所以第一位进入深谷的烂剑山弟子,要做他的徒弟。”   “原来如此。”宋道元突然想到些什么道“你和他之间的约定是第一位进入深谷的烂剑山弟子做他的徒弟,可按照陆风流刚才所说,李二三在追杀他,那他肯定在前面跑,第一位进入深谷的烂剑山弟子,不该是陆风流吗?”   马蕊芯长长出口气道“恐怕不是李二三追杀陆风流,而是陆风流追杀李二三。” 第91章 得有个冢   东海海边,横陈数名紫衣云中卫,还有具尸体,身缠铁链背系双锤。   东海海边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又因为当时的打斗场面太过激烈,渔民们谁都不愿意处置他们的尸体,如今若要去海里打渔,就很远的绕开,打心眼里生怯,三十多名紫衣人和背系双锤者的尸体,经过风吹日晒,渐渐生出馊味。   这日,一率领百名蓝衣人的剑客来到海边,渔民们见情况不对,纷纷收网落帆回家。   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剑客来到身背双锤的尸体旁,摇头叹息道“段听风啊段听风,我们曾今打过赌看谁先死,最终你段听风还是死在了我花秋雨前面。”   不错,蹲在段听风尸体旁边的人正是云中卫地品阶级统领花秋雨,在云中卫里,类似于花秋雨段听风这种各品阶的分统领,在加入时会留下块与生气相连通的命牌,人死后命牌就会破裂,正因为如此,段听风死的那天,他留在云中卫总部的命牌破裂,王衍才派花秋雨来查探,段听风虽然是带着人品阶级云中卫单独追寻徐默,但按照云中卫的习惯,会在沿途留下记号,所以要找到他并不难。   但花秋雨通过段听风的命牌破裂知道他已经死去,又通过沿途留下的记号找到东海海边,却不知他为何会来到东海,是为了追查谁。   花秋雨用手指有节奏的弹敲着系在段听风尸体上的双锤道“我想知道你是为追踪谁而来到东海,这也是王大人的意思,所以不得不用搜魂术探查你的记忆,还请莫怪。”   说话间他左手手掌平放在段听风额头,发动搜魂术,好在人死还未过七日,记忆未消,功法发动段听风在海边经历的种种都出现在花秋雨脑海,他就像是亲眼目睹般清晰,探知完不禁笑了,王大人如今正在四处追查徐默的行踪,今日他从段听风记忆里探知到,无疑是大功一件。   相较于段听风,花秋雨可不会贸然的进行追踪,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消息传送到王衍手中,于是他立即写下书信,说明所有,差人送回云中卫总部。   立身于海边,遥望茫茫海面,他想不通为何徐默要来东海,当时根据王衍所说,他明明是被海鲨帮的人带走的,莫非海鲨帮的巢穴就在东海某处海域?心怀种种疑惑,花秋雨打算先在海边住下,等消息送到王衍手里,看他会有何指示,他刚转身,就看到西边有名青衫者踏剑而来。   青衫飞近,是岳璞,他本想直接入东海海域,但见到海边有许多的紫衣尸体和成群结队的蓝衣人,不经意收剑落足,注眸观看,宋道元曾将王衍是云中卫总统领以及徐默曾在沙漠客栈里遭紫衣卫挟持的事告知给岳璞,如今看到三十多名紫衣人尸体横陈,又联想到徐默打听得琳琅消息就立刻到东海来寻找,不禁生出些不好的猜想。   而眼见头戴斗笠的花秋雨和现场的百名蓝衣人,岳璞差不多已经猜出他们的身份。   在云中卫里,紫衣为人品。   蓝衣为地品。   那么持剑者应该就是地品阶级统领花秋雨。   花秋雨同时亦在注视岳璞,此人踏剑而来,看路线似乎是要往东海而去,又被段听风等人的尸体吸引停留下来,行迹着实有些可疑,他上前两步道“敢问阁下是何人,来东海有何贵干。”   岳璞拱手道“在下到东海来看望老友。”   “哦!”   花秋雨故作惊讶道“东海茫茫海面能有什么人,莫非阁下的朋友是传说当中居住在海上的仙人。”   岳璞也不低调“正是!”   花秋雨无意用拇指扣紧剑柄道“真是仙人,说实话我还没有见过仙人,只是不知你御剑飞的好好的,为何要突然停下来呢。”   岳璞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善意味道“见海边有尸身,觉得奇怪,便下来看看。”   “原来如此。”   “若无其他事,在下告辞!”岳璞拱手罢,转身御剑将走。   就在他转身之际,花秋雨突然看见他腰间佩戴的另外一把剑,眉头蹙起,剑身三寸长,表面有灰色鳞片覆盖,明显是传说中的鱼长剑,花秋雨爱剑成痴,广识天下名剑,自认不会看错,喝道“站住,你可是岳璞?”   岳璞停住步伐道“正是。”   “咻!”   花秋雨的剑突然出手,几点剑花挽出,步步紧逼向岳璞,他的剑术本已很快,没想到岳璞的身速更快,完全看不清他脚下如何运转,就轻松避开,岳璞之前不打算动手,只想安安静静的前往蓬莱,可现在花秋雨出鞘的宝剑,已然激起他心底的杀意,其实刚见到花秋雨和现场百名地品云中卫,他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将他们干掉,毕竟徐默和云中卫之间存在抵牾,他们出现在东海很有可能就是冲徐默来的,自己到蓬莱去,又难保他们不会在后跟踪。   岳璞不打算出腰间鱼长剑,并出中食二指以指代剑道“地品阶级云中卫统领花秋雨,既然你要动手,我奉陪。”   “看来你早已猜出我的身份,倒也有趣。”   花秋雨手中的剑骤然开锋,同时刺出十三个点,从不同角度攻向岳璞。   花秋雨的剑快到极致,岳璞的反应却越发的慢,以慢打快,只见他青衫长袖挥卷,就紧紧裹捆住花秋雨的剑,一甩一扭,当啷断成四截。   那边百名身着蓝衣的地品阶级云中卫见统领受到挫败,处于下风,急速冲上前来,袖箭哗哗射出,岳璞听风知况,身体内气机流转往四周扩散,数千支箭转眼停滞在空中,进而化为齑粉,紧接着他快指点在花秋雨咽喉,迫使其无法动弹,道“听说花统领痴迷剑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目光缓缓移动到百名蓝衣云中卫身上,腰间的鱼长剑剑鸣声起,道“既然花统领痴迷剑道,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所谓巅峰的剑道。”   他右手以指点花秋雨咽喉,左手轻拔出鱼长剑,剑出鞘的刹那,十余丈长的剑气形成肉眼可见的青芒,冲天而起,花秋雨感受到强大的杀机,立时朝百名蓝衣云中卫示警,可惜他话音还未落下,十余丈长的剑光早就如大雪崩崖浩浩荡荡迫压过去,连绵不断的剑气在地面拉扯出蜿蜒曲折的霹雳,百名云中卫无一幸免,全部命丧其中。   花秋雨的手脚不由的颤抖,剑锋三尺短,剑气十丈长,和岳璞相比,他引以为豪的剑道修为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罢了。   岳璞收剑,道“花秋雨,我向来都很爱惜天下剑道后起之秀,以你的剑道天赋,如找个安静之地多练几年肯下功夫,他日定有所成,你若答应我就此脱离云中卫,专研剑道,今日我就留你性命。”   花秋雨双目黯然望着死去的百名云中卫道“脱离云中卫,不可能,我花秋雨今生有两件东西弃不得,云中卫弃不得,手里的剑弃不得,今日能亲眼见到十九年不曾出剑的岳璞重入世后的第一剑,能亲耳听到你岳璞说我他日于剑道定有所成,他娘的值了!”   “轰隆!”   体内传出声巨响,花秋雨引灵力自断筋脉肺腑!   “何必呢!”   岳璞目光停滞在花秋雨断成几截的剑上,摇摇头叹叹气,转身往蓬莱方向而去,走出几步又回头,在即将到来的黄昏下,他以鱼长剑气在海岸劈出深坑,以作花秋雨陵墓,把花秋雨和他的断剑同葬,双手负背伫立良久道“管你云中卫还是云外卫,咋练剑的,死得有个冢。” 第92章 悔与不悔   海风吹拂着蓬莱岛的草木植物,时不时落下几片枯黄,入冬气候,在东海区域表现的尽管不如内陆明显,但风吹面如刀割的感觉却要更甚,在岛边站岗的女兵们加厚绒服,依旧动也不动的守卫这片土地。   女兵里有位名叫紫鱼的女将军,负责今天的执勤工作。   正当他打算到旁边哨房里进去喝口水暖暖身子,一位身着青衫的踏剑男子进入她的视线里,她立即拔出佩戴在腰间用鱼骨削磨成的锋利宝剑前去阻拦,其余女兵亦纷纷执手里骨矛围将上去。   紫鱼女将军喝道“站住,来人是谁,报上名来。”   踏剑的青衫者缓缓落下,距离地面两三米时,脚下踩踏的剑化气飘散在空中,他来到地面道“在下烂剑山岳璞,求见贵国青贝女王。”   “岳璞,你是烂剑山的岳璞?”女将军紫鱼怒斥。   “正是!”   “姐妹们,他就是岳璞,杀掉他!”   随着紫鱼发声,四面八方的女兵往这边赶来,自从十七年前岳璞执剑从蓬莱带走岳琳琅,和青贝断绝关系,青贝当时就下令但凡蓬莱女国人士,听到有叫岳璞的人,定要杀无赦,尽管青贝女王当初说的是气话,但凡逢岳璞就要杀的禁令,仍然根深蒂固在每位女兵心里,他们浩浩荡荡鱼贯而来,把岳璞围困在最中央。   见况,岳璞无奈,他不想伤人,就连碰一下她们都不愿意,双手负背而立,朝海神殿方向大吼“鄙人岳璞,烦请蓬莱女国青贝女王出宫一见。”   他的声音以灵力喊出,传遍蓬莱岛的每个角落,正在海神宫里照顾母亲青贝女王的岳琳琅,听到父亲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畔,连忙起身冲出海神宫,往岛边而去,阿鲛在后紧跟,徐默莫名的生出担心,风婧回到烂剑山,肯定已经将自己中毒的事告诉了岳璞,而他却瞒着没有告诉岳琳琅,要是他们父女见面,很可能会有些麻烦,想到这里徐默拉开箭步往外面冲去。   “都住手!”   岳琳琅来到蓬莱岛边,叫所有的女士兵都退下,看着许久未见的父亲,心中泛起十分奇怪的感觉,他分不清那是喜悦还是忧伤,但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要飙出来,她强压着挤出笑容道“爹!”   岳璞同样笑而相答“琳琅!”   “岳叔叔岳叔叔,你终于来了!”徐默快步奔跑过来。   岳璞见到徐默,忙问“我听风婧说你……”   徐默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话,道“岳叔叔,我就知道,是风婧告诉你我来蓬莱的对吧,先不说这些,岳叔叔你大老远的赶来,肯定很累,还是先到蓬莱宫休息休息!”说完撇过去个只有岳璞可见的眼神。   岳琳琅挽住父亲胳膊道“是啊爹,先进去休息休息吧”   岳璞笑着目光转看向阿鲛道“青贝他还好吧。”   阿鲛就像有东西卡在喉咙里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同时岳琳琅和徐默的表情也变得黯然,岳璞心里立时生出不详的预感切声道“怎么回事?告诉我是不是青贝出事了,究竟怎么回事?快说呀!”   阿鲛微微低头道“岳先生,还是让琳琅跟你说吧?”   岳璞双手拊住岳琳琅的肩膀道“琳琅究竟怎么回事?快告诉我,你母亲是不是出事了。”   岳琳琅咬咬嘴唇,终于从口中飘出苍白无力的一句话“娘亲他被蚌精所伤身中剧毒,已经躺在床上许多天,不过爹你放心,只要圣海青花开放,就可以用它的花蕊来为娘亲解毒,还有三天,三天后圣海青花就会开放,所以爹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   岳璞话还没说完就冲进蓬莱宫,徐默和岳琳琅紧随他而去,阿娇则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当她听到岳璞的声音时,她原本以为这位烂剑山的所谓的仙人,是单纯的为女儿而来,会像十七年前那样带走琳琅,他的心里根本不会有女王陛下,他是个无情的人,可当阿鲛看到岳璞得知女王身中剧毒后的反应,她知道自己错了,如今的岳璞早已不是当年无情的青衫剑仙,十七年的斗转星移,或许他真的明白过来真正的爱情是什么。   蓬莱宫海神殿里,岳璞坐在青贝女王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双手,流下两行眼泪,在这之前岳琳琅从来没有看见过父亲流泪,今天,在他记忆里待人冷漠表情刻板的父亲,哭得痛彻心扉。   岳琳琅悄悄的拉着徐默袖子走出海神殿,他知道父亲有很多话想要对母亲说,他们待在里面并不合适。   岳璞紧握青贝的手,泣道“青贝,你知道吗,其实带琳琅离开蓬莱不久,我就后悔了,当年的我在山上修行,没有自己的想法,总听师父和门派中的长辈说些大道理,年轻气盛又遇事没有主见,才觉得你我之间人族海族有别,可如今想想,滚他妈的人族海族有别,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足以,贝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你,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青贝女王的手指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双眼中竟缓缓流淌出清泪,干涩发紫的嘴唇微微的启合,犹如蚊吟,无力却又不间断的重复着“阿璞,阿璞!”   岳璞终于停止啜泣,激动而又欣喜的道“贝儿你放心我会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死,你也要撑住,等你醒来,我们俩带着琳琅,我们回桃花岭,回我们相遇的地方,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什么烂剑山从此跟我再无关系!”   海神宫外,岳琳琅用手托着下巴,长长的睫毛下两只如玻璃的澄澈眸子,注视着徐默道“大师兄,等母亲醒过来,我们就让她和爹给我们主持婚礼,你说好不好。”   “好,当然好!”   “不对,不好!”   徐默恍然若失,嘴角乱嘀咕,压在心里的石头越来越重,重的令他喘不过气,没错,他已经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名叫岳琳琅的女子,很想和她结婚,但他不希望岳琳琅是因为迟靖远三个字才嫁给他,尽管我徐某人不是什么纯良好少年,那种欺骗感情的事也是决计做不出的。   来回几番思索考虑,徐默觉得反正身中剧毒,没几天可活,倒不如跟岳琳琅说个清楚,千金若买早知道,世上何来后悔药,于宋道元如此,于岳璞亦如此,不同的是他们十几年后还能够回过头对心爱的人说对不起,还能重新来过,徐默呢?三天后毒发身亡,阴阳两隔的还重新来个锤子,回头能看到什么他妈的都不知道,下定决心徐默道“琳琅,明晚能到月珊亭来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岳琳琅小眼睛眨了几下,道“师兄你要说什么?现在就说呗!”   徐默摇头,遥望月色道“明晚吧,今晚先好好休息!”   ……   云珊殿里,素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汪人美的怀中,任汪人美的手在她身上为所欲为,陶然道“你轻点。”   汪人美手头的力度却变得更加重,脸庞浮现出几许愤懑道“我早就让你直接杀掉青贝,你偏偏不听,如今倒好,又来个岳璞,碍事的家伙!”   素螺娇声道“哎呀呀,你不要着急嘛,我既然说过会让你坐上蓬莱女国的王位,那就肯定能扶你上位,来个岳璞又如何,圣海青花是蓬莱女国的镇国之宝,只有等到花开之时,我才能动手,总之你放心,现在蓬莱美国的女兵有十分之六七已经暗中被我拉拢,三日后我们就发兵,先抢夺圣海青花,再杀掉岳琳琅等人,到时候蓬莱就是我们的天下!”   汪人美似乎有些意外,道“十分之六七的女兵,你是如何做到的。”   素螺眼波流转道“我答应她们只要我做蓬莱女国的女王,我会允许岛上有男人,并让他们和男人结婚,体验那种男女的乐趣,这些从出生到现在没有碰过男人的女兵,似乎很容易被诱惑!”   “可……可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岳璞他剑术超群,又……”   他话未说完,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的素螺突然反扑而起,将他踩在脚下,再也没有平日里的温柔,面目狰狞,目露凶光喝道“不该说的话就少说些,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三日后再动手,你要明白你既然成为我的男人,就要服从我,我能让你做蓬莱的王,也能让你做地狱的魂,希望你明白。”   汪人美脸色顿然苍白,屈服的点头道“明白,我明白!” 第93章 我是徐默   徐默虽然和岳琳琅约好第二天晚上在珊月亭见面,但他破晓时分就早早来到,决定就在亭子里坐等,同时思考些事,思考心里要说的话该用怎样的方式说出口才最合适,还想告诉岳琳琅他是徐默,不是迟靖远,他想告诉岳琳琅他喜欢她,至于中毒的事不说也罢,杏黄旗最多能护性命三日,等今晚将所有的话都说给她听完,明日就找个借口离开蓬莱岛,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来临。   现在不用想都知道,岳琳琅和岳璞定然在海神殿里照顾昏迷不醒的青贝。   待到晚上的时候,岳琳琅按时来到珊月亭,用纤纤玉手拖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位大师兄,静待他开口。   从早上到现在,徐默把要说的话酝酿到快要发霉的程度,依旧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便笑着道“琳琅,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吗?”   岳琳琅如二月春风的笑容荡漾的满脸都是,道“当然记得,是在长青州,当时你还失忆了,不认识我呢,后来长青州发生居民失影的案件,我的影子也被何生用夺影术掠走,还是大师兄你替我找回来的呢!”   “是啊!”   徐默面露出不常见的伤感之色道“再后来你要我跟你回烂剑山,再后来,呵呵,还哪里来的后来,再后来你在剑来峰被人带走,我急急忙忙的找你,辗转来到蓬莱,你我之间的故事也就这些,很短也很平淡,可偏偏忘不掉。”   岳琳琅刚打算要开口说些什么,徐默做手势止住她道“可我还是想说,以后就不要叫我大师兄了,我……”   “不,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大师兄!”岳琳琅激动地站起来,身子扑伏向徐默。   徐默内心很清楚,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会令岳琳琅很难接受,可他还是咬住牙道“琳琅,那天夜里你用问魂术唤出你大师兄的魂魄,他说的很清楚,他已经死去,我真的不是你大师兄迟靖远,我叫徐默,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会进入你大师兄的身体,但我是我他是他,真的不一样。”   “不会的,不会的,你就是我的大师兄,你骗我!”岳琳琅握住拳头,指甲深深的揳入掌心,用发自掌心的微微疼痛感来麻痹减轻心里正在不断发酵的伤。   徐默心里同样不好受,但想到三天后就要毒发身亡,有些话不说就没机会再说,忍着继续道“琳琅,你和迟靖远是从小在烂剑山一起长大的,你应该很了解他,你看看现在的我,哪里像他,你仔细想想。”   “可……可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关心我,爱护我!”   岳琳琅言语结巴,她的话未尝不能理解为,眼前的大师兄除去依旧像以前那样关心她之外,其他各方面确实变化很大,这点她承认,看着岳琳琅的脸色发生微妙的变化,徐默趁热打铁道“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你的大师兄迟靖远,在下徐默,祖籍荆州市渭水县,和迟靖远真的八竿子打不着,之所以关心你,刚开始是因为对迟靖远的承诺,后来长玉真人让我代替迟靖远做烂剑山的大师兄,出于责任,而现在,是因为喜欢。”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岳琳琅不停的摇头,用动作来否决徐默说的所有话,奔跑出珊月亭。   “琳琅!琳琅!”   “莫要再喊,她不会回来的!”   背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徐默回头,看见岳璞站在他的身后,莫非刚刚说的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嗨,管他听没听清楚,反正有些话也迟早要和他说!   岳璞走进珊月亭,坐在徐默对面道“你可是答应过你师父要做烂剑山的弟子,今天为何又要说这些话,莫非后悔?”   徐默摇头道“不是后悔,是怕后悔,我身中蚌精的剧毒,最多也就活个三天,倒不如在死之前,把该说清楚的话都说清楚,不然真的会后悔的。”   岳璞感慨到“我本来还在奇怪,为何昨日在岛边见面时,我问你中毒的事,你要打断我,如今我总算明白,你是怕琳琅为难是吧,可你想过没有,你死后琳琅若再问起你的死因该怎么办?”   徐默苦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跟她说清楚我的身份,她只要知道我不是迟靖远,我的事对她来说也就无关紧要了,明天我就会离开蓬莱岛,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待毒发,还请岳叔叔回到烂剑山,代我向马真人说声对不起,本来还答应她要好好做烂剑山的大弟子,如今怕是要食言啊!”   平日里遇事沉着总能想到办法的岳璞首次感觉到束手无策,用很不自信的语气道“或许世间还有灵丹妙药能解蚌精的毒,或许……”   徐默打断他道“若还有灵丹妙药,青贝女王又怎么会在病床上躺那么久,性命全部托付于圣海青花呢?”   岳璞陷入沉默,再无语。   徐默将剑十三唤出体外,横陈在亭内石桌,又把除杏黄旗外的其他四面宝旗从恒眼里拿出来,道“剑十三本来就是岳叔叔你的,现在还给你理所应当,四面宝旗是道家重宝,也只有交给岳叔叔你保管才能放心,至于杏黄旗,暂时还真不能给,我还得靠它护着我的心脉去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好好睡觉呢。”   岳璞长长叹口气,对于剑十三和四面宝旗不置半词,而是道“你知道为何马蕊芯明明知道你不是迟靖远,还要让你留在烂剑山吗?”   说句实在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正是徐默想知道的,他摇头道出两个字“不知!”   岳璞的记忆瞬间拉到十几年前,道“等我给你讲个故事,讲完故事你就会明白,当今天下原本有四位金仙,直到我师父渡弘真人死去,如今金仙只有三位,而我的故事,就要从我师父的死说起,马蕊芯要你代替迟靖远留在烂剑山的原因,就在故事里。”   “那年居住在瀛洲岛的金仙苏相劫,妻子因为一场岛上内乱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写信请我师父渡弘真人到瀛洲岛去,欲借助两位金仙的力量,偷天换日起死回生,师父收到信后急忙启程,却在中途遇到一孩子被山妖掳进洞穴,便出手相救,结果却因为就那孩子耽误掉些许时间,赶到瀛洲岛时,苏相劫妻子已然身死,苏相劫爱妻情深见妻子死去发疯堕道,坠成妖仙,竟然将他妻子的死怪罪到那名孩子身上。”   从小徐默就喜欢听些神话故事,更何况故事里还有他想要的答案,听至此处道“后来呢。”   岳璞继续道“苏相劫因为妻子的死迁怒于孩子,要杀,而我师父渡弘真人则要护,两人因此大大出手,两人本来都是金仙境,旗鼓相当,可那苏相劫堕道入妖仙,完全丧失理智,师父无奈,只能牺牲掉性命来让他清醒,怎么说师父都是他多年的好友啊!”   叹口气,岳璞道“可他在恢复心智之前,竟然千里降剑,斩断了烂剑山的山脉,师父渡弘真人用生命把他从妖仙拉回正道,他本该感激,可奈何这苏相劫对亡妻的执念太深,铁定要和师父堵口气,说二十岁时这孩子若修道有所成,能接住他七七四十九式剑招,他才肯将斩断的那截山脉还回,他不希望渡弘真人牺牲掉救他妻子的时间救回来的孩子,是个废物,到底不过是赌气罢了!”   徐默道“那孩子就是迟靖远?”   “不错。”   “所以说如果迟靖远在二十岁之前死去,亦或是到二十岁的时候接不住他七七四十九式剑招,苏相劫都不会还回斩断的烂剑山山脉。”   岳璞点点头。   山脉对于一方土地,有滋养灵气,涓养生机的作用,人群聚居之处,山脉更是育人养人,更何况是修仙门派立殿筑楼的山体,山脉一旦切断,于天地道运的损减暂且不谈,单单是对机缘的影响就很大,本该有的机缘会在无形中消散,烂剑山近些年在剑道丹药术法方面都要远远落后于六道院和茅山派两家,尤其剑道,与茅山派间的差距何止七八条街,究其原因纵然有宋道元下山后剑道弟子青黄不接的劣根,山脉被斩的暗中影响也同等重要。   岳璞面色肃然道“山脉关乎基业,近些年都是马蕊芯暗中在以自身寿元续着断掉的山脉,可撑不了多久,如果不能拿回断掉的山脉,最多五年之内,烂剑山将现倾颓之势!”   徐默叹息道“几十年过去,苏相劫怕也认不出当年那个孩子的具体模样,可以找人代替嘛。”   岳璞苦笑“金仙上观云霄下窥地府,怎么可能轻易被骗。”   “额!”徐默沉默良久,道“可我终归是徐默,做不得迟靖远,况且我身中剧毒三日后必死,请岳叔叔代我向马真人致歉,还有啊,替我向宋老前辈问声好,就说他的剑术,我很想学呢!”   说完徐默站起转身,走入眼前的暗然夜色里,仿佛彻底消失在人间。   “我是徐默!” 第94章 观鼋鲸斗   东边升起的头缕阳光照在蓬莱岛上,积淀整夜的寒冷渐渐消散,徐默起的比任何人都要早,梳洗完毕,到天瑚殿去找阿鲛讨要只船,沉船独自往茫茫海面而去。   阿鲛待他的反应很复杂,他既想挽留又希望徐默离开,挽留是出于发自内心最基本的情义,希望他离开则是担心若徐默留在岛上,岳琳琅得知他身中剧毒之事,会陷入两难。   于是,这位蓬莱女国地位仅次于青贝女王的重臣,含泪以蓬莱女国最高礼送徐默离开!   徐默摇摇头道“虽说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阿鲛大人也不用哭吧!”   “我……”   阿鲛无语凝噎。   徐默拇指和食指分左右撑在阿鲛两边嘴角,扯出个笑容道“笑笑,笑笑才好,再见!”   说完他跳上备好的小船,推波而去。   他打算就这样躺在船里,任海风吹着船走,走到哪里算哪里,死在哪里就哪里,倒颇有几分魏晋文人的风骨,就如同竹林七贤中的刘伶,闲来驾车饮酒,车中备把锄头,豪言醉死在何处就用锄头挖个坑埋在何处,徐默笑笑,想吟首诗来倾诉此刻的心情,奈何没文化,呸呸道“没喝的没吃的,到头来连女人都没有,两辈子都没能脱单,还能再惨点不!”   “睡觉!睡觉!”   深深的思考反省,我徐某人也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徒,咋就命途多舛的站着不动都能踩到狗屎,想当年他为让班上倒数第二的同学有些面子,就坚守着倒数第一的贞节牌坊没变过,进入社会开始工作,出于考虑到领导每次开会时没有反面教材,他小心翼翼的把大错小错都犯了个便,简直是“矢志不渝”的奉献着全部青春,到头来换个处男未破身先死的下场,无语问苍天啊!   躺在船里睡去又醒来,渐渐过去两日,徐默明显感觉到体内的毒素进入疯狂的扩散状态,在吞噬身体各个器官经脉,就连有杏黄旗庇护的心脏,都怦怦怦的仿佛是要炸开,他起身抬头看向空中,是正午时分,他的生命会随着今天夕阳的落下而陨落。   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   无药!   可救!   海风吹着孤船再往前行走些时刻,远处海面连天的地方,徐默看到有两条通天的光柱正在向四周扩散,左边的光柱呈蓝色,右边的光柱呈红色,海风丝毫不减的兀自往前方吹,小船越来越接近两条光柱,直至来到数米外,徐默终于看清,在两条光柱里,有两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庞然大物,正在仰天咆哮。   红色光柱里是只庞大的鲸鱼,无穷无尽的火焰覆盖在它的表体,犹如火球燃烧,星云焚裂。   蓝色光柱里,是只大鼋,身罩寒冰,躯着冷气,锋利的四爪不断地在海面上来回拨刨,搅动的四方海水大浪滚滚,巨涛起伏。   徐默看得出来两只庞然大物都是凶狠残暴之流,倘若在平时绝对不会允许外人靠近它们,只是现在双方正处于彼此厮斗的状态,无暇顾及徐默,恰好徐默等死等的无聊,压根就没有逃跑的想法,用身体最后仅存的微薄灵力将船固定在当下位置,决定看场鼋鲸斗。   看完再死,此生足矣!   大鼋仗着背负在背上的坚硬躯壳以及天生的心性,没有要主动发起进攻的意思,以防御为主。   起初,身披火焰的大鲸,在耐着性子等,可当它见到面前的大鼋始终没有要进攻的意思,巨尾朝天一摆,卷起翻白的浪花,冲向大鼋。   令徐默震惊的是,那片海水在它的大尾摇摆之下,居然燃烧起来,水中有火,火中有水,水火翻覆妙不可言!   徐默意识里有可燃冰的概念,但眼前所见可燃水实在有些太过神奇,什么鬼?   经过片刻的失神,再定睛看去,那条巨大的鲸鱼已经冲到大鼋身前,燃烧的水球纷纷砸落过去,大鼋只防御不进攻,身子缩进千年老壳,水火交织的光球砸在它的壳上,全部四散熄灭,躲在壳里预感到大鲸鱼的烈火焚水全部耗尽,大鼋的头与四肢骤然弹出,锋利的爪子朝鲸鱼的头部抓去,一击即中。   墨蓝色的血液立即从深可见骨的伤口里流出,染红那片海域,大鼋这出其不意的攻击,彻底惹怒鲸鱼,鲸鱼伏头潜下海中,在海底来回盘旋几圈,猝不及防的从大鼋底下掠出水面,背部弧形的弯鳍,深深刺进大鼋的腹壳,将大鼋顶上天空,紧接着它从海面跃出,在大鼋落进海水之前,尾部似燕尾的长鳍狠狠摆砸过去,把大鼋拍砸的晕头转向,掉下去溅起十几丈高的巨浪。   大鼋被砸的四脚朝天乱抓,翻不过身来。   徐默眼见大鼋的狼狈相,莫名喜感,嘿嘿发笑。   不过大鲸鱼可丝毫不会觉得好笑,它把握机会,张开血盆大口,口中喷出九条火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大鼋身躯,转眼间大鼋皮肉剧烈燃烧,疼的乱抓乱吼。   鲸鱼喷出的火很是奇异,触水不但不会熄灭,反而燃烧的更加强势,迅速蔓延遍海面,海水和苍穹在连天火焰的照耀下,映成通红,鲸鱼见势料定大鼋劫数难逃,大有猫抓住耗子要先好好玩玩儿的心情,不断摇摆尾巴往那边甩送去波浪,挑衅丧失反抗力的大鼋。   徐默坐在船中摇摇头,给予两字评价“闹腾!”   鲸鱼玩够玩腻,大口张开獠牙四漏,一口把被火烧焦的大鼋吞下。   徐默坐在船上,又道“先烤熟再吃,还挺会享受!”   眼前,下面是蔚蓝的海水,上面是层层火焰,所谓水火两重天,映照的远方天空生出七彩绚烂的光景,距离较近的海面波光粼粼,仿佛片片桃花有顺序的铺叠,美到极致,徐默方才明白鲸鱼刚刚看似在玩耍,实则是在营造进餐前的心仪氛围。   咀嚼慢咽完毕,鲸鱼尾巴竖起,在海面划出条蜿蜒曲折的水线,游到徐默船前,用野狼看羊的眼神盯住徐默,口中传来牙齿相互摩擦的咯咯声响,摆明是吞掉大鼋还不够,还要解决徐默。   徐默满脸苦涩,倒也不是怕填鲸鱼的牙缝儿,实在是不想在临死前,无故残害条生灵。   耸耸肩徐默笑道“喂,我可不能吃,我体内有剧毒,你吞下我不是等于找死吗?”   鲸鱼当然听不懂他的话,牙齿依旧咯咯作响。   “啵咚咚!”   突然,就在鲸鱼要对徐默下口时,身后的海域冲出条水柱,水柱里一只没有壳的大鼋四肢快速腾挪,排开两边海水,往远方而去。   鲸鱼回头,连忙摆尾去追。   徐默两眼愣住看着大鼋在前逃鲸鱼在后追,直到两个庞然大物消失在他视线里,脑海突然过电般闪出个念头,是和自己体剧剧毒有关的念头,说的直白些,他似乎想到了如何祛除掉体内的剧毒。   刚刚大鼋浑身遭鲸鱼烈火焚噬,便使个偷梁换柱的计策,从壳里面钻出来,焚烧在火焰里的从头到尾仅仅是它的壳而已,它则藏在水底,等鲸鱼吞下壳肉放松警惕后趁机脱身,这才会有冲天水柱里一只没有壳的大鼋四爪快速刨水逃亡的画面出现,仔细想想和蜥蜴的断尾求生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正是这点,让徐默脑海里生出解毒的灵感,大鼋见身中火焰烧烤,立时弃壳求生,以防止大火烧死它,未尝不能理解成为求生存放弃身体损坏的部分,保留完好的部分,彻底阻断伤势在身体的蔓延,进而摆脱死境。   颇有几分灵光乍现。   但大鼋弃壳求生的方法不能够按部就班,要知道蚌毒早就侵入到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按部就班的话,就相当于只保留目前未受蚌毒侵蚀的心脏,其他的都弃掉,那还活个鬼,所以大鼋的脱身技巧仅仅就是给他提供个引子,亦或是解决问题的方向,至于具体要怎么做,还需要自己思考,他扬起嘴角笑了,多多少少总算是看到点儿希望,总比没有要好。   学着岳琳琅用手撑住下巴,徐默陷入思考,思维模式转而又转,精力高度集中,最后瞧瞧自己手指,再凝望前波叠后波的海面,久违的黠然笑容出现在徐默双颊。   “有办法解毒了,徐小爷死不掉,哈哈哈!” 第95章 杀机四起   蓬莱岛蓬莱宫海神殿前,岳琳琅坐在台阶下,面色愀然,其实她并非没有怀疑过陪在身边的人不是大师兄,她只是没有勇气去承认,与其说她心性至纯,不如说是沉浸在自我谎言当中,常常在梦里自言自语着陪在身边的就是大师兄,从来都是没有变过。   如今徐默捅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坦诚以待,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她无法接受很正常!   想着想着,两行眼泪流下来滴在裙角,她长长叹口气,注视远方几朵白云不知所语,关于徐默离开蓬莱的事,阿鲛在当日就告诉了岳琳琅,很奇怪,她明明知道离开的人不是大师兄,心底仍然泛起失落。   她陷入恍然的失神中,就连阿鲛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她都没有察觉到。   阿鲛来到她面前,没有立即开口,因为她很能体会琳琅现在的心情,直到岳琳琅回过神来抬头,她始道“公主,今天是第四十九天,只要再用血液浇灌圣海青花一次,就能结出花蕊,用花蕊来解女王陛下的毒。”   “啊,对对对!差点忘掉,叫上我爹快走。”   岳琳琅本打算先到冰窖去待圣海青花开放,再摘下来带回海神殿给母亲服下,可岳璞说直接带青贝到冰窟,就能在圣海青花开放的第一时间,给青贝服下花蕊,让她早点醒来,于是阿鲛命四名女士兵准备好抬床,抬着青贝往冰窖而去,半路上遇见等候已久的素螺,同路而行,最终和守在冰窖口的杜若白共同进入冰窟。   她们进入冰窟后不久,守卫在冰窟外面的紫衣女兵全部被离奇出现的红衣女兵迅速杀掉,蓬莱女国的女兵无形间分成红衣紫衣两波,在正对着冰窖的高坡上,站著名身穿白衣的男子,目光半刻都不肯松懈的盯着冰窖,自言自语道“七七四十九天等的确实很苦,今天就动手抢夺圣海青花,杀掉所有人,今天过后蓬莱岛的王就是我汪人美。”   冰窖里面,岳琳琅拿下菩萨神像手中托着的玉净瓶,四十九日前还是枯枝干叶的圣海青花,结出绿油油的叶子,顶部犹如玉雕晶琢的花苞,有几分即将开放的仪姿,岳琳琅迫不及待,用细针扎破手指让血液成滴成滴的流落在花苞,然后血液顺着花苞流下枝干,血液流过之处的分枝,叶子野蛮生长变的肥而宽厚,直到血液流进玉净瓶中开始滋润生生不息的圣海青花的根系,顶头那朵淡蓝色的透明花苞,终于缓缓开放,抽出花蕊。   在场的人都陷入短暂的沉迷,静静注视这烟花易冷的瞬间,桃花杏林谁都见过,可要亲眼目睹花开的过程,实在太难得,所以他们沉醉很是正常。   花开的过程其实短暂到极点,很快,一朵花瓣晶莹花蕊剔透的圣海青花就浮现在众人眼前,岳琳琅身子震了震,出手去摘花蕊,紧贴在她身边的素螺如电般出手,先她半刹夺得花蕊,紧接着空闲的手紧握成拳打在岳琳琅胸脯,众人完全错愕,当现场修为最高的岳璞和杜若白反应过来,岳琳琅已经吐血倒地,抢夺花蕊的素螺早就鹞子翻身掠出数十步站在冰窖口。   “素螺,你清不清楚你在干什么!”阿鲛简直不敢相信亲眼目睹的一切,怒斥道。   素螺目光停留在手中晶莹剔透的花蕊上,得意洋洋道“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从开始到现在,若不是为等圣海青花开放,我几天前就该杀掉你们,阿鲛,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蚌精就是我从蓬莱牢狱里放出来的,本来想借他的手杀掉青贝,谁曾想蚌精没用,仅仅是让青贝中毒,没能杀掉她。”   “你……素螺,我不会放过你的!”   阿鲛快速转动手中的鱼骨拐杖,去杀素螺,可惜还没有冲出三步,冰窖外就飞射进来支箭,一箭穿心。   阿鲛带着恨意闭上双眼!   素螺大笑道“蠢货,要是没有点准备我敢动手吗,实话告诉你现在冰窖外面都是我的人,你们必死无疑,圣海青花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救青贝!”   “阿鲛姨!阿鲛姨!”   岳琳琅挺着胸口的剧痛跑过去把阿鲛扶进怀里,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啜泣道“阿鲛姨,你没事吧,你没事吧阿鲛姨你醒醒!”   任她如何呼唤阿鲛都没有任何反应。   岳璞和杜若白都心系青贝安危,势必要夺回圣海青花,两人急驹过隙,身子化作白光青光,闪烁向素螺,千钧一发,素螺甩臂张开手,从手掌心里掷出三颗烟丸,身子连忙又向后掠出,三颗烟丸撞击在地面,砰的炸裂开,腹内白烟弥漫的到处都是,形成呛人烟障,遮挡住岳璞和杜若白的视线,致使两人不得不停住身形。   岳璞挥动青衫,用袖风破开白烟,露出不同于以往的狠辣眼神道“把圣海青花的花蕊交给我,否则今天剑下不留你!”   素螺毫无畏惧之色,平淡道“岳仙人,你的剑术我早在十七年前就见过,今天没必要再看!”   “那就休怪我……”   岳璞话未说完,脚底突然有些站不稳,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同样的状况也发生在杜若白身上。   素螺笑的更猖狂道“我说过没有准备我是不会来抢夺圣海青花的,当初蚌精和女王对决时,现场曾遗留有几颗带毒的珍珠,刚才我丢出的烟丸,其中的白烟就是用毒珍珠提炼而成的,只不过那些珍珠离开蚌精的身体许久有些干枯的现象,又因为提炼成烟,毒性有很大程度的减弱,否则你们现在早就毒发身亡,根本就不会有时间和我说话。”   “你……”杜若白眼眸里流淌着凶机,凛冽的杀气在身体周围浮现,奈何剧毒已经开始侵蚀内脏,他根本连出手的力气都没有。   冰窟外,素螺挥手招来埋伏在外面的女兵,拉开弓弦箭镟蓄势待发,岳璞见况用尽最后的力气,挥袖关上冰窖的大门,并用烂剑山的密法在门上落下封印,把岳琳琅等人护在冰窖里,把素螺等人隔绝在冰窖外,然后学着用徐默的方法,以灵力暂时护住他和杜若白的心脉,就如同素螺所说,蚌精的毒由于珍珠的干涩和提炼过程中的损耗,毒性有很大程度的减弱,所以这样的方法撑个三五天没有大碍,至于三五天后的事,暂且不用去想。   “爹,爹你没事吧!爹!”   岳琳琅急忙跑过来扶住岳璞,幸在毒烟还没有扩散到岳琳琅所在的位置,岳璞就挥袖用袖风将其拂散出冰窖,岳琳琅才得以逃过毒烟迫害。   “放心我没事,现在有烂剑山的秘术封在冰窖口,他们进不来,不过只是争取些喘息的时间罢了,我们得尽快想出解决之道,夺回圣海青花花蕊,救你母亲。”   岳琳琅依旧啜泣,声音断断续续道“可现在圣海青花不在,娘亲她能撑到我们想办法夺回花蕊吗,况且现在你和杜大哥都身中剧毒,就算我们夺回花蕊,三个人都中毒我该救谁,我……”   她越说越觉得现在的场面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圣海青花根本不可能夺回来,一下子扑入岳璞怀中,放声大哭,杜若白则悄无声息地走到冰窖最深最暗的角落里盘膝而坐,凝聚体内的灵力对抗剧毒!   冰窖外,韬光养晦隐忍多年的素螺终于如愿以偿将整个蓬莱控制到手里,仰天大笑道“所有不愿归顺于我的女兵全都杀掉,抛进海里喂鱼,以后的蓬莱只有我素螺没有青贝女王!” 第96章 绝境无生   冰窖里,杜若白和岳璞运转周身灵力艰难的抵抗蚌毒,四名抬着青贝女王进入冰窖的女兵,显得很是慌乱,素螺对阿鲛出手,并且杀死阿鲛夺走圣海青花,简直难以接受,这种画面是她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如今偏偏发生,除去恐惧,甚至她们心里还闪过要到冰窖外面去投降于素螺的念头,毕竟二愣子都看得出来留在冰窖里必死无疑。   岳琳琅眼泪似乎流淌干枯,哽咽着眼角却没有泪水, 她在母亲青贝父亲岳璞以及杜若白三人之间来回辗转,照看三人的伤势,本来青贝的生命寄托于圣海青花,局面就足够严峻,如今岳璞和杜若白又遭蚌毒迫害,修为浅薄从来没有面临过大事独当一面的 她,感觉何止是天塌地陷!   岳琳琅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稍微闭眼,现场就立刻会有三人离她而去。   岳璞正在和杜若白努力做同样的事情——破境!   岳璞目前散仙境!   杜若白九篆境!   如果能在冰窖中静下心如昆仑山下的马蕊芯在瞬间悟得大道,完成破境,或许还能借助体内新生的力量,彻底镇压住毒性,冲出去发动反击抢夺圣海青花,尤其是岳璞,如果能够破散仙入真仙,说不定真的会有力挽狂澜的效果,但从散入真往往是修行过程中难度仅次于从真入金的阶段,否则当今九州入真仙者岂会屈指可数,金仙自烂剑山渡弘真人陨落后,只余三位,相比而言,杜若白从九篆入准仙就要容易得多。   岳璞有好几次目光都落定在杜若白身上,苍白的神情里浮现出几缕惊色,二十岁的年龄就能够达到九篆境界的高峰,实在可谓是修仙的奇才,若日后能勤加苦练又于外界不缺乏机缘道运,未尝不能成为修仙史上最年轻的金仙,又或者在金仙之上百尺竿头更进步,得知是杜若白在丝毫没有惊动他的情况下从剑来锋带走岳琳琅,岳璞觉得不冤。   努力的凝聚灵力片刻,杜若白想起师父曾经说的话,说他前十五年机缘太盛,后十五年轻则会有相对程度的压制,重则有天雷劫数降下,换句话说后二十年基本不会再有进步,师父的话他向来当做命签谶语,不会怀疑,当下就放弃要破境的想法,打算另寻出路。   “可惜师父去赴三元海会不在蓬莱,要不然他老人家出手局势还有转机!”   杜若白发出带有几分绝望的喟叹。   于小小冰窟里的三个点之间来回奔波,岳琳琅简直感觉比翻山越岭千万里还要累,靠住墙壁脑袋低垂,就跟蔫掉似的,嘴边咕哝“要是大师兄……要是徐大哥在的话,肯定会有办法的!”   ……   蓬莱宫海神殿里,一名身穿白衣的人站在王坐旁边,目光正在凛冽中带三分狠辣的扫视着下面的人,他的身形和所有女人都不同,没有盘在满头的乌发,前凸后翘的轮廓线,更没有让纨绔公子哥垂涎三尺的括号臀,因为他本身就是位男人,汪人美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威严感,谁能想到我渔民汪某人也有翻身农奴把歌唱成为王的时候,还他妈全国上下的子民都是女的,若非当下场合得注意仪表,他早就淌着口水大笑了。   作为整个蓬莱政权颠覆案的始作俑者,素螺站在他的旁边,未发寸语,她知道许多女兵都还不清楚为何蓬莱女国会有个男人出现,不过这不重要,只要她们清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就行。   汪人美早就为今天的政变准备好了皇装,此刻华丽雍容的皇装穿在他身上,和之前那个海边打鱼佬形象相不啻云泥!   努力把眼神中的凶戾显露的无以复加,汪人美道“蓬莱国现在所有身着红衣的女兵,都是大功臣,至于那些身穿紫衣冥顽不灵的,能劝降的劝降不能劝降的都丢入海里喂鱼!”   在策划谋反之前,素螺就与愿意归顺他的女兵有约定,事发当天全部换掉惯穿的紫衣,穿红衣为凭证,以免拉开战斗时误伤本阵营的人,所以才会有之前在冰窖外红衣女兵刺杀紫衣女兵的画面,实际上就是蓬莱女国新旧两股势力之间的厮杀,可惜事发突然猝不及防,紫衣女兵大多都是背后中刀,死的有些冤枉。   吩咐完所有的事宜,女兵们全部退出海神殿,汪人美跑过去关上海神殿大门,他最后一丝威风也在门关上的时候消散的无影无踪,小人得志的屁颠儿屁颠儿跑到素螺面前,笑嘻嘻道“素螺啊,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现在的蓬莱女国就是我们的天下,以后我做王你做王后!”   “嗯!”   素螺没有说过多的话,仅仅就是敛起嘴角的笑意点点头,她喜欢汪人美,十分希望汪仁美做蓬莱的王这不假,可她不会把实权交到汪人美手中,往浅里说,汪人美算是挡在前面的盾牌,握在手里的傀儡,她向来不喜欢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接受大众们的目光聚焦,她只想在暗处做最有权利的人,表面不如人,实则人上人。   她温柔从良的时候,可以像只小猫咪乖乖的躺在汪人美怀里任他无限享受自己还算极品的身体,而当她不温柔时,会像野狼般将曾经令她神魂颠倒的汪人美按在爪下取其性命,这两种极端的性格正是由多年藏身在阴暗角落里算计谋划磨砺而来的。   所以素螺暴躁时施加在汪人美身上的痛苦,汪人美通常会在她温顺的时候,用巫山云雨的方式加倍偿还。   用斜眼瞧着素螺,确定她现在处于极度温顺的状态,汪人美道“青贝,岳琳琅等人还在冰窖里,该如何处置!”   素螺得意的目光来回挑逗于圣海青花花蕊,不以为意道“等!”   “等?”   “不错,等,只有圣海青花花蕊才能够解蚌精的毒,如今花蕊在我手里,他们撑不住几天,等岳璞毒发身亡,他布置在冰窖门口的封印自然会失效,到时候冲进去杀掉岳琳琅,就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好,等!”   说完汪人美扑过去,把素螺按压在王坐,他很确定现在的她很温顺,正是报复的好时机。   ……   东海海边,手持干檀木拐杖,脸戴丁香面具的西坡先生,正和一名身披白氅袍,手持马尾拂尘的道士,在检查横陈海边的尸体,跟随他们而来的,还有两百左右的黄衣人,在云中卫中,黄衣属黄品,本来是在昆仑山监视广成大帝陵的动向,由于人品和地品的统领都相继死去,王衍不得不把黄品从昆仑山调回。   手持拂尘的道士,正是黄品阶级统领边离尘!   前几日花秋雨从段听风的记忆获取到徐默的消息后,就派人送信到云中卫总部,然而王衍最先得到的不是那封信,而是花秋雨留在云中卫总部的命牌破裂,短短几日内人品阶级和地品阶级的统领全部死掉,王衍只能亲自出手,带领守卫在昆仑山的黄品阶级云中卫来到东海。   此刻他正在用搜魂术搜查一名地品阶级云中卫的记忆,经过搜查,清楚掌握到现场经历的战斗和花秋雨的死因,先是徐默往东海而去,紧接着是坐在洗剑池十九年没有下山的岳璞,他很好奇两人究竟是去干什么,奈何东海海面茫茫辽阔,王衍根本不可能把目光放矢即中的锁定在蓬莱岛,只能断定这两人是出海去办些事,过几天就会回来,便下令所有黄品阶级云中卫全部封锁在海岸守株待兔。   “没有人能逃得出我的手心!” 第97章 渡水重生   抬头看看太阳片刻都不肯停留的往西边滑动,徐默自知剩余时间不多,得尽快按照他想出来的方法施救,不然真得嗝屁不可,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最好是山洞,船上颠簸的厉害,容易出意外,也就是说目前解决的办法是有,成不成还得看老天眷不眷顾,最好是眼前能出现个岛屿来暂时安身。   海风继续吹着孤船往西边而去,左摇右摆地飘行三四个时辰,如愿的眼前出现坐面积很大的岛屿,但不是他预想的那样岛上荒无人烟,相反人丁似乎极其兴旺,岛边有三四排人整整齐齐的排列站岗,再靠近些,岛屿上随风摇摆的旗帜进就入视线,缘于距离较远,看不清旗面具体绣着什么字,模模糊糊的像是某种图腾。   “莫非岛屿上是类似于蓬莱女国的某个海族部落?”   “咻!”   大片飞物破风的声音响起,岛屿上射出三百多支箭,犹如过境蝗群,往徐默所在的位置扑压而来。   “妈呀,就算发现有人靠近,也不用下死手吧!”   徐默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他左脚用力往船的外侧踩去,船身瞬间在力的导引下倾斜,倒扣在海面,徐默趁机凭借船翻作掩护跳入海水当中,想学着唐僧上岛借宿的念头彻底打消,他能肯定岛上居住者绝非善类。   受蚌毒迫害,身体早就千疮百孔,倒在海水里冰凉刺骨的感觉犹如千万条虫蚁往身体里钻,直欲吞噬掉徐默仅存的生气。   “靠,我怎么说都是积极向上的好青年,得拼得搏,不能轻易放弃!”   徐默咬牙憋气潜游到岛边,没有露出海面,而是用御土诀在岛屿入海的部分开辟出条洞道,双臂先曲后直,掰着两边岩壁游进,很快身后的海水也源源不断的涌淌进来,徐默并没有阻止,如果要按照他的方法来祛除体内的蚌毒,就需要些水,等流淌进来的海水达到预计的量,徐默才将洞口关闭。   既然岛上不能去,就在岛底进行,反倒落个清静。   徐默要解蚌毒的方法,灵感来自于大鼋的脱壳逃生,具体程序则因材施教化的有所改良,简单点说,就是让血液流出体外和水混合,混合的时候,血液里的毒素当然也会和水达到相融,沉淀些许时间后再用御水诀把血水混合液里的水全部提取出来,这样就会有部分毒素融合进水里跟随着水流出血液,如此重复着多做几次,有毒的血液就能得到净化直至无毒。   想法极为天马行空,若非观看大鼋脱壳逃生,真的很难想出来,况且就算常人能想得出,没有御水诀同样无法实施,洋洋得意点点头,徐默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这种方法几乎能在不用任何草药,针灸的情况下就可包治百毒。   盘踞而坐两手搭于膝盖,徐默立刻着手实行方案,在左右手中指位置分别咬出点不大不小的破口,用灵力,把体内一部分的血液从左手破口里推逼出来,进入悬浮在眼前的透明水球中,右手的破口,则是为净化后的血液流进身体做的准备,当然血液是抽出半部分体内留半部分,全部抽出来不死才怪。   水球最外层的水徐默用御水诀凝固,以此来制造出提供血水混合的空间,打打哈欠,用意念控制海水旋转,徐默静待两者搅拌达到均匀,莫约十个弹指过后,血液毒液水液浑然一体。   他缓缓念动御水诀,一股微带隐隐约约黑气的水柱,淌出水球流落在地面发出刺啦的强烈腐蚀声,接下来就是净化后的血液流进身体,纯粹的血不比水,用御水诀完全没有效果,所幸徐默留有心眼,在血液中注入有灵力,灵力回体的同时会携带血液从右手破开的中指流进体内。   这股血液进入身体,耽搁半炷香的时间,流遍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中毒的迹象果然有所缓解,握紧拳头能使得上来气力了,灵力也伴随身体状况的好转而有所增强,看来流落在地面的水滩带走的毒素不少,头遍就效果显著,到第三遍或是第四遍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全部祛除。   他长长吐口气放松下来,用灵力催动着没有净化的半部分血液流进水球,按照刚才的程序进行完毕,再度回归身体,顿时有种脱胎换骨身轻如燕的感觉,现在体内的毒应该有十分之六七随着水流流了出来,御水诀只控水液不控血,实在是比后世的高科技提取还要精准!   唯独费劲的是,越到后面体内毒素所占的比例就会越小,就算搅拌的再均匀,跟随水流出的毒素量还是很少,要排除的干干净净似乎有些不太可能,总会有轻微的残留,不过按照徐默现在的情况来看,脸色脱离如霜打的苍白境地,渐渐恢复红润,足以证明残留的毒液还远远达不到致命的标准,或许能在修为提高后,用灵力化解掉。   恢复正常的频率吐纳几番,徐默打算先好好睡个美容觉,他在船上表现出的昏昏欲睡完全是剧毒折磨出来的表象,身中剧毒濒临死亡,能睡得香?   不知酣睡多久,反正在山洞里看不到阳光,没法分辨是否到黄昏时刻,醒来后他揉着眼睛正打算要出去看看,腹部突然传来触电般的剧痛,准确点用修仙者的专业术语来说,不能说腹部,该说恒眼!   奇怪?   储存在恒眼里的四面宝旗,徐默全部交给了岳璞,至于杏黄旗还封在心口,按理说恒眼里面空空如也,应该不会产生什么波动才对,莫非是大病初愈的错觉?徐默用拳头轻轻捶几下,权当是血液不通畅发生的类似于麻痹的正常现象,整理整理衣裳,捋顺头发,用御土诀破开洞口往外走去,走出三四步,熟悉的感觉又出现,并且比之前要强烈数倍。   徐默疼的哭爹喊娘“究竟怎么回事!”   封住洞口盘膝而坐,他开始用神识探查身体。   他的神识微薄,也就局限于探查自身身体状况,于外界信息的获取捕捉没有多大作用,平心静气收思敛神,他看到在恒眼里,不断的有灵力朝着中央聚集,光芒深入浅出或淡或暗,丝丝缕缕叠加成层,似乎是要构造某种东西,这东西,目前还只是个大概的外形轮廓,并且,在其旁边悬浮有五条金色璀璨的符纹,即是象征修行者境界的道篆。   “在道篆旁边产生强烈的灵力反应,难道……有新的道篆要形成?”   “咻!”   灵力聚合成光束,填满之前就有的轮廓,当真形成条透亮的道篆。   “六条,获得新的道篆,现在体内的道篆总数就是六条,象征着我的修为有所突破,如今是六篆。”   新成的道篆无论是大小还是表面花纹的雕刻精细程度,都要远胜之前的五条。   徐默大笑,从来没有笑的这般轻狂放肆过,近日来积压在身体的所有不如意,都在笑声里烟消云散,他的破境和平常人不同,每次破境都意味着解开一层封印,获得新的力量,第六条道篆凝成,压制着六篆仙灵的封印随之打开,解毒,破境,获得新生的力量,今天可谓黄道吉日双喜临门!   静候第六条道篆在恒眼里逐渐趋于稳定,徐默走出洞穴冲出海面,见海天皆是暗蓝,天空挂着几点很容易被忽略的舒星,颇有几分冷冷清清的戚戚然,再看岛屿之上亮着篝火,显然值班的人还没有休息,夜色昏暗海面没有生火,他们自然无法发现徐默的踪迹。   脸涵笑色的摸摸眉,徐默作出如隔三秋没有做过的抠鼻动作,转身以气凝水成剑影踩踏在脚底御剑离去,刹那又折返回来,凝望岛上摇摇摆摆若隐若现的篝火,没来由的生气,那群小王八蛋白天放箭差点射杀掉当世天才,能轻易放过?况且见人不问缘由就贸然放箭下死手,摆明不是什么纯良的主。   徐默双手负背单脚踩踏水剑尽量展示出大家风范宗师气派,往岛屿飞去。 第98章 海上浮尸   徐默身子化作白影飞掠上岛,在夜色的掩护下并没有人察觉到。   身子略微低伏,潜藏在岛边的岩石后观察岛上的情况,徐默看到在面对他的正前方区域,有木楼配合着天然岩洞搭建成的居住地,楼顶都插有大旗,旗面绣画的图案是交叉的骨头上顶着雪白的骷髅,标准的海盗象征,徐默突然想起来胡友富曾经说过在东海海面遇到过海盗的袭击,看来就是这伙人。   他站直身慢慢的走上岛,负责守卫站岗的人兀自沉浸在篝火晚会的欢娱里,没有发现徐默。   徐默颇有几分夫子恨学生朽木不可雕的摇摇头,主动报上名号“在下徐默,荆州市渭水县人,路过东海特来拜访借宿一晚,明日就走。”   “谁!谁!”   “好像有人闯入快抓起来。”   几名大汉嘶吼之间挥动拳头冲过来,距离徐默还有些路程,脚下的地面突然凸起,将他们纷纷绊倒。   徐默很清楚该如何对付这些人,用不着动武,只需要用仙术在他们眼前构造出奇妙的现象,让他们知道徐某人不是凡夫俗子,就能很容易的产生震慑效果,比拳打脚踢要有用的多,暗中念动起御水诀,徐默用意念操控海水凝聚成透明的一股细细水柱,犹如小蛇般蜿蜒升起,在身体四周旋绕徘徊。   蜗居在海角偏隅的盗匪们何曾见过如此奇异的画面,不由想起数日前在劫船时海面升起的那层水盾,杯弓蛇影,悚然跪倒在地大呼“海神,海神降临啊!”   徐默丢个白眼儿过去,双手负背道“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他们很听话的带徐默来到海盗头子居住的地方,是建筑群里最高的一座木楼,两名海盗半夜里不敢进老大的屋子,徐默也不勉强他们挥手示意离去,摸摸眉后推开门独自进入,进去的时候海盗头子正在和不知从哪里掳来的姑娘行欢作乐,见徐默进来丝毫不避讳的敞着胸脯裤子半解,如牛吼的粗嗓张开怒斥“你是谁?敢擅闯到我的岛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海盗头子满头卷发蓬松乱披,肤色黝黑面容长圆,小日子过得应该不错,随和的走过去坐在他床边,徐默先看眼躺在床上微有惊慌的女人,继而目光才定格在海盗头子身上。   不知为何向来杀人如麻的他,竟然没有对徐默动手,任由徐默走过来,就仿佛进来的这位白衣少年天然携带着某种震慑力,亦或是他被徐默的胆大妄为震惊到。   女人藏在被子里小脚偷偷往海盗头子屁股狠狠一踹,他身躯一颤,回过神怒拍大腿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畜生,给大爷滚出去!”   紧接着巨大的拳头挥出砸向徐默脑袋,他明明看到自己的拳头打中徐默,可手头的感觉是就像是打在泡沫上,有种软绵绵的气层把他的拳势全部化解掉,他只当是纵欲过度导致有些眼花,连忙挥动第二拳,结果不知怎的硕大的拳头就砸在自己脸上,疼的他从床边滚落下来。   “来人,来人,啊!”   “来人!”   “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你……”海盗头子的表情立马苍白如霜,跟见到鬼似的。   徐默故意屁股往床板里头蹭蹭,挨住床上的女人,手指朝门外作来回勾动的姿势,屋门竟然打开,他从海面携带而来的那道水柱灵巧的在海盗头子面前转悠转悠,缠住他的脖子。   “啊,海神海神啊,不知是海神驾到,还请恕罪,还请恕罪。”   徐默才不管什么海神海鬼,只要海盗头子敬畏他即可。   摸摸眉徐默道“在下徐默,荆州渭水县人,因路过贵岛,天色已晚,所以借个宿。”   海盗头子如释重负,连连说几句阿谀奉承的场面客套话,缓缓开门退出屋子,徐默侧耳听着门外哐当当的声响,猜得出指定是退的过度从门外楼梯滚下去了。   另外他退出屋子,是不是意味着要把屋子让给徐默?   还有床上的女人。   徐默回头,既有无私献身精神又有墙头草精神的女人两只手立即挽住他脖子,轻咬着嘴唇眼神在胸脯飘来飘去,暗示的近乎于直白,别说徐默还真有些反应,两股念头开始在脑海里打架,最终做出决定,脱掉外衣用手揽住女人后背,狠狠往前猛推,女人一个狗吃屎从床上跌下去,摔的惨不忍睹。   “床是挺大的,不过就一张被子,两个人怎么盖!”   撇下句直男味儿浓郁的话,徐默倒头就睡。   第二日清醒过来他没有立刻起床,舒舒服服地躺着休息到中午时分,才准备穿衣洗漱,昨晚睡觉之前他在四周布置有结界,除去预防海盗们趁他熟睡下杀手,也能彻底杜绝让他撵下床的那女人的非分之想,出门后,徐默看到土匪头子率领岛上所有人在恭恭敬敬的等候,素食荤菜都准备的妥妥当当,态度相比之前更加诚恳——肯定是昨晚在趁徐默熟睡的时候想要下手但吃了结界的亏。   徐默在几个大老粗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开始吃早饭,左手捧碗右手拿筷狼吞虎咽,近日心中烦闷连顿好早饭都没吃过,今天可得好好享受享受,海盗头子笑嘻嘻的坐在徐默身边给徐默连倒酒带夹菜,分外殷勤。   徐默拍拍筷子道“莫非有事?”   海盗头子舔着脸道“仙长,我知道你能掐会算未卜先知,你给我算算我的命呗!”   “算命?”徐默思索片刻道“不用算看面相都知道,你将来肯定能统领四海,横扫八方,成为海盗中的老大。”   “海盗中的老大……那是什么?”   “还是海盗!”   “这……”海盗头子有怒不敢言,仍旧笑嘻嘻的给徐默倒酒,突然鼻翼耸动几下,斜着脑袋望向海面,竟忘记手上倒酒的动作把酒倒的从杯子里溢出,徐默白他一眼,道“你在看什么。”   他自以为闯下祸,连忙致歉道“对不起仙长,我闻着海面有血腥味儿,而且很浓郁。”   像他们这种穿梭于海浪里的人,海风里的味道有丁点儿变化都能嗅得出,很快两名负责在海边值班站岗的人急急忙忙奔跑过来,报道“大哥,海面上漂浮有好多的尸体,都是女人,身穿紫衣,看样子好像是西北海域蓬莱女国的军队。”   自始至终意悠态闲的徐默听完最后一句话不禁眉头皱起,放下碗筷双手负背御起屁股底下的板凳,脚踩板凳以凳代剑往前方飞行而去,来到岛边目光在海面铺散开来,认出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确实是蓬莱女国的女士兵,可他们为何会死,莫非蓬莱出现了大变故。   见漂浮在海面上的女兵足足有百人,徐默心生恻隐之心,闭上眼睛用御金诀感应片刻,稍微侧首目光瞧向后面跑步赶来的海盗头子,道“大当家的,我有笔财富要送给你,从你现在所站的位置向东南行走四千五百六十三步,然后右转行五万三千五百步后,往下挖掘,挖到六七百米深,就会挖出座金矿,不过你得替我做件事,把海面上的女兵全部打捞上来好好安葬,若要我知道你没有按照我说的做,或者对她们的尸体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我可不会放过你。”   “金矿,有金矿!”   海盗头子笑得合不拢嘴,其余人也都是惊喜若狂,跪下来磕头道“谢谢仙长指点,仙长放心,您的吩咐我定会照做。”   “嗯!”   徐默轻轻点头转而右脚往地面一蹬,飞向海面,消失在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   “快快快,兄弟们准备家伙,咱们去挖金矿!”   “老大不是答应仙人要先把尸体打捞上来吗。”   “嗨,仙人在哪里,哪里有仙人?还打捞什么尸体,金矿最重要,懂吗?”   “咔嚓!”   懂吗两字余音还在耳边回荡,晴空中划出到雷电,不偏不倚的劈在海盗头子旁边岩石!   “快快都愣着干什么,下去把她们都捞上来,你们几个去挖坑,坑要挖得深,咱们得厚葬,还有还有在我站的位置画个圈,不然找不准!” 第99章 满口胡诹   徐默来到蓬莱,原打算直接上岛,看见蓬莱岛的女兵都穿着红衣,敏锐的直觉瞬间嗅到蹊跷,记得刚到蓬莱的时候所有蓬莱女兵都是身穿紫色铠甲,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也亦然,为何现在岛上全是红衣,还有树立在蓬莱宫的大旗图腾,和之前截然相反。   “莫非蓬莱出了大事?”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像是外界入侵,倒像是内部发生变动。   去还是不去?   当然得去,岳家的姑娘还在岛上,喜欢上就放不下啊!   但也不能冒冒失失的进去,得先将蓬莱岛目前的兵力部署烂熟于胸,他御剑而起在空中俯瞰蓬莱岛全貌,发现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在之前生长圣海青花的冰窖口,仔细凝眸俯视,注意到冰窖口有灵力浮现,是烂剑山特有的结界。   “难道岳叔…”   都不打算继续充愣当迟靖远,还叫叔叔干嘛,感觉怪怪的!   “难道岳璞和琳琅他们在冰窖里。”   降落至地面,四面的红衣女兵全部涌来,把他围得水泄不通。   “你,是你,抓起来!”   一名红衣女兵认出徐默,立即用手中的鱼骨矛指住徐默咽喉怒吼,徐默也不反抗任由她们五花大绑,反正普通的绳索不可能彻底绑住他,轻轻松松就能挣脱,要搞清楚事实真相,就得先入虎穴,可谓心理战术中的欲擒故纵。   她们押着徐默往海神宫去,交到素螺面前方得以解绑,此时的素螺正坐在蓬莱女王的王座上,汪人美则站在她旁边,徐默很好奇为何蓬莱女国会多出个从未见过的男子,摇摇头道“素螺大人,你为何要坐着青贝女王的王坐,莫非你发动政变夺权,想要做女国的新女王。”   素螺大笑道“你看得出来就好,不过我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愚蠢,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为何要离开蓬莱,但你离开就不该再回来,好好的生路硬是走成死路!”   徐默大剌剌道“唉,好奇心害死猫,我就是因为好奇才来看看,不过生生死死,哪儿有那么准确的事。”   素螺点点头道“的确世间的生死荣辱都是不定数,我们便不再去谈,谈谈其他的,我之前经常听岳琳琅提起你,似乎你们之间的关系很不寻常,你回蓬莱岛就是要救她吧。”   “对!”徐默回答的铿锵有力。   “可惜你的岳琳琅已经死了!”   素螺认定这句话说出来能令徐默陷入极度的崩溃,然而真实的情况并未如她所愿,徐默听完叹着气诮珊道“不可能,上岛之前我闲来没事儿在上空转悠了几圈,发现岛上有灵力浮动,要是他们死掉灵力早就消散,还能被我看到?”   素螺似笑非笑的握住悬挂在王坐旁边的宝剑道“臭小子倒是有几分小聪明,没错,目前他们确实没死,困在冰窖当中,不过你放心,他们撑不住几天,岳璞和杜若白都身中蚌精剧毒,圣海青花的花蕊却在我手里,他们无药可救。”   岳璞和杜若白身中剧毒,言外之意是岳琳琅未遭蚌毒迫害,倒也是,有岳璞在旁边护她周全,能有何事?   想到这茬,徐默大笑道“岳璞中毒真是好机会,能不能让我进去杀掉他”   “你说什么?”素螺简直不敢相信,从王座上站起来再度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岳璞中毒真是好机会,我正好亲手杀掉他!”   素螺满脸你休想骗我的表情道“你喜欢他女儿岳琳琅,他又是你同门里的长辈,你要杀他?怎么可能,我劝你还是收起你的小心思,在我面前玩谋虑,你还嫩的多。”   徐默不以为然道“有些事你不清楚,我喜欢他女儿不假,但不会爱屋及乌的连那个老东西也喜欢,不瞒你说,我从小在烂剑山就没少受他的气,而且他反对我和琳琅交往,表面上对我和善都是怕琳琅生气做给琳琅看,实际上时刻都想着要置我于死地,前几日我之所以离开蓬莱,就是因为无意间发现岳璞想要对我下手,我是逃难去的,如今回来就是想出口恶气。”   偷偷瞟眼素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徐默加重语气继续道“还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岳璞身上有道家重宝五方旗,他本人呢又是散仙境的修为,在烂剑山时有好几次差点破境至真仙,他要真在冰窖里升至真仙境,就算不能够解掉体内的毒,要灭掉你们却非常简单,时候大不了和你们同归于尽。”   素螺脸色稍变。   徐默层层递进道“你得相信我,我进去仅仅就是想要见见琳琅,其余的人我都会杀掉,尤其那个杜若白,当初在烂剑山带走琳琅的时候,我出手阻拦被他揍得鼻青脸肿,今天终于有机会报复。”   实际情况是,杜若白带走岳琳琅的时候,徐默完全懵逼,不过细枝末节的她素螺又不清楚,还不是任由徐某满嘴跑火车。   素螺玩弄着头上的鱼骨钗,不屑道“岳琳琅我同样不能让你带走!”   “没说带走啊,我就是想见见她,说来有些难于启齿,从小到大我就喜欢着她,十八年里付出太多太多,可惜到头来连手都没牵成,我就是想进去杀掉里面的人,然后好好尝尝这位青梅竹马的姑娘是什么味道,我可警告你,岳璞随时可能入真仙境,从里面杀出来,此人修为高深,你的蚌毒或许只能伤他却无法结束掉他的性命,否则冰窖门口的结界早就消散了,还能撑到现在?”   素螺动容道“难道和你合作,岳璞就能立即死掉不成。”   徐默察觉到机会,摸摸眉道“当然,你不要忘掉我也是烂剑山的弟子,他岳璞能施下结界,我就能打开结界,只要结界打开,你们的兵马就能冲进冰窖杀掉岳璞和杜若白。”   “你不是说你要亲手杀掉岳璞吗?”   徐默摇摇头道“仔细想想,还是借刀杀人的好,我若亲自杀掉岳璞,琳琅会恨我的。”   素螺声气转而阴沉道“那你的意思是?”   徐默自个儿搬来凳子坐下道“我解开布置在冰窖口的结界,你们的人马冲进去杀掉岳璞和杜若白,然后我在关键时刻出现英雄救美,带琳琅离开找个地方和她共度一夜春宵,一夜过后,你们要如何处置她,与我都没有关系。”   徐默表面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实在波涛汹涌的不行,不停的暗自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今天的满口胡诌着实罪过,一夜春宵更是折寿啊,罪过罪过!”   素螺听完嘴角上扬出微妙的弧度,手中宝剑闪电般刺向徐默咽喉,刺破咽喉的表皮戛然而止,若再深纤毫,徐默必死无疑。   感觉到咽喉流淌出血液,徐默越发镇定道“素螺大人不相信我?”   素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腰间掏出颗墨黑色的珍珠,打入徐默口中道“你要真想与我合作,就安安心心吞下这个珍珠。”   徐默明知故问道“这是……?”   “蚌精的毒珍珠,当时蚌精和青贝女王交战时现场遗留有不少毒珍珠,我觉得日后会用得着,便收拾了几颗,不过你放心,毒珠离开蚌精身体已久,毒性很弱,一时半会儿要不掉你的性命,只要你好好和我合作不耍花招,等解决掉岳璞和杜若白,我会用圣海青花替你解毒的。”   素螺清楚五方旗的威力,同样清楚真仙境有多可怕,岳璞要真能破境升真仙,到时候说不定会用真仙境的灵力压制蚌毒,冲出来拼个鱼死网破,无疑是颗定时炸弹,以免夜长梦多倒不如与徐默合作,她给徐默吃下毒珍珠同样是给自己吃剂定心丸,现在可解蚌毒的圣海青花在她手里就相当于掌握着徐默的生死,不信他还敢耍手段。   徐默把素螺心里的小九九看得透彻的很,抿嘴道“现在我的命掌握在你手里,你总该放心和我合作了吧,走吧去冰窖,我来负责打开烂剑山的结界,你们负责冲进去杀掉岳璞和杜若白,不过记得暂时留岳琳琅性命,让我和她做一夜夫妻。”   “好!”   素螺点头,她同意和徐默合作,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若不早些解决掉杜若白,等他那位去参加三元海会的金仙境师父回到蓬莱,定然会惹来巨大的麻烦,只有尽早结束杜若白的生命,到时候才好编造理由糊弄敷衍。   两人达成协议来到冰窖门口,红衣女兵全部聚集在冰窖外,成千支箭扣在弦上蓄势待发。   徐默站在最接近冰窖的位置,催动灵力尝试着要打开岳璞布施的结界,好在岳璞身受重创,结界只有原本防御效果的十分之五六,否则徐默还真没把握能打得开。   “哗!”   一阵破风声在耳畔响起,结界破开条缝隙。   素螺眼睛发亮,催促道“快,再开大些!”   未曾想徐默突然停止手上动作,转头划出道剑气劈向素螺和红衣女兵,紧接着侧斜身子从缝隙里钻入冰窖,几乎是在他进入冰窖的同时,结界上开出的缝隙快速愈合,恢复如初。   素螺躲过剑气划出的道道霹雳,气得以手捶胸紧咬住嘴唇咬的渗出血丝“可恶,居然敢耍我,那你就等着被蚌精的毒毒死吧!” 第100章 气不死你   “唉,想当初蚌精用七颗毒珠伤我杏黄旗都能保我七日不死,你一颗干瘪的珠子就想要我的命,天真!”   徐默进入冰窖,看到的景象是:岳璞和杜若白正在盘膝而坐休养生息,面色干紫嘴唇发黑,明显是身中蚌毒,在冰窖的最深处角落里,四名抬着青贝进来的女兵,因为没有灵力保护,无法承受冰窖的刺骨寒冷蜷缩着抖的厉害,至于最想见到又最害怕见到的岳琳琅,面挂忧郁的蹲在青贝身旁呜咽。   他们几人的目光同时瞧向徐默,一时间不知所语,这小子怎么去而复返?外面的红衣女兵没有乱刀劈死他?素螺能允许他进来?到底该叫他大师兄好还是徐默亦或是徐大哥?   心里千千万万的话被他们这种反应打的乱七八糟,徐默摸摸眉道“都什么表情,我是来救你们又不是来杀你们。”   心里好几阵波澜起伏的岳琳琅终于结束挂在嘴边十几年的大师兄称呼,站起来道“徐默,你怎么会来?”   她原本是要叫声徐大哥,但倔强的想要赌气,心里总有股怒火在作祟。   徐默笑道“看来岳姑娘是打算要以新的角度来认识我,在下十分感谢!”   岳琳琅哼道“我问你为何会来,况且你来又能有什么用?我们都身中剧毒,圣海青花又在素螺手里,我……”   她说着说着就涕泪连连。   徐默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闭目凝神良久的岳璞双眼缓缓睁开,他清楚徐默身中蚌毒,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毒发身亡才对,如今生龙活虎的屁大点儿事儿没有,莫非是找到解毒之法,他笑着道“莫非徐少侠有解毒之法?”   既然徐默挑破窗户纸不想再做烂剑山的大弟子,他自然改口。   徐默点点头,兀自称他作岳叔叔道“岳叔叔说的不错,在下确实有办法解毒,不用借助圣海青花。”   几人闻言内心欣喜皆溢于言表,杜若白反应最不容易察觉,岳琳琅反应最为明显,她扑过来两手抓住徐默两肩摇晃道“徐大哥,你真的有办法解圣海青花的毒,你快救救我娘,快啊!”   徐默道“放心,有办法!”   他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岳琳琅的脸蛋,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把手偏向自己额头挠挠痒,走向青贝女王,目光却在看着杜若白和岳璞,道“青贝女王中毒最深时间又久,还请岳叔叔和杜兄稍等片刻,我先为女王解毒,琳琅……岳姑娘,麻烦你用灵力把冰窖内的冰块化作水,越快越好。”   岳琳琅没工夫去思考水能不能解毒,现在她只想快些让母亲苏醒过来,徐默则在指尖凝聚灵力,以指刀轻微划破青贝女王左右手,用观看大鼋脱壳逃生由感而来的解毒方法,来给她解毒,岳琳琅看在眼里有些怀疑,窥探不到其中奥妙玄机,杜若白和岳璞的眼力劲儿就要狠辣的多,目睹徐默牵引出青贝女王体内部分血液和水融合,立即脑补出徐默解毒方法的全过程,如此的话徐默只需要专心致志为青贝解毒,杜岳二人完全能够自行料理。   青贝中毒极深又时间极长,两三次很难有成效,莫约是第七遍,萦绕在嘴皮和眼眸里的黑色才渐渐退去,面容恢复红润,恰好杜若白和岳璞已经自行解掉蚌毒恢复如初,两人走到近前把灵力灌输给青贝,青贝长时间受蚌毒侵蚀的五脏六腑获得灵力滋养瞬间痊愈,沉睡将近两个月的她慢慢睁开眼睛,脸色犹有恹态。   她之前昏迷不醒不假,可意识有,近日蓬莱岛发生的变故都了然于心,苏醒的第一时间就于四个人分别做出四个动作,把岳琳琅挽入怀中,用多年未减的温柔语气喊出岳璞的名字,给杜若白投去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对徐默的救命之恩则报以笑容。   岳琳琅抱住青贝,双双流下的泪水带动哽咽的频率,痛快快的呼喊两个字“娘亲!”   青贝用下巴贴着女儿的秀发哽咽起来。   岳璞嘴边溢笑,走向妻子女儿。   徐默和杜若白都很识趣的往四名女兵蜷缩着的角落靠近,接下来是家庭大团圆的欢乐场景,稍微有点儿情商的都知道该回避,来到四名女兵身边,徐默注意到四人的神态发生了细微变化,青贝的苏醒致使她们心中多出几分底气,有女王在,怎么着也不会死在冰窖里,该死的是外面那个女国的叛徒。   想想既然和岳琳琅说清楚身份,就没必要再装出正正经经的样子,喜欢归喜欢,为喜欢收束性子,目前徐默还真做不到,右手很自然地拍在身边女兵的肩膀,徐默嘿嘿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海樱!”   “哦,海樱,名字不错。”   两人很快就从陌路不相识聊的热火朝天,从生活的点滴小事到各自的兴趣爱好无话不谈,蓬莱女国的姑娘从小受本土思想文化影响,男女意识很薄弱,别说拍拍肩,拍拍胸脯都不会有啥大麻烦,不像内陆女子你瞧她半眼她就说你觊觎她美色,从她身旁路过就说你吃她豆腐,活生生的把良家善男说成是揩油大汉,简直可恼。   两人谈到正酣处,杜若白突然起身往冰窖外走去。   徐默喊住他“喂,杜兄,去哪里啊。”   “我要去找花瑙!”   “花……花瑙!”徐默有些印象,阿鲛的女儿,前天夜里在珊月亭说是要嫁给杜若白给老杜生个小杜的姑娘。   徐默笑的绝对纯良道“看来你很关心她,也不枉她说要给你生个孩子。”   “住嘴,不要胡说。”   骤然打断徐默的话,杜若白转身往冰窖门口而去,他的举动打破了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青贝环顾冰窖四周罢,道“花瑙在外面?”   杜若白可以无视徐默的话,但青贝的话他不会不答,回头道“是的女王陛下,花瑙在外面,不知道素螺会不会对她下手,我得去外面找她回来。”   青贝女王站直身子,王者风范毕露无疑道“要出去我们就一起出去,要救人我们就一起救人。”   “好!”   “轰隆!”   “砰!”   “嗷!”   冰窖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撞击声夹杂着野兽的嘶吼,似乎场面十分混乱,岳璞感觉他布置在门口的结界有被撕裂的趋势,青贝凝神细听,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立时叫住准备出冰窖的众人道“外面的巨兽嘶吼声,好像是关在蓬莱女国牢狱里的上古巨兽,我猜想素螺应该是将它们全部放出来,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对付我们,这些巨兽都十分血腥残暴,大家千万要小心,有些巨兽身怀剧毒,毒性足以与蚌精相提并论,甚至更强!”   “好。”   徐默不禁退窜几步,站在杜若白身后,说实话单单蚌精就把徐默折腾的够呛,如今牢狱里的上古魔兽妖孽全部放出来,出冰窖就是鬼门关,有个九篆大侠挡在前面,怎么着都要安全些,岳璞则主动护在青贝和岳琳琅前面,道“贝儿,你照顾好琳琅,外面交给我。”   青贝未语,把岳琳琅揽入怀中。   轰隆一声巨响,结界从外面破开,两条赤色蜈蚣,三只身披碗口大鳞片的独角巨兽,泰然挺立在冰窖门口,当然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许多其他魔兽,素螺从众兽里缓缓走出,神情亢奋,然当他看到岳谱和杜若白生命无恙,不禁变色,看到本来该死的青贝活生生站在眼前更是愕然大叫“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圣海青花明明在我手里,你……”   徐默很不顾身份面子的躲在杜若白身后,用最怂的姿势说出最有挑衅意味的话“嘿,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谁说只有圣海青花才能解蚌精的毒,你徐小爷我精通医术,可是有赛华佗之称,还怕不能解毒,别说他们,就说你喂给我的那颗毒珍珠,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作用,哈哈哈,气不死你。”   语罢徐默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说实话他还真不急着解那颗毒珍珠的毒,暂时有杏黄旗护着,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素螺大吼道“臭小子你别得意,蓬莱岛牢狱里的妖孽魔兽,答应要替我杀掉你们,我才会放他们出来,这么多的上古魔兽,你们又能挡掉多少,还不是必死无疑,尤其是你青贝,你们历代女王关押魔兽夺取它们的自由,它们不会放过你的。”   青贝紧紧护着女儿岳琳琅道“素螺,你们家世代都是蓬莱女国的忠臣良将,如现在可知错回头,我还能暂且饶恕你的罪过,你若执迷不悟,修怪我无情。”   “哈哈哈,青贝,你吓唬谁呢?”   “花瑙在哪里?”   杜若白呼喊着瞬间向前奔出九步来到素螺面前,五指成爪飞快的去掐素螺脖子,盘旋在她身边的那条赤色蜈蚣急速张开血盆大口,喷出十几道火焰将杜若白逼退,徐默看在眼里不由心惊,果然是上古巨兽,轻轻张口就能击退九篆境界的修者。   “我六篆,气氛很危险,本来还想着破境后秀一把呢!” 第101章 谓十三杀   放出蓬莱牢狱里的妖魔,借助他们的力量对抗岳璞等人,是素螺最后的选择,它比任何人都清楚妖魔有多么渴望走出牢狱向往自由,也知道他们重于承诺,其实几天前她就往这方面想过,只是怕难以控制没有去做而已,可徐默的欺骗令她十分恼火,最终下定决心。   三头独角兽,两条赤火蜈蚣,可谓是所有魔兽里最彪悍的存在。   素螺看向它们道“我既然遵守承诺放你们出来,希望你们也遵守承诺,替我杀掉他们,蓬莱女国的历代女王把你们害的可是很惨,复仇机会就在眼前,不要错过哦”   五头巨兽异口同声道“素螺女王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为首的五头魔兽仰天咆哮,奋然冲进冰窖,两只赤火蜈蚣似乎看得出岳璞是在场修为最高者,心有灵犀的冲杀过去,分左右喷出两道水桶粗的毒火,缭绕着呛人的烟霭,滚滚向前。   岳璞身体受蚌毒侵害仍有几分症结遗留,又在恢复之初把大量灵力灌输给青贝,现在体内自身灵力所剩不多,不敢轻敌,拔出腰间鱼长剑剑气来回卷出两道惊鸿,斩灭赤火蜈蚣毒火。   出剑之稳较之前相差无多,但十多尺长的剑气和缭绕在剑锋的青光,很明显削弱不少。   三头独角巨兽,则采取单独作战措施,分别扑向徐默,杜若白,青贝三人。   杜若白九篆境界的修为果真不是盖的,内心焦急的想要出去寻找花瑙,不愿意在眼前这头畜牲身上多费功夫,翻身而起躲过独角兽的正面冲击,左手紧紧扳住它的角,右手蜷握成缭绕紫电的拳头,挥打下去,只听带有磁性的巨响声传出,独角兽的大角被他生生扼断。   “嗷——”   独角兽惨叫着在原地打滚。   “畜牲,还不给我让开,休要挡我的路!”   杜若白呵斥,打算越过独角兽,赶快出冰窖去找花瑙,未曾想他刚走出没几步,独角兽翻身拾起,前爪锋利的爪子陡然长出数米,浑身碗口大的鳞片变得更厚更坚硬,双目中溢出血丝狠狠盯住杜若白。   而青贝女王那边,虽说她身中蚌精剧毒多日,但实力不容小觑,只见她手掌张开,掌心里横空出现柄青玉色的法杖,挥动法杖击退攻向自己的独角兽,又连忙去对付朝徐默冲来的那只。   “徐少侠,你照顾好琳琅,魔兽我来对付。”   “好,好。”   徐默蹭过去护在岳琳琅身前,既然青贝女王愿意出手,徐默就好好的做护花使者即可。   站在冰窖口的素螺注意到两条赤火蜈蚣和三只独角兽牵制着岳璞青贝和杜若白,她转身对外面的诸妖兽道“你们答应替我杀掉里面的人我才放你们出来的,希望诸位不要食言。”   要换做寻常恶兽妖邪可不管什么承诺盟约之类的屁话,它们不同,都固步自封为某某王或某某圣,口气大点的还搞个东海妖帝的名号挂在头上玩儿,自古名头越大就越在意名誉,要是今日不把冰窖里的人歼杀干净,传出去别说对不起其他的,首先受损的就是名誉,素螺说的话正好抓住他们的重名心理,众妖邪恶兽闻言前仆后继涌入冰窖。   当下情况都看得清楚,执剑斗杀两条赤火蜈蚣的青衫剑仙最为厉害,其次是一拳掀掉独角兽长角的白衣人,排在后面的自然为蓬莱女国的女王青贝,至于站在那位姑娘前面的白衣少年,眼珠子有些傻愣愣的,指定没见过大场面早就吓呆吓傻,妖孽魔兽们冲进来的时候心照不宣有自知之明,自认为有能耐的都去进攻岳璞和杜若白,能力稍弱些的矛头指向青贝女王,实力最弱的站在外头面子挂不住,跟厉害的角色又不敢去较量,就只能挑软柿子向徐默和岳琳琅发难。   岳璞视之抽不开身,大吼“徐默,接剑。”   剑十三从他袖里飞掠出来,径直到徐默身边,中途砍杀掉不少妖邪。   徐默接剑后不做犹豫,双手往前一指,剑十三流光炫目,飞斩掉几名妖邪和数十头恶兽,同时站在他背后的岳琳琅亦发动剑招,蝴蝶紫青双剑两道光芒宛若双飞鸟比翼振翅,幻影过处妖魔恶兽纷纷倒下。   “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软柿子吗?”   因堵在后面还没来得及冲到徐默和岳琳琅眼前的妖兽震惊,现在凝眸再去看徐默,怎么都不像是好欺负的主儿,冲上去不得葬送性命,脸皮厚不假,没名声也是事实,可同样是妖是兽,人家能冲在前面偏偏咋临阵脱逃以后还怎么混,作为妖兽里最没有实力的一批,他们最终还是硬起头皮冲杀过去。   徐默自然看得出来进攻他和岳琳琅的都是最菜的,怎么,看我姓徐的好欺负?   两指往回转动,剑十三飞折回来,横在面前。   六篆境界动起手来是何感觉徐默还未试过,今天刚好拿他们练练,害怕两只蜈蚣和三头独角兽不代表连你们也怕啊!   徐默以指弹剑,十三剑剑锋发生细微到肉眼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的扭曲,伴随着扭曲发出阵阵悦耳的剑鸣声,一指弹剑生剑鸣,徐默凝力弹去第二指,剑锋扭曲程度加大,在扭曲过程里出现道道虚幻的残影,只消眨眼功夫,残影如同本体,定格在空中,最后第三指弹下,十三剑快速旋转成圆弧,带动剩余十二道从残影里延伸出的剑锋,飞斩而去。   剑气破风的咻咻声和遭受断臂掉头的惨叫声顿时交相辉映,喋喋不休,大片大片的妖兽或被剑影直接劈死,或是缺胳膊少腿变成残废,站在外面的低能妖兽们看在眼里,暗自庆幸好在冰窖不是太大,以至于站在后排的他们还没有做出错把高人当软柿子的愚蠢行径。   徐默三弹剑锋生幻影斩妖魔的剑术,目前还没有正经的名字,因为他是刚悟出来不久,前日在东海海面观看大鲸鱼和大鼋两两相斗,大鼋的脱壳逃生让他悟出水血交融解蚌毒的方法是最直接的,间接的就是鲸鱼独特的攻击方式,又令他悟出套剑术,如今在六篆修为的前提下施展出来,效果极佳。   “琳琅,你保护好自己,我去帮青贝女王!”   徐默御十三往青贝那边而去。   跃到高空,给他的剑术想出个响亮的名字“十三杀!”   杀字余音传到冰窖外,喝的低能妖兽们颤颤巍巍,不禁后退几步。   站在妖兽群中的素螺脸色发生微妙变化,目前在场的妖兽其实都不是最厉害的角色,放在蓬莱牢狱关押的全体水平里来衡量,最多算是中等,最可怕的妖兽还在牢狱里面关押着,之所以没有放出,一来是上等的妖兽都极为血腥残暴,放出来可能会造成难以控制的场面,二来她当时只想着借助妖兽的力量破开结界,没有顾及太多——本该是冰窖里除去岳琳琅和四名女兵外,其余的人都身中蚌精剧毒,谁曾想姓徐的小子竟然解开了他们的毒,当真可气。   只为解开结界而放出的妖兽,要实战当然会有些力所不殆,看着冰窖里最强悍的两条赤火蜈蚣在岳璞面前连连受挫,素螺生出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把牢狱里最凶残的三头怪物放出来,借它们的手除掉冰窖里的人。   现在青贝体内的剧毒已解,若让她重新回到王坐,她和汪人美谁都不会有好下场,倒不如放出三头怪物让它们尽情在蓬莱为非作歹,只要能杀掉青贝,就算将蓬莱夷为平地素螺也在所不惜,大不了她不做这女王,和汪人美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小日子去。   “把他们放出来之后让他们尽情的和青贝去厮杀,我和汪人美趁机离开蓬莱!”   素螺下定决心   毕竟三头都是上古恶兽脾气暴躁,搞不好整个东海的生灵都要遭殃,得逃的越快越远才保险,古往今来借刀杀人到头来反被刀杀的例子还少?   眼神最后在冰窖和关押三头上古妖兽的地方来回徘徊一次,素螺紧握拳头,往东边而去。 第102章 上古凶兽   素螺直行向东边,来到完全独立的一座牢狱外,抬头看向洞口顶部横立的石碑,上面深深浅浅的刻着禁地两字,她摇摇头压根没当回事,从衣袖里拿出把钥匙,打开最外层的石门。   “站住,蓬莱禁地,你不许进去!”   一名身穿红衣铠甲的女兵出现在素螺身后,素螺转过身定睛去看,发现来人竟然是阿鲛的女儿花瑙,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素螺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你娘都死在我的手里,你还敢来跟我斗,我说怎么翻遍整个蓬莱都找不到你,原来穿着铠甲躲在军队中。”   花瑙眼眶湿润道“不错就是我,正因为你杀掉我娘,所以我才要来找你,我要为我娘报仇。”   “哈哈哈!”素螺打心眼里无视她的存在,狂笑道“你报仇,侄女啊,不是我看轻你,再给你十年的时间去练,你都练不出杀我的本事,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的贱人娘亲!”   “住嘴,不许说我娘。”   平日里温润如水的花瑙完全变了个人,抽出腰间的骨刀扑向素螺,刀刃隐隐约约竟有光华流转,素螺侧身躲过出脚踢在花瑙小腹将她踢倒,用鞋底蹂躏着精巧的小脸蛋儿道“没想到你出刀之间竟然还隐隐约约有真气流转,跟杜若白学的吧,哦,提起杜若白我想告诉你,等你死后,他很快就会来黄泉路找你。”   “你……你……”   “你……”   花瑙急促的呼吸和满腔的怒火致使她脖颈到额头全都涨的通红,她左右摇摆着想要挣扎开,苦苦尝试几番终于想到手里还握着把刀,挥刀去砍素螺脚踝,素螺只有移脚来躲,花瑙便趁机从脚底逃脱站起身。   “扑哧!”   花瑙才站直身子,一把锋利的刀从她后背插入身体,直接穿透胸膛,花瑙一口血飞吐出来,倒在地上,她倒下,汪人美狰狞的面孔出现在素螺眼帘,素螺媚笑道“我还以为你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想让我独自面对乱局。”   汪人美丢掉手里满是鲜血的刀,走过来笑道“怎么会呢,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说话间两人走入关押着上古三大恶兽的石洞,石洞里面很黑很暗,即使生出火来也无法驱散,两人只有摸索前进,走过段曲曲折折的路程,好几次碰壁,再左转右转兜兜圈,方听到有细微的哼响声传来,循声往前走几步,三双红里透血如灯笼大的眼睛出现在黑暗中。   “嗷!”   “呜——”   几声暴唳的嘶吼被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衬托的非常刺耳,任素螺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不禁心生悚意,暗中和汪人美互握住手,黑暗里连串的嘶吼暂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恍如来自地狱的声音沉闷道“来者是谁。”   素螺挺直背减轻几分恐惧尽量让音色有底气道“在下蓬莱女国素螺,今天之所以入洞是想放三位出去。”   “什么,放我们出去?”   “你真要放我们出去?”   “嗷……”   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九头狮鹫亦出声,百年来的关押早就在他们心底里积压出深深的怨念,离开洞穴获得自由已成为他们唯一的渴求。   素螺点头,语气里多出莫名的自信道“蓬莱女国的牢狱破解之法懂的人并没有几个,而在这几个人里,现在也只有我愿意放你们出去,但我有个条件,放你们出去之后,你们得答应替我杀几个人”   “哈哈哈。”   黑暗里三头恶兽皆大笑,心有灵犀般同道“我们最喜欢杀人,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们出去之后都会杀光岛上所有的人。”   “好,我现在就用密法断掉你们的铁链。”   素螺紧闭双眼,念动咒语身边凝结出三条白光,最后再度确认道“你们都是有名头的上古巨兽,希望能说话算数,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   黑暗里粗重的声音传出两个字“当然。”   “好。”   素螺挥袖,三条白刃砍向前方,没入黑暗里,发出金属断裂的当啷声音,捆锁三只巨兽的铁链断开,而紧接着铁链的断裂,素螺和汪人美的惨叫声填满洞穴每个角落,片刻后蓬莱岛东边的洞穴中飞出三只巨兽,皆高大如铜鼎,威猛似天神,长毛竖立怒目圆睁。   中间站立的是只九头狮鹫,后半身披黄棕色的狮毛,吊着条长如流星锤的尾巴,倒也普通,但前半生极为狰狞恐怖,九只颜色各异神态不同的鹰头分别看向九个方向,不停嘶鸣,嘴角犹带血迹,左边站立的恶兽名为獬豸,通体幽黑如墨貌似麒麟,只是相较于麒麟长着独角而已。   右边的巨兽则外貌极为奇特,龙身猫首紫眼红发却浑身无爪,在陆地时像蛇般爬行,在空中若龙般腾飞,名为猰貐。   三者皆是上古恶兽。   猰貐微微侧首道“黑鹫。你下口可真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你就把两个人活生生吞掉了,好歹给我和獬豸留个。”   站在中间的九头狮鹫伸出舌头舔舔嘴边血迹似乎是在回味道“蓬莱女宫里人还少吗?我们过去吃个干净。”   蓬莱宫冰窖里,两条赤火蜈蚣和三只独角兽全死在徐默新悟的招式十三杀下,剩余的妖孽魔兽见状立即后退,杜若白嘴角上斜出弧度冷笑,走出冰窖欲要去寻找花瑙,就在此时,天空中乍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剩余的恶兽们抬目看向东方,就像感应到巨大的灾难即将来临,两股战战四下惊逃,还没有逃出去多远,竟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撕成碎片血肉模糊的又丢回来。   三道暗黑血影来回几阵掠杀,所有的女士兵全都化为血雾。   “不好,有大魔将至。”   岳璞意识到危机来临,赶忙冲出去和杜若白并肩而立,乌云里,一只九头狮鹫俯冲下来,嘶鸣声划破苍穹,同时还有猰貐和獬豸动弹着口齿咀嚼捕获的鲜肉,逼近冰窖。   “快,快回来。”   青贝立即意识到是关押在蓬莱禁洞里的三头上古凶兽到来,脸色惨白的不成样子,冲过去活生生把岳璞和杜若白拽到冰窖最里边,朝着外面道“我知道你们恨的是蓬莱国的历代女王,我就是,今天任凭你们处置,但你们得放他们离开。”   “嗷——”   猰貐仰天咆哮,震的青贝女王气血翻腾,差点摔倒,厉道“你们没有讲条件的资格,都得死。”   “你们未免也太过狂妄!   上古凶兽就了不起?杜若白偏偏不信邪,浑身灵力凝聚在掌中往前重重推去,打出数十米高险些震塌冰窖的霹雳,逼压向站在外面的猰貐,谁知猰貐仅仅轻描淡写的摆摆尾巴,九篆境界全力击出的杀招就化为乌有,这还没完,杜若白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气息靠近,身体内的筋脉就尽数断裂,瘫痪在原地再难动分毫。   獬豸犹如蛇爬来到近前,唇未启音先发“若非我们百年没有活动筋骨,用神识探查到冰窖里有九篆镜和散仙镜的修仙者,想要陪你们玩儿玩儿活动活动筋骨,你们早就如同外面的人一样塞我们牙缝了。”   岳璞痴痴站立,握着鱼长剑的手沁出冷汗,他从未有过恐惧,今日……   站在岳璞身后,岳琳琅和青贝身前,徐默用双手按住膝盖来减轻双腿的颤抖,咬牙看向外面站立的三头巨兽,心跳频率倍增,偏偏这个时候,龙身猫首的猰貐目光投向徐默,和它对视,下半身仿佛刹那间被锯掉似的完全失去直觉,砰一声屁股着地。   “哈哈。”猰貐人性化的笑笑道“小兄弟不要害怕,我不是说过嘛,要拿你们热热身,不会很快吃掉你们的。”   嗯?你笑我?   徐默本就觉得让它当场吓到很没面子,简直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它竟然还笑,狠狠捶下膝盖站起高仰下巴双手负背道“獬豸,猰貐,两头孽畜,还有胆笑本天尊!”   徐默喊出地上两头巨兽的名字,而没有理睬展翅傲立在云端的九头狮鹫,并不是没有注意到,究其原因说来有些尴尬,他在山海经里没见过九头狮鹫,不知道它名字,就算想理睬都理睬不得,总不见得用喂代替吧。   猰貐和獬豸见徐默口语轻狂,相顾骇然,他妈的是我出场不够狠还是世间真有不怕死的货?   徐默注意到两头巨兽神色微变,一场运用山海经知识构架出来的心理战应运而生。 第103章 此有双仙   徐默自小就不爱学习,起初是课堂思想跑盲,接着睡觉,最后直接明目张胆地拿本山海经之类的奇书异籍来看,里面曾有过关于猰貐和獬豸两兽的记载,又自持懂些浅薄的心理学,装出高人风范一副岿然不惧道“猰貐,你生性善良乃神类天人,后来被危所杀,天帝有好生之德将你复活,你却变得凶狠残暴,见人就吃,怎么,今日难道想连本天尊也要吞下去”   转目看向獬豸,徐默又道“獬豸,你乃天兽,能辨人忠奸,今日为何也变得凶狠残暴。”   关于上古巨兽的认识,现如今的人都还停留在飘渺虚幻的传说里,徐默觉得他若凭借对山海经的滚瓜烂熟说出它们底细或许可以忽悠得逞,让他们误以为面前的白衣少年是世外高人,以此来争取些时间,可现实与想象似乎有些反差,他说的话猰貐和獬豸听在耳里,纯粹懵逼,就像在看傻子似的看着徐默道“你在说什么。”   獬豸鼻息变得粗起来“讲故事?你讲的故事可不好听,还是我先吞掉你再说。”   它鳞甲覆盖的长尾巴扬起一挥,就将徐默震飞出去,眼见着要落地摔成粉碎,幸在岳璞及时出手接住,脸皮厚到堪比城墙的徐默羞色不已,须知道逼装的越大被捅破时就越尴尬,刚刚双手负背还装天尊来着,现在让獬豸一尾巴差点把命赔上,多菜的天尊,画面反差实在太大。   “靠,明明是按照山海经记载说的,有错误?看他们的反应那些事根本就与他们屁大点关系都没有呀!”   这时盘旋在上空的九头狮鹫讥笑道“赶快解决掉他们,你们俩要是再不下口,就别怪我嘴快,要是真想玩,咱们离开蓬莱岛,随便屠杀几个修仙门派还怕玩不够。”   猰貐侧首看看身边的獬豸道“那就吞掉他们,女的交给你,男的留给我。”   两兽走入冰窖,窖里顿时冷风嗖嗖,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寒风扑面刮来,青贝女王慌乱的捏住裙角左右思虑,出手把自身灵力传递给岳璞。   “贝儿,你干嘛?”   青贝道“我知道你的修为在散仙之境,如果说我们还有机会搏斗,那机会就系在你身上,不要多想,安心接受我的灵力。”   “不错,岳叔叔,靠你撑着了。”   徐默和岳琳琅同样出手把全部灵力传递给岳璞,岳璞明白眼下的情况有多危急,接受灵力悟大道入真仙,或许就能借助体内新生的力量同三兽玉石俱焚,否则连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他稳定呼吸吐纳清气,任三股灵力流淌贯穿四肢百骸。   他们无疑是系最后的希望于岳璞,獬豸和猰貐不知是进入冰窖丧失胃口还是根本不屑,居然停住前进的步伐,安心等待着想看看岳璞能倒腾出什么妖蛾子。   当三人的灵力灌注完毕,手掌中含有的光华趋于暗淡,岳璞的身体却越发亮彩炫目,三四层光晕围旋在他身边,衬托的他恍如谪仙降临,獬豸脑袋一歪,啧啧道“散仙巅峰?”   “管他是什么,境界越高的修仙者,吃起来越爽,越有滋味。”   猰貐身子快速的在扭曲与平直间往返,以蠕动的方式爬行到岳璞面前,大尾巴从后方弯出个弧度如蝎子蛰人般摆扫向岳璞,鱼长剑剑锋,很巧妙的挥抬起去抵挡,两两相触,震荡出浩瀚宏音,在众人耳边嗡嗡作响,伴随着双方用尽全力,剑锋与猰貐的大尾擦生出连串的火花。   猰貐大笑道“岳璞果然不愧为岳璞,散仙巅峰境,不错,有点意思。”   大尾用尽全力往下一压,压得岳璞握剑的手臂从水平变得倾斜,猰貐张口喷出股浓郁的黑烟,将他包围住。   “啊,岳叔叔。”   “阿璞!”   “爹!”   三人急声呼唤,生怕黑烟如同蚌精吐出的珍珠携带有剧毒,这时,站在那边的獬豸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冰窖,逼向徐默等人。   咽咽口水,徐默握紧拳头护在岳琳琅和青贝面前,一位是喜欢的姑娘,一位是蓬莱国的女王,说不定还真能成为未来的丈母娘,危险来临不及时挺身而出护住她们能行?   獬豸张开大口道“小子,闪开,我只吃女的不吃男的。”   它的字尾音唯独针对徐默拉的极长,震的徐默有种五脏六腑要炸开的错觉,腿脚发软跪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獬豸得意的仰头长啸几声,继续向前逼近。   “站住!”   弥漫的黑烟里传出大喝声,九道金色的光华撕裂黑烟放射出耀眼金辉,在九道金辉中央,又浮现着一枚灵芝和一柄金剑,竟然迫使猰貐獬豸两恶兽微微侧头避其长芒,徐默视之大惊,九条金光正是九条符篆,象征准仙以下修为,同理来看,金剑和灵芝就是象征准仙和散仙境界的物件,岳璞将它们全部从恒眼放出,摆明是要同归于尽。   “不要,岳叔叔。”   青贝和岳琳琅不知内情,以为是岳璞放出的仙术现象,听闻徐默呼劝,尽管还是不知,但心里已经有不祥的预感。   “咻!”   九条金色的符篆与灵芝金剑分开成两波,击杀向猰貐和獬豸。   “不好,如果象征境界的符篆和两件法物都毁掉,岳叔叔也会死的。”   “刷!”   一道白色的流华在徐默话还未说完之际,从冰窖外面急速飞进来,拦住九条符篆和金剑灵芝,将它们又稳稳送回到岳璞体内,同时,宛若天籁的声音,在岳璞耳边回荡“世间散仙,或游走于天地度化世人救济灾困,或隐居于山水独善其身,皆困于情也,前者困于大情,后者困于小情,此虽谓之仙而散之缘由也,我观你便是困于男女小情不能自拔,不能脱离散仙而入真仙,症结便于此处,今日有机缘顺天道,何不以替天行道诛妖邪之名破入真仙境。”   岳璞字字听得清楚,心中多年积闷被几句话给点破点通,归于体内恒眼里的灵芝和金剑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灵力,凝聚成一把纤埃未染的拂尘,拂尘白丝脱落,流进岳璞每条经络血脉,涤荡旧气,带来新生,简直脱胎换骨,大有传说中浴火重生之妙象。   “哈哈哈,恭喜岳兄弟从散仙入真仙,无量天尊。”   冰窖外面不知何时出现为身着白衣,道士模样打扮的老翁,笑着走进,他身体四周自带光环,就连獬豸和猰貐都心生忌惮不敢靠前,白衣道人来到筋脉尽断的杜若白旁边,把背在身上的花瑙放下,叹息几声,转头看向岳岳璞道“岳兄弟,如今你入真仙,你我联手对付三兽,可多几分胜算,况且我感觉到岳兄弟恒眼中有重宝,可拿出来一用。”   岳璞立时明白过来,萦绕在他耳边的声音,正是这位白衣道人所发,字字句句皆为大道,点破玄机,他才得以破境入真仙,想及此心生敬重,立即祭出恒眼里的四面宝旗,徐默见状,也将杏黄旗抛出,五方旗重新聚合。   徐默目光凝视着白衣道人道“他是……?”   青贝女王字字道来“杜若白的师傅,霍东华。”   世人皆知当今天下入金仙者只有三人,早就隐匿踪迹不知身在何处的岳无忘,有为天下苍生许宏愿,坐在天卦台一坐两百一十二年的来中铭,还有当年赌气斩断烂剑山山脉的苏相劫,却不知在蓬莱仙岛还有位世外金仙,名叫霍东华。   见到白衣道士仙气飘渺,又见岳璞入真仙境,自始至终不屑于停留在地面的九头狮鹫振翅降落,飞入冰窖。   霍东华挥袖祭出五方旗,道“九头狮鹫,猰貐,獬豸,数百年前蓬莱仙祖没能解决掉你们,今日贫道代劳。”   九头狮鹫九张嘴同时开口道“老道士不要说大话,小心闪掉舌头!”   它挥动巨大的翅膀扇动起罡风,九只狰狞巨首张开大喙啄向霍东来,其中三只口喷出火焰,三只口喷出寒冰,两只口喷出分金断玉的紫光,最后余下的那只大张上下颚骨獠牙四露血腥到极点,九头狮鹫素以凶狠残暴著称,果然不假,霍东华面对这般凌厉的攻击,挥袖用金仙境的修为祭出五方旗。   哗啦声里五旗同开,九头狮鹫的攻击立时化为乌有,霍东华双手负背道“三头孽畜,你们伤我徒儿今日我岂能轻饶于你们!”   话音落时,五道璀璨光芒冲天而起,把冰窖捅出五个窟窿,纵横错乱的光束围绕在三头巨兽周围,封住他们退路。   “五方旗?有意思!”   九头狮鹫冷哼,意图爆发神威大开杀戒,却发现五方旗全部朝它而来,杏黄旗罩于头顶,其余四旗分布在四方,闪烁出五种奇异色彩将它锁困住,九头狮鹫拼尽全力欲行挣脱,到头来仍是功亏一篑,五方旗毕竟为上古神物,此刻又由金仙境霍东华坐镇亲自操控,潜在威力全部激发出来。   獬豸和猰貐见况连忙扑杀过去想要从外界破开五方旗的禁制,结果在中途被霍东华与岳璞拦下,手中拂尘化作白剑,霍东华道“岳兄弟,先解决掉此二兽,再对付九头狮鹫。”   九头狮鹫在三兽当中是最为残暴厉害的,霍东华之所以用五方旗困住它,为的就是杀掉獬豸和猰貐后,再与岳璞合力屠杀九头狮鹫。   霍东华右手提剑劈斩向獬豸独角,獬豸也不躲闪,仰首用独角顶架住来剑,两两碰撞,激荡出无数光浪层层往四周推散,光浪里,作为金仙的霍东华凭借强大膂力硬生生的把獬豸逼退出冰窖。   岳璞同样出剑,跳跃而起鱼长剑顺势劈下,剑锋还未至猰貐身前,剑气早就入肉三分,猰貐飞快躲闪,终究还是没能逃开鱼长剑气的凌厉,腹下受到剑气划伤,刺啦一声掉落三四块鳞片,伤口处缓缓冒起黑烟。   猰貐终于意识到真仙境的岳璞手中短剑的可怕,再看几眼被五方旗控住不得脱离的九头狮鹫,当机立断转身就逃,顾不得什么上古妖兽的名头,岳璞见它要走也不去追,不紧不快的咬破手指在鱼长剑锋画下五道剑符,松开手后,剑如神使追踪而去,穿透猰貐后背。   飞逃到半空中的古兽猰貐惨叫着堕落下来,在冰窖外砸出个半径约十米的大坑。   从散仙到真仙,看似一境之隔,势力的差距却不啻云渊,就单独于剑术而言,出剑时所谓表面的快狠稳准自然不用多说,提升最大的,还是剑气剑罡,气凝成线,附着在剑锋穿透力极强,铺天盖地的剑罡更是所向披靡。   未至真仙境,猰貐一声吼可伤岳璞,如今入真仙,岳璞一剑了其性命。   而霍东华金仙境的剑,更快,快的他斩断獬豸四足,居然都没有血流出来,徐默踮起脚尖看清楚外面的胜负,噔噔噔跑出去来到霍东华面前,随地捡起根三兽降临作恶时卷落的树枝,嘿嘿道“霍前辈,您快去收拾九头狮鹫,这里交给我。”   “好!”霍东华点点头,和岳璞走进冰窟。   “我打!”   徐默手起枝落重重打在獬豸额头,放狠话道“来啊,来吃我啊,你不是要吃掉我吗,还吃我,你有那能耐吗你。”   徐默每说句话就狠狠的鞭挞一下,打的上古恶兽獬豸完全没了脾气,浑身舒展开脑袋铺贴在地面沉重呼吸,心里奔溃颓废程度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四足被斩兽气涣散,别说徐默就算来窝蚂蚁都能慢慢啃食掉它,不带这么欺负兽的。   “我打!”   “啪!”   “啪!” 第104章 蹭句真言   岳璞同霍东华两人进入冰窖,九头狮鹫犹在五方旗压制下不得动弹。   “无量天尊,请几位离开冰窖。”   四名女兵自然巴不得赶快离开,争先恐后逃出这要命的鬼地方,岳琳琅和青贝心系岳璞安危眸子里流动着比蜜糖还要黏的情意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气的出场慈祥和蔼的金仙霍东华大发怒火挥袖逐赶,连同躺在地上的杜若白和花瑙一同被他用袖风扇出来,紧接着,冰窖大门紧闭。   接下来里面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到最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或喜或忧的结局!   徐默完美扮演着压倒恶兽的最后那根稻草,把獬豸折磨至死,死的透透的,说句真心话诛人不如诛心,被折磨至死的獬豸口吐白沫双目圆睁,简直死不瞑目恨不得用翻白的眼珠子瞪死徐默。   “哼!”   徐默对着它睁的贼圆的眼珠子做个鬼脸,目光移向正在冰窖门前啜泣的岳琳琅母子,叹气摇头,在他看来岳璞就应该作为盾牌挡在最前面,岳琳琅和青贝就应该被保护,你们安心的接受保护就行,哭个锤子,作为女儿不该让保护?尤其青贝,他岳璞既然把你堂堂女王忽悠到床上还生下女儿,危险来临就该首当其冲,额!自从下定决心不再作迟靖远,徐默发现自己本性暴露无遗,有事没事就爱往这方面瞎想,罪过罪过。   走过去劝说着岳琳琅母子远离冰窖大门,徐默盘膝坐下通过稳定体内灵力来自行疗伤。   “轰隆!”   巨大声响传出,冰窖破开五个大窟窿,窟窿眼里升起红黄黑蓝白五道光柱在冰窖上方构成结界,看架势两人是下定今日定要屠杀掉九头狮鹫。   隔着冰窖窖壁和五方旗构造的结界,徐默等人仍能够感觉到强烈的气机在流转,无穷无尽的灵力犹如翩翩飞雪在冰窖四方狂舞飞旋,场面极为壮观,通过这场面不难想象里面的厮杀有多激烈!   五道光柱交织旋转,   冰窖中冰块冲天而起炸裂,   各种异象应接不暇!   剑气破空声,   灵力飞蹿声,   巨兽嘶吼声,   物体轰碎声,   不绝于耳!   片刻过后,两把白光凛冽的剑从冰窖里直似烟花银火般冲上云霄,剑锋各自串着三颗头颅,抬头望去,正是九头狮鹫的头颅,似乎是从脖颈处活生生切割下来的,两把剑各串三颗,就是六颗,另外剩余三颗头颅莫非还未削下,如此的话,他们剑已脱手,会不会有危险?   徐默来不及多想,从双剑飞穿而出的窟窿里跳入冰窖。   冰窖里黑烟滚滚伸手不见五指,用掌风推开烟霭,方才看清九头狮鹫已经死去,没有斩下的三颗头颅其实也受到了剑气重伤,皮肉外翻不停的流血,在距离九头狮鹫不远的地方,岳璞和霍东华气喘吁吁的扶壁休憩,灰头土脸狼狈十分。   岳璞暼见徐默,道“你进来干嘛?”   “担心你们啊!”   霍东华道“我们赶快离开,然后布置阵法将九头狮鹫残存的兽灵全部铲除,不愧是三兽里最凶狠残暴的,可真费功夫。”   “嗨,白进来了。”   徐默面色颓然,跟随两人往冰窖外走去,茫茫灰尘里,一条暗红色的狮鹫羽毛翩翩飘来,钻进他的后背,过程短暂入体轻微,徐默又压根没树立警惕,丝毫未曾察觉,走到冰窖外,霍东华转身用五方旗发动阵法消灭里面残存的兽灵,待事底定,他转身看着躺在地上的杜若白和花瑙,深纳口清气道“岳兄弟,如今你刚至真仙境,恒眼里有真仙境拂尘坐镇,劳烦你取出九缕尘丝。”   象征境界的恒眼法物若是损坏,境界就会大跌,不过损少几丝没有多大问题,况且岳璞能够升到真仙境全赖霍东华指点,就算跌境又能如何,岳璞按照他所说,凝神将恒眼里虚像拂尘的九缕尘丝运到掌心,化为实物。   破九篆以上所修成象征境界的法物,可以视为重宝,有极为神奇的作用,岳璞如今是刚破境修到真仙,体内灵力充沛气血旺盛,尘丝足有接骨续筋的妙用,恰巧能医治好杜若白断掉的经脉,至于花瑙,她天生心脏位置比常人较有偏移,汪人美的骨剑未能伤及要害,霍东华自三元海会归来经过石洞遇到她奄奄一息,早就为其服下灵丹妙药,调养数日即可慢慢恢复。   蓬莱岛上的宫殿在三兽降落时毁坏的七零八落断壁残垣,已经无法居住,众人便到蓬莱秘境霍东华居住的仙府去休整,夜里,岳璞和妻子女儿说完些家话,来到仙府庭院里,见霍东华正在庭院拜月亭静坐,拜见道“晚辈岳璞,拜见霍前辈。”   霍东华白鬓弯曲,笑道“无妨,不用多礼,请坐。”   岳璞坐于他对面,道“此次能够破境入真仙,全赖前辈指点。”   “在下只是以先行之经验来点化后来人,说几句自己的心得罢了,至于能不能物悟出大道来,关键还得看自己,岳兄弟啊,你于修行之上的悟性着实不低,静下心来修炼或许还会有所精进的。”   “多谢前辈。”   抬头遥望月色,眼中多出几分感慨,岳璞道“当今天下修道之人大多求境界攀升,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入仙成圣,殊不知脱离九篆境后的修为难如登天,放眼百年修至金仙者屈指可数,世人皆传当今天下有三位金仙,我父亲岳无忘算一位,可惜就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另外传闻都说来中铭为守人间安宁长坐卦台山,衣苔横啮,再者便是苏相劫,可惜此人虽入金仙却无仙品,不值得金仙二字,算来算去,反倒是世人从未闻名过的前辈你,在蓬莱落个清静。”   “哈哈哈!”霍东华大笑道“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欲成金仙却又放不下尘缘,须知二者不可两全,尤其是为名利而修,往往不得善果。”   “是啊!”岳璞点点头,道“正好在下此时心中有所纠结,想请前辈指点迷津。”   霍东华沉默片刻道“是为不知往何处去而心烦吧?”   “的确!”岳璞心扉敞开道“如今蓬莱岛毁得面目全非,贝儿她无意再重建蓬莱,我与她分隔十七年相互怨恨记挂十七年,如今终于再度见面,只想好好陪着她,可烂剑山是我从小生长之地,没有烂剑山又何来今日的岳璞,所以我是该陪她到桃花岭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是该回烂剑山呢。”   当种种念头萦绕在心头,岳璞察觉到恒眼里的拂尘有所波动!   霍东华抚须道“真仙不比散仙,你若留恋凡尘太深,轻则境界大跌,重则堕道走火入魔,千万小心,你既然能够听我一席话之后入真仙境,想必那时候的你心境是最澄明清澈的,你只要保持入真仙境时的心境,自己即可作出回答,又何须我来指点迷津!”   岳璞回味咂摸话中深味,点头致谢“多谢霍前辈,此次到蓬莱能遇到霍前辈也算不虚此行,前辈早些休息,晚辈告辞。”   “好,岳兄弟慢走!”   岳璞前脚刚走,徐默刷刷刷的从亭边花丛里窜出身,来到拜月亭外手里提着小竹篮颇有几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笑嘻嘻把竹篮放在亭里石桌上,拿出竹篮里的点心捧在霍东华面前,咧出奉承道“前辈,我刚做的点心,你尝尝看!”   霍东华做出个很不符合他年龄段的稚然笑容道“呦,没看出来,你还会做点心。”   徐默老脸挺的贼厚,捧着青贝女王做的点心仰起下巴道“当然会做啊,前辈你不知道我会的可多着呢,什么糖醋鲤鱼,什么油炸排骨,什么……”   金仙霍东华也不拆穿他,点头接过咬口酥皮道“不错不错,味道很好!”   “前辈,你要是喜欢呢就多吃点!”   带些好东西来拜访霍东华的心思,徐默早在见他之初就低调的谋划着,以他的经验来看,按照通常套路,像他这种世外高人,在遇到后生晚辈时总免不了要赠些术法秘籍之类的玩意儿,然后再说些小伙子有天赋,将来肯定前途无可限量之类的话,总之不管他要送什么,金仙的东西,不会差。   亲眼盯着霍东华吃的直打嗝,徐默用手撑住下巴谄媚道“前辈,点心怎么样?”   霍东华违心的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你的手艺还是很好的。”   “嘿嘿嘿!”   霍东华起身道“已是深夜,徐少侠赶快回去休息吧”   “额!”徐默愕然,结巴道“前…前辈就没点东西要送给我,或者,说两句话也行啊。”   徐默醉翁之意不在酒,霍东华则是看破不说破,笑道“好,就送你二十字真言,本源并非凡,奈何常不专,若只从剑道,他年可攀巅,哈哈哈!”   说完霍东华挥袖而去。 第105章 狮鹫残灵   清晨的阳光里总有种清新,驱散整夜积压在空气里的微寒,霍东华居住的蓬莱仙府是用仙术在虚空里开辟而出,正应古诗“闻道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飘渺间”仙府分中左右三处构造,中间供奉三清,左边堆放些书籍,右边则用来供人居住。   右庭院靠东边的一排房屋外台阶边,岳璞和岳琳琅父子相对而坐,岳璞抚摸着爱女额头道“有心事?”   岳琳琅点头“是啊,爹,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呢,你还是劝劝徐默,让他继续回山作大师兄吧!”   岳璞笑道“先不说这个,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徐默吗?撇开迟靖远的所有不谈,单谈徐默。”   岳琳琅摇头又点头,思考着未作答,并非是害羞父亲探问儿女私情的小秘密,而是她内心真的乱的像团浆糊,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看见徐默会开心,离开会有失落,到底是因为和大师兄青梅竹马的印象在心里作祟,还是单纯的就喜欢徐默!   难不成和迟靖远之间只是青梅竹马玩到大的兄妹情谊不成?   莫非能伴她终身的有趣的灵魂,会是徐默?   岳琳琅捶着小脑袋嘀咕“哎呀呀,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我对他的感情是怎么回事,爹,咋先不说这个,咋们先说说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反正总不能和我娘继续留在蓬莱,说实话我也吃不惯海鲜,嘿嘿嘿,可我觉得你又不可能会回烂剑山,莫非真要和娘亲回桃花岭,其实我觉得吧回去看看也好,我都没见过桃花岭的风景呢!”   岳璞脑海里浮现出桃花岭万树桃花开,粉色花海放眼望不到边,满面神往道“桃花岭啊,桃花岭是世间最美的地方,不过现在去什么都没有,桃花岭最漂亮的时候,是在四月,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岭桃花始盛开。”   挽住父亲臂膀,岳琳琅道“那……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去桃花岭,还是回烂剑山呢?”   “烂剑山!”   “啊,回烂剑山,娘她会同意跟你去烂剑山吗,我怕到时候娘又生气……”   “咯吱!”   她话未说完,身后的屋门从里面推开,青贝身袭白裙走出来坐在岳璞和岳琳琅中间,硬是在黏的如胶似漆的父女中间插出块足够她坐的空间左右臂膀分别揽住丈夫和女儿道“要不你们父女俩猜猜,我会不会到烂剑山去?”   岳璞自信道“会?”   青贝侧过下巴撅嘴撒泼道“谁给你的自信。”   “我就是认定你会,哈哈哈!”   “不会,我不去。”   “你会的。”   “……”   岳璞说完不再和她磨嘴皮子,转身往徐默的房间而去,敲门走进,徐默还未起床,被岳璞几下弹指弹醒,全如受惊的小白兔拉起被子护住脖颈以下部分就探出脑袋道“岳叔叔,为何你大清早来我屋里。”   岳璞毫不客气的扯掉徐默护体遮羞的被子,无奈道“你又不是姑娘,还怕我看你不成,就算你是姑娘,我也不会看的。”   “嗨,我就是正常的自卫。”徐默跳下床泡好茶道“哎,岳叔叔为何大清早就来找我,莫非有事?嘿嘿。”   岳璞也不等徐默招呼,走到桌边坐下自行倒茶道“我来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琳琅,第二,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既然不愿意再作烂剑山的大师兄,是否还会回烂剑山。”   徐默吸完杯子里的茶水道“喜欢,当真喜欢,刚开始我是因为对于迟靖远的承诺,处处照顾琳琅,后来是因作为大师兄的责任,现在当真是纯粹的喜欢,只是喜欢的有点惨不拉叽,您女儿心里可是只有她的大师兄,我怕是走不到她心里。”   摇摇头岳璞道“不不不,我反倒觉得琳琅心里真正喜欢的是你徐默,和迟靖远之间的感情仅仅是从小长大的手足情深罢了,徐默啊,其实我是希望你作我女婿的,至于你能否走进琳琅心里,全在于你。”   徐默突然有些不知所语,从小到大见过不少直接的女子大胆说爱,还从来没有见过女儿不急父亲急主动跑来认女婿的,心里难免会有些欣喜,或许这也从侧面证明我徐某人优秀不是?岳璞,曾今的烂剑山青衫剑仙,如今的真仙境大人物,作他女婿,百利而无害,好处大大的啊!   岳璞察他颜色知他心思道“臭小子,不要高兴的太早,关键还在琳琅身上,得你下番功夫,还是说说你想不想回烂剑山。”   挠挠头徐默流利道“说句实话,烂剑山上有好多美好的回忆,我还有位小徒弟在山上呢,陪着他在后山苦练半个月,也不知道在新生会武的时候他的表现怎么样,不过表现啥的不重要,关键是还真有点想念他,可岳叔叔啊,我都下定决心不作烂剑山的大弟子了,还哪有脸再回烂剑山,回去不把马真人气的口吐白沫才怪,我想休息几天等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后,去趟酆城。”   “酆城,你去酆城干什么?”岳璞握茶杯的手骤然一紧。   细说徐默就觉得头疼,捶捶脑袋瓜子道“岳叔叔你不知道,我在长青州遇到过一个女鬼,她……细说太麻烦,言简意赅点说呢就是她求我到酆城为她办些事,当时看她可怜的很,我就没好拒绝,如今既然答应下来,就不能撇着不管。”   “酆城,天下阴气最重的地方,你答应那女鬼何事?”   “我……”   酆城本身就是龙潭虎穴,如徐默再说到酆城会和冥都的人有瓜葛,估计岳璞又要唠叨叮嘱严重些还会阻止他,便隐瞒下来满口胡诹个理由道“也没多大点事,只是女鬼生前是酆城本地人,死后由于入殓时出了些差错魂魄没能彻底离开身体而不能投胎,让我到酆城去给她父母说说,请个冥都的人给度化度化。”   “原来如此。”岳璞点点头道“算不得大事,不过咋们烂剑山和酆城的冥都有些芥蒂,你到达冥都后不要提起烂剑山,否则会有麻烦的。”   “啊!”徐默微有惊讶,打趣道“本来还想着借烂剑山的名头过去好办事呢?”   “你小子,想的倒美。”   将入十一月份的天气昼短夜长,太阳升起的要迟些,徐默居住的屋子又偏僻,直到此时阳光才透过窗户照进来,岳璞举头感受晓阳暖光拂面,道“既然你决定要去酆城,就去吧,不过办完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回到烂剑山,即使是不做大师兄,回来当个扫地的都行,没有你在耳边唠叨,挺无趣的。”   说完岳璞饮尽杯中茶水,起身离开,走至门口,徐默突然道“岳叔叔,请你回山后替我向马真人说声对不起,还有,请你告诉她,虽然我不再做什么迟靖远,但是烂剑山山脉的事,我会想尽办法来解决的。”   岳璞未回头,双手负背,只道出六个字“万事皆有定数。”   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徐默摸摸眉,又回床躺下,不多时候,感觉体内有股凉飕飕的气息在游走,所过之处,皆有种如小蚁细啃的隐隐作痛,并且这股气息和他体内原本的气息相互抵触,水火不容。   “怎么回事,啊!”   气息游走至膻中,疼痛感骤然加强,九头狮鹫的声音,居然在他耳边回荡起来“小子,以后你我共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哈哈哈。”   徐默听出是恶兽九头狮鹫的声音,跳下床四下张望,大吼“你不是死了吗,有本事的出来。”   “你不用东张西望,我就在你体内,本来岳璞和霍东华联手,将我打的形神具灭,可就在这时,你闯入了冰窖,我便立即将意识融合成最后一丝残灵,寄生到了你的体内,自古灵力生气都需要肉体来包容滋养,即使我也不能列外,如今我在你体内,过的很好,你可要千万好好的活着,不许死哦,哈哈哈。”   “你,你给我的闭嘴,我绝不允许你藏在我体内。”   九头狮鹫的声音响起,就似乎是没有经过耳朵直接到达徐默大脑“不不不,我不是藏,只是借助你的身体重修罢了,待到我将损失的灵力全部修回,你的身体就会变成我的身体,到时候你就是九头狮鹫,哈哈哈!”   “住嘴,你给我住嘴!”   徐默盘膝而坐,凝神静气,不再理会九头狮鹫所说,奈何他不懂的用什么方法可以将九头狮鹫赶出身体,或者消灭掉都行。   “不要排斥,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的。”   “住嘴,你给我住嘴。” 第106章 要跪真仙?   “别以为你丫的长九只头就牛逼,我叫你闭嘴!”   徐默运转起清心咒法和狮鹫残灵艰难斗争,奈何这货没完没了的生怕徐默不知道它缩在自己体内,喋喋不休的说些蛊惑言语,循循善诱的欲要让徐默自愿成为它的傀儡,若非霍东华来房间里探望徐默,九头狮鹫根本就不会消停。   徐默很客气的倒好茶道“霍前辈,我……嘘…”关好门窗,徐默并未直奔主题,拐弯抹角先问来意道“霍前辈,大清早的为何会来找我,莫非是下定决心要送些法宝给我。”   霍东华摇头“非也,我只是来向你借样东西,本来这东西在岳璞身上,可他说是你之物,所以老朽不得不赶忙来拜访你。”   徐默有些意外的吊着串长长的鼻涕道“不知前辈想要借的是?”   “五方旗!”   “哦,旗子啊,前辈尽管拿去用便好。”   “那便多谢。”   话音落,霍东华转身消失,当真把来无影去无踪六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徐默气的牙根痒又无可奈何,没办法,谁叫人家是金仙境的修为,比大熊猫还珍贵。   “不行,我得把九头狮鹫残灵潜在我体内的……”   徐默话未说完,九头狮鹫的声音再度于他耳边响起“徐小子,你可千万不要想着把我在你体内重修的事告诉岳璞和霍东华,告诉他们也没用,你也不想想,我若是忌惮他们,大可以在你体内悄悄修行,反正你也不知道,实话告诉你,我九头狮鹫血腥残暴食人不假,可最擅长的,还是附体,你要真想把我逼出你体内,唯一的方法就是修到真仙,可惜就算你是天赋异禀的神童,要修到真仙也得三年五载,到那时我早就在你体内重修大成,吞噬你的身体为我所用了,哈哈哈!”   “你……”   他的话徐默倒并不怀疑,九头狮鹫生性自负,若非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会悄悄留在徐默体内,根本不会主动现身,他敢在与岳璞霍东华距离只隔几间房的情况下暴露,就笃定两人即使知晓它在徐默体内,也是束手无策,既然如此,徐默也懒得去给两位仙人添麻烦,拍拍脑袋平躺下来享受着舒坦的软床道“你要是不介意作条蛔虫,就好好待着吧。”   在蓬莱霍东华仙府修养四五天后,众人辞别,徐默自始至终都没让第二个人知道九头狮鹫残灵在他体内。   如今徐默决定独自前往酆城,岳琳琅则要跟随父亲回烂剑,青贝亦然,不过在东海海面,他们还能再相伴而行一会儿,于蓬莱岛边送别之际,青贝便说些发自肺腑的由衷之言,请霍东华好生照顾花瑙和杜若白。   在徐默记忆里,高人临行前都会说句日后有缘再见,不过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霍东华始终还是没有说,徐默就只能主动点舔着脸道“霍前辈,我们日后有缘再见。”   “好,有缘再见!”   御剑行走在茫茫海面,徐默显得有些孤零零,单人单剑,心里是真叫个苦啊,满眼酸涩说不得,岳璞一家子三口同乘鱼长剑,本就有些超载还不忘唠些家常,飞行的就十分缓慢,暼过去几眼叹口气,徐默何尝不想载个人边说边行,奈何条件不允许。   “唉,岳仙人这狗粮撒的酸酸的,受不住!”   心底里叹息几声,徐默加快御剑速度急速前行,与其陪在身边体会莫名的心酸,倒不如先上岸去吹吹海风休息休息,速度加快,脚底十三如彗星过海,嗖一声成为一条白线消失在海天相连的尽头。   来到海边,徐默缓缓降落,望向海岸长沙,见段听风等人的尸体已经不见,点点头笑道“咋们东海的渔民道德素质还是蛮高的嘛!”   “无量天尊!”   突然身后出现名道人,手执拂尘身着白氅拱手道“敢问小友为何从东海而来,莫非是海上神仙不成。”   徐默打量眼前仙风道骨的家伙,实在觉得两两相比,道士才像是神仙,自己顶多就是扫垃圾的,这货是谦虚过头还是说反话嘲笑,当下微抬下巴道“在下是……”   “烂剑山大弟子迟靖远!”   白衣道士骤然打断,双目露出杀机,手中拂尘斜挥,三千白丝纷纷散乱开来,丝丝细微却蕴含千钧力道,徐默早就觉得道士鬼怪有所防备,双腿弯曲身子后仰,躲过三千白丝。   白丝间灵力咻咻全部指冲东海海面,激荡起上百条纵波。   “靠!”   见他出手致命,徐默手腕朝上唤出十三剑,以其咽喉为落剑点用掌心往前推刺,白衣道士视之手腕回挽,三千白丝返卷丝丝如电戳向徐默背心,虽未长后眼,徐默也感觉的到身后澎湃逼近的杀机,回头以剑十三劈挡。   嗖的一声,白丝紧紧裹住剑十三!   禁锢住徐默的剑,白衣道人出掌打向徐默,徐默快速后退,同时手掌心张开抛撒一团黄霭,落地和白衣道人拉开距离,哈哈道“住手,还不住手,还想和我打?我刚刚撒出的可是七步断肠散,你只要移动七步,就会血管爆裂而死。”   “你……真没想到,堂堂烂剑山大师兄,居然用毒!”老道士面目狰狞起来。   “不不不,在下荆州市渭水县人士,和烂剑山没有半毛钱关系,倒是你,说,你是谁,为何对我出手,老实交代的话或许小爷我心情好会给你解药。”   白衣道士道出十二个字“云中卫黄品阶级统领,边离尘。”   “云中卫,黄品!”   不待徐默在嘴边嘀咕完,海岸内陆线兔起鹘落,冲出来三百多黄衣人,由一位手执檀木拐杖脸戴丁香面具的老头子带领,整齐排列成伍,徐默如遭雷轰,往后退几步回头望向茫茫海面,暗自叫苦岳璞怎么还不来,王衍老头子亲自出手,摆明志在必得,徐默用很短的时间镇定住心神道“嗨,王老头,把面具摘下来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谁?”   王衍倒是听话,摘掉面具道“迟兄弟…”   “呸!”徐默呸一下打断,纠正道“是徐!”   今天的王衍脾气好的出奇笑出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的意味道“好,徐兄弟,好久不见在下着实想念徐兄弟,想请徐兄弟同我到太安城去叙叙旧。”   “不去,你想我我却不想你,再说你为何要想我,莫非你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不知王衍此时内心情绪如何,距离徐默最近的边离尘早就气的整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若非忌惮体内毒发,他早就冲过来把徐默给大卸八块了,双手呈外八型搭在口前以作扩音,徐默又挑衅道“王老头,看你和前几日相比有些憔悴,莫非近来没干好事,哈哈哈,有些事还是要节制,不宜过度。”   “臭小子你找死。”   终于触及王衍底线,他右掌极速打出推波搡澜般迫压向徐默。   徐默除去出掌迎击别无他法,左手手心叠在右手手背,两掌去接王衍一掌,双方相触,浩大的气压覆盖住徐默全身,推的他直往后退,在海岸沙子里扯出条长长的沟壑,直到推至将入海水中时,徐默身后突然冲起滔天巨浪,画面反转,王衍反被徐默掌力推的后退,最终直接飞跌过去,踉踉跄跄的落到地面,面色极为难看,双目涵着浓的化不开的疑惑看向徐默,只见在徐默身后,站着位青衣飘飘的人,正收敛灵力把手掌从徐默背心挪开。   王衍握紧拐杖道“岳璞!”   岳璞从徐默身后走至身前,回道“王院长。”   原本想给岳璞吃罚酒的王衍看看自己掌心仍有岳璞的灵力在呲呲呲的若隐若现,面色惨白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眼前的岳璞已不是当年的岳璞,这股灵力纯正绵厚生生不息,关键是全无烟火之气,摆明的是真仙境啊!   自己修不到上乘的境界不代表就会眼拙到连别人的境界都看不出,否则还如何出来混,换做之前的岳璞,王衍的准仙境都要比他低一阶,如今真仙境,两者的差距是根本无法衡量的,况且就目前来看,要衡量就要以实战为过程,以生命为代价。   王衍不停的摇头,似乎多摇几次就能甩掉他的满脸无奈,就能拉近他与岳璞之间的差距,语气深长道“岳先生,徐默他可是皇帝陛下指明要的人,莫非你们烂剑山要违抗圣旨,要造反不成。”   “哦?敢问皇帝陛下要他干嘛?”从岳璞的口气里不难听出,这件事他管定了!   王衍恶狠狠的盯着徐默,徐默同样在恶狠狠的盯着王衍。   王衍心里极度厌恶徐默作鬼脸的样子。   徐默心里却十分喜欢看王衍想撂倒他又撂不倒的落差。   岳璞出掌后残留在王衍掌心的灵力到现在都还未完全散去,麻溜溜的在他掌心作用着,准仙和真仙之间的鸿沟实在太大,心中怒火转移在手里的干檀木拐杖上,咔嚓一声握断拐杖,王衍很不情愿的道“撤退。”   云中卫无人敢违背他的命令,缓缓后移。   徐默走到白衣道士边离尘面前,抓起把沙子抹的他满脸都是道“咋还不走,莫非是想给真仙下个跪?真仙可不屑你拜,要不你拜我!”   白衣道士咬住嘴唇道“给我解药。”   徐默搜一下跳到岳璞背后道“你个二愣子,枉你还修道呢,连沙子还是毒药都分不清楚,我撒的是沙子啊。”   “你!”边离尘冲出两步迫于岳璞的存在如猫见老鼠似的只好畏畏缩缩离开,静静等王衍率领众人走到视线所能及的边缘位置,徐默从岳璞身后跳出,一副你来打我啊的欠揍模样大喊“王院长,在下徐默,并非烂剑山弟子,要抓我找我来抓就行,不要因为我给烂剑山乱扣帽子,如此无异于小人也。” 第107章 两位故人   岳璞目光注视着看似远去的云中卫,神情复杂,今天的举动势必会令朝廷的矛头指向烂剑山,尽管皇帝可能不会有太过明显的情绪倾向,但和王衍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保不准既是六道院院长又是云中卫统领的王衍会在皇帝耳边给烂剑山扣些有的没的帽子。   岳璞心里清楚皇帝并未指明要徐默,皇帝要的,是鲁竣。   鲁竣在烂剑山的消息如果外露,到时候该如何与皇帝交代,修仙门派又如何,别说有两三仙人坐镇,就算全都是仙人,在天子治地开宗立派,就得遵从天子的王法,要知道不是任何人都可像冥都,能随随便便从天子口里讨要块地。   暗自唏嘘几声,岳璞看着徐默道“你还是决定要去酆城?不先回烂剑山?”   徐默摇头,道“答应人家的事就得做,我已经托了数月,不能再托。”   “好,那从酆城回来后,记得回烂剑山。”   “嗯!”   徐默点头。   岳璞右手两指突然指出点在徐默额头,一连串金色文字从指尖溢出,流进徐默脑海道“我传给你的是隐生咒,你每日早中晚念动咒语三次,就能隐藏灵气生气,以免王衍用秘术探查你的行踪。”   “多谢岳叔叔。”   旁边的岳琳琅自始至终都微微垂首低眉,好几次欲言又止,她十分踌躇的计较着要不要陪徐默去酆城,偷偷的掐起一缕头发,嘴角嘀咕“去,不去!”每嘀咕一次就减去一根,直到掐住的头发根根减至最后一丝,嘴角反复轮流的词刚好是不去,她撅撅嘴心中暗道“哼,我去不去关头发什么事,我还偏要去。”   跺跺脚岳琳琅坚决不容反驳道“爹,我也要去酆城,我要和徐默……和徐大哥同去。”   “不,不行,琳琅啊,你赶快回烂剑山,回去之后好好跟着马真人学习,还有告诉刘恳我过几天就回去,叫他好好练习剑术,要是有可能就写封信寄来,给我说说他新生会武的表现,还有啊,告诉风婧就说我没事……”徐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完全不给岳琳琅再插话的机会,说完转身御剑离开。   “你……你回来。”   岳琳琅小脸顿时涨的通红,好不容易决定舍掉和父母回烂剑山而选择跟徐默到酆城去,不同意就罢了,还脚底抹油跑那么快生怕她跟上去?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同行?岳琳琅气的差点就哭出来,大骂道“跑那么快干嘛,不愿意我跟着你就直说,好,讨厌我是吧,以后咋们就再也不要见面,哼,爹,我们回烂剑山。”   青贝女王面色阴晴不定,岳璞却在沉思,按照徐默的性格来讲,怎么着面临分别都得依依不舍道几声珍重,为何听到琳琅要与他同去,就魔障似的撒腿飞奔,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其中的内幕很值得反复推敲。   “莫非这小子不去酆城,是要去别的地方,又或者到酆城要干的事绝没有像他表面说的那么简单,或许是件涉险的大事,怕琳琅跟去会有危险,是以才飞快离开?”心中来来回回思量几番,岳璞抚摸女儿发髻道“不要生气,不去酆城正好,和爹娘回烂剑山。”   御剑转眼就飞出千步外的徐默稳定剑速坐在剑身,用手撑着下巴长吁短叹很不是滋味,当初岳璞问去酆城的目的,徐默就没敢据实以告,胡言乱语几句搪塞了过去,毕竟紫衣女鬼话里说的很清楚,是酆城冥都的二弟子将她们家小姐的魂魄锁在扣魂幡里,试想贪图人家美色不成连魂魄都不放过的人能是好货色?道理能讲的通?到时难免要刀剑相向,在人家的地盘又能有几分胜算,说的直白些这次去酆城就是变相的去冒险,又不是度假,当然不能让岳琳琅跟着。   现在想想,如果能够重来徐默仍然会答应女鬼的恳求,别说因为迟靖远身体特殊有十三剑庇护显得很有神通,就算当时的身份是名普通人,他同样不会拒绝,别看徐默平日里嘴上废话多点,似乎干任何事都漫不经心,心地是极度善良的,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楚楚可怜的女人,当然王衍的话就另当别论,哭死徐默都不会心软!   酆城位于九州之中的无阳州辖区,州如其名,全年处于夜晚,境内没有半缕阳光,究其原因和环绕在四方的太蜀山有关,太蜀山海拔极高,曾有人作诗称其“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从诗中可得知连太阳神的车子驶到山前都无法越过只好原路返回,要遮住阳光自然更是容易。   同时无阳州也是九州唯独没有设立州长分设郡官的地方,据说当年大楚开国皇帝萧邦立起兵前是个小老百姓,在跟随家乡逃荒队伍南渡途中与部队走散,迷迷糊糊来到太蜀山,饥肠辘辘,于山中遇到一名老叟以粥米搭救,才得活命,吃饱喝足后老叟要求萧邦立和他手谈一局,道是如果萧邦立输了棋局,就将太蜀山送予他,当时的萧邦立心想反正太蜀山又不是我的,谁管得着,大不了输掉棋局撇下句送给你就是,结果谁曾想差点饿死的萧邦立后来意气风发的成为皇帝,本来是九州皆归其统,偏偏因为当年对于老叟的承诺,将以太蜀山为核心的无阳州拱手让出,成为私家山水。   而那位用盘棋赢来一个州的老叟,正是酆城冥都开山立派的祖师爷。   所以说,无阳州是冥都的天下。   即便十几代皇帝传下来传到当今楚惠帝萧成刚,依旧遵守承诺,没有过问过无阳州任何鸡毛蒜皮的事。   而当今天下提到修仙门派,基本上只认六道院烂剑山茅山派三家,对于冥都少有人提起,实在是他们所奉行和传承的修为方法都极为诡异深谲,外界甚至传说冥都当代冥祖喜好喝妇乳,说是于提升修为大有裨益,信的人夸赞他得天人风骨,求大道不拘小节,不信的人则唾沫星子四溅几乎恨不得把世间全部的狠毒言语都用在他身上。   徐默御剑来到无阳州边缘地带,一排高耸入云的大山死死挡住前面的空间,逼迫的他不得不降落,来到地面往前走个五百多米,就看到在眼前的山壁间有条人为开凿的隧道,不宽,恰好能容纳辆普通马车,人们都是通过隧道进进出出,类似于其他地方的城门。   隧道口有三四名身着紫衣的年轻人把守,负责检查来往的人群,徐默收起剑十三,敛藏灵力,大摇大摆的走近跟在等待排查的长队后,往前缓缓的移动。   “你叫什么名字,是否无阳州本地人士?”   “不是,在下韩华,乃灵官州人士,到无阳州来游历,据说无阳州无昼永夜,景象极佳啊!”   “说得不错,无阳州许多景色确实是外面没有的,进去吧。”   “谢谢!”   这段很正常的对话飘到徐默耳朵里登时变得极度不正常,他旋即踮起脚去看排在最前面刚刚接受完审查走进隧道的背影,果然和灵官州州长韩华出奇的相似,于是,在灵官州经历的种种如开堤洪流涌入脑海,败家玩意不好好坐在灵官州州衙当州长跑到无阳州来祸害人。   徐默和韩华之间结下的梁子也就仅仅比拐着人家老婆私奔稍轻微些,数月前若非身边有宋道元和封正罩着,还不得化作灵官州的白骨腐烂成土去护花,现在孤身一人,要是被韩华发现行踪指定嗝屁,别无他法的徐默,只能祈祷无阳州地域宽广,韩华的目标不是酆城,否则又会有场牵扯生死的祸端降临。   抠抠鼻放松放松,徐默安心排队等待审核,从他站立的位置到隧道口差不多还有十二三人的间隔,索性审核的不拖沓,毋须等太久。   “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而来?”   “在下云黎,北楚州人士……”   “靠!”   徐默大惊,下意识的转身未曾想慌张未定的脸孔砰一下撞在身后一名妇人胸脯,也顾不得面子之类的细枝末节,他急忙伸手捂住妇人的嘴,要是闹出点大动静云黎好事的眼睛瞟过来后果很严重啊。   妇人被徐默捂的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两只手提着篮子不方便出动,便用沉甸甸的胸器大招连小招的撞击,徐默终是无力抵抗,让撞的横飞出去。   不过他来不及多想,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隧道口,幸在这边的小状况没有惹来云黎注意,那位魔界公子已经进入隧道。   “韩华,云黎,前者是灵官州州长,后者是魔界公子,他们二人为何会来无阳州,实在太过于诡异。”   “啊!”   徐默还没嘀咕完,放下篮子的妇人腾出手双手提住他衣领呵斥道“何处来的混小子,连老娘的豆腐都敢吃,我叫你吃叫你吃。”   沉甸甸的胸器在徐默门面几个来回,徐默直觉得昏头转向,比起中毒,就差没口吐白沫,可怜吧唧呢喃“姐姐啊,到底是谁吃谁豆腐?” 第108章 九剑消仇   烂剑山改之谷深谷,洞穴当中,李二三面色厉然,同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自愿遭铁链捆绑的晁错目涵欣慰道“小子,玄冥九剑你已经悉数学会,可以出洞下山了,我曾与烂剑山马真人有约定,只要是背着玄冥剑箱下山,就没有人会阻拦你。”   “师父,你不和我一起下山吗?”   晁错摇摇头道“不用,当年是我有错,致使烂剑山百名弟子命丧,如今该在改之谷承担罪责,倒是你,好端端的留在谷里干嘛,赶快下山去,玄冥九剑乃入世的霸道剑,只有在世间游历几番,才能够有所长进,下山去吧。”   李二三鼻子酸酸的,眼睛有些湿润,抚摸着背上的剑箱,跪下来磕三个响当当的头道“弟子李二三拜见师父,谢师父授业传剑之恩情,日后定会来探访师父,师父保重。”   晁错仰天大笑“哈哈哈,终于我晁错也有徒弟了,玄冥九剑绝不得,哈哈哈。”   他面色一凝,朝洞外大吼“今日我晁错弟子,玄冥九剑传人下山入世,烂剑山所有弟子不得阻拦,山下精妖虫怪倘有不避者,杀!”   自诩为天下剑道第三的晁错声音自山谷穿出,响遍烂剑山整个角落,声波震的悬挂在剑来峰的大钟嗡嗡作响,洗剑池如风过留痕般生出层层涟漪,山上山下秋风狂扫剩余的残留枝叶,全部刷刷飘落,正双手负背立在剑来峰峰崖的宋道元,衣襟猎猎自言自语“好个晁错,天下剑道居然还有如此人物。”   拎起梨花树下马蕊心埋的酒,宋道元往改之谷而去,于谷口恰巧遇到离开的李二三,在痴迷剑道的李二三眼里,宋道元的存在就似乎正是他追求的剑道,是种信仰,他恭敬弯腰行李“弟子李二三拜见宋前辈。”   宋道元没有立即回答什么,而是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李二三背上的剑箱,微有失神道“不错,不错。”   说完他手如闪电快速探出,背在李二三背上的玄冥剑箱就神出鬼没般的到了他手里,打开剑箱,扫视上层四把剑,摇头道“霸道杀生,沾血太多,乃匹夫之剑,应当是刚出道时所用。”   接下来扫视剑箱下层四把剑道“剑锋白净剑气纯正,应当是在剑道登堂入室后才用的剑,实乃英雄之剑,玄冥九剑箱中八剑,李二三,希望你能早些悟出第九剑。”   李二三眼睛发光道“莫非前辈知道第九剑的玄机,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合上剑箱丢还给李二三,宋道元眼神里的失望转瞬即逝“自己去悟,下山去吧,既然是霸道的入世剑,不去世间游历游历,不会有所成,烂剑山的弟子都不会拦着你的。”   “哦!多谢宋前辈,前辈来日再见,多多保重。”   注视渐渐消失在改之谷谷口的背影,宋道元絮絮低语“今年烂剑山招的弟子看似多,有所成就者不过几人而已,尤其于剑道,唯独李二三和刘恳两人,可惜两人踏上这条路还是稍晚了点,要是从小就有人推筋捏骨来专门培养,未尝不能独领风骚于新辈,可惜如今李二三下山,刘恳又拜徐默为师,烂剑山剑道如何复兴,比起李二三,刘恳死板太多啊!”   说完他拎酒入谷!   离开改之谷的李二三,时不时会遇到三三两两同门投来异样的目光,并且在嘴边絮絮叨叨他用毒针伤害陆风流的事。   “大家快看,是李二三,他不是在改之谷思过?为何会跑出来,还有他背上背的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件箱子,就是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李二三没功夫搭理她们的闲言碎语,爱说就说去,径直沿着下山的道路而行,不知不觉来到大广场,当日陆风流的污蔑,师父的不信任又浮现在他心头,转眼看向陆风流所在的树镜峰,勒紧背上剑箱,他撇下句“男儿最不能丢是志气,男儿最不能忍是委屈。”踏起稳重的步子走向树镜峰。   正是午休时间,陆风流搂着一名树镜峰的女弟子坐在大殿西侧的花园里兜风,突然宛若从天而降的一柄寸长短剑,剑鸣阵阵破开长云刺向他咽喉,陆风流遽惶,把怀抱里的女弟子拉到身前去挡飞剑,自己扯开箭步往树镜殿飞奔。   一尺长的袖珍小剑巧妙避开女弟子,追杀陆风流。   陆风流拔出佩剑试图去挡,未曾想手中六寸长剑被飞来的袖珍小剑当啷一声斩断。   与此同时,天空中又飞来把两寸长的黑色宝剑,两把剑并驾齐驱,飞刺向陆风流咽喉。   “不好!”   陆风流连忙转身口中大喊师父救命,发疯似的往树镜殿奔逃,很快来到树镜殿前,天空中又多出把黑色的长剑,大约四寸,直溜溜飞过来斩掉陆风流右臂,陆风流惨叫着踉跄倒地,在殿前的台阶上来回翻滚。   斩掉他臂膀的四寸长剑划出条弯曲向上的弧度,调转方向,再度出击。   一寸,两寸,四寸三把墨黑色的长剑凌空排列成线,三剑齐发刺向陆风流,就在此时,秦北辰从树镜殿冲出,挥袖制造出屏障挡下三剑,护住陆风流。   注意到陆风流臂膀被齐刷刷斩掉,秦北辰怒道“何处来的贼子,胆敢在我树镜撒野,给我出来。”   正对着秦北辰的上峰小道,一个看似略显单薄的身体出现在秦北辰视野里,他身穿黑褐色长衣,背大木箱,赫然竟是当初在新生会武时用毒针伤害陆风流的李二三。   秦北辰怒道“李二三,你和风流之间究竟有何恩怨,在会武上用毒针伤他不说,今日又到树镜峰来光天化日之下要取他性命,本来山主有令,说你李二三继承晁错玄冥九剑,烂剑山的人不得阻拦,需放你下山,你用毒针伤害风流的事我也就打算既往不咎,可你实在可恨居然胆大妄为到我树镜峰伤人,今日我非得替苏南修好好教训教训你。”   李二三讪笑道“我与苏真人早就没有瓜葛,又何须你替他教训我,秦真人,本来我是要杀掉陆风流的,既然你出面,今日我就只斩他臂膀以作教训,不伤他性命。”   “狂妄!”   用另外只手抱着断臂处的伤口,陆风流大呼“师父,师父,这李二三实在狂妄至极,师父千万不要放过他。”   秦北辰双拳紧握道“李二三,别以为跟着晁错学到玄冥九剑就可以在树镜峰放肆,今日定要给你些教训才行。”   李二三拱手拜道“秦真人,晚辈从未想过要在树镜峰放肆,更不会无故伤人,至于为何要斩陆风流臂膀,是因为他在新生会武之际用毒针自伤从而嫁祸给我,更可恶的是竟然在改之谷要杀我,在下就算再能忍耐,也不得不来出口气。”   秦北辰挥袖张开手,手中蓝光流转凝聚成把剑,道“胡说八道,李二三,看剑。”   说话间秦北辰手里春光剑刺出,剑气在地面轰炸起道道霹雳,震彻天空,李二三并指御剑欲要抵抗,但考虑到秦北辰的身份,终究没有出剑,而是抽身避闪,躲开凌厉的剑气,觉得陆风流已经失掉右臂得到应有的惩罚,他转身踏风离开。   “站住,休要走!”   屹立在树镜殿前的秦北辰大喝一声,瞬间移动到李二三面前阻住去路,一剑劈下,李三三无奈剑箱中第四把长为六寸的墨黑色宝剑出箱,握住挥出去挡,当啷啷的连串金属声响里,两剑碰撞,剑锋摩擦出如烟花绽放般的火星。   秦北辰凭借强大的膂力和剑气,把李二三从空中压落至地面。   此时的位置是李二三与秦北辰面对面拼剑,断臂的陆风流斜躺在李二三背后的大殿台阶,但没有人注意到,山主马蕊芯早就来到现场,站在树镜殿檐角默默注视着一切。   陆风流平时看似正气凛然的眼神变得偷偷摸摸又夹带无穷无尽的恨意,咬牙狠声道“李二三,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树镜峰的。”   说完他趁着秦北辰不注意,弹指间放出三枚毒针射向李二三后背。   正在和秦北辰面对面相拼剑气的李二三察觉到背后气流发生微妙变化,撤剑侧身,三枚毒针嗖嗖揳进秦北辰胸膛,往后退几步秦北辰以剑撑地吐口鲜血怒吼“好你个李二三,竟然用毒针伤我,你难道还不承认你当日的所作所为吗?”   “不,放毒针的并非是他。”   立在树镜殿檐角的马蕊芯飘落下来,手掌对准陆风流,以灵力将他携带在身上的毒针全部吸摄出来,共计九枚,道“北辰,放毒针的并非李二三,而是陆风流,他本来是要伤李二三,李二三及时躲过,所以才……”   “怎么可能?”   马蕊芯早就认定关于会武放毒针的事自始至终都是陆风流自编自导蓄意嫁祸,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如今从他身上搜出毒针说话便不再客气,硬然道“北辰,相信我,放毒针的自始至终都是陆风流,和李二三没有任何关系。” 第109章 全城封禁   马蕊芯目光死死的盯着陆风流道“陆风流,我亲眼所见,莫非你还要狡辩不成。”   “我……我……”他自知在马蕊芯面前狡辩没有丝毫好处,眼神急转向秦北辰可怜兮兮道“师父,我真没有,你相信我,我真没有。”   陆东沉用指点穴,封住毒气在体内的扩散,沉默不语,他很难相信陆风流会做出这种事,在他眼里今年招收的陆风流无疑要比之前任何的弟子都要有天赋,怎么可能做出用毒针自伤然后嫁祸同门的事?他眼神里流露出恳求道“山主,其中可能有误会,要不再查查。”   马蕊芯摇头“没有误会。”   她微低头,目光正视躺在台阶上抱臂痛苦的陆风流道“陆风流我问你,十几天前的晚上在改之谷究竟是你在追杀李二三,还是李二三在追杀你。”   陆风流一口咬定道“当然是李二三追杀我啊山主,当时我到改之谷去探望他打算原谅他,本来谈的好好的,可谈着谈着他就发疯似的追杀我,我就跑,跑到深谷的时候,李二三就被一个洞穴中飞出的铁链给缠绑了进去。”   马蕊芯嘴角勾出个笑容道“进入改之谷必须要向我申请通过后才能进去,你是不知道这项规定呢还是心里有鬼怕别人知道所以偷偷的进入谷中。”   陆风流刚要说初到烂剑山不识规矩,登时想起这项规矩在李二三被关入改之谷后秦北辰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强调过的,如今秦北辰又在场,只得另寻借口道“山主,当时天色已晚,我怕打扰你休息,所以就……”   马蕊芯面色骤变呵斥“狡辩,如果真如你所说是李二三在追杀你,你往深谷方向逃跑,那么此刻背着玄冥剑箱的人就该是你。”   如遭雷轰的陆风流既惊又疑惑“为……为什么啊。”   被马蕊芯这句话点醒的秦北辰不断摇头,面色失落至极代为回答道“因为烂剑山与晁错有约定,首个进入深谷的烂剑山弟子,要做他的徒弟,传承玄冥九剑的衣钵,如果真是你逃跑李二三在后追杀的话,晁错要绑进洞的人,就会是你。”   “啊……我,我……”陆风流结结巴巴,不知所语。   马蕊芯道“北辰,你若还不相信,可到深谷去问问晁错,他用铁链掳李二三入洞时,李二三是否身中剧毒,又是否是他出手把毒给逼出来的。”   秦北辰满面失落神情更重道“不用,不用问。”   手中春光剑当啷落地,他单膝跪地道“山主,我愚钝啊,因为陆风流是我的弟子,就失去判断能力,冤枉好人,我……还请山主责罚。”   马蕊芯淡然道“没什么好惩罚的,该受惩罚的是陆风流,你赶快到紫霞峰去让东沉给你解毒吧,解毒后我们商量商量如何处置陆风流。”   “还有啥好商量的,山主,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说完秦北辰转身打算向李二三致歉,却发现背着剑箱的他早就远去,和李二三相拼剑术剑气,他发现李二三在剑道上很有天赋,假以时日定然能有成就,可惜现在已非烂剑山弟子,而是玄冥九剑的传人,不得不说是烂剑山的损失,归根结底,又是由他峰下弟子造成的,实在羞愧难当。   马蕊芯洋溢出笑容道“放心,李二三不会怪你的。”   ……   无阳州,酆城城门口,狼狈的徐默垂头丧气的坐在旁边岩石上休息,嘴边不停唠叨嘀咕!   通过三天的日夜兼程,终于来到目的地,回想在无阳州隧道口遇见的那位妇人,徐默心里当真是有成千上万的操操操不知当讲不当讲,若非守卫在隧道口的几个冥都弟子也是男的,偏向着徐默几句话把事情草草了结,不知徐默得让妇人折磨成什么样子。   当然,妇人算不得是倾国倾城,否则徐默就算让她用胸脯撞死都不会后悔。   蹲在岩石边休息休息,徐默接受完检查,双手负背入城。   无阳州当真是没有白天,以太蜀山为界限,外边阳光普洒,里面夜色笼罩,现在的酆城抬头看去,连星星都看不到,若非在城上每隔十步就悬挂有灯笼,每隔三十五步就有灯塔,外来人根本没办法适应,就算出国去也得有个昼夜,永远夜市别说其他的,单单睡眠就是个问题。   走在主街道,徐默眼神左右放顾寻找客栈,最终停步在一家门前挂大红灯笼,名为长宁的客栈前。   “哎呦,来客官,您里面请。”   “好,多谢!”   徐默笑着回答,前脚迈进客栈,后脚的进门动作却被城门口那边突如其来的骚乱给打断,十几名冥都弟子赌在大门口,紧闭酆城大门,死死阻断了城内外人群的往来,酆城中央的冥都大宫里,钟声连连响起,好多走到城门口打算出城的人,都被赶了回来。   “怎么回事?”   徐默也就是在嘴边随便唠叨两句,招呼他的店小二倒是贴心的很,连忙热情解释道“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刚刚的钟声是冥都警音,只有发生大事的时候才会响起。”   他拍拍脑袋话锋转折道“你看我,跟客官你说这些干嘛,客官我看你是刚到酆城,长途跋涉的肯定还没来得及吃饭吧,我们客栈里有上好的酒菜,请。”   “好。”   为弄清楚外面发生的事,徐默刻意坐在临近窗户的桌子点了菜,现在想想如果中途贪婪于休息而不加快速度赶路,说不定现在早就被隔在城外,等菜上齐全徐默塞给店小二一钉银子道“小二哥,能不能坐下来陪我喝几杯酒呢。”   “这个……”店小二犹豫着没有立即坐下,而是看向老板,见老板点头应允,方收下银子坐在徐默对面。   自来熟的徐默很快就和店小二无话不谈,喝酒是其次,打听情况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要是连基本情况都摸不准就跑去冥都找所谓的小阎王难免要吃亏,多了解些总是好的。   徐默夹口菜道“小二哥,其实呢我是想向你打听些事,我在外面的时候,就经常听人们说许多关于冥都的事,今天就是忍不住好奇特来看看,要不你给我讲讲呗。”   “客官你想要听些关于什么的呢。”   “额!”略做停顿,徐默道“你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我听听。”   “好,那我就从现在冥都的冥祖阎铁山说起,据说此人修行极高,得大道长生之术,尤其是他的刀法使得更是厉害,可以说是天下用刀之人中独尊的存在,在冥都称剑道独尊宋道元,刀法唯崇阎铁山……”   坐在徐默眼前的店小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适合去说书,仅仅几句话就把阎铁山傲临天下的姿容描述的淋漓尽致,当然只捡好听的说,尽量把这位冥祖阎铁山夸上天,类似于他为求长生饮妇乳的事就闭口不提,毕竟生活在人家的城里,不该说的话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摸摸眉徐默继续问道“敢问冥都是不是有位号称小阎王的人。”   “有的。”   “能给我具体说说吗?”   “当然可以!”店小二拍着胸脯还真有几分说书人的腔调道“小阎王……”   “咳咳!”咳嗽两声压低嗓子店小二道“小阎王名叫阎玉清,因为平日里欺行霸市所以大家才会称他为小阎王,此人的父亲名叫阎铁城,是阎铁山的三弟。”   徐默点头道“也就是说小阎王阎玉清是冥祖阎铁山的侄子。”   “正是!”   看着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五脏庙也打理的舒舒服服的,徐默道“多谢小二哥相告,麻烦给我准备间屋子,今晚……我先睡一觉。”   四周乌漆麻黑的鬼知道是不是已经到了夜晚。   “啊——”   拍着嘴巴打个哈欠,徐默确定是真的疲倦了,再不睡觉非得猝死,边打哈欠,徐默边向窗外送望,突然看到窗外大街上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手托一名七八岁的孩子在人群来往的洪流里窜动,本来大人牵着小孩很正常,可偏偏眼前的大人衣衫褴褛,牵着的孩子却明显家庭境况要富裕的多,况且孩子的双脚浮空,是飘行的。   “诡异,出奇的诡异。”   “什么诡异啊?”店小二发问。   徐默道“没事,我有点事出去片刻,记得给我开好房间,别搞得我回来没地方住。”   说完徐默快速走出客栈,在人来人往的洪流和封城造成的骚乱里,找准路线跟上手托儿童的乞丐,最终来到条寂静无人的巷子,走到巷子尽头,乞丐停住前进的步子,手指一掐,徐默身后迅速拔起道光墙,阻断他的去路。   乞丐嘴角勾出没有半点和善的笑道“说,你是谁,为何要跟着我。”   “额,看来早就被你发现了!”   不带半点善意的笑容凝固,乞丐道“我不想问第二遍,说,你是谁,为何要跟着我。”   徐默屁大点事没有的继续朝前走两步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看到有人拐带儿童,所以出手相救。”   “呵呵!”乞丐冷笑道“拐带儿童?我告诉你,在我还没有找到他之前,他就是个死人,我只是搬运尸体,并非拐带儿童,识相的赶快离开。” 第110章 老友重谈   徐默耸耸肩道“谁知道你是个干嘛的,大白天托着个孩子到处跑,我看你就不是好人,把孩子留下,兴许我还能够放过你,否则等徐爷爷出手,有你好受的。”   既然对方放狠话,自己也不能输气势不是。   乞丐的忍耐耗尽,骤然出手,她右手仍然托着孩子,左手在空中开始虚点,她手指每次点击完毕,空中都会出现个透明的圆圈,然后圆圈又如同涟漪般往四方荡漾,最终九个独立的圆圈连接成面,从中飞射出无数赤红色的羽箭,冲击向徐默,徐默正打算要扬剑抵挡,他身后意外的升起道道凛冽寒光,将乞丐的攻击全部化为乌有。   徐默转头去看,见身后有位身穿墨紫紧束衣,头发用黑簪束起,面目白净剑眉星目的少年正手握长剑泰然挺立,用狠辣辣的眼神注视乞丐。   徐默左看看右看看,自知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仇恨,默默的退后几步把战场给主动让出来。   身着墨紫色衣服的少年紧握把长剑,道“大婶,若非你使出咋们冥都的术法,我还真认不出你来,真是没有想到大婶会躲避追捕,竟然宁愿作个乞丐。”   “什么玩意?”   “少年叫乞丐大婶?”徐默闻言忍不住又审视几眼乞丐,怎么看都是男的,胸脯简直平的就跟刻意磨过似的,里里外外都不像是能当大婶的料啊?还有方才少年话语里提到冥都,再看他穿着打扮皆是不俗,在冥都里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低,试想普通弟子能在冥都有家族关系?少年称乞丐为大婶,莫非还能是冥祖阎铁山的妻子不成。   徐默无暇妄作猜测,再退几步靠住墙壁如看戏般看着两人保持沉默,他相信从两人的对话里还能捕捉到更有用的信息。   乞丐拳头紧握道“立圣,平日里婶婶对你还不错吧,为何今天偏要和我过不去,今日你若能放婶婶条路,婶婶日后定然会报答你的。”   少年长剑挥出剑指乞丐道“大婶,若是你现在乖乖跟我回去,大叔他会从轻发落的,毕竟你们是多年的夫妻,若大婶当真不想回去也行,把你盗走的轮回录交给我让我带回冥都,至于大婶你,立圣会想办法送你出城的。”   “立圣,大婶的脾气你清楚,我辛辛苦苦的盗走轮回录,凭你说句话就还回去,可能吗?我就是要让他阎铁山慌,我就算毁掉轮回录,都不会再交回去的。”   少年有意无意瞥眼手中的剑道“大婶也该清楚立圣的脾气,今日为追杀你,酆城大门紧闭,大婶,你无处可逃。”   “阎立圣!”乞丐大吼道“我知道你是冥都新任的剑魁,我也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   乞丐右手高扬,把手里的孩子抛向名叫阎立圣的少年。   “啊!”   阎立圣恍惚,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幕,若是发动的攻击,他轻松挥剑就能斩去,可眼下朝他而来的并非是大婶发动的攻击,而是扔出的孩子,出剑孩子会四分五裂的,他急忙跳起接住孩子,待双脚落地发现乞丐模样的大婶已经消失不见。   “可恶!”冥都自上任晁错后的新秀剑魁阎立圣气的握紧拳头,察觉到怀抱里的孩子早就气绝身亡,扔到旁边嘴角嘀咕“早知道是死的就该出剑,否则也不会让她逃掉。”   原本这位冥都剑魁为顾及孩子性命没有出剑,给徐默留下的印象挺不错,可现在见他扔掉孩子,不禁翻起白眼没来由的厌恶,阎立圣注意到倚靠在墙边的徐默,冷冷道“你是谁,她为何会攻击你。”   “她是坏蛋,我见义勇为,所以她攻击我,很正常。”   说完徐默双手负背离开,他扔掉孩子的刹那在徐默心里树立起的高大形象早就崩塌,看都看不顺眼多说几句话自然是莫大的煎熬,不如不说。   ……   酆城某处的小院子里,早早入城的韩华对着一盘围棋而坐,闭目养神,过去些许时候,小院的大门从外面推开,当初在灵官庙作过庙祝的张应堂,带着弟子裴真稳步走进,来到棋盘前道“韩州长来的倒是早,张某来迟半日啊。”   韩华脸色陡然大变,把心中的愤怒压到最低道“张应堂,不,不对,现在是在冥都,我该叫你阎铁堂才对,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找我,你若是忘记了之前在灵官庙如何出手在背后伤我,我可还没有忘。”   近年以张应堂为名却本该叫阎铁堂的老头子欣然无畏,来到韩华面前道“韩州长说的是哪里话,你我之间的合作不都进行的很好吗,上次只是因为徐默的出现,所以才会有些间隙产生,如今你我若再联手,定然能得到双方都想要的东西。”   “住嘴!”韩华大喝,手掌拍桌震得棋盒里的两枚白棋迅速弹起,拉扯出两条白线往阎铁堂咽喉而去,至刚刚触及皮肤,又鬼使神差般停住,运行气机控制两枚棋子,韩华沉声道“阎应堂,当日对我下手的时候可是狠到极致,若非我有宝衣护体,还能活到现在,今天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觉得我能轻易放过你。”   裴真冲上来道“韩华,不得对我师父无礼。”   阎铁堂怒吼“退下!”   喝退裴真,他和颜悦色道“当初你我之间的矛盾以及整个计划的失败,归根结底都是徐默惹出来的,你我兄弟该去找他算账,万不能相残,韩兄,你相信我,只要我重新坐上冥祖的位置,轮回录定然双手奉上,毕竟身边多个熟悉冥都内外构造的人,办起事来会方便许多,况且,轮回录是无字天书,只有我才知道如何让其文字显现,也只有我才知道该如何利用轮回录回到过去,所以和我合作对韩公子你来说,是百利而无害的。”   最后几句话确实是深深刺进了韩华心里,他本人从未见过轮回录,当真不知其玄机,若要利用轮回录回到过去救心爱的女子,就不得不找个熟悉轮回录操作之法的人,再者此行到酆城所招的杀手确实不多,要是在不熟悉冥都内部部署的情况下贸然闯入,很可能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上次他和阎铁山之间的矛盾无非是因为徐默在中间捣鬼,如今徐默不在,置放冰棺的寒窟又做出转移和防卫,根本不可能被人找到,试问还有何事能够威胁的到他。   他和阎铁堂自始至终都是合作伙伴,伙伴之间产生矛盾,很正常不是?就算明知从头到尾他们之间仅仅是相互利用不会生出情义,但只要能得到轮回录并回到过去,其他的就都不重要。   韩华心态略微扭转,五指弯曲收回两枚白子,起身倒好茶道“好,我就跟合作,不过我有件事想不明白,酆城早就封住大门禁止里外人往返,你是如何进来的?”   近年以张应堂为名却本该叫阎铁堂的老头子坐下道“莫非韩州长忘了我差点成为冥都的冥祖,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酆城,我所掌握的核心内容要比他阎铁山更详细。”   韩华嘴角抹笑道“倒也是,当年的你差点成为冥都的冥祖,如今再回酆城,就是老祖宗进家门,怎会有进不来的道理。”   阎铁堂举起茶杯迟迟不饮,紧紧的握着最后将茶杯握碎,悻悻然道“当年若非阎铁山用计使诈,冥都的冥祖就该是我!”   当年阎铁山用非正当手段坐得冥祖宝座,心中仍然存有疑虑,生怕阎铁堂的存在会给他造成威胁,便对阎铁堂暗下杀手,幸在有心腹给他通风报信,他才能大难不死逃出酆城,逃出阎铁山毒手的他改名为张应堂,近几年一直在谋划着如何夺回冥祖的宝座,数月前在灵官州与韩华合作祭练阴兵,为的就是要杀入冥都,因为普通的军队进入冥都会受天然环境的影响而战斗力大幅度下降,唯有阴兵,是战斗力成倍增强。   而韩华之所以会选择与他合作,为的是攻下酆城后能如愿以偿得到轮回录。   几年的苦心积虑,精巧的战略部署,到头来全毁在徐默手里,实在可惜的很,两人都有个共同的宏愿,若再遇到徐默,决然不会轻饶。   韩华执白子先落道“上次的计划眼见着就要成功,最后却毁在徐默那小子手里,说起来着实有些可恨,不知这次阎兄有何妙计呢?”   阎铁堂深深吸口气道“此次要走的棋着实是步险棋,是我当年想走又没有勇气走的路,胜负生死全得赌,不过韩兄你放心,只要我坐上冥祖的位置,轮回录定然双手奉上,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去找位从前的故友,有他的帮助,才能成事。”   “故友?”   “不错,说起来算是亲兄弟吧!” 第111章 咋是兄弟   冥都大宫殿位于酆城最中心,建筑风格与其他州郡有所区别,最外围是四面高墙耸立,因此不管从外面远望还是从上空鸟瞰,冥都都颇有几分城中城的傲然挺立,在冥都内部,几乎灯光都很暗淡,这缘于居住在冥都城内部的人早就习惯了生活在黑暗环境里,除去平日巡逻会掌灯外,平日很少举火。   掌管冥都的最高领导人称为冥祖,如今的冥祖之职由阎铁山担任,此人在冥都大宫殿里长年闭关,就连此次重宝轮回录失窃,他似乎也没有要出关的意思。   阎铁山有三个弟弟,分别掌管冥都各个要务,其中阎铁刀掌管冥都财政军事,是最有实权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称他作冥都的二把手丝毫不过分,或许也是缘于此,他的儿子阎立圣在几年前的剑竞里顺顺利利的技压群雄,成为冥都新任剑魁,在无阳州可谓是剑道集大成者,接下来就是掌握冥都功法秘术的阎铁城,在冥都的地位同样不容小觑,他的儿子阎玉清,便是无阳州百姓谈之色变无恶不作的小阎王。   冥都阎家兄弟中最小的名为阎铁楼,主要负责冥都各项活动的书面组织和教书,说的浅白些其他几兄弟从武,阎铁楼从文。外界修道人士尽管不认同冥都,走的路子还是修行,没几个人肯下功夫读书,所以阎家兄弟里最小的阎铁楼平日里过的倒是清闲,在南边独自置间竹院,每天折花泡茶,与周边的嘈杂喧嚣格格不入。   冥都的天空,分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   此刻,阎铁楼撑起灯,正在静坐读春秋,阎铁楼的妻子去世的早,好在留有孩子在,否则偌大的院子里阎铁楼独自居住无疑会很冷清,他儿子名叫阎孟俯,此刻正在后花园里面练剑,练个两招三式就赶紧东张西望,生怕不允许他练剑的老爹出现抓个正着,女儿阎孟青,则趴在二楼遥望满城稀稀疏疏的灯火没来由的长吁短叹,她虽然从小就生长在冥都,却并不喜欢黑暗。   院子里没种什么花草,没有阳光,种花草也活不成的。   “咯吱!”   竹楼虚掩着的大门从外面推开,一条颀长的黑影站在门口,注视阎铁楼良久,声音低沉道出六字“五弟,许久不见!”   阎铁楼握着春秋的手陡然颤动,不禁将正在看着的一页撕烂,酆城的人都知道他在阎家兄弟里排老四,几位兄长都称他为四弟,如果世间有人会以五弟相称,这个人定然是早就离开冥都多年的阎铁堂,抬头掌灯照亮门槛的大片区域,阎铁堂熟悉的面孔映照在他的眼帘,伴随手中灯火的摇曳若隐若现。   生活在无阳州的人原有比夜猫子还亮的眼睛,只是他近年沉溺读书,眼睛早就磨损的丧失掉那种超能力。   阎家兄弟的排名从最大到最小依次是阎铁堂,阎铁山,阎铁刀,阎铁城,阎铁楼。   自从数年前阎铁山坐上冥祖位置,就将作为大哥的阎铁堂从祖籍里除名,相当于阎家从来只有四兄弟,没有第五人,年岁最小的阎铁楼自然也从老五变成老四。   所以他知道如今世上若还有人叫他五弟,这个人定然就是真正的大哥,阎铁堂。   阎铁楼手臂伸直手中烛火往前推去,阎铁堂的面容就更加清晰的呈现在他眼里,比起十几年前离开的大哥,面孔早就在岁月沧桑里雕刻满皱纹,发须灰白,背脊微驼,他掌着烛火的手抖动几个来回,声音低沉却清晰道“大……大哥!”   “好,叫的好啊,若说整个冥都还有人肯叫我这个大哥,也就只有你阎铁楼啊。”   说话间阎铁堂穿门而进,来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看着十几年不见的大哥,阎铁楼感慨万千,自从阎铁堂当年含恨离开的时候,他就算定他早晚会回来,要知道这位大哥从小就爱争强好胜,该是他的东西谁都抢不走,若是抢走终有一天也会给抢回去,关上院门阎铁楼道“大哥如今回来,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吗?”   阎铁堂点头。   阎铁楼面色无波道“既然是要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就该去冥都大宫殿找正在闭关的阎铁山,为何来找我。”   阎铁堂丝毫不介意此刻身在冥都而有所收敛,大笑道“实不相瞒啊五弟,我这次来做了不少准备,可惜我的人还没有全部混入城里,酆城城门就紧闭,所以如果要顺顺利利的攻下冥都除掉阎铁山,我需要在里面有人帮我照应。”   “你觉得我会帮你?”阎铁楼没有半点感触的冷冷道。   “会!”阎铁堂胸有成竹道“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你还称我作大哥,可你却直呼阎铁山的名字,说明你心里还有我阎铁堂的位置,说明你心里也看不惯阎铁山的所作所为,难道你能看惯他从你手里夺走凤儿?难道你能够看的惯他阎铁山为追求长生之术,大肆残杀酆城的百姓?难道你能看的惯……”   “大哥说的好!”阎铁楼手掌里气机转动,握着的春秋粉碎成无数纸屑,如大雪纷纷扬扬的在空中飘飞起舞,朗声道“当年他阎铁山用卑劣的手段坐上冥都冥祖的位子,我就看不惯,所以我才住到这里安安静静读我的书,不去搭理他,几年来也不和三哥四哥争抢什么,可我与世无争不代表我能容忍他阎铁山的所作所为,我早就知道你有回来的一天,我在等。”   “哈哈哈!”阎铁堂再度大笑道“好,五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深谙几位兄弟心性的阎铁堂知道五弟阎铁楼从小骨子里就有种倔强的正气劲,阎铁山的所作所为会恰好与他的正气劲相悖,再加上当年心爱的女人被不顾及兄弟之情的阎铁山强行霸占,如何能忍受的住?伸出手吹响有节奏的口哨,夜色里出现只黑色的乌鸦落在东边的墙头,阎铁堂道“好,五弟,你我联手定然能把他阎铁山推下冥祖的位置,事成之后酆城甚至是整个无阳州,你我共享,这只黑乌鸦注有我的灵,以后你我就通过它来传递消息。”   阎铁楼幽深的目光并未去看立在墙头的黑乌鸦,而是紧紧瞪着阎铁堂,之前流转在眸子里的书生气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时有时无的杀戾气息,话音冷闷道“我可以作你的内应帮助你夺下冥祖宝座,前提是你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否则我不但不会帮你,还会反抗你。”   阎铁堂掩在桌底的两手下意识的十指相扣道“五弟请说。”   “首先,攻进冥都后不许滥杀无辜,只能杀阎铁山一人,不得伤害二哥和三哥,第二,等你成为新的冥祖,我会给你些建议,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适当采纳;第三,当今天下九州是大楚的疆域不假,可当年因为老祖宗的一盘棋,无阳州到底是归咋们冥都管理,成为冥祖不能只顾着练功,还要关心考虑百姓们的生活。”   阎铁堂故作犹豫道“好,我答应你。”   “好!”   阎铁楼话音未落,院墙外面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阎铁堂抛出个只有两人相互能懂的眼神,立即念动起咒语,化作烟絮消失在原地。   莫约几息的时间,一名冥都护卫推开门单膝跪地道“启禀四爷,二爷和三爷请你去趟仪事厅。”   “好,告诉他们我随后就到。”   “是!”护卫作礼退去。   自小生在冥都偏偏受儒家文化影响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志的阎铁楼抬头仰望漆黑茫然的夜空,喟然长叹里微带几分自嘲道“不知何时能有机会平掉太蜀山,让无阳州也有光亮,阎铁楼啊阎铁楼,你空有散仙境的修为,却只有在阎铁堂回来之后,才有勇气去作,你真没用。”   “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阎铁楼离开的时候,小院右侧的大火疯狂的将三间屋子吞噬,这一夜,爱书成痴的阎铁楼自焚书房,立誓再也不做书生。 第112章 运筹帷幄   从议事厅出来,阎铁刀阎铁城两人色正面厉的集合所有冥都弟子,欲要全城彻查捉拿盗窃轮回录的殷素兰,阎铁楼没有去掺合,只是来到大广场的台阶前,双手负背站立,凝眸远望。   阎铁楼的妻子并非无阳州人士,因为妻子的缘故,他曾今到过太安州,见识过大楚帝都的风范,他心有宏愿,希望有朝一日无阳州的百姓也能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尽管他们早就习惯生活在黑暗里,他仍然极度渴望在无阳州能有日出看朝霞,日落赏夕阳的幸事。   阎铁楼有两大宏愿,除此之外,他还希望能除掉令无阳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的阎铁山。   若要除掉阎铁山,凭借他的力量无法完成,需要有所借助,这也是他爽快答应阎铁堂的原因。   至于如何要让百姓们的生活里有阳光,有四季,就需要铲平围绕在四周的太蜀山。   阎铁山,太蜀山。   两座大山,两个宏愿。   只有先铲除掉阎铁山,他才能放手去铲平太蜀山。   伫立良久,阎铁楼动身往竹楼而去,走进院子里,看到女儿阎孟青坐在青石桌边发呆,轻轻咳嗽两声道“青儿,坐在院子里干嘛啊。”   阎孟青猛得抬头,两只在夜色里尤显明净的眸子眨巴眨巴,叹气道“爹,我好无聊,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外面的世界很美,有朝霞,有黄昏,究竟什么时候带我去啊,酆城好无聊的!”   阎铁楼笑着抚摸女儿额头道“放心,不用带你去,很快咋们无阳州也会有朝霞有黄昏的。”   “真的吗,爹!”   “嗯!”阎铁楼温言道“好了,院子里头凉,赶快回屋去,别给冻着。”   “哦!”阎孟青失望又很不情愿的点点头,转身回屋,阎铁楼望着女儿的背影,脑海里出现个挥之不去的背影,他原本不爱那位名叫星儿的女子,他喜欢的人名叫凤儿,可造化弄人世事多变,到头来他喜欢的人被二哥阎铁山霸占,为延续阎家香火又不得不在母亲的唠唠叨叨下娶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进门,从心爱的女子躺在阎铁山怀里时,阎铁楼心中就生出要与之相撄的心思,后来见到阎铁山只顾修行完全不管州里百姓死活,这种心思就更甚。   “星儿,十九年后再回首,原来我是喜欢你的,我有愧于你。”   嘴边低叽几句,阎铁楼来到儿子阎孟俯屋外,推开门,屋子里登时传出鸡飞狗跳的慌张声和啊啊啊的惊叫声,正在偷偷练剑并为营造气氛把房间里桌椅全部掀翻在地的阎孟俯,见父亲站在门口登时用最快的速度双手负背把剑藏在屁股后头,任凭剑刃划伤屁股蛋都不吭声的道“爹,你怎么会来啊爹,快进来坐,屋子里有点乱,我等会儿收拾收拾。”   阎孟俯自知明察秋毫的父亲早就看破真相,还是想要竭力的挣扎。   按照以往情况来看定然要破口大骂的阎铁楼此次出奇的安静,不作答,甚至脸上连表情都没有。   阎孟俯有种不祥的预感,能够想象的到接下来屁股会开花。   但是,今天的阎铁楼一反常态,平静的道“把背后的剑拿出来吧,今天为父不会训斥你,相反的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真……真的!”阎孟俯怀疑父亲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反而更加小心警惕。   阎铁楼面色低沉,更多的像是在自嘲“你就这么怕我吗?”   敏锐的捕捉到父亲语气的转变,阎孟俯很听话的拿出藏在背后的剑,嘿嘿道“爹,我其实就是没事干,随便玩玩。”   阎铁楼并未顺着儿子的话说下去,突兀的道“俯儿啊,请你原谅爹近年来对你的苛刻指责,说句实话,你的剑道天赋不在所谓的冥都剑魁阎立圣之下,如果你能从小练剑,说不定冥都的新任剑魁就会是你,可是俯儿啊,近年的局势是容不得你练剑的。”   阎孟俯动容,手中宝剑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阎铁楼看在眼里情味深长道“你也知道,爹在娶你娘之前,喜欢过另外一名女子,最后却被阎铁山霸占,其实阎铁山怕我会心存怨恨伺机报复,近些年明里暗里都在密切的监视我,这也是为父甘心建造竹楼而居半出半隐的原因,是我从小只许你看书不许你练剑的原因,是退而求自保啊,我不在乎生死荣辱可以冲进冥都大宫殿和阎铁山同归于尽,可我死后,你和青儿怎么办。”   阎孟俯的手不停抖动,脸部肌肉抽搐着,这是他想要强忍住哭泣而带来的正常效应,听完父亲的肺腑之言,他心里既觉得父亲伟大又觉得可恨,有剑道天赋又如何,十九年来不允许他练剑,每次偷偷练几回就遭鞭挞打的屁股开花,再好的天赋还不是付诸东流,他没有想到今夜的父亲会反常的说这些话,没有想到父亲和二叔之间会存在极深的芥蒂,不知所语的目光落在地面的剑上,阎孟俯怨道“敢问今夜父亲又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阎铁楼毫不避讳的道“因为机会,机会来了,以前凭借我个人的力量,只能是与阎铁山同归于尽,可除掉阎铁山后整个无阳州都会陷入混乱,如今你的大叔阎铁堂已经回来,我只要和他联手,不仅能除掉阎铁山,还能够压制后乱,俯儿,从今天开始你就大胆的练剑吧,为父不会再说你什么,为父同样不会再只作个文弱的读书人。”   说话间阎铁楼从衣袖里拿出本剑术秘籍道“这本玄冥剑法残卷,是当年为父好友所赠,你拿去练吧。”   阎孟俯心中怨火作祟,怄气道“现在父亲肯让我练剑了?”   “当然,现在我不怕阎铁山动手,如果他要动手,我会比他更快。”   “嗖。”   窗外传出声物体穿过空气的声音。   “哗!”   阎铁楼耳根微动,身子如快电般闪出。   “啊,父亲!”   紧随其后的阎孟俯推开门,看到父亲阎铁楼立在院子里,右手手掌心红紫色的电纹噼里啪啦的闪烁,电纹重重包裹里,一名黑衣人四肢挣扎,使出全力欲要挣脱。   来回挣扎几番自知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黑衣人大笑道“阎铁楼,你以为监视你的只有我吗?实话告诉你,冥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组建有专门的队伍来监视,你抓住我没用,其他人已经逃生,他们会将今夜听到的全部告诉冥祖。”   阎铁楼冷冷道“你们是冥都的弟子,怎么着都得叫我声五爷吧,可能你还不知道五爷的手段,你五爷我下棋,没有把握是绝对不会开盘的,你们若真有能耐,昨夜阎铁堂来院子里见我,你们又为何没有发现呢?”   “要是连对付你们的手段都没有,五爷还配称五爷吗。”   阎铁楼面色骤冷,掌心用力,黑衣人化作血雾。   站在不远处的阎孟俯双腿发软,面色惶恐,面前的父亲和之前只知道读春秋的儒生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好可怕的场景,好陌生的父亲。   解决掉手里的黑衣人,阎铁楼放声道“此地我早就布有阵法,与外界完全隔绝,自从你们踏进来的时候起,就注定这里会成为你们的坟墓,我若不打开结界,你们是出不去的,所以监视我的诸位还是现身吧,杀掉我你们还有离开的机会。”   “哗哗!”   “嗖!”   现场立即出现十多名黑衣人,朝阎铁楼飞来。   “哼!”   阎铁楼嘴角溢出不屑,左脚重重跺地,以他为中心散波开一圈强大的电弧,几声噼里啪啦,黑衣人全部在电光绞杀里灰飞烟灭。   “啊!”阎孟俯诧异至极。   作为父亲的阎铁楼却分外安静,慢慢的走到儿子面前道“进屋,俯儿,有好多话我还要与你说呢。”   怔怔出神半晌,阎孟俯走进屋子,坐下来双目如瞽没半分颜色的痴然注视父亲——无语!   儿子的反应虽说在阎铁楼的意料之中,可还是让他心里生出长话短说的念头,道“俯儿,我会和阎铁堂联手,在十二个时辰后动手,到时候杀进冥都大宫殿,解决掉阎铁山,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希望你能认真听着,如果不出意外,十二个时辰后的冥都会陷入极度的混乱里,混乱过后的正常情况是阎铁堂成为新的冥祖,这样最好,我们一家三口仍然安安静静的住在竹楼小院过我们的生活。”   见儿子神情恍惚,他不得不加重语气道“可还有种可能会发生,而那种可能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由你来作冥都的新任冥祖。”   “你说什么?”   任是阎孟俯再如何失神,这句话的沉重份量都足够敲醒他,双眼瞪的圆圆看着眼前陌生的父亲,他吞吞吐吐的道“父亲,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阎铁楼面色淡然道“你千万莫要以为我在说胡话,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虽然答应阎铁堂帮助他对付阎铁山,但我看的出来如今的阎铁堂已今非昔比变化很大,他的确答应我坐上冥祖的位子后会以无阳州百姓为重,可我看的出来他双眼里有的只是仇恨和对权利的渴求,到时候他若答应我的要求作个以百姓为重的冥祖,我自然扶持他,若是和阎铁山一样,我不介意解决掉他,届时我会扶持你作冥都的冥祖。”   阎铁楼心里清楚,若这位大哥心里当真已经被权利蒙蔽,攻下冥都之时,他要杀的不仅仅是当初夺走他冥祖之位的阎铁山,恐怕连选择冷眼旁观的阎铁城和阎铁刀都不会放过。   一掌重重拍在桌面,阎铁楼视线聚集“十几年运筹帷幄,决胜,绝胜!” 第113章 管你是谁   在长宁客栈里睡完美美的觉,睁开双眼发现外面还是乌漆麻黑,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还好屋子里徐默特殊交代过,点的灯多。   徐默洗漱完毕下楼去,照着刚来的菜单点满一桌子菜,又用昂贵的价格把店小二招来陪吃,目的主要还是为打听冥都最近的新状况,另外劳烦他送封信给冥都的小阎王阎玉清,邀其出来谈事情。   徐默脑袋瓜子不大,智慧不少,未到冥都之前他就判断阎玉清不是善茬,到冥都后又听闻许许多多的传言,更能确定这位小阎王不是能讲的通道理的人,跑去冥都谈不等于主动作入瓮的鳖让人家抓,叫出来谈就算翻脸,总归不至于无路可退。   谈笑风生几句,徐默拿出早就写好的书信递给店小二道“可否麻烦小二哥替我送封信到冥都,交给冥都的二公子阎玉清。”   “啊!”店小二喉咙噎住结巴道“客官,要是送给别人的信我肯定去,阎玉清就……你也知道他在我们酆城就是纯天然的恶霸,我……”   徐默拿出两锭银子妥妥是店小二半年的收入,摇摆着手里的信道“不用你送到阎玉清本人手里,你只要送到冥都大门口的守卫手里就行。”   守卫当然没有阎玉清凶暴,再者两锭银子的诱惑力着实不小,店二小爽快答应左手接信右手接银子飞快冲出客栈,几乎是他出客栈的同时,门口一位身着青衣头发束披五官精巧至极的姑娘走进来,寻着空位坐下,语气低沉稍显颓意的道“小二,拿菜单来。”   偌大的长宁客栈又不是仅仅一个店小二,自然有人去招待她。   “来嘞,姑娘!”   “哎呦,是阎小姐啊,阎小姐你吃点什么?”   接过菜单拿起笔的阎孟青心不在焉的圈圈点点几个来回道“除去这些其他的都要。”   “啊……!”   虽然点的是多点,但没理由放着生意不做。   “好嘞,阎小姐您稍等,马上就来。”   徐默打听过冥都的情况,猜得出眼前的姑娘是冥都老五阎铁楼的女儿,自然多留神了几眼,待她点的菜全部上齐,徐默目瞪口呆,乖乖,一张桌子愣是没放下,拼凑五张桌子才勉强,打量着几乎能担当的起环肥燕瘦中燕瘦的阎孟青,徐默明白个道理,只要是上天注定要谁胖,喝凉水都涨脂肪,上天不允许吃死也无妨。   徐默的审视打量自然逃不出阎孟青的两颗眼珠子,不过她懒得搭理,她最讨厌的就是在享受美食的时候心有旁骛,心情不好的时候,用大桌大桌的美食来消遣是她的专利。   阎孟青埋头对付山珍海味。   徐默静静等待小阎王到来。   莫约是送信的店小二刚回来不久,接到信的阎玉清就来到客栈。   客栈里的人全都似见猫的老鼠躲的躲藏的藏,长宁客栈的老板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手掌不消停的拍打着送信的店小二鼻涕眼泪混合直流哭怨道“谁他妈让你去送信的,现在倒好,客人都跑了。”   店小二满脸委屈,正视老板抗议道“老板,不是你说徐公子出手阔绰是财神爷让我好好服务,他的要求要尽量办到吗?”   “住嘴,你还说!”   阎玉清走进来,看着自己在酆城日积月累而来的威严造就出的鸡飞狗跳的局面,会心扬起嘴角,整间客栈里自始至终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正在享用五桌拼凑而成的大餐!   一个正在悠然哼唱歌谣。   阎玉清首先目光移向正在大快朵颐的阎孟青,笑嘻嘻道“四妹,原来四妹也在这里。”   “在!”   “四妹在用餐啊!”   “是!”   “都说四妹你能吃还不长胖,以前我都不信现在亲眼所见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   在冥都的圈子里,阎孟青除去父亲和哥哥,对其他人总是表现的很冷漠,拒意何止千里之外,尤其看不惯阎玉清平日里欺男霸女的行径,爱答不理的味道就越发浓烈,见好几次热脸都贴在冷屁股,阎玉清不再和四妹唠叨,转头盯着徐默顿时换张嘴脸眼神冷冽道“送信说要见我的就是你?”   平日里吊儿郎当很不正经的徐默为营造神秘感和高人风范,坐正身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道“是。”   “见我所为何事?”   徐默正襟危坐道“数月前你贪图杨小姐美色欲要霸占她,结果杨小姐宁死不屈,你心里气不过将杨小姐的鬼魂困在了扣魂幡里,不让其轮回投胎,是也不是?”   听到徐默的话,阎孟青停止喝鲜鱼汤的动作,耳朵竖起,她只知道阎玉清的确欺行霸市调戏良家姑娘,可没想到竟然过分到用冥都重宝来作恶,连死掉的鬼魂都不放过。   而他的回答更是令阎孟青由衷的感到恶心,居然恬不知耻的道“不错,就是我干的,你能奈我何,说句实话我扣魂幡里锁着的魂魄多的很,她不会孤单的。”   徐默装模作样老半天形成的高人风范瞬间无影无踪,破口大骂“靠,你个贼子恶少,还有没有些良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徐默丝毫不会因为身在冥都就心存忌惮,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欺负弱小的杂碎,正义不能缺席,不再和阎玉清废话的他横冲上去一掌就将阎玉清掀翻,果然是和预料的八九不离十,像阎玉清这种纨绔平日里生活条件优厚身子骨早就在酒色的侵蚀里变得柔软不堪,没见到他之前徐默有信心在十招内干翻他,现在嘛?一掌而已。   今天他是铁心要教训教训阎玉清的,酆城的城门紧闭能给别人制造麻烦可难不住他徐默,到时候用御土诀钻地洞不就是很完美的逃生路线?   徐默用膝盖顶住阎玉清胸膛拍拍他的脸拍的红里透白,道“小子,本来想和你坐下要两个小菜好好谈,偏偏你阎少爷吃硬不吃软,何必呢,你说你何必要逼我出手呢?”   阎玉清恼羞成怒,没想太多,首先想到的就是面子问题,愤愤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居然……”   “啪!”   一巴掌响亮的拍在他左脸。   “你敢打我,你……”   “啪!”   又一巴掌拍在他左脸。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   “啪!啪!”   两个巴掌同时拍在他左右脸庞。   阎玉清居然大哭起来,是发自内心的哭,两行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就跟个孩子似的,徐默微微皱眉停止扇耳光的动作,要是单听声音不看画面别人还以为他在欺负小孩子。   “哇!哇!”   “住嘴,不许哭!”徐默抬手发动御金诀,厨房里的菜刀犹如活物飞到他的手中,接下来徐默要作的事,自信会被载入酆城史册,不过在下手之前他先是看着阎孟青道“阎姑娘,请你把头转过去。”   “哼,我不!”   徐默看她态度坚硬也不再浪费口舌,手起裤落刷一下掀掉阎玉清的裤子,阎孟青脸色骤变,连忙别过头去回避,徐默哈哈大笑几声,凶狠的盯住酆城大纨绔双腿之间的区域,手中菜刀转动道“阎少爷啊阎少爷,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作,不要非暴力不合作,咋们都是文明人嘛,能不动刀子就不动刀子。”   的确,阎玉清平日里仗着是冥都三爷阎铁城的儿子,自认在酆城别说胡作非为就算当街杀人也没谁敢站出来放声响屁,自然而然就觉得修武没用,有个牛逼哄哄的老爹就足够,所以在徐默面前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现在他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时候老爹靠不住啊,眼珠子噔愣愣转动着,他怯然道“别,别,大侠,咋们有事好商量,千万不能冲动。”   回想过去的种种事迹,欺行霸市无恶不作为的什么,不就为占姑娘便宜,裤裆里的棒槌要是被剁掉,后半生还咋活?   “大侠,别别别,把刀放下,咋好好说话。”   徐默面色冷如冬霜道“我也想好好说话,打开扣魂幡,把杨小姐的魂魄放出来。”   说话间徐默用刀背在敏感区域轻轻的刮了刮,吓的阎玉清浑身抽搐,当场尿水横喷,恰巧看到这一幕的徐默愣住,半晌后始道“喂喂喂,堂堂的阎二少爷还给吓尿了,别给你们冥都丢脸,快些,打开扣魂幡把杨小姐的魂魄给我交出来,不然你以后连尿尿的机会都没有。”   “是是是!”阎玉清颤抖着双手唤出扣魂幡,那是件类似于旗子又与旗子有区别的东西,暗紫色的木杆,布旌绣着上古的图腾,阎玉清声音断断续续道“少……少侠,扣魂幡在何处吸摄的魂魄就要到何处释放,所以要释放杨小姐的魂魄还得先到杨家旧院里去。”   徐默声气尖利道“你可千万不要骗我,不要耍手段。”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行吧,穿上裤子,咋们去杨家旧院。”   “等等。”   突然长宁客栈门口出现位白衣男子,左手负在后背,右手则垂下紧握长剑,喝道“何处来的蟊贼,胆敢对我冥都的人无礼,放肆!” 第114章 与你同在   徐默抬眼看去,见曾今有过眼缘的阎立圣,即所谓的冥都剑魁,正站在客栈门口盯着自己。   阎玉清见到阎立圣,登时笑开了花,虽然说他平常和阎立圣没多少交集往来,但他从他的吼斥声里不难听出这位堂哥不会袖手旁观,于是立即像在浮沉的深渊里觅到救命的稻草,不过考虑到徐默的刀还架在他两腿间的棒槌上,阎玉清也不敢有过分转变。   徐默摇转手里的菜刀,一脸不屑道“怎么,阎剑魁想要和我动手,行,他是你们冥都的人,又是你堂弟,你要出手很正常。”   阎立圣手中长剑紧握,寒光森然。   徐默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冥都的剑魁较量,只得先道“等等,在你动手之前,先让他把杨小姐的魂魄放出来。”   阎立圣表情发生微妙变化,点头道“好,阎玉清用扣魂幡锁人魂魄是他不对,他该放人,可你当众戏弄他有辱我们冥都名声门面,你不可饶。”   “你管我可不可饶恕,先让他放人。”   冥都新辈几人间的关系其实很疏远,毕竟他们谁都想做下任冥祖,比较着看的话和朝堂皇子间争夺皇位差不多,表面上谁都不说背地里还不是司马昭之心,在冥都阎家几人里,阎立圣和阎玉清的关系可谓最差,前者从小刻苦修行,专心致志于剑道,打心眼里瞧不起整日只知道带几名狗腿子街里来巷里去欺男霸女的堂弟,后者,沉溺在安逸生活里自然也对爱剑近乎到痴的堂哥屁大点好感都没有,所以刚刚阎立圣说的很清楚,他要出手为的是冥都的名声,和阎玉清本人没关系。   这也是阎玉清没有高声呼救的原因。   “起来吧,走,去杨小姐的旧宅。”   徐默提起阎玉清裤子走在最前,阎孟青和阎立圣在后跟随。   出了客栈向东百步,然后左转过长青石块铺路的巷子,就能到杨家的旧宅,走到巷子口时,巷子边茶棚底下一名年轻人本来有意无意的注视着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来往人群,当徐默的背影进入视线,他惊容不定的揉揉眼确认不是看错后,在桌面留下几块铜板,箭步紧追上去,没跑出几步,从他衣袖里蹿出只黑乌鸦,往酆城某处的某间院子里飞去。   再走个七百八步,徐默就遛狗似的挟着阎玉清来到杨家小姐的旧宅,菜刀来回甩甩,阴沉道“阎少爷,请吧。”   事情都走到这一步,阎玉清还能怎么办,乖乖的打开扣魂幡念动咒语呼唤杨小姐的名字,从绣着图腾的旌面一个妙曼的虚影缓缓飘荡出来,虚影极具仇恨的看着阎玉清,莫名啜泣。   “我的杨小姐,莫要哭,逃命最要紧。”   徐默用自身灵力将其裹住,暂时送进恒眼,紧接着阎立圣充满杀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现在该用手中的剑算算账了。”   “好,在下奉陪。”   徐默早就做好打算,打得过就干倒他,打不过就用御土诀脱身。   “啪!”   “啊!”   转眼间画风突转,阎立圣和阎玉清两人被从门外激荡进来强大的力量击中,昏迷过去,幸在阎孟青自始至终都不是背对着宅院的大门,否则同样难以避免。   徐默两颗眼珠子瞪的圆圆的看向门外,看到韩华熟悉的面孔垮过门槛不由冷汗沁出,不错,在茶棚下看到徐默往杨家旧宅而来的人正是韩华,早在太蜀山隧道口徐默就暗自祈祷莫要在无阳州遇见他,未曾想如今还是免不了面对面,右手并出剑指随时准备着出动十三,徐默笑呵呵道“哎呀呀,我当是谁,原来是韩州长,看韩州长的样子,是来给我解围的啊。”   韩华冷笑“替你解围,你可真幽默!”   他缓缓蹲下身子,掌心附在地面,随即一圈圈光华如涟漪般在地面散开,然后他又高举另外的手,发动灵力在四周构造出结界,以杀无赦式的语调道“今天我在地面也布有结界,看你还如何逃。”   阎孟青对躺在地上的两位哥哥倒并不关心,反而是目光有些特别的看着徐默,徐默当众扒下阎玉清的裤子确实有些不合礼节惹人厌倦,可归根结底出发点是为干好事,再看看站在门口名叫韩华的玩意,从头到脚都透露着邪恶,仿佛呼出来的气都浊臭的要命,扯扯徐默衣襟,她道“喂,你们有仇?”   “不算大仇,嘿嘿!”徐默答完她的话立即转正脑袋道“韩州长,其实我们之间是有小误会的。”   “哼,废话少说,我已经用黑乌鸦通知阎铁堂,也就是当初的张庙祝,放心,他很快就会来的,到时候我们两人联手,对付你绰绰有余。”   “额!”在灵官庙里张庙祝出手打伤韩华的画面瞬间重播在徐默脑海,他不禁道“靠,当初在灵官庙里你差点死在他的掌下,竟然还和他搞合作,韩州长,我可真是有些佩服你啊!”   “为何我们就不能够共谋大事。”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阎铁堂走进院子道“徐默,上次要不是你破坏我们的计划,我们过万人的阴兵早就祭练完成,说实话我常常在想该如何抓到你好好出口恶气,没想到你居然会送上门来。”   跟随师父阎铁堂的裴真大笑道“姓徐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还能说什么,动手呗!”   徐默剑指指向韩华,十三剑骤然从袖中飞出,席卷白芒浩浩荡荡冲杀而去,经过东海边的血战和蓬莱的种种经历,他的剑已然多出几分霸道,趁着十三剑纠缠韩华,他快速出掌往阎铁堂胸膛打出。   “呼!呼!呼!”   阎铁堂衣襟无风而鼓,周身气机浑圆,凝力以掌相接,两掌对抗,产生强大的波浪往周边层层推散,双方掌力接触的位置,更是红光大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光柱周围又有大大小小的环体围绕,异象纷呈。   阎铁堂的面目从刚开始的从容渐渐显现出狰狞,他没有想到徐默的境界与当初在灵官州相比足足上升两重境界四篆到六篆,和自己仅仅相差一阶,而阎铁堂每当谈到自身境界就很恼火,他作为冥都五铁中的大哥,近年来光顾着策划报仇夺位疏于修行,只是七篆而已,大吼几声,阎铁堂左掌叠在右掌掌背奋力往前推去,光柱和围绕其外的光环崩然断散,徐默倒飞出去撞在墙壁。   “臭小子,要是连你都对付不了,我还如何做将来的冥祖!”   “将来的冥祖?”阎孟青不禁道。   “不错,我就是将来冥都的冥祖。”   “我呸!”阎孟青骂道“就算阎铁山阎铁刀都死绝,冥都还有我爹阎铁楼呢,怎么着都轮不到你啊,你说你是我大叔阎铁堂你就是了?鬼知道!”   “当啷!”韩华长袖挥动,和剑十三几番争斗后,将十三打落在地。   阎铁堂表情微凝片刻道“你是阎孟青,你父亲是阎铁楼?”   “不错!”   “哈哈,看来你还不知道我和你父亲之间的合作吧,你要是知道……”   “住嘴,看你做事狠辣出手无情,就算真的是我大叔阎铁堂又如何,我爹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和你这种人合作。”她看了看昏迷倒地的阎玉清和阎立圣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哗!”   阎铁堂如电的手快速探出紧紧捏住阎孟青咽喉捏的她脸色红紫,狠狠道“本来我还打算放过你,既然你是阎铁楼的女儿,那就先绑起来再说,万一我这位五弟不是真心与我合作,到时候翻脸不认人我手里好歹还有张底牌让他投鼠忌器。”   “你……”   “你……”   “放开她!”   徐默扑上来将要阎铁堂按到在地。   “好,我就先解决掉你。”   阎铁堂紧握双拳拳体紫电缭绕闪烁,打向徐默脑袋,尽管是站在数步外的阎孟青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力,可见其拳势之猛。   “砰!”   很快结果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对于阎铁堂来说这个结果有些残酷,当他的拳头打在徐默太阳穴时,徐默体内竟然迸发强大的力量形成防护屏障,首先是吞噬掉他掌心的紫电,紧接着发动反攻直接把他弹出数十步外,在身后的青石砖墙上撞出纵横交错深深浅浅的龟裂。   “师父…!”   裴真连忙上前去扶。   “怎么回事。”   韩华放眼看去,只见现在的徐默周身,暗红色的气息翻腾滚滚聚之不散,他的双眸罩着层清晰的红云,瞳孔如血,犹如魔临,轻轻的抬手韩华精心布置的结界就支离破碎。   惊恐的目光在徐默和阎铁堂之间徘徊,韩华发自内心的恐惧,他的实力和阎铁堂伯仲之间,阎铁堂连如何受的伤他都没有看清楚,冲上去和徐默硬抗能有好下场?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虽然不知道徐默为何会实力大增甚至有些变异,但生命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韩华给裴真使个眼神,裴真迅速背起阎铁堂。   刷刷刷的三人化作光束,消失在院墙那头。   站立在原地,徐默远远凝望,并未追击,在他的身体里传出厚重如洪钟的声音“我与你同在!” 第115章 剑子之约   烂剑山西风飒飒,落叶满山。   好不容易能有机会休息的萧婉儿和岳琳琅在山间小径信步而行,两人都很轻松!   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相互都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聊聊,怎么说岳琳琅都在萧婉儿家里住过几天,算的上是下山后结交的首个朋友,好好发展下去说不定能成为给彼此当伴娘的死党,走着走着,岳琳琅突然停步道“哎,婉儿啊,我记得你之前喜欢徐默对吗。”   “徐…他不是叫迟……”萧婉儿有些懵,不是说徐默是下山历练的俗家名,迟靖远才是真名,为何岳琳琅在烂剑山还以徐默相称。   点点头萧婉儿微有羞涩的道“是有点,不过既然他和你有婚约,那琳琅师姐,还是祝愿你们吧,况且我感觉我不算是喜欢他,最多就是依靠,我们府上闹鬼的时候,是他出现为我们家解的围,可能我是因为感谢,因为依靠,并不能算作真正的喜欢。”   萧婉儿说的绝非是场面话,她在岳琳琅面前,都是直说心里话的。   喜欢,尤其是初恋,本就是乱糟糟的让人捉摸不透。   岳琳琅闻言道“婉儿,你要是喜欢就放心去表白,至于我和他之间的婚约,可能……”   “怎么了?”萧婉儿别无他意只是单纯的问道。   岳琳琅把升到嗓子眼的话咽回去道“没事,没事。”   “哦!”萧婉儿不傻瞧得出当下的尴尬,转变话题道“对了,徐默他怎么没有跟你回来啊!”   说到这个岳琳琅就想起徐默在东海海边急忙飞走生怕她跟上去的场景,哼道“他说去趟酆城有事要办。”   “酆…酆城!”萧婉儿表情刷一下雪白追问道“他只说他去酆城,没说要去酆城干什么吗?”   岳琳琅摇头。   “不好,他可能会遇到麻烦的。”   “啊?”   萧婉儿来不及和岳琳琅多说,连忙往剑来峰去,岳琳琅只能在后紧跟,奈何今日的萧婉儿跑的贼快,任凭她两条小腿马力全开也还是被甩开好几十步的距离,她来到剑来峰底,萧婉儿早就到半峰腰,经过洗剑池的时候在池畔闲坐的岳璞和青贝喊她,她也不作回应,只是使劲的追赶在前面奔跑的萧婉儿。   “琳琅是怎么回事?”   “走,去看看。”   岳璞和青贝紧随着往剑来峰去。   岳琳琅追赶到剑来峰顶,萧婉儿已经跪在大殿门口苦苦哀求着想要见马蕊芯,嗓子沙哑说几句话就不住的干咳。   岳琳琅嗓子同样火辣辣的,就如同十多根小辣椒汁在后浪推前浪。   跪在剑来殿外的萧婉儿不停的磕头,呼喊着“山主,弟子花芷峰萧婉儿求见,徐……大师兄在酆城可能会有危险,还请山主立即派人前去保护,山主,弟子花芷峰萧婉儿求见,大师兄在酆城可能会有危险,还请山主立即派人前去保护!”   她不停的磕头,不停的重复嘴里的话,可剑来殿的大门依旧紧闭不开。   “山主,弟子……”   “萧姑娘,莫要再求,山主是不会出来的。”和青贝同到剑来峰顶的岳璞在后面道。   萧婉儿转身道“为何啊岳叔叔。”   岳璞当然不会说出马蕊芯正在殿内和宋道元用自身寿元来延续烂剑山山脉的真相,只是简简单单的说山主在闭关,外面不管谁说什么或者发生什么都是察知不到的。   “那……那怎么办!”   岳璞道“萧姑娘你先不要着急,和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来想想办法。”   萧婉儿连声道“对对对,岳叔叔你肯定有办法,是这样的,之前徐默在我们家降服女鬼后,答应了女鬼的请求,要去酆城找什么小阎王把她们家小姐的魂魄从扣魂幡里救出来,我是觉得那个小阎王既然能做出强抢民女的事,肯定不是能讲得通道理的人,到时候万一翻脸,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   “我原本以为他不会和冥都的人扯上关系,没想到他偏偏就是冲着冥都的人去的!”   岳璞在东海海边分别之际就觉得徐默在刻意隐瞒内情,今日方得明了,再想想他为何要脚底抹油,还不是怕琳琅同去会有危险,抚摸抚摸岳琳琅额头,岳璞以父亲独有的和蔼道“现在你明白了?他是怕你去会有危险所以才急忙走的。”   岳琳琅心里几日来挤压的怒火顿时消尽,扯住父亲衣袖道“爹,既然师父闭关不能出来,那你就想想办法,我们得去帮忙啊,要不然大师……要不然徐默他要是真和冥都的人起争执咋办。”   “放心,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尽管徐默不再打算作烂剑山的大弟子,可在岳璞眼里从来没当他是外人。   “只是……”岳璞调转一下语气道“只是烂剑山和冥都本来就有些误会,现在我们公然派遣弟子前去无疑会使双方间的误会更深,所以你们谁都不能去,我也不能去,否则小小的恩怨可能会发展成门派间的厮杀。”   “我去吧!”青贝眼角清光流动道“让我去吧,我不是烂剑山的弟子。”   “不行!”岳璞骤然打断,幽深的目光笔直的落在改之谷深处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趟改之谷,谷内自有可以去的人,并且我相信他也是最适合的人。”   众人的视线伴随岳璞的话远远拉扯到改之谷里。   “你们在此处等我!”   说完岳璞以石子代剑而御飞入改之谷,他没有在谷内作太多的停留,径直来到深谷那口曾今将李二三卷入的石洞外,拱手道“烂剑山岳璞,前来拜访冥都剑魁晁错。”   “岳璞,稀客,稀客啊,快快有请。”里面传出声响。   岳璞踏着缓慢而有节奏的步伐走进石洞,第一眼就看到浑身缠满铁链的晁错正在盯着自己,他的眼神冷冽与炽热共存,很难分辨此刻内心是怎样一番风起云涌,来到面前,岳璞直奔主题道“晁剑魁有礼,在下此番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晁错很冷淡的回答四个字“猜得出来。”   岳璞叹气道“实不相瞒,我有位朋友此刻身处酆城,可能会有危险,你也知道,烂剑山和冥都之间有些恩怨,我们烂剑山的弟子若前去,势必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所以想请晁剑魁到冥都一趟,将我这位朋友安全带出来。”   晁错面色无波道“可惜我和马蕊芯有约定,要在改之谷里好好思过,为当初死在我剑下的百名烂剑山弟子作补偿。”   “今日我代替马蕊芯告诉你,当年的约定到此结束,你可以不必再补偿什么,如果真想补偿,就用如今的护一人平安来补偿当年的杀百人性命。”   晁错仍然无动于衷,偏偏脑袋道“烂剑山的主你做得。”   岳璞摇头“烂剑山的主我做不得,可代替马蕊芯结束与你之间约定的主我做的。”   晁错拗道“可当初我是和马蕊芯约定的,现在要取消,也该由她来取消。”   岳璞再度摇头道“我说过和你取消约定的主我还是能作的,至于马蕊芯,她现在有事来不了。”   “唉!”晁错叹气道“既然如此我就再多忏悔几天,等到马真人何时能有时间亲自来取消当年的约定,我再出洞不迟,但愿你的朋友能撑的住,当然岳仙人你识人遍及五湖四海,也可以找别人代替我,话就说这么多,请回吧。”   岳璞闻之一下子陷入沉默不知所语,他能做的惟有紧紧盯着晁错,直至盯到眼睛发干见晁错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眼角微挂苦色只得离去再寻它法“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这句话岳璞又特意看眼晁错,见他表情依旧是老样子,彻底死心转身出洞。   刚走到洞口晁错突然道“天下剑道第二人,毅力只有如此?”   岳璞没有回答,继续踏步离开。   “喂喂喂!”晁错终于是慌张了,呼喊道“回来回来,我答应你去酆城,把你的朋友平平安安给带回来,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岳璞回头!   晁错摆正姿势道“等我把你的朋友从酆城平安带出来,我要和你岳璞在剑来峰顶痛痛快快的比试比试,我想看看剑道第三和第二的差距究竟在哪里!”   岳璞毫不犹豫爽快道“好,我答应你,就算是你我之间的君子,不,剑子之约。”   “好,好个剑子之约。”   晁错大笑,缠绕在身上的铁链当啷啷的全部崩断,他飞身出洞穴,仰天长啸,改之谷外,浩浩荡荡的上千把飞剑排成长河往他身边涌来,站在下方的岳璞万万没想到其在洞中静心积压十几年的剑意在一朝爆发,竟然能够招来烂剑山弟子的佩剑,其中更是有几把传世名剑,抬起头岳璞喊道“晁剑魁,其中不乏有神兵名剑,你挑选一把带走吧。”   接下来震彻天际的声音响起“不用,我本人就是世间最强的一把剑。” 第116章 棋里棋外   阎孟青站在徐默身后用呆滞的目光看着这个瞬间爆发出强大力量的背影,手心沁出冷汗,实在是现在徐默的状态当真散发着恐怖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渐渐的随着翻腾在他周边的暗红色缓缓减弱,徐默如血色的红瞳也慢慢恢复正常。   低眼看看紧握的双拳,徐默并未完全丧失意志,清楚的记得刚刚事件的经过,他在外人眼里看来如是在自言自语般道“呵呵,没想到今天会是你救的我,还真是有些意外,看来你住在我身体里也不全是坏事。”   徐默身体里传出只有他能听到声音“当然,我说过等我重修完毕,你的身体就会是我的,保护你也算是保护我,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你们妖兽就没个好的。”   “你在和谁说话呢!”阎孟青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没谁!”徐默连忙摇头。   阎孟青也懒得多问,走过去想要拍醒阎立圣和阎玉清,想到他们俩和徐默之间还有矛盾存在,醒过来难免又要大打出手,还不如让他们暂时昏迷着,找辆马车给拉回去挺好,转身她撅撅嘴做个鬼脸道“不管怎么说今天都要谢谢你,再见,有空的话来冥都竹楼找我玩。”   “轰!”   就在此时,酆城最中央的位置,一道直径足足有百米的七彩光柱直冲云霄,仿佛刺破天空植入仙庭,七彩的玄光将没有阳光的酆城照的通明,在光住周围,海上生明月,清水出芙蓉等异象纷至沓来应接不暇,徐默抬目看去,由于近日生活的环境漆暗,眼睛有些难以适应,被照耀的眯成条线。   阎孟青的眼神同样往光柱升起的位置看去,絮絮道“那个位置,不是冥都大宫殿吗!”   “冥都大宫殿?”   “对啊!”   徐默眉头一紧,类似的异象之前在蓬莱岛他是见过的,岳璞破境从散仙到真仙呈现出来的异象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再者早就听说冥都冥祖阎铁山在大宫殿闭关许久谋修长生术法,莫非今日功成出关?要真是那样世间岂非又多位仙人,现在的仙人掉价不值钱?按照这隔几天就出的频率半年后真得满地跑啊!   徐默偏过头去心有计较道“喂,阎小姐,你赶快带上他们两个回家,我还有事,告辞。”   徐默片刻都不想停留,反正如今杨小姐的魂魄已经获救,再待下去毫无意义,他走出院子连忙来到无人的深巷,念动起御土诀。   “开!”   “开!”   “靠,怎么地洞不开,御土诀没用?”   “不是御土诀没用!”九头狮鹫的声音在徐默耳边响起“并非你的御土诀失效,只是我在暗中扰乱你的意念,你意念不集中当然就无法用御土诀开道。”   徐默真恨不得自爆血管和这货同归于尽,咬牙道“为什么,离开酆城他不好吗。”   九头狮鹫分不清从哪个方向传来但格外清晰的声音绕耳道“当然不好,我不仅不让你离开酆城,我还要让你去趟冥都,放心,你的安全问题我会负责的,我目前虽然不能控制你的身体,但是通过你的身体爆发能力还是能够做到的,到冥都去,我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不去!”徐默断然道“我刚刚和阎家两位少爷结下梁子,去冥都不是找死?”   徐默不答应他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九头狮鹫绝对是三兽当中最狡猾阴狠的绝色,这点从獬豸猰貐双双死去他却藏身在徐默身体里重修就能看的出来,介于此徐默很能肯定他心里又在打伤害他人利益的鬼主意。   徐默撅嘴道“不去,就算不能离开酆城,我也不会去冥都,你莫要再打鬼主意。”   九头狮鹫的声音里转出几分委屈道“鬼主意,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这样的人。”   徐默白眼道“不,在我肺里你也是这样的的人,不对,你不是人。”   “你相信我,到冥都去,你会有意外的惊喜。”   徐默初心不改道“不去,我不要惊喜,我怕被吓死。”   “……”   此时的阎孟青,已经雇来车子将阎立圣和阎玉清两人安置于马车,正在赶往冥都的路上,阎孟青坐在车子里眼珠子左右转动,犹豫着回到冥都后如何解释两人的昏迷,当真要如实交代?如实交代的话要是今天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当真是大叔阎铁堂,要是他和父亲真的有合作,说出来会不会牵连到父亲?   思来想去阎孟青拍拍膝盖嘴边轻哝“就说两人被黑衣人所伤,反正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倒的。”   冥都大宫殿外,数千的冥都弟子在阎铁刀和阎铁城的带领下聚集,等待着即将要打开的冥都大宫殿。   终于,两扇比酆城城门还要大的门向两边缓缓伸张,闭关多年的冥都冥祖阎铁山托着白袍走出来,他面色红润背挺腰直,闭关前灰白的头发和长髯已然全部转为青黑色,大有返老还童的意思,在他的身边灵力沛如可见的萤火上下浮动,整个人完全脱离人间烟火味,似是登仙。   阎铁刀连忙上前拱手道“恭喜大哥入仙境!”   自从阎铁堂被逼出冥都,他们眼里的大哥自然而然潜移默化成阎铁山。   阎铁城亦上前祝贺道“大哥数年苦心终于是没有白费,如今见到大哥出关,真是可喜可贺。”   “哈哈哈。”站在冥都大宫殿门口的阎铁山大笑道“好,说的好,如今我入得真仙境,咋们冥都势必会在天下各门派里争得魁首。”   “争得魁首!争得魁首!”   排立在下面的弟子们纷纷振臂高呼,重复他这句话。   阎铁山荡漾出满意的笑容,扫视几圈道“为何铁楼不在?”   阎铁刀道“大哥你常年闭关有所不知,铁楼他现在喜欢隐居,在冥都偏角专门建立有竹楼,和儿子女儿过安详的生活呢。”   旁边的阎铁城则抱怨道“就算有心归隐清高的不问世事,今日大哥出关他总该来看看吧。”   “不用他来看我。”阎铁山摆手道“我去找他。”   说话间阎铁山往竹楼而去,走出三四步又回头道“铁刀,铁城,你们两人赶快到无阳州境内去寻找童男童女各三百名,尽快聚集过来,我的境界目前还不稳定,需要用童男童女的精元来稳固培养。”   “是。”   竹楼小院里,阎铁楼正端坐在石桌边,桌面是擦的干净明亮的棋盘,且旁边置有茶水。   不多时候,一名身穿白袍年纪大约二十七八的人来到院子里坐在阎铁楼对面,声音浑厚但冷暖难辨道“刚刚出关就听说四弟专门建筑了竹楼隐居清修,所以过来看看,环境不错,当真适合四弟你读圣贤书的身份,我倒是很希望四弟你能够安心的在这里读书读一辈子。”   阎铁堂笑着摇头道“错,首先你不是我大哥而是二哥,其次我不是你四弟而是五弟。”   阎铁山僵硬表情转瞬即逝道“看来你还记得当年的事,你还是不肯放下啊,”   “放不下!”阎铁楼身上没有丝毫的书生气,此刻的他比谁都要硬朗,都要有底气,道“血浓于水都是兄弟,我怎能放下,我放不下的又何止大哥,还有凤儿。”   阎铁山的衣袍陡然间鼓起,身边土地裂出深痕直蔓延到竹楼楼壁,几根青翠的竹子噼啪破开。   阎铁楼面色不改,仅仅是嘴角勾出一抹阴晴不定的笑容道“看来大哥今日又要做十几年前六亲不认杀手足的事!”   阎铁楼的镇定自若和摊牌式的谈话令阎铁山不禁狐疑四周是否有埋伏,若是没有,他一个读书的书生敢这样和自己说话,是他没有看到出关时真仙境界的通天异象还是已经读书读到呆傻,阎铁山拍着石桌道“顺从你的心愿,我就称你作五弟,五弟今日的言辞做哥哥的听着有些不舒服啊。”   阎铁楼淡然品茶道“不舒服便杀掉我,只是我希望二哥在动手之前能陪我下盘棋,于武力我胜不过你,于棋道我总不能不如。”   “好!”阎铁山掌下用力石桌上的黑子全部从棋盒里激荡出来,零散却有顺序的排列在面前,沉冷之中杀气凛然道“我就陪你下盘棋,满足你死前的愿望。”   阎铁楼不语,静静落白子。   阎铁山神情之中微有懒散,用手指把浮现于面前的黑子弹过去,随意的落在棋盘,在他眼里棋局的输赢结果根本就无法左右事实发展,该死的人终究是要死的。   赢盘棋,就能救自己的命?   不可能!   就这样阎铁楼两指夹棋慢下!   阎铁山随意弹棋快落!   本来干净明亮的棋盘转眼被黑黑白白的圈点给填满,黑子邪气凛然,白子正气浑厚,棋盘方寸空间实则是风谲云诡蕴藏大势玄机。   阎铁山弹落最后一枚黑子道“五弟,结束了,棋局结束你的生命也该结束。”   阎铁楼大笑道“二哥你输了,黑棋也输了。”   杀机毕露双拳紧握阎铁山道“棋盘里的输赢算什么,我要的是棋盘外的输赢,你放心,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阎铁楼摇头,笑容之中嘲讽意味只多不少,轻轻拈起枚白子悬停在棋盘正上方道“一棋不赢,何以赢天下,二哥,棋里棋外输的都是你,如今的局势,你能杀我我同样能杀你。”   不知从何时起阎铁山的脸上早就没有了分毫笑容,神情僵硬如铁阴寒如冰,目光片刻都不敢偏移的注视阎铁楼紧拈的白子,断续道“这……这个架式难道是……”   “洪荒大冶阵!” 第117章 印象改观   阎铁楼平淡的道出五个字,其沉重份量却压的阎铁山喘不过气来,洪荒大冶阵,始自洪荒,发动之后的威力足能与金仙抗衡,他目前的真仙境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他现在才明白刚刚的下棋其实是在布局,若他能够用黑子截杀白子,或许还能阻止洪荒大冶阵的形成,如今却晚了。   他的确能够出手击毙阎铁楼,但在击毙的瞬间阎铁楼手里的白子势必也会落下,最后的白子落盘,洪荒大冶阵发动,到时候方圆千步内寸草不生!   阎铁山实在没有勇气去赌。   粗重的喘着气,阎铁山恨道“五弟,我真是有些小瞧你,看来你早已不是当年的书生,谁若还用当年的目光来审视你,他肯定会吃大亏。”   阎铁楼并无得意之色,平淡道“自从你闭关之日起我就知道,不至真仙境你绝对不会出关,而我既然有心要与你为难,自然就要有所准备,小弟愚钝修不到真仙境,但是要布置出套阵法还是可以的,刚刚的落子实则是在布阵。”   注意到阎铁山眼角的悔意,阎铁楼看穿他心思道“不错,你若能用黑子截杀白子,赢了这盘棋就能破坏掉洪荒大冶阵,你是在后悔刚刚下棋时没有用心?其实你不用后悔,就算你全力以赴,在棋道上你仍旧赢不得我!”   “咯咯!”   阎铁山拳头紧握,骨节作响“你要想清楚,发动洪荒大冶阵你也得死,还有你的儿子和女儿,他们也在竹楼里,能逃掉?”   阎铁楼冷冷道“我不怕死,你呢?”   “你!”   阎铁山气急败坏,站起身挥袖离去,竟然是连狠话都没留下,竹楼院子里,两石凳,两杯茶,只剩阎铁楼独自端坐,他仍然保持着拈子将落的手势,在他看来,眼前的棋盘以及落子的手势,是他能够倚仗的唯一,回忆起儿时打闹嬉戏的兄弟,如今走到相残相杀的地步,阎铁楼心里比谁都要痛。   当然,痛心的也仅仅只有他。   其余兄弟眼中只有权利,手足之情?是梦里都不会出现的无稽之谈。   阎铁楼用空闲的左手抹去泪痕,道“俯儿!”   儿子阎孟俯立即从竹楼偏右的屋子里走出来,刚刚的经过他全部看在眼里,心里酸怆。   来到父亲身后,他低声道“爹,您和大叔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记住,他是你二叔!”阎铁楼呵斥。   “是!”从未见过父亲发火的阎孟俯不敢再说半个字。   阎铁楼微微侧首道“你好生拈住这枚白棋,守好洪荒大冶阵,我去办些事。”   阎孟俯小心翼翼的接过棋子坐下,依照吩咐而行,阎铁楼注视片刻确认无误后,转身离去,莫约是出竹楼小院四十多步,就看到女儿阎孟青匆忙跑来,叫住她道“青儿,你到哪里去了。”   “爹!”阎孟青慌张的神色趋于平静道“爹,我就是觉得待着闷出去走走,爹,我遇到一个人他自称是我的大叔,他说他和你有合作他要……”   “嘘!”阎铁楼及时打断道“不要多说,赶快回竹楼里去,和你哥哥好好守着洪荒大冶阵。”   “洪……荒…大冶阵?”   “不要多问,快去。”   阎铁楼不再与女儿多说,双臂伸张开来脚底轰隆巨响,冲天而去。   “父亲……飞…会飞!”   ……   长宁客栈客房里,徐默来回踱步无聊的蛋疼,九头狮鹫的可恶程度和无耻作风已经强大到连徐默都自惭形秽的地步,不但扰乱他的意念致使无法动用御土诀,就连御剑都成妄谈,每当徐默凝聚灵力将发时,九头狮鹫便从中作祟将聚集的灵力暗中涣散。   徐默捶打胸膛权当是在捶打着藏在体内的九头狮鹫詈道“喂,你就不能大发慈悲别再干扰我,让我离开酆城他不好吗?”   “喂!喂!”   “靠,还敢不说话,我……”   狠话放到一半,徐默发觉好像没有什么能构成威胁的杀手锏,作罢道“行,你不就是想去冥都吗,告诉我去冥都干嘛。”   沉默是金的九头狮鹫终于开口道“如果我说我去冥都要做的事对你有极大的好处,你相信吗?”   “不信!”   “那我还有说的必要吗?”   “住嘴,我要休息。”   徐默不再和他废话,躺在床上慢慢闭眼,刚躺下没多久,外面的街道就传来十分闹耳的聒噪,推开窗户看去,徐默见宽大的街道足足有十几名妇女怀抱孩子奔逃,后面是三十多名面目狰狞的冥都弟子,在疯狂的追赶,冥都弟子里领头的是名长脸细髯的汉子,他见怀抱孩子的妇人跑的太快追赶不及,从背上取下弓弩对准跑的最靠后的,扣动扳机利箭刷一下射出去。   “射妇人的感觉真爽!”   徐默两手按住窗沿,打算翻身下去。   但已经有人在他前面出手,从街道最东边,一道灰影掠过,犹如毒蛇般射向妇人的箭枝破裂,啪啦落地。   “谁!”   领头人立刻停住脚步,刚准备着把嗓子眼里的恶毒言语从嘴里飙出来,结果后面的人由于奔跑太快没能在突如其来的情况下停住身子,狠狠撞在他后背,领头的长脸汉子不禁摔了个漂亮的狗吃屎,踉跄起身踹几脚后面的人,这才端正脑袋道“你是谁胆敢管我们冥都的事。”   “哼!”灰影停住身,是位衣衫褴褛的乞丐,他用衣袖抹掉满脸灰尘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啊,大奶奶!”   “真是大奶奶!”   乞丐正是冥都冥祖阎铁山的妻子,殷素兰!   长脸汉子仅仅发骇,并没有害怕,他拔出腰间的剑指住乞丐道“哼,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大奶奶吗,现在的你是酆城全城通缉的要犯,你胆大包天居然敢偷盗轮回录,今天我们兄弟就抓你回去领赏!”   长脸汉子这句话声气故意吼的很大,惹来正在街道边看热闹的一名执扇公子的注意。   乞丐打扮的殷素兰痴笑道“要抓我?就凭你们?”   “就凭我们。”   长脸汉子一剑当先挥动手里的长剑刺出,其他弟子纷纷跟在后面,三十多把剑朝着殷素兰杀来。   “嗖!”   殷素兰还没来得及出手,一道残影闪过,挟着她消失在街道。   “谁!”   趴在窗口的徐默急忙飞身出窗紧跟上去,白影裹挟着殷素兰来到数坊之外的巷子里始停下身,在后追赶的徐默降落在巷口看清白衣公子的身份,简直肠子悔成十八弯,白衣公子是云黎,根本就不该追来,他的父亲云厄因为自己的缘故被困在天机图里生死未卜,当时缘于昆仑山局势混乱云黎没有出手算账不代表今天也会宰相肚里能撑船啊!   “哎,不对,我怕啥!”   再想想九头狮鹫还在体内待着,怕啥,他云黎再厉害还能和上古恶兽抗衡,徐默腰板很清晰的挺了挺拱手道“云公子,好久不见!”   出乎意料,云黎似乎没有要记恨报复的样子,嘴角勾出再正常不过的笑容道“我是该叫你大师兄,还是……”   “叫我徐默吧!”他截口道。   “好!”点点头白扇张开,云黎道“麻烦你先在旁边好好待着,我和殷…殷阿姨还有些事要谈。”   “额!”徐默作个我可以在旁边待着但我不是怕你的鬼脸,靠住墙角不再言语。   云黎看向殷素兰,抱拳作礼道“殷阿姨,在下云黎,此次前来酆城是想借轮回录一用,查看我父亲生死。”   众所周知冥都重宝轮回录有三项功能可谓玄奇,首先可以在轮回录上查看到天下所有人的姓名和住址,其次是里面蕴含有门奇妙的功法,至于第三项功能,最为人所津津乐道,据说适用得当可以用其穿梭于过去未来,而云黎来到酆城寻找轮回录的目的,就是要查看父亲的名字是否还在轮回录上,如果还在,就证明父亲只是暂时困在天机图的世界里,如果不在……   殷素兰听完云黎的话道“好,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件事。”   殷素兰从冥都盗出轮回录只是想不让丈夫阎铁山好过,是在给其找麻烦,绝对没有半点要借助轮回录去为非作歹的心思,所以见云黎态度端正举止儒雅,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她脸色稍转道“你要明白,轮回录里记录的乃是天机,虽说它藏在冥都百年,但是百年来没有人翻看过,就连我也仅仅是把它偷出来,毕竟窥探天机自身气运和命数都是要受到影响的,有时甚至要以寿元为代价,这和强招必自损的道理相同,你可确定还要翻查轮回录?”   云黎点头态度坚定道“非查不可,不知殷阿姨的条件是什么?”   殷素兰道“我看你身手不错,你知道吗,阎铁山正在四处抓捕童男童女想要用他们的精元来巩固修为,你只要能把被抓的童男童女都救出来,我就答应让你翻看轮回录。”   轻轻摇动手里画扇,云黎点头道“好,在下照办,请殷阿姨记得我们的约定。”   静静倚靠墙壁站立的徐默点点头眼神微带欣慰,云黎是个聪明人嘞,选择与殷素兰谈条件而不是出手硬抢,一个和丈夫发生矛盾被全城通缉的人,用穷途末路四字形容不为过,这种人可是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的,硬抢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之前殷素兰在大街上掳走死掉的孩子给徐默留下的毒妇形象彻底改观。   “殷阿姨心肠不坏嘛,还为孩子们着想!” 第118章 开局入局   飞天而起的阎铁楼来到阎铁堂和韩华居住的院子里,两人正在院中等候。   阎铁楼面色平淡到近乎于刻板道“阎铁山已经出关,目前是真仙境的修为。”   见识过冥都大宫殿光束异象的升起,阎铁堂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倒并未震惊,不过不震惊不代表不担心,要知道真仙境的修为不是他和韩华的七篆就能撼动的,他语调深冷道“铁楼,如今他是真仙境,我们要对付他恐怕很难,你有何办法。”   阎铁楼从袖中拿出本古卷道“这本书里面有套可以在瞬间提升灵力的方法,只是借助此方法多多少少对身体会有所损害,留下后遗症,用与不用你们自行抉择,另外阎铁山修炼至真仙境走的是反常的修炼路子,现在境界并不稳定,他需要用童男童女来巩固修为境界,我们只要将他掳走的孩子救出来,就能够让他的境界陷入虚晃,说不定会跌境。”   在这点上阎铁楼是存有私心的,他想借助阎铁山去解救被抓的孩子。   阎铁山自然看得出来五弟的小心思,在他眼里孩子的性命无关紧要,只是考虑到目前还需与这位心地善良的五弟合作,便欣然接受,更何况救出童男童女破坏阎铁山巩固修为的计划于自身利益挂钩,不能不办。   交代完毕,阎铁楼转身往院子外去。   “你去哪里?”阎铁堂道。   阎铁楼未回头,道“去城门口,你不是说你带来的人马都在城外没有入城吗,我去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要攻下冥都,光凭我们三人是不够的。”   城门口的灯火要比其他地方多的多,自然也就比其他地方要敞亮,毕竟进行守卫工作,看不清楚怎么能行。   负责守卫酆城城门的冥都弟子名叫张大海,是位瘦高个,此刻带领着其余的兄弟们来回巡逻,高举手里大红灯笼张大海看向正对着城门的主街道,见有个人影缓缓走来。   “是谁!”   张大海呵斥一声,所有人手里举着的灯笼都聚集起来往前方街道照耀而去——阎铁楼的面孔在漆黑的环境里渐渐清晰,   张大海屁颠屁颠跑过去道“四爷,四爷你大半夜的怎么会来城门口呢。”   阎铁楼恢复书生气,儒雅笑道“我来开城门。”   张大海脸部肌肉瞬间崩紧,道“这恐怕不行,二爷阎铁刀吩咐过,如今正是特殊时期,城门口绝对不能打开。”   张大海心里已经有所计较,如果阎铁楼执意要开城门,就先把他绑起来再说,酆城谁不知道阎铁刀在冥都的地位要高于阎铁楼,等等,不对,他阎铁楼在冥都只知道死读书压根就没有任何地位好吧?因为没地位的书生大半夜发神经就去违背阎铁刀颁布的命令打开城门,我张大海又不傻。   挺挺腰板张大海道“四爷,城门真的不能开,请你回去吧。”   “我非开不可。”   阎铁楼的身影嗖一下分散开来绕过挡在面前的张大海在城门口重新聚合,左手掰住城门门沿硬生生将重达千斤的城门拉开。   “啊,什么!”   包括张大海在内的所有冥都弟子都不住的揉眼睛想要看清楚事情的真相,眼前的一幕,根本就不是真的,平日里他们开闭城门,足足需要八九人才能推的动,文弱的阎铁楼单手独臂就能办到,怎么可能!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得阻止,张大海率先拔剑冲上去,未曾想阎铁楼轻轻挥袖,就将他卷倒在地。   “嘎吱吱!”   两扇大门被缓缓推开!   大门外面,接到阎铁堂命令早就在等候的南来院众多杀手和死士鱼贯而入。   阎铁楼遥望城门外高耸入云的太蜀山声气长长道“这盘棋已然开局。”   ……   冥都里,不断的有车队进进出出,车厢里面时时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响动。   车队从四面八方而来,最终于冥都南面的大仓库汇合,将里面的婴儿运送安置到其中。   大仓库顶的四方檐角呈高凸型的外翘弧线,弧线里陷处刚好能够躲避开本来就很暗淡的灯光,是处极佳的藏身之所,徐默和云黎此刻正蹲身隐匿其中。   微微侧眼注视云黎清俏的半边面容,徐默道“喂,说到底你父亲如今生死未卜怎么说和我都有些关系,为何你不杀掉我报仇?”   “杀掉?傻吊!”云黎翻白眼道“本公子虽然是魔界中人,但还是讲道理的,我父亲生死未卜确实和你有直接的关系,可当初毕竟是我父亲先出手,你是被动自卫,不过你也别高兴,万一我父亲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会高好好跟你谈谈人生的。”   他刻意的把谈谈人生四字音调压的很重,旁敲侧击告诉徐默他所谓的谈谈人生绝不普通。   徐默笑道“好,要是云公子有天真的想和我探讨,在下定然奉陪。”   云黎抬手一扇子打在徐默脑袋道“喂,倒是你,为何要跟我来?”   仰起下巴徐默拍着胸脯道“我可是正道人士,三百名童男童女的性命,我能不管吗?”   云黎抬手扬扇作势又要打头道“你可想清楚,冥都高手如云,尤其冥都冥祖阎铁山,现在可是真仙境,搞不好会把性命搭里面,就算本公子遇上都没有把握…”神色刻意的鄙夷起来,云黎继续道“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我……”徐默一巴掌拍过去拍得云黎脑袋左摇右晃道“住嘴吧你,到时候说不定你还得靠我出手相救呢,说话客气点。”   “怎么样,还差多少?”   就在徐默和云黎打闹的时候,下方传来声音,冥都二把手阎铁刀在询问情况。   “二爷,还差童男二十人,童女二十六人。”   “抓紧时间寻找!”   “是!”   说完阎铁刀打开门走进大仓库。   徐默和云黎以术法钻开大仓库顶檐,跳跃而下。   仓库里全部都是竹筐,箩筐里躺着或是哭啼或是已经睡着的孩子,还有部分正在吃奶,为保证吸取童男童女时他们精元能够纯良,阎铁山特意吩咐得照顾好掳来的孩子,尽量不能让孩子们受到惊吓,所以有专门的妇人在仓库里负责喂奶。   徐默和云黎从上方房顶落下并未直接落地,而是坐在房梁。   此刻从徐默的角度看去,居高临下能看到十多名胸脯肥硕的妇人排成条线喂奶的壮观场景,极为养眼。   阎铁刀走进仓库视线先扫向给孩子们喂奶的妇人,片刻后再移向箩筐里的孩童自言自语道“童男童女当真可以提升境界巩固修为吗。”   “能不能和你有关系吗。”徐默蹲在房梁放出声来,眼睛却自始至终都盯着喂奶的妇人。   “谁……你!”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下面的话,云黎就快速出手用魔界独有的禁身术将其困住,致使他跟件木雕无异别说呼喊,连眨眼睛的机会都没有,负责喂奶的妇人原本惊慌大叫,徐默做出抹脖子剖胸的动作,吓得她们全都噤若寒蝉。   眨眨眼表示终止欣赏胸脯的高尚行径,徐默拍拍云黎肩膀道“喂,怎么把这些孩子给送出去?”   云黎扇动画扇,颇有几分事不关己的道“你堂堂烂剑山的大师兄,连这点办法都没有?”   “我……”   徐默倒是想用御土诀开地道,可恨的是九头狮鹫在身体内作祟搞的他意念根本无法集中,话又说回来之前九头狮鹫闹着要来冥都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如今来到冥都又安静的跟坨冬天里冻僵的屎似的连气都没有,徐默高仰下巴道“我是在给你表现的机会,毕竟你和殷…和殷阿姨有交易,所以说还是你来做的好。”   “呵!”云黎冷笑。   “啊!”   “扑哧!”   外面传来喊杀声,徐默和云黎不由的身子一颤,紧接着大仓库的门开出道缝隙两条黑影闪身而入,本来他们的动作连贯步伐迅急,但看到徐默后双双住足,目光变得呆滞,其中一名黑衣人熟悉的声音响起“徐默,真是有缘。”   徐默听声辨人道“韩州长,又见面了,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不过你们干嘛来这里,鬼鬼祟祟的不会是在打孩子的主意吧。”   韩华和阎铁堂纷纷摘下面罩,在徐默面前没有隐藏的必要性,两人也同时在注意着徐默身边执画扇的公子。   见他举止大方气度非凡更有充沛的灵力在身边流转,嘴角勾出狡黠笑容,阎铁堂道“这位公子是?”   云黎合扇拱手道“在下云黎!”   徐默立即补充“魔界魔尊云厄是他爹。”   “什么!”   “魔尊?”   阎铁堂和韩华俱自咂舌,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徐默的身份是烂剑山的大师兄妥妥的正道人士,怎么可能和魔界搞在一起,莫非是心中胆怯所以故意编出大人物的身份套在身边公子哥头上和他们玩心理战术,不对,数时辰前徐默在杨家旧宅里爆发出的力量极为强大,有那力量作为依仗还需要撒谎?   徐默则在深思韩华和阎铁堂来大仓库的目的,很显然外面的冥都守卫已经被他们干掉,莫非这两位坏到心肝脾肺肾里的货还能是来救孩子不成。   “哗!”   突然,在场喂奶的妇人们最外层穿着的衣裙破裂,露出穿在里面的黑皮紧身铠衣,手中执长刀异口同声道“你们已经入局!” 第119章 兄弟重聚   众人里胸脯最丰圆的那名妇女走到阎铁刀身边,动手施展灵力,轻松松破坏掉云黎的禁锢。   摆脱束缚的阎铁刀大笑道“我接到通报说是那位盗走轮回录的大嫂在街道上出手阻止我们捉拿孩子,我就觉得以她善良的心性,肯定还会来解救他们,只是没想到来的是你们,我可真是一个都没见过,说说吧,你们都是谁。”   韩华闻言激愤道“你说什么?轮回录被人偷走,是谁偷的,此刻在何处。”   阎铁刀大笑道“你这么紧张干嘛,看来你也是在打我冥都轮回录的主意。”   “哈哈哈!”阎铁堂大笑道“你酆城,三弟说的话可真是霸气,多少年不见,三弟倒是比十几年前威风了不少吗?”   “你是谁?”   阎铁刀听到三弟两字犹如受当头雷劈,三百六十度的目光聚焦在阎铁堂脸上仔细审视,脸色起初微白,接着全白最后惨白,十几年的时光能改变人的模样但是无法改变眼神,尤其是从小长大的兄弟之间,不管如何变化,都是能认得出来的,眼前的人,竟然真是大哥阎铁堂。   “大……”他终归还是把到嘴边的哥字又咽了下去,任其烂掉也不吐出来,要知道当年二哥阎铁山发动政变驱逐大哥的时候,自己可是抱着坚定不移的态度支持阎铁山,近年来阎铁山坐上冥祖的位子后从来没有亏待过他,连冥都二把手的位置都让他稳稳的坐着,如今阎铁堂回来肯定是要夺位,看来有场恶战即将爆发,而在恶战洪流里认清局势摆清位置极为重要,既然当初眼里没他这个大哥,如今又何必心软,一不做二不休不好嘛?   横眉怒眉阎铁刀直接翻脸不认人道“何处来的混小子,在此胡说八道,给我拿下。”   一声今下经过专业训练的妇人们纷纷出剑冲向韩华和阎铁堂,双方陷入厮杀。   徐默眼睛瞪得圆圆的感慨道“剑术平常稀松,胸器倒是威力很大。”   “臭小子!”阎铁刀怒道“你们两个也得死。”   说话间他高举手掌,掌心里飞射出条红彤彤的光线直冲而上破开仓库顶在天空中绽放,此乃冥都用于通讯的术法,只要其他冥都弟子闻讯,片刻间就能赶到。   徐默退后两步拍着云黎后背大义凛然道“交给你,我断前。”   云黎不回答,以白眼回之。   “嗖!”   阎铁刀不再废话,双拳向左右两边伸出,身子快速转动,形成强大的龙卷风冲击向云黎。   站在旁边战里偷闲的徐默则享受着可遇不可求的视觉盛宴,他很好奇云黎的真实实力究竟如何,正好趁机看看,看累看倦了,微微转移视线画面就会变成十几名经过特殊训练的妇人和阎韩二人厮杀拼斗,就会发现喂奶的静止状态终究不如身子做出各种极限动作时展现出来的运动状态瑰丽多姿。   “徐默,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九头狮鹫的声音又在徐默耳边响起。   “靠,你又想干什么?”   “知道我为何要让你来冥都吗?”   徐默没好气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不对啊,现在我不就在冥都,你这个时候跟我说话,是不是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九头狮鹫大笑道“打鬼主意,呵呵,看来徐兄弟终究和我还是建立不起来最基本的信任,我说过我到冥都来的目的对你是有好处的,只是我现在不能说出来,毕竟此事存在太多变数,你只要带我去冥都大宫殿自然就会明白。”   “不,我不会屈服于恶势力的,就算你重修完真的能占据我的身体,至少现在我的身体还归我管。”   九头狮鹫声音变得磁性道“如果说我能够帮你把这些孩子送出冥都,你愿不愿意去趟大宫殿呢。”   “你……”徐默愤懑道“要不是你干扰我的意念,我也能送他们出去。”   “看来你还是不肯和我作笔能赚大发的交易!”九头狮鹫叹气道“你先找个安静的角落,我告诉你我去冥都大宫殿干嘛!”   “哦?”   徐默见云黎处在上风不需要帮忙,便转身往大仓库最深处的旮旯而去。   “说吧,你究竟想要干嘛?”徐默的耐心早就磨的差不多了,如果条件允许真恨不得把九头狮鹫剁成肉酱扔茅坑里。   九头狮鹫不再隐瞒坦白道“其实说句实话你的身体算不得上乘,若非我当时残存的灵力十分微弱,必须尽快寄居到人的体内借助生气重修,我是不会选择用你的身体的。”   “靠,拉着屎还嫌茅坑臭!”   不不不,就算九头狮鹫是坨屎,我堂堂徐大侠也不是茅坑啊,比喻不恰当,徐默深呼口气讥笑道“是是是,我的身体上不了档次,不适合你修炼,你赶快给我滚出去。”   九头狮鹫叹息声转瞬即逝道“不,我现在如果离开你的身体就会失去生气依托,会立即消散的,这也是我要你去冥都大宫殿的原因,我要接近阎铁山,通过你进入他的体内,利用他的身体重修,霍东华和岳璞的真仙境界是正道之体,我无法侵入,不过他阎铁山采用非正手段修到真仙,和伪仙没什么区别,况且这种人的身体恰好和我相适应。”   徐默啧啧道“你们那叫作臭味相投。”   说完他不再搭理,更加不去管旁边激烈的战斗,而是陷入深思究竟要不要如九头狮鹫所说去冥都大宫殿寻找阎铁山,以方便其进入阎铁山体内重修,徐默确实很想让九头狮鹫脱离身体,现在其愿意乖乖离开寻找新的宿主他当然会举双手赞成,可任由其进入阎铁山体内重修,到时候又祸害苍生该如何!   九头狮鹫身在徐默体内竟然是能看穿徐默心思,一针见血道“我即使不进入阎铁山体内,在你体内重修完毕后不同样能够为祸苍生?”   “说的也对昂,行,我就带你去找阎铁山,到时候你寄生到他体内重修去,也算是臭味相投,不要当牛粪非来玷污我这株鲜花。”   徐默拍拍脑袋道“等等,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带你去找阎铁山,你就要帮我送这些孩子离开冥都。”   “呼呼呼!”   大仓库外狂风怒号!   九头狮鹫声气诡异道“刚刚我的确能办到,不过现在……有真仙降临布下结界,恐怕你们谁都走不掉。”   “你是说…?”   九头狮鹫阴鸷道“阎铁山来了,倒也好,现如今你们刚好鹬蚌相争,我渔翁得利,你们最好是能将他打伤,那样的话我进入他身体就能直接夺取控制权。”   “呵呵!”徐默冷笑道“你坏心眼可真多。”   “轰隆!”   仓库的大门直接被强大的气浪给轰炸开,白袍加身看着只有二十七八岁的阎铁山踏出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身后是阎铁城和数千冥都弟子,仓库中算上避在漆黑旮旯里的徐默总共有四人,阎铁山的目光却只注视阎铁堂,双拳紧握身边气机流转延绵不绝,但不说话,似乎是在等阎铁堂先开口。   他走进来的时候阎铁刀和众妇人就已经停手,对阎铁堂韩华云黎三人形成包围之势。   处在包围圈里,韩华时刻警惕,阎铁堂目光狠辣的聚集在阎铁山身上,唯独云黎跟个没事人似的合住扇子用扇尾的竹尖来挑牙缝。   终于,还是阎铁山先开口“二弟,好久不见!”   现场除去老成员,其他的冥都弟子大多都不清楚十几年前的旧事,全以为阎铁山是冥都正儿八经的老大哥,没想到会有人冒出来称其为二弟,多多少少还是引起骚动。   阎铁山几声咳嗽把背后的噪乱声压下去,拱手道“大哥,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二弟你是越来越年轻啊!我听说你返老还童的厉害都养成了喝人乳的好习惯,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奇谭!”阎铁堂话语之中嘲讽味道十分明显。   作为二弟的阎铁山却是丝毫不怒,从容道“大哥千里迢迢来找我可不会就是要跟我聊有的没的吧,要是有正经话就说,有正经事就快干,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恰好,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大仓库外的点点灯火里传来声浩音,阎铁楼脚踩灯笼飘飘而至,悬在半空。   “是阎铁楼!”   “对啊,是阎铁楼,他不是天天在竹楼里读书吗,看起来就是个弱书生,为何还有飞天的本领。”   众冥都弟子开始议论纷纷,阎铁楼在冥都没有什么威严,所以弟子们直呼其名感觉是理所应当的事,也正因为这点,看到眼前的一幕才心里骇然,就连阎铁山都不禁锁住眉头,感觉有些不太现实。   “二哥!”阎铁楼道出两字。   阎铁山手臂青筋暗中鼓起,道“铁楼啊,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你不仅能摆出洪荒大冶阵,其他本事同样深藏不露,我其实早就有所防备,可惜千防万防都没想到你会和咋们大哥联合起来对付我。”   踩着浮起的灯笼立在半空中,阎铁楼道“今天我们兄弟重聚,我深藏的本事,都会展现给你看的。”   “是啊,兄弟重聚,可真是件好事。” 第120章 保你出城   阎铁楼身后,裴真率领着南来院死士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战斗。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徐默从大仓库角落里走出来,阎铁山仅仅瞟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给我杀!”阎铁山下令!   “等等!”云黎出声打断道“阎铁山,你们兄弟间的事呢我不想卷进去,所以我希望你能让我带着孩子们离开。”   阎铁山愣住,站在面前的执扇公子莫非是傻子不成,说话全像是在梦呓,他大笑道“自从你来到冥都起,就是已经是死人,想走,怎么可能,你觉得你走的掉吗?”   徐默耸耸肩道“喂,难道你还想和魔界结梁子不成?”   “你说什么?”阎铁山心头一颤。   徐默得意的跟自我夸耀没什么两样,洋洋道“我身边这位就是魔界魔尊之子,你今天要是和他结下梁子,来日魔兵会踏平你们冥都的。”   “哈哈哈!”阎铁山大笑道“我管你是谁,你说他是魔尊的儿子他就是?再说,就算他是,我只要布下多重结界彻底封闭冥都,杀死他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看来今日,非得动武才行。”云黎半开折扇,无所谓道。   “不是非得动武,是你们必须得死。”   “唉!”徐默摇头叹气,拍拍韩华和阎铁堂肩膀道“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并肩作战的时候,人生可真是猝不及防啊!”   “走开!”阎铁堂摆肩搡开徐默,紧握双拳打向阎铁山,即便知道自身七篆境界与真仙境的差距,他还是无所畏惧破风朝前,同时韩华亦出手,轮回录未寻到之前,他还不想死——所以,就得先让敌人死。   可两人拼尽全力的招式,在阎铁山真仙境的面前显得十分不堪,他大袖挥出,韩华和阎铁山就觉得眼前昏花,步子踉跄,随后被巨大的气涛推飞出去,撞破仓库墙壁,这时,站在仓库外半空中的的阎铁楼两指不停的点击周身大穴,在通过某种功法来激发身体里的潜能,待他将穴位全部点开,身体溢出点点金华流转,骨骼看起来剔透如水晶。   阎铁山讶道“仙境!”   他虽然不能确定这位只知道读书的五弟具体是何种境界,但绝对突破九篆!   立于半空中,阎铁楼大喊“五弟今日以散仙巅峰境请二哥一战。”   阎铁山不禁眼皮跳动不可收拾,他看的出来阎铁楼是通过某种点穴推筋的功法激发出了身体潜在的能力,一介书生,文雅秀气,就算再怎么激发都得有硬底子,总不见得你个二篆通过点穴推筋就能瞬间破九篆入仙,换句话说,就算不使用极端的拔苗助长,阎铁楼的境界也至少在准仙境。   且不说阎铁楼是否会如马蕊芯在一念之间悟得大道再有所进成金仙,仅仅目前的散仙巅峰境,就能给金仙境还未稳定的阎铁山造成巨大的威胁。   “阎铁楼,你可真是让我意外!”   必须尽快解决,阎铁山冲上高空,和浑身金线流转的阎铁楼展开激烈厮杀。   下方,阎铁城率领冥都弟子与裴真率领的南来院死士陷入疯狂的乱砍乱杀当中。   云黎和徐默则需要面对仓库里的阎铁刀和十几名训练有素的妇人。   云黎侧首低声道“阎铁刀交给我来对付,至于你,妇人们算你的。”   徐默如见知己嘿嘿道“你懂我!”   说完云黎即开打!   徐默笑嘻嘻的扫视围绕在他四周的妇人道“各位姐姐,要不咋们换个地方换种方式,刀光剑影不如兔吮豪鱼接鳞来的痛快啊!”   “下贱!”   任是训练有素不苟言笑的妇人终究还是没有禁住徐默的龌龊言语,气愤的挥出手里长剑齐冲上来。   徐默注意力全在冲的最快距离最近的那名妇人身上。   她的身法快,剑法好,胸法更好。   徐默站立原地不动,静等她手里的宝剑距离咽喉不足半寸时急侧身将其避开,然后手掌平直伸展一掌拍在妇人胸脯将其拍飞出去,这样的打法既能揩油占便宜又能伤敌自保真可谓集天下武学之大成也。   接连的闪避接连的拍胸,徐默很快把十几名妇人搞的趴在地上大气小气的紧喘。   “小样,要是我出剑,你们连命都没有。”   与此同时,云黎和阎铁刀正两掌相对拼内气斗灵力,云黎年纪轻不代表修为低,面对早在数年前就以高手自居的阎铁刀,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时间持续的久些,阎铁刀已经开始觉得有所不济手臂脱力,云黎仍然如滔滔大海气机绵延不绝。   “轰!”   “砰!”   大发臂力,阎铁刀整个人都在云黎排山倒海的巨大压迫下倒飞出去。   “唉,解决完毕,走吧!”   “走,往哪里走!”   阎铁城解决掉裴真,率领冥都弟子包围进来,身边跟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乃冥都剑魁阎立圣。   徐默咧嘴笑道“阎剑魁,好久不见。”   阎立圣长剑出鞘道“确实好久不见,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见的好。”   “嗖!”   说话间他手腕转动剑花横生,朝徐默劈出上上下下共计九条霹雳,徐默环顾四周,仓库的确很大,可要是施展十三杀的话终究有些碍手碍脚,便转身剑指斜划破开仓库墙壁,飞冲而出来到外面的大广场。   九条剑气凝成的霹雳劈砍在墙壁,大仓库半面高墙坍塌。   “别跑!”   阎立圣提剑在后追赶。   仓库里被击倒的阎铁刀擦拭掉嘴边血痕和阎铁城分前后夹击云黎。   “小样!”   云黎刷一下合扇,扇动如剑快速出击。   大广场之中,徐默抠抠鼻闲情自若道“阎剑魁,你我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又何必要生死相搏呢。”   “哼!”阎立圣冷笑道“自从我成为冥都剑魁之日起,手中的剑就为冥都而握,擅闯者都得死!”   死字余音犹在耳畔萦绕,阎立圣的宝剑已然脱手,没有落地,而是稳稳的悬浮在半空,恍若群星成线,七点连珠,呼呼呼的破风声刺破徐默耳膜的同时,阎立圣手中的宝剑刺及徐默心脏位置。   他急甩臂发动十三,将阎立圣致命一剑挡开。   “冥都剑魁?哼!”   徐默以气御十三,食指曲而后直弹打剑锋,每次弹击都会令剑锋产生肉眼不可见的弧度,直到弧度放大成为虚影,进而转化为灵气凝聚的剑锋,现场骤然间出现十三把剑。   十三生十三!   前十三谓剑名,   后十三谓剑数!   这招便是徐默悟出不久的十三杀,上次施展是为对付蓬莱众妖兽,而今施展是为对付冥都剑魁。   作为剑魁的阎立圣,能看不出十三杀的威猛?不敢轻敌的他掐指在虚空中踏出罡步,宝剑犹如灵蛇软带围绕在他身边狂舞,随着他一指指向前方,飞快的携带堪比满天星辰的璀璨白华,迎向十三杀。   “星辰落!”阎立圣大喊。   白色浮华的宝剑——星辰落!   无柄无鞘的十三——十三杀。   两把剑锋利的剑尖碰撞在一起,相及之处立时生出赤红色的光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周边扩散,笼罩蔓延而过的地方,建筑全部粉碎,灯笼激荡而起,在空中翻覆起沉,直似万朵星云燃烧。   徐默阎立圣两人不断的向剑身输注灵力,额头豆大的汗珠涓涓下流,越是在僵持不下的境地里,越是不能松懈。   灵力在两人和剑之间形成条光线,连接彼此,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一个用剑之人,从他拿起剑的那刻开始,他的命运岂非就已经和剑死死捆绑住。   赤红色的光晕达到高潮,两人拼杀剑术到关键时期。   哗哗哗的,天空中似乎有雪片飘下,仔细感觉又仿佛是点点滴滴切成碎片的剑气,这股突然到来的神秘剑气极为强劲,剑十三和阎立圣的宝剑在其影响下黯然失色,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徐默和阎立圣化石无语,两眼愣着神情就像是看见母猪排队掉进水沟般的不可思议,为何自己的剑会在这股剑气出现后就失去控制,变得死气沉沉?两人心中同时产生同样的疑问。   在神秘的剑气越聚越多之际,从上空缓缓降落下来个身着灰褐色布衣年纪大约四十五六岁的人,放声朗朗道“你们两人谁是烂剑山的徐默。”   徐默脸色不由的阴沉如夜色,此人刚出场就喊我徐某人的名字,不知是报仇还是报恩,报恩的话万事好商量,倘若来报仇,看他的架势还未出手就谱摆的忒正,让十三剑气全消,要是真正显露本事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下吧?   “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怕啥!”   徐默鼓气道“我就是徐默。”   “好,徐默!”   灰褐色布衣在身的汉子冰冷的直视着道“你…跟我走吧。”   “走,去哪里,你是谁。”   “呵,走,你们谁都走不掉,说,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冥都。”阎立圣喝道。   可惜灰褐布衣的汉子根本就没当他存在,兀自道“喂,徐小子,赶快跟我走,我既然答应岳璞保你出酆城,就不能食言。”   “保我出城?”   “废话!” 第121章 极品坑神   阎立圣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服,我冥都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自个摆大整逼格就算了,还说出保你出城的狂言妄语,当自己是谁,冥都开山鼻祖还是数百年来最有能耐的剑魁晁错?冷笑着阎立圣挡在身穿灰褐色布衣的家伙面前道“狂妄,冥都由不得你放肆。”   布衣汉子努努嘴道“徐小子,先闪在旁边,今天不出剑,看来不能潇潇洒洒的走。”   “哦!”既然是岳璞托关系找来的救兵,徐默也不跟他客气,乖乖闪开。   布衣汉子冷眼锋锐道“小子,本来你可以活的,我也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没有珍惜,这就不能怨我。”   “哼!”阎立圣招手唤来宝剑道“谁死谁活还说不准呢,如果你死在我剑下,记住,杀你的人是冥都剑魁阎立圣!”   报出名号并且在前面特意加冥都剑魁衬托,意思很明显,希冀着能起到些心理震慑的作用,谁知布衣汉子无动于衷,若非要说和之前相比有所变化,也仅仅就是眼角曲了曲,抱着膀子道“ 小子,我当是谁,原来是冥都的剑魁,好,让我来试试手,看看我走之后冥都新辈中出来的剑魁是位怎样的人物。”   “你说什么,你走之后……!”   阎立圣面容扭曲的不成样子,不禁当啷一声丢掉手中宝剑,眼睛极力的打量眼前的布衣汉子都恨不得眼珠子飞过去黏在他身上,从某种意义来说,阎立圣从小就听父亲讲过有关冥都上任剑魁晁错的事,在痴迷剑道到曾经大庭广众之下说洞房不如剑房的阎立圣眼里,晁错是他追求攀爬的大山,他不只想攀登,还要越过,站在对面的布衣汉子真的是上任剑魁晁错?   父亲说过自从冥都建立伊始至今,总共有十三位剑魁,其中除去晁错,其他的都姓阎,换言之晁错是冥都史上第首位外姓剑魁,摸爬滚打摘到剑魁头衔的阎立圣深知其中不易,就算他是阎铁刀的儿子,在选拔过程中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毫无终南捷径,其中的艰辛令他产生过数次要放弃的想法,更何况是以外姓身份夺剑魁之位,没点实力能行?更重要的是父亲曾经说过,一旦成为冥都剑魁就有资格佩戴玄冥九剑,当年九剑是和晁错同时失踪,既然他回来,是不是意味着玄冥九剑也重归冥都。   “我是新任剑魁,玄冥九剑该属于我!”   深思熟虑完毕,阎立圣后知后觉手中的宝剑竟然掉落在地,尴尬的捡起横指布衣汉子道“你是晁错?”   “是!”   “很好,把玄冥九剑给我,我是冥都新任剑魁,我有资格佩戴玄冥九剑。”   晁错在原地左转三圈右转三圈道“你看清楚,我身上可没有玄冥九剑,九剑我已经传给我徒弟,你要是有本事就从他手里去抢夺吧,不过说句实话,没见到你之前我很是担心我这傻徒弟遇到冥都的人尤其是冥都剑魁后会吃亏,如今见到你,我就不担心了,我怎么看都觉得他的剑术要胜过你啊,哈哈哈!”   “你……我……”   阎立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软的和他的身份不相符合会掉身价,来硬的吧在前任剑魁手底下肯定是讨不到好,正在他进退两难之际,云黎手摇画扇潇潇洒洒的从大仓库里走出来道“喂!你爹和你叔现在都在地上躺着呢,我劝你还是过去看看吧,不过我可没下死手哦!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你千万不要怪到我头上。”   “你说什么?”   里面的人可是生身父亲!阎立圣飞快冲进仓库,云黎则兴致勃勃的望着他的背影,嘀咕道“一,二,三,中计!”   “轰隆!”   大仓库里玄光冲破屋顶,在上方聚集!   “怎么回事?”徐默道。   云黎折扇轻摇,扇起额头乌发道“里面有阵式,他们现在已经被困住,走吧,我们也得进去,要救的童男童女还在里面呢!”   “好,带上孩子赶快走,什么冥都,我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哈哈哈!小子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徐默还没来得及把逼格味浓郁的话说完,冥都内墙上就出现个颀长的影子,泰然而立,他右手高举手中托着满身创伤血肉模糊的阎铁楼,阎铁堂,韩华三人,很明显三人不但落败还伤的很惨,性命垂危!   方才阎铁楼用秘术催境,以散仙境巅峰迎战真仙境的阎铁山,片刻后韩华和阎铁堂亦赶去帮忙,未曾想三人联手还是惨遭滑铁卢。   “今日我不管你们是谁,只要踏入我冥都,都得死!”   语罢立在墙头的的阎铁山手掌翻覆,韩华就被他像扔石头似的扔了出来,从数丈的高度坠落,莫说人,寺庙里的佛陀金身在这种情况下都得摔的面目全非不可,韩州长再有本事,都难免转眼成肉酱的下场。   “喂喂喂,下手真狠!”   千钧一发,徐默飞身过去以公主抱的方式接住摔落的韩华,重重落地,两脚在地面踩出两个深坑,这是韩华垂直坠压的力道通过徐默的功法嫁接往四周移散的结果,只是下方着地所以显而易见,其实此刻他四周有无穷无尽的气层在扩散,衣风猎猎就是最好的证明,足足十几个弹指消逝,下坠的强大力道才全部化去,听着韩华随时可能停止的呼吸,徐默没想到初抱会献给曾今差点杀死自己的韩华,苦笑着他十指开始运转气诀,把灵力灌输进韩华身体,疗伤不疗伤的先撇开不谈,总得先续口气。   由于当初在灵官州冰窟里的阴差阳错,徐默清楚韩华千辛万苦要得到轮回录为的无非是拯救他心爱的女子,本心不坏坏痴情,徐默动了恻隐之心便出手相救,当然,还有几分对韩华的愧疚,于冰棺里肉体摩擦式的亵渎人家的女神不说,还在灵官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现在回想,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禽兽中的战斗兽啊!   “呸呸呸!哪有自个嫌弃自个的。”徐默马上面容舒展出凛然正气,抬头吼道“你想摔死,我就偏不让他死,气死你,喝人奶,还抓童男童女,老变态。”   “你谁都救不得。”阎铁山魔障似的甩手,把阎铁堂和阎铁楼摔飞出去。   “额,你摔吧,你就是把阎铁堂奸杀掉我都不会觉得可惜。”   “嗖!嗖!”   不过,徐默当阎铁堂是根葱,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袖手旁观,在他身后,一名身穿灰褐色布衣的汉子步伐翩然踏在虚空,蜻蜓点空气转眼间就双手托着阎铁堂和阎铁楼的身体落地,他同时接住下坠力道是韩华数倍的两人,落地却不似徐默野蛮到要命,而是轻如飞絮,不着痕迹。   阎铁山看在眼里,由衷的感叹道“不想还有高人在场。”   晁错笑道“高人不妥当,该说熟人!”   阎铁山两条弯眉横直了道“好熟悉的声音,你……你是晁错。”   “哈哈哈,正是。”   他缓缓蹲下身子把阎铁堂和阎铁楼两人放置妥当,拱手道“阎兄好久不见。”   阎铁山并不客气,厉道“你来干什么,十几年不回冥都,偏偏这个时候来。”   晁错走到徐默身边拍拍他肩膀道“受人之托,要带徐小子平平安安离开冥都。”   “呵!”阎铁山双拳又握紧,也正是这一握让他意识到和阎铁楼等人战斗消耗的灵力元气太大现在能够用于支配的剩量已然不多,只得无奈的又松开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晁错的剑术造诣有多高,更清楚作为上任冥都剑魁,其手里的玄冥九剑有多可怕,挤出笑容道“晁兄,你能回来我还是很高兴的,既然你要带他走,就带走吧。”   反正徐默在他眼里无关轻重,目前不是满血巅峰的状态,没必要在晁错手底下冒险。   “多谢!”晁错脑袋偏向徐默道“走吧!”   “额!”徐默好不容易抓住根救命稻草,自然要压榨利益最大化,登时装糊涂充楞外加几分青涩的卖萌道“晁大侠,咋们可不能走,大仓库里还有好多童男童女等着你救呢,晁大侠,好几百年前我就耳闻你的英明,你为人仗义剑术超群,心地善良悬壶济世,呸…悬剑,不能不管孩子们的死活啊。”   说完他又抬起下巴仰视立在墙头的阎铁山道“我晁大哥今天来可不止是要带我走,还有大仓库里的童男童女,都得释放,否则我大哥的剑是不会客气的。”   不知阎铁山是何滋味,晁错听的心里简直在流血,我应岳璞的承诺来冥都真心诚意的接你出城,你小子倒好拿我开涮,说话能不能先打好腹稿,我晁错是闻名天下毋庸置疑,可你几百年前就听说我的威名是不是有点假的过头?还跟我称兄道弟,咋俩不熟好吧?一大长串话说下来也就剑术超群四个字还勉强听着顺耳,长叹口气拍拍徐默肩膀,晁错语气委屈道“哥,停口,您是坑神,我服,极品坑神。” 第122章 一剑倾城   晁错终于主动的站出来,和他妈的什么大义凛然屁点关系都没有,他仅仅是怕再不表态,徐默还不知会飙出狠毒多少倍的话来。   立在墙头的阎铁山做出平淡模样道“晁错,你是冥都剑魁,你要明白但凡冥都剑魁都必须要听从冥祖的旨意,你难道要和我对抗吗?”   晁错置若罔道“你们冥都早就选出新任的剑魁,冥都剑魁的名号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的冥都剑魁之冕是上任冥祖所授,和你好像没关系吧。”   “的确没关系。”   阎铁山怒极反笑,大放吼声“冥都弟子听令,速来集合。”   其实刚刚的战争全部的冥都弟子都有参与,经过和南来院死士的拼杀已经所剩无几,要知道南来院曾经派到各州去夺影的几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当然,何生是个意外,至于其他人,有偷影术作为仰仗,便占有很大优势。   等剩余的冥都弟子集合完毕,总共八百多人,不算少,但若和本来的总数相比,损失确实惨重。   至于号称小阎王的阎玉清,生来胆小如今指不定蹲在何处蜷缩发抖呢。   阎铁山看着仅剩的八百多弟子,心中怒火蔓延,不过可喜的是阎铁楼和阎铁山被他解决,心中的恶气总算能得到些许平复。   艰难的吸口气,阎铁山终于妥协道“好,你们走吧,都走,把童男童女也带走。”   “好,多谢!”晁错拱手道。   “别啊,谢他作甚。”   以阎铁山的性格竟然会妥协,徐默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他急的跳脚道“喂喂喂,晁大侠,你真要走。”   晁错头疼道“你还想干嘛?”   “杀掉阎铁山啊。”   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铲除掉阎铁山,就算将童男童女全部带出冥都,到时候徐默等人离开酆城,阎铁山要再将他们抓回来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总不见的带着孩子和妈妈们大迁徙吧,原本徐默以为阎铁山会死扣童男童女不放,到时候晁错和阎铁山大打出手,灵力消耗过量的阎铁山不死也得残废,可惜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阎铁山会妥协。   “晁大侠,你为天下苍生……天下谈不上,好歹为无阳州的苍生,除掉阎铁山啊!”   晁错冷眼道“我生在冥都长在冥都,他现在是冥都冥祖,我和他动手合适吗?我本来只答应岳璞保你出城,现在连带着你的这帮狐朋狗友和童男童女跟着沾光,你还不知足?”   “我……”   “咻。”   徐默剑指横出,十三剑悬停指尖。   既然晁错不出手,我徐某人亲自来。   摇动着画扇,云黎道“晁剑魁,首先声明不用沾你的光,本公子同样能够出冥都,另外,要杀阎铁山,不是非得要你出手才行。”   来到徐默身边和徐默并肩而立,云黎胜似闲庭信步道“来,本公子陪你。”   “你为何会出手。”   云黎淡然道“我和殷素兰的约定是,救出童男童女,杀不掉阎铁山,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救。”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徐默看得出来云黎的内心是善良的。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阎铁山目露凶光跃下高墙,双拳紧握如铁,他听的很清楚,晁错不会动手,只在乎徐默的安全,换言之只要在动手过程里不对徐默下杀手,就能避免与晁错的交锋,计较清楚利益得失,阎铁山大挥长袖震的徐默倒退出数十米后,趁机快速的念动五冥煞咒,对云黎发动进攻。   咒语念动,以云黎为中心方圆十九步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伴随着周围空气的极速流转,五道暗灰色的大印出现在云黎头顶,开始如苍鹰觅食般盘旋。   “落!”   轰!   第一道灰冥大印落下来。   云黎右手执扇高抬,以扇面将其抵住。   “砰!”   大印与扇面相互碰撞,剧烈的声响嗡然而起。   云黎与其抗衡倒并不觉得吃力,只是,他发现身体鬼使神差的被灰冥大印禁锢变得僵硬,四肢如铁无法动弹,如果这样的话,就意味着正面抵抗是唯一的选择,想要逃跑根本不可能。   “二落。”   阎铁山大喊,第二道灰冥大印落下,重叠在第一道之上,两道大印的重量堪比五岳,压的云黎手臂酸麻手中画扇开始颤抖,由小见大,五道灰冥大印全部降压的话云黎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好。”   徐默执十三冲上前两三步,晁错突然从肩膀按住他道“小子,不要冒冒失失的就知道冲,五冥煞咒的威力不是你能抵挡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徐默简简单单回答句古语,摆脱晁错的按压冲到灰冥大印底,和云黎共同抵抗。   阎铁山恨的牙痒气的肺疼,心里怨爹骂娘的紧“若非和阎铁楼战斗消耗太多灵力,别说晁错,就算所谓的剑道至首宋道元又有何惧,搞的现在因为顾及晁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徐默在眼前晃悠?”   “臭小子,闪开。”   阎铁山以掌风将徐默推飞出去,第三道灰冥大印落压。   “砰!”   地面砸出深坑,云黎双膝弯曲跪倒在地。   “可恶!”   “十三!”   “咻!”   剑十三似电如雷,刺向压着云黎的三道灰冥大印,试图将其破坏,结果当啷一下硬生生的给弹了回来。   晁错失声嗤笑,脸带轻视道“臭小子,对方五道大印你想用一把剑去破,怎么可能,没听过双拳难敌四手?就你这剑术造诣,就算把全城的五千六百三十二把剑全部给你,你还是不行。”   “你……”   “自己不出手,我出手你还指指点点,丫的,哎,等等,指指点点,指点,对,是指点啊。”   徐默听出晁错的弦外之音,不错,正是在指点,他不愿意直接和作为冥祖的阎铁山动手,所以旁敲侧击给徐默指点迷津,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要破毁阎铁山的五冥煞咒需要全城五千六百三十二把剑倾城而出,徐默脑子里浮现出来个字——难。   要用剑意调动全城的剑,在徐默看来整个天下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还是单手,以他现在的六篆境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强大如马蕊芯,不也就是千里唤单剑,要唤动五千六百三十二把剑,至少得先让剑气笼罩全城。   “靠,我剑气有那么强大吗?”徐默转过头眼神吧唧的盯住晁错,晁错偏过脑袋闲吹口哨,示意言尽于此。   “四落!”   前方阎铁山降压第四道灰冥印,云黎双腿直接与地面平齐,体内灵力渐渐涣散,嘴角溢出鲜血。   “不行,得尽快。”   徐默盘膝坐下,双眼紧闭领悟唤剑玄机,要同时操控五千多把剑发动攻击的难度和同时和五千个姑娘睡觉有何区别?仔细想来晁错之所以清楚肯定的说全城有五千六百三十二把剑,说明他的剑意早就和城里每把剑相通。   “是散落”徐默窥探出其中玄机,他清楚记得,晁错初到冥都之际他的剑气曾宛若雪花纷飞飘落,致使十三和阎立圣的剑当场就被他控制黯然失色。   由此判断,要做到操控每把剑,就需要先给每把剑都灌输进自己的剑气剑意。   徐默大量的不断的释放剑气,并进行分割粉碎,他的剑气,同样如飘飘雪花转落到酆城各个角落,飘飞的过程里,遇剑则入。   此时的云黎,在四道灰冥大印的压迫下浑身气力耗尽。   阎铁山大笑道“魔尊之子又如何,我阎铁山说杀就杀,五落。”   轰隆隆,第五道最大的灰冥印长啸而落。   “时间刚刚好,酆城五千六百三十二把剑,剑来!”   十三剑一剑当先冲飞而出,徐默身后,金属摩擦的铛铛悦耳声此起彼伏,一把接着一把样式不同长短各异的宝剑不断往来聚集,形成条垂天巨幕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袭杀向五道叠加的灰冥印,只消眨眼,破声连连砰砰声不绝于耳,五道灰冥印悉数粉碎,漫天的剑河继续披荆斩棘朝阎铁山乱刺过去。   事情发生的诡异而又突然,阎铁山根本来不及做出判断和防御,只得快速的往后退避,惊魂未定的他连情况都没搞明白就破口大骂“晁错,你个王八蛋龟孙子,说好的不出手为何还要出手,你快给我撤剑。”   哼唱剑谣正酣的晁错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你大娘的连出剑的是谁都没看清楚就吼我,觉得我晁错好欺负是不是,伸手折下旁边吊挂灯笼的竹竿顺势抛出没入五千剑河,晁错声如洪钟道“徐默,送你竹剑一把,剑气二两,杀敌去吧。”   被晁错抛出的竹竿后发先至,势不可挡,很快就与为首的剑十三齐头并进,双双刺入退到墙根后退无可退的阎铁山胸膛,紧接着五千六百三十二把剑咻咻而至,戳透骨肉。   “帅啊!”徐默哑然石化,千剑杀敌,简直帅的不要不要的,要是时间能在片刻前的巅峰状态定格,那才叫爽,从长青州到灵官州,至后来的昆仑蓬莱,虽然徐默败过不少劲敌但大多是走的投机取巧的路子。   今日此时!   酆城冥都!   阎铁山,是他首次凭借纯实力而败。   贼帅嘞。 第123章 一剑退魔   倚靠着墙壁,阎铁山的胸腔前躯全部破裂,血肉模糊触目惊心,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生命还是没有立即衰竭,他还有生气在流转,呼吸沉重如老牛,耷拉着脑袋眼神迷离。   云黎回过头,同样气喘吁吁,自从他离开魔界到人间,从来都是占别人便宜,何曾吃过亏,若非徐默出剑及时,今天非得把命交代在冥都。   “哎,阎铁山,徐小爷我……”   “啊!”   正要放大话满足瘦小的虚荣心,徐默胸腔突然生出阵阵疼痛,简直比刀割剑剜还要难以忍受。   “不好,是……”   “啊!”   一股紫黑色的气息冲破胸腔,在众人眼帘里拖着浓厚的云尾钻进阎铁山身体,千疮百孔的阎铁山破开的伤口在黑气滋养下开始野蛮生长,能清晰可见肉丝间的缠绕重组,皮肤焕然成新,奄奄一息的阎铁山转眼恢复到几刻钟前,他双目如血,暴戾之气充斥的满身都是。   徐默半膝弯曲跪倒在地心乱如麻,目前只有他清楚发生了什么,清楚眼前的画面有多可怕。   亲眼看到进入阎铁山身体的黑气是从徐默胸腔里钻出,云黎疑惑道“怎么回事?”   徐默苦笑“是九头狮鹫,他已经附在阎铁山身上,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吞噬掉阎铁山,所以,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九头狮鹫。”   九头狮鹫亲口说过,在阎铁山重伤的情况下,他能随便进入并夺到其身体的控制权,所言不虚。   “什么,九头狮鹫!”   晁错的从容淡定一扫而空,闪现到徐默身前护住徐默,他两指并拢斜划出条弧度道“徐小子,借剑一用。”   十三随即脱离徐默控制,悬停在他面前。   “九头狮鹫,上古恶兽,没想到会沦落到要寄居别人的身体,可悲,可叹!”晁错发动剑气唤动四方剑舞之际,不忘说几句冷嘲热讽的话,九头狮鹫听在耳里并不生气,兀自平静的站立着,没有表情,没有动作,现在正是他融合吞噬阎铁山身体的重要时刻,必须心无旁骛。   晁错也正是抓住这个节点凝聚剑势,欲在其完全吞噬阎铁山身体之前占得先机。   九头狮鹫的实力如何晁错心里很清楚,所以尽管平日里自负如他,现在都十分谨慎。   搞不好背后徐小子出点意外,和岳璞的约定就会违坏,到时候天下剑道第三人的老脸还能挂的住?   “剑起,出!”   “咻!”   剑十三率先飞向阎铁山的躯体,即九头狮鹫!   紧接着五千六百三十二把剑一把不少的全部跟随而出,画面和徐默之前所使的形似更神似,但就其威力和剑意剑气而言,远是徐默数倍。   十三剑剑影飞滑而落,直戳九头狮鹫要害。   “哗!”   九头狮鹫用半数煞灵来吞噬阎铁山身体,剩余半数灵在身前迅速形成光罩,剑十三戳在光罩表面遭受阻拦,进势骤停。   “哼。”   晁错两指稍微转弯,后面成群结对的剑分成九波依次合并,凝造成九把大剑。   九剑前后距离匀称排开,分而进之。   “哗!”   “哗!”   ……   第五把剑刺及光罩,光罩表面咔嚓嚓裂出纵横交错的龟纹,待第六把剑触及,光罩塌陷出凹坑,不过争取到的时间已经足够,阎铁山的身体彻彻底底被九头狮鹫占有,借助其真仙境的恒眼基础,九头狮鹫如鱼得水煞灵快速恢复,由此破裂的光罩又恢复如初。   放声狂笑,九头狮鹫道“前方何人,剑术不错,不在蓬莱岛遇到的岳璞之下,可惜现在的我正在极速恢复,你的剑术,能奈我何。”   “嗷!”   九头狮鹫大吼,一层层如涟漪的立体声波冲向九剑,竟将晁错以小汇大的九把剑悉数震散,只剩下十三艰难抵抗。   晁错嘴角勾起“不错,不愧是九头狮鹫。”   他手指在身侧来来回回画圈,击溃的剑重新舞起。   “嗷——”   九头狮鹫吼声加强,声波层层叠叠冲击而来,五千六百三十二把剑却在这关键时刻被晁错用强大的剑气碾碎,十三亦黯然失色刺入地面。   晁错抬起两指,轻描淡写划掉九头狮鹫的声波攻击。   九头狮鹫道“哦!不用剑了?”   晁错双手负背云淡风轻的道出离开烂剑山时说与岳璞的那句话“我本人就是世间最强的一把剑。”   他右脚在地面重重踩踏,借力弹起跃上高空,对准九头狮鹫的位置俯冲而下,此刻晁错的身体剑气沛然,灵力鼎盛,竟当真出现把长剑轮廓笼罩在他周身,头顶如剑尖,身体左右两边如剑锋,大有彗星袭月苍鹰击殿之壮丽。   “啊!”   九头狮鹫骇然。   “呀!”他高抬双手举着两道玄光去抵挡。   “轰隆隆——”   震彻九霄的巨响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两股力量剧烈碰撞,产生无穷无尽的白光,造成酆城满城尽白昼的景象。   耀眼白光里,阎铁山的躯体步步紧退而出,撞进后面的墙壁。   晁错步稳身固,缓缓降落。   云黎眼睛瞪的跟个鸭蛋似的感叹“好厉害的剑术,完全就是无剑胜有剑,瞬间把血肉之躯升华的强硬无匹,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徐默嘿嘿道“难得你云黎云大公子也会开口赞人。”   云黎翻出白眼。   前方,九头狮鹫操控着阎铁山的躯壳站起,怒怨道“我用残灵重修还未彻底恢复,不太熟悉用人的躯体作战,否则现在受伤的,就是你!”   晁错冷哼道“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他知道九头狮鹫生性残暴,今时若不除掉,他日肯定会反手报复,出来混就得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嗖!”   晁错撇指间,十三冲杀而出。   “下次,我不会放过你的,今日暂时告辞。”   九头狮鹫留下狠话一溜烟消失在冥都高墙尽头,徐默看的有些傻眼,以晁错的剑术造诣在九头狮鹫受伤的情况下要歼灭他应该很容易,不可能给其逃生的机会,为何……徐默大胆猜测晁错同样受伤不轻,所以才会导致剑术有所减缓。   “唉!”伸个懒腰放松放松,徐默转身“看看阎铁堂那家伙死掉没有。”   “额,阎铁堂呢?”   徐默记得晁错出手接住阎铁堂和阎铁楼后,就将两人放置在地,可现在只剩昏迷的阎铁楼一人,阎铁堂根本不在,从放置阎铁堂的位置,遗留有串串的血花不断的衍生向远方,消失在黑暗里。   看来阎铁堂没死透,趁着刚刚的乱战之际没人注意开溜了!   “这可真让人头疼。”   至于韩华,徐默对他并不咬牙切齿,否则也不会出手相救。   阎铁刀阎铁城以及冥都的新任剑魁阎立圣,此刻犹在大仓库里,有云黎的阵式压着,寸步难移。   童男童女,云黎和殷素兰之间有约定,想来定会好生照看,既然这边诸事底定,留着还不是闲的蛋疼,御出剑十三徐默循着血迹去追寻阎铁堂,他身受重伤早就是十分之八条命已经交给阎王的人,跑不出多远。   晁错凝望九头狮鹫逃跑的方向双目之中神情复杂,说句实话他对方才出的那一剑很不满意,原本是能够击毙九头狮鹫的,却在关键时刻剑气出现断层现象,导致速度下降失去准心,暗恨几句,转过身来到阎铁楼身边,晁错开始为其灌输灵力,在冥都,他最愿意交集的就是阎铁楼,否则当年也不会将玄冥剑术的残卷交给他。   终于,经过晁错灵力的治愈,阎铁楼眼睛缓缓睁开,他满是血啧生色干枯的面容上很自然的拉扯出笑容道“晁兄,真是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你。”   晁错没好气道“用极端的方法提升修为到散仙巅峰和阎铁山硬碰硬,你可真能闹腾,现在好了,整的半死不活的。”   阎铁楼依旧在笑“怎么可能半死不活,我知道有你在你就不会让我死掉,还记得吗,当时我们还说过要去喝酒的,不醉不归的那种。”   “扑哧哧!”   “咕咕!”   说话间阎铁楼嘴中鲜血不止的喷涌而出。   “咳咳……”   晁错连忙扶起他平躺着道“不要说话,我再给你输送些灵力。”   “不,不,你输送再多都没用,我现在身体……咳咳…身体是什么状况我比谁都清楚,我怕是撑不了多久,我想拜托你送我回竹楼再见儿子女儿一面,不看到他们平安,我实在放心不下。”   阎铁楼在离开竹楼时,于四周布有里外隔绝的结界,就算外面发生多大的动静,都能保证儿子阎孟俯和女儿阎孟青安安静静的待在竹楼,所以他们的安全问题阎铁楼不会担心,毕竟还有洪荒大冶阵这个强大后盾,他仅仅是想与儿子女儿见最后一面罢了。   晁错笑的很勉强道“跟我还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行,我送你回竹楼,不过我劝你回竹楼前先洗把脸换身新衣裳,免得他们担心。”   “倒也是……咳咳……倒也是。”   晁错高撅屁股后背伸平道“来吧,我背你,我可告诉你,我除了背她就再没有背过别人,今天算你的荣幸。” 第124章 诀别决别   晁错背着受伤极重的阎铁楼走至距离竹楼不远处,阎铁楼道“现在我自己走吧,要是让他们看到,会担心的。”   的确,报喜不报忧嘛,能表现的健健康康就尽量不病态殃殃。   晁错屈身放他下来,道“你要怎么和他们说,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多也就能坚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   “半个时辰足够,只是……”他的幽远目光环绕无阳州扫了一圈道“只是我还想着平掉太蜀山,让无阳州的百姓也能有朝霞看,有黄昏赏,现在看来,都成空谈,唉,天事如此,非人力所及啊!我到竹楼和儿女说几句话就会以云游的名义离开,我死后,会变成朵紫冥花,好好陪着孟俯孟青,晁兄啊,我希望你能够留在冥都,毕竟现在冥都局势混乱,不能无人主持。”   晁错眉头竖起道“怎么说我都是冥都弟子,是该留下来收拾收拾残局,阎铁城阎铁刀两人呢,我自小就不喜欢,至于冥都这位新剑魁阎立圣,爱剑成痴不假,可为人处事常常以自我为中心,不堪大用,等会儿让我见见你儿子,看他如何。”   阎铁楼咳嗽两声道“我倒是想扶他坐上新任冥祖的位置,可惜我现在,咳咳!”   “放心!”拍拍阎铁楼肩膀,晁错道“如果他真的合适,我会让他成为冥祖的,并且我会留在冥都,等他彻底坐稳冥祖的宝座再离开。”   阎铁楼笑着点头“多谢。”   “行了行了,别再废话,你剩余时间不多。”   “好。”   来到竹楼外,推开院门,阎铁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儿子和女儿在院子里神色焦急,来回蹀躞,听到开门声,见到父亲身影,女儿阎孟青飞也似的冲过来紧紧抱住道“爹,你可回来了,外面究竟怎么回事,我和哥哥听到有打斗声持续了很长时间。”   阎孟俯接着道“是啊爹,我和妹妹想要去找你,可你布有结界,我们走不出去,你又让我好好看着洪荒大冶阵,我们只能在院子里待着,爹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来,给你们介绍位故友,这位呢是冥都前任剑魁晁错。”   这番介绍于阎孟青和阎孟俯兄妹两人来说份量级别是迥然不同的,阎孟青只是很有礼貌的叫声叔叔,阎孟俯却恨不得当场跪下来拜师,从小就偷偷练剑痴迷剑术的他,见到天下剑道第三的晁错,等同于痴迷画道的后辈和画圣吴道子见面,不崇拜向往才怪。   “来,坐,俯儿,青儿,我是要有话和你们两个说的,今天我说的话你们得好好记着,明白吗,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现在冥都的局势很乱,阎铁山已经死掉,俯儿,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够当冥都的新任冥祖。”   “啊,我……”前几日父亲说过的话浮现在阎孟俯耳边。   “哥哥,哥哥要做冥都的新任冥祖?”   阎孟青不可思议的看着平时偷偷练剑显得傻愣愣的哥哥,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的,晁叔叔会帮助你的,至于为父我,还有些事要办,现在就得动身,青儿,俯儿,能让为父再抱抱你们吗?”   “爹你要走。”   “爹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阎孟俯和阎孟青说话间已经扑过来分左右伏在他膝下两边,阎铁楼缓缓地弯曲身体用手抚摸着儿女的额头深情道“为父要办的事很难,要去的地方很远,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知道吗,俯儿,记住,好好练剑,照顾好妹妹,青儿,赶快找个喜欢的人出嫁,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够抱到白白胖胖的孙子。”   以前阎孟青听到这话肯定会红着脸推辞,今天出奇的点头,哽咽道“会的爹。”   阎孟俯堂堂男子汉,亦两眼挂泪。   试想两人从小到大都跟父亲同居形影不离,现在阎铁楼说要离开,当然会不适应。   人生的首次离别。   却也是最后一次。   “咳咳!”阎铁楼不禁咳嗽两声。   晁错道“阎兄,时间差不多了,赶快走吧,不要耽误行程。”   “说的是!”阎铁楼慢慢地起身用衣袖擦拭掉女儿和儿子的眼泪道“放心,我会尽早回来的。”   说完他双手掩进袖中,转身而去,再也不回头,袖中的五指死死的握着,深陷入皮肉中,望着阎铁山背影,在烂剑山改之谷里自我圈禁十几年从未有过情感触动的晁错,心里微有酸涩。   “哥,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爹不是说他会尽快回来吗?”   晁错转身把升到嗓子眼的戚戚然压下去道“你们往前三百六十五步,会看到朵紫冥花,将花采回来好生灌溉,等花开之日,你们的父亲就会回来。”   这世间,有些人说谎话会理所应当,有些人会觉得内疚,晁错既不是前者也绝非后者。   童男童女徐默和云黎已经全部送还回家,阎铁刀阎铁山以及阎立圣还困在云黎的阵式里面,寸步难移,那位横行市里有小阎王之称的阎玉清,据说见到外面打起来之后先是躲到屋子里,结果屋子起火,便移转石窟,没想到连石窟都没能幸免,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唤起全城的剑朝冥都浩浩荡荡飞来,直接把石窟顶给削平,吓的阎玉清在茅坑里躲了一夜。   现在,他正在冥都某间房里的床底下蜷缩着。   长宁客栈,徐默房中,云黎和殷素兰面对面坐着。   徐默则在给躺在床上的韩华疗伤。   韩华,阎铁楼阎铁堂三人同时和阎铁山拼杀,韩华算是三人里受伤最轻的,毕竟在阎铁山眼里他仅仅是个从外闯入的贼人,下手自然也就不会太过于狠厉毒辣,输送些灵力兴许还能救的回来。   摇动着手里的画扇,云黎拱手道“殷姨,既然我将童男童女全都救出,还请你遵守诺言,我想借出轮回录查探我父亲的消息。”   不再是乞丐打扮而是收拾的极为干净的殷素兰点头道“当然,我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放心。”   说话间殷素兰张开手掌念动咒语,掌心浮现出一页金灿灿的纸张。   “轮回录据说,据说上面记载着天下九州所有人的信息,就一页?”   殷素兰笑道“一页足够,赶快查看吧,只要用血在这页金书上写下要查之人的名字,就能够进行选查,查看完之后我得将轮回录再度归放于冥都。”   “好,多谢”云黎接过金书,在金华璀璨的表面用血液写下父亲云厄的名讳,紧接着一连串的文字犹如烟雾般缓缓飘散出来,文字记载着云厄的出生年月等基本信息,云黎面容舒张开道“殷姨,是不是只要轮回录上能查探的到,就说明此人还存活于世。”   “是的。”殷素兰点头。   “多谢。”将轮回录交还给殷素兰,云黎转身用画扇拍打一下徐默脑袋道“徐小子,好好待着,告辞。”   “额!”收敛灵力徐默没好气道“你也叫我徐小子是吧。”   云黎扯出鬼脸道“怎么就不能叫,徐小子,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毕竟魔界和烂剑山之间经常打打杀杀。”   “告辞。”   “去吧去吧,真是的,又不是小情人分离,搞的我和你关系很好似的。”徐默挥手一副恨不得云黎快些走的样子跃然眼前,把心里莫名的依依不舍给强压着不让表现出来,云黎是男的又不是女的,跟他惜别个锤子,浪费感情。   徐默在心里自我调侃,殊不知殷素兰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喂,殷姨,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殷素兰道“因为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救他。”   徐默抠抠鼻道“哎呀呀,你不知道,韩华他是十分深情的人,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要救回心爱的女子,所以说他本性其实不坏的。”   话峰突转徐默道“反倒是你啊殷姨,你身上发生的事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譬如说那天咋们俩是因为一个死掉的孩子才动手的,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大白天的带个死掉的孩子,还有啊,刚刚我听说你要把轮回录再归还于冥都,幸幸苦苦的盗出来为何又要归还呢?”   殷素兰不开心却也不伤感很中正的道“知道我为何要偷盗轮回录吗,我就是想借此来逼阎铁山出关,当然,如果能让他走火入魔更好,可惜我没有想到阎铁山对此不闻不问,自始至终都是阎铁刀在搜查追办,至于那个孩子,我只是想用他的身体来储藏轮回录罢了。”   徐默摇头叹息,不难听出殷素兰和阎铁山之间的夫妻关系火药味很是浓郁啊,由此来看外面关于阎铁山喝妇乳老牛吃嫩草的种种传闻应该都是真的,正臆想着,殷素兰很意外的解开衣带,上衣脱落。   徐默一时没反应过来,将殷素兰不同于其他女人的胸脯一览无余,呼吸变得沉重至极,殷素兰的两只乳团竟然被人活生生的削去。   “怎……怎么回事?”   殷素兰仍旧是面色如铁,毫无表情道“感觉如何。”   徐默有些六神无主的道“感觉挺好啊…不是,挺爽……呸,谁干的啊,我是说,谁削的?” 第125章 穿越之前   “是我,是我自己削掉的。”殷素兰道“阎铁山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我,他喜欢的不过是我的胸脯,他娶我进冥都多年,从来没有因胸脯以外的东西而靠近过我,久而久之,我越来越厌烦他,直到他因为修行而喝妇乳开始,我更是恨不得他去死,他喜欢我的胸脯,我就偏偏削掉,偏偏不让他如愿以偿。”   徐默无语,他实在不敢相信世间会有这种事,会有像阎铁山和殷素兰似的夫妻,他除掉唉声叹气,还能说什么?   “咳咳!”   躺在床上的韩华咳出两滩污血,缓缓睁开双眼,徐默正愁不知如何接话而尴尬呢,听到咳嗽声回头道“韩州长,你终于醒来了,咳出污血证明已经脱离危险。”   韩华紧握双拳警惕十分道“徐默,我在哪里?”   徐默撇撇嘴道“你还真是好心没好报,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被阎铁山给摔死了,狗咬吕洞宾。”   韩华咳嗽着道“我还没完全丧失意识,知道是你救的我,也知道是你在不停的为我输入灵力续命,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何要救我。”   “我……”徐默救韩华的根本原因是他当初躲藏在冰棺里的时候,得以知晓韩华对冰棺女子的痴情而动恻隐之心,但是徐默不确定说出来韩华会不会立即翻脸,于是道“在灵官庙你没有杀我,我还你个人情,再说,当时你因为冰棺里的女子而受我要挟,说明你是有情有义的人。”   “哼!”韩华半信半疑。   “不信就不信,你还是好好睡觉,不要乱动,否则死……”   “不过!”徐默话未说完,韩华就道“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的,若非你,我可能早就死掉,那样的话我就再也不能和九儿见面。”   徐默高仰下巴如接受万人顶礼膜拜道“你知道就好。”   “可我现在不能睡觉,我要去找轮回录,阎铁刀说轮回录被人盗走,我必须要赶快去找。”韩华收拾衣衫,起床穿鞋。   徐默拦住他,眼神有意无意瞟着端坐的殷素兰道“你要寻找轮回录,又何须着急呢?殊不知轮回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说什么,轮回录在哪里,在哪里。”韩华撕扯住徐默衣领剧烈摇晃起来。   “放手,你弄疼我了。”徐默挣脱他的抓狂式询问走到殷素兰身后做个鬼脸道“轮回录就在殷大娘,呸,殷姨手里,嘿嘿,至于殷姨肯不肯给你我可不知道。”   “你,你就是阎铁山的妻子殷素兰?”韩华眼神炽热无比。   徐默听着面容轻度扭曲“嗤之以鼻”,你小子懂不懂的人情世故,当州长当的上瘾看谁都觉得地位比你低,就不能好言相问说些顺耳的,不知道现在有求于人家?   韩华意识到激动之下导致有些失态,又调整语气道“在下灵官州韩华,想借轮回录一用。”   殷素兰面容平静道“要轮回录何用?”   “我……”语气坚定,韩华道“实不相瞒,在下心爱的女子数年前由于意外而亡,我将她的身体保存在冰棺里,近些年一直在寻求能让她醒来的方法,直到我听说轮回录可以招魂并且能回到过去,所以想用轮回录救她。”   听完韩华的陈述,殷素兰面庞流露出几许哀伤,要知道她是女人,要知道一段美满的爱情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偏偏殷素兰嫁给阎铁山别说爱情,连最基本的夫妻之情都没能得到,爱情对她来说是失败的,凄凉的,听到韩华诉说痴情,难免会有种吃不到葡萄却看别人吃葡萄的酸涩。   她正襟危坐肃然道“你当真想用轮回录回到过去。”   “当真!”韩华吐字清晰。   “可你知不知道,用轮回录回到过去从根本来说是有违天道的,世人常说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意图去改变人之生死是要遭受天机惩处的,到时候或许你真的能用轮回录回到以前将死去的人救活,可是万一你遭受天谴而亡,那么让她独自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韩华压根就不犹豫,了当道“只要她能活着,我死不算什么。”   殷素兰没有拒绝,也没有继续追问,点头道“我会把轮回录借给你的,不过我希望你还是先好好睡一觉,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等回到过去,就已经先在轮回隧道里灰飞烟灭了。”   “啊!多谢,多谢!”韩华喜出望外,不停的磕头致谢。   这一幕让徐默不禁感慨爱情究竟是什么狗屁玩意,能把人捧的高上九霄,也能让人卑微进尘埃。   床被韩华占着,不对,不是占,是我徐某人大义凛然主动让出去的,所以嘛,还得再开两间房,屋子可以挤,床是万万挤不得的,躺在舒舒服服的床面让脖子紧紧贴着软软的枕头,徐默安心休息,之前他提剑去追阎铁堂结果毫无所获,酆城现在又处在全城封禁的状态,其人定然还在城中,他娘的腿,不管跑到哪里都得揪出来,说到底徐默和他不算有深仇大恨,可就是对他没屁大点好印象,总觉得是颗定时炸弹似的存在。   “阎铁堂!”   念几遍阎铁堂的名字,徐默舒展身子缓缓闭眼。   “不对啊!”   又睁开眼,徐默自言自语道“韩华要救回死去的爱人,就要用轮回录穿越到数年前去,阻止当年导致爱人死亡的事件发生,所以说我可以跟着同去,回到十几年前,阻止当年苏相劫斩断烂剑山山脉的冲动行为,是不是也就能改变烂剑山山脉断掉的事实?”   “哈哈哈,我真是聪明。”徐默自卖自夸道。   其实当初明明答应马蕊蕊要代替迟靖远做烂剑山的大师兄,如今怎么说都是他出尔反尔,所以只要遇到能够挽回烂剑山山脉断裂的机会,都不能够放过。   徐默疲倦的睡意消散,跑到隔壁房间噔噔噔的敲门。   “谁啊。”   “是我,是我啊殷姨。”   殷素兰打开门道“徐默,你不是说要睡觉,有事?”   “殷姨,咋们能不能现在就穿?”   “穿?”   “穿过去啊,用轮回录穿到十几年前。”   “进来说吧。”从徐默话语里听出别样意味,殷素兰招呼他进屋坐下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也要用轮回录穿越到过去,我倒有些不明白,你要去干嘛,想改变什么,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要抱着好玩的心态,此等有违天道之事,终究还是会受到天谴之报的。”   徐默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回到过去,其实我也不是着急,我主要是来问问你,具体需要怎么做,毕竟我和韩华想要回到过去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同,能同时进行吗?”   “可以同时进行,只要你在进入时空隧道之时努力的回忆你想要到达之地的场景和当初发生的故事情节,就能够成功。”   “啊!”   要回忆场景,这就很尴尬啊!徐默压根就不知道当年苏相劫斩断烂剑山山脉之时是怎样的壮丽画面,完全是从岳璞的口头叙述里得知的。   嘴角微微抽搐,徐默道“那如果不太清楚当时的状况,还能不能回到过去。”   殷素兰斩钉截铁说出一个字“悬!”   “额……”徐默突然不急着启动轮回录回到过去了,挠挠头道“殷姨你早点休息,尽量让韩华也多休息,慢慢来,咋不着急,我先回屋去构想构想当年的故事情节是咋样的。”   回到屋子里,徐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边回忆岳璞的陈述边在脑海里构思画面。   冥都竹楼里,阎孟青和阎孟俯两人相对而坐目光片刻都不愿转移的盯着放在石桌上的盆栽,盆是从太安城经由商人传来的青花瓷盆,盆里面栽的是紫冥花,世间只此一朵,暗紫色的花枝顶着晶莹剔透的花苞,很是迷人。   阎孟青双手撑着下巴道“哥,晁叔叔说过只要紫冥花盛开,父亲就会回来,你说是真的吗。”   阎孟俯遥望远天白云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我相信父亲都会回来的。”   “嗯!”点点头阎孟青眯眼笑道“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有离开过,说实话我真的很不适应,真希望他能够快些回来,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种种花,读读书,练练字,多好。”   “不,小姑娘,你有些异想天开啊,实话告诉你,你们的父亲不会回来了,永远都回不来。”如来自远方的晴天霹雳传进阎孟俯兄妹两人耳中,竹楼的大门被强大的气劲冲破,一个身着衣衫破烂浑身满是血渍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蓬松满垢的头发,狼狈不堪的神情,和街头的乞丐没多大区别,阎孟青率先认出来人熟悉又狰狞的面庞道“是你,阎铁堂,你……你好像伤的很重。”   阎铁堂笑容勉强道“难得侄女你还记得我,是啊,叔叔我伤的很重,所以我来找你讨要件东西,不知侄女你愿不愿意给呢。”   阎孟青眉头跳动道“你想要什么?”   阎铁堂很不客气的盯住石桌上的紫冥花道“我就想要它!” 第126章 我凭这剑   “你说什么。”阎孟青和阎孟俯连忙起身把紫冥花护在身后,眼睛瞪的圆圆的道“你休想,花开的时候父亲才能够回来,我是不会给你的。”   “哈哈哈!”阎铁堂笑声尖利道“父亲?你们是说阎铁楼吗?实话告诉你,你们的父亲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回来,这朵紫冥花就是他身死前最后的灵力凝结所化,这也是我要得到紫冥花的原因,我现在身受重伤,而阎铁楼的灵力从根源来说与我相近,这朵紫冥花能够让我迅速恢复,看在你们俩都是我侄子侄女的份上,还有什么疑问尽管问,若是没有,我可就要动手了。”   “你……”   “孟青,保护好紫冥花!”   阎孟俯抽出长剑一划,隐约有淡紫色的剑气流转。   阎铁堂退后两步避开微弱的剑气道“玄冥剑法,晁错收你为徒了?”   “你管不着!”阎孟俯怒斥。   阎铁堂面目阴鸷道“的确,我还真是管不着,因为就凭你这点剑气,拦不住我。”   “哄!”   尽管身受重伤,阎铁山此刻爆发出来的气机于阎孟俯兄妹来说依旧是十分强大的,两人被迎面而来的强大气浪扑飞出去,身撞在竹楼绿壁,阎孟青松手,手中的青花瓷盆摔碎。   “啊。”   “哼,我说过,你们两个阻拦不住我。”   阎铁堂俯身捡起摔的根部裸露在外的紫冥花,转身正要离开,却看见竹院门口站立着一名头发懒散束起,身穿宽松黑衣的人,竟然是晁错,阎铁堂手指没来由抖了一下,即使在满血前提下,他都没有把握能和晁错相抗衡,现在更是必输无疑没有任何悬念。   晁错并未流露出杀机,只是道“铁堂兄,请你留下紫冥花。”   “……”阎铁堂无言以对,留?还是不留?他的心里在犹豫挣扎。   晁错却是不容他犹豫的,两指快速指出一道无形隐约若现的气剑直刺向阎铁堂,在其咽喉位置停留。   “好,我留下紫冥花。”   很客气又很无奈的放下紫冥花,阎铁堂灰头土脸的离开。   “你们两个没事吧?”   “没事的晁叔叔。”   阎孟青小心翼翼的把根部还滞带有土壤的紫冥花捧起,重新找来青花瓷盆安置好后,双眼含霜怆然道“晁叔叔,阎铁堂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父亲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   “是啊晁叔叔,你告诉我们真相,究竟怎么回事,之前爹跟我说过他要和阎铁堂联手铲除二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天你不许我和孟青出门,我们两个对于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啊。”   晁错视线戚戚落停在紫冥花透亮晶莹的花苞道“是的,你们的父亲为和入真仙的阎铁山斗杀抗衡,用秘术强行催动修为到巅峰,结果还是不敌,被阎铁山重伤,本来还不至于死,可是你们也知道,强招必自损,秘术是会发生反噬的,所以说……”   阎孟青截口打断道“所以说父亲真的不会再回来对吗?所以说紫冥花当真是父亲残存灵力所化对吗?”   “是的。”   阎孟青抱头痛哭。   晁错看着情绪勉强稳定的阎孟俯道“你父亲的希望是,你能够继承冥都冥祖之位,虽然说现在我可以凭着手里的剑把你扶持上位,但这样做的话你得不到众人的信服,换句话说,我现在能做的仅仅是以前任剑魁的身份稳定冥都的内乱,至于你能不能坐上冥祖的位置,还得靠你自己,剑术,秘法,谋略,都需要出类拔萃才行,否则单单是阎立圣,就会成为你最强劲的对手,又何谈辈分高出你的阎铁刀和阎铁城。”   晁错所言不假,就算他有惊世骇俗无人匹敌的剑术,总不能冲过去切黄瓜剁番茄似的把阎铁刀等人咔嚓嚓解决掉,然后指着冥都弟子说阎孟俯就是下任冥祖,虽然说到时候画面肯定帅很牛逼,但能保证所有人都会诚心拥戴?   只有按照以往的正常程序来竞选出的结果,才能做到心服口服。   晁错能够做的也仅仅是稳定冥都混乱的局势,保护好阎孟俯防止可能发生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照顾点就教他些至高的剑术,能不能竞选的到冥祖之位,看本事听天命呗。   按照阎铁楼之前的计划是,和阎铁堂合作除掉阎铁山,然后由阎铁堂接任冥祖之位,毕竟他是真正的大哥,名正言顺,而如果这位大哥不以无阳州百姓为重,他就推其下台扶儿子上位,可惜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阎铁山的修为张狂到自己和阎铁堂联手都败北不敌,最后落个身陨成花的下场。   晁错手握竹枝道“阎孟俯,名字不错,既然你爹对你寄予厚望,我希望你能够努力不要让他失望,跟我来吧,我教你练习剑术,以便在冥祖选拔的过程里不输于人。”   “可是……”   很明显阎孟俯还没有从父亲故去的噩耗里走出来,神情萎靡双眼消沉的紧。   晁错怒道“说实话我已经有徒弟了,我的玄冥剑法也已经有了传人,要不是因为答应你爹,我才懒得管你,半个时辰后我在外面的竹林里等你,爱来不来。”   说完晁错大挥衣袖负气而去。   冥都偏左的一间院子里,阎铁刀,阎铁城以及他们的儿子阎立圣和阎玉清,四人围绕圆桌而坐,絮絮低语。   阎铁刀气的拍桌道“他晁错算什么东西,离开冥都十几年还算是我冥都的弟子?有何权利过问我冥都的事。”   阎铁城无奈苦笑“没办法,谁让人家剑术超群,你我和他讲道理不行,来硬的更不行,别说你我两人,就算是阎铁山的真仙境界,要和晁错抗衡,胜负怕也在五五之间啊,而且我看晁错和阎铁楼的儿子走的很近,说不定有意要让阎孟俯来做冥祖。”   “放他娘的狗臭屁,冥祖之位就算轮不到你我头上,还有我儿立圣,何时能落到他阎孟俯,晁错剑术高能如何,剑术高就能只剑遮天?咋冥都是有规矩的。”阎铁刀破口大骂。   阎铁城道“是啊,规矩还是要有的。”   低头玩弄茶碗里两只蛐蛐的阎玉清猛然抬头道“爹,要不咋们来阴的,下毒暗箭之类的,把晁错给弄死。”   “哼!”阎立圣闻言冷笑。   “你因何发笑?”阎玉清逼问。   阎立圣道“我想笑就笑,和你有关系吗?”   “嘎吱!”   正当两人带着火药味争吵之际,屋门从外面推开,晁错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审视着里面的状况,很失望的叹气,除去平日里只耍纨绔劲不习武的阎玉清,其他几人都纷纷亮出武器摆开决一死战的架势,晁错堆积在脸上的失望之色更重,准备先给他们个下马威。   于是,他盯住阎铁刀手里的朴刀道“铁刀兄,我还是劝你先收回兵器,我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谈事情的。”   阎铁刀无动于衷。   晁错突然如电般出手,阎铁刀还未反应过来,紧握的朴刀就段成三截,其中带刀尖的部分落在晁错手里,他用两指饶有兴致的把玩着侃侃道“实不相瞒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们真打算杀我,现在就动手,我倒想看看你们的骨头能不能硬得过我的剑。”   阎铁刀懑懑道“晁错,别以为你剑术超群我们就怕你,说句不好听的,你早已非我冥都弟子,你有何资格主持我冥都的大局。”   晁错无所谓道“剑就是资格,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们,几日后开始冥祖竞选,用正常的手续来选拔出冥祖继承人,你们几个也不想想,我若是当真有私心,为何还要出手把你们从云黎的阵式里救出来,我生在冥都,自然也以冥都利益为重,希望冥都能够选出合适的领导人而已,唉,言尽于此,告辞。”   “你……”   “可恶!”   阎铁刀气急败坏竟然学起小女人摔瓶子,阎铁城却显得分外冷静,他知道晁错能够刚回来就得到冥都弟子的拥戴,能够把大权给夺过去,究其原因无非就是他冥都剑道的神话在众弟子心里还存在不小的影响,而往往越是如此,就越会在乎身份,他说的通过正当程序来选拔冥祖继承人应该是当真的。   阎铁城坐下平心静气道“三哥,晁错说的不错,他若真想要颠覆冥都的政权,完全可以任我们在云黎的阵法里自生自灭,又或者当时趁机杀掉我们,以他的性格来看,此时他之所以表现的霸道强悍,无非就是为重整冥都大战后的乱局。”   阎铁刀平静些许道“话是不错,可他对你我的态度未免太过无礼。”   说完他目光深邃投向阎立圣道“圣儿,这几天好好练剑,冥祖竞选里最重要的环节就是剑斗,到时候只要你能够用手中的剑夺魁,冥祖之位就是囊中之物。”   可怜兮兮的阎铁城何尝不想也摸着儿子额头说些寄予厚望的话,奈何儿子阎玉清除去耍纨绔外毫无用处,只得出声哀叹。 第127章 蛇蝎美人   等韩华休整好之后,与徐默殷素兰两人齐聚屋中,准备着用轮回录回到过去。   徐默经过再三思考,还是决定试试,就算不清楚当时的具体状况,只要在脑海里不断的闪现瀛洲岛三字,说不定也是可以成功的,再不济大不了到时候紧紧撕扯住韩花的衣袖,随他去看看他和那位冰棺小娘子的恋爱史也不错。   殷素兰张开手掌,金灿灿的一页金书闪现在手掌里,她静然道“你们记住,利用轮回录回到过去,是件有风险的事情,而且,事后会有天谴而至,想清楚再做决定也不迟。”   韩华坚定道“我早已决定,请施法吧。”   殷素兰看向徐默道“你呢?”   “我?”徐默抠抠鼻道“我也想的很清楚。”   “那好,咬破你们左手的中指,用血在右手手掌写下你们要去的地方,记住,用心写。”   “好的。”   “明白。”   徐默边在手掌心写下瀛洲岛三字边偷瞟韩华的掌心,见韩华用血写下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全都生僻晦涩,别说认识,徐默简直连见都没见过,韩华的字迹他以前在灵官城见过的,写的还算勉强不至于丑到认不出的地步啊!得仔细记下三个字的样貌,回头好好查查,同时,徐默注意到身旁的殷素兰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不禁道“殷姨,莫非你也想用轮回录回到过去。”   借着说话的机会徐默瞟了眼她手掌心,见她写下的是太蜀西峰四个大字,又道“殷姨,你去太蜀西峰干嘛。”   殷素兰冲徐默脑袋一拍,没好气道“不要多问!”   “哦!”   徐默顿时满脸委屈跟个被人吃了豆腐的姑娘似的。   “准备好了没有?”   殷素兰发问,徐默和韩华双双点头。   接下来随着殷素兰念动咒语,一页轮回录经书闪动出璀璨的光芒,在眼前有节奏的跳动。   殷素兰从衣袖里取出两个淡红色的锦囊笑比河清道“这两个锦囊你们一人一个,好生保管,记住,只有在往回来走的时候才能够打开,如何从过去的时空平安返回,锦囊里都有明确的记载,切记,不要提前打开。”   徐默和韩华依她所说接过锦囊。   “嗖。”   如秋风扫落叶般的声音响起,三人被一页金书放射而出的璀璨光华卷入其中,徐默直觉得眼前昏暗,六神丧失直觉,身体飘飘荡荡达到前所未有的空灵,仿佛和世界失去根本的联系,换个词来说——沉睡,失重,不知多少时间流逝,徐默的听觉触觉等才慢慢恢复,首先感觉到的就是有湿润的风在吹拂面庞,还有条柔软的东西在脸上来回摇摆,弄的他痒痒的又感觉极为舒畅。   身子目前还不能动,有种神秘的力量在束缚身体。   不远处有隐隐约约的泉水咚咚声绵绵不绝于耳,泉水里,似乎还有女子的痴笑声以及泉水流过她们玉颈锁骨的荡漾流连声,徐默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莫不是穿梭失败没能成功回到十几年前的瀛洲岛,而是到了其他的什么地方。   “姐姐,你的胸脯真是越来越美丽高凸了呢,是不是有什么秘诀,要是真有秘诀,你就说出来让我们享用用。”   “就是啊姐姐,我看你最近是越活越年轻,两百多岁还跟个少女似的。”   “嗨,哪有什么秘诀啊,你们多和男人行房事,就会和我一样的。”   “呦,姐姐说的真的假的,和男人行房事还能返老还童啊。”   徐默越听心里越慌,感情这帮都是些对男人有莫名饥渴的姑娘,要真被她们发现,现在身子难以动弹还不得任由她们为所欲为,当然,你要是正儿八经的豆蔻年华要做那种事徐默不会排斥,大不了少来几次就是,可你他妈都两百多岁的人了,还装嫩充少女有意思嘛,徐默运转体内的灵力在身体每寸关节流淌,意图冲破轮回录产生的负面效果赶快恢复自由,否则真得把贞操莫名其妙的给交代出去。   只是他悄悄的还好,灵力一运转,立即就有人嗅到。   “姐姐,好像有人在附近,我嗅到气味了,而且,似乎还不是凡人,有微弱的灵力在运转。”   “七妹,真的假的,你可不要瞎说,谁会没事干跑到咋这忘川山上来,那不等同于找死吗。”   “是真的,我真的闻到了。”   “我看啊你是最近没去人间溜达,骨子里的风骚病又犯了。”   听着正在泉水里洗澡的众女子有说有笑,徐默恨不得用恶毒言语将他们祖宗十八代都伺候个遍,等等,灵力冲破视觉神经,视力渐渐恢复,眼睛瞪的如同做贼似的瞧瞧,徐默看到在他脸庞来回摇摆的东西是女子衣裙上的飘带,飘带翩翩挂在柳树枝梢,自己则在柳树树下。   可惜现在只能动眼珠子,身体其余部分依然僵硬,否则微微偏偏脖子,或许就能看见女子赤身在水中的迤逦画面。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徐默控制着灵力往脖颈而去,经过几阵洗涤终于脖颈亦恢复自由,他微微侧转,视线里就出现七位女子用玉手舀水洗澡的画面,与其被他们察觉占便宜,倒不如自己先一睹为快然后跑路,按照现在的恢复程度不消片刻身体应该就能全部得到解放。   或许是女人天生就有的敏感力吧?徐默眼睛刚挪过去,泉水里红头发的女子就触电般的转动臻首往这边看过来“姐妹们,七妹说的不错,果然有人。”   随着她的出声,所有人都往这边投来春波似的目光,紫色头发的女子抱怨道“我就说嘛我就说嘛,我明明嗅到有人的气味,你们还不相信。”   “靠,不好。”   “快快!快!”   徐默快速的催动灵力灌输四肢百骸,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与此同时七位女子毫不羞涩的在半丝不挂的情况下走出春泉,漾着迷眼销魂的美朝柳树下走来,绝对是世间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场景,徐默偏偏排斥的要命,谁让她们嘴不严实透露出年龄的,你们要是事先不说,真把我的处男贞操夺走我也认了,现在知道你们年龄,就算靠美丽的外貌撑着,我徐某人心里也有障碍啊。   走在最前面的红发女子笑的花枝乱颤道“小哥哥从何而来,为何躺着不动啊,莫非是在看我们姐妹的裙子,不过看裙子哪有看身子好,小哥哥起来好好看看呗。”   要是条件允许,徐默早就起来了,可怜现在只能躺着,希望她们不是急性子,懂得前戏的重要性。   看起来,红发女子应该在七人当中享有领导地位。   走过来坐在徐默身边,红发女子用纤纤细指在徐默胸腔画着圈道“公子,为何不说话啊。”   “嘿嘿嘿!”徐默傻笑,不回答。   后面的青发女子掩嘴娇笑道“姐姐,看来是个傻子,要是傻子的话也没什么好玩的,直接给我,让我吸掉他的精元吧。”   “你才是傻子,你们全家都是傻子。”徐默心里暗骂,傻子是吧?我偏不如你愿,嘴角勾笑徐默道“在下听说山上有仙女,是来看仙女的。”   “看仙女的啊!”红发女子脑袋枕在徐默左肩何止投怀送抱,简直慷慨捐身,娇笑咬舌头道“说的不错,山上确实有仙女,我们都是仙女,小弟弟你找仙女做什么啊?姐姐们可能什么都会做,就是不知道你喜欢和在场的哪位姐姐做?”   “我……我能都选吗。”   “哈哈哈!”   “咯咯!”   七名女子全部大笑起来。   此刻,趁着她们的笑声,徐默爆发出全部的灵力冲破莫名其妙出现的束缚,四肢已经能够动弹,不过他还是装出纯良无害的模样静静的躺着,他很想看看接下来红发女子会做什么,要是能够主动的送上白嫩豆腐让徐默啃,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青发女子走过来道“小弟弟,都选,你说你怎么如此贪心呢。”   说话的同时她红唇慢慢落下,徐默看到其口中有青色的流华犹如蛇信般若隐若现,刻意偏过头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姐姐你不要着急啊,我这可是初吻,不能随便给出去的。”   “姐姐就喜欢初吻。”青发女子霸王硬上弓两只手从两边固定住徐默脑袋,红唇勇往无前的向徐默嘴唇贴去。   打着喜欢初吻的旗号来吸精元,可恨,无耻。   徐默双脚一蹬身子快速向前划去,来到距离七名女子八九步远的位置停住,笑嘻嘻道“几位姐姐要是单纯的想要弟弟的初吻,弟弟很乐意给,可要是精元的话就得另当别论。”   七名女子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片刻后唯有紫发女子站出来道“我就奇怪刚刚附近怎么会有灵力闪现,原来弟弟你不是普通人啊,你知不知道,姐姐们吃来吃去都是凡人很厌烦的,今天终于可以换个胃口了。。”   “弟弟我不但不普通,还特殊的很,放心,会让你们好好品尝品尝的。”   “十三,出!”   瞬间,手腕十三如袖里长剑飞驰而出。 第128章 拜见前辈   七名女妖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躲闪,并且在躲闪过程里已经穿好衣服。   红发女妖笑道“能御剑,不简单,看来是修仙之人,好,很好,修仙之人的精元才好吃呢,姐妹们,布阵。”   “是!”   剩余六名女妖很快的移动位置环绕在云黎四周,把云黎围困在最中心,紧接着她们露出肚脐眼,一条条纯白色的丝线从肚脐眼里飞出,射缠向徐默,急忙跃上高空争取到出剑的机会,徐默手指回旋,十三转而飞回,但女妖们射出的丝线都极为柔软,就连十三都无法劈断。   说句实话,对于徐默来说,眼下的场景很有七个蜘蛛精捉唐僧的既视感。   “火!对,用火。”   就当多方丝线铺天盖地缠绕而来的时候,徐默念动御火诀,并以强大灵力为衬,指间两条火龙盘旋喷出,将所有丝线全部焚烧。   “啊!”   其中两名女妖正面对着火龙喷出的方向,遭受到重创跌飞入泉水。   “可恶,姐妹们,变阵。”   红发女妖发令,其余众人依她所说快速转动位置,受伤的两名只得忍着痛楚上岸重新进入阵中,只见七名女妖同时飞上高空,用的却还是之前的招式,肚脐飞丝,只是此次她们喷射出来的飞丝不再是纯白色,而是分别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不仅比之前更加柔韧,就连火攻都不放在眼里。   “咔嚓!”   徐默转而使用御土诀,既然不能够攻击,就主动防御呗,四周的土地立即挺拔如山起,在他身边形成堡垒,徐默,则置身堡垒中心。   “轰隆!”   然而似乎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堡垒在七种丝线的夹击下不堪重负,轰然破碎,徐默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其死死捆绑住。   “喂喂喂。”   “嗖!”   “额!”   徐默本想用剑指劈断妖丝,殊未料身体被妖丝捆绑住的刹那,身体的灵力竟然全部干涸凝固,无法运转,大笑出声红发女妖肚脐一凸一收,就操纵着红色的丝线将徐默拉到眼前,徐默倒也释然的很,面色从容自若没有丝毫落败的消沉感,反正败给七个不丢人,况且对方是两百多岁的老古董,凭借自身单薄修为能挡下她们首轮攻击就很了不起了。   红衣女妖很妖娆的双腿紧紧相贴坐倒看着徐默,眼神里有几分色狼嫌疑的道“姐姐会对你很好的,你干嘛要逃呢?”   徐默嘿嘿道“知道姐姐你对我好,所以我才自愿被擒,要不然你们想抓我,怎么可能?”   “既然弟弟有如此心思,姐姐就成全你。”   转过身红发女妖不改妩媚道“姐妹们,今天来的小哥哥可是有灵力的修仙之人,我们吸食掉他的精元,修为会得到很大的提升呢,来吧姐妹们。”   说完众女妖同时施法,将徐默卷入春泉底下,原来她们的洞穴入口,就藏匿在泉底,此刻,在一张铺着虎皮软毯的石床上,徐默身子让如彩虹般的斑斓丝线紧紧束缚,又回到无法动弹的状态,只得静静等待馋他身子的七名女妖胡作非为。   “还是七个同时来吧,要他妈的按照顺序来,前前后后七次,我单薄的身子怎么承受。”   “我们当然不会同时来,我们啊也不打算一次性就解决掉你。”   徐默话音未落,红发女子就出现在石床边,她伸出羊脂玉色的手指顶住徐默下巴调戏道“修仙人士我们可是好久没遇到过了,所以一次性吸光你实在有些可惜,放心我们会注意的,不会让你死掉,以此来换取更长久的精元。”   徐默心理彻底奔溃,这是要把他当成终身男宠来伺候的节奏,若非知晓女妖们的真实年龄,徐默可能真会受不住诱惑没出息的乖乖就范,年龄是道心坎,迈不过去啊。   红发女子笑嘻嘻又色眯眯的朝着徐默身子一点,七彩丝线就消失不见,但徐默并没有得到自由,身子仍然不能动,似乎束缚他的丝线是从体外渗透到了体内,红发女妖考虑的倒周到,要知道身体之间有阻隔是不能尽兴的。   接下来徐默的衣服被她慢慢解开,动作慢到甚至让坚定守身如玉宁死不屈的徐默,心里产生极度的不耐烦,快点完事他不好嘛,前戏真的不重要。   眨眨眼睛,徐默道“姐姐,我能不能问问,你们是隔着来呢,还是不间断啊。”   “当然是不间断。”红发女妖娇笑道“你可不知道,我的那些个妹妹在外面等的很着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进来呢。”   “额!”徐默不在乎她们会不会冲进来,徐默在乎的是一晚上七次,神仙的肾也挺不住,真当我们修仙的不是人?   终于,他的上衣完全被揭去,红发女妖开始朝下身进发,徐默简直欲哭无泪,要是身子能动弹他保证会一头撞死,合着我十八年的处男贞操到底来是给你留的。   “啊!”   徐默某处地方受到玉手刺激,轻微抖动。   “你……”接下来的话徐默终究没能说的出口,红发女妖现出原形,红发苍苍皱纹满布何止老态龙钟,老的要死的都比她强,喉咙里就像卡着东西的徐默半句话都挤不出来,唯有缓缓闭眼才能够减轻幼小心灵受到的伤害。   用苍老的手抚摸徐默额头,红发女妖道“怎么?小弟弟不愿意,你就委屈委屈吧!只有这种情况下吸摄到你的精元,我才能够最大程度的化为己用。”   “化个锤子啊!”   徐默浑身开始发抖。   红发女婆婆如水蛇似的上床,伏在徐默身上。   “砰!”   突然,洞室外面传出巨响,伴随而来的是其他六名女妖的痛苦嘶呤声,红发女婆婆急穿好衣服幻化出年轻姿态往外面冲去。   静静的躺着,徐默听的清晰,女妖们的嘶吼声极为惨烈,甚至是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痛,绝对不是因为觊觎他身子爱而不得的饥渴抓狂,嘿嘿嘿笑几声,徐默估摸着应该是高人来相救,就算不是,几名女妖肯定是在劫难逃的。   很快,石室的大门就重新打开,一位鹤发童颜身着白氅的老人站在门口,慈眉善目的看着躺在床上被女妖扒光衣服的徐默,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多谢前辈!”看来七名女妖已经全部受伏。   “没事便好。”老人挥手间破掉女妖咒法,徐默身体获得自由。   眼下的情况很像是志怪小说里进京赶考的书生遇到女妖幻化的姑娘禁不住诱惑而掉入陷阱的桥段,担心老头子会误以为自己也是贪图美色而沦落至此,徐默赶紧开口道“老前辈,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转眼就把七个妖精全给收拾了,和你相比我真是惭愧的很啊,本来是上山除妖的,没想到反而被妖怪给擒住。”   老人和蔼笑道“无妨,是你的佩剑指引我而来的,要谢就谢你的佩剑吧。”   之前和女妖鏖战落败,十三确实是遗落在洞窟外的。   徐默摆手一副知恩图报模样入木三分道“反正不管如何都要感谢前辈你,走前辈,咋们去山下找个地方好好喝两杯。”   老人摇头道“不用,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能耽搁,经过忘川山见到你佩剑飞鸣才来此的。”眼神之中奕奕神情多出几许,老人继续道“说到你的佩剑,小兄弟,我想问问它叫什么名字,实不相瞒,我徒弟岳璞有把剑和你的一模一样。”   “啊,徒弟岳璞?”   徐默差点连栽几个跟头,如果说岳璞是他徒弟,眼前的老人岂非就是烂剑山上任山主渡弘真人,徐默神经绷紧面目郑重拱手道“徐默拜见老前辈,敢问老前辈可是烂剑,呸……正阳山山主渡弘真人。”   老人更加疑惑道“不错,你是如何得知的。”   徐默笑嘻嘻的满口胡诹道“您都说你徒弟是岳璞了,天下谁还不知道岳璞的徒弟就是正阳山的山主啊。”   老人好像说过他有急事,想到这茬儿徐默又道“不知前辈有何要紧事,难不成是要赶往瀛洲岛。”   “不错。”渡弘真人咬字偏重道“我修道数年,自认为在人间事运的卜算方面颇有成就,却也做不到你这般未卜先知,小兄弟你不简单啊!”   “哪里哪里!”徐默使劲的谦虚,未卜先知个锤子,要是告诉您老人家我是从十几年后来的,您老人家还会不会觉得我未卜先知,至于时空错叉后有两把十三剑的事该如何解释还真有些费脑筋,好在渡弘也没有于这个问题上深究,怀着疑惑道“小兄弟,不瞒你说我得赶快到瀛洲岛去,晚些可能就来不及了,告辞,你我以后有缘再见。”   说完渡弘真人化作纯白色烟雾飘飘渺渺离开洞穴。   “喂,前辈,前……”   徐默边呼喊边出洞穴,看到渡弘真人只是以结界秘法将七只女妖锁禁在洞口,并没有伤她们性命,来到红发女妖的面前,现在应该用老婆婆相称更为恰当,来到红发老婆婆面前,徐默蹲下身道“奶奶,还要不要吸我的精元?”   “我先跟前辈去趟瀛洲,回来再跟你们算账。” 第129章 当年之事?   “前辈!前辈。”   徐默其实很想留下好好教训教训这群女妖精,奈何现在的重点是渡弘真人,按照岳璞在蓬莱的说法,当年渡弘真人是在前往瀛洲岛的途中遇到儿时的迟靖远遇难,出手相救才导致迟到瀛洲岛,错过救治苏相劫妻子的最佳时机。   所以徐默打算紧跟着渡弘真人,若真发生状况,由他去解决,就能保证渡弘真人中途不会耽搁。   渡弘真人御剑术极为高超,速度很快,徐默在后紧追急喊费尽吃奶的力气,在前方双手负背而行的渡弘真人始回头道“小兄弟,你追赶我,有事?”   徐默尴尬的笑笑道“前辈,其实我也是要去瀛洲岛拜访苏仙人,你我正好同路。”   “你要去拜访苏相劫?”   “是的。”   想到苏相劫在信中所提及的十万火急四字,渡弘真人不再深究,点头应允两人并肩御剑而行,渡弘真人轻轻松松御剑便能日行万里的速度,徐默得超大负荷的输出灵力才能跟上。   踏剑而行徐默暗自庆幸,照目前状况来看用轮回录穿越的计划是很成功的,只不过是没有直接到达瀛洲岛而已,于是徐默道“前辈,不知要到瀛洲岛还需多久。”   渡弘真人道“翻过前面的山头,再行半日时辰,入云海区域后就能到瀛洲。”   “原来如此。”   行入前方高山区域,下方突然有嗷嗷嗷的兽吼声震彻云霄,其中还有人的惨叫声,渡弘真人正打算降落前去相救,徐默提前道“真人,你赶快往瀛洲岛去吧,下面的事我去处理。”   “好。”   渡弘真人应声离开,一来在他眼里,瀛洲岛那边的具体情况他虽然不知,但苏相劫很是着急耽搁不得,二来,徐默的剑术,他看的清楚,要对付下方的山兽不成问题。   遥望渡弘真人远去的身影,徐默笑嘻嘻道“好好好,现在渡弘真人没有插手,他的行程就不会被耽搁,然后顺顺利利救活苏相劫的妻子,苏相劫也就不会迁怒于烂剑山而斩断山脉,哈哈哈。”   “嗷!”   下方惨叫声更加激烈,徐默双手负背身携云雾俯冲而下,看到山中妖兽将一对夫妇压在巨爪底,张着血盆大口正打算将他们吞食,男人早就断气,妇人也已奄奄一息,使尽浑身的力气蜷缩成团拼命保护着怀里的婴儿。   “畜生,还不退下。”   徐默借着俯冲下来的顺势力道一脚踩在妖兽头顶,紧接着双手用力握住它的独角左转右拧,就将其拧断,墨黑色的血液随即依着断缺口涓涓外涌,妖兽惨叫着后退几步,四爪癫狂的在空气里乱抓。   “畜生,还挺凶。”   “火土双杀。”   御土御火两诀同时启动,地面的土块岩石尽数飞起,席卷火花赤焰砸轰向妖兽。   原本仰天长啸嘶吼欲要报断角之仇的妖兽挺有眼力劲,见徐默出手不凡撒腿就跑,转眼没入山中丛林。   “叔,婶婶,你们没事吧?”   男人没有回应!   妇人粗喘着看向怀抱中的孩子断断续续道“帮…帮我……帮我照顾远儿。”   说完妇人亦亡。   徐默视线落在她怀抱里的婴儿身上,见包裹婴儿的襁褓被鲜血浸透,孩子大概一岁左右,脖颈挂有长命锁,银锁上用小篆体镌着迟靖远三字。   把儿时的迟靖远抱在怀中,徐默倍感亲切,毕竟现在的身体就是迟靖远的嘛,捏捏襁褓里哭啼刚止的小脸蛋,徐默道“看来你就是小时候的迟靖远,你知不知道渡弘真人就是因为救你耽误行程,导致没能赶得上救苏相劫妻子,那苏相劫便迁怒于烂剑山而斩断了烂剑山的山脉,不过也不用担心,如今有我特地从十八年后赶来,相信所有的事都会有所改观的。”   “等等!”   徐默脑海里捕风捉影似的闪过个念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能够看的出来渡弘真人对于苏相劫的事很上心,赶路赶的飞快足以用马不停蹄来形容,当年就算为救孩童迟靖远而出手,也不会耽搁掉太多时间的,以徐默现在的修为都能在瞬间击退妖兽,更何况是金仙境的渡弘真人,换言之救个孩童而已,能耽搁多长时间?   徐默可以肯定事情绝对没有岳璞说的那么简单,当然岳璞不会刻意隐瞒什么,真正可怕的是,就连岳璞知道的所谓的真相,都极有可能与事实不符,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苏相劫斩断烂剑山山脉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   说句有马后炮嫌疑的话,在岳璞初次向徐默陈述这件事的时候,徐默就听着别扭,有几处点思来想去总是想不通,首先,最大的疑点就是这座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百里无人烟,为何迟靖远夫妇会出现在这里,其次,堂堂金仙境修为的苏相劫,能入金仙,心境自然非常人能比,怎会轻易坠仙成魔怄气去斩山脉。   “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徐默抱好迟靖远御剑而上前往瀛洲岛,结果才升起数米高,周围的天色便暗淡如墨,不见日光,此时的他仿佛置身于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有种窒息的感觉。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出现四名手持钢刀的神祗,怒目而视徐默,随时准备动手。   徐默瞬间明白过来,当年是有人故意设计,想要用孩子引诱渡弘真人到此,然后再用恶阵阻碍其抵达瀛洲,这是渡弘真人当年迟到瀛洲错过救治机会的根本原因。   至于始作俑者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徐默断定到瀛洲岛后,自见分晓。   抱好儿时的迟靖远,徐默念动木水火土四诀,很快的在他身边亦出现四名神祗,都是由木水火土四种元素构成,分别往四个方向攻去,既然对方的阵法是为金仙境的渡弘真人所设,就绝对不能大意,否则很有可能丧生此地,站立在中央看着八名神祗两两之间拼斗厮杀,徐默发现这阵法攻击力并不算强悍,真正可怕的是四名拦路神祗都是不死之身,就拿最前方那名身披黑甲的来说,自己用火焰凝聚出的尊神已经将他击溃数次,最终他还是在溃散状态下疯狂重组,又继续作战。   这就更加证实徐默的猜想,对方摆下恶阵,不求杀死渡弘真人,只为拖延时间。   幸在来的是徐默,渡弘真人只要能够顺利赶到瀛洲岛,烂剑山山脉被斩之事应该就不会发生。   “不行,我也得尽快赶到瀛洲岛去。”   “十三杀!”   “咻!”   袖中十三条剑影飞蹿而出,攻向四尊神祗,徐默把所有剑气凝聚在周身,学着晁错以躯体为剑,向上冲去,如电闪雷划般在漆黑的苍穹里劈出条亮隙,穿隙而过,眼前随即云开见日,按照渡弘真人所说,再往前半日路程,应该就能到云海之境,抵达瀛洲。   瀛洲素来与方丈,蓬莱并称三大仙山,徐默倒神往的很,抱好怀抱里的婴儿御剑消失在蔚蓝天色的尽头。   云海,海如其名,一望无际的云雾缭绕,上不见天,下不着地,置身其中有无比舒畅的惬意,徐默到达云海的时候,恰巧是日落时分,从现在所处的高度来眺望一线余晖把远方云汽染的金灿无比,宛若从九霄撒下的金粉贝玉在空中定格,美的不可方物,尽管心里清楚要赶快前往瀛洲,徐默还是忍不住驻足一饱眼福,现在若要他在所谓的美女与眼前的风景之间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当然兼得更好。   苏东坡先生怎么说来者,唯江上之明月,与山间之清风,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大自然的馈赠果然无与伦比。   感慨完毕,余晖亦尽,继续御剑往前,便可见一座环形大岛傲立在云雾缭绕之间,草被碧蓊,浮华氤氲,上有七彩仙鹤展翅翱翔,下有麋鹿仰角食萍奔跑,岛地中央有巨碑矗立,上刻三字具体却缘于雾气遮挡而不可见,再靠近些,则能见到有来来回回的白衣童子徘徊在岛边巡逻,徐默降落而下拱手拜道“小生徐默特来拜见苏仙人,劳烦通报。”   “小生徐默特来拜见苏仙人,劳烦通报。”   ……   话音在云海上久久回荡,飘而不散。 第130章 白衣杀手   听到徐默的声音,在瀛洲岛岛边负责巡逻任务的黑白剑童往这边走来。   两人左边的穿黑衣,配黑剑。   右边的穿白衣,配白剑。   黑剑童子上前,犀利的目光很快就发现徐默怀抱里抱有名婴儿,脸色稍变转瞬即逝又恢复如常,率先问道“你是何人,从何而来,见我们岛主有何事。”   “我……”徐默思来想去觉得要是不把身份说的响当当些,很有可能会被拦在岛外,于是道“在下徐默,是与渡弘真人同来的,因为途中有事耽搁,才会稍晚些到。”   黑剑童子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白剑童子已开口道“原来是与渡弘真人同来的,徐少侠请。”   黑剑童子神色略有不快道“白剑,你带他入岛吧,我留在岛边继续巡逻。”   “好。”点点头,白剑童子看着徐默做出迎接手势道“请。”   “多谢。”   这一刻徐默深刻体会到名头的重要性,若非刚刚报山头时和渡弘真人扯上关系,怎么可能轻易就入岛,注意四周,徐默发现岛屿之上戒备十分森严,想起岳璞说当年苏相劫妻子是因为岛上内乱而身受重伤,不禁道“敢问白剑侠,岛上戒备森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徐默以白剑侠相称,白剑童子心里还是很乐意的,笑道“不错,几天前岛上发生了内乱。”   “原来如此。”   徐默便没有再多问其他的东西,而是和白剑童子讨论些剑道之事,别看他年龄小个头小,单单于剑道的认知和见解,就能担当的起剑侠两字,徐默给白剑童子留下的印象也不错,两人颇有几分伯牙子期的惺惺相惜,边谈边走来到岛上一间幽静的庭院,白剑童子道“我还要去岛边巡逻,你先在院中住下,此刻岛主和渡弘真人有要紧事要忙,还请见谅。”   不用说徐默都知道两人现在正在以金仙大神通合力拯救苏相劫的妻子。   “无妨,有劳白剑侠。”   “告辞!”   缘于之前岛上有过内乱,院子虽然幽静,但并不干净,墙角屋檐很多地方都有破漏痕迹,徐默倒不在意,再差都比住破庙要好,来到屋子里,徐默把裹在襁褓里的迟靖远放在床上,倚靠着院子里的藤椅休息。   “呜呜呜……”   “啊……”   屋子里的迟靖远嚎啕起来。   “屁股都没躺热呢?你……”   “罪过罪过,不能发火,占着你的身体却对儿时的你发脾气,岂非有损我徐默的名声。”   心平气和的走进去,徐默看到绣着青花的襁褓被迟靖远踢在床下,他本人则两手两脚朝天乱抓来回翻滚,哭啼个不停,徐默估摸着他应该是饿了,可入岛一路走来见到的都是男人,岛上似乎没有女子,上哪儿去找奶,打着给孩子喂奶的名头去借奶确实是揩油的好借口,可惜现在无奶可借。   吹吹食指,又用衣襟擦拭擦拭,徐默慢慢地将指尖喂进迟靖远樱桃大小的嘴里,小孩子体验到和奶投一般无二的感觉,登时止住哭闹,摸摸孩子脑袋,徐默脸面弯曲哭笑不得,痛苦并快乐着,另外,尽管在岛边黑剑童用固有的刻板表情掩饰看到孩子后的惊容,仍旧是没能逃过徐默的眼睛。   享受着孩子嗦右手手指头的快感,徐默用左手撑住下巴陷入冥思,黑剑童看到孩子在他怀抱里显得惊讶,是不是就说明黑剑童至少是认识这孩子的?既然认识又刻意装作无动于衷怕遭人发现,是不是也说明他心里有鬼?   “黑剑童!”   徐默在嘴角轻声嘟囔。   ……   “无聊,也不知有没有结束。”   在渡弘真人没有离开瀛洲岛之前,徐默很难放心,不知是不是因为从许多年后带着目的性跨时空而来的缘故,徐默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直到儿时的迟靖远安静入睡,徐默摇着头艰难的把手指头从他嘴里抽出去,红润的指头竟然被口水浸的发白。   “孩子还真不好养活。”   由于渡弘真人和苏相劫联手为其妻子疗伤前前后后至少需要半个月,接下来的日子里,徐默很安静的待在小院中,每天都会有人按时按点的送来饭菜,考虑到房间里面还有位牙都没长全的孩子,徐默特意拜托每天负责送饭的人捎带着半碗熬的很烂的小米粥。   第十五天,寻思着是渡弘真人和苏相劫两人结束施法医救的日子,徐默喂完小迟靖远,便用结界护住整间房屋,往他们闭关的瀛洲岛洞而去。   在院子里居住的十五天,徐默没有闲着,明察暗访的早就打听清楚他们是在瀛洲岛最南边的洞穴中以金仙境的大神通救治苏相劫的妻子红萼,行走到距离洞穴还有百米的时候,徐默嗅到迎面吹来的风里夹杂有血腥味。   “难道……?”   他不再步行,御剑乘风转眼来到洞边,只见守在洞口的瀛洲岛弟子全部死倒在地,石洞门口已经被强大的力量轰开。   “不好,果然出事了。”   冲进洞中,徐默见到一白衣蒙面之人手持长剑快速出手,刺向苏相劫的妻子。   而苏相劫和渡弘真人两位金仙,则双双重创倚靠着洞壁喘气。   “住手!”   徐默快速出手挡下白衣蒙面人刺向苏相劫妻子的致命剑式,剑锋彼此抵触摩擦生出长串的火花,全如仇敌见面不留余地,双方俱自在瞬间把剑气灵力抬升到最高,进行无形的拼斗,白衣杀手之所以能够重创苏相劫和渡弘,不是证明他实力有多么可怕,主要还是因为二人半个月来昼夜不停的运用大神通为红萼续命,身体灵力气机透支,所以精神饱满的徐默和其交手要做到五五开并不吃力。   “咻!”   “咻!”   层层的气浪在两人周身像龙卷风般狂转乱旋,蓝色白色两种剑气相互绞杀,方圆十步内的地面出现深大裂纹。   艰难的扶着墙壁站起,苏相劫跌跌撞撞的来到妻子旁边将妻子护住,他很想出手狠狠的教训白衣蒙面人,想要揭下面纱看清楚他的样貌,奈何现在的身体难以发力,只得盯着徐默道“少侠,多谢出手相助。”   接下来,一串串只有徐默能够听到的声音,不急不缓以恰好的速度飘到他耳边。   “少侠,多谢你出手相救,我现在身受重创不能出手,拜托你帮我擒住此贼,我用传音入密之术传授你瀛洲岛杀仙剑法,你认真领悟,定能有所帮助。”   “咻。”   徐默并指压在剑身,增加十三的剑气和白衣蒙面人僵持的同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苏相劫传入他耳中的晦涩文字。   “什么意思?”   “嗖。”   “啊!”   侧重于理解苏相劫暗中传授的口诀,徐默出现片刻分神,白衣蒙面人则敏锐的捕捉到机会,剑身侧斜划过十三,刺入徐默胸腔,很快的又出脚踢在徐默受剑创的伤口,前伤后伤两两叠加,徐默深刻领会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的痛,却也是在此时,想明白了杀仙剑诀的精髓所在。   “呀!”   身体内强大的剑气爆发而出裹着十三流华耀眼的飞击向白衣蒙面人,一剑划动,暗淡寂静的洞穴变得更加无声幽然,这一剑从于外人看简单质朴,平淡无奇,只有面临它的白衣蒙面人知道,那种劈头盖脸压迫而来的气势有多可怕。   一剑击出,剑锋明明距离敌人还有数十步之遥,强大剑气却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纵横交织成细密的罗网,保证敌人向任何方向逃跑都会在瞬间被绞死,不得不说是杀伤力极为强大的剑招,好在徐默平日里除去耍小心眼尽在如何吃姑娘豆腐的问题上动脑筋外,在修行方面的悟性同样不差。   “怎么……怎么可能会是我瀛洲岛的杀仙剑,你是何时学会的。”   情急之下白衣蒙面人说出不该说的话,心里头更乱,转身往洞外飞逃,徐默追过去两步,仔细想想担心洞里再出状况便又返回,关切道“苏真人,苏夫人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眼眸包裹着浓郁的化不开的谢意,堂堂瀛洲岛岛主,金仙苏相劫弯腰拱手道出两个字“感谢!” 第131章 杀仙剑诀   徐默嘿嘿笑道“苏仙人不必客气,你们没事就好。”   说完走过去扶起渡弘真人,又关心道“真人没事吧?”   “无妨,只是因为十五天来连续的输出灵力,损耗过大,休息片刻就能恢复。”   苏相劫缓缓的抱着妻子红萼躺下,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暴戾之气道“说的不错啊,若非你我体内灵力损耗太大,今日岂容这恶贼放肆,说句实话轻动手指就能灭掉他。”随即语气转而多出歉意,苏相劫继续道“渡弘兄,此次为救拙荆,幸得有你出手,今日害的你险些丧命于贼子手中,我很是过意不去,还请你定要在瀛洲多住几日,以便我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倘若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渡弘真人笑意和煦道“苏兄严重了。”   通过他们你言我语的交谈,徐默看得出来两人之间交情甚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反目成仇最终导致渡弘真人死在瀛洲,希望自己从十几年后而来,能够改变定数。   “当年的种种,应该和今天的白衣杀手有关,事情的真相绝没有岳璞所说那般简单。”徐默心中暗言。   “少侠!”苏相劫从怀里掏出块玉牌递给徐默道“劳烦少侠拿着这块令牌将我岛上弟子全部召集过来,多谢。”   徐默接过玉牌却没有立即前往,而是道“苏仙人,渡弘真人,你们现在没事吧?要是白衣人打个回马枪杀来,我担心你们……”   渡弘真人微笑着摇头。   苏相劫道“放心吧,我们没事,况且现在体内灵力已经恢复不少,就算白衣人折返回来,我也能够抵御一二。”   苏相劫并非是顾忌到徐默不会放心离开而说场面话,像他和渡弘这类金仙境的人物,灵力气机犹如与滔滔大海连接绵绵不绝,就算身体灵力损耗到透支的地步,只要恒眼不干,就能够快速恢复,要修习到金仙路子艰难坎坷,其中玄奥却也是非比寻常的,故此修仙界长有入金仙则无敌于九州天下的说法。   “那便好。”   徐默放下心来离开石洞。   洞中,两条白眉紧皱许久的渡弘真人突然开口道“苏兄啊,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渡弘兄言重,但说无妨。”   渡弘真人双目幽深若有所思道“实不相瞒,听你所说令正是在岛上内乱之时受的伤,可据我观察,如果当真是内乱,她的伤不至于如此严重,从他的伤口分布和深浅程度来看,每道伤都是刻意的,也就是说有人借着内乱的掩饰想要杀掉令正,白衣人的出现更让我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岛上有人居心叵测啊,如今令正尽管已经脱离危险,但仍然需要些时日才能醒来,得好生照顾保护。”   之前的苏相劫想过内乱很可能是有人精心策划,但没有像渡弘真人这般打破砂锅,现在仔细想想当真觉得其中有太多疑点引人发省,道“渡弘兄你说的不错,我得好好守在红萼身边,等她痊愈后我一定要抓住这个幕后之人,将其碎尸万段。”   整齐有序的步伐声传来,岛上的弟子由黑白剑童率领,已经全部聚集在洞外,苏相劫抱着妻子红萼出洞,在众弟子面前下令全岛封闭严查白衣人,众弟子闻言起初错愕鸦雀无声,接着是一片哗然,而后安安静静的执剑肃立,用郑重神情告诉苏相劫定当不辱使命。   苏相劫点点头,随即和渡弘真人以及徐默来到他居住的清风院。   院子里收拾的很明朗干净,把妻子红萼安置在床后,三人坐在院中闲谈。   苏相劫沏茶于二人,道“瀛洲岛上无酒,只能以茶代酒相敬二位,还望海涵,今日若没有徐少侠在,不但我和渡弘兄半个月来的努力会白费,就连性命恐怕都会葬送掉,苏某心里十分感激啊。”   “苏仙人言重了,在下久闻苏仙人大名,早就想前来拜会,向苏仙人求教些修行之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日也不过是恰巧赶上,苏仙人若一再客气,徐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徐默一口气和风细雨的说完,做出个标准的低调姿态,实则心里很享受这种感觉,恨不得苏相劫再多说几句话来陶醉陶醉。   “好,好,日后徐少侠若是有事尽管开口,只要是苏某能办到的,定当竭尽全力,另外,徐少侠若真想了解些修行术法,可以到天书阁去,阁楼里藏书颇丰,相信能够帮助到你。”   旁边以盖拨浮茶水的渡弘真人大笑道“徐小兄弟,这次你可是有福气了,瀛洲岛天书阁囊括五湖四海奇典玄籍,平日里苏大岛主可是严加看管任谁都无法涉足,能给你自由进出的特权,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   苏相劫竖起眉毛道“我不是也给过你进出自由的特权,可惜我天书阁里的藏书,您老人家看不上啊。”   “哈哈哈!”   说到酣处,两人会心大笑。   苏相劫目含欣慰道“徐少侠的悟性了得啊,想我当年用三天三夜始参详出来杀仙剑第一式,没想到你边听边悟就能够融会贯通,徐少侠若是愿意,我将整套杀仙剑都传授于你,也算是对你的报答。”   “啊,整……整套杀仙剑,若是前辈愿意传授,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   徐默可不会学做江湖上那些脸皮薄的人推推拖拖,人生在世不积极进取是王八,有机会摆到面前不抓住更是王八都不如,近日来的种种经历让他深刻体会到自身能力的强弱有多重要,杀仙剑仅仅第一式就能够轻松击退白衣人扭转局面,要是全部学习贯通再凭借他徐默的聪明才智定然能于剑道上大有进展。   苏相劫点头称赞,道“好,我现在就将杀仙剑的所有口诀招式都传授给你。”   他话音落下,渡弘真人站起身道“既然如此,苏兄,你就好好传授他杀仙剑,我去闭目休缓片刻。”   苏相劫清楚渡弘真人此次消耗灵力很大需要休息,也不再相留,叫岛上弟子引领着离开。   苏相劫出手点在徐默额头,然后轻轻闭眼,徐默的身体筋脉走向血络分布就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仔细观察认真分析,脸色发生微不可查的变化,苏相劫竟是如获至宝般道“没想到你的根骨如此奇特,简直就是专门为修行而生的啊,我相信将杀仙剑传授给你,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本来我还打算给你秘籍让你拿回去慢慢参悟,然后再当场演示一遍杀仙剑法全套,以便你能够记住,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以你的悟性我可以通过最简单的方式将剑法传授给你。”   “最简单的方式?”   “不错。”   苏相劫点在徐默额头的两指用力,一串串流华文字和清晰可见的连贯动作应接不暇的进入他的记忆之中,待苏相劫收手,徐默自觉身体轻盈精神状态极好,以印记方式存在于手腕的十三,亦发生隐隐约约的变化,丝丝缕缕的热气从十三所在的位置流溢而出,往周身散发。   双手负背苏相劫点头道“你在院中好好练习吧,我去照顾红萼。”   “好的,多谢苏仙人传授剑诀,苏夫人她还需要照顾,你去忙吧。”   “嗯。”   在没有见到苏相劫之前徐默曾今反复构想过苏相劫的形象,想来当年一怒之下千里降剑斩断烂剑山的山脉,应该是位高冷粗猛的人,很难会和现实中的平易近人搭边,而越是如此,徐默对当年事件的真相就越是怀疑,他怎么都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冲动到做出斩断山脉并定下只有二十岁的迟靖远接住他七七四十九招才肯归还山脉的诺言,当年瀛洲岛发生的事——不简单。   “不,现在不能多想,否则会遗忘掉杀仙剑诀。”   徐默静静坐下回忆几遍杀仙诀的心法和招式,确定其在脑海里生根刻痕后,又折下树枝全神贯注修炼演耍招式,杀仙剑,单就听名字便霸气十分,在苏相劫传他的法诀中,此剑诀共分五式,杀仙式乃其中尾式,至高制胜无法不破,而其余四式从起初依次递进则为见仙,抗仙,退仙,伏仙,在山洞里徐默瞬间领悟击退白衣人所使用的正是见仙式。   练习的自我感觉良好之后,看看天色差不多临近黄昏,徐默哼唱着歌谣往居住的院子里走去。   推开院门,徐默突然发现有股本该存在的感觉消失了,他临走时在屋子四周布有结界,尽管肉眼不可见,但如果正常的话构成结界的灵力气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的,可是现在,灵力消匿的无影无踪,明显有变。   越过庭院直冲进屋子,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终究还是出现在眼帘,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迟靖远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滩尿水在床单浸出的湿痕。   擦的很干净的桌子上放着张纸条,纸条上书着行字“欲救孩童,今夜三更在瀛洲岛北边灌木丛见。”   徐默右手紧紧捏住纸条,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嘴角溢出五个字“难不成是他?” 第132章 创世之术   天空里繁星点点,苍穹如铅涂墨染,环盖瀛洲岛与周边云海,云海无浪无潮,但倘若静坐侧耳聆听,会听到清风吹过云海间,有种很奇特的妙音。   现在,三更天,岛上仍然有苏相劫坐下的弟子在来回巡逻,由于苏相劫特意交代过,他们看到正在往岛地北边行走的徐默,不但不会盘问,反而礼敬有加,徐默的身子本来并不单薄,但在清风飒飒冷月映照里,显得形销骨立许多。   瀛洲岛的四方植被都极为茂盛,尤以北方的灌木丛为最,丛林里除去有珍贵稀有的药材外,还有许多异禽猛兽,徐默刚刚来到灌木丛边缘地带,就听到几声呜呜呜的兽吼响彻云霄,听来多少有些莫名心凉,不过对于长期居住岛上的人来说,早就司空见惯,无异于鸡鸣狗吠不足为奇。   来到丛林里,徐默很娴熟的剁下干柴树枝,生堆火把提前准备的鸡翅支架好,片刻就烤的外酥里嫩,香气扑鼻。   这时,上方的树枝里传来声语“阁下可清楚你来赴的是鸿门宴。”   徐默悠然自得道“当然知道,所以在下特意带了鸡翅来,不管是什么宴,总得有吃的吧,没吃的能算是宴?”   “阁下想的倒挺周到。”   说话间高大黑密的树桠里飘下个身影,缓缓落至徐默身前,借着用烤鸡翅的火堆散发出的光芒,徐默见他身着白色长衣,脸面以白色布巾蒙罩,怀抱里抱著名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婴儿。   徐默认得出来他就是在山洞里意图下手杀掉苏相劫妻子的白衣人,举着烤熟的鸡翅晃动道“喂,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难道就因为我阻拦你杀人,你就要用孩子威胁我,何必呢。”   白衣人冷笑道“你已经连续两次阻碍我的计划,我心里真是很想让你去死。”   “两次?”   “对,两次。”白衣人道“你救这孩子是第一次破坏,白天在洞中是第二次破坏。”   根据他的话,徐默大胆猜测道“你将这孩子和其父母放在山中,又布下恶阵,为的就是引渡弘真人前去相救,在路上耽误时辰,以至于错过救治苏夫人的最好时机,看来你不想让苏相劫的妻子复活啊,只是我想不明白原因。”   白衣人大笑着把怀抱里的孩子丢给徐默道“你说的不错,你很聪明,我计算过,那是套遇强则强的阵法,如果困住渡弘这种金仙境的人,阵法的威力就会发挥到极致,足以困他半日,可我没想到你会代替渡弘去救人,你的修为太低,阵法发挥的威力自然也小。”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徐默嗤笑。   白衣人继续着之前的话题道“渡弘真人和苏相劫联手,定然能救活红萼,我只能在他们救治的第十五天杀入洞中,我很清楚,经过十五天的灵力输出,就算是两名金仙大能,都会虚脱,果然,我冲进洞里很容易就将两人击倒,可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再次破坏掉我的计划。”   徐默席地而坐嚼着鸡翅道“其实我还是想听听你不愿意让苏夫人醒来的原因。”   “哗。”   白衣人长剑出鞘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徐默根本不去看白衣人,用食指逗弄着怀抱里的迟靖远道“你能够如此容易的将孩子交给我,证明你笃定今天我会死在灌木丛里,既然如此,说说又何妨。”   “说不得。”   “嗖!”   白衣人口里振振有词的快速念动,两指并拢按在剑身,手里的长剑转眼间就有电纹雷络闪现,耳边有噼里啪啦的雷鸣声起浮。   “在你还没有来之前,我就在丛林里布置下了剑阵,并且这片丛林已经与外界完全隔绝,没有人会来帮你,今天你必死无疑。”   徐默听着他的大放厥词面色平淡,道出句看似毫无关联却令白衣人当场怔住的话。   “你是黑剑童?”   白衣人按在剑锋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笼罩在剑身的电纹亦有轻微的减弱,可见徐默这句话对他的震撼不小,他不得不暂时停下剑阵运转,身躯抖动,只听刺啦声里,穿在外面的白衣就破解成丝条布片往四周炸去,然后里面的黑衣和面容显露出来,果然是徐默初到瀛洲时在岛边有过一面之缘的黑剑童。   黑剑童惊容未减道“你怎么知道会是我。”   徐默道“因为我初到瀛洲,你见到我怀里抱着这孩子时,面色有微妙的变化,虽然你很快的用固有的冰冷面色掩盖,但很不幸,我看到了。”   “你很聪明,所以我更得除掉你,否则我真的很担心后续的计划会被你干扰。”   现在,徐默能够肯定,烂剑山山脉被斩之事和黑剑童子难脱干系。   “你究竟为何不想让苏夫人醒来,你究竟要干什么?”   “去问阎王爷吧!”   黑剑童子继续运转起剑阵,当他手里的长剑电纹聚集到最高点,地面轰隆隆的裂开无数沟壑,沟壑里道道雷电冲出,汇成耀眼长剑共计三十二把,盘旋在徐默四周,世人只知晓天雷滚滚,却不知地雷的可怕,此剑阵以自身修为作本源,以剑为媒,勾动地雷引之,确实可怕。   “轰隆隆!”   “轰隆!”   雷声大作,震耳欲聋。   徐默扯下衣边把孩子紧系在身,左手顺时针画圆右手逆时针画圆在身前画出一个璀璨光轮,十三则飘然于光轮中心。   黑剑童子脸色惨白“杀仙剑法第三式退仙?我以为你只懂得首式,没想到你居然能使出第三式。”   徐默面色冷冷杀机毕露“你若是明晚再和我动手,我能修行到第五式,杀仙。”   “退仙,起。”   十三剑携带无穷无尽的耀眼光华冲飞而出,正面扑向黑剑童子,而余辉同样无与伦比,直接溃散掉三十二把地雷之剑。   “砰!”   十三剑以退仙之威在黑剑童子所在的位置爆出无数霹雳,掀起漫天灰尘,隐约可见灰尘弥漫当中,黑剑童子傲然而立,安然无恙,在他身前,有两缕气息上下浮动,烨烨如萤。   徐默能够感觉的到,十三的剑气已经在两缕气息面前消散殆尽。   黑剑童子大笑道“我从地下牵引出来的,不仅仅是地雷,还有玄黄二气,既然你都逼我使出这招,那么告诉你来龙去脉也无妨,因为没有人能在玄黄之气下逃脱,你也不列外。”   得意的神色在黑剑童子刻板的面庞上附着着,他睥睨而视道“瀛洲岛天书阁藏有一卷典籍,其中记录着如何用玄黄二气为基础创造新世界,而瀛洲岛地下恰好藏有玄黄二气,可惜那部经卷残缺不全,具体该如何利用玄黄二气创世,说的并不详细,于是近年我一直在深入研究,可我没想到红萼竟然会发现我偷入天书阁翻阅典籍的事,这件事她如果告知苏相劫,我必死无疑,所以我便暗中挑唆岛上有野心的人发起乱局,在乱局里以大法力击杀红萼,可我没想到她命硬,中我数剑都没有死。”   “用玄黄二气…构造新世界?”   “哈哈哈。”黑剑童子大笑道“不错,构造新世界,等到那个时候,我就是新世界的主人,我就是创世主。”   “你可拉倒吧,还创世主,我看给你个姑娘让你造人你都费劲!”徐默用言语给予打击。   黑剑童子毫无触动道“你懂什么,我现在已有计划,用玄黄二气辅以天下洞天福地之灵脉,或许就能够创造出新世界。”   “天下洞天福地之灵脉!你……”   后面的话徐默没有说出来,既然在黑剑童看来玄黄二气辅以洞天福地灵脉能够创造新世界,烂剑山山脉被斩便很有可能是黑剑童为创造新世界而一手策划,毕竟天下能称的上洞天福地的并不多,近年来失去山脉的也就只有烂剑山而已。   “创造世界,做创世主,痴心妄想。”   徐默双脚踏地借力跃起,施展出御木诀,在灌木丛里,借助环境的优势来发动进攻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转眼间无数的青藤粗蔓犹如被赋予生命般缠扑向黑剑童子。   “哼,任何攻击在玄黄二气面前都是无效的。”   黑剑童子从典籍上了解过玄黄二气,自然也懂得如何驾驭,气随意动,两缕光华闪耀间,徐默的攻击化为乌有。   “玄黄二气乃是构造出世界的根本,金仙境者才可抗衡,至于你嘛……必死无疑,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创世的力量。”   “轰隆!”   两股原本细若游丝的气息瞬间放大,一道向上,一道向下,形成两扇悬空之门,席卷滚滚气势朝徐默冲去,其行速极快拉扯着道道肉眼难辨的残影,任凭徐默用最快的身法躲避,最终仍是受缚,被夹锁在两扇门上盖下拦形成的狭小空间里,构成空间的四方气层,则仿佛是有无穷无尽的份量,压的他喘不过气。   玄黄二气若鱼缸,徐默犹如鱼蟹。   满怀感慨的摇摇头,黑剑童子道“我还要想办法去杀掉红萼,所以不再奉陪,还请勿怪。”   话音在耳边久久回旋,黑剑童子却早早消失在徐默视线,他毫不犹豫的甩袖离开,足见十分笃定徐默会死在玄黄二气之下,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玄黄二气构架出的空间正在以均匀的速度慢慢减小收缩,徐默的手足四肢无形中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挤碾,蜷成一团,很快他就会被玄黄二气压成肉球,肉酱,肉沫,最终消失。 第133章 孽徒欺师   只消片刻,徐默的四肢就被两股玄黄之气挤压变形,骨骼筋脉咯咯作响,即便他唤出之前打落在地的十三从外部攻击,又配合灵力从里面试图突围,得到的结果都是失败。   目前空间的狭小程度已经令他无法转身,再缩小几分,就会连呼吸都成为妄想。   “哗!”   恰如烟花炸裂的声响在耳畔划过,徐默系绑腰间的迟靖远离奇消失,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是黑剑童子搞的鬼,除去他,谁还能在玄黄二气里动手脚,只是徐默想不明白黑剑童子为何要带走迟靖远,他现在不过就是年仅周岁的孩子而已,能有何价值?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也挺好,带走总不至于让玄黄二气压死。   双眉紧皱一脸苦涩徐默哀叹道“没想到我徐某人智斗恶贼于灵官庙,力挽狂澜在昆仑山,死里逃生于蓬莱岛,最终会死在小人手里,天理王法何在啊!”   前嘴刚哀叹完,徐默后嘴语气突转神经质的大笑起来 “对了,锦囊,出发前殷素兰曾给过我一个锦囊,说是其中有返回到本来时空的方法。”   不停留于十几年前而返回到本来的时空,是徐默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脱身之法,毕竟他不属于当下,玄黄二气再如何牛逼哄哄,总不见得会追着徐默到十几年后继续死咬不放的进行剿杀吧。   侧身腾出空间,徐默迅速拿出锦囊拆开,取出里面纸条,明锐的目光快速扫描过纸上的几行字,便快速的掐念咒诀,身子竟然在咒诀影响下变得透明起来,恍若光线折射而成的虚影,他慢慢抬手往前探出,居然很容易的就穿透玄黄二气的结界层。   试探结束,徐默大摇大摆的从玄黄挤压里走出。   然后他低头看向手掌里浸满汗水的纸条,神情苍白,眼含落寞。   原来纸条上殷素兰共写有九行话,包括三层内容。   第一层内容当然是如何回到本来时空的咒诀秘术。   第二层内容所说,是另外一种秘术,运行起这种秘术,可以瞬间切断自己和当前所处时空的所有联系,主要就是为在性命攸关之际扭转生死,试想,徐默本身就是从十几年后通过轮回录强行进入到十几年前的时空,他和该时空的联系全部依托于轮回录的功效,这种联系一旦切断,就代表着他不再属于这个时空,自然也就能安然无恙的从玄黄二气的结界挤压里脱身。   玄黄二气纵然是构成世界的根本,却无法跨越时空界限。   而第三层内容着实令徐默没有想到,第三层内容是:利用轮回录回到过去终究有违天道,我与你们两人同时借助轮回录回到数年前,除去想要解开心里的疑惑,还想用自己的生命来承担天谴之罚,相信有我以命祭之,你们两人以后不会出现气运损耗寿元消减的情况。   徐默看完鼻子里酸呛的难受,没想到殷素兰居然会选择以一己之力承担天谴来换取他和韩华的安然无恙,徐默不禁想起殷素兰写在手掌心的太蜀西峰四字,对于殷素兰来说,太蜀西峰究竟有什么让她放不下的,能迫使她为探明疑问不惜“慷慨就义”没打算活着回去。   “哎。”   长长叹口气,徐默坐在显得有些冰凉的地面,脸色难看如铺霜盖雪,为从玄黄结界里脱身他选择切断与当下时空的联系,意味着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而无法出手干涉,他能看得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他。   他就如同根本不存在。   情况紧急若再做耽搁会死在玄黄二气之下,可要是直接回到原来的时空,又会错失搞清楚烂剑山山脉为何而断的真相,再三思考,他只有选择锦囊上的第二条术法,切断和当下时空原就微妙的联系。   这样就算不能插手干扰,最起码能弄清楚当年的真相。   徐默整理整理衣衫,前往瀛洲岛苏相劫居住的院子,黑剑童子要对苏夫人下手,就肯定会在那里出现。   一路走来徐默刻意的在巡逻的瀛洲岛弟子面前晃悠,根本就没有人作反应,完全看不见他,证明他现在的确是游荡在十几年前的幽灵,即便出现在黑剑童子面前,黑剑童子也不会发现,来到院子前的大树下徐默蹲点似的盯着院门口,等待黑剑童子的出现。   “桥边姑娘,你的芬芳……”   守株待兔之余无聊的徐默又哼唱起这首容易上口的桥边姑娘,正唱到高潮处,黑剑童子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此时的他打扮装束同样是之前模样,右手里端着紫檀木制的托盘,左手则轻轻扣动门环向里面送声道“师父,我给师娘送药来了,顺带给你送碗大补汤,近日您为救治和照顾师娘,很是辛苦啊。”   “好,你进来吧。”   “是,师父。”   黑剑童子推开院门依言走进。   “呸,你还能好心到送汤,潘金莲的汤,有毒吧。”   本来就是句单纯的恶怼,徐默说完后知后觉,黑剑童子自知非苏相劫的敌手,说不定真会在汤药里下毒。   “汤不能喝,喂,不能喝。”   徐默冲到屋前抬脚踹门,结果竟是直接穿门而入,冲力过大在惯性作用下摔了个狗吃屎。   “差点给忘掉,我现在可以自由出入到任何地方!”   这种开挂式的改变可以说完全做到了随心所欲,可徐默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现在只能看,什么都不能做,要是黑剑童子做出些不堪入目的事,想出手揍他又不能出手的煎熬,会很揪心的。   “师父,弟子黑剑童子拜见师父。”   守候在红萼床边的苏相劫回头道“黑剑,你不在岛上巡逻,来干嘛?赶快去巡逻吧,记住,要抓住那名白衣人,他既然没有达成目的,现在肯定还在岛上,你和白剑好好配合。”   黑剑童子单膝跪地,手中木盘高高举着道“弟子从师父下令后,就率领着岛上的兄弟日夜不息的巡逻,现在已经有些线索,还请师父放心,另外,弟子特意让人给师父您熬了碗补汤,师父您近日劳累,身子很需要补补啊。”   苏相劫根本没听进去他口里所说的十全大补汤,只关心白衣人的事,追问道“你说有白衣人的线索,快告诉我,我要亲手铲除他。”   所谓线索不过是黑剑童子的信口胡诌,他自然不能够很快的作答,思索再三道“师父你不要着急,我只是发现在岛上有行血迹,可能就是白衣人逃跑时留下的,我待会就率领其他师兄弟们前去搜查。”   苏相劫双拳握紧手臂青筋爆起,双目之中的杀气隔着很远都能够感觉的到,声气粗重“好,我和你同去,绝对不能放过他。”   “师父,师父!”黑剑童子面色冷固又夹带几分坚定道“师父你放心,我和白剑联手定然能够捉住他,请您相信我们,你就不要亲自前去了,留下来照顾师娘吧,毕竟师娘还未苏醒,万一您离开,白衣人又恰巧杀来,岂不是很危险。”   心里怒火缓和许多苏相劫道“说的也是,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对红萼下手,可他之前在石洞里没有得手,很可能会再度来袭,好,你和白剑带领岛上弟子严格追查,我在此守株待兔。”   黑剑童子嘴角随即勾起一抹阴冷笑态道“师父英明,有您老人家在此守护,如果那贼子敢来,定让他有来无回,哦,还有师父,这碗汤是我特意让人熬制的,算是弟子的小小心意,您就喝了吧。”   “先放旁边,我等会会喝的。”   苏相劫目光脉脉含情的盯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红萼,实在没有胃口。   这种没胃口在黑剑童子看来简直是种障碍,于是他极尽作假表演之能事,两条浓长的眉毛紧紧拥蹙起来,眼珠子溢出泪花道“师父,师父,您对弟子有救命养育的恩情,如今看到您这样弟子心里真的很难受,弟子特意熬的汤,师父您趁热喝下吧,您和师娘对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只能略尽绵薄之力,还请师父给弟子报答的机会啊师父。”   徐默在旁边看的真是恨不得冲上去几脚踹死黑剑童子,人家专业的演戏充其量也就喷喷眼药水走面,你他妈一瀛洲岛练剑的演技简直走心走到祸国殃民啊,摆明要和专业人士抢饭碗,就连金仙境界的苏相劫都遭他演技毒害,不仅发自肺腑的感动泪流满面说没白收黑剑童子做徒弟,还很有胃口的端起碗来呼隆呼隆全部喝光,脑子呢?人若无常必有刀的道理不懂?还金仙?   喝完苏相劫抚摸着黑剑童子的发顶温言称赞道“放心吧,为师没事,你对为师的心意为师会永远记着的,你也赶快去休息,休息会儿就和白剑继续去追查白衣人的下落。”   黑剑童子满脸的人情味暖瞬间不翼而飞,只剩下比平日还要冰冷的眼珠子里携着杀气,道出八个字“其实我就是白衣人。” 第134章 丧心病狂   听到黑剑童子底气十足的自首,苏相劫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连丝毫的心理波动都没有,只是道“黑剑,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会是要杀红萼的白衣人呢,我知道你是找不到白衣人所以安慰我,不用着急的,只要他还在瀛洲岛,我就定能把他找出来。”   黑剑童子破天荒的在苏相劫面前无所忌惮的摇头道“师父,你可真天真,就因为一碗汤,就因为我哭的稀里哗啦的,你就如此相信我,哈哈哈。”   “啊!”   黑剑童子快速出手,手中一柄长约两寸的匕首刺进苏相劫心脏位置,紧接着左拧右转,把苏相劫的心脏剜成血色模糊的肉泥支离破碎。   苏相劫整张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心脏破碎的疼痛没有亲身体会是永远不可能想象的到的,他惨叫着紧握双拳想要灭掉欺师判祖的畜生,发现全身的灵力不但不能聚集,反而如大江堤开般消散,他眼珠子里立即爆裂出纵横错乱的血丝怒吼“孽徒,你竟然敢在汤里下毒。”   黑剑童子抽出匕首扬脚将苏相劫踢倒在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师父,亏你还是金仙境的高人,难道就不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再者说,你老人家可是金仙境的高人,我不耍些小聪明又如何能是你的对手,还有,你千万不要妄想着白剑和其他人会来救你,我已经以发现白衣人的踪迹为借口将他们引入了岛北的灌木丛林,谁都救不了你。”   注意到苏相劫还在试图反抗,黑剑童子啧啧道“师父,放弃吧,你不可能再有机会的,你先中我制仙散,又被我用上古匕首屠仙剜碎心脏,你觉得你还能有机会活下去吗?”   “你,你说什么?”   苏相劫脸色刷一下雪白,制仙散,上古匕首屠仙,件件都是专克金仙境的利器。   他现在甚至连拳头都很难紧握,浑身许多地方已经完全麻木失去任何直觉,他轻轻的按住伤口呛道“你……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黑剑童子大笑道“因为我想创世!”   作为瀛洲岛的岛主苏相劫比谁都清楚天书阁里到底有什么藏书,闻言恍然大悟道“你进过天书阁,看过鸿蒙经?”   “不错。”黑剑童子稍有得意道“我确实看过鸿蒙经,而且我还知道瀛洲岛岛下藏有玄黄二气,所以我打算用玄黄二气为根本,以瀛洲岛地脉外加天下其他洞天灵脉来创造新世界,师父,我的做法你老人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与其到时候让你站出来阻止我,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解决掉你,师父,其实换种角度来说,你也是为新世界的创立做出卓越贡献的人。”   “噗!”   不知作为当事人的苏相劫作何感受,徐默反正听的心里简直在淌血,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世间君子小人完全由他一张嘴评说,好像所有的坏事经由他黑某人做出来便是无上的光荣,徐默敢肯定这货小时候遭野狗袭击把脸给刁走了,否则能说得出来此等言语?   苏相劫断断续续道“好,很好,黑剑童子,算我苏相劫识人不清,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死无妨,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件事,红萼目前的伤势已经脱离险境,我希望你能够放过她,你师娘待你不薄啊。”   黑剑童子用舌头舔舔匕首屠仙道“师父放心,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师娘,我要杀他最根本的原因无非是怕她告诉你我到天书阁偷阅的事,现在你既然已死,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师父,你就放心吧,你死后我会用秘术抽干关于你的所有,只留下皮囊,然后寄居在皮囊里,代替你做瀛洲岛的岛主,到时候师娘就是我的妻子,我定然会好好对待的。”   “你……你……”   苏相劫千里迢迢寄信给渡弘真人请其出山,足见对妻子的情义之重,而情意有多重黑剑童子的话杀伤力就有多大,苏相劫闻言起初是挣扎着想要起身出手狠狠拾掇黑剑童子,无奈力不从心只能呲牙含血破口大骂,最后活生生气死。   黑剑童子眼见堂堂瀛洲岛岛主金仙苏相劫身死,得意大笑,上下眼皮往中间稍稍眯动打量着躺在床上的红萼,伸手过去拊在其胸道“师娘,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若非迫不得已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   黑剑童子口中所说倒也不假,当时确实是无可奈何才会选择对红萼下手,刚开始他的目标是直接除掉苏相劫,可惜那几日制仙散还没有研练成功,无十足把握,他当真不敢和苏相劫摊牌。   手掌来回轻抚无力却有节奏,黑剑童子陶然道“师娘,好在我师父还是爱你的,为救你从烂剑山请来渡弘真人以金仙境大法力相救。”   微微移眼看着死去的苏相劫,黑剑童子神色阴冷可怕到前所未有的地步“放心吧师娘,我会代替师父活下去,好好照顾你的。”   “呸呸呸!”   徐默真是呸光浑身口水都不解恨,类似于黑剑童子这种人,世间还真是就此一头别无分号,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喜欢,喜欢你当初能借着岛上内乱把人家弄的遍体鳞伤不死不罢休?喜欢你会说话的时候跟个恶狗啃骨头贪得无厌似的揉捏人家胸脯,分别就是馋师娘的身子还非得打着喜欢的旗号,徐默很想知道黑剑童子的父母究竟是如何奇葩的人士,是以何种恐怖的胎教内容培育出如此的厚颜无耻。   “呸,呸!”   徐默人生第一次因呸人呸的口干舌燥。   床边的黑剑童子,终于停下无耻下流的动作,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苏相劫尸体上,他伸出右手食指小指并成法诀点在苏相劫额头,猛然用力,苏相劫的脑髓心肝脾肺肾等内藏竟然活生生的如水流般淌流出身体,骨头支架等悉数融化成团团白雾飘散向四周,只剩下一副皮囊不改如旧。   从汤里下毒的潘金莲式行径,到欺师灭祖馋师娘身子的无耻举动,黑剑童子不断的刷新着徐默的三观,而他接下来做的,更加令徐默不禁干呕。   黑剑童子用自身的灵力烘干苏相劫的皮囊,如穿衣服似的将整副皮囊穿戴在身,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身体便开始与苏相劫的皮囊相融合,最终成为彻头彻尾如假包换的瀛洲岛岛主,在原地左三圈右三圈的转悠并眼珠子滋溜转动自我审视,黑剑童子极为满意当下的行头和身份。   “师娘,不,夫人,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靠,人性呢,不对,你不是人,就算不是人畜牲性总有吧?”   “哎,等等!”徐默面色倏地凝重自言自语“如果说当年的苏相劫真被黑剑童子用制仙散毒死,又怎么可能会千里降剑斩断烂剑山的山脉,所有的一切无疑都是黑剑童子在搞鬼。”   心念及此徐默浑身里里外外覆满一层凉意,要知道当年渡弘真人也是丧生在瀛洲岛,从黑剑童子动手杀师到现在,他闹出的动静很大,以渡弘真人的修为境界应该闻声赶来,除非,他已经遭到毒手。   转身穿过墙壁徐默脚底抹油再抹油的往渡弘真人居住的院子里奔跑,他明知没有能力再去改变纤毫,还是希冀着能够想出方法帮助渡弘真人避过瀛洲劫难,来到院中冲进屋子,徐默见渡弘真人盘膝静坐身边缕缕紫气袅袅,判断他应该是在运转烂剑山的某种秘术进行调息,毕竟十五天的灵力输出非同小可,和凡人放血的概念差不多是相同的,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得到恢复。   精神高度集中的运行秘法,施术者往往神识会直接湮灭,耳力目力等感官系统亦进入短时间的休眠状态,以便提供安静的氛围不至于胡思乱想影响效果,所以说渡弘真人未能听到苏相劫院子里的动静倒也正常,徐默长舒口气,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下。   “渡弘兄可在?”   突然有人从外面敲响渡弘真人的房门。 第135章 小人心计   运用术法耳力目力等感官系统会暂时处于休眠状态不假,总还不至于连近在咫尺的敲门声都无法听及,否则还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微微睁开双眼收敛灵力停止功法运转,渡弘真人道“我在的,请进。”   房门推开,苏相劫的身形出现在渡弘真人眼帘,当然屋子里还有第三者徐默,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苏相劫的底细,这家伙欺师灭祖完毕又来陷害渡弘真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徐默真是肠子连带屁股全悔的铁青铁青的,昨晚在灌木丛若小心谨慎些,又何至于落个只能看不能插手的尴尬境地。   若非历史当真无法改变?   若非世间万物的运行轨迹当真是有定数?   走进屋中很自然的坐下,黑剑童子披着苏相劫的皮囊温和作态道“原来渡弘兄在调养,在下无知贸然闯入,还请渡弘兄恕罪。”   渡弘真人笑道“无妨,经过调养我恢复的还不错,不差一时半会儿。”   满脸的肌肤折叠出千层万层的愁皱,黑剑童子叹气道“此次为救拙荆疗伤而损耗渡弘兄你的灵力,我很是过意不去啊,思来想去也不知该用何种方式来感谢你,渡弘兄,请受苏某一拜。”   说话间他双手相并前伏,恭腰弯背以做大礼,渡弘真人忙阻拦道“苏兄,你我交情又何须道谢,况且我用正阳山秘法调养,灵力早就恢复如前,你又何必介怀呢,对了苏兄,令正可曾苏醒。”   黑剑童语调稍变道 “红萼她已经苏醒,我与她说明原委,她非要见你一面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渡弘兄啊,红萼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既然要当面感谢你,不见到你是不会安下心好好休息的,所以还请你过去见见她吧。”   “也好,正好看看她恢复的如何。”   “请!”   两人随即肩并肩走向红萼休息的那间院子。   徐默本是要紧紧跟上去的,缘于想不明白黑剑童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硬是在原地愣了半晌——红萼明明还处在昏迷当中未曾苏醒,他如此满嘴跑火车的胡诹骗渡弘真人前去究竟有何目的,难不成又会是学潘金莲汤里藏毒故技重施。   紧跟在后来到红萼休憩的院子外,徐默看到整个院子都在玄黄二气的笼罩之下,黑剑童子披着苏相劫的皮囊显得极为着急跳脚道“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会有结界罩住院子。”   “呸!”徐默嗤之以鼻在其耳边大骂“脸呢,玄黄二气是你操控着的你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妈的又想干嘛,真是祸害。”   说完徐默冲着黑剑童子裆部狠狠踹几脚,又正对着其眼窝子吐唾沫詈道“黑剑锤子,真不是东西,我用唾沫淹死你。”   可惜莫说是唾沫和狠很踹在裤裆里棒槌上的重脚,对于黑剑童子来说,他连徐默的声音都是听不到的,当然站在徐默的角度来感受那几脚踢下去确实也没有任何的触感,无异于是在踢空气。   两人现在根本就不在相同的时空下。   做出着急担忧的神色,黑剑童子语速慌快道“怎么办,夫人还在里面,究竟该怎么办,恶贼实在可恶,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渡弘真人飞冲而起,于高处俯瞰笼罩整坐院子的玄黄二气,见其正在慢慢的缩小范围,墙壁和四周的树木多数在缩小过程中挤压成齑粉,若不能立即阻止的话意味着红萼亦会在玄黄二气缩小至冰点时,被夹压的灰飞烟灭,甚至不用玄黄二气缩减到最小程度,只需房屋坍塌,就能压死红萼。   “不行,得尽快施救。”   渡弘真人高立云端,右手掐出道家两指手印,身边随即浮现出九轮华光璀璨的金日,传说修为突破九篆而入仙后,发动秘术往往会牵动异象产生,地天星月日各有不同,渡弘真人能同拥九轮金日,足见修为不俗,挥手抬袖间,九轮金日并排而落,金光交相辉映宛若大浪滔天巨波滚滚砸在玄黄二气表面,轰隆隆的声音震耳发聩,刺目的异芒层层叠叠不断闪烁,瀛洲仿佛万里风波一叶舟在他的攻击下左摇右晃。   九轮金阳击打在玄黄二气表面产生的动荡很久才归于平静。   九轮金阳消逝。   玄黄二气依旧笼罩在院子上空。   下方的黑剑童子披着苏相劫的皮囊抬头道“渡弘兄,下来吧,没用的,玄黄二气是构造世界的根本,除非是混沌大仙境的力量,否则……唉。”   渡弘真人心知肚明也不再继续做无用之功,衣袍飘飘降落下来道“苏兄你说的不错,玄黄二气构造的空间,你我无法撼动,就算联手亦是枉然。”   双拳紧握黑剑童子简直熟谙表演,垒在脸上的痛苦神色要多少有多少,扑过去用肉生肉长的拳头捶打着玄黄结界哽咽“夫人,夫人啊,我无能啊,我救不了你,还请你原谅我。”   每当黑剑童子用苏相劫的身份在线秀演技,徐默就气冲冲的上去呸呸呸吐几口唾沫星子,明知道没有用但就是忍不住,要是以修仙的级别标准去衡量黑剑童子的演技,绝对是天生的鸿蒙帝仙境,无人能及啊!唾的口干舌燥了,徐默蹲在旁边心念急转思索黑剑童子的目的,他为何要用玄黄二气困住红萼,又引渡弘真人来看,难道仅仅是想令渡弘真人为破玄黄二气消耗些灵力,不,不会这么简单。   徐默很期待这家伙会如何演接下来的戏。   哽咽到近乎断气的程度,黑剑童子发疯似的又大吼起来,激动道“对了,灵脉,如果有洞天福地的灵脉,就能压破玄黄二气,毕竟洞天福地的灵脉亦是构成世界的基本元素,再者眼前的玄黄二气并不算多。”   听到他说出这句蓄谋已久的话,徐默总算明白他的处心积虑究竟意欲何为,黑剑童子之所以用玄黄二气笼罩住红萼休憩的院子,又扮成苏相劫的模样,目的就是为利用苏相劫和渡弘真人间的交情来骗取烂剑山灵脉,他在渡弘真人面前说洞天福地的灵脉能破开玄黄二气,不摆明是在说:渡弘,现在只有你正阳山的灵脉才能破开玄黄二气救我夫人,咋们数年的交情摆在那里,救还是不救你看着办!   靠,此等心机后宫佳丽三千集一身都未必能敌啊!   焦急慌乱的踱步几个来回,黑剑童子脚下踏起极有规律的步法,每次脚步落下都伴随有璀璨圆环套五星的图案在脚底生成,九步踏完共计九个图案开始在地面连接成条折线,最后折线飞起如刀,俯冲进瀛洲岛中心劈出个深坑,深坑之中,一条白色光芒包裹,外形如鱼脊的物件慢慢升起。   渡弘真人脸色稍生微妙变化“瀛洲岛地脉!苏兄你竟然取出瀛洲岛地脉。”   黑剑童子惺惺作态道“没办法,现在要破开玄黄二气只能用瀛洲岛地脉,我不能让红萼死在里面。”   此刻,玄黄二气构架的结界范围越缩越小,压到檐顶眼见着就要压塌屋子,黑剑童子操控着瀛洲岛的地脉砸向玄黄二气,咯吱吱的几声,结界表面滋生出几条浅浅的缝隙。   黑剑童子继续用力的下砸,可惜再也没有出现第一次砸出裂痕的效果,他两眼恳求的看向渡弘真人道“渡弘兄,在下斗胆,可否求你正阳山山脉一用,正阳山乃天下名山,与茅山同是洞天福地,所以正阳山的山脉定然能够冲破玄黄二气的结界,结界破开定当归还,当然我也知道山脉对于漫山之生灵意味着什么,若是渡弘兄不愿意苏某也不会强求。”   渡弘真人没有立即做出决定,山脉乃一方生气运转的根本,如果斩断当地会瞬间失去生机,此刻的瀛洲岛树木干枯飞禽走兽扑通通乱跑就是最好的证明,尤其是正阳山,有无数的修行之人在山上住居,渡弘就算作为山主,也断然没有权利私自做主暂断山脉,山脉断裂,即便用完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接续,于气运仍然会有极大的损耗。   于修道之人来说气运之重要无异鱼不能无水。   山脉,断不得!   “轰隆!”   黑剑童子不停的用瀛洲岛地脉撞击玄黄结界,嘶吼着“夫人,夫人”入木三分的开始苦情戏表演,他很了解渡弘真人的心性,更清楚渡弘真人和苏相劫之间过命的交情,他有把握苦肉计是征服渡弘真人最有效的手段。   果然,渡弘真人改变决定,长长叹口气道“苏兄,我用正阳山山脉帮你冲开玄黄二气的结界,不过结界破开后,恕我不能再做逗留,需尽快赶回正阳山再将山脉重续。”   “好,多谢渡弘兄,多谢啊。”   苏相劫的皮囊抹泪,感动的稀里哗啦,藏在皮囊下的黑剑童子却嘴角溢出令人透心凉的奸笑。 第136章 原来如此 上   渡弘真人言出必行灵巧的运行起法术,此刻距离千里之外的正阳山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山中飞禽扑通通的震翅乱飞,走兽慌张逃窜奔入地洞缩尾藏首不敢往外探望,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在正阳山上空,道道的气流聚集成一把竖立的长剑,摇摇欲坠。   此时距离正阳山选拔下任山主的剑竟赛刚刚结束不久,结果是宋道远折剑下山,岳璞结庐而居于洗剑池旁,山主之位落在马蕊芯肩上,不过按照历来的规矩,她还需要试习两年,两年后方能成为正式的山主,坐在剑来峰高崖边遥望着蔚蓝如洗的天空转眼间黑云翻墨,云中悬立大剑,她双目圆睁的瞪着,不知所语,其他各峰的弟子也是从各自殿中鱼贯而出,聚集在大广场举头而眄。   在他们记忆里,正阳山从未有过如此异象!   可是谁又知道,悬立在上空的大剑正是他们的山主渡弘真人远隔千里以大法力而造,谁又知道正阳山的山脉即将断裂。   “轰!”   巨响声起,大剑垂直降落而下,在正阳山六峰中央落坠,劈出条巨大的谷壑,谷壑里生起的异象,几乎是和瀛洲岛地脉出土时如出同辙,一条类似于鱼骨的东西飞冲而上没入云霄,消失在众人视线,直到此刻各峰的几名老朽长者后知后觉慌乱大吼“不好,是正阳山山脉,山脉被人盗走了,快追回来,众弟子听令快追回山脉。”   “咻!”   “咻!”   于是眨眼间百剑同起,剑上站立着身穿白衣的正阳山弟子,朝着被截山脉消失的方向追去,在诸位弟子出发后不久,剑来峰上巨大的光柱冲起。   是岳璞和马蕊芯。   两人御剑术极为高超,后发先至傲然领头在众弟子之前。   他们还未飞出多远,山脉早就在渡弘真人的牵引下抵达瀛洲岛,举手接住千里飞驰而来的山脉,渡弘真人双手成引诀以山脉作剑,刺冲向玄黄二气的结界。   咯吱吱!   无数的裂痕在玄黄结界表面快速蔓延,有数处部位甚至破裂开微小的圆孔,渡弘真人继续加大灵力输出往前推送,正阳山山脉以万佛不挡之勇轰碎结界。   耷拉着脑袋把眼前本来壮丽却注定凄凄惨惨戚戚的画面看在眼里,徐默肠子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渡弘真人的表现实在傻的可爱啊,拿山脉来救兄弟的媳妇是很重情重义,前提是你总得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不是兄弟,金仙境的境界真是白修了,没来由的把心里气愤不甘用语言发泄的方式在嘴里来回咀嚼几番,徐默脸色遽变。   “啊!”   渡弘真人惨叫一声遭受到强大的力量击中在后背,同时屠仙匕首缭绕着暗红色气息从背部深深戳进渡弘真人心脏,正在发挥着专门针对金仙境的特殊功效,侵蚀他五脏六腑,如今的渡弘真人,惨状非常与几刻钟前的苏相劫何其相似,幸在他没有身中制仙散,否则现在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你,苏相劫,为何你要对我下手?”   渡弘真人似乎突然间想通,脸色大变道“你,莫非你是想要得到我正阳山的山脉,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黑剑童子大笑道“因为我不是苏相劫,至于我为何要这么做,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苏相劫,剩下的渡弘真人你也没必要知道。”   “怎么回事,师父!”   “你们看那边,好像出事了。”   白剑童子和其他瀛洲岛弟子之前被黑剑童子诓去灌木丛一无所获,如今回来,哪里知道黑剑童子的阴谋诡计,只见是自家师父苏相劫出手重创了渡弘真人,整坐小院四周尘土飞扬很明显有过激斗的痕迹,而听闻白剑童子等人归来,黑剑童子转身以苏相劫的面目对着他们道“此人并非是渡弘真人,而是妖邪,你们退下吧,我来收拾他足矣。”   渡弘真人闻言拼尽全力站起来汇聚全身灵力把匕首屠仙逼出体外,咳中带血道“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他不是你们的师父苏相劫。”   黑剑童子大喝道“住嘴,大胆的妖孽,冒充渡弘真人还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岂能饶你。”   放完狠话黑剑童子又转身对白剑童子与其他弟子道“我怀疑有妖孽要来进攻瀛洲岛,你们都去岛边守着以防有变。”   “是。”   白剑童子没有违背,带着众人纷纷前往岛边布防。   调开他们,黑剑童子狂笑道“渡弘真人,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反抗,以你现在的伤势就算反抗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徒增无趣罢了,倒不如乖乖的把正阳山山脉给我,我或许还能考虑给你留下全尸。”   “痴心妄想。”渡弘真人愤怒至极将正阳山山脉收入袖中,电转雷旋踏起无上步伐,消失在原地。   “人呢,可恶。”   黑剑童子前脚叠后脚的追击最终还是扑了个空。   “啊,不好!”   紧接着无数片残影出现在周围快速转动连成道圆弧形的墙壁,在黑剑童子身边闪烁,可见渡弘真人没有利用刚刚争取到的机会逃离,而是停留在不远处施展着术法欲打倒黑剑童子,看清他真面目,回想匕首屠仙刺进渡弘真人心脏的位置和力度,几乎都可以说是致命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在黑剑童子眼前完成瞬间消失并发动起秘术,其实力令人震撼。   时刻保持警惕做出防御阵势,黑剑童子嘴角上扬出个弧度,打开右手手掌。然后条条光华浮动间,一个包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就出现在他手中。   面色骤冷,手掌心里丝丝缕缕气机交错纵横在婴儿孱弱的身体,黑剑童子扼准渡弘真人心善的致命弱点,道“渡弘真人,我希望你能够站出来和我面对面,不要躲躲藏藏的,否则我就掐死这个孩子。”   这次他用婴儿性命作威胁,徐默破天荒的没有气愤,连想要呸呸唾几下的心情都没有,不是没看到,而是徐默对于卑鄙无耻的认知遭到黑剑童子不断刷新早就习以为常,任何畜牲都不一定能做出来的举动经由他黑剑童子来做仿佛就是正儿八经。   “渡弘真人,我希望你还是出来的好,你我面对面坐下来好好谈谈,我只想要山脉,保证不会对你下手,你现在虽然用灵力逼出屠仙,可是屠仙留在你体内的创伤还在,你又能够支撑多久呢,就算你能离开瀛洲岛,也会死在半路上的。”   “哄!”   猝然,围绕在黑剑童子周身的几条残影往中心聚拢,每条皆席卷强大的力量冲击在他身体,于暗中施展秘术的渡弘真人显现在半空,抓住机会从黑剑童子手中夺回襁褓里的迟靖远。   “扑哧!”   这番出手抢夺致使他原本就重创的身体雪上加霜,自知再无法抗衡黑剑童子送山脉回正阳山,渡弘真人祭出口青铜大钟把他和迟靖远罩在钟内与外界彻底隔绝,神情落寞,目光却炯炯生辉的盯着怀抱里的孩子,他之所以出手相救,除去仁善之心外,还想利用孩子的身体来保护山脉,以防山脉落入贼人之手。   正如黑剑童子所说,现在的他遍体鳞伤灵力正在涣散,就算能够离开瀛洲岛,也没有足够的把握送山脉回到正阳山,而他若离开,黑剑童子势必会在后紧追,与其在灵力散尽之际被其追杀到夺走山脉,还不如用最后的灵力封山脉进这孩子体内,到时候山脉与孩子的性命相连接,可以形成相互之间的自保之势,即便秘法只能保护山脉二十年,但谁又知道这二十年里会不会出现变故呢?   解决燃眉之急才是关键,顾不得他想的太长远。   用手掌轻扶着迟靖远的胸膛,渡弘真人施展开秘法,如鱼骨般的山脉随即进到孩子的身体,犹若冷冰置放在热铁上融化似的渗然而入,玄奥无比。   “咚!”   “咚!”   黑剑童子从外部不断的发动攻击意图摧毁大钟抢夺山脉,致使大钟訇音不绝,嗡嗡作响。   徐默缘于切断与该空间的联系能够做到在不干扰事态发展的前提下随心所欲,自然可以透过大钟看到里面发生的种种,原来十几年前斩断山脉的并非是发疯的苏相劫,而是中黑剑童子奸计陷害的渡弘真人,其后渡弘真人为保山脉不落入奸人之手,又以秘术将山脉封进迟靖远身体。   等等!   徐默两条眉毛竖的直直的,现在他占有着迟靖远的身体,而当年经由渡弘真人的秘术封印,岂不就是说马蕊芯苦苦要寻的烂剑山山脉一直都在自己体内,看到这里,徐默的部分疑惑解开,至于剩下半部分:为何迟靖远会到烂剑山并且拜马蕊芯为师,又为何岳璞会说出当年是苏相劫堕道发疯千里降剑斩山脉这等与事实完全不符的内容,徐默相信继续看下去,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砰!”   黑剑童子发出强有力的一击,破开青铜大钟,铜钟罩着的位置裸露在他的视野里,他看到渡弘真人奄奄一息性命将绝,襁褓里的孩子哇哇嚎啕,不禁得意而笑。 第137章 原来如此 二   渡弘真人看着黑剑童子,瞳孔涣散命不久矣,苍白无力的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已经用秘术将烂剑山山脉封进这孩子体内,即便我死去,秘法仍能保持二十年不消,你永远别想得到我正阳山山脉。”   “你说什么?”黑剑童子大怒道“我就不相信我破不开你将死之人的术法封印。”   “哈哈哈。”渡弘真人笑道“知道我为何要将山脉封印在这孩子体内吗,因为我道家秘以万物为根本,以天地为源,这孩子心性至纯善良,可以说与我道家秘术相辅相成,相互保护,你既杀不得孩子,也取不出山脉。”   黑剑童子怒不可遏双拳轰打在渡弘真人胸膛,咔嚓嚓的声音转瞬即逝,几条肋骨折断,渡弘真人生机尽丧灵力涣散,彻彻底底的倒下。   解决完渡弘真人,黑剑童子俯首看着哇哇大哭的迟靖远,五指弯曲成爪探向他的身体,意图取出山脉,不曾想五指还未触及,渡弘真人所施下的秘术,正阳山断裂的山脉以及孩子身体三者之间的联系快速构成阵式释放出道如海潮汹涌的金光,震的黑剑童子跌飞出去撞在身后墙壁,嘴角溢下一抹血红。   “可恶,看来这孩子的生辰八字和渡弘所布的秘术以及正阳山山脉之间是相依相和的,可恶。”   黑剑童子怒不可遏,双拳紧握骨节声如炒黄豆似的咯嘣嘣乱响,杀气在拳头表面来回涌动,肉眼可见。   “哈哈哈。”   徐默终于忍不住大笑,把开心快乐建立于黑剑童子的愤怒之上的确是件很有趣的事,看到他暴跳如雷徐默简直比要洞房还开心,年仅周岁的迟靖远,本来是黑剑童子特意安排在山中想要引诱渡弘真人的,这不刚刚他还用孩子来威胁渡弘真人就范,谁又能想到时局大转,孩子又成为他得到烂剑山山脉的最大屏障,这种搬起石头自我砸脚的行为还真是莫名喜感傻的可爱,相当于幸幸苦苦磨剑十年要杀人之际剑锋捅进自己心脏,能不教人发笑?   “咻!”   “咻!”   瀛洲岛外,岳璞马蕊芯等弟子追赶着断掉的山脉纷纷而至,在岛屿边缘排成条白线。   守卫在岛边的白剑童子仍蒙在鼓里觉得奇怪,师父不是说有妖邪要入侵瀛洲岛,为何来的都是正阳山的弟子,再者看他们各个来势凶猛杀气凛然定不是来拜岛问好的,摆明要打架的节奏啊,上前几步白剑童子抱拳道“你们是何人,来我瀛洲岛有何贵干?”   岳璞拱手回礼面色却凝重道“在下正阳山岳璞,不久之前我正阳山山脉被人以大法力斩断,飞向了你瀛洲岛,所以特来追寻。”   白剑童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答,因为他确实看到有洞天灵脉往瀛洲岛飞来,不仅如此,就连本岛的地脉也断地而出,还有千里迢迢来为师娘疗伤的渡弘真人,为何会变成师父口中的妖孽,这些都像是迷雾在眼前挥之不散,困扰着他,他什么都不明白,只是接到师父的命令说有妖邪要入侵瀛洲岛。   小心翼翼打几遍腹稿,白剑童子道“贵派的山脉遭到大法力斩断而飞至我瀛洲岛,怎么可能呢。”   岳璞古井无波面色不改道“不管可能不可能,这都是事实,家师前几日下山时,说是受贵岛岛主苏仙人邀请到你们瀛洲岛来要办些事,此刻是否在贵岛?”   岳璞觉得奇怪,以师父的修为不可能感知不到众弟子的到来,为何不出现相见?   正是有此疑惑,岳璞才有此问。   白剑童子道“渡弘真人他确实在岛上,只是现在有些状况,还不能来见你们,请稍等吧。”   白剑童子尽量的和颜悦色而答以便拖延时间。   岛上,黑剑童子卸去苏相劫的皮囊显露出真嘴脸,侧目遥望着白压压排列在岛边随时可能攻上岛的正阳山弟子,头皮略微发嘛,若他们群起攻岛,来到岛上见渡弘已死,到时候双方势必会有场恶仗要打,论到剑术修为,瀛洲岛的弟子在正阳山那些专修的人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得尽快想出万全之法退敌,玄黄二气遭受正阳山山脉击损短时间内不能再用,总不见得端碗有制仙散的汤挨个让他们去喝吧,正阳山的弟子又不是傻叉。   “不行,不能让他们上岛!”   黑剑童子要以玄黄二气为根本辅以天下灵脉创造新世界,少不了要参详研究天书阁里的各种典籍,所以他绝不能让战火蔓延至岛上。   “砰!”   “轰!”   终于,白剑童子还是没能拖延多久,岳璞和马蕊芯在岛边受到阻拦,又心系山脉与师父安危,率先出剑,紧接着其他弟子纷纷后效,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侧目遥望着岛边的战况思索片刻,黑剑童子心生计策,抱起襁褓里的迟靖远往岛边去,同时挥袖以灵力在瀛洲岛四方布出结界,把岛上人和正阳山弟子隔绝成里外对峙的局面。   黑剑童子修为算不得强,布置的结界自然从表面就能看出来是很容易被击破的,岳璞也正在做着击破结界的准备,正当出剑之际,黑剑童子从地面冒到他面前道“,请先住手,在下有话要说。”   岳璞收剑道“何事?”   黑剑童子脸上肌肤每一寸都翻着痛苦神色道“贵派渡弘真人已经死于敝岛。”   “什么?”   “你说什么?”   “山主死了,怎么可能啊,山主可是当世屈指可数的金仙境修为,怎么可能会死呢。”   “是啊,以山主的修为,谁还能够杀的了他。”   诸位从正阳山追赶山脉而至瀛洲岛的弟子们不敢相信,絮絮叨叨议论不停,尤其岳璞和马蕊芯,作为渡弘真人的亲传弟子,听到这个消息仿佛身体精神一下子支离破碎成块,泪水不自主的飙出眼眶,马蕊芯飞冲上前以悲怆口气咄咄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黑剑童子毫不客气的语调之中多出几分冰冷道“像这种事,多说一遍还不如少说一遍,另外,我可得提醒你们,我所布下的结界虽说算不得牢固,但其灵力与渡弘真人之间存在联系,说的简单些,你们破开结界,就等于毁掉渡弘真人的遗体,当然,你们如果不在意,就动手吧。”   “你!”   岳璞恨的紧咬牙关,握剑的手不停颤抖!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你们岛主苏相劫呢?叫他出来见我。”马蕊芯恸然中带着坚定道。   “恐怕不行!”黑剑童子摇头道“我们岛主现在也身受重伤需要静养,不能出来见你,不过我是带着岛主的旨意而来,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先告诉你们岛上发生的事以及渡弘真人的死因。”   黑剑童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满口胡诹“原本我们家岛主是要请渡弘真人来为夫人治伤的,未曾想渡弘真人在山上为救一名孩子而耽误行程,赶到瀛洲岛时为时已晚耽误了救愈的最佳时机,唉,我们岛主对夫人情深义重,接受不了她死去的事实,结果导致心魔横生堕道离仙,最终失去理智在岛上见人就杀,于是,渡弘真人为把我们岛主拉回正轨,牺牲了生命。”   白剑童子越听越糊涂,伏在黑剑童子耳边低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渡弘真人何曾迟来到瀛洲,师父又何曾堕道,不要瞎说。”   黑剑童子以传音入密的秘法斥声回应道“我所说的都是师父的意思,请你不要怀疑。”   说完收敛传音入密的术法,黑剑童子道“渡弘真人为帮助我们岛主除去心魔不惜牺牲性命,在下甚是佩服。”   岳璞整张脸变得更加难看道“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设下结界与我家师遗体相连,交出家师遗体,让我带走,还有,我正阳山山脉是因何而断,为何会飞至你们瀛洲岛。”   黑剑童子拿捏准确语气和神态道“唉,实不相瞒,岛主他堕道后神志不清,心中只有怨恨,怨渡弘真人没有及时赶到,所以决定出口气,便用大法力千里降剑斩断了你们的山脉。”   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怀抱里的迟靖远身上来回扫动扫动,黑剑童子继续道“我们岛主说了,渡弘真人是因为救这孩子耽误行程没有及时赶到才导致夫人她身死,所以你们带这孩子回去好好调教吧!若二十年后他能够接住我们岛主七七四十九式剑招,断掉的山脉自当归还。”   岳璞气极反笑“荒谬,荒谬至极,我师父能千里迢迢的赶来已经很是仁义,苏相劫他夫人死去和我师父又有何关系,和正阳山山脉又有何关系,简直无理,赶快归还山脉,并交出家师遗体,否则岳某的剑,今日就要不客气了。”   黑剑童子无所谓道“不客气,岳少侠想要怎么个不客气法,我们之间隔有结界,我可警告你,结界和渡弘真人遗体相联系,结界破开他老人家的遗体也就毁了,作为他的弟子你就是如此孝敬的吗?”   “你……”   岳璞气急败坏,怒火中烧无可发泄,冲着长天大啸一声。   自始至终处在下方仔仔细细观看种种经过的徐默,算是搞明白了当年事件的全部过程,事件的起因是黑剑童子偷入天书阁窃看鸿蒙经被苏相劫的妻子红萼发现,其做贼心虚先下手为强趁着混乱重伤红萼意图杀人灭口,未曾想红萼命大一息尚存,苏相劫又千里传书想与渡弘真人联手两人以金仙境大法力相救,于是黑剑童子便从中作梗,到后来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的对苏相劫下手,并设下圈套想要骗取正阳山山脉,结果遭到渡弘真人鱼死网破般的抵抗,山脉被封进儿时迟靖远的身体。   这一来二去的转折复转折着实费脑汁的很。   现在,黑剑童子又抱着迟靖远在上空编故事,无疑又是为接下来的计划做铺垫。   他自知二十年内不可能从迟靖远身体里取出山脉,便抓住岳璞等人的不知内情而编下所谓二十年后迟靖远能接住苏相劫七七四十九招才归还山脉的瞎话,为的无非就是要二十年后身怀山脉的迟靖远主动来到瀛洲岛,以便他探囊取物瓮中捉鳖。   感受完黑剑童子前前后后环环相套的心计,徐默觉得在灌木丛里败给他半点都不冤枉,就算在灌木丛里能侥幸脱身,也早晚有一天会被他玩死的。   “妈妈呦,究竟是如何强大的母亲,才能孕育出这样的心机男。” 第138章 归于起点   瀛洲岛上空,隔着层微薄的结界,两方势力争锋相对火药味极为浓郁,不单单是岳璞和马蕊芯,就连其他的弟子,都因为顾及到渡弘真人的遗体而不敢上前。   上前势必要破坏结界,破坏结界渡弘真人的遗体就会损坏,不得不说黑剑童子这招着实狠辣。   于凡间普通人来说都有入土为安的规矩,更何况是正阳山的学剑修行之人,从小在道家思想的耳濡目染下于生死相关的事都有某种高度的敏感,对长者遗体看的自然也就更重,岳璞双眼布满血丝怒火灼烧着五脏六腑,奈何他又是比谁都在乎渡弘真人的。   现场的局势正在往黑剑童子预计的方向发展,他很清楚当下就是最不容错过的时机,把怀抱里的孩子透过结界丢给面前的马蕊芯道“你们若是想要拿回山脉,便好好教导这孩子吧,我们岛主既然说下约定,二十年后他若能接住岛主七七四十九招,正阳山山脉和渡弘真人遗体自当归还,可若是接不住……呵呵!”   “你……”   “蕊芯,回去吧。”岳璞很不情愿的道。   马蕊芯回头,怒不可遏“可是,可是师兄,他们。”   “结界不能破,回去吧,二十年后我们再来迎回师父的遗体。”   黑剑童子逮住话头道“二十年后在下一定迎接诸位,岛上还有要事需处理,恕不远送。”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岳璞和马蕊芯带着诸位弟子气势汹汹而来,怒气冲冲而去,黑剑童子嘴角又勾起烂熟于唇的阴鸷笑意,甚至接下来该如何做,他心里早就计划的滴水不漏,稳定住当前瀛洲岛的局势,坐上瀛洲岛岛主的宝座,是首先要完成的,也将会是所有计划的核心。   “唉,黑剑童子肚子里的坏水当真是如长江大水滔滔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徐某佩服,就是编造谎话的水平有些欠佳。”   在徐默看来,其实黑剑童子为欺瞒众人编出来的这套说辞里还是有很多破绽的,最明显的破绽就是苏相劫平日为人处事谦恭有礼,待人友善,怎么会做出斩断山脉来出口气这种不可理喻的事,还定下二十年后与迟靖远比拼剑术,尤其荒谬不着边际。   现下徐默的所有疑问已经尽数得到解答,他之所以没有立即离开,是想再多看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结合岳璞在蓬莱岛所说以及今日的亲眼所见,几乎能够肯定他借助轮回录回到十几年前的行为给历史的发展屁大点影响都没有带来,换句话说,现在所看到的就是当年所发生的,如果是这样,多掌握些情况,等回到十几年后对付黑剑童子时,总会多占几分先机。   “老子说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徐默知道,烂剑山和瀛洲岛之间肯定会有场恶仗要打,抱着未雨绸缪提前做准备的想法,徐默在岛上待了三日,三日时间里在黑剑童子的策划下,白剑童子死去,所有人都成为他的心腹,拥护他做瀛洲岛新任岛主。   而要说到白剑童子的死,徐默唏嘘不已,黑剑童子本来是以苏相劫闭关不出写下手书传位为借口想要坐上岛主之位,谁料白剑童子犟的非要亲耳听苏相劫说出口才肯罢休,黑剑童子当然不答应,故技重施的用屠仙匕首了结了这位十多年的搭档。   再往下看,似乎也不会有收获,白白浪费机会而已。   这日,站在岛边的岩石之上听着海浪拍岸,徐默心潮起伏,原来世间之事早有定数非人力所能更改,倾尽全力付诸心血最多也就是在尘封的历史里寻到些不为人知的答案,轻轻的抬手徐默用两指在岩石边刻下:时也运也命也六字,念动着殷素兰留在锦囊里的秘法,消失在不属于他的时空。   长宁客栈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生意兴隆,比起往常若说有些改变的话,就是阳光透过纵横交错的窗棂小格子照射进来,格外的刺眼,却又极为舒适,无阳洲的人都知晓以后的住地会有晚看黄昏早看霞的乐事,也都知晓阻挡阳光的太蜀山已经被夷为平地。   具体是谁的壮阔手笔,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是一位身穿灰褐色布衣的剑士看着碍眼,一剑平之。   巷子里说书的这样侃侃而谈。   回到屋子里,徐默问过伙计,自己竟然已经离开两个月,幸在徐默有过交代让小二哥看着客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否则这摆在桌上人人觊觎的轮回录非得落个失窃的下场不可,他坐在桌前用手撑住下巴凝望轮回录,神色空闲淡然。   殷素兰早就说过她要凭一己之力承担以轮回录跨越时空的天谴,注定不会再回来,可韩华呢?这小子不应该是成功阻止爱人的死之后,开开心心的回来,难道两个月的时间还不够?又或者出意外死在了数年前?   早晨下去吃饭,徐默听到有食客在议论,说是冥都半月前举行冥祖选拔,阎铁楼之子阎孟俯力压众人顺利加冕,阎孟俯的话徐默不了解,要是说到他妹妹阎孟青,反而有些印象,有个性有魅力,确实是位能瞬间抓住男人魂儿的姑娘,脾气美美的。   端起杯清茶注目凝神,徐默思考日后的行程,等韩华回来将轮回录归还于冥都,回烂剑山是肯定的,不然如何告知马蕊芯和岳璞当年瀛洲岛事件的真相,况且山上还有位琳琅姑娘,许久未见甚是想念,经历此番,徐默不禁感叹在修行的路上有无数人欲求大道,可求成大道又能如何,强大如苏相劫和渡弘真人,到头来还斗不过个几篆修为的黑剑童子,前者没留个全尸不说,就连妻子都遭霸占,后者则陨落在岛客死他乡,连遗体都无法落叶归根,让耍的团团转未能反应过来,千里降剑斩断自家山脉,到最后即便后悔也只是莫及罢了。   世间最可怕的不是修为的高低,而是人心的深浅啊!   修行固然重要,修心亦不可少。   否则遇到类似于黑剑童子甚至比黑剑童子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任凭你修为再高都得翘辫子不可。   吃过早点原本是要打算去逛街,徐默突然感觉到轮回录有轻微的反应,回到屋子查看,见韩华已经回来,此时的他眼皮翻垂,丧气颓然,两颗眼球里挂着泪点,傻子都看得出来心情很糟糕,不难判断出他回到数年前得到的结果和徐默相同。   故事已然是固事,未能改变!   他数年呕心沥血为得到轮回录奔波劳累,终究还是没能救活心爱的姑娘。   徐默没有自讨无趣,倒杯茶慢酌慢饮。   韩华也没有和徐默说什么,伸手抄起桌面的轮回录往外面快步而飙,风一样的速度展现的淋漓尽致,徐默迅速拦住道“为何要带走轮回录。”   韩华语气无悲无喜中合平淡道“我要带轮回录去救九儿,既然不能够回到数年前做出改变,我就用轮回录来招魂,传说运用的当的话,能够产生起死回生的效果。”   “不行,轮回录我要送还给冥都,否则殷姨她泉下有知会怨我,既然是殷姨从冥都拿出来的,我们就得替他……”   “不,我一定要带走轮回录。”韩华目光坚定咬字硬朗道“等我用完,我会送来交还给冥都的,请你相信我,当然,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拦我,前提是你能拦的住我。”   徐默脸色倏变,想起之前在灵官州时简直就是让韩华实力碾压的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如今境界提升又经历几番机遇恶战,他还真想和韩华再动手分个高下,但再仔细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他徐某人就算没有半眼识人心的本事,总还看得清楚韩华的心性,侧身让开条路道“行,我相信你,给你让条路,记得用完轮回录就还回冥都。”   “好!”   韩华目色稍变道“多谢,我会记住你,在冥都的时候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他日若能得闲暇,记得到灵官州来。”   退后两步徐默一脸警惕道“你要干嘛。”   “哈哈哈,放心,不会把你再给关进大牢的,我现在就算要放你进大牢,也没有理由和动机,到灵官州来,我陪你喝两杯,就算是我以酒相谢。”   徐默撇过脸道“你可拉倒吧,我可不敢在你的地盘和你喝酒,你韩大人的手段我可是见识过的,要喝,来烂剑山吧。”   “狭隘!”   翻出白眼撇下两句话韩华带着轮回录离开,目送他的背影,徐默似乎已经看到结果,就算他用轮回录招魂,也不可能救回他心爱的女子,兜兜转转不过回到伤心的起点重头再来罢了,这是徐默通过此次瀛洲岛之行得出的感悟,世间万事都有定数,正应命里有时终归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十四字言,以人力强行介入是根本无法改变的。   “你以为你努力的逃出并改变了命运,殊不知这就是你的命运。” 第139章 你才杂玉   在无阳州逗留几日趁着难得的阳光明媚欣赏欣赏有别于其他各州的风景,徐默背好包袱出城,,离开酆城,又费些脚力通过太蜀山地界,他站在高丘上眺望烂剑山的方向。   按照现在的月份来算快要入第二年的一月,无阳州缘于地理偏僻等诸多原因有暖和的日光,不代表其他地方亦然,尤其是烂剑山,现在所有弟子应该在准备着忙活过年,装上厚厚的像是西瓜的棉袄,下山采办些爆竹烟花,再狠些领着小女朋友出去过夜,美妙的不可以语言描述,修仙弟子也是要有风俗节日要过的,不知道现在回去还能不能赶得上烂剑山的头场雪,从迟靖远记忆里来看,烂剑山的头场雪可是很美的。   不过现在回去又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马蕊芯会不会给他个不守信用的定位。   “管她怎么想的,反正我乃徐某人也。”   嘴角嘟囔几句,徐默御剑升入云霄而行,既然决定厚着脸皮回去,自然是越快到达烂剑山越好,就算不早些计划着和瀛洲岛的黑剑童子算账,总得先想办法将山脉从体内拿出,徐默平日里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心细如针,他看得出马蕊芯为山脉之事发过许多愁,能尽快解决就不要瞎逼逼浪费时间。   御剑飞过段路程,一名身穿灰褐色布衣的男子乍然出现挡在他面前,徐默以为是附近练习剑术仙法的人一时不小心施术过头,也没有理睬,飞剑倾斜欲要从他身边绕过,未曾想眼前那灰褐色布衣的汉子脚下巧妙的运转起来,没有让徐默得逞,就跟苍蝇觅屎似的徐默绕到哪里他就挡在哪里。   不不不,此比喻不恰当,就算面前挡路的汉子是苍蝇,我堂堂徐默也不是屎!   “喂喂喂,你是谁,干嘛要挡在我面前,赶快让条道,在下还有事要做,请……!”   “啊!”   徐默话未说完脚下御着的十三黯然失色直直往下坠落,徐默愣了两个弹指,待迟迟反应过来发现身子正在快速的破风降落,两手两脚疯狂的乱抓着空气,徐默头先着地扎进正下方的茂密枝桠里,遭受到纵横交错的藤蔓缠捆,倒悬在七八米高的空中。   “人呢?”   刚刚挡路的人不见了踪影,徐默登时警惕起来,不管来者是谁,就目前情况判断肯定意图不纯心机不善,两只脚稍微用力蹬断缠住身子的木藤条蔓鹞子翻身平安着陆,徐默第一时间两指掐剑诀引剑十三徘徊在身边,做好防御和反击的架势——他注意到附近有大量的剑气在流动,不管是草木竹石还是花瓣枝条,都仿佛自带有灵气,被赋予生命。   “刺啦!”   两条藤蔓快速的在地面爬行,往徐默脚下蜿蜒侵犯,徐默快速后退两步,两指引御火诀将其燃成灰烬。   丛林里某棵大树上,拦住徐默去路的灰衣汉子正悠闲躺着,看到眼下这一幕自言自语“好小子,用火烧藤是吧,既然你跟我玩五行,我也回敬你个五行剑阵,免得说我招待不周。”   说话间但凡是距离徐默较近的山石,土块,树枝,落叶全都飞浮在半空中,点点相连。   “十三!”   “咻!”   十三如期而反应,却没有听从他的旨意,而是没入深林里不见了踪影。   “灰褐色布衣,还能让十三失去控制,难道是他。”脸色一变徐默冲着十三消失的位置喊道“喂,晁前辈,我说你有意思没,我还急着赶路呢,你赶快让开,我可没空玩,你说你堂堂前辈名家,跟我过不去你脸红不?。”   没有回答的声音传来,有的只是咻咻咻的破风声在耳边来回穿梭,电光火石间,身后的岩石块连成大片黑压压的石幕铺头盖脸朝他门面打来,徐默熟稔的伸出两指向前点出道虹杠,迎击而去,他的剑气比起之前增长很大,但仍旧是如泥牛入海在飞石前消影灭迹。   “看来晁错的剑阵的确不能以常理度之。”   “啊,对了,杀仙剑。”   徐默猛然想起在瀛洲岛时苏相劫传他的杀仙剑来,即便是在错乱的时空下学习而来的咒法口诀,他同样是剑术不是?难不成三百年前的房中术放到三百年后就不值钱了?答案肯定是不可能,跳跃到数丈高度的位置徐默折下截树枝以枝代剑画起玄奥而又快速的线痕,条条线痕排列成行,形成裹挟在树枝的若有若无的残影。   待道道残影叠加到最强,徐默大喝一声伏仙,俯冲而下。   在瀛洲岛灌木丛里与黑剑童子较量时,他就能够领悟第三式退仙,如今直接回到十几年后,自然无形之中又有潜移默化的改变和提升,于是,杀仙剑法第四式退仙应运而生,全剑从起到落从头至尾浑然天成毫无人间烟火气。   一枝坠地,剑火犹若层层叠叠的雪崩往四面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扩散,从上空俯瞰,可见一朵穷眸极目都望不到边的蘑菇云在疯狂蔓延,野蛮膨胀,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笼罩在这片地区的烟尘杂霾才渐渐散清,依稀可见在最中央的位置,有名少年黑发飘飘默然而立。   滚滚雾尘消散用了半柱香的漫长时间,徐默保持着这个半膝蹲地帅的不要不要的收剑姿势也保持了半柱香的时间,他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是图谋耍帅,又没有姑娘在看耍个锤子,他保持姿势的原因,就是单纯的腿麻,麻的简直失去直觉僵硬如铁。   他没有想到杀仙剑诀从空中降落借助下坠力道产生的力量竟然会大到身体无法承受的地步,剑气扩散之际,身子一下子震的麻溜溜的失去直觉,搁劲儿喘几口粗气,徐默哀求道“晁前辈……晁晁前辈啊,在哪里,出来帮帮我。”   “抬头!”一阵声音传到耳边。   眼珠子不由自主的往上翻起,徐默看到张熟悉的面孔正在呲牙咧嘴的朝着他笑,果然是晁错。   晁错拿过徐默手里的树枝敲敲他脑袋道“小子,没想到啊,你竟然还能会这等高超剑术,看你下坠落剑的时候样子很帅嘛,现在怎么了?不能动?你不能动干嘛喊我,和我有何关系,不能动就好好待着,说不定会遇到好心人来救你,运气再好些遇到个好色的姑娘,保管占便宜的是你。”   徐默没好气道“呸,还不是因为你,晁……晁前辈你也真是的,你说你好好的干嘛非要用剑阵来对付我呢,我可告诉你,你答应过岳叔叔要把我平平安安带回烂剑山,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你到时候怎么跟他老人家交代。”   晁错挥起手中树枝又抽打一下徐默脑袋道“你还好意思说,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我要不是答应过岳璞带你回烂剑山,早就到剑来峰和他决斗去了,臭小子,我在林中等你等的好久啊。”   “我……我有点事要办呗。”徐默满脸尽堆谄媚道“晁前辈,我听说无阳州的太蜀山被灰衣剑客给用剑给削的平平的,肯定是你干的吧,我就知道,天下除去你谁还能一剑平山,世上只有晁前辈好啊,前辈赶快救救我,我腿麻不能动,用……用你灵力帮帮我。”   “哼,臭小子,少跟我贫嘴,蹲相跟个野猪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耍帅呢。”   说着晁错两指带动点点滴滴的光芒在徐默身体上来回抚行,徐默僵硬酸麻的四肢慢慢恢复正常。   “妈妈呦,我的个腿啊,都怪你,好好的非要摆什么剑阵出来吓唬我。”   “怪我,你怎么不怪你学艺不精控不住剑十三。”目光发生微不可查的变化,晁错道“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剑道根机如何,说句实话,若是旁人只要他出剑我就能洞穿其剑道根机,至于你,我只能用剑阵来深层次的试探。”   徐默自行脑补理解为这句话是变相的夸赞,笑嘻嘻道“结果如何?是不是觉得我天赋异禀,资质不凡,乃世所罕见的旷世奇才。”   “旷世个鬼,你是块杂玉。”   “什么玩意?”徐默两手叉腰摆起泼妇骂街的前奏随时准备拉开口水战序幕。   “所谓杂玉,就是说本来可以入上等之流,但被某些斑点给拖累,如果我没看错,你这个人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学好,做事懒散不用心,还偶尔干坏事干到腰疼,别不承认,所以说以你这种做事态度能有今天的成就真的是祖宗坟头冒青烟,别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若能学学我身上的勤奋劲,他年不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把我推死,也能够名垂九州剑史,后代子孙谈论剑道,总能偶尔提到你两三句。”   徐默郑重其事道“那如果我不学你的勤奋劲按照现在的状态发展下去,会怎么样。”   晁错双手负背如私塾夫子传授四书五经般摇头摆脑道“按照目前的状况发展下去嘛,白白浪费天资根骨,泯然于众人也。”   “呸。”徐默动如脱兔扑过去口水唾沫混淆着浑厚的声音大骂“你才是杂玉,你们全家都是杂玉。” 第140章 王道霸道   “哎哎哎。”晁错推开徐默用袖子擦掉喷的满脸都是的口水道“喷子,住嘴,我就是陈述个事实,你看你还不乐意,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徐默一副我可不会相信你的智黠模样道“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拿我寻开心,你观察我剑道根机是吧,好,那你倒是说说你观察的结果。”   晁错道“就根机而论,在宋道元之后唯你一人,当然我说的是根机,你现在身上毛病太多,若要达到宋道元的成就,还是没丁点希望,可惜啊可惜,大好的天赋根机白白浪费,你这等根机要是放在我徒李二三身上,定然能有番作为。”   “你……你说什么,李二三是你徒弟,开玩笑吧,他是我们烂剑山弟子。”徐默两双眼睛登时瞪的比偷看妹子还要圆,满脸的不可思议。   “呵!”晁错冷笑道“还你们烂剑山弟子,你们烂剑前对他还不如我呢,罢了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小子,想不想听你的剑道根机详解,听完对你大有裨益,我晁错平日给不给人轻易指路的。”   “听,当然听。”徐默回答的斩钉截铁。   别看他回答的快,其实大脑是进行过精打细算的利益衡量,原本他要说出口的回答是“不,我烂剑山有岳璞和宋道元两位前辈,自能在剑道方面给予我指导,用的着你瞎讲!”但仔细想想和岳璞宋道元两人相处过些时日,他们都是直接的指导剑招剑法之类的迷津,何曾主动提到过根机,今天既然有人愿意主动说,就让他说呗!   徐默倚靠身后的大树坐下道“晁前辈,那你倒是给我说说,我的剑道根机如何。”   晁错高涨的热情片刻间减弱不少,双手交抱着道“你知道天下剑道之人根机分几种吗?”   徐默摇头,这问题的答案不明摆着吗?   晁错道“天下剑道根机分为两种,霸道与王道,而天下练剑的人虽然多,但是能够入我眼的不过就两人,岳璞和宋道元,其中岳璞修的就是王道剑,而我修的是霸道剑,至于宋道元,霸道王道皆在他身,实在世所罕见,我很佩服他啊,而你的根机则和宋道元相同,是可以王霸兼存的人,可惜啊,我说过你这个人懒散的很,所以即便有王霸根机,也不过是白白浪费。”   “你……”懒散徐默承认,不过说浪费多少总有些妄断吧!翻翻白眼徐默道“晁前辈,那你能说说究竟什么是王道,什么是霸道吗。”   “王道霸道其实很容易理解,所谓王道,亦是仁义至善之道,剑不轻易出,出却能轻易回,但霸道之剑不同,霸道剑出剑力求一剑破敌,剑下沾血方回鞘,再说简单些,就是狠与不狠的道理,在酆城冥都你为对付阎铁山而施展出来的便是霸道之剑,剑气剑意之中都有浓浓的置人于死地的杀气,但今天在剑阵里使出的,又是只求解决当下困境而毫无杀意的王道剑,所以我才会说你是继宋道元之后唯一的王霸兼存之人。”   当今天下剑道上混吃混喝的人何止千万,但大多都是连根机都没有的,说得再直接些,根机也就是心性,就拿宋道元来说,当初在沙漠里对抗王衍,他完全可以拿徐默的十三冲出去用霸道剑术砍菜切萝卜似的砍掉王衍,但实际上他是拿着擀面杖临阵对敌,这就是王道之剑。   霸道往往唯我独尊一剑出定要沾血方能回鞘,任你千法万法,我自所向披靡。   王道更多的要兼顾天下,仁而广大,要杀便杀伐果断,不杀便点到为止。   而和霸道王道相对应的,就是出世入世之说,何谓出世,晁错教会李二三玄冥九剑后让其离开烂剑山到世间走一遭,红尘砥砺,以天下为磨剑石细细磨锋,就是入世,出世,则是如岳璞坐在洗剑池十几年的静垂钓丝,看似从未握过剑,从未练过剑,实则剑在心中,所以入世剑往往胜在剑招剑式的狠辣凌厉,出世剑则长于剑气剑意。   听完晁错如姑娘大脚又香又长的说法,徐默心里美滋滋的,根机可匹敌宋道元,勤加练习日后成就不说与之持平,排个天下九州二三四的位置总能行,嘿嘿嘿。   徐默很有礼貌的拱拱手道“晚辈多谢晁前辈告知。”   晁错面色平淡道“行了,既然该说的我都说了,咋就立即启程回烂剑山,我可是很期待与岳璞在剑来峰顶一战的。”   “晁前辈,要我说你们俩就不要打了,你们两人将各自最为厉害的剑招都传授给我,我肯定能感受的出你们谁厉害。”徐默整副奸商嘴脸历历在目道。   晁错抡起手里木枝照脑袋抽去道“臭小子,整天净想些终南捷径而行,我就算有剑招也是教给李二三,你又不是我徒弟。”   “得得得,不跟你说,浪费口水。”徐默哼哼道完,御剑朝烂剑山的方向而去。   晁错随后亦飞身而起,与他肩并肩行。   ……   魔界,位于人界和幽冥界之间,若以当今大楚天下的疆域相比足足可分十几州,地貌大多以暗红色土壤构成千沟万壑为多,从上空或是远处送望,犹若是剃下的还带着血的人骨,在魔界大殿坐落的那片区域,千条万条的岩浆冒着大大小小的气泡缓慢的流动,成为保护大殿的天然屏障,大殿后方分为三部分区域,中间辽阔的广场是平日里魔兵操练所用,左边主要放置些法宝兵器之类的东西,等同于是兵器库,右边俨然的房屋,则是魔界众人居住休息的地方。   魔界不同于鬼界的地方就是除去大魔宫殿坐落的区域外,其他各处也都聚居着魔界的子民,他们仅仅是样貌特征与凡间人有些差别,生活方式却极为相似,譬如说婚嫁之事,丧埋之礼,有好多甚至是从凡间萧规曹随过来的。   魔界有黄昏,有朝霞,但总红的像是用血浸泡过。   魔界大宫殿里,云黎双腿高高搭在魔尊宝椅的扶手上,姿态悠闲颇有几分玩世不恭,左手撑着下巴,右手玩弄手里折扇,在云黎身边,有位扎着马尾辫的紫衣女孩,正双眼懵懂如痴的看着他,眼珠子不敢有稍稍的转移,生怕不小心错过眼前这位公子哥的迷人姿态,宝椅下面站着魔界三将和另外两名之前未曾出现在昆仑山的人。   自从上次昆仑之战结束,罗睺丧失左臂倒算不得什么,关键是魔尊云厄在天机图爆裂前未能及时逃脱,导致现在魔界大局得由云黎主持,虽然明面上没有人直说,但暗地里有些魔界元老不拥护他是肯定的。   就譬如说他现在这副吊儿郎当躺宝椅的姿态,作为魔界二圣之一的白可就视之很不乐意,平日里大事不管小事不顾的都还好说,眼下魔尊大人生死未卜还没个正形,多少令人失望。   而在场地位最高的莫过于站在最前方那位身穿青绿色衣服,两缕微带淡青色的长发从两边垂下,看起来不怒自威有饱然气势的人,他名叫叶庾,是魔界魔尊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同时也是紫衣女孩的父亲。   在魔界,关于地位有个说法,叫一圣二王三将四护法,厌于云黎吊儿郎当样的白可,即是二王之一,而二王中另外那位王幽,早在数年前的大战里失去消息,或许已死,三将自然不用多说,都跟随魔尊云厄到过昆仑山,至于四护法,以后都不会再有——要知道,山谷之中云黎以五方旗压阵全歼四人可是一时传为美谈的。   现在魔界大宫殿里的气氛是:云黎躺在宝椅上很欢快的玩弄手里折扇,紫衣女孩津津有味的看着,其他众人在下面大眼瞪小眼不知该说什么好,三将和白可等人自知身份,便给叶庾使眼色,叶庾思虑着上前道“公子,我们应该如何救回魔尊大人,还有,关于昆仑山广成大帝陵的事该如何处理,听说我们离开之后,鬼帝和妖王亲自进去查探,至今还未出来,依我看来昆仑山东崖的石门就算不是广成大帝陵入口,也是别有玄机的,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说完叶庾又给女儿叶若抛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犯花痴似的盯着云黎看,不合礼数,谁知叶若根本不搭理,我爱看就看关你啥事,别家的父亲都期盼女儿快些洞房然后当爷爷,你倒好,生怕我和云哥哥发生点事是吧?   叶庾白父亲一眼,脉脉双眸里花痴味更加浓郁。 第141章 魔尊归来   而云黎就似乎是睡着一样根本没有回应,想来还沉醉于手里折扇的把玩,又或者在想些别的心事,叶若对着父亲的白眼翻的越发高傲,像做生意似的用手推推云黎道“云哥哥,他们有话跟你说。”   “啊!”云黎身子颤抖一下大梦初醒道“怎么?有事。”   二圣之一的白可目中有意无意流过不爽之色。   叶庾则面色恭敬没有半点厌烦的把刚刚的话又重复给云黎听,云黎听完道“关于尊父的事,我到酆城冥都借用轮回录探查过,尊父的名字还在上面,说明他还活着,我现在也有一个具体的营救方法想和你们商量商量,至于昆仑山广成大帝陵的事,鬼帝和妖王进入其中下落不祥,说明其中肯定是有玄机的,至于具体该怎么做,还是等营救尊父走出天机图后,再听他如何吩咐吧。”   叶庾动容道“原来公子近日离开魔界,是去酆城借查轮回录。”   云黎点点头。   白可上前道“敢问公子要用何种方法来营救魔尊。”   云黎停止手中玩转折扇的动作,终于正经起来道“道理其实很简单,尊父困在里面出不来仅仅是因为天机图破碎,换句话说只要天机图重整,就能出来,天机图是上古重宝,凭借我们的力量要彻底将其修复实在太难,但如果让其暂时拼合起来还是有希望的。”   叶庾若有所思道“公子的意思是用我们的灵力?”   云黎点头道“不错,只要注入同源的灵力进入天机图破碎的残片,就能够让天机图暂时拼接。”目光扫过下面诸人云黎继续道“我计算过天机图碎片总共六片,意味着需要有六个人每人负责一片,我要等天机图拼接完成后到图里世界去寻找尊父,所以现在算上三将,白可叔叔和叶庾叔叔你,还差位灵力浑厚无匹的人。”   “我来我来。”旁边身穿紫衣扎紫色蝴蝶结的叶若奔奔跳跳积极举手。   云黎摸摸她头道“叶若妹妹,你还小,灵力又有限,不行的。”   也不知叶若是理解错云黎的意思还是犯花痴太严重,低下头往胸脯瞧了瞧,委屈道“哪里小了嘛,真是的。”   叶庾再也看不下去女儿的种种“丢人现眼”行为,揪住她耳朵道“回家去,不要再打扰我们大人办事。”   “哼,有多大嘛,云哥哥也就比我大三岁。”   “你,你给我回去。”   “哼!”要换做平时叶若非得引经据典和父亲大打出口不可,云黎在场的话,还是表现的淑女矜持些好,于是哼声回家。   叶庾摇头无奈道“小女顽劣,让公子见笑。”   “没有,没有,很可爱呢!”折扇擦啦一开摇动起来,云黎道“我们还是想想该找谁补全六人之数,要拼接天机图这种上古法宝需要损耗大量的灵力,随随便便的魔兵肯定不行。”   叶庾眼前一亮道“公子,其实用不着人来输入灵力的,我们魔界拥有的上古法宝也不止天机图啊!”   云黎略作思考登时明白他的意思,用同样是上古法宝的东西来代替人作为灵力输出体,他扇子一合拍在手掌道“这样最好,叶叔叔,请你去挑选六件灵力浑厚的法宝来,我去准备天机图碎片。”   “好的。”   大宫殿里的气氛很快就变得严谨肃穆,三将和白可在魔界大宫殿周围护法,云黎和叶庾负责具体的操作,叶庾找来的的六件法宝分别是嗜血珠,罗浮伞,魔家剑,王传刀,落华钟和障忘鞭,然后六片天机图碎片分别放置在六件法宝之上,待念动咒语六宝灵力齐发,同根同源的灵力牵引着天机图的碎片快速拼接恢复如初。   云黎笑逐颜开道“天机图已经拼接完整,叶叔叔,你在外面负责稳定六宝,我进去寻找父亲。”   “不用寻找,黎儿啊,你终于是想办法让为父出来了。”   云黎刚准备要施法跃进天机图,图画里的暗蓝色光芒就形成道不断往中心旋转的漩涡,漩涡里,魔尊云厄微显疲倦的面容缓缓显现,云黎抬头神色亲然道“尊父。”   “嗯!”云厄点头。   守候在魔界大宫殿外的三将和白可闻声走进,纷纷拜道“属下参见魔尊,恭贺魔尊归来。”   “好,很好。”   云厄走至宝椅前落座,显然很关心昆仑山的后事,开口就道“黎儿,赶快告诉我昆仑山广成大帝陵如何了,你是如何处理的,是六道院那群人守住了还是妖界或者鬼界的冲了进去。”   云黎闻言没来由的话噎,这问题原本是挺好回答的,偏偏他很了解父亲的脾气,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昆仑山没有拼尽全力去和几大势力争夺广成大帝陵而是率领魔界众人离开,还不得气的肠子心肺都喷血,语气之中自然而然就没了底气,弱弱道“尊父啊,据说吧,昆仑山的广成大帝陵入口他是假的,再说当时你被困进天机图,我不得先想着怎样救你,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我就带着咋魔界兵马先回来了。”   见父亲没有怒拍椅子扶手,云黎腰板挺了挺道“也幸在我带着咋的兵马早早回老巢,不对,回魔界,你是不知道啊,妖王和鬼帝从石门进去,乖乖,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由此可见我的做法是很明智的啊。”   “明智?”云厄一拍椅子道“你明智个鬼,以鬼帝和妖王的修为进入石门都没能出来,偏偏证明石门里面有玄机,否则他们不可能出不来,整合军队,再度进发昆仑山。”   “是!”   三将领命往魔界大宫殿外去。   “哎,等等,等等。”云黎连忙叫住道“尊父啊,昆仑山石洞有玄机,你想想妖王和鬼帝都进而不返,咱们去又能如何,我想着咋们也不用太着急,先搞清楚那石洞的秘密才是关键。”   云厄思来想去觉得有理,妖王和鬼帝的修为他比谁都清楚,要是不先摸清根底就贸然闯进,怕是真会落个和他俩相同的结果,云厄语气转而少去志在必得的气势不威不怒道“说得不错,得先找到鲁竣。”   三将之一的罗睺对于这个问题貌似很是感兴趣,拜而作礼道“启禀魔尊大人,如果说要找鲁竣的话,恐怕还得和烂剑山打交道,当初鲁竣是由烂剑山的人带到昆仑的,后来也是和烂剑山的弟子一起走的,所以……”   当然,罗睺有要报仇的心思,在昆仑山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就让徐默给斩掉,他心里别提有多恨,记挂着报仇雪恨,关于烂剑山的话题难免就要比其他人上心。   云厄不屑道“烂剑山又如何,难道烂剑山的人我魔界就要不来,既然如此,整合兵马先到烂剑山要人,继而前往昆仑。”   “是,我们马上去办。”   罗睺,古霜,镜三人前去集合兵马。   云黎从之前的说话积极变得半言不发,他说那句话的初衷是要劝父亲先休息两天,把广成大帝陵的事先踢到旁边去不要管,未曾想冥冥之中会将战火引到烂剑山,真是无心找屎反踩屎,作为儿子他要比任何人都了解父亲的行事风格,一旦确定就不允许谁说个不字,只得自觉的低下脑袋保持沉默。   云厄的目光明锐的捕捉到儿子的情态,道“黎儿啊,上次昆仑之行,我魔界损失四位护法,实在不是好事,所以这次我需要叶庾陪我同去,你就和白可留在魔界打理内部诸事。”   “哦!”云黎不情愿的应声。   白可则恭敬道“遵命。”   魔界的兵马在经过严格的训练和数场的争斗后,都积累有很丰富的经验,尤其是集合的速度足以令人叹为观止,很快的魔界大宫殿外黑压压将近两万的人马就全部聚集,由三将在前率领,大殿里云厄看着叶庾道“你先率领魔兵在距离烂剑山十里远的位置等待,我要独自上烂剑山去要人,若马蕊芯不肯交,到时候再动武也不迟。”   “魔尊大人,你独自上山恐怕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按我说的去办,我先走一步,你率领魔兵后来,到时候我以魔界飞云哨为号,若哨响,证明马蕊芯不肯交人,你就带着魔兵大举侵山。”   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压根不给叶庾任何说话的间隙,随即消失在魔界大宫殿里,以意念之力御风而行。   数月前的王衍便是死追着昆仑山和鲁竣不放,甚至掌握有清清楚楚的内情,到头来却因遇到宋道元和随口诹出的海鲨帮给整的晕头转向,搞不清楚了鲁竣的下落,而魔尊云厄从天机图中脱身就直奔烂剑山讨要鲁竣,可谓歪打正着锁定了鲁竣的下落,不知会不会给沉浸许久的广成大帝陵再度带来汹涌波涛。 第142章 霸王巅峰   这日,一月三日中午时分。   果然,离开无阳州的地界,冬日的刺骨寒风就穿过层层光秃秃的树枝深林,像刀子般划在人脸上割的生疼,越靠近烂剑山的位置就越冷,恰巧是晁错和徐默刚来到烂剑山下,天空就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片片如柳绵吹起,白盐撒落,美的不可方物。   山上总有些喜欢看雪的人,尤以姑娘居多,早早就爬在高楼栏杆前注目远望,有喜欢舞文弄墨的人,铺开宣纸磨好墨,提笔挥毫。   徐默穿的单薄冻的直哆嗦,来到山门牌坊前,见守山弟子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心里没来由的就羡慕,而他也进入两人视线里,尽管在蓬莱岛和岳璞说过不再作烂剑山的大师兄,在他们眼里仍然还是没有丝毫改变的,两人迎上来道“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嗯,终于回来了。”徐默不仅仅是在回答,更是种感叹。   站在他身后的晁错不多说废话,直接了当的上山,守山弟子之前见过他从山上离开,又是和徐默同来的便没有阻拦,徐默同两位守山弟子声音颤抖的说些天冷注意保暖之类的话后,也就连忙往剑来峰方向而去,相比起晁错作为外人的轻车熟路,徐默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每走几步就停下来想想,到底是该直接回剑来殿,还是到洗剑池看看岳琳琅。   “额。”一咬牙,徐默自言自语“不去了,人家喜欢的是迟靖远,又不是我。”   再者,当初在东海抛下岳琳琅脚底抹油独自前往酆城,虽说出发点是好的,但人家未必就能明白,说不定现在肚子里还窝着火呢。   “还是先回剑来殿和马真人说明情况的好。”   故意绕开洗剑池,徐默颇有几分掩耳盗铃神韵的到达剑来殿,刚准备要推门而入,后脑勺就被人用手指狠狠敲了一下。   “谁!”转身看清楚罪魁祸首的样子,徐默瞬间从怒气冲冲变作笑脸嘻嘻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宋前辈,你说说你,偷偷摸摸的出现在我身后干嘛,真是的,你要是色狼,我怕就早节不保。”   宋道元没好气道“我偷偷摸摸,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和你比起来,老夫算是光明正大的很。”   说话间伸手揪住徐默耳朵又道“臭小子,你说说你,最近都到哪里去了,还跟岳璞说不想做烂剑山大师兄是吗?既然不做又回来干嘛。”   “我……”想想当年烂剑山山脉斩断的时候面前这老家伙早就折剑下山,跟他说也说不清楚,左摇右晃的挣脱,徐默冲进剑来殿就道“师……马真人,马真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呼声结束,徐默才看清马蕊芯正端坐在剑来殿的莲台,一如首次见面,周身香雾缭绕与仙人无异,缘于没有回应,徐默上前几步加重嗓音又道“马真人,马真人,我有话要跟你说呀,哎。”   身后宋道元轻缓又慢的步伐响起,他走至徐默身边神情黯然道“她永远不会醒来的,不要再叫,保持肃静。”   “不会醒来,怎么回事?”   宋道元叹息道“她已经将所有的寿元都注入烂剑山的山脉断裂之处,原本你没有离开之时,她还希冀着你能够拿回山脉,可得知你不愿再做烂剑山的迟靖远,他自知要拿回山脉无望,便用自身寿元祭续山脉,原本我们两人说好各续十年寿元,可阵式启动后,他趁着我不注意把她全部寿元都祭续了出去。”   “啊!”徐默的心情坠到万丈深渊,扯住宋道元衣袖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把寿元再送还给马真人, 他还能不能醒来。”   宋道元面无表情道“醒是能醒来,可她醒来后定然要执着于山脉之事,又会重新祭出寿元,所以醒和不醒又有何区别呢。”   徐默接下来说出句令宋道元怔在当场的话“山脉就在迟靖远身体,不对,呸呸,反正山脉在我身体里,想办法拿出来吧。”   “究竟怎么回事?”   “哎呀呀,我的宋老剑仙,先不要问这么多,等从我身体里拿出山脉,我再详细跟你解释。”   宋道元比谁都希望马蕊芯能够醒来,也不回答徐默的话也不缠着徐默追问,迈开箭似的步伐冲出剑来殿直奔洗剑池,要从山脉里重新取出马蕊芯的寿元就需要有两位修为至高之人来发动特殊的阵式,他需要赶快去找岳璞,告诉山脉在徐默体内的消息,大约是宋道元奔出剑来殿六步的时候,洗剑池位置两道淡蓝色的玄光席卷着漫天飞雪冲到剑来峰顶,玄光里面左边青衣,右边灰衣,傲然而立。   以两道玄光的风卷雪为界限,左右两边天空宛若两方彻底隔绝的世界,漫天的雪花尽数掺合进龙卷当中,整个天空都像是银水浇灌,别无他色。   于剑来殿中等候宋道元的徐默听闻外面的浩大声势,推门而出第一时间就呆然石化住,他自以为在沙漠里亲眼目睹宋道元一剑东来带起万里黄沙算是壮丽至极,何曾会想过此生还能见到比之壮丽数倍的场景,半晌后回过神,他走至宋道元身后道“是不是要先等他们打完。”   背对着徐默,宋道元点头“不错,不过我相信不会耗费太久时间的。”   徐默登时就生出连串的问题,道“可岳叔叔和晁错比完剑,灵力会消耗很多,还能撑起续接山脉的阵式吗?”   “可以,如果消耗太大,还有其他各峰的真人,不怕。”   哦着回应,徐默又道“那岳叔叔和晁错相比,谁会赢。”   这次宋道元没有立即回答,凝眸注视天空中两条狂风卷雪道“王道霸道,各有所长,谁输谁赢乃是不定之数,乱世兴霸道,太平主王道,当今天下九州不乱亦不太平,王霸两道此起彼伏,交错纵横,不好下定论。”   “王道?霸道?”徐默听着宋道元的话不禁想起楚汉之争,楚霸汉王,输赢胜负,有时其实并非仅仅取决于实力。   此刻,几乎所有烂剑山的弟子都在注视着这场剑道王霸的斗争,高楼处的阳台和栏杆上密密麻麻全挤着人,有好几个在拥拥挤挤推推搡搡里坠掉下来,差点摔个终身残废,当然其中大多数人都是怀揣好奇而来,至于真正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知道,也懒得去多问。   两道风卷雪里,岳璞声势不如晁错浩大,但面积巨广。   渐渐的,当两道风卷雪的波及范围不断扩大到饱和点,两道和成一道,晁错和岳璞两人的身影彻底没入呼啸的飞雪里,外人隔着浑厚的乳白根本看不见里面的具体状况,只能听到不断的有金属撞击声和空气被强大力量划破的嗖嗖声在耳边来来回回的响着,徐默有些明知故问的道“开始了?”   “是!”   宋道元惜口水如金只回答一个字。   金属撞击的声音就像是存在于耳膜当中,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十分真切。   一袭青衣一袭灰衣在空中飞舞着,时不时的摩擦而过,如烟花绽放出炫目斑斓。   经过十几回合惺惺相惜的招式切磋,两人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剑气,青衣岳璞两只手在空中画圆,圆弧中心鱼长剑裹挟无穷无尽的剑意,朝准晁错飞袭而出,这一剑仿佛已不止是剑,浑然与自然相融合更像是驰腾在空中的雪龙,剑鸣如呼啸。   面对如此强大的来剑,没有玄冥九剑在身的晁错再次摆出于冥都抗衡九头狮鹫的架势,双手负背整个身体变得通透晶莹,晁错身即是剑,世间最强的剑。   ……   烂剑山山门牌坊距离剑来峰还是有些距离,不过缘于大冬天的树叶全部掉落,视野就很开阔,此刻山门口站着只干瘦的毛驴,毛驴形销骨立的脊背上,坐著名身穿紫色蟒袍头戴黑纱巧士帽,手里别着把银白色拂尘的人,眼神迷离驰骋的望着剑来峰上空道“两条雪龙?”   从他的角度看去,两股剑气席卷而成的雪龙正在交织碰撞,八岁就阉割掉棒槌进宫的他说实话还真没有见过这种壮观场景,看惯后宫娘娘们的翘胸圆臀,眼前的风物倒真有些新意。   “哎呀!”   “砰!”   可怜他看的正起劲,跨下的瘦驴却是半点都不配合,径直的匀速前进,走至烂剑山两道牌坊边不知是谁家丧尽天良的小屁孩在那里拉了坨屎,瘦驴嗅到味道轻微伏伏前躯,坐在脊背上看两条雪龙鏖战的他就滑跌下来,而那坨屎刚好贴粑在他额头,幸在天气寒冷屎早就冻的生硬,否则这瘪吃的实在恶心又掉份。   迅速的拾起身用拂尘拍扫干净衣服,又从衣袖里掏出块蜀中上锦质地的手帕拭净额头,他气的冲着烂剑山的上山小道恨爹骂娘“他妈的谁拉的屎。”   配合着双臂外曲的兰花指和两脚蹬地的姿势,外加声音尖利又带有极为浓郁的磁性,不了解他的人百分之百会认为他是纯娘们。   这时,两名偷偷跑到视野开阔处观看剑来峰王霸之争的弟子笑呵呵的回来,见到山门前的一驴一人,询问道“你是……?”   “哼。”别着拂尘的他撇头咧嘴道“谁家的孩子,连我华真纯都不认识?” 第143章 殿中取脉   两条白雪汇成的雪龙消散,其中飘下一青一灰两条身影,所有人的目光皆高度聚焦,片刻都舍不得偏移,徐默用胳膊肘捅捅宋道元道“宋前辈,谁输谁赢?”   宋道元字字道来“岳璞赢在剑气,输在剑招,算是平局吧。”   “平局!平局好,谁也不丢面子。”   两人降落在洗剑池旁边,青贝和岳琳琅连忙上前伸出手拉扯着岳璞在原地转圈,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看到这一幕晁错心里泛出转瞬而逝的酸涩涟漪,若是她还在,或许自己不再会握剑,不会再执着于剑道,而是握着她的手生个大胖孩子,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向当年她永远闭眼的地方,晁错用大笑声掩盖掉落寞道“岳兄,好,好啊,我可是从来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没想到岳兄你的剑气如此浩大,我平生仅见啊,以我目前的实力要和你相比,实在惭愧惭愧。”   岳璞拱手道“晁兄说的哪里话,你的剑招步步相迭层出不穷,凌厉的很,进可攻退可守,今日当真让岳某大开眼界,还有,我还得感谢你把徐默从酆城给平安带回来呢,走,咋们去喝两杯。”   “好,走。”   “恐怕不能。”宋道元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首先看向晁错道“晁兄,烂剑山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很紧急,所以喝酒的事还是暂时搁后吧。”   晁错摆手拒绝道“嗨,宋兄说的啥话,天大地大喝酒最大,还有啥事能大过喝酒。”   宋道元字有千钧重道“关于烂剑山生死存亡的大事。”   晁错挥袖道“行吧行吧,那改天再喝,告辞,我得去人世间走走,看看我那傻徒弟混的怎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宋道元同岳璞双双拱手作辞道“晁兄慢走,他日有缘再见。”   送走晁错,宋道元不容片刻耽搁的道“赶快摆开接续山脉的阵式,烂剑山山脉就在徐默身体里。”   “在他身体里?”   岳璞诧然!   “是的。”   两人来到剑来殿,随即开始准备阵式,徐默考虑到现在说出当年瀛洲岛事件的真相,可能会影响宋道元,尤其是岳璞的心情,便先缄口不言,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细说,出于事关重大,其他五峰的真人都守候在剑来殿外,岳琳琅亦然,她听说徐默回山,就魔障似的跑了过来,起初是想见面,走到剑来殿门口心里又生起怒火,怪怨徐默没有先去找她而是悄悄回剑来殿,在想见和怄气两种思想的交织逼迫下,就造就出岳琳琅现在原地来回蹀躞,用树枝抽打空气的画面。   殿中,阵式已经布好,在剑来殿地面的中央位置,有块圆形里面套着三角图案的光轮在不停的以匀称速度旋转,宋道元和岳璞分别坐在相对的阵角,盘膝静意释放灵力。   烂剑山的山脉是连接六条主峰的曲折弧线,被斩之处则靠近剑来峰,所以在剑来殿拉开阵式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将沉睡的马蕊芯放置在光轮中心,依稀可见地下有点点滴滴似夜间萤火的东西渗透而出,通过马蕊芯印堂穴进入她身体,寿元要送出容易收回却吃力,注定得耗费很长时间,而相较于收取寿元,接续山脉往往难于上青天,不说其他,单单如何把沉浸在身体里十八年的山脉拿出来,就需要花费些心思。   莫约是过去三个时辰,马蕊芯的全部寿元终于从山脉里全部抽取出来,归还本体,她没有立即苏醒,还处在沉睡状态,徐默背起马蕊芯将她送到殿后的房间里,返回道“宋前辈,岳叔叔,接下来需要如何作,怎样把山脉从我体内拿出来。”   宋道元不语,应是在牵挂马蕊芯,岳璞便道“你先告诉我们为何山脉会在你身体里,我们才能保证采取最适当的方法来取脉,否则倘若方法不当,你很有可能会丧失掉性命的。”   性命之忧?取山脉还关乎性命?   徐默觉得没必要再隐瞒,迟早都是要说出来的事强忍着不说无异于屁股眼里憋坨屎,难受的紧,于是嘴巴大张大合的就把瀛洲岛事件的真相和盘托出,作为渡弘真人的徒弟,岳璞当年就心中怒火猛不可扼,十几年来,这怒火是一直存在于他心里从未消减过分毫的,在蓬莱岛他与徐默说明烂剑山山脉遭斩渡弘真人陨落瀛洲的种种经过,都是轻描淡写几句带过没有细说,而关于黑剑童子以渡弘真人遗体牵连出结界直接闭口不提,无非就是不忍去提,数年来每次想到此事,他的心宛若有把刀子在割。   试想,以宋道元的剑术修为和脾气,为何没有提剑杀上瀛洲岛,还不是因为顾及师父渡弘真人的遗体。   岳璞的错就错在小看了十几年前站在面前的黑剑童子,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心机深不见底的人,致使听信一面之词,不知在暗地里咒怨过苏相劫多少次。   宋道元拍拍岳璞肩膀道“放心,黑剑童子的账,会清算的,眼下还是以接续山脉为重,如果说是师父封的山脉,我想他用的应该是朝元锁术,如此看来要取出山脉并不会太难,毕竟你我都懂得朝元锁术的破解之法。”   “好,那就先解开术法,拿出山脉,至于如何接续,等蕊芯醒来后再详细商量。”   真正的接续山脉决然不会像注入寿元代替那样简单,注入寿元仅仅是用灵气的形态来连接断裂处的运法流通,接续山脉本体则相当于人的断骨重接,难度可想而知——要知道是彻彻底底连同皮肉直接掉落的断骨,而绝非是脱臼折伤。   宋道元长出口气道“徐默,坐于阵式中心,先拿出山脉再说。”   “哦!”   徐默很听话的按照他说的坐在阵式中心,感觉两个屁股蛋儿在阵式影响下凉飕飕的还挺舒服,有种洞房里飙车的错觉感,于是他缓缓闭眼全身心投入,岳璞和宋道元则开始运用起术法解封,随着两人的灵力渗进徐默身体半个时辰后,可以清楚看到在他恒眼位置有段白色骨脊缓缓外涌。   “注意力集中,现在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分神。”   突然,宋道元话音未落,外面传来洪大响音“魔界云厄,特来拜见烂剑山山主,还请出来相见。”   “魔界云厄,特来拜见烂剑山山主,还请出来相见。”   声音久久回荡散之不去。   宋道元和岳璞眉头紧竖起来,不知道这位魔界尊主此刻来到烂剑山究竟所为何事,在山脉解封抽取的关键时刻如果遭到外来事件迫于停止,很有可能徐默和山脉两者都会毁灭,徐默听闻云厄的呼声心头更是如触电般微颤,嘴角嘀咕“这家伙不是应该困在天机图里,怎么还出来了。”   当相同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有种恍然犹如耳边的感觉,魔尊云厄身袭墨黑色长衣,出现在剑来殿前,虽然作揖而拜但总有种黄鼠狼味道“魔界云厄,特来拜见烂剑山山主,还请长玉真人出来相见。”   守卫在殿边的丘静,秦北辰等人纷纷围步上去,挡住魔尊云厄继续向前。   云厄反常笑道“诸位,我只是来拜访,又不是来找事,你们又何必心生敌意呢,看来在你们这些烂剑山的真人眼里,给我的印象可不太好啊。”   丘静站出来道“剑来殿中正有要事处理,山主目前还不能出来见你,有何事请与我说,我转告于山主也是一样的。”   “转告?不行的,我要亲自见到马真人,再强调一遍,我没有敌意,可诸位真人要是想动手,我也会奉陪到底的。”   魔尊云厄掩在宽松大袖里的双手握合成拳,显然在好好说话和动手之间,以他的性格来说还是更倾向于后者,而站在他对面的丘静等人非等闲之辈,探知到他隐隐约约的杀气,纷纷变化站位,暗中排成剑阵。   云厄目色一冷道“看来五位真人是想要动手?”   丘静平淡道“山主确实有急事要办,不能出来见你,你若有事可以告知我,由我代为转告,或者改日再来。”   “改日?”云厄冷笑道“我向来都是想见谁就见谁,还从来没有改日的说法,我可提醒你们,我魔界大队人马正聚集在烂剑山不远处,若马真人不愿意出来见我,我不介意踏平你们烂剑山。”   剑来殿里岳璞与宋道元运转着阵法无法暂停,只得听这位魔界至尊口无遮拦的嚷嚷,按照目前情况判断要彻底取出山脉还需要两个时辰,长的令他们不禁有些急躁,丘静秦北辰等五名真人联手要抵抗住云厄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关键是魔界兵马若真的大举压境,烂剑山难免又要有场血仗发生。   深纳清气而呼浊气,岳璞突然道“我来支撑阵式,你帮忙去应付云厄吧!”   “不行,这又不是普通的阵式,你独自如何支撑。”   岳璞早就计划好道“我只是暂时支撑,你出去将秦北辰或者任何一峰的真人换进来代替你就行,以他们的修为要撑起取脉的阵式并不难,可眼下能凭借一己之力抵挡住云厄的,只有你。”   “额!”宋道元调侃道“说的你挡不住似的。” 第144章 踏的平否?   剑来殿前,魔尊云厄左脚重重踩踏在地,整个剑来峰都剧烈摇晃起来,左倾右斜东倒西歪,好多修为尚低的弟子们站不稳而摔躺在地,秦北辰终于忍不住出击,一记手刀夹带凛冽的光芒不偏不倚劈向云厄。   云厄嘴角勾起阴笑抬手挡下,紧接着迅速出拳捶在秦北辰胸膛,他用力极猛,从侧面看去,秦北辰半个胸膛深深塌陷。   扬手抛飞秦北辰,魔尊云厄狂笑冷讥道“烂剑山坐峰真人?就这些实力,哼,要想心平气和的说话,就叫马蕊芯出来见我,当然要动手的话,看来看去你们烂剑山也没人能挡得住我。”加重声气他大喝道“快些,叫马蕊芯出来见我,否则我踏平你们烂剑山。”   “哗。”   剑来殿大门破开,其中冲出道璀璨耀眼的光芒撞击向云厄,他猝不及防双手撑在前方抵挡,硬是被撞的退后数十步,险些从崖边堕落,也是由于退到崖边无路再退的缘故,云厄双臂肌肉鼓起,青筋爆膨,使出浑身所有气力,终于稳住颓势营造出持平的局面,这时,耀眼光华里宋道元的身影飘转而出,立于高空吼声震九霄“有我宋道元在,踏平烂剑山,你踏的平否?”   “你损我烂剑山一草,我平你魔界十山,你伤我烂剑山一人,我取你魔界头颅十颗。”   云厄的笑容凝固,他可以说自从出生以来至今从未有过这种表情,从剑来殿里冲出来的家伙是谁?仗着突然出手的小伎俩逼的他堂堂的魔尊云厄后退几步,就敢口出狂言?不认识宋道元的云厄心里犯嘀咕,计划着该用何种残酷手段拾掇拾掇。   大喝声止,宋道元降落而下,伏在丘静耳边道“我来应付云厄,你进殿去帮助岳璞运转阵法。”   “好!”   丘静闻言入殿。   不管五坐峰的真人还是诸位弟子,对于宋道元都是十分尊敬的,有宋道元站出来抵挡云厄别说是他魔界上万兵马要压境,就算是天塌下来又能如何——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有这种想法。   由于宋道元悠闲的给秦北辰疗伤,云厄有种被冷落的感觉,并且,在双方处于敌对状态的时候,这种冷落就不再是单纯的冷落,而是变相的轻视和不屑,以他的身份地位能受得住?愤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鬼。”   宋道元仍然不去看他,就连回话的心情都没有,直到秦北辰的伤势完全恢复,始拍拍衣衫本就没有的灰尘道“我说过,你伤我烂剑山一人,我就取你魔界头颅十颗,既然今天你是独自前来,我要的不多,留下你性命即可。”   云厄神情凝然内心重视起突如其来的宋道元,倒并不是听完宋道元这句装逼嫌疑很大的话后吓破了胆,而是宋道元治疗秦北辰的速度实在惊人的快,能够把他亲手打出来的伤轻描淡写的治愈,没有些干货硬核是做不到的。   云厄双手暗中摆出魔界至高攻术道“我再问一句,你是谁,就算你要留下我的性命,也总该告诉我你是谁?”   “宋道元。”   三字字字清晰飘进云厄耳朵,像是大石块压在他心头,他从未见过宋道元,可不代表没有听过宋道元的名头,当今天下剑道第一位置,传说剑道入真仙境界,无人能与之匹敌。   “呵呵,剑道第一,好,今天就让我看看你这位剑道第一的本事。”   他两双拳头交错在前,拳头上隐隐约约的电纹带着噼里啪啦的细碎音响,力量不断聚增,最后双拳轰出,强悍的拳风携带磅礴无比的气势,直似苍穹崩塌坠落而下。   “宋道元,天下剑道第一人是吧,好,我就看看你会如何选择,你若阻挡,死的就是你,你若不阻挡,身后的剑来殿就会轰成粉碎,你会如何选择。”   “哗。”   铁拳挥抡,直打向宋道元。   考虑到拳力的余势波及范围会很大,宋道元担心身边的弟子受到池鱼之祸,快速向前十几不步冲挡而去,在他挥手出剑阻住云厄双拳冲击的时候,苏南修才发现宋道元手里用的是覆雨剑,可要说专属佩剑覆雨是何时到的宋道元手中,他只能摇头,无话可言。   “嗖,嗖。”   “咻!”   云厄双拳有浑厚的魔气包裹在表面,和覆雨剑相迎击不但没有变得暗淡模糊,反而越发强劲,双方剑气魔气相切相磋互不退让,久而久之就形成威力足以分金断玉的劲芒在方圆数十步内旋转乱舞,那片区域的上空就算是深入云层,也不可见纤毫细雪。   两人内劲几乎持平!   四周的风呼啸间多出几分壮然。   “呀!”云厄呲牙使尽浑身气力,终于逼的宋道元后退三步。   “好,以你现在爆发出来的力量,勉强还算值得我出剑。”   宋道元右手持剑从刚刺出到现在,左手其实始终都处在得闲的状态,这句话说完,左手两指蕴藏灵力点在覆雨剑剑锋,从他点击的部位,一道青灵灿烂的旋风转渗而出,整把剑的力量大幅度提升,只听得剑鸣声阵阵响起,云厄的双拳力量亦爆发到最高值。   “咔嚓嚓。”   地面深大的裂纹朝着四面八方扩散,,两人的面庞显然在强大气流的吹拭下微微变形。   “好,不愧是魔尊云厄。”   宋道元继而递出第二招,手腕一转一抬,紧握在手的覆雨剑就抛上空中,在剑气剑意的影响下,天生异象,云散雪停,上百把清晰能见的剑影倒悬在苍穹,准确来说是正对着魔尊云厄的顶部位置,摇摇欲坠。   “砰。”   宋道元打出一掌和云厄双拳狠狠相击,借助触击时的力量身子倒退出去,脱离开上百把剑的坠杀范围,云厄亦想要快速后撤逃离,却还是迟了半步,上百把剑影由覆雨剑主体带领,浩浩荡荡降落下来。   百剑构成宽阔范围,避无可避。   “好,本尊破给你看。”   云厄大吼一声,全身笼罩出暗黑色的光华护住躯体,从正面冲向百把落剑,上落下升,同样的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同样的大能神通,世间无双。   天雷!   地火!   当两两触接,魔尊云厄笼罩在躯体四周的暗黑色光华不断的削弱消减,百把剑影亦一把接着一把的逝去,到最后只剩下覆雨剑主体,降削掉云厄仅剩的光华,本身的剑气也穷竭耗尽当啷落地,黯然失色。   这几式送招拆招的过程发生的很快,云厄清楚认识到站在眼前的宋道元无愧于天下剑道冠首的名号,若不借助法宝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心念及此,他杀气骤涨,手里握着颗暗红色的珠子谋划着捕捉到合适的机会掷出。   “嗯昂,嗯昂……”   突然,几声驴叫在空气里悠悠浮荡,在剑来峰上峰的路上,一头干瘦的驴子嗯昂叫着走上来,驴子出现的过于出奇,导致云厄浑身杀气无意间由于注意力的转移而削减不少,张目望去,一位肤色白净如敷面粉,手执银色拂尘的骑驴人,就出现在他的视线。   恰巧驴子走过来刚好和魔尊云厄所在的位置构成不偏不倚的面对面,双方好像都没有要让路的意思,尤其驴子,不知是不是觉得从太安城皇宫里来就自带优越感,冲着云厄嗯昂嗯昂两声没吼出条道来,竟然原地三百六十度转弯屁股撅起在云厄眼前很生动的拉陀屎。   这一幕令宋道元自叹不如,同样是挑衅,他说出来的话还不如头驴子当面拉屎来的痛快。   别说他堂堂魔界至尊,就算是普通人都是有脾气的,若传出去一个畜牲都敢目中无尊的放肆,他云厄还如何在道上混。   坐在瘦驴背脊上的华真纯不是瞎子,看得出挡在驴子前面的云厄面色不善,拍着驴头骂道“瞪什么瞪,皇帝陛下御赐宝驴,文官让轿,武官让马,你是何人胆敢不让。”   云厄可不会将人间的狗屁皇帝放在眼里,瘦驴子就更加视之如草芥,右手轻挥,袖风大有要行八万里的架势,吹刮着华真纯和他的驴子像纸张似的朝远方飘去。   华真纯不是修仙之人,又无法宝护体,还自断阳筋里外孱弱,任着飘飘荡荡越来越远,别说到时候摔个粉身碎骨,单单就是在高空大风里的窒息感,就足以结束他的生命。   “咋家可是带着皇帝陛下谕旨来的,你……”   后面的内容,吹散在风声呼啸里。   “皇帝陛下御赐宝驴。”   这句从华真纯嘴里飙出来的话宋道元听的真切,再者看他的样貌打扮还真有些大内太监总管的范儿,皇家派来的人若死在烂剑山,于云厄来说不过就是杀条贱命无关痛痒,可于烂剑山会横生不少祸端的,修仙门派又如何,有真仙坐镇又如何,毕竟是在人家大楚的地界。   宋道元急而不乱的八步赶蝉脚踏虚空追至华真纯身边,左手提起华真纯,右手提起瘦驴,两脚下点上晃一来二去间又返回到剑来殿前。   云厄摇头道“宋剑仙可真是喜欢多管闲事,连这种贱命贱驴都要出手相救。” 第145章 皇谕来招   “大胆,口出狂言。”华真纯完全没有半点见好就收或者见对方强悍就闭嘴的意识,两手戴理端正头顶的黑纱帽道“大胆大胆,我乃皇上亲派的大使,你居然敢对我不敬。”   云厄无语,根本不屑和这位削掉裤裆里棒槌的大总管废话。   便是宋道元眼角也流溢出不耐烦,就不能安分些,你有心情摔个十天八天的,我宋某人也没空来救,宋道元暗中往花真纯嗓门施下术法,致使他口不能言丁点屁话都挤不出,才觉得世界算是清静些了,对于他咳嗓子咽唾沫的干着急视而不见,目光唯盯着云厄道“魔尊,我知道你若没事不会来我烂剑山,敢问来我烂剑山有何贵干,当然如果你非要见到山主才肯说的话,还是过几天再来吧,现在马师妹真的不便出来见你。”   作惯魔尊位子的云厄之所以非要找马蕊芯出来说话,无非就是深谙门派教系的风气,与做不得主的人说话,还得等他通报回传再去禀报,得等到何时,再者魔界至尊来拜,怎么着都得山主亲自出来见面方能显示面子,不过眼下和他说话的既然是宋道元,看他的地位在烂剑山说起话来似乎也很有份量,退让几步来谈也无妨。   云厄点头道“好,今天我给你宋道元面子,就跟你说,鲁竣是否就在烂剑山,我要见他并且带走他。”   宋道元豁然明醒,云厄到烂剑山的目的就是要找鲁竣,而就当下时局来看,不管是谁只要找鲁竣肯定就和昆仑山广成大帝陵难脱干系,嘴角勾起和善的微笑,宋道元言“魔尊你要是提前几个月来或许还真就能带走鲁竣,可惜现在不行啊,几个月前鲁先生就被六道院的王衍带走了,说是六道院有项建筑需要鲁先生来帮忙完成。”   “你说什么?鲁竣现在身处六道院。”云厄诶然道。   宋道元点头“不错,当时是六道院院主王衍亲自上山带走鲁竣的,魔尊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   当然,宋道元比谁都清楚王衍带鲁竣下山后的悲惨遭遇,现在只说前半段不说后半段为的就是要把云厄这个大麻烦踢给六道院,反正六道院的王衍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让他们黑吃黑未尝不好。   云厄微微敛目详细思索着,从宋道元的神情面态仔细分析他是否在说谎,最终两手交扣十指相迭道“好,我就去六道院问问,宋剑仙的话我还是愿意相信的。”   来无影去无踪的云厄仅仅几个大踏步就远离烂剑山,宋道元微微低头望着覆雨剑,早知道靠嘴皮子就能退敌,又何必浪费剑气,拾起覆雨剑交还给苏南修,他暗中运转咒诀解开对华真纯的束缚,然后一段又长又刺耳的声音就如晨钟悠扬在众人耳边。   只是听晨钟总心生向往,听华真纯叫唤就有些呕吐生厌。   “怎么回事,刚刚我的身子怎么不能动,还有,刚刚那个红发鬼是谁,居然敢对我无礼,看我回京禀明圣上,将他满门抄斩。”   宋道元真想回句:你就算禀名圣上他妈都没用。   叫嚷几句,华真纯整理整理衣襟冠束,从怀里掏出件金黄色并有龙舞图腾的锦轴张开,高声颂道“烂剑山山主马蕊芯听旨。”   华真纯左眼盯着圣旨,右眼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挪步上前,怒道“你们谁是烂剑山山主马蕊芯,还不赶快出来接旨。”   没有任回答,而且烂剑山所有弟子真人都是拱手作拜礼,无人下跪,气的他手里拂尘乱挥乱扫大骂“怎么回事,大胆,见圣旨犹如皇帝亲临,你们胆敢不跪。”   他不说还好,一说宋道元连仅有的拜手礼都取消,双手负背下巴高仰道“先皇曾今有过诏书,凡烂剑山弟子内人可以免除皇家跪拜礼节。”   华真纯正要爆粗口说些诛你九族之类的话,记起朝堂里确实有人提到过烂剑山和茅山派有先皇御赐的不行跪拜礼的说法,当下收拾起怒火把皇家看人低的姿态演绎的淋漓尽致道“行,有先皇谕旨你们就站着接旨吧,快,让马蕊芯出来接旨。”   “烂剑山山主马蕊芯特来接旨。”   剑来殿里,寿元回体的马蕊芯踱步而出,面色恢复的还算不错,来到华真纯面前行拜礼准备接旨。   华真纯眼眉一挑道“烂剑山山主马蕊芯接旨,今天下道统门派多而杂乱,繁而不一,故此朕有心整合,烂剑山作为天下道门正宗,此事自然要与卿商议,特着卿于元月十五上元节日到达太安城,持圣旨进宫来见,钦此。”   “马蕊芯接旨。”   接过圣旨,马蕊芯笑道“华总管,还请在山上多待两日,让我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   “哎,哎。”华真纯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还得到茅山派去给郑真人传旨,不便逗留。”   “嘘!”   华真纯两指搭在嘴边轻吹出哨音,他那头干瘦的驴子就闻声哒哒哒的走来,跃上驴背,华真纯没有再多说什么,举动张扬的往下峰的小路而去,换做别人自小悲春伤秋惯的马蕊芯指不定会长吁短叹几声,这位太监总管的话,走就走没多少感触,说句过分些的话,恨不得他走呢?说是留下来尽地主之谊也就是说说场面话,烂剑山的人,尤其马蕊芯,于政治庙堂打心眼里没多少兴趣。   视线锁定着华真纯离开的背影,马蕊芯握住圣旨的手越来越紧,恨不得将其撕碎,或许有弟子会以为当朝陛下真的要实现九州道门的整合,马蕊芯却能轻易洞察其中的别有玄机,自从上任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后待道门的态度冷漠到前所未有,怎么可能还挪出时间专程派人传旨召他入宫,专门举行道家统合的会议,只怕圣旨上的言辞皆是些冠冕堂皇的官话,至于想要获悉真正的目的,还得到太安城后。   马蕊芯在低眉凝望手里的圣旨,宋道元则在凝望马蕊芯。   他语气坚定道“此次召你入宫,怕不仅仅是商议天下道门统合这么简单,我有些不放心,我们一起去太安吧。”   马蕊芯摇头否定道“不行,过会儿山脉就能从徐默身体里拿出来,取出山脉后,你留下来接续山脉,没有你在我不太放心,若是山脉接续过程中出现错误,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至于我你大可不必担忧,就算皇帝别有用心,以我的修为难道还怕不能脱身?”   身边几位真人以秦北辰为首,弟子们以萧婉儿等为首,主动退让的无影无踪,给宋老剑仙和马真人腾挪出倾诉衷肠的安静氛围,生怕两位老前辈的狗粮撒的盈天遍野,满山都是,到时候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果然,众真人弟子离开,两人就不再拘谨,宋道元拊住马蕊芯的手道“我听岳璞说,他们在从蓬莱岛返回的路上遇到过云中卫的袭击,他们要带走徐默,当时是岳璞出手阻拦,所以现在烂剑山和云中卫之间有矛盾间隙是肯定的,而云中卫的背后就是皇帝,换句话说我们和皇帝之间有芥蒂,在这种情况下你去皇城实在太危险,你若不答应我陪同你去,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离开烂剑山的。”   马蕊芯浓眉竖立,语气坚定道“可我非去不可,你我修仙之辈,没有金仙境的修为,如何跳得出庙堂的把控,就算能,漫山的弟子们如何?师父留下来的基业又当如何,我非去不可,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在接续山脉完成后来太安城找我。”   “……”   宋道元欲言又止。   马蕊芯用拇指抠搓着圣旨,在上面划出一道深刻的痕迹,道“放心吧,我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第146章 没有经验   徐默眼睛睁开一线首先看到的就是媚的脸,脸上嵌着两颗玻璃小眼珠正在凝视自己,他声音有些苍白无力的道“小妹,怎么回事?”   媚笑容可人道“从你身体里取出山脉后,对你的消耗很大,所以你就昏迷了,昏迷了整整三天呢!”   “三天。”徐默诧然起身环顾四周道“在我的院子里?”   “是啊。”   徐默脸上跳动起异样光彩道“刘恳呢,刘恳在不在。”   “在呢师父。”   刘恳端着好几盘菜走进来道“师父,你终于醒来了,我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徐默完全不关心他做的菜咋样,开口就问“怎么样,新生会武里,你的成绩如何?”   “师父,新生会武我是第三名,也到记剑崖去学习过剑术,谢谢你师父。”   “第三,第三……”徐默重复着这两个字,雀跃欢呼,新生会武所有的弟子都得参加,里面除去刘恳,其余弟子都是由各峰的真人负责,可以说以刘恳小一辈的身份和并不深厚的资质,能取得第三名的优异成绩简直就是奇迹,其中他徐某人所起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哈哈哈,来,吃饭,吃饭。”   徐默醒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日落时分,冬天的天色又黑的早,吃完饭就夜幕笼罩,辽阔的天际零零散散分布着几点疏星,徐默坐在院子门槛前,视线始终盯着洗剑池的方向,算上刚回来的那天,到烂剑山已经四天,却还没有见过岳琳琅,想想头次上山就是由她带领,从山门到剑来殿,步步走来他都铭记在心。   “要不……去看看?”   “废话,当然要去看。”   徐默自问自答走向洗剑池,远远的就看到岳璞,青贝,岳琳琅三人在池边围着火堆相坐闲谈,这种一家人的其乐融融对徐默来说有强烈的劝退感,他向前移动的步伐停住,转身又望向剑来峰顶,自从宋道元回来后,就居住在剑来殿旁边新建的院子里,徐默现在很想喝酒,整个烂剑山也就岳璞和宋道元有酒吧?   剑来殿旁边院子的大门哐当一下推开,徐默站在门口面色阴沉如夜色,无喜无悲道“宋老前辈可在。”   “喂,宋老前辈。”   “在的。”   宋道元未卜先知知道徐默最需要什么,手里提着两坛酒摇摇摆摆的道“来,喝吧。”   徐默接过酒停顿了一下道“宋老前辈,你怎么知道我要喝酒。”   举起酒坛咕噜噜的喝掉大半坛子酒,宋道元指着徐默道“你小子主动找我,不是要学剑就是要喝酒,你肚子里的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清楚,不过我看你今天喝酒的动机不单纯啊,是有心事?”   “胡说,怎么可能会有心事。”   徐默用喝酒的举动掩盖掉被戳中的事实,结果无疑是欲盖弥彰。   宋道元哈哈大笑点着徐默脑袋道“别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我看你现在的情态就跟几年前的我一样,为情所困吧?”   “情个锤子。”徐默白眼深翻别过头去。   “对,说得对,情个锤子。”   心里挂念马蕊芯即将要启程前往太安,宋道元和徐默的心情颇有几分相似,两人背靠背坐在院子里咕噜噜的喝完两坛子老酒,心有灵犀的学着李太白大吟将进酒,古往今来这篇传世之作自然有不少喜好者反复吟诵过,但还从来没有人能达到他们二人的地步,敲桌子拍肚皮百态层出不穷,哪里有剑仙的样子,哪里像是烂剑山的修仙弟子。   两人太过于沉迷,都没有发现岳琳琅正站在院子门口往这边投来阴晴难辨的目光,最后还是徐默解开裤带对着院子里大树撒尿的时候,岳琳琅忍不住尖叫几声,才引起两人注意。   醉的颠颠倒倒的宋道元揉揉朦胧醉眼,走过去揽住岳琳琅口齿混淆不清的道“来……琳娘啊,喝酒,喝酒。”   “是琳琅,不是琳娘。”   宋道元手一摆道“当然不是琳娘,是令郎。”   “哎呀呀,哼,不跟你说。”岳琳琅气的转身离开。   徐默晃晃脑袋拉开箭步追赶。   “琳琅,琳琅!”   岳琳琅回头,圆俏的容颜在月光素冷中更显清丽,道“我现在应该叫你徐默对吧,毕竟你不再是我大师兄,况且是你自己说的。”   “对,叫我徐默,你……”稍作停顿,徐默把本来要说的话咽下去任其烂在肠子里,转变题点道“琳琅,你来是不是有事啊?”   “本来爹让我请宋前辈过去尝酒的,我见宋前辈他已经大醉,还是应该好好休息。”   “哦,原来,原来是来找宋前辈的。”徐默心里有些失望。   岳琳琅五指攥紧用最豪爽的语气道出平生最艰难噎喉的三个字“还有事?”   “没……没有!”   “哦!”   岳琳琅转身走远,连个微笑都没有留下,她的背影走的坚决而又无情,慢慢的没入到前方没有灯火的夜色里,徐默的五指也在这个时候紧紧攥住,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若不抓住,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能抓住,错过的会永远错过。   “人间没有后悔药吃。”   冲过去抱住她,童话故事里面不都说男主和女主产生矛盾时,男主不会苦口婆心的解释,而是用最原始最野蛮却又最有效的方法将她征服,童话故事是不会骗人的,徐默深信不疑。   “琳琅。”   他喊叫着冲了过去,此刻冷浸骨髓的风正在迎面吹着,岳琳琅和他的脸,都承受着冷风的镌刻。   可两人非但不觉得冷,反而很热。   徐默冲上去抱住岳琳琅,紧紧的抱住,由于以前没有经验,动作显得很笨拙,说的文艺范点,就是不解风情,而岳琳琅不用回头就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同样没有与男子接触的经验,遭受到徐默的原始攻略,两瓣脸蛋红辣辣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双手下垂撕住群摆发愣。   “我……是不是应该反抗,应该推开他。”   “啊。”   她还在犹豫,徐默两条臂膀一用力,整个身子就斜躺进徐默怀中。   前所未有的肢体接触足以让小白岳琳琅心惊肉跳,谁料徐默还有大招未放,他的本意仅仅是要抱住岳琳琅,但他忽略了自己的身份,作为十几年的业内金牌老处男,只要和女子身体发生接触,潜意识里的种种意念就会自我开启并无限放大,他很不希望今晚的事仅仅是你拥我抱完就草草结束,于是开始落吻,把嘴对向岳琳琅粉嫩的嘴唇。   对于两人来说这种感觉都是极为陌生的,心里半是抵触半是神往。   岳琳琅用两朵小拳头捶打着徐默意图挣脱,徐默反而吻的更用力,把心里要说的话全都蕴含在一吻之中,舌头攻入岳琳琅口里,若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有种事可以时机成熟就无师自通且做到淋漓尽致,那么就定然,也唯有是徐默和岳琳琅眼下要作的事。   两人心里有团烈火在烧。   徐默现在才意识到地方挑的不对,剑来峰上弟子稀少不怕遭人打扰,关键是现场缺张床,总不见得现在抱起岳琳琅往屋子里跑吧?   他和媚,刘恳两人同住间院子,现在抱岳琳琅跑过去会不会很尴尬。   剑来殿,肯定不行,圣洁之地岂可行云雨之事。   洗剑池旁倒是有几间屋子,但岳璞和青贝在啊,要睡人家女儿还抱到人家房子里去,古往今来从没个祖宗先贤开过先河,也是行不通的。   要是大夏天在草丛里解决意境不用想都知道很优美,关键是一月份的天气,去草丛不等同于找死,非冻僵不可。   “快,快,我需要个山洞。”   徐默一挺拔,心里焦急的打转。   他终于明白,处男和非处男的区别就是处男的目光太过于短浅,鱼在哪里游就往哪里下钩,不懂的先引鱼入瓮,不懂的创造最美的意境和提前准备需要的道具,悲哀,万天诸佛都打心眼里感到悲哀。   “难道要起于抱,止于吻,咋可以再深入的。”   “啊!”   徐默心里不足为外人道的思绪还没酝酿过瘾,舌头就疼的像是要锯断了,岳琳琅竟然毫不留情的咬住他舌头! 第147章 当真遗憾   “疼疼疼!”   徐默大叫着把舌头从岳琳琅口里退出来,捂住嘴巴痛哭流涕,怎么接吻还有咬舌头的程序?就算有总不能太狠吧,还好是舌头,要换做其他的被这么一咬,下半生还有何幸福可言?他终于明白为何历代的君王都会纵欲过度而亡,这玩意有爽的成分也有死的危险啊!   “你……哼!”   岳琳琅根本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话,或者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徐默,她只有以袖掩面,逃狼似的逃跑,其实今晚如果有张床的话故事无疑还能继续下去,没有床的遗憾,只要是男人都会感同身受的,所幸岳琳琅并没有像传说中失去初吻贞操的女生那样掴他耳光,这至少证明她心里还是不抵触的。   逃跑,只是因为害羞。   咬舌头逼退,仅仅缘于厌恶徐默的满身酒气。   嘿嘿嘿!   徐默兀自保持抱岳琳琅的姿势。   “喂,很爽吧!”宋道元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轻轻拍打起徐默肩膀。   “啊!”   徐默叫的撕心裂肺,一屁股坐倒在地。   靠,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会刚刚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吧?岳琳琅之所以走就是被他吓走的?这老家伙喝的醉醺醺的大概什么都没有看清吧……   类似的问题在徐默心里来回翻滚成浆糊,他勉强努起嘴道“宋老前辈,你说什么呢,什么爽,哦,对对对,爽,和宋老前辈你喝酒确实很爽,希望明晚还能继续。”   “臭小子。”手指翘起摇摇晃晃的指着徐默,宋道元道“我可跟你说,要是想……要是想就赶快去提亲...,别错过,呕!”   话未说完,宋道元就肠胃翻滚旋转,一阵阵酒水参杂饭汁喷的徐默满衫都是。   “你,走开,你……”   推开宋道元徐默疯狂奔回院子,上床睡觉,用被子紧捂住头盖的严严实实的窃窃自喜,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醒来,顶着院子里的凉风练剑,从表面上看还真有几分闻鸡起舞的勤奋,但仔细打量会发现他面色飘忽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的往洗剑池的方向瞟,过些时候媚和刘恳起床和他打招呼,他连应都不应。   直到快要吃中午饭,肚子咕噜噜叫几声他才恢复正常,来到桌边用筷子敲打桌面,跟个孩子似的叫唤“快,快去做饭。”   “嗖!”   突然,上空仿佛有凉风吹过,一袭白衣踏剑而行。   “马真人。”   徐默御剑追去。   马蕊芯注意到徐默,停下来道“徐兄弟,你有事。”   徐默早就说过不再顶替迟靖远的身份,马蕊芯称他作徐兄弟自然最合适不过,况且当初她有意留徐默在烂剑山,为的无非就是山脉,现在山脉已经得到不用再受制于瀛洲岛,再强迫着徐默未免太过不解人意,徐默听闻马蕊芯以此相称,心中释然道“我就是问问,马真人你要去哪里啊?”   现在看来还真是冲动,想都不想就刷一下冲上来,导致局面异常尴尬。   马蕊芯笑道“皇帝召见,我去趟太安。”   华真纯传旨的时候徐默在剑来殿里,山脉取完就直接昏迷三天,对于马蕊芯接到圣旨的事并不清楚。   “去太安城?”他发问道   “是的,对了,可能你刚醒来,对于山上的事还不太清楚,关于你的身份我已经跟所有真人和弟子们说明白,以后在他们眼里你就是徐默,至于烂剑山你想留的话就留着,想离开也行。”   这句话说完马蕊芯的慈眉善目形象在他脑海里算是牢牢扎根,烂剑山山主还是很好说话的嘛,不过里面有点地方需要纠正,徐默不是刚刚醒来,他昨晚就醒来并干了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既然如此,马真人你早去早回。”   “嗯,放心。”说完马蕊芯御剑而去,徐默降落而下回到院子里,神情恍惚的又望向洗剑池方向,昨夜的激情画面再度浮现。   “哎,等等。”   由洗剑池徐默想到了岳璞,进而又想到在东海海边发生的事,当初王衍非要带走他,是岳璞出手阻拦,换句话说朝堂和烂剑山当下是有矛盾存在的,当着这个节骨眼马蕊芯去太安城会不会遭遇不测,谁能保证皇帝老儿就只圈养有云中卫一窝狗,要是多放出几窝,马蕊芯会不会有危险。   “昨晚宋老前辈喝酒的时候心情不太好,莫非就是在为此事担心。”   “倘若真的是因为我让朝廷对烂剑山生出不满,我罪责难逃啊!”   “我是不是也该去趟太安城。”   思及此处,徐默又有件事想不明白,王衍亲口说过皇帝亦觊觎昆仑山广成大帝陵,如果皇帝要出手怎么着都不会忽略掉他,为何偏偏只召马蕊芯。   “不行,我也得去趟太安城,要是王衍那老王八蛋真的趁着机会对马真人下手咋办。”   宋道元和马蕊芯的情比金坚徐默比谁都清楚,若非接续山脉的大阵法需要宋道元来运行,他肯定会形影不离的陪着马蕊芯前去,所以换句话说此次太安之行算是替他保护老婆,怎么着都得抓住机会向宋老剑仙讹两招绝世剑法吧?以前向他问剑法他拒绝就拒绝,这次要是还不肯就显得不仗义。   老头子的乘天剑法厉害是厉害,但不是还有更加害的一剑东来吗?哈哈!   徐默奔奔跳跳的往宋道元居处而去,敲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宋道元盘膝安坐的画面,徐默没去打扰,静待他自行睁眼,道“宋老前辈,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事的。”   宋道元压根就像没听到,揽住徐默脖子哈哈道“我跟你说,你知道我昨晚梦见啥了吗,我梦到你小子和琳琅丫头接吻,哈哈哈,有魄力小子,要是现实里的你和梦里同样有魄力就好了。”   徐默身子抖抖,打量着宋道元见他不像是要寻开心所以故意把现实说成梦里,思量着老头应该是喝的太过头懵逼了,应和着道“真的吗宋老前辈,我和琳琅接吻,真好,其实我也很希望和琳琅接吻啊,哈哈哈。”   宋道元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徐默声气猛然抬高压住他道“宋老前辈,今天我来找你可是有要紧事。”   “啪。”   手往石桌上一拍,徐默道“我要去太安城。”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徐默有过脑补,首先宋道元肯定会惊讶,接着扯住衣袖求着要他到太安城后好好照顾马蕊芯,最后教几套剑术用以防身,可谁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宋道元脸色陡然大变道“你……你去太安城干嘛,你给我好好在烂剑山待着,你不知道云中卫的人在四处抓你,还乱跑?”   ……   徐默感觉头顶有几只乌鸦飞过!   沉默半晌,昂首挺胸的他变得可怜吧唧,明知睫毛不怎么长还努力的眨动,近乎于妖的撒娇道“哎呀呀,宋老前辈,你说说,马真人他独自前去肯定会有危险,我要是不去谁去啊,反正我总觉得这件事非常诡异。”   宋道元怒不可遏,歇斯底里的大吼“出去,给我出去,你还想去太安城,你去不是给马蕊芯添乱吗,以她的修为皇帝老儿就算真要动手,她还是可以脱身的,你要去还不得又照顾你,多事!”   “我……”   靠,原来他徐某人在宋老剑仙眼里就是个拖油瓶的存在,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让其没知音,无人理解不可怕。   “前辈,你听我说。”徐默还想挣扎挣扎。   “出去。”宋道元大吼。   他毫无反抗能力的让宋道元从院子里轰了出来,这种出乎意料的结局,搞的徐默心里犯起嘀咕,难道他真的不应该去太安城?王衍觊觎自己的身体已久,为得到身体里的上古仙灵,指不定会从马蕊芯身上寻找突破口,到时候要真出现意外,徐默会很内疚的。   “不行,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躺太安城。”   太安,大楚国首都,里面住着的都是嘴里喷话能杀人,心机诡策似海深的狠角色,纵使马蕊芯是入仙的修为,要和他们智斗又能占几分便宜。   “徐兄弟,可否到后山深林一聚。”   “徐兄弟,可否到后山深林一聚。”   犹豫之际,一阵只有徐默能够听到的呼唤传到耳边,凭借徐默目前的能力就算没有见面要感觉到对方的修为高低程度还是不成问题,这位用传音入密来跟他说话的人若要论修为完全能比肩岳璞。   撇嘴笑笑,徐默自言自语“好,既然想见我我就给你面子,免得说我不懂人情世故。”   徐默嘴巴里叼支干草,奔奔跳跳的往烂剑山后山而去,后山大多坐落的是各个峰上弟子的兴趣爱好组织,白天十分热闹。   当徐默走至后山,神秘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这次不是具体的语言,而是一串很敏感的信息,他是在告诉徐默具体的相见地点。   徐默顺照他所给的信息穿入深林,来到后山的乱石谷,他看见在乱石谷里有七颗拳头大小的石头排列成曲折的线条,正在熠熠生辉,似乎是某种奇妙的阵法。   “徐兄弟,你来了。” 第148章 非去不可   “……”   声音仿佛就是从七颗石头里传送出来的。   徐默俯首注视石头排列成的阵法,左转三圈右转三圈侃侃道“喂,阁下传音入密召我来后山却不现身,留下堆破石头跟我说话,是什么意思。”   神秘的声音响起“烂剑山不是等闲之地,我能够在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渗透进几缕灵力在乱石谷这种隐蔽的地方布下神术和你传音,已经很不容易,希望你能够谅解。”   徐默抠抠鼻道“行吧行吧,我还以为是烂剑山哪位高人前辈,原来是偷偷摸摸来到烂剑山的,行,说吧,究竟要干嘛。”   七颗石子间声音悠扬却唯有徐默可闻,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自然是想和徐兄弟你做笔交易,我想让徐兄弟来太安城一趟,如何?等你到达太安城我们自然会见面的,另外,我希望今天发生的事以及我们之间的谈话,你能做到绝对保密,不对任何人提起。”   徐默不以为然道“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叫我不提我就不提,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哈哈哈,若是没点谈判的资本,我如何敢来找你。”   话音落下,七颗石子围成的凹线里闪动出三本封皮古旧的书籍和两颗赤红色的药丸,不知为何虽说看美女目力劲儿很好但辨别东西总容易有眼无珠的徐默,当下就认定四样东西肯定不平凡。   “这两本书分别是朝经注解和九州撰志,我保证只要认认真真的将两本书翻阅完,你的修为境界至少能提升到八篆,至于两颗药丸都是起死回生的灵药,你带在身上总有用处。”   徐默捡起两颗药丸故作高深一副很懂药理的搭在鼻边嗅几下道“谁知道是不是毒药?”   “哈哈哈,我要杀你,现在就能通过阵法直接动手,又何必绕弯子呢。”   “说的也是。”徐默又收拾起两本书籍道“喂,我猜你还有压箱底的东西没有拿出来吧,千里迢迢和我谈生意要是就两颗丹药两本书籍作筹码收买我,那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廉价了。”   “徐兄弟真是聪明人。”   徐默笑道“没办法,和聪明人打交道就得先让自身聪明起来,否则会吃亏的。”   神秘的声音有意钓徐默胃口,沉默许久始道“其实先前的仅仅算是见面礼,我真正要和徐兄弟谈交易的筹码,就是烂剑山山主马蕊芯的性命。”   “你……你说什么。”徐默激动的蹲下身道“难不成马真人在去太安城的路上……”   “徐兄弟不用激动,至少目前来看马真人还是安全的。”   徐默慢慢疏口气,表现出显得有些生硬的平静,因为当你和别人谈条件的时候,如果在别人说出的话上太过于激动,就会立即陷入被动局面。   神秘的声音透过七颗石子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太安城人士,说的再具体些是朝堂中人,能够掌握到朝廷机密,换句话说,我比谁都清楚此次皇帝召马蕊芯进宫的内幕,当然还有茅山派的郑象玄,皇帝正在编织一个针对于他们的计划。”   徐默打断道“等等,有件事我想不明白,烂剑山得罪过朝廷,皇帝要对马真人采取些行动这很正常,可为何要将郑象玄也牵扯进来。”   “哈哈哈,看来徐兄弟对我说的话还算感兴趣,有兴趣就好,毕竟兴趣是谈成交易的前提,不过你的问题我不能立即回答,保持些神秘总是好的,我只能告诉你皇帝会在上元节过后动手,你若是想要救马蕊芯的命,就赶快到太安城,我将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你,再帮助你破坏掉他们的计划。”   徐默很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没好气道“用不着,以马真人的修为谁还能伤的到他,再不济到时候让宋道元赶去太安城,我就不信有人能敌得过这位老剑仙。”   “哈哈,看来徐兄弟并不想和我真心诚意的合作,实不相瞒,此番皇帝是下定决心要除掉马蕊芯和郑象玄,你若是想救他们,就来太安城,我助你破死局,你若是不想救,便好生做你的缩头乌龟吧。”   “呸!”   “呸,呸,呸!”   徐默搁劲儿冲着石块吐几口唾沫道“我还缩头乌龟,来你说说就当下时局来看咋俩谁更像是缩头乌龟。”   幕后操纵着七块石头的神秘人无意闲扯,直奔主题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若来太安城,我就出手破皇帝的局,营救马蕊芯,你若不来,就等着半个月后马蕊芯的尸体被抬回烂剑山吧!”   徐默席地而坐摆出要长谈的架势道“好,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笃定只有你能破马真人此次太安之行的死局,你的条件又是什么。”   幕后神秘人大笑道“如果我说我就是皇帝要解决马蕊芯这整条计划的参与者,你信还是不信。”稍微停顿,又道“至于条件,等你到太安城后,我们详谈。”   “行,我答应你,来太安城,前提是你要保证马真人不出意外。”   “放心,肯定没意外。”   徐默眉头一挑道“我到达太安后,到哪里找你。”   “见面地址不需你费心,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哗!”   说完这句话,七颗石子光华瞬间暗淡,破碎城灰粉飘散在风中。   很明显在对方看来这笔生意算是谈妥,撤掉阵法中断联络就是活生生的证明,此人自称熟知皇帝召马蕊芯进宫的真正意图,又断言能保证马蕊芯安全回来,可见在庙堂之上是名极具身份地位的人,对于他的真实身份,徐默很想知道,另外,他为何非要让自己到太安城去见他,有何目的?   思来想去徐默不停的摇头,好像多摇几下就能给压在头顶的疑问摇出答案。   “到底是谁,能在不惊动岳璞和宋道元的前提下御着几缕灵力入烂剑山摆下传音术法,足见其修为之深。”   用力拍几下脑袋努力克服掉好奇心,徐默返回剑来峰的小院子收拾行李,揣两馒头,包裹里再塞两件换洗的衣服和压箱底的内裤,便着急往山下飞奔,走到门口遇见媚和刘恳,他机智聪明的用离山执行任务为幌子搪塞掉!   他发现自从来到烂剑山至今,几乎每天都在奔波,不是东游就是西走,何曾有过安稳的日子,真心希望这次结束能有个像样点的假期来放松放松,哼唱歌谣从剑来峰到山门广场,但凡途中和他擦肩而过的弟子们都主动和他问好,用徐兄徐少侠等词相称,看来马蕊芯说出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大家都愿意接纳这位不是大师兄的人在山上逗留。   背好行囊,把发型摆到最帅的姿势,徐默往下山的小径缓缓而行。   他走的很快,所以不多时候,就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闲适踱步,似乎也是要下山去的,走近看看,竟然是萧婉儿。   “萧姑娘,你要去哪里?”   萧婉儿闻声停步回头,起初是要喊声大师兄,大字出口又顿住,改换道“徐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要下山去不成。”   徐默点头道“是啊,我要去趟太安城,我……”   “你也要去太安城。”萧婉儿惊的嘴巴大张,足足能塞下颗鸡蛋。   徐默亦有些匪夷所思道“什么叫也,难不成你也要去太安城?”   “对啊!”   看着萧婉儿笑嘻嘻的点头,徐默越发心乱,不管萧婉儿要去干什么,此次以烂剑山弟子的身份出现在太安城,都难免要引火上身,他不禁语气微显硬冷道“不是,你去太安城干嘛啊?” 第149章 穷匪出山   萧婉儿从衣带里拿出封书信道“我从小就想去太安城玩儿,只是没有机会,前几天我接到父亲来信说他职位调动,要去太安城作太安郡官,虽然说是从州长降到郡级,但是从地方到中央,还是很好的,我就向丘真人请假,想要去太安城探望探望父亲,借此机会也好到太安玩几天,哎,徐大哥,你到太安城去干嘛啊,我听说咋们山主接到圣旨也要去太安城呢。。”   “我……我啊。”徐默编谎话的功夫使得炉火纯青道“是这样的,太安城呢有位旧友,我想去拜访拜访他,这不快过年了吗,烂剑山的年过来过去也就那样,无聊的很,我想着去看看太安城的灯红酒绿。”   去太安城的真正目的就算身患傻叉病徐默也清楚知道不能告诉萧婉儿,此行马蕊芯会遇到什么徐默不清楚,那位用阵法千里传音和徐默谈条件的神秘人究竟有何目的目前还是个迷,但其中凶险是很容易就能嗅到的,说出实情极有可能会把萧婉儿给扯进来。   好事,理所应当的有福同享。   至于坏事,徐默只能说“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不要和我走太近!”   “太好了太好了。”   萧婉儿之前在萧府里培养出的大家闺秀矜持范儿早就在烂剑山花芷峰上磨的干干净净,冲近前抱住徐默大声呼唤,高音雀跃,她下山时步伐缓慢就是因为想到要独自前往太安城心里就有些莫名的戚戚然,现在听到徐默会与她同行,自然是亢奋异常的。   姑娘投怀送抱,徐默总不能推开吧?   于是就任她抱着自己的身体尽情欢笑。   两人谁都没注意到,岳琳琅正在不远处看着,她本来在洗剑池旁边发呆,看到徐默背着行囊匆匆忙忙从剑来峰下峰小道跑过,就悄悄跟随在后,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她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只能捕捉到画面,水到渠成的将两人举动脑补为是在私奔。   谁叫徐默和萧婉儿都背着行李。   完全就是烂剑山待不下去,要私奔的节奏啊!   岳琳琅的心就像是放在绞肉机里绞一样,疼的喘不过气,她不明白徐默为何要这样对她,既然要选择离开烂剑山和萧婉儿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昨晚发生的事又该如何,又把她岳琳琅摆在何种位置,愤怒的她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恨意和杀机,咬着牙岳琳琅拔出腰间的紫青双剑。   任是谁家的姑娘,在当天被夺走初吻第二天又看到吻过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都不可能忍气吞声。   “徐默……”   一瞬间,是徐默杀死大师兄;是徐默占用大师兄身体;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他只是利用大师兄的身份占我便宜。   种种思想以不可抵挡的蔓延之势迅速把控岳琳琅的思想。   人的感情本就是不稳定的,强大的时候坚不可摧,脆弱的时候一击即中。   感情,哪怕是丁点儿的刺激,都会感染出可怕的后果。   她握紧双剑,下定了要杀徐默的决心,却又低估了自己的善良。   木然石化在原地,她两双眼睛挂满泪花的望着面前两个要私奔的人,心脏甚至整个身体都有种支离破碎的感觉,可她还是在努力的自我安慰“他们两人本来就是有婚约,我又何必抱怨,都怨我,昨晚都怨我!”   她嘴角噎恨的重复几遍,软软倒翻在地。   下山的小道前,徐默打了个喷嚏。   萧婉儿道“没事吧。”   “额,没事没事,可能谁在说我坏话吧。”   嘻嘻笑笑几句,徐默和萧婉儿共同朝着山下走去,两人心里都有不为彼此所知的细微思绪,在徐默眼里,萧婉儿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首位姑娘,和她有婚约也是不争的事实,但由于情况特殊牵扯出来的婚约,还是不能够扯的太紧抓的太牢,而在萧婉儿眼里,是徐默的出现挽救了她的家庭,更挽救了她作为待字闺中的姑娘该有的声誉,对于徐默她是真心喜欢的,偏偏当时又冒出来位岳琳琅,徐默又摇身成为烂剑山的大师兄。   当初她一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铁定心思要来烂剑山拜师,为的不就是跟随徐默。   可他只懂得跟随,也只想跟随,没有想过和岳琳琅争一争。   莫名穿越导致身份错乱的徐默,用他的双重身份影响着两名女子的悲欢。   两人各自怀揣着细微的心思,路上就难免会很少说话,直到远离烂剑山山门,徐默才意识到气氛安静的可怕,温言道“我们御剑而行吧,等到达太安州地界,再步行不迟。”   “嗯,好的。”   随即有两道白衣飞上天空,没入云霄。   太安州是九州当中最为繁华,分郡最为多的州域,首都太安郡坐落在其他各郡的怀抱围绕之中,就算兵家外行都能看的出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在文化方面,太安城有十三古都的称号,共有十三朝在此定都,古往今来有许多的文人墨客留有诗词记颂,最著名的莫过于前朝诗人李墨的太安城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太安城东数里外,有座黄秃秃的山头很孤独的立在官道左边,整座山上没有半颗树木,所以冬天这种鸡立鹤群的即视感反倒不太明显,剩余的春夏秋三季,周围群山葱翠茂绿,金叶灿灿,都映照的它格格不入。   秃山斜面的山坡上,一个身子骨干瘦单薄穿着比街头乞儿还要褴褛的汉子,肩头扛着把用木头削成的长刀,嘴里刁根干草边走边对身后跟随他的人呦呵“兄弟们,大家走快些,下去到官道两边集合,早点下网,记住,劫富不劫贫。”   “是。”   “大当家的放心,我们肯定不拿贫困人家半针半线,不过要是遇见富家子弟,保证不会让他有好运气。”   “就是,大当家说过劫富不劫贫,道理我们都是知道的,兄弟们也是一直秉承你的办事理念。”   内容说的很是豪迈潇洒,听他们的声音却无精打采,样貌呢?除去走在最前面的汉子肤色正常外,其余人都面黄肌瘦极度的非健康状态,不是缺氧就是营养不良,由是,衍生出的结果就是三步一跌倒,两步一昏厥,整整五十多人的队伍从山头走到山底就只剩下二十三四个在勉强支撑。   来到山下,他们首先做的就是勒紧裤腰带以减轻腹中的空饿,然后才顺手顺脚的开始忙活着在道路两边布置陷阱,于官道的最终央挖出条沟壑,埋下粗壮的麻绳,这种机关主要针对的是大型马队,等急马奔到指定位置,两头用力埋住的绳子就会蹦跶出来,往往马奔的越快就摔的越惨。   其实这群土匪可谓是业内混的最没出息的,平日里不会干拦路劫财的勾当,毕竟在皇城边上天子脚下,动静闹的稍微大些就会有朝廷官兵围剿,若非前几天土匪头子风小五的母亲身患重病需要钱来买药,他们可能到死都不会破天荒的操起本行。   要真是打家劫舍惯的主儿,谁会提木刀瞎晃悠。   没办法,山上穷。   据说前几天有几个盗贼潜进山寨去偷东西,看到土匪们破烂不遮风的住所和吃的烂野菜根子,竟然大发慈悲把偷偷摸摸三个月积攒的米给拱手捐了出来,能把贼道惯犯感化,山寨贫困程度可见一斑。   忙活大半个时辰,布置好诸多机关,这群穷匪们分成两波藏身进干冷的草丛,安安静静的等着猎物入瓮。   ……   片刻之后,嗖嗖嗖的,长细的黄草如一船过江漾开的波纹往两边分散,中间开出条不易视见的小道,负责打探的朱三不贼眉鼠眼的跑到领头的风小五身边道“大哥,前面官道上有两个人来了。”   “哦?”风小五眼睛翘了翘道“是贫还是富,贫的让路,富的拦住。”   朱三不回忆着两人的样子道“是一男一女,女的还佩着剑,看样子不像是穷人。”   “行,通知大家动手。” 第150章 家与家人   岳琳琅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自家的屋子里,暗中松了口气,当然,她不可能自行从昏厥的树林转移回家,是两名弟子在追逐野兔的过程里发现的她。   青贝正端着碗粥座在床边,悉心然道“琳琅,你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岳琳琅心里一痛,咬牙道“没事的,我没事,就是感觉身体不舒服,我想应该是最近太货劳累的原因吧!”   “你最近也没怎么劳累啊,你……”   青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发现女儿的神情恍惚,目色又像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知女莫若母,女儿这是有心事。   她不再刨根问底的打探,轻抚岳琳琅额头道“既然你不想告诉我我也不再问,但是身体重要,先喝粥,喝完粥我们到紫霞峰去让陆真人给你检查检查身体,再给你开些补药,我怀疑你最近身体可能需要补补。”   听到母亲的话,岳琳琅不禁泪花流落,扑进青贝怀中。   剑来峰,   剑来殿!   岳璞与宋道元在殿前置好石桌,桌上架起小火炉温着酒,颇有几分闲情逸致。   可若仔细观察总会发现宋道元眉头微蹙,心情并不舒畅。   岳璞斟杯热气蒙漫的酒递给宋道元,嘴角挤出笑意道“来,喝酒,还在牵挂马师妹?放心,她不会有事的,你也不想想以她堂堂烂剑山山主的身份和散仙境的修为,就算皇帝真有异心,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得手。”   宋道元摇头道“我倒不担心皇帝会做什么,只是王衍此人和烂剑山有矛盾冲突,如今蕊芯到达太安,保不准他会耍些阴谋诡计。”   长出口气岳璞道“王衍此人确实需要小心,表面是六道院院长,实际上还是皇家禁队云中卫的统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往往这种越是善于伪装的人,就越难对付。”   “是啊,现在想想,之前我在沙漠里就不该放他活着离开。”   岳璞随即笑道“哈哈哈,没想到宋师兄你也会后悔啊。”   宋道元话音一滞目光越过几间殿宇落在记剑崖方向,与其说是回答岳璞的话,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我后悔的事又何止这一件。”   十分了解宋道元心思的岳璞作出开怀之色劝慰道“往事已矣,后事未定,不负当下即可,好好喝,喝几杯后你我合力摆阵快些把山脉接续好,若完成的早,你也好亲自去趟太安城。”   宋道元将送至嘴边的酒又放下道“我本应该陪着她去的,可惜在她眼里,把烂剑山的一切看的比自身还要重,坚持让我留下来续山脉。”   岳璞笑道“没办法啊,这接续山脉的阵法是当年咋们师父首创,师父又只传授给你我,咋们不来谁来,快些开工,若能占些天时,说不定会早点完成。”   “既然当年渡弘真人传授给你们阵法,那你们也可以传授给我们啊。   两人谈笑间,突然一连串的声音飘入耳中,循声去看,只见花芷峰丘静,树镜峰秦北辰,晓雾峰苏南修,沉阁峰方西起,紫霞峰陆东沉五人排成雁行站在初上剑来峰的地方,各个精神面貌极佳,尤其是刻意站在最显眼位置的陆东沉,不改平日逗比模样,笑嘻嘻的跟孩子见着奶似的。   宋道元有些发愣,陷入短暂的呆滞。   岳璞拱手道“几位莫非也是来喝酒的,请坐,我这就去多备些酒。”   陆东沉乐呵呵道“不是不是,我们来其实是想学学接续山脉的阵法,然后由我们几人代替宋师兄,这样的话宋师兄不就能抽开身到太安城去。”   陆东沉声止,丘静紧接着道“是啊,我们其实都知道宋师兄很是担心山主,尤其是当我们得知王衍就是云中卫统领后,总觉得山主此番到太安城会有些麻烦,所以宋师兄,我觉得你还是很有必要去的,毕竟有你在,王衍他不敢放肆。”   随后是苏南修,挚然道“是啊,宋师兄,我们几人在山上被弟子们称之为真人,可其实修为有限,也就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护送着山主平安归来,还得靠你。”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苏南修这句话惹来陆东沉的挤眼撅嘴,只是他顾及到当下的氛围没有发作,什么叫我们几位真人修为有限,有限的是你吧,你们全家都有限,我陆东沉从当初的普通弟子脚踏实地走过来没点实力能行,就算你是说自谦的话,也麻烦自个谦虚去,我陆某人还有小小虚荣心要满足呢!   对面,宋道元眼神里流露出感意,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不是亲情却胜似亲情的感觉,动容道“你们……代替我来布置接续山脉的阵法?”   陆东沉总是能用最快的速度接到话茬,又是他首先开口道“是啊是啊,我们当然愿意,烂剑山不仅仅是某某某的烂剑山,我们每个人都有守护它的责任和义务。”   本来十分普通的话从陆东沉嘴里飙出,再配合他深融到骨子里的滑稽,常常会无可幸免的引人发笑,当然,是纯良到没有任何杂质的笑,丘静掩嘴咯咯笑几声,郑重的看着宋道元道“宋师兄放心,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学会阵法的,我们烂剑山是大家庭,我们是一家人。”   “好,说的好,咋们烂剑山是个大家庭,我们是一家人。”   岳璞感慨激昂的重复一遍。   宋道元蹙了许久的眉头终于舒张开,之前他的确有想过让某个峰的真人来代替他接续山脉,奈何十九年前的折剑下山造成的愧疚感让他很难启齿,更何况马蕊芯下山前再三强调要他亲手来作。   他虽然回到烂剑山数月,山上不管和他同辈的师兄弟还是辈分比他小的弟子都很尊敬他,可他内心深处从来没再把自己当做是这里的一份子,说直白些就是无法原谅自己当初冲动做下的事,他甚至有时候在想,如果他没有离山,后来应该会陪着师父同去瀛洲岛,毕竟师父不管去何处都会带他的,那样的话师父是不是就不会死在瀛洲岛。   还有马蕊芯,苦苦等他十九年,改正阳山为烂剑山,受天下人闲言碎语!   ……   无数的事,无数的愧疚,今日被丘静等人一句烂剑山是大家庭,我们是一家人的浓浓情义彻底驱散,家人之间唯记恩情,不谈愧疚。   他两双眼睛里放射着世间最炽热的东西,语重声长道“好,我教你们接续山脉的阵法。”   之前在剑来殿取徐默体内的山脉时,丘静曾代替过宋道元,只是取山脉所用的阵法简单,只需向其中注入灵力即可,接续山脉的话,就涉及到天时地利人和以及风水学方面的知识,不可能说会就会,故此花费些时间是肯定的。   但宋道元比谁都算得清楚,各峰真人皆是悟性极高的存在,教会他们接续山脉最多也就三四天,而如果要他亲身投入等到山脉接续完成,没有半个月根本没门儿。   若是岳璞和宋道元各自负责的阵法运转程序相同,他完全可以让岳璞慢慢去教,现在就能启程前往太安。   ……   太安城外一望无际又平坦直荡的管道上,徐默和萧婉儿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徐大哥,父亲信上说太安郡府的宅院比长青州大出不少呢,到时候你可千万要来多住几日,还有上元节,上元节的灯火很美呢,不是有人说过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多美。”   徐默点头“行,到时候陪你逛街。”   徐默也就是嘴里说说暂时答应下来,到太安城后究竟会发生些什么根本就是未卜难料的,搞不好用阵法传音的神秘人要他来太安,对他还心怀不轨呢?   “哎,我跟你说,这太安城……”   “歹!站住!”   徐默的话被一声粗狂的声音给打断,紧接着两边干黄的草丛里抖生出细碎的刷刷声,二十几名身穿破烂衣裤有些甚至连屁股蛋儿都遮盖不住,裸露在外面的人陆陆续续的拦截在官道,把徐默向前的路封死。   一时间,徐默怔住,倒不是害怕,单纯的讶然于他们的打扮,手里拿着木剑木刀的暂且不说,屁股蛋儿摆在光天化日下是啥目的,难不成还指望着路过的人忍受不住肉质的诱惑把你带回家,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彻底和风餐露宿的生活撇清界限,又或者觉得路过的人会心地善良的赏你两个铜板?   再不然,就是想要一屁熏死过路人卷着钱财逃之夭夭。   萧婉儿则羞红了脸扭过头不去看,免得他们裤子不牢固啪嗒一下前面的货也露出来。   “哈哈哈!”徐默忍不住大笑。   他的笑声惹的带头的风小五莫名恼火,木刀不停的拍着掌心道“小子,不许笑,你笑什么,把身上带的钱都给我拿出来。”   “媳妇!”   “媳妇!”   身后几名王牌级老光棍用嘴吮着食指,下身涨涨的,这样嘀咕着。   “没出息的玩意儿。”风小五气的指头骂娘,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体面懂不懂,咋们山上是穷,咋们是没见过世面没摸过女人,可你他娘的不要表现出来行不行,就不能忍会?同时他也想借着教训底下人的机会来给徐默展示展示他的威风,未曾想抬脚去踢打,裤腰带一松裤子以不可阻挡之势掉落在地。   “啊。”他没穿裤衩子的壮丽风景惊的萧婉儿放声尖叫。   “哈哈哈!”   徐默则极为相反的大笑,捧腹笑到牙齿酸疼才罢休。 第151章 有点邪乎   “你,你……”   风小五气的咬牙大骂,赶紧提好裤子,其他人的硬态也是被他这么一吼给吼的软缩。   两手握住木刀在面前晃悠几个来回,风小五输掉气势有些结巴的道“快,快些,把钱财都交出来,就放你们过去,否则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徐默咬牙忍住笑意,耸耸肩道“你们要是觉得真能让今天成为我的忌日,你们就动手,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们,要是待会全都倒在地上,我会阉掉你们的,不要求饶哦!”   倘若今天阻拦在面前的是妖精山怪,徐默可能真会有点小紧张,普通的山贼野寇的话,他保证来多少揍多少,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并非过路就劫,还算是有良心的坏人,下手就用不着太狠,打出条道来就行。   “喂,你们是群殴呢?还是轮流来。”   “群殴!”   “当然是群殴!”   别看这群土匪在山窝子里晃悠没出过远门儿,要论起脑袋瓜子可精着呢,没有把握或者不能保证绝对占便宜的事,打死他们都不会去做,当然,徐默要的就是群殴,免得轮流来麻烦,扣扣鼻一副胜券在握的道“行,群殴就群殴,来吧,快点,我还有事呢。”   “兄弟们,冲啊!”   “打倒他。”   除去领头的风小五,其余人都摩拳擦掌冲向徐默,在地面掀起道道尘土,从远望犹若黄龙,至于气势究竟汹汹不汹汹,徐默再清楚不过了,乖乖,原来眼前的土匪都是些连基本武功底子都没有就出来卖弄的小白,根本就没有半点格斗的样子可言,用的全都是最原始野人的战斗方式。   徐默把早先握住的拳头又松开,就眼下的情况要出拳等同于杀鸡用牛刀嘛,浪费。   他快速的转动身子,在二十多人的眼中,化身成道道残影,所有人都感觉脚踝遭到强大的力量冲撞还不等做出正确的防卫措施,就翻倒在地,就连自始至终都没有遭受徐默扫腿袭击的风小五也双腿开始不停的打颤,最终落的个个与同伴无二的下场。   徐默的残影慢慢趋于真实,站在初始的位置双手相抱在胸膛道“如何啊,现在还想不想让我交钱,来,你们倒是说说今天是谁的忌日。”   “啊!”   所有人心里都有个想法:劫错人了!   作为老大的风小五这种觉悟就更透彻,可觉悟归觉悟,他仍然咬牙握住木刀发吼“哼,我就是要让你们交钱,快些把钱交出来,否则…否则我杀掉你们。”   他这话刚说完,就扑通一下又坐倒在地,显然是把毕生的勇气都给耗的干干净净了。   其他土匪见老大完全丧失作为土匪该有的能力,跟商量好似的放声大哭。   对面的徐默瞪圆眼睛瞧着,无言以对,从小到大他听过不少哭声,见过不少人的哭相,要说到亲眼看着二十多条裤裆里长棒槌的汉子成群结队要奶般嚎啕,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作山贼的若真能都向他们学习效仿,指定能把天下的过路人行脚商都给笑死,何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他们就是。   萧婉儿更是挤圆眼睛半刻不转的盯着眼前不可思议的画面,思想呆滞。   徐默一副看潘金莲毒害武大郎的冷眼旁观模样道“喂喂喂,干嘛你们,明明是我被你们拦截在路上,明明是你们要伤害我,你们哭的惨兮兮的,搞的跟我是大坏蛋似的。”   “你就是大坏蛋。”   “大坏蛋,没有一点善心的大坏蛋。”   “对,你是天下最可恶最没有良心的人”   土匪们挨个放出从道德制高点滚落下来的话,不停的抨击徐默。   徐默简直气的心肺要炸成渣子,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王法,合着这群土匪思想前卫到已经放弃传统的刀拦剑截,改换碰瓷了!冲上去撕住那名嚷嚷的最厉害的人,徐默脸谱化到最为凶神恶煞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看我不弄死你。”   那人左看看右看看仿佛从同胞其实是怯怕的眼神里看出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鼓励,当下拳头一握不怕死的道“我说你是个没良心的人,我们老大的母亲身患重病需要钱来买药,我们不得已才下山劫道,你呢,你不但不让我们劫,还欺负我们,你说你算是有良心的人吗。”   “对,你不是好人,你不懂的助人为乐。”   ……   这位平日里胆子最小的匪儿一番慷慨激昂大抒胸臆,渲染的周围其余匪儿亦气焰嚣张的大吼起来。   徐默莫名其妙的在他们的声讨中变为没良心的大坏蛋。   窦娥冤也莫过于此吧,徐默想着要拳打脚踢教训教训他们,被萧婉儿拦住道“徐大哥,你没听他们说吗,他们平时都不拦路劫财的,是因为山上有病人需要用钱抓药迫不得已的。”   不知是故事本身就存在感人色彩还是萧婉儿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渲染力,徐默心里的小善良受到牵连涌发出来,把嘴撇成只有孩子怄气会有的模样,摸摸口袋掂出几两银子,土匪头子风小五登时竖起眼珠子咽口水,比馋姑娘身子还要迫不及待。   可徐默伸出手正要交给他们,突然间又改变想法,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放在当下就是说与其给钱还不如直接救人,徐默对于医药没多少研究,但好歹是修行的人,体内有灵力护着,上山去看看给病人输传些灵力真气兴许能有好转,于是他挺挺腰板道“你们呢不要着急,其实我也是懂些医术的,走,带我上山看看,说不定我可以治好你们压寨老娘的病。”   压寨夫人说的是土匪头子的媳妇,压寨老娘说的自然就是土匪头子的老娘,徐默对于自我创造出的新词这样理解。   风小五随即笑逐颜开,要知道他拦路抢钱的初衷就是要给母亲攒钱买药,现在冒出来个人说他略通医术愿意上山去瞧瞧,自然比谁都开心。   “好好好,那……那请你上山给看看。”   “好。”   徐默欣然点头答应,他不会蠢到去怀疑土匪们是在卖弄苦肉计,从他们的拦路经验到武器装备,傻子都看得出不是经常骚扰路人的惯犯。   走在上山的小径,徐默也边走边问知晓了风小五母亲的病情,听来有些奇怪,大概是七日前莫名其妙犯的病,中午时分母亲在院子里收拾着夏天晒干的野菜,毫无征兆的晕倒后就再也没有醒来,每天夜里临近子时浑身就会不住抽搐,也正是抽搐,成为唯一能证明母亲没有死去只是昏迷的凭证。   在旁随行的萧婉儿之前有过特殊经历,听闻风小五描述母亲的病况身子不由自主的发凉,她觉得那不像是病,更像是中邪,不管怎么听都透着股邪乎气,尽管在烂剑山跟随风婧师姐学习过不少剑术和驱邪避煞的术法,红衣女鬼事件留给她的杯弓蛇影仍旧无法淡忘。   当然,萧婉儿能嗅出里面的不对劲,徐默同样是。   且先不去追究为何会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晕倒,单单就半夜子时醒来,便透露着诡异。   徐默站在半山腰审视上下的山水分布,并没有瞧出异样,不但没异样,反而是块风水宝地,他拍拍风小五的头道“喂,你母亲每天晚上抽搐的时间都相同。”   “是的是的,每天晚上子时。”   “嗯,我心里已有些把握,不过要知道具体情况,还得详细看看。”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风小五叫起大哥,其他匪儿就附和着叫起来,徐默听的耳朵里像是在沐浴春风,享受的不行,脑海里竟闪过留在山上做土匪头子的歪想法,不过转瞬即逝,就算真落草为寇总得找个富裕的地方,或者山上多多少少有几名胸圆的娘们,否则多无聊。   等来到他们居住的山寨,徐默的三观遭到彻彻底底的刷新,山寨门面是由两棵左右对称的白杨树构成,杨树中间挂条横幅写着歪歪扭扭的小五山三字,至于他们的房屋,充其量就是木板连墙,干草铺顶简陋程度无以复加,强大的视觉冲击让徐默心里生出沉重的负罪感,他们当真是又穷又可怜的匪儿,大冬天的屁股蛋儿还裸的光亮的要死,不冷吗?   “唉,刚才实在不该欺负你们。”   徐默把全身所有的银子都掏累在手心,情深义重的盯着风小五,握住他的手颇有几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道“兄弟,我这次出门带的不多,你先拿着用,还有,你母亲的病我会尽力医治好的。”   风小五感动的稀里哗啦。   “行了兄弟,以后慢慢感动吧,咋们还是先去看看你母亲。”   “嗯!嗯!”   用破烂到补丁都没有的袖子抹掉眼泪,风小五在前带路领着徐默和萧婉儿来到母亲居住的简陋草屋外,徐默把要开门的风小五拦住,亲手去推门板,结果木门刚开出条缝隙,里面就呼呼的涌出凉彻骨髓的大风,吹的风小五和满山匪儿睁不开眼睛。   而徐默敏锐的嗅察到风里有腥臭味弥漫。   “果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得病。” 第152章 敬酒不吃   风小五叫怪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刮出来,正对着门的墙壁也没破洞啊,哪里来的风。”   徐默扬嘴笑道“看来今天我是来对了,我可告诉你,你要找个大夫来诊断抓药,永远不可能治好,你母亲她不是得病,而是中邪。”   “中邪,怎么可能呢?”   “不应该啊,咋们山上很干净的,七八年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小五他娘怎么可能会中邪。”   萧婉儿道“相信我们,我们是烂剑山的弟子,不会骗你们的,中邪的事交给我们来办最合适不过。”   “烂剑山是什么。”   “额!”萧婉儿尴尬的不行,他知道匪儿们深居山林消息闭塞,没想到会闭塞到连烂剑山都没听过,而事实上就是,在太安城方圆地带烂剑山和茅山派的名头本就鲜为人知,要提到修仙门派往往想到的都是六道院,一来就近原则,二来六道院这些年在朝廷支持下发展确实神速。   徐默也挺尴尬的,抬手摸摸眉道“没听过不要紧,关键是我能救,走,进屋看看。”   走进屋子来到风小五母亲床边,徐默和萧婉儿清晰视见在她床头有缕缕黑气浮动,由是,完全能够肯定乃中邪无疑,考虑到光凭嘴说众人不会相信,徐默用秘法开启他们的灵眼。   “啊,中邪,真是中邪。”   “现在怎么办,仙人,仙人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救救我母亲啊。”   徐默慰其道“放心,中邪而已,只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比起妖精山怪啥的要容易对付的多,我们刚刚开门时迎面吹来的冷风,就是那邪秽之物,可惜当时还不清楚状况,让他给逃了。”   风小五面色刷地苍白如盖霜覆雪道“怎么办,怎么办啊,要是它逃掉以后还会来害我母亲的,仙长求求你想想办法。”   徐默摸摸他脑袋哄孩子般道“放心,有办法,只是要救你母亲就得先搞清楚这邪物为何会害上你母亲,人与鬼秽之间若没有原因是不会纠缠的。”   “那……那要怎么样才能知道呢。”风小五面容苦涩道“我母亲之前都是待在寨子里给大家洗衣服做野菜啥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怎么可能会去招惹邪物呢。”   徐默陷入沉思,想要弄清楚的话有两种方法,要么请神向该山的山神土地问卦,要么直接去问那邪物,但不管用何种方法,都得等到天黑,于是他安然落座道“要查清楚需要在夜深的时候开坛,咋们先等等,不过也不能干等着,你们之中谁会做孔明灯?做个孔明灯出来。”   “我,我!”   一名缺门牙的老头举手。   “好,记住快些,在日落前做好,孔明灯支架用风小五母亲的头发系绑。”   徐默要盏人工手扎的孔明灯算是最低要求,若换做帮着大户人家驱邪,非得把道书记载的白鸡毛,黑狗血,核桃大红枣之类的都要个遍再开坛,山寨穷徐默看在眼里,跟他们要黑狗血跟向旱民讨水喝没多大区别。   吩咐好诸多事宜,徐默坐在屋子里的柴木板凳上休息,所有的土匪们都挤出生平最为可爱的笑容往他跟前凑,亲眼目睹风小五母亲床边有黑气缭绕,他们如何还敢出门晃悠,和徐默保持的距离越近就越安全,时间仿佛以无穷缓慢的进程流逝,度秒如年,甚至有些人强憋着屎尿宁愿在裤子的遮挡下就地解决,都不愿踏出屋门半步。   他们绝对会是徐默此生见过最有趣的土匪。   待到外面本就没多少热气的太阳落下,空气变得很冷,不少人都双腿哆嗦。   徐默站起身道“大家准备东西,开坛。”   “哦,好嘞。”   “来,兄弟们都动起来。”   几声吆喝罢匪儿们纷纷动手忙活,但看他们精神气十足,举手投足间却无力的很。   徐默这才想起,他们在拦路抢劫的时候就是饿着肚子的,现在怕是随时都有昏倒的危险。   “哎,哎,你们都去休息吧,我来。”   徐默亲力亲为的摆好法坛,萧婉儿在其身旁忙活着画符咒,点香烛,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做这种以前看来是在忽悠人的事,她真想看看若是父亲母亲知道脸上的表情会有多难以置信。   徐默拿出三条红线交给风小五道“小五啊,把三条红线分别系在你母亲的右手中指,左脚拇指以及耳垂。”   “哦!好好。”风小五挺着咕噜噜大叫的肚子前脚赶后脚的跑去照做。   三条红线全部系绑完成后,徐默拉着红线这头绑在扎好的孔明灯底部,在道书的记载里,孔明灯守可辟邪驱鬼魅,进可问事卜吉凶,甚至修为高深者能利用孔明灯摆出阵法,徐默现在就是运用第二项功能,问事。   邪物纠缠人的时候,在人的发丝通常会有余气残留,只要把发丝的余气渡进孔明灯,不出意外的话就能够找到它的藏身之地。   用中食两指夹住三条系绑着风小五母亲的发丝,徐默直直的捋来又捋去,红线上就出现隐隐约约的黑气流入孔明灯,紧接着他两手交掐成咒诀念动出秘语,随着秘语念至高潮,孔明灯哄一声内心自燃出火焰,从法坛飘飘而出飞向远山间漆黑的丛林。   “婉儿,额,萧姑娘啊,准备好灯笼,咋们跟过去看看。”   “你还是叫我婉儿吧。”萧婉儿回应着去拿灯笼。   “大家留在山寨里等着,我和婉……我和师妹去看看。”   徐默从萧婉儿手里将灯笼接过,走在最前面领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满山满寨将近四十多名的土匪没人愿意留在寨子里,自从徐默说出风小五母亲中邪的真相,他们看啥都觉得阴森恐怖,自认为只有跟着徐默才能保障生命安全,徐默不好意思把他们给轰回去就带上同行,反正邪物之类的东西没有杀伤力,仅仅就是通过缠绕在人的身边用自身阴气来减弱人的阳气。   对于凡人来说,鬼打墙鬼上床之类的事件偶尔都会遇到几次,说到底就是因为某种犯忌讳的行为招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果说山精野怪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吞人像是刽子手抡刀斩头,那么被这邪物玩意缠上就相当于吸食毒粉,短期虽然没有大碍,久而久之却会致命。   就拿风小五母亲来说,徐默暗中观察过,如果不施救任由邪物再纠缠个三天,到时候她的阳气势必会散个精光,一命呜呼。   “唉!”   徐默叹气,心里很“犯贱”的想着啥时候能有女鬼来找找他麻烦,最好是美到倾国倾城的那种。   不过他的荒唐心思很快宣布流产,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有阴猛的风在树桠间呼啸,风流之中夹带有比之前还要恶心数倍的腥臭,徐默从法坛放飞的孔明灯就落在树丛里的迷雾当中。   徐默知道不能再继续往前,如果能在不动手的前提下就把事情解决,他不在意多花些嘴皮子,双手拱而相拜,徐默道“在下徐默,特来拜访。”   前方迷雾里传来虚无缥缈却真实存在的声音“我认识你的脸,今天开门的人就是你,我能感觉到你不是普通人,可是在场的树林里有很重的瘴气,你要是继续向前,会死在瘴毒里的。”   徐默淡然道“在下并没有想过继续往前侵犯你的地盘,只是想问问你为何要缠着风小五的母亲不放呢,据我所知风小五的母亲平日里只待在山寨,应该不太可能到你的地界吧?”   树林迷雾里的声音明显一滞,过去半晌始道“你说的没错,他母亲确实没有到过我的地界,触犯我的忌讳,可我就是想缠着他母亲等他母亲阳气耗尽。”   “你,你……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让我母亲快些好起来,我跟你没完。”风小五撅嘴大吼,内心的恐惧害怕一扫而空,他娘的我母亲要真有得罪你的地方,你缠着害她倒还说得过去,无缘无故的兴风作浪算什么,不止是他,身后四十多名跟着他相依为命的匪儿们都愤愤不平,萧婉儿站出来两指举出点烛光道“你无缘无故祸害良善,你还有理,我劝你最好撤手,否则今天要你魂飞魄散。”   她意外但再正常不过的举动让徐默突然刮目相看,他原本以为萧婉儿短短几个月在花芷峰并没有学到多少,没想到现在都能独当一面和邪物叫板了。   对方显然忌惮徐默和萧婉儿的修为,毕竟只是邪物幽魂不成气候,别说徐萧二人,就算是生辰八字硬些的壮年或者从过军的人,就能让它避而远之,所以它又沉默好久,终于再度抵触道“不,不可能,我一定要纠缠到他母亲阳气耗尽为止,你们谁都别想阻止我。”   “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萧婉儿两指往前方点去,指尖灵力凝聚成的豆大火点激射而出。   “你的修为还不够,只要我和你保持安全的距离,你就奈何不得我。”幽森的声音传出阵阵讥笑。   徐默嘴角上扬起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想看看剑阵能不能奈何得住你。” 第153章 想要个妈   徐默手底下暗自运转,无形之中剑气注入到周围的石块树枝,漂浮而起围绕住前方的一片迷雾,别说只是邪物,徐默有足够的信心就算站在对面的是有百年修为的妖精,都能压制的住,果然,强硬倔强蛮不讲理的声音转为如孩童般的哭泣,又过片刻,迷雾里散开条道,一名头扎小辫子脚穿虎头鞋的儿童从里面蹒跚走出来。   徐默原本以为作祟的是面目狰狞的恶鬼,没想到竟然是名孩子。   他挤出笑色用专门应付孩子的语调道“小朋友啊,终于是肯出来了,我可跟你说,不要再去山寨里纠缠风小五的母亲,赶快投胎去,你说你小小年纪的在山林里游来荡去,碰上我这样的好心人还算运气好,要是遇见个心狠的捉妖师,你不得魂飞魄散。”   孩子别过脸哼道“你还说,你的剑阵我根本就逃不开,不出来等着被切死啊,哼,你说你究竟为何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孩子身上还真是有蛮不讲理的劲儿,徐默强忍着不翻脸道“怎么能说是多管闲事,那你说说你的行为是不是祸害无辜呢,你要是继续缠着风小五母亲,她会死的。”   “死才好,死了就可以做我妈妈。”   “你……”风小五往前几步抬腿做出要踢的姿势骂骂咧咧道“你给我过来说,看我不弄死你。”   孩子面目陡然狰狞想要冲过去狠狠折磨一番风小五,但怯于徐默又不得不乖下来道“我还偏偏就不过来,我就要在这里说,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让你娘做我娘。”   萧婉儿忍无可忍道“小鬼童,你还讲不讲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纠缠风小五母亲,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哇哇哇……”   “呜!”   孩子放声嚎啕,用手抹眼泪道“你们欺负我,你们都是大人怎么可以欺负小孩子呢,你们不懂爱幼。”   徐默闻言不由的眼珠子左右乱转横扫过诸位在场的土匪,他们现在的表情就和他白天在官道上遭受他们碰瓷是一样一样的,错愕惊叹而又无奈,心里重复着: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的确,眼前鬼孩子走的哭泣撒娇的风格路线和土匪们还真有几分相似,反正不管事实如何,要永远把真理掌握在自己手里。   徐默笑的人畜无害慢慢向前挪步来到孩子面前捏住他脸蛋,孩子对徐默的印象似乎还不错,没有躲闪就任他捏着不放,又或许他心里明白,在徐默手底下要逃是件几率很小甚至根本没机率的事。   “嘿嘿嘿。”徐默略作停顿继续道“其实我对你很不错的,你想想我完全能够把你打散,可实际上我没有这么做,所以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说的要风小五母亲做你妈妈是怎么回事?”   “哼,我不告诉你。”孩子撅嘴道。   徐默无奈,有名伟人怎么说来着,女人是用来暖的,孩子是用来哄的,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努力克制暴脾气他笑嘻嘻道“跟我说说呗,你要是不说,我保证你身后的剑阵会狠狠的刺过来,到时候你会完蛋的,现在说出来还能有投胎的机会。”   孩子回头望了望笼罩住他老窝的剑阵,哭着道“呜呜,你欺负我,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你还欺负我。”   “住嘴,你说不说,我们好好的跟你说话希望你也乖点。”   萧婉儿母性质的揪住孩子耳朵大骂,疼的他立即止住哭声哀求“我说我说,放手。”   “哼。”孩子做个鬼脸挤在面和心善的徐默身边,用挑衅的目光上下打量萧婉儿几眼,才道“我说也是给大哥哥说,不给你说。”   又是害怕又是怄气的他小声贴在徐默耳边道出纠缠风小五母亲的缘故,原来他本是数百年前的人,五岁的时候家乡爆发大灾荒,母亲带着他逃荒经过此山,未曾想他从上峰的山崖跌落,摔死在了这片丛林里,他很怀念他的母亲,曾今多次想要前往寻找,奈何因死后未曾入土进棺,不能够远离尸骨,只得百年来都守着尸骨以丛林为家,百年的独处和对母亲的思念,让他极度渴望能有位娘亲,大概八月份时,风小五的母亲到此处挖野菜,让他碰巧遇见,就仿佛是看到当年的母亲,但人终究不能做鬼的母亲,所以他便纠缠祸害,意图让其阳气耗尽。   听完鬼孩子的自述徐默真是又气又无奈,感觉面对这个孩子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片刻前还揪耳朵大骂的萧婉儿,得晓来龙去脉明知道孩子做得不对,心里总还是酸涩难受。   所以早就想好他要是再嘴犟就打他屁股的萧婉儿闭口不再多言。   徐默温语温声道“你说你把个活生生的人给弄死,然后让她的魂魄给你当母亲,这算怎么回事,你赶快去过奈何桥入轮回道投胎才是真的。”   说话间徐默把布下的剑阵撤去,之前他还计划要是来软的不行就施暴,现在是怎么也施不起来了,同时,他注意到孩子的脸色发生微妙的变化,像是忧郁为难又像是倔强不听话的要死扣到底,徐默便道“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想去投胎。”   “我……”孩子终于说出压抑很久的话“我不是不想投胎,而是进不了鬼门关,过不去奈何桥。”   “啊?怎么回事啊。”徐默惊问。   萧婉儿竖起双耳倾听,背后的风小五和众匪儿对于这个话题似乎也感兴趣,纷纷屏住呼吸把注意力集中在耳垂,生怕听不清楚其中玄机。   孩子噎道“人从死后到轮回重新投胎开始,有黄泉路,鬼门关,奈何桥,孟婆汤,望乡台,阎罗殿,转生轮回井七道程序要走,而每处地方都是要收钱的,没有钱根本不让过,我死后母亲虽然给我焚过纸钱,可在千里之外,我根本就拿不到。”   徐默明白了他的难处,一个人生前如果子孙满堂死后为其焚纸烧钱的人自然就多,到下面过的就富裕温饱些,没有钱,投胎都是问题,说不定还会被扣押在某处作苦力。   徐默敛眉沉思好久,道“喂,小朋友,如果我能够给你凑齐钱让你投胎呢?”   “啊,真的。”   孩子两颗充斥着阴冷气质的眼珠放射出希冀的色彩,没有经历过死后魂魄只能在山林间游荡不能够投胎的人,实在很难与他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孩子激动的扯住徐默的手道“你真的能够帮我。”   可他还没等到徐默开口回答,就自己阴沉下脸道“不,不可能的,我现在都不知道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居住在何处,你又如何能找得到呢,你们与我没有血缘关系,就算烧些纸钱,我也是拿不到的。”   “额,放心。”徐默忽然觉得眼前的孩子很可爱嘞,捏捏他脸蛋道“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有办法让你拿到我们焚烧的纸钱,不过可能得需要你牺牲一半的尸骨。”   徐默知道如果牺牲掉全部尸骨,孩子会魂飞魄散,故此只说一半。   “一半的……尸骨?”孩子呆呆望着徐默,苍白的脸上写满疑惑。   “不错,只要把你的尸骨磨成粉,混合我们的血液,在清水里搅拌均匀,印出来的纸钱烧给你你就能够拿的到,就相当于我们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相信我,我可不会骗你。”   萧婉儿听着徐默道出具体方法,蹲下来笑道“放心,我们肯定会给你烧很多很多钱的。”   身后的匪儿们在风小五的带领下重复起萧婉儿的话“放心吧,我们肯定会给你烧很多很多钱的。”   孩子的双目里渗出泪花,他不认识徐默,和这群土匪们却还算得上是同占山头的邻居,以前经常看他们在山上打野鸡抓兔子,有时候看着还挺有趣,从他们那里收获了不少乐趣呢!现在想想,就因为想要个妈妈就跑进寨子里去损耗人家母亲的阳气,实在很不应该,扑进徐默怀抱里,他啜泣道“大哥哥,我错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去纠缠那位婶婶了。”   “嗯,好,孩子果然还是要哄的。”徐默笑嘻嘻的用自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伟大的先贤圣人说过,女人是用来暖的,孩子是用来哄的,今天他用实际行动证明后半句说的没错,不知何时能用身体验证验证前半句的可靠程度,也算是本着为后人造福的心略做牺牲吧。 第154章 龙气在身?   徐默躺在山寨门口很享受的照着中午的日光,在一月份的天气里,早晨和晚上的太阳都跟没有一样,压根不温暖,只有中午还勉强,偏侧着身子,感觉腰有些疼,昨晚在树林里折腾完又忍受不住孩子的悲惨遭遇抱着萧婉儿哭了个通宵,大早上见山寨里的人饿的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便善心大发的御剑到不远处的镇子给他们偷窃了些蔬菜瓜果牛肉羊排,现在终于能休息休息。   瓜果蔬菜很容易的就填饱了匪儿们的肚子,现在几名厨艺好的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加工牛羊,至于风小五的母亲,被纠缠的时间太长自身阳气早就殚竭还需要些许时日的修养才能醒来。   除去照顾母亲的风小五和精通厨艺的几个人,剩下的都在东边的破漏房屋里给孩子印纸钱。   徐默闲的蛋疼胡思乱想,突然心里跳出来疑惑,鬼孩子是在八月份遇见风小五的母亲,为何要在来年一月份动手纠缠,早些开始不就能早些结束?相较于事情解决人的生命已无大碍,这个问题其实可有可无,但徐默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来到树丛相问。   他来的时候鬼孩子正在崖边丢石子玩,见到徐默孩子发疯似的跑过来冲进怀里,片刻不肯消停的喊着“大哥哥,大哥哥!”   若非亲眼所见,徐默真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可爱的鬼。   当然,山上不止有可爱的鬼,还有可爱到没底线的土匪。   “大哥哥,你怎么会来啊。”   徐默笑道“我来是告诉你,等会儿山寨里面有肉吃,给你奉两盘,另外有件事我想要问你,你是八月份遇见风小五的娘亲,为何要迟迟等到来年一月份去纠缠,当然我也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回答也行。”   孩子开心的拍手,听到有肉吃别提有多开心,亢奋道“这有啥不能说的,其实吧跑去纠缠她我也挺吃亏的,尤其是从他儿子,就是风小五旁边路过的时候,我都特别压抑。”   “为什么?”徐默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孩子道“大哥哥,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们孤魂野鬼对于人的气运看有高度的敏感,通常下手的话也会趁着人气运差的时候下手,所以我能感觉的出来,风小五和他娘亲的气运都绝非普通人,尤其是那风小五,我每次接近他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有龙气盘旋,甚至好几次看到脚下有金龙浮现。”   “脚下。”认真聆听的徐默出声打断道“有龙在脚下?我看不出风小五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啊。”   小孩脸上流露出这个问题答案我知道的得意神色道“大哥哥你别着急,我慢慢说给你听,风小五身边围绕有龙气我是不能靠近的,而自古有个说法是一月一,龙潜溪,二月二,龙抬头,就是说一月龙会潜进溪水而眠。”   “换句话说一月他的龙气会很弱,你就有机会趁虚而入?”   鬼孩子点点头道“是的。”   “明白了,你小子脑袋瓜可真灵光。   “嘿嘿嘿。”   “那来回答我第二个问题,我经常听人说头罩九龙龙啸九天什么的,为何风小五身旁的龙会被他踩在脚下呢。”   鬼孩子垂下头道“我只能看到他脚下有龙,至于为何在脚下而不是头顶,我……”   “哼。”徐默作势要打道“刚刚还让我别着急,慢慢说给我听,结果你给我来句不知道。”   鬼孩子咧嘴道“我本来就是要慢慢给你说为什么我会在一月份动手,至于其他的我怎么知道。”   他两颗眼珠子稀溜溜转动两圈,鼻翼耸动有意扯开话题道“大哥哥,山寨上有牛肉和羊肉的香味飘来,说实话我好久都没吃过肉了,咱们快去,咱们快去。”   他兴奋地叫唤,谁知徐默压根儿就没有要走的意思,拉扯住他道“不要着急,来,把你的姓名住址以及死亡年月都告诉我,千万不要记错。”   鬼孩子满脸无辜的抱住自个身子警惕性十足道“你要干嘛。”   徐默苦笑“废话,给你签牌位啊,没有牌位在桌上供着,就是把牛羊肉都放到你眼前,你也吃不进去。”   “对对对,谢谢大哥哥。”   徐默带着鬼孩子回到山寨,都不用刻意去闻,空气里充斥的牛羊肉香就扑鼻而来,这场面这壮景,简直就是山寨前所未有的锦绣画面,山寨里所有人包括萧婉儿都在等着徐默,得亏这群匪儿们之前用瓜果蔬菜填过回饿腹,现在仅仅就是馋的流口水没有饿到抢碗筷,否则牛羊肉刚出锅就被消灭了,还能等到徐默回来?   “仙长,你终于回来了,快……快坐,咋们开吃,兄弟们都等着呢。”   “是啊仙长。”   萧婉儿赶忙问道“徐大哥,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小鬼娃,不对,人家有名字的,去找马满川请他到咱们寨子里吃肉。”   没错,鬼孩子就叫马满川!   呦呵着让其他人先吃饭,徐默去给马满川准备祭桌和排位,找来木柴从中间劈开,在横截面写下山西太原马氏满川几字,供奉起来,然后点上香烛摆好牛羊肉,只有萧婉儿和徐默能看到的马满川,开始大快朵颐。   徐默当然也不会客气,肉是他御剑几里路幸幸苦苦搬来的,不多吃些不摆明吃亏。   不过徐默很难像其他人那样全身心投入的埋头在餐盘里,他在思索着关于风小五脚底有龙的事,他虽然想不明白,但笃定马满川决然是不会编造谎话欺骗的,按照正常的节奏,气运里面有龙气的人非富即贵搞不好成为九五至尊也不是没有可能,怎么着都不至于像风小五似的占个光秃秃的山头为王啊。   简直穷出新高度。   龙气在身混成世间最穷的土匪,那龙气也太廉价了。   留意到徐默有些心不在焉,萧婉儿拍拍手道“想啥着呢徐大哥。”   “哦,没事,没啥,吃,来吃。”   从中午开始的牛羊肉大狂欢足足进展到傍晚才结束,要不是天气太冷,徐默保证他们能够闹个通宵,第二天清晨,风小五的母亲渐渐苏醒,她是位很朴素的妇女,颇有几分粗衣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年龄莫约五十左右,干黑的头发盘起用木钗扎成圆髻,置在土匪窝里显得耳目一新。   据风小五介绍,他母亲名叫王萋。   待风小五把事件经过详细的告与母亲王萋,王萋非要闹着下床跪谢,徐默大费口舌终得以劝住她的冲动。   王萋双眼流露真挚的谢意道“谢谢你,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就再不能照顾五儿了。”   徐默挠挠头道“没事没事,这都是我该做的。”   嘴边谦虚,徐默心里其实恨不得她能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的永远夸下去。   王萋在儿子风小五的搀扶下挺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道“徐仙长,还请你一定要在寨子里多留几天,咳咳!我现在身体虚弱,等我再休息几天,几天后身子恢复就做些拿手的菜来好好感谢感谢你。”   她这话说出来大面积撒网直接导致风小五和徐默陷入到尴尬圈里,风小五尴尬是因为话说的好听,做些拿手好菜好好招待,菜在哪里?总不见得剥些树皮和着晒干的野菜来招待吧!娘嘞,昨天我们吃的牛羊肉和你今天喝的羊汤还都是人家搞到的,您说这话都不觉得羞?而徐默的尴尬之处在于他确定王萋平安无事后要准备辞别,没想到对方诚挚的要求他多待几天。   多待几天是决计不可能,他得赶快到太安城去找马蕊芯确定其安全,还要和神秘人接头,哪来的时间在山上耗。   “王姨啊,我就不逗留了,我还有些事要赶快到太安城去办!” 第155章 鬼较于人   “啊,别啊,仙长你多留几日我好好谢谢你。”王萋挣扎着想要下床致谢,再次被徐默的言语和风小五的动作拦住。   萧婉儿笑道“王婶,我们当真是有事要赶去太安的,所以还真不能在山上逗留太久。”   要知道她可是迫不及待要到太安城和父母过年,自然是越早见到越好。   说句实话王萋是徐默见过待人最为客气的人,又或者是徐默的出手相救让她心里触动很深,反正说什么都要让徐默留下,推来推去的最后没有办法,徐默只得答应她从太安城返回的路上定会上山叨扰,要离开的时候,风小五和山上的土匪们排成整齐的队伍为他送行。   紧握住徐默的手风小五泣道“徐仙长,这次真的十分感谢你,要不是你,我母亲恐怕就要……”   “无妨,不用道谢,你们千万记着把印好的纸钱烧给马满川,知道吗,否则他可能真会继续纠缠你母亲。”   风小五恐然神情转瞬即逝道“仙长放心,我肯定照办。”   “好,那就别送了,天冷,都回去吧。”   徐默说完就和萧婉儿转身下山,不给他们再废话的机会,不知为何,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的情愫作祟,尤其徐默,除去不舍之外,他还想不明白为何风小五会拥有龙气,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要终生守山寨当草寇严重点随时都有可能饿死的人,龙气?真的假的。   两人一路谈笑走下山,背后的飒飒风响里传出声呼唤“大哥哥,我要真去投胎,下辈子会把你忘掉的,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记着你吗。”   同样舍不得徐默的马满川正站在最高的山头上遥遥送望,借着冲向山下的风把这句话送到他耳边,徐默心弦微触,差点儿没忍住泪水潸然跑过去来个肉贴肉的拥抱,他是为救风小五的母亲上山,在山上住着土匪们的房子,但要说到交往的孰深孰浅,和马满川的感情比起匪儿们只多不少。   傻孩子站在山头默默注视,希冀求到下辈子还能有缘相见的方法。   徐默何曾不想,可叹的是他并不知道如何能让人保留两世的记忆,长长疏口气喉头滚动着该死的肉麻,徐默招手道“世间哪里会有方法能让你转世后还记得我呢?不过我相信,如果真的有缘,我会和下辈子的你相见的,到时候你还是孩子,我可能早就成老大爷了。”   徐默勉强的笑着道“赶快拿着钱投胎去吧,我们印的钱很多,就算过掉七关还会余下不少,要是可以,尽量用余下的钱买个好身份,不要再命苦的逃荒挨饿。”   “呜呜!”   马满川放声嚎啕,哭声在冷风嗖嗖里久久回旋不消,并且渲染的萧婉儿眼眶湿润,从之前藏匿在她家的女鬼阿紫,到如今遇见的孩童马满川,她们身上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毛病又做过些错事,但都是重情重义的。   萧婉儿和徐默心里同时浮现出句话:鬼较之人,情长义重,人往往不如。   徐默刻意的声气里多出几分呵斥道“别哭了,哭什么哭,快去投胎去,真是的。”   他再度转身,走的比之前和匪儿们离别还要坚决,他原先觉着马满川小小年纪又是游魂,拿到纸钱就会前脚赶后脚的投胎,未曾想还跑来送别,真是的,人生聚散多正常的事,倘若每次都要面对面的鼻涕眼泪狂泼乱洒,还有何乐子可言,前方有路,不就是让人走的,路口,不就是让人离别的,否则要路口何用,撒尿?   徐默和萧婉儿的背影消失在与山相衔的小路尽头,马满川拉回视线,转落在山寨里袅袅升起的白烟,他知道山寨里的人在给他焚送纸钱,以前拿到足够的钱投胎是他睁眼闭眼都在想的事,可现在,他半点投胎的欲望都没有,投胎意味着忘记徐默这位大哥哥。   忘记……?   不!   宁愿不投胎也不愿忘记!   孩子牙关紧咬,十指攥在掌心,肉肉相抵。   ……   太安城,宛若巨龙而盘,雄虎而踞,东南西北分别设青龙,玄武,朱雀,白虎四门,皆守有重兵,宽敞的大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密密麻麻,由于所穿衣服各不相同,俯瞰下人如花朵红红绿绿,其中有因公事出差的官员,也有三五成群出城游玩的富贵人家公子,从外地特意赶来过年的本地人以及进城置办年货的城边农民,各色各样应有尽有。   当今大楚皇帝为楚慧帝萧成刚,在完善国家制度,开拓经济发展等方面都颁布过许多具有时效性的政策,活生生推动着大楚国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昌盛,尤其是太安城,周围各个大小国家几乎都有派遣人员入住,来学习制度交流文化。   徐默和萧婉儿到达太安城大约是申时左右,城门口的人员流动正值高峰期,经过守城士兵的排查,两人随即进城。   正对着城门的是条宽敞的大街,大街足够十辆马车并排通行,左右摆着各种各样的摊点,有卖花花物件的,也有买冰糖葫芦小吃的,总之琳琅满目应接不暇,摊位再外围些,便是高有三四层的楼房,其中部分被富家子弟盘下来居住,部分被经商的人租着开店铺。   萧婉儿眼睛瞪的圆圆的怔在当场,想想她之前可是长青州州长的女儿,长青州城里什么繁华街道没逛过,什么样的壮丽风景没见过,现在还不跟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老土炮似的,毕竟太安城的繁华景象,实在甩长青州太远。   徐默倒是风雨不动安如山没有沦陷在红红紫紫里,眼睛只高速转动选择性停留的捕捉胸圆臀翘的姑娘,太安城的姑娘,别具特色啊,不说别的单单是她们的穿衣风格,就令徐默赞不绝口大夸风雅,冬天是不假,她们穿的厚也是事实,但正因为穿的厚,翘的位置才会更翘。   太安十分繁华色,八分无赖在人胸。   “美啊!”   “额,啊!”   一阵腹痛把徐默从臆想里拉回现实,在寨子里喝的羊汤有些多,闹肚子。   他双腿弯曲屁股眼夹紧,用双手紧紧捂住肚子撇下句“在原地等我,我去去就来!”便扯开箭步往人流最少的地方奔去。   沉溺于太安城繁华的萧婉儿敷衍质的应了声,又撇过头去欣赏附近摊位贩卖的珠宝钗子,在摊位前挑挑选选,神情陶然,真恨不得全部买回家去,以前她作为州长的千金,就是这么干的。   “姑娘,来你看看,这些珠钗可都是出自大师手笔,其中有几件外来货品。”   “还有,还有金色镶玉的几支,都是与宫中娘娘妃子们同款的。”   摊位老板狠辣的眼神瞟出萧婉儿气质不凡,开始热情招徕。   “嗯。”   萧婉儿流露出作为大府小姐该有的谈吐举动,仔仔细细的挑选着喜欢的款式,管他多少钱,父亲是太安郡官,还怕掏不起钱,眼眸流转,两件成对的雕花鲜明的钗子进入她眼帘,萧婉儿会心一笑伸手去拿,突然横空出现只比她手掌大出几圈的手提前拿到钗花。   萧婉儿嘴角撇起意图看清楚这个和她争钗子的人是什么模样。   一抬头,就看到张厚实的脸在对着自己憨笑。   “嘿嘿嘿。”他摇动手里的钗花道“姑娘喜欢?要是喜欢的话我买给你,不过你得先答应我跟我回家,回家我给你看些男人特有的好东西哦。”   “你……”   萧婉儿的脸被他后半句话激的羞涩,一抹嫣红迅速爬上脸颊。   她以为出手的是位同样喜欢首饰的姑娘,谁曾想是个登徒子,萧婉儿无意理睬转身就走,结果身穿锦绣花棉袄的微胖公子哥加快步伐挡在前面拦住去路,目光淫淫动作挑逗道“别走,别走啊姑娘,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等到夜深人静,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交流嘛。”   说话间公子哥张扬的手指就伸过来挑萧婉儿的下巴。   萧婉儿怒眉横蹙!   在烂剑山花芷峰数月的修炼萧婉儿都是脚踏实地,修习仙术之余拳脚功夫亦有同步提升,经过仔细的打量,萧婉儿保证要把眼前这个浪荡公子哥扬脚踢翻不成问题。   “闪开!”   萧婉儿出声警告。   “呦,还有脾气,好,爷就喜欢有脾气的,越是有脾气的姑娘在床上运动起来就越有趣。”   “无耻!”   萧婉儿出脚去踢。   可是,在那一刻,她全身变得僵硬如铁,不得动弹,任凭使尽浑身气劲,都没法活动丁点,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公子哥不是独自一人,在他的身边陪同着两名打扮奇怪处处透露诡异的人,手持长杖,头戴圆冠,正用狼看猎物的眼神瞧着她。   过去许久两人异口同声仿佛连体道“中了我们的咒术,就别想再动,姑娘,还是乖乖跟我们家公子回去吧。”   “就是,小姑娘,来,跟哥哥回去,哥哥和你深入交流。”   公子哥完全不顾及周围的人潮,伸手去抚摸萧婉儿胸脯。   “啊,你走开,不要!”   萧婉儿脸上的嫣红顿时全消,取而代之的是浓厚到不见底的苍白。 第156章 欺负坏人   “住手。”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涌来,公子哥被淫意支配欲要揩油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翻出白眼脑袋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侧去,倒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管他李渡的事。   然后,身穿白衣的徐默就出现在当朝宰相之子李渡的视线里。   “小子,就是你喊的住手?”   徐默很失望的摇摇头道“是?你没有听见吗,我让你滚,哦,不对,刚刚我说的是住手,现在才该说滚的,听到了就快些照做,否则爷爷让你尝尝厉害。”   “哼!”   李渡可能算不上最聪明的官二代,但眼力劲绝对不输任何富家子弟,他看得出徐默不是普通人,主动的退后两步对着跟随在身边的两人道“上,解决掉他,尽量不要留活口。”   “是。”   两名手持银色拐杖的人面带不屑,走向徐默。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都驻足边缘地带,议论纷纷。   “李渡又要欺负人了,看来那位少年要倒霉啊。”   “谁说不是,这李渡仗着他爹是宰相,身边又有两名会妖术的人,就为非作歹欺负良善,真是给他父亲丢人,李相大贤之人,居然会生出这样的儿子,唉。”   议论声很小,徐默却听的明白,原来欺负萧婉儿的是当今宰相的儿子,是仗着爹有权有势就欺行霸市的惯犯无赖,如此的话,教训的时候下手要比之前预想的再狠点才够解气,至于现在正朝自己走来的两人,既然能使术法困住萧婉儿,想来绝非普通人,出手不能留情。   “臭小子,敢……”   “砰。”   其中一人正要说些开场白来增添气势,就遭一道白光冲击撞飞出去,砸倒买糖葫芦的摊位,盛着黏态糖衣液的铁锅翻落,热乎乎的糖衣液全盖在他脸上,疼的他左手抱脸右手抱裤裆恸声尖叫。   另外一人见死党身受重创,当下撤掉放狠话的念头,手指迅速点击在银杖之上,说来诡异的很,经他落点银杖仿佛拥有生命,以极快的速度从他手里脱离,化作九米长的白蛇卷向徐默,在场看热闹的人半截身子凉透了,东躲西藏纷纷奔逃,看热闹诚可贵,但生命价更高,要是那不长眼的白蛇胡乱吞人,还不得把下半辈子交代在此。   若真死掉,上元佳节和老婆的床上特别活动不得泡汤?   现场的人山人海转眼变成徐默和持杖人间的对峙。   白蛇獠牙尖张,迎面而来。   “小心!”萧婉儿忍不住出声示警。   徐默笑笑,伸出两指,可见指头有隐隐约约的星火跳动,使得赫然是御火诀,往前轻弹,豆大的火星拉扯成细长的火线,越来越粗壮茁然,撞击在白蛇的躯体。   星火有灵,遇邪必创。   炽热的火焰瞬间蔓延至白蛇全身,在刺啦啦的声响里,几缕带有烧焦味道的白烟袅袅散起,白蛇躯体化成滩黑灰。   “啊!”   执杖者后知后觉徐默不是好欺负的主,转身扶起破相的兄弟颓丧着脸来到主子李渡面前,弱弱无底气道“公子,我们赶快走,今天遇到的人不好对付。”   “你……你们,没用的东西。”   “我……”   李度的身子早就残废在酒色里,平日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几乎都是仗着身边这两位会法术的兄弟,两兄弟纷纷落败,他和断掉腿拔掉牙的老虎没什么区别,当下能想到的压制筹码就是煊赫的家世,昂首挺脖子咧道“我可告诉你,我父亲可是当朝宰相,你要是敢伤害我,我诛你九族。”   徐默想要代替老天爷给他点教训的心思越发坚决,身子侧闪来到跟前揪住他耳朵道“要诛我九族是吧,好,我先让你断子绝孙。”   “你……你说什么。”李渡心里像是淌过一场泥石流,音气嗫嚅道“大……大侠饶命,我要是知道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我肯定不会和她开玩笑的,少侠饶命啊少侠。”   他的脸色很匀称的分成左右两半,左半张脸诚恳真挚的承认错误,右半张脸却在不停的挤眉弄眼,示意两个跟班快些回相府搬救兵,不料两名刚吃过瘪的跟班还没有意会,萧婉儿就敏锐的捕捉,呵斥道“使眼色干嘛,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心眼。”   “我……”李渡盯住险些成为他床上玩物的萧婉儿,态度大变笑嘻嘻的道“怎么会打坏心眼儿呢,姑娘可真会说笑。”   “哼,你住嘴。”早在灵火焚烧掉白蛇后,她无法动弹的身子就恢复了正常,冲过来毫不犹豫的扬起手啪啪啪赏了这位相府公子几个耳光。   李渡简直气的炸肺,他堂堂宰相之子,从来都是打别人,谁敢打他?还是大庭广众,日后贱民们会不会把今天的滑铁卢遭遇大肆宣扬?忍受过萧婉儿的连连耳光,他心里浮现出无数把萧婉儿压在胯下的画面来解恨,嘴上却很识趣的暂时认怂“两位,两位,我保证以后绝对安分守己不再做这种事。”   “不不不。”徐默莫测高深的摇头道“同样作为男人,我很能理解你见到漂亮姑娘就冲上去的举动,也正因为理解,我知道你的保证不会有具体的效果,能让你真正做到不再欺负良家妇女,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阉割。”   萧婉儿的脸上再度流起好几层嫣红,后退两步假装是在欣赏摊位上的珠花,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颇有几分可爱。   “啊啊啊,不,不要。”   李渡受到恐吓,感觉裤裆里的玩意儿变得前所未有的小,缩的不见了头,常常仗着父亲权势想带谁家姑娘回屋就能带谁家姑娘回屋的他比谁都清楚云雨之欢有多爽,这他妈要真挥刀下去,表面上阉掉的是根肉条,实际上是后半生的幸福啊?   两名随从一名手中银杖被焚,一名直接毁容,俱自在徐默手底下吃过亏,就算想要挺身而出为主子解难,实力也不允许,至于为主捐躯的事,打死他们都不会做。   徐默也正是瞧准了他们主仆间的微妙关系,一语中的道“行,让我不阉你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他们两个有人愿意站出来替你,我就把你的肉条留下,如何?”   李渡想都不想就瞟向两个懂点玄术的随从。   先前毁容的那人反应很快,立马抱住肚子大叫“疼,疼,刚刚的伤还没好。”   同伴不解道“我看你伤的不重啊。”   前者气的吹胡子,狠狠掐他手臂使眼色,后者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叫了声“我也伤势严重!”便双双翻倒在地,李渡脸上还没来得及挂牢的希望随着两人的倒下消散的无影无踪,这两个没本事的蠢货,关键时刻连舍己为主的精神都没有,他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扯住徐默袖子道“大侠,人家错了嘛,你就放过我,我保证以后安安分分。”   “是嘛?”   “不行,我不能轻易放过你,必须要留点教训,快,脱裤子,你来还是我来,我劝你最好积极配合。”徐默做个用手抹裤裆的动作。   “你……”   李渡没想到他主动牺牲色相勾引还是吃了闭门羹,徐默根本无动于衷,按照他之前遇到过的那些自命路见不平的大侠,几乎全是救人不成反而落个鼻青脸肿的下场,多年来的跋扈更是让他形成太安无人敢管我的思维定式,徐默的出现,则让这个定式成为过去式。   李渡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是有人能帮助他度过此劫,能保他裤裆里的小鸡安然无恙,他定然感谢他八辈祖宗,还有,躺在地上装死的两个家伙,解雇,必须要解雇,以后出门直接带队兵马。   而事实如他所想,能救他的人真的出现。   至少在李渡看来,他算是根救命稻草。   李渡高速转动的眼珠子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名道人身上,招手喊道“贾真人,贾真人救我。”   徐默不禁目光看去,道人颀长的身影便跃入眼帘。   李渡口中的贾道人,看年龄应该四十左右,穿着搁在太安城这样的大环境里可谓朴素,头发并不像其他道人似的用簪束起或者以太平巾固定,而是散披在头,背后系佩把制式简单的桃木剑,仪态恬淡。   道人闻声侧眼看过来,见呼喊他的是李渡,神情一阵冷漠无心理睬,但当他看到徐默,嘴角竟勾出隐约若见的笑意,走过来作道家礼语调亲和道“不知李公子呼唤我有何事。”   接着他看向徐默道“不知阁下是?看起来与李公子似乎是有些矛盾。”   “不,贾道长,不不,贾叔叔,不是矛盾,是他们欺负我啊贾叔叔。”   李渡掩面浴泣。   作为六道院五子之一的贾宜风在太安城将近生活了五六年,比谁都清楚李渡的所作所为,若非李渡是当朝宰相之后,他早就想揍几拳解气为民除害,这小子现在为非作歹栽别人手里,居然还舔着脸来求救,贾宜风温言笑道“矛盾?有什么矛盾都可以好好解决的。”   李渡指住徐默跳脚道“就是就是,贾叔叔,他非要拦着我不让我回家,贾叔叔,你快劝劝他。”   贾宜风无奈,只能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李渡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和徐默之间还有笔早就谈好的生意要做。 第157章 满城奸贼   贾宜风和善道“这位少年应是与李公子有些误会,说清楚就好,又何须争执呢。”   徐默要阉割李渡的决心十匹骡子都拉不回来,倔强道“你少管,今天我不把他裤裆里的肉条给割下来,我决不罢休,这货欺负良善为祸大街小巷,你站出来替他说话,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鸟,你若不闪开,小心殃及裆鱼我连你也阉掉。”   李渡终于是逮着机会,跳脚道“贾道长,不对,贾叔叔,此人实在太过嚣张,他欺负我不要紧,可是竟然对贾叔叔你说出如此不敬的话,必须要给他些教训。”   李渡虽然不清楚这位六道院五子之一的贾宜风实力如何,能不能解决掉徐默,但只要挑拨的两人大打出手,他就有逃跑的机会,连忙回府去调大队兵马过来,何乐而不为,只可惜事态并未按照他所预想的发展,贾宜风脸上如常挂笑没有丝毫波澜道“少侠能否听我说句话,听完后或许会罢手的。”   “哦?”徐默倒想听听牛鼻子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能改变他大开阉戒的决定,用手指头勾勾贾宜风,翘起耳朵道“来,你说,我在听。”   贾宜风往前两步,凑到徐默耳边说了串旁人根本听不到的悄悄话,也不知他具体说的什么,徐默听完脸色倏变,眼睛鼓瞪的两颗白里含黑的眼球都快要凸掉下来,之前他看贾宜风没多少在意,只把他当成是路人甲,现在,却是愕然之中,郑重的不能再郑重。   拍拍衣服整理完头发,徐默一副上天有好生之德的道“行行行,这回我就饶过你,要是下次还让我碰到,保证阉你个死无全尸。”   “啊,谢谢,谢谢大侠。”   李渡撒腿就跑,顾不得去搭理兀自躺在地上装死的两名随从,他脚下从未有过如此的移速,他怕慢些,带着相府兵马杀回马枪的时候,徐默早就不见踪迹。   徐默蹲在两个装死的随从身边,拍拍他们脸道“喂,你们主子都跑了,你们还要装死?”   两兄弟心有灵犀的眼睛拉出条细线,噔愣愣的眼珠子四下周转,确定李渡是真的已经离开,这才踉跄起身怯怯缓缓地往后移动,等到和徐默的距离远到能保证生命安全,一撅一拐的狼狈逃窜。   萧婉儿咯咯发笑。   “嗨,原本以为泰安城的人比其他地方的气质素质都要高,现在看来未必,我倒是感觉天下城府善变之人,玩弄权术之辈,为非作歹之徒,全都汇聚在这坐城里。”   徐默的话表面上是自言自语的喟叹,实则矛头很含蓄的指向贾宜风。   给萧婉儿递去个和煦的微笑,徐默道“婉儿啊,看来太安城除去想象中的美好,还有些杀机四伏的味道,你赶快回家去吧,去家里和父母安心过年”   萧婉儿小嘴微撅不情愿的道“你跟我一起去啊,我相信我父母也很想见你的。”   徐默摇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还有些事嘛,等我办完我的事一定去登门拜访,赶快回家吧,郡府你应该能找到的吧?”   他清楚贾宜风是个很可怕的人,不快些支走萧婉儿,要是整出什么不必要的幺蛾子,会很麻烦的。   千劝万劝萧婉儿终于打听着周边民众在陌生的街道上期待的寻向太安郡衙,父亲在太安城何处置办有宅子他暂时还不知道,但既然身居郡官职位,往郡衙去找肯定是能够找到的。   萧婉儿走远,徐默长长疏口气道“真是没想到你我的碰面会以这样的形式展开,我更没想到在烂剑山布下阵法千里迢迢让我来太安城的,会是六道院鼎鼎大名的贾道长。”   徐默在烂剑山时多喜欢看杂书听趣事,关于六道院从其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论里还是略有了解的,六道院院主王衍不用多说,徐默对他的认识可能比任何人都要透彻深入,而除去作为院长的王衍,还有五位被外界以真人相赞的人,和称六道五子,贾宜风正是其中一位。   剩下四人分别为扬宜水,蔡宜炎,郭宜岳,冯宜峰。   徐默目不转睛的盯着贾宜风,仿佛多看会儿就能看出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掐指做礼贾宜风道“我知道徐少侠现在还有好多话要与我说,请,我们找处酒楼边饮边说。”   “你们道士也喝酒?”   徐默眉头微挑,在烂剑,茅山,六道院三派里,其中最有道士风范的是茅山派,紧跟着为六道院,至于烂剑山,仅仅是继承道家的理念以道为宗,要想让他们里里外外的打扮成道士还真有些难,况且徐默说到底算不得烂剑山的弟子,问出句“你们道士也喝酒?”自然不足为奇。   贾宜风道“不喝酒,不过难得徐少侠来到太安,不喝酒也得陪着喝两杯,请。”   “好,太安我不熟,你带路。”   “好,徐少侠请。”   贾宜风在前带路,领着徐默往最繁华的地段而去,用奇怪的眼神注视贾宜风的后脑勺,徐默在思考他究竟为何要用千里传音召自己来到太安城,想做的那笔交易又是什么?太安城不愧是政坛中心,能够在此地立足的人没两把刷子还真不行,尤其文官集团间的计害谋杀,远要比武官间动辄就拔刀要复杂的多,所以比起所谓大楚首都的名讳,徐默更愿意说太安城是天下贼窝。   善于玩弄权术,生来心机城府的人,都汇聚在此。   就拿天下人崇敬的六道院来说,世人皆言院主王衍如何如何的好,几乎恨不得把九州溢美之词全加持在他身,又有谁知道他的真正嘴脸,还有眼下的贾宜风,心怀鬼胎。   莫约行过盏茶功夫,贾宜风带徐默来到家匾上题字为阳春楼的地方,恭敬道“徐少侠请。”   “多谢。”   徐默注意到贾宜风进门的时候特意给守在阳春楼门口的侍者亮出了块牌子,再看坐在楼里吃饭用餐的人,几乎都是锦袍玉带的官途大佬,身披铠甲银胄的武士将军,倘若多待上几日,徐默就会清楚以他的身份地位能进入阳春楼是件“祖宗坟头冒青烟”的事,至少无官爵在身却能进入阳春楼的,他是首位。   要知道,阳春楼五品以下官员都是不能够进入的,就拿萧婉儿父亲来说,太安郡郡官纵然勉强算是京畿官衔,也只能算做七品,放在太安或许并不能窥探出其中腥味,但往小点说就相当于堂堂县长被本县的某家酒楼拒之门外,当朝人员官吏的分级制度有多森严可见一斑。   而六道院院长王衍包括贾宜风等人都有皇帝授予的祭制郎从四品头衔,能进入阳春楼不足为奇。   来到阳春楼最偏僻的位置面对面而坐,徐默没有要真的陪他饮酒的意思,直接开口道“说吧,马真人现在在何处,是否平安,还有,皇帝针对马真人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贾宜风敛起脸庞的笑意,表情变得严肃道“徐少侠何必着急呢,你我先喝几杯,我们边喝边聊,放心,我说过他们会在上元节后动手,所以这几天马真人都是安全的。”   徐默翘起二郎腿斜躺在红漆雕花的木椅上,姿态慵懒,只要马蕊芯目前没事,别说和他边喝边聊,就算大眼瞪小眼的瞪到地老天荒他也没有任何怨言,您爱瞪,就瞪着呗。   上好的雕花酒配上几碟熟牛肉,徐默和贾宜风开始各怀心思的交谈。   贾宜风终于不再遮遮掩掩,放开了道“徐少侠比我预期的晚到几天,莫非是路上有事耽搁。”   “你管我路上有没有事干嘛,说吧,究竟皇帝要干什么。”   “我当然可以说,也可以破开皇帝的局让马蕊芯平安返回烂剑山,前提是徐少侠你得答应我的条件,在下想要你身体内的混沌仙灵,如何?”   “额!”徐默以手扶额,头皮发麻,和着这货千方百计的骗他来到太安城目的竟和王衍相同,馋小爷身子里的仙灵,徐默判断的出贾宜风和王衍根本就是两路人,讨要仙灵完全是为中饱私囊。   徐默抠抠鼻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体内有混沌仙灵的。”   以王衍的做事风格应该根本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此事才对。   贾宜风神态里显然多出几分得意道“因为我的师兄王衍知道你体内有混沌仙灵,而他是云中卫的统领。”   聪明的徐默立即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惊问道“云中卫里有你的人?”   贾宜风两指拈杯闲嗅满杯酒气心神摇曳道“不错,而且云中卫里我的人不只一个,哈哈。”他瞳仁稍凝道“而且,如果我说我在烂剑山同样布有眼线,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呢。”   “你,你说什么?”   “……”   “好吧,我信。”   徐默从难以置信到处之淡然,经历了短暂的思考判断,最终选择相信,试想如果在烂剑山没有人帮着贾宜风,后山山谷里的传音阵法如何能布置的出来,贾宜风本事通天又如何?能做到在不惊动岳璞和宋道元的前提下千里传音已属不易,要千里移石成阵,必须是要有人插手的。   徐默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刺人骨髓的凉意,他要比王衍可怕数倍不止,试想,王衍是他的师兄,在师兄身边都要安插眼线的人,能是容易对付的主?   “你可真他妈优秀。”   对于见面还未超过两刻种的贾宜风,徐默发出由自肺腑的评价。 第158章 命盘之玺   “多谢徐少侠夸奖。”   贾宜风故作没有听出徐默冷冷讽刺的单纯,把拈在手里的酒饮尽道“如何,徐少侠,我提出的交易你愿不愿做,你把混沌仙灵给我,我保马蕊芯平安返回烂剑山。”   徐默闲态适然道“不着急,你总该先告诉我皇帝究竟有什么计划吧。”   贾宜风摇头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否定道“我只能说,保证马蕊芯平安回到烂剑山,皇帝的计划绝对不能告诉你,这是高度机密,希望你能够理解。”   徐默不悦道“还说跟我谈生意呢,简直是没有诚意,你要是不说出皇帝的计划,我会怀疑皇帝根本就没有要为难马蕊芯和郑象玄的意思,从头到底都是你在搞鬼。”   脚下一块青石砖在悄无声息里被贾宜风踩出裂缝,但他神情仍旧如常道“既然徐少侠不相信皇帝有要针对马真人的计划,既然徐少侠觉得自始至终都是我在从中作梗,我们之间的交易取消就是,你就等着给马真人收尸吧。”   “哎,哎。”徐默本意是要探探口风,没想到贾老头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气冲冲的就要走,赶忙拦住他徐默笑嘻嘻道“贾真人莫要生气,我也就是好奇,以马真人的修为,皇帝究竟会用怎样的计划来对付她。”   贾宜风略微退让道“具体计划我不能告诉你,你也不想想,我要是将皇帝的计划告诉你,你完全可以从中找出破绽自个去救,还用的着和我做生意?我只能告诉你,此次皇帝征召的都是修为可怕到前所未有的高手,别说马蕊芯和郑象玄,就算是你们烂剑山的宋道元岳璞之流都来,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贾宜风说这句话时肃然庄重,没有参杂半点其他的心思,不错,六道院院长王衍和五子都是此次计划的知情人,皇帝萧成刚召集了许多九州大能来做杀手,那份名单他是亲眼见过的,上面有好多人早就被认定已经死去多年,却未料还活在世上并且成为皇帝的爪牙。   若那些人同时出手,以贾宜风看来,别说是要擒拿马蕊芯和宋道元,只怕将烂剑茅山连根拔起都是轻而易举的。   而作为聆听者的徐默,刻意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两眉蹙的沉重,他相信贾宜风说的并非假话,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这种人是不会跑来做生意谈条件的。   他谈条件的筹码,岂非正是马蕊芯的生命。   留意着徐默表情的变化,贾宜风敲出最后一锤道“我只需要随便说出几个杀手名单上的名字,你就会知道如果我不出手从中化解,马蕊芯想要平安回到烂剑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徐默双拳紧握,掌心间沁出潮湿的温度。   未语。   贾宜风嘴角勾笑道“紫魔手潇湘郎君你可听过。”   “号称剑下佛也死的柳下尘你可听过,还有西疆毒僧冷禅,你可听过?你要是没听过不要紧,找门道打听打听就会明白的。”   “……”   徐默无言以对,贾宜风所说的人他全都没听过,但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在心里造出莫名的恐惧。   一咬牙,徐默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让马蕊芯平安离开太安城,我就把体内的混沌仙灵交给你,不过咋事先说好,我体内的混沌仙灵有马真人的封印在,到时候我给不给你是我的事,你能不能拿的到,就是你的是事了。”   徐默料想贾宜风的反应应该会很过激,震惊,重视,难以置信都会出现在他那张眼鼻分明的脸孔,而事实是,贾宜风简直淡定的像个植物人,不起微毫波澜道“我知道,关于你的所有事情,我的师兄都很清楚,而我在他身边安插有亲信,我自然也就很清楚,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有的是办法把混沌仙灵从你体内取出来。”   “哦,行。”徐默坦然,他倒也很好奇贾宜风会用什么办法来取灵。   贾宜风又笑了,从初见徐默到现在他至少表现出了五六七八种不同的笑态,每次天壤之别,而这次,绝对是笑的最真实的,自从通过安插在王衍身边的亲信得知徐默体内有混沌仙灵开始,他就在殚精竭虑的构思获得仙灵的方法,半个月前皇帝召集王衍和包括他在内的六道五子商议针对马蕊芯和郑象玄的计划,贾宜风就认真记下计划的每个细节,尽管他不知道皇帝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他清楚,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当然,要得到徐默体内的混沌仙灵,像王衍那样直接出手抢夺下硬招是最简单的方法,却也是最愚蠢的,灵力与生气相互连接,倘若徐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选择自戕,到时候还有混沌仙灵?   这是贾宜风选择坐下来面对面谈生意的原因。   也是古往今来大能在即将陨落之际选择把灵力渡给后辈的原因。   想想,徐默在沙漠客栈里不就用自戕毁灵的手段威胁过王衍,逼的王衍硬生生的挨了打竟投鼠忌器不敢出手教训他。   徐默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盛酒的碗道“好,既然如此,交易谈妥,告辞,我还有些事要办。”   “等等!”贾宜风叫住徐默,从袍袖里慢条斯理的取出张羊皮纸和一方印玺道“你我之间的交易确实谈的很妥当,不过还有道签契约的程序没有走,自古做生意不都要签合同吗?”   徐默白眼横翻道“签合同?我没听错吧,贾道长,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啊,你想我要是后悔你那张烂合同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我是真心要和你做交易的,只要马蕊芯能平安回到烂剑山,我体内的灵力随你拿,所以我觉得签不签的没多大区别。”   “不,有区别。”   贾宜风抬眼笑道“徐少侠可能还不知道我手里印玺的神奇,此印玺名唤纠命玺,是上古时期皇帝和蚩尤谈判的时候为防止蚩尤变卦而特意铸造的,凡是用此印玺加盖的条约,毁约者会受到条约上事先说好的惩罚。”   “你……”徐默真恨不得嘴里能喷屎,把面前这个六道院的贾真人给喷个屎气冲天,他妈的心计简直一眼望不到边啊,所幸徐默从刚开始就是真诚的做交易没动过歪心眼儿,否则非得被当场坑死。   “行!”徐默爽快答应。   贾宜风便像是早就演习过好多遍,很熟稔的把羊皮纸张铺开在桌面,对着纸张说出连串连串在徐默看来是无用的废话,话是废话,现象很奇迹,贾宜风说出的话居然清晰的转化成整齐的字排列在羊皮纸张上,大致内容总结的简单些:如若徐默毁约,他最在乎的人会不得好死。   徐默不禁冷笑!   贾宜风道“还请徐少侠亲手在条约上写下你在乎的那个人的名字。”   徐默没好气道“实话告诉你,我压根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算是阎王不收城隍不要的可怜人,我还真没有在乎的人。”   “哦?”贾宜风一副看穿真相的智慧道“没有在乎的人?怎么可能,你能为马蕊芯来到太安城,就证明你在乎,只不过我要的是你最在乎的人。”   “我在乎你奶奶!”徐默在心里痛骂几句道“行行行,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徐默从贾宜风手里接过笔,流畅落下,未曾想笔尖刚触及到羊皮纸面,就着魔似的上下滚动从左至右,写出岳琳琅三字,他妈的咋回事,徐默是要瞎编乱造个名字的,咋就把岳琳琅给写了出来,从起笔到收笔,仿佛脑海里陷入短暂空白。   贾宜风看着发愣的徐默不掩得意道“徐少侠肯定是在奇怪为何你会写下岳琳琅三字吧,其实不仅仅这方印玺是宝贝,羊皮纸和你手里的笔亦然,他们具有读心的功能。”   “靠!”徐默气的把压在心里的话喷出来“还好我在乎的不是你奶奶。”   “徐少侠真幽默。”贾宜风两手捧起印玺道“那徐少侠看看和约还有没有需要更改的地方,如果没有,我便盖印了。”   徐默懒得去看,摆手道“快盖快盖,盖了就赶快回你六道院去,我想静静,还有,再给我多上些好酒好菜,你走的时候顺带把账结掉。”   贾宜风嘴巴一张,失神片刻道“好,我去结账。”   “给那里再上些好酒好菜,账算在我头上。”   贾宜风撇下句话,身影消失在阳春楼。   徐默发现,贾宜风一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阳春楼伙计的态度发生极大变化,不仅撇下菜盘子转身就走,还说些“就凭你,要不是沾贾真人的光,能有机会到阳春楼用餐!”之类的话,对此,徐默置若罔闻,他只关心现在太安城的情况,他能够感觉的到,有许多的势力正汇聚在太安城,贾宜风属于土著,隐隐约约还有些外来。   用手指头蘸着酒水徐默在桌上写下皇帝两字。   “为何皇帝召马蕊芯和郑象玄到太安城,要等到上元节后再动手呢?又为何要对他们下手?”   徐默心中默问。   皇帝的日常不应该是白天批阅连篇累牍的奏章,夜晚滋润娇艳美惑的妃子,怎么会闲的蛋疼去打两位宗门掌教的主意? 第159章 冤家路窄   吃完饭徐默突然就觉得无事可干,他来到太安的目的就是要和贾宜风做交易保证马蕊芯的安全,现在合约谈妥交易底定,浑身上下都有种闲的蛋疼,按照贾宜风的说法皇帝要在上元节过后动手,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交易也得安心等几日,   总不见得马蕊芯都还没有平安返回烂剑山,就提前献出身子让他抽取混沌仙灵吧?   “唉,我还真希望有位身在太安城的朋友,去他们家过年,”   “额,要不去萧家坐坐?”   徐默用筷子有节凑的敲击着吃的半点残渣都不剩的盘子,思考如何度过接下来的几天,他倒想去捅捅皇帝的窗户纸,看看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然仔细想想,又觉得这其中势必牵连很广,搞不好会引火上身,只要确保马蕊芯的安全,其余的还是尽量不插手的好,从皇帝召马蕊芯进宫到专门找匹修界大能来实施对付,可见这位天下共主对于修仙门派还是有所忌惮的,否则大可以直接派人持圣旨上烂剑山拿人,又何须走调虎离山加请君入瓮再配合暗度陈仓的曲线进程。   以商量九州道统的整合为由宣人进宫是谓调虎离山加请君入瓮。   找匹修界强者暗中蓄势待发无异于暗渡陈仓。   徐默没有傻乎乎的冲到他们计划当中而是选择和觊觎混沌仙灵的贾宜风合作以此达到救人的目的,走的同样是曲线进程,救人即可,没必要瞎掺和。   “行,那就去萧家溜达几天,能住在太安郡官府上被伺候着,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徐默笃定,只要他去,萧济南肯定会好生招待,热情的不能再热情。   “行,就去萧家。”   徐默收拾收拾衣衫整理好发型,离开阳春楼打听着往太安郡衙走去。   按照其它地方的城区规划,郡衙大多设建在城市中央但人口较少的地方,以便办公进出尤其是郡衙出捕的时候能够于主观方面不干扰群众,于被动方面避免居民拥挤在道路而导致道路拥堵。   太安城的郡衙处处都显示着国都大城的风范,和地方郡衙根本没法比,光是衙门口两尊石狮子,就把整体格调拉到与地方州府的层次,徐默打听着来到郡府,见府门前停有辆很特殊的轿子,它不像常见的官轿那样四方遮蔽,而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敞开,四周只垂帘子以隔绝内外视线,因为是冬天,帘子质地选用的是上好的蜀地棉绸。   “看来今天郡衙有贵客。”   徐默再如何土包子都知道这种轿子寻常人家是配用不起的。   郡衙门口,有两名身穿紫色腾纹服的捕快把守,二人单从外表看就身材魁梧四肢健壮是毫不含糊的练家子,眼神里自带摄人的冷光,他们察觉到徐默目光贼溜溜的往郡衙里瞟,交头接耳开始支支吾吾的商量,最后,右手边的那名捕快走过来喝道“喂,干什么的,要是没事干就走远点。”   徐默笑的不卑不亢道“我是来找你们郡官大人的,麻烦通报一声。”   “萧大人正在接待贵客,现在不便见你,你若有事,改天再来吧。”   “哎,等等!”徐默笑道“倘若萧大人有事不便的话,能不能找找你们家小姐,让她出来见我也是一样的。”   两名守门的捕快当场就傻眼,莫约一个时辰前确实有位姑娘来郡衙认爹,不过他们二人负责郡衙周边的安全工作,又缘于今天郡衙有重要的客人在,怀疑那女子来者不善可能图谋不轨就给暂时关押到了后院,现在怎么会又冒出来个找小姐的,前前后后八成是同伙。   两名捕快相互点头示意,心有灵犀的冲上前用捉拿毛贼的专业手法按住徐默道“臭小子,看来你八成和刚刚乱认爹的女子是同伙,我们也不为难你,先把你关起来,等大人会完客再做定夺。”   “额……”   “乱认爹的女子?”   徐默苦笑,傻丫头肯定是在郡衙门口和他们发生误会,被误认作是江湖骗子。   两双臂膀渐渐蓄力,徐默正打算挣脱两人的束缚,就听到郡衙里面有说说笑笑的声音传来,距离越来越近,巧合的是,两种声音徐默听在耳里都感觉很是熟悉,笑着送客的人不用多说,是担任太安城郡官职位的萧济南,至于要送走的贵客,听声辨人赫然竟是王衍。   “放手!”   摆脱两人控制,徐默箭步急奔,在太安城若说他最不想见谁,那肯定是非王衍莫属,沙漠里有宋道元出手,东海边有岳璞阻挡,太安,孤身一人,遇上非死不可。   “哗。”   可惜徐默还没有奔出多远,身披淡紫色道服的王衍身形就如电般掠出郡府大门,兔起鹘落降阻在徐默面前,那一刻,他许久未曾舒展的浓眉终于渐渐松开,王衍起初是看到有人在郡衙门口放肆想要出手教训,却没有想到会是徐默,刚从东海败兴而归的时候,他简直睁眼闭眼脑海里都是徐默的身影,不是因为同性恋到相思成疾,而是徐默体内的混沌仙灵太过诱人,有句古话如何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该叫你徐默吧?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不是烂剑山的弟子,所以,徐兄弟,好久不见。”   王衍声音醇厚绵长道。   站在郡衙门口,萧济南夫妇听到王衍叫出徐默二字,心弦就像遭受到触动,莫名一阵快跳,然后瞪着眼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前方去注视徐默背影天然勾勒出的轮廓,不久做出判断:不错,是徐仙长,真的是徐仙长。   萧济南记得几天前给女儿写过信叫她到太安城过年,当初徐仙长和女儿同时离开,如今也应该同到太安才对,于是萧济南犀利的目光登时打起转儿,可是转到眼珠子发干,还是没有看到女儿的踪影,他忙上前恭敬道“徐仙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徐默懒得理睬王衍,转身回礼道“萧大人,确实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哈哈,都好,真是徐仙长,若非王院长叫出你名字,我还没认出你呢。”说完萧济南看向王衍一脸期待道“对了王院长,你们认识?”   他抛出问题根本不给人回答的机会,王衍才准备要开口的,他就热情过头的自我解释道“你看我这问题问的,王院长你是六道院主事,徐仙长又是烂剑山的弟子,你们都是道派子弟,算是同宗怎么会不认识呢。”   尽管萧济南做出自我解释,王衍仍旧语调之中带着股压死人不偿命的沉重道“不错,我们确实认识。”   “额!”我他妈的装作不认识你,结果你倒好,非要说认识!徐默很不爽的翻出白眼朝弄道“我何止认识王院长,我敢说我是整个天下最了解王院长的人,王院长的为人如何,身份如何,我可是比谁都要清楚。”   “哈哈哈!”萧济南不明就中实情只知热情笼络道“王院长的名讳,我相信天下没有人不知道吧,之前我担任长青州州长时,就有所耳闻的,至于要说到了解,徐仙长要是愿意说说,我倒也很想听听王院长的事迹,多了解些总是好的。”   徐默闻言有种想要冲上去揍萧济南两拳的冲动,就不能少说两句?在太安城想要生存下去就得选择多送礼少说话,徐默暗道“你想听他的事迹我还不想讲呢,听完还不得被人家抹脖子灭口!”   “哄!”   突然,王衍裹挟红光的拳头砸向徐默。 第160章 士别三日   萧济南和妻子刘璎珞瞠目无言!   徐默猝不及防,胸口遭受到王衍的铁拳一击,横飞出去,他原本以为王衍怎么着都会暂时忍气回去后慢慢算账,结果……小人的做事方法和思维,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仙长,徐仙长你没事吧。”萧济南夫妇满脸担忧扶起徐默关切道“仙长你没事吧仙长。”   之前不明内情的萧济南以为王衍和徐默就算不是相交甚好的朋友,也应该不至于到动手的程度啊,他对于王衍的态度大变道“王院长,你为何要对徐仙长动手,徐仙长是我们萧家的恩人,我希望你能够住手。”   王衍捋须冷冷道“萧大人,我希望你能够弄清楚事实真相再说话,否则你头上的乌纱帽可能会保不住的。”   两人半刻钟前还坐在堂下为道统大会的举办相谈甚欢,交流着具体的安保工作,如今却多多少少有些争锋相对的意思,萧济南彻底打消要和王衍深交的心思,咬牙决定抗衡到底,他不管王衍在太安有多大的势力,也不管得罪他会有什么后果,他只知道,在恶鬼缠着萧家日夜不得安宁的时候,在女儿克夫的传闻飘在大街小巷的时候,是徐默勇敢站出来从中斡旋。   萧济南护在徐默面前道“乌纱,呵呵,我萧济南的官职怎么说都是由陛下亲自授予,又岂是你王衍说摘掉就摘掉的,谁要是为难徐仙长,我萧济南就算拼上老命也在所不惜。”   王衍无所谓道“他是朝廷钦犯,是皇帝陛下点名要抓的人,萧大人,现在你还确定要保他吗。”   “你……你说什么,皇帝陛下。”萧济南嘴角不由的抽搐,把接下来早就构思好的话又给咽回去,这倒并不是因为胆小或者惧怕权贵,要知道于臣子来说皇帝就意味着是最高的威严,潜意识里总会有种敬畏,尽管萧济南在官场摸爬滚打许多年从未见过圣面,皇帝两字所代表的震慑力同样存在,当然,还有震惊,心地善良的徐仙长,怎么可能会是朝廷钦犯呢。   萧济南背后,徐默发出几声嗤笑。   他慢慢的推开萧济南,面对毫不掩盖森然杀气的王衍道“既然你说我是皇帝点名要抓的朝廷钦犯,你冲我来就行,又何必拿着丢乌纱帽的话来恐吓萧大人呢。”   王衍说了句看似上下没有关联的话“你知道就好。”   “我当然知道。”   徐默两指并拢两手相交,隐约可见的淡蓝色灵气开始浮动。   王衍故意环顾四周难以置信的道“今天岳璞可不在,没人会来帮你,难不成你想独自抗衡,你可想清楚你现在身在太安城,先不谈皇家禁军和云中卫,单单我六道院弟子全部发动就能让你无处可逃。”   “不。”徐默语调陡然变硬道“我不是想要抗衡你给我的欲加之罪,我只是想用一剑来报你刚刚的一拳之仇。”   “哈哈哈。”王衍如看俳优般大笑道“报仇?用一剑报一拳之仇?你可真幽默,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在王衍没有遇到徐默之前,他云中卫统领的身份是块极为隐秘的区域,无人知道,徐默的出现则在没有前面加上几乎,王衍能够肯定马蕊芯和郑象玄通过徐默已经知晓他的身份,知晓了昆仑山封陵事件的真相,说的简单些,徐默摧毁了他多年积攒下来的优良人设,所以就算不是觊觎混沌仙灵,他也要除掉这颗眼中钉。   “等等!”   徐默叫住要出手的王衍道“要打架去外边,不要伤及无辜。”   “呵!”王衍冷笑。   徐默斜睨着他对萧济南夫妇道“萧大人,婉儿她是和我同来的,准确的说,要比我来的早些,不过在郡衙门口被误认为是乱认爹的江湖骗子,所以……具体下落你问问两位看门的老大哥就能清楚。”   “额!”   “咔嚓!”   两人头顶好似闪过道霹雳。   徐默弹出袖中十三踩剑而起升到郡府院落上空道“王老儿,可敢出城去战。”   “小辈,不知天高地厚。”王衍可以因为真仙境的岳璞而退让,不代表会“爱屋及乌”到和徐默罢手,他双手负背恍若上元夜里的一道璀璨烟火,冲天而起紧随徐默御剑离开的方向而去,从地下仰望,可见两条璀璨夺目的光线划过天空,如过隙白驹。   其实如果有选择的余地,徐默宁愿攒存下御剑的灵力和王衍死拼,但考虑到城里人群聚集施展杀仙剑法可能会平添无辜的伤亡,不得不转移战场。   御剑来到太安城北面的宽阔平原地带,徐默降落下来,反正遇上王衍逃是肯定逃不掉的,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干一场,管他妈的谁生谁死,过程不憋屈就行,两指在身前斜划,十三随即安安静静的停在面前,王衍随后而至,看着这身前悬剑的场景,竟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徐默此刻的姿态配合身后无垠的平地与云天相连,竟隐隐约约有些大家风范。   徐默变化很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握紧拳头重视起来。   徐默也不跟他废话,落指弹在十三剑锋,冷冽潋潋的剑火就蔓延而出极速扩散,凝聚成一条腾旋飞舞的火龙,冲向王衍,而十三,则蛰藏在火龙中心,等飞冲过一半距离,火龙分化成十三条,从各个方向击斩而出。   这招是刚刚他在赶路过程中领悟出来的博采众长大杂烩,要和王衍抗衡凭借现在的力量肯定会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想要占便宜就必须出其不意,首招就得抛硬货。   所以,此剑招以十三发出的杀仙剑法第四式伏仙威力最为强劲,可以说是主力,剑火则是由剑气配合御火诀各取所需扬长避短,至于一化二,二化三终至十三,是他在蓬莱岛领悟的十三杀路数。   王衍下意识后退几步,直觉得迎面剑风呼啸激荡,仿佛狂潮压来。   “臭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王衍两手成爪朝虚空里上下抡抓,虚空里鬼斧神工,横生出三排高能遮阳的山岳,每排的山岳高峰都竖立如剑,巍峨挺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得到提升获得新技能的又岂只徐默,在大沙漠里施展混元伞还是败给宋道元,于东海海边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因为岳璞的阻挠不翼而飞,王衍就立志要提升实力,学习更多的仙术,要破境。   这手虚空搬山术原本是他专为岳璞而练,没打算用在徐默身上,可现在看到徐默出手不凡,就顺畅的使了出来。   “轰隆。”   十三道剑火凝结成的红火长龙与三排山岳相互撞击,震耳欲聋的轰炸声登时蔓延到方圆数十里的区域,大地震斗,云天碎裂,巨广到填满整个平原的蘑菇云喷散开来,烟尘弥漫里,剑十三暗淡无光竖插在地面,旁边,是身受重伤不停咳嗽的徐默,他火龙十三的剑招勉强挡下了虚空搬山术的正面冲击,却没能逃开余威的波及。   摁住胸口减轻疼痛,徐默的胸腔凸起又凹陷,嘴角带抹血红呼吸沉重。   站在徐默的对面,王衍的面色似乎也并不轻松,没有受伤不代表没有消耗,徐默施展出的剑招完全就与六篆的境界不相符,一剑足以震撼山河,简直就是八九篆的效果,倘若他年真修到九篆,是不是就能挥出甩开境界好几层的金仙境剑术?   王衍没心思去考虑,他来到徐默面前撕扯住徐默衣襟道“小子,我早就说过,我要收拾你,轻而易举,不过你放心,我还不会让你死,我得先得到你体内的混沌仙灵。”   “咳咳!”徐默咳嗽几声,真想看看,如果说出贾宜风同样在打混沌仙灵的主意,王衍的表情会是如何,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保密,目前与贾宜风既然有条约,双方就算站在统一战线的盟友,得相互保护相互倚靠,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贾宜风会是扭转逆局的关键,连连冷笑徐默呵呵道“你打败我算什么,有本事跟岳璞横去,跟宋道元横去。”   王衍双目骤冷道“你还敢说,提起你们烂剑山我就来气,居然说什么鲁竣在六道院,惹的魔尊云厄到六道院要人,你可知道我费尽多少气力才摆平,我和你们烂剑山的仇,会好好算的,会先从你们的山主身上算起,我保证,不会有漏网之鱼。”   徐默假装不知皇帝针对马蕊芯的计划,诧异道“你果然要对马真人不利,此次马真人受召入太安,我就是因为担心你暗中放冷箭才随行的,真是没想到你会是这种小人。”   “小人君子你说的不算,你以为我是在放冷箭,哈哈哈,可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皇帝陛下召马蕊芯和郑象玄进宫,就是要结束他们的生命,哈哈哈。”   收敛笑声,王衍封住徐默五官四肢,得意道“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跟我走吧,去六道院的地室里坐坐,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第161章 入四穴术   笼罩在平原上空的浓郁烟霾过去很久才沉淀下来,烟霾最先消散视线变得通透的地方,一名青衫人踏剑而立,俯瞰下方。   而那片区域之所以消散的最快,全赖他袍袖挥风,如炬的目光高度聚焦着,宋道元敛气凝神用神识探查四方,他从烂剑山离开就御剑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往太安城疾奔,到达城外见此处异状便来查看。   终于,他感应到在不久之前,平原上发生过强烈的激斗,其中的两道灵力他都很熟悉,甚至有股能够肯定,是徐默。   “臭小子,我说怎么好几天不见踪影,原来是到太安城了。”他斜仰着天空道“蕊芯,你没有看错人,徐小子还是挺关心你的,心忧你安危专程跑到太安来。”   感慨完,宋道元思索另外一股残存灵力究竟是谁,从现场两股灵力的强弱程度来看的话,徐默明显要弱。   “莫非是王衍。”   在太安城地界内能爆发出强大灵力的人并不多,会对徐默出手的,除去王衍,宋道元想不出第二个人。   “前方何人,胆敢在皇城周围放肆!”高空里传来朗朗呵斥的同时,一位身披黄色纹龙袍子,看起来面若青秀肤似少年的人踩踏步步金莲快速的往宋道元面前腾挪,来到相距十米的位置,鼓起的衣袂落下,用手摸着光秃秃没有胡须的白颔道“你是何人,此地发生了何事,我希望你能够如实相告。”   宋道元两条眉毛往中间皱了皱,他向来都是别人敬我我回以敬言,别人不敬我我回以板砖的,听到黄衣男子话语无异却声调咄咄逼人,嗓音清冷不答反问道“如果我说我是刚到,不清楚这里发生的事,你会相信吗”   黄衣人闻言不禁重视起眼前的宋道元,他不傻,能够御剑在空中的能是普通人?于是收起之前的漫不经心在仔细打量外表的同时,用灵瞳审视内貌,宋道元的修为境界和恒眼里的具体情况便尽收眼底,九篆的修为,比自己要低两境。   九篆?   黄衣人眨巴眨巴灵瞳,继续审视。   难以置信,若真是九篆的修为境界,为何爆发出来的灵力,尤其是围绕在他周身的剑气,充沛空灵,纯然无色,直逼真仙境界,难道是刻意隐藏实力?拱起手黄衣人道“在下黄知苦,是当朝国师兼司天监监主,因见到此地有异象横生,所以过来查探。”   “当朝国师?司天监监主?”宋道元又问道“封正是你的什么人?”   黄知苦略惊,认真道“他是我师弟,你认识我那师弟?”   宋道元点头道出两字“认识。”   黄知苦年轻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缅怀道“我那位师弟平日里追求逍遥情态,不拘世间小节,可以说能和他成为朋友的人,定然不凡,在下刚刚言语多有不礼之处,还望海涵,既然你与我黄师弟认识,我们也算有亲,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宋道元平淡道“大名不敢当,烂剑山宋道元,黄先生的名头如雷贯耳,在下也是早有耳闻的。”   黄知苦开始第三遍打量,从初次现身的毫不在意到稍感兴趣再到现在的郑重其事,种种心态更迭变化,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宋道元三个字的份量太重,数年来烂剑山和茅山派其实办过许多的道讲活动,两派里有些历程的老辈人士都相互认识,偏偏宋道元十九年前折剑下山,黄知苦入宫做当朝国师,所以这两个原本应该认识的人,仅仅是听过彼此的名字而已。   黄知苦降落至地面。   宋道元亦然。   拱手黄知苦道“没想到竟是天下剑道魁首的宋兄,原谅在下有眼无珠。”   宋道元道“黄兄言重。”   黄知苦进入主题道“宋兄,不知刚刚此地发生了何事啊?”   宋道元如实相告“具体我不清楚,我也是恰巧路过,见到异状才来此查看,通过神识探查只能得知是有两人激战过,现场没有尸身,应该是激战已经分出输赢但没有伤及性命。”   “原来如此。”   黄知苦往前走几步来到平原中央的大坑,用手掌拊在地面,很快的有道如涟漪泛滥的清光以手掌为中心往四周散去,他并非不相信宋道元所说的话而进行探查,只是想试试能否有新的收获。   宋道元言语不欲再及此事,转变话题道“黄兄既然是当朝国师,可知我烂剑山山主马蕊芯听从皇帝圣旨到太安城后,住在何处。”   黄知苦兀自进行手底下的动作,未曾偏移目光道“马真人和我师兄郑象玄居住在皇宫南侧的参玄苑,是皇帝陛下专门为他们二人布置的。”   “多谢!”宋道元踏起步伐道“在下还有些事,不便多做耽搁,等日后有闲暇时间,再和黄兄长谈。”   “好,宋兄慢走,恕在下未送之罪。”   ……   仿佛是黑夜,无穷无尽的漆黑笼罩着,睁开眼睛闭合眼睛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样的。   徐默只能用触觉去感受,在脑海里拼凑出当前的处境,从胸腔往下,有冰冷刺骨的液体在浮动,应该是处在某个寒潭里,水底的双脚和双手都遭到铁链的捆绑,从而限制了自由,身子微微颤动,耳边就会有铁链摇曳出的铛铛声响起。   杀仙剑败给王衍的搬山术后,他就被王衍击昏,带到此处。   “当啷啷,当啷啷!”   “当啷!”   狠狠摇拽几番铁链,徐默咧声骂道“王老头,给我滚出来,可恶,有本事的滚出来。”   片刻时间徐默把世上的狠毒语言几乎骂尽喷完,他很清楚王衍之所以选择囚禁而非一刀子解决,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自己体内的混沌仙灵,换做以前徐默倒不太在乎,只要你有本事就拿呗,可如今不同,他早就谈妥生意混沌仙灵是要交给贾宜风的,要真让王衍老东西吸取的干干净净,到时候会失信于贾宜风,当然,徐默会这么想完全是出于对岳琳琅的考虑,无关于诚信,毕竟岳琳琅的名字很亮眼的写在合约上,倘若当真毁约拿不出货,她真遭殃咋办。   “喂,王老王八蛋,给我出来。”   “额,姓王,直接叫王八蛋不就行,王八蛋,给我出来,出来。”   眼前的漆黑里,一豆灯火摇曳出来,不算微弱但飘忽不定的火苗把王道的脸照映的若隐若现,他的脸阴沉更胜周围的漆黑环境,走近道“徐少侠,原谅我把你请到寒潭里做客,我实在没有办法,其他地方,怕你逃掉。”   “呸!”徐默咒骂道“王八蛋,你最好放我出去,越快越好。”   “我若是不呢?”   徐默不按常理说话道“不放就不放呗,我还能咋办,反正混沌仙灵有马真人的封印压着,你想拿也拿不走,白日做梦去吧。”   “白日做梦,哈哈哈,白日做梦,有时候梦是会成真的。”王衍讥笑道“我六道院藏书丰富,掌握着天下将近五成的阵法秘籍,要找出吸取你灵力的方法还不简单,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来就是要布置引灵吸灵的阵法,你就安心享受吧。”   “真的假的?”徐默置疑。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哎,等等!”徐默做出哀求模样道“喂喂喂,你要用什么阵法,我告诉你你可温柔点,我怕疼。”   “哼!”   王衍冷哼,不再回答,他用手指拈下秉着的灯火火苗,抛向漆黑的四周,火苗瞬间就蔓延到各处,环境变得敞亮明朗,徐默因为在黑暗里待的久,眼珠子被光芒刺得生疼,等到适应过来,才得以看清关押他的寒潭四周竖立着无数高大的石柱,石柱上奇怪的图腾,诡异的文字,无所不刻,无所不镌,其中正对徐默的前后左右,分别有条最为粗壮的石柱,缠绕他的铁链那头,也正是系铸在最粗壮的石柱上面。   王衍嘴角含笑,从衣带里掏出颗透明的珠子罩在徐默头顶,紧接着珠子里衍生出四条白线缓缓落下,扎刺进徐默四处周身穴位。   王衍道“感觉如何?”   徐默撅嘴“感觉挺爽。”   “哈哈哈,徐少侠觉得爽就行。”王衍目光落在罩住徐默的透明珠子上道“此珠名唤储灵,顾名思义就是储存灵力,而这个阵法的名称,叫做入四穴术,刺入你身体里的四条白线会把你的灵力吸出来传递到储灵珠,等到透明色的储灵珠被深红色填满,就证明你的灵力已经被吸摄干净。”   马蕊芯当初布下的封印,初衷只是要压制灵力在徐默身体内翻涌以杜绝发生性命之忧,而不是防止别人抽取,所以王衍能找到取灵的方法并不稀奇。   徐默苦中作乐道“喂喂,你还真抽啊,行行行,抽吧,但你得给我留些,总不能吸干净吧?”   王衍眼神蔑视道“放心,我只要混沌仙灵,就你的那些灵力,我还看不上呢。”   他双指抬起念动咒语指向储灵珠,透明色的珠子开始旋转,四条刺入徐默周身的丝线里,阵阵寒流来回翻转,运动起来,徐默觉得身体里的经络在其影响下变得透亮如冰,血液凝固,气息逆行,渐渐的,淡红色的光华通过四条透明白线,流出身体,进入储灵珠。   “好爽!”   徐默神经质的道了声,流于情感于事,发自内心。 第162章 巧舌如簧   “额……”王衍嘴角一跳道“徐少侠你觉得爽就行,免得说我亏待你。”   说完他仰首凝视储灵珠,似乎有些失望,吸摄灵力的真实进程并没有他预想的那样快,不过能够理解,毕竟是混沌仙灵,要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岂非显得廉价了些,几番推算,王衍道“就目前的进度来看,要吸摄完你体内的混沌仙灵至少需要七天,就劳烦你在寒潭里多待几天吧,至于吃的,你不用操心,我会派人给你送来的。”   徐默被他这么一提醒,突想起个很关键的问题,吼道“喂喂,吃喝你给我送,拉撒怎么办。”   王衍波澜不惊“你双手不是能动吗?”   “能动又如何。”   “能动就能脱下裤子,只要能脱下裤子,拉撒就不成问题。”   “额,合着说来说去是要我就地解决,行,反正是你家的潭子,我恨不得拉满屎呢。”   “好,你开心就好。”话音落下,王衍转身离开。   “喂,等等!”徐默出声喝住道“你难道就只想从我身上得到混沌仙灵,不想要些别的,我浑身是宝,你要是态度好些,我可以告诉你鲁竣的下落,如何?”   王衍坚决不停的步伐最终还是忍不住止下,回头用阴晴难定的目光盯住徐默,似乎是想要判断这句话的真假,当初在沙漠客栈里败给宋道元后,他明里暗里派出不少人去寻找打探鲁竣的消息,果不其然被宋道元横空捏造出的海鲨帮耍得团团转,寸毫未获,如果按照当时的情况,徐默应该位于客栈里,确实应该会知道些内幕,于是他感兴趣的道“你当真能告诉我鲁竣的下落?”   徐默颇有几分给点颜色开染坊的侧过头道“王八蛋,近前来,我站在水里和你说话,你怎么着都得来水里方能够显示出诚意吧。”   “臭小子,不要得寸进尺。”王衍生怒。   徐默摇头叹气道“臭?我是香小子好吧,要臭也是你的潭水给熏的,喂,话说你究竟还想不想知道鲁竣的下落,想知道就近前来,不想知道就走吧。”   王衍呵呵道“你总该先告诉我那天在沙漠客栈里发生的事,我才能判断你说的是真是假。”   “行吧行吧。”   徐默做出退让,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用拖着铁链的手抚抚满头长发很有范的道“那日你把我囚禁在客栈里,然后离开客栈去烂剑山,刚走没多久,就有群自称海鲨帮的人冲进来,把你的云中卫废物杀了个干干净净,当时我躲在二楼,看他们冲进来就立即用烂剑山秘法隐匿藏身,所以之后的事情,我通过二楼窗户看的清清楚楚。”   “哦?”王衍倒提声道“既然如此你就跟我说说你看到的事。”   “唉。”徐默叹气,一副代人悲哀的样子道“后来的事情说出来,实在很损你面子啊,你说说你,堂堂六道院院长,还有混元伞那等重宝在手,居然让海鲨帮的领头人拿着根擀面杖就打的落荒而逃,你羞不羞啊。”   王衍并不生气,即便徐默是有意的嘲弄,但描述的情况和当时分毫不差,那名自称为海鲨帮的人,的确是用擀面杖破掉他的混元伞这无可厚非,由是,王衍选择相信,或许徐默真的能提供有用的线索,哎,江湖如水深,人心隔肚皮,他又如何能知道在沙漠里用擀面杖拦下他的就是宋道元,从身边闪现掠走鲁竣的,就是徐默,至于海鲨帮,不过存在于口头罢了。   眼睛瞪的比之前大点,王衍道“好,说的果然分毫不差,今天你要是能提供给我有关鲁竣下落的线索,我就不杀你,只取你仙灵,如何?”   徐默撇过头道“小气,我的命本来就是我的,不需要你来饶,我要的是灵力。”   “什么意思?”   徐默侃侃道“什么意思?王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说的倒好听,要我体内的混沌仙灵,我体内从七篆以上的仙灵都有,你怕是全都要吧?”   “是又如何。”   “哼,如何?”徐默冷冷道“准仙以上你随便抽走就是,准仙以下的留给我,半点都不许动。”   王衍没有思考,直接答应,近来他在寻找鲁竣的事情上耗费不少人力到头来没有任何收获,实在够头疼,再者,他现在本身修为就是准仙,需要的是准仙境界以上的灵力,否则除去补些精气神外也确实没多大裨益,还不如顺水推舟换到些有用的情报。   比起进入广成大帝陵,准仙以下的灵力轻如鸿毛。   “好,你告诉我鲁竣的下落,我将准仙以下灵力留给你,如何?”   “好,等着,我给你鲁竣的消息。”   徐默两手平托,掌心里溢出点点滴滴的红线,汇聚成珠,他往前轻推,珠子飘向王衍。   王衍瞳孔紧皱道“这是什么?”   “消息啊,有关于王衍下落的线索全在里面。”看着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王衍,徐默心里别提多开心,追进解释道“哎呀呀,你不懂,这是我们烂剑山的专有秘术,说简单点就是把记忆脱胎出来,所以这颗珠子里包裹着我看到鲁竣被海鲨帮的人带走以及带到何处的全部过程,你拿到它就等于拿到线索。”   “哦?是嘛?”王衍半信半疑的伸出手,握住包裹着徐默记忆的珠子,去探寻所谓的“线索”,可是不管他如何静心感受,都毫无所获,王衍气的跳脚,差点没把珠子捏破,骂娘道“臭小子,你敢耍我。”   “没没没!”徐默连声解释道“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就是你的阶下囚,笼中鸟,怎么敢耍你呢,我只是安全起见,你说万一你现在就得知鲁竣的下落,毁约了怎么办,在别人眼里你王衍是大真人大仁义,可你真正的德行我能不清楚?不是我耍你,是你的人格问题确实烂到让我不得不防。”   语调变重,徐默继续道“但是你要相信我,那颗珠子里面真是我知道的有关鲁竣的全部记忆,只不过有咒语加固而已,等你履行承诺放我离开的时候,我就解除咒语。”   “哼,我现在有种要把你碎尸万段的冲动。”   徐默无奈,苦笑道“我真没有骗你,等你放我离开的时候,我解掉咒语,你就能握着珠子感知到有关鲁竣的所有消息。”   刻意的晃动铁链发出当啷声响,徐默道“哎呀呀,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你说说,我现在身受重伤,就算不带伤,也不是你的对手,你还怕我耍手段不成?真的,珠子里面真的有鲁竣的消息,等你放我离开的时候……”   “住嘴,好,徐默,我选择相信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你要是敢跟我耍花招,我保证你生不如死。”   故作恐惧徐默哀求道“不敢不敢!”   仰头看眼透明的储灵珠颜色渐渐转为浅红,王衍嘴角淌过一抹微笑道“你好好在此处待着,等七天后我就放你离开,但前提是你必须要告诉我鲁竣的下落,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王院长放心,我肯定会让你如愿的。”   徐默把定和会之间的不字阻挡在口齿以内。   有不是内心独白,没不是口头玩玩。   “希望如此。”王衍选择做这笔交易,却还是没有百分之百信任。   置身在寒潭里忍受着潭水刺骨戳肤的冰冷,徐默嘴角亦淌过微笑,只是和王衍相比,他笑的要勉强些——毕竟能不能借助交给王衍的那颗珠子脱身,目前来看还存在许多不确定性,唉,谁叫计划的本质就偏向于听天由命呢。   “你送我一珠,我还你一珠。”徐默凝视罩在头顶的储灵珠,笑容苦涩的嘟囔着。   ……   太安城!   皇宫某阴岸地室里!   有名双手负背而站,背腰挺直的男子,身着龙袍而立,气度非凡,透过地室里本就微弱的烛光,能勉强看清楚他精致冷俏的侧颜,给人一种如雪堆冰雕的感觉,在他身后,一名身披银色铠胄的将军,望其平背,欲言又止。   男子洞察他心思道“怎么?有心事?有事就问,你我之间我希望不要有所顾忌。”   身披银色铠胄的将军拱手而拜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非要在上元节过后动手,越早不是越好吗。”   龙袍加身的男子道“因为我们要做的事,最关乎天时,天时所致,上元节过后的头晚,就是射阳星再度出现的时候。”   “原来如此。”   将军明白过来,转眼又生疑惑道“可是主人,我们需要四位圣人才行,算上郑象玄和马蕊芯,也就两位,还差两人啊。”   男子负在背上的手捏的紧了紧,道“是啊,还差两人,所以到时候如果开不得天门,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奉祭,记住,天门开后,星戒能否平安返回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付出生命对我而言无足轻重,只要,星戒能够回到阿妈手里。”   他默立,不再多说什么,双眼深缄,数十年前家族遭屠的悲惨画面,仿佛又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犹如昨日之事,他用皇帝诏书把马蕊芯和郑象玄招到太安城,动用云中卫所有的力量意图进入广成大帝陵,为的就只是两个字——回家! 第163章 护你永远   参玄院位于皇宫东南偏角,与皇宫内庭建筑的玄都观互成犄角,郑象玄大清早的就站立在院落中央练习道家拳术起手式,马蕊芯则坐在石桌前执茶而饮,良久,她道“郑真人,据徐默所说,王衍亲口告诉他,当今陛下对广成大帝陵亦很感兴趣,你说,这是为何,还有,此次说是要统合天下道宗,会不会与之前的广成大帝陵有所关联。”   郑象玄停止手上的动作,摇头道“不知,马真人啊,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虽然你我两派接受皇命召见,但对庙堂之事常怀厌倦,我总觉得皇帝是要让修仙门派变成彻底听命于他的鹰犬,就像王衍和六道院那样。”   “是啊。”马蕊芯点头道“上次你我在昆仑山于不知情的状况下破坏掉皇帝意图进入广成大帝陵的计划,不知他会不会心有积怨。”   郑象玄思虑片刻,很突兀的转开话题,微有怒气道“王衍作为我道门之人,怎么说都是一院院长,宗师大家,竟然会成为皇帝的爪牙并作云中卫统领,实在有辱我道门声誉。”   马蕊芯似有所通道“听郑兄这样说,我倒是觉得,皇帝是想要通过所谓的道统会议,让你我变成第二个,第三个王衍,变相的让九洲道门派系,都对朝廷唯命是从,你想想,说是要统合道门各分支散派,可当今九州道派除去六道院,茅山派和烂剑山,也就六玄观三清阁之类,统合之后势必要推选出统领,到时候再顺水推舟把王衍推上位,就意味着我们要事事听从王衍,听命于王衍,不就等同听命于他,做朝廷的爪牙。”   “也就是说……”郑象玄眼珠子转动道“也就是说道门统合只是个幌子,为的是名正言顺的收编我们。”   “不错。”马蕊芯点头道“对了,郑真人,你那位师弟黄知苦不就在宫中任国师之职,说不定从他那里能打探到些消息,最近几天我心神不宁,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郑象玄目中摒恶转瞬即逝,提到这位身兼当朝国师以及司天监监主的师弟黄知苦,他并没多少好感,马蕊芯也是后知后觉看出两人间的关系存在芥蒂,否则郑象玄入太安,黄知苦官职加身再如何忙都该来探望探望的,至于他们具体有何矛盾,马蕊芯无意过问,甚至觉得尴尬,岔开话题道“今日初六,道统会议要在上元节后的头晚进行,算来还有十天,据说太安夜晚灯市不错。”   郑象玄又一次的突兀回答道“我也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他交谈时就好像根本没听别人说什么,只管自己要说什么,就譬如是你问他可否用过餐他回答说刚撒完尿,纵然是马蕊芯都觉得再聊下去会心理奔溃,便道“苑中烦闷,我去外面转转。”   郑象玄点点头,未语。   要知道现在两人俱是散仙境界,入散仙虽无法预测到过去未来,但半部心神与天地大道的运行已经产生微妙联系,能因为将来要发生的事而产生莫名的喜忧,即凡人常说的祥或不详的预感,当然他们的预感关乎天地大道大事,仅就准确度而言,便是凡人远远不能及的。   走出参玄苑,是条宽敞的大道,大道两旁皆为椒红阔墙,琉璃金瓦,站在马蕊芯所处的位置,能够听到玄都观悠扬的钟声,马蕊芯眉头斜瞥,想要去玄都观走走。   僧过庙拜,道过观参!   就在此刻,一位御剑而行的熟悉身影出现在马蕊芯眼帘。   他终究还是来了。   终究太安城不会是她独自滞留。   御剑的宋道元根本无视地面巡逻的禁军,可大楚的制度,既然能够建立起云中卫,皇宫巡视机构里自然也就不只有禁军,宋道元还未靠近参玄苑,道道席卷烟尘的旋风就冲天而起,拦在他面前。   这些人的打扮全都相同,身穿灰黑色的长铠甲衣,背系弓箭腰挂长刀,各个气度不凡,自从十几年前会些仙法修术的人飞天遁地进入皇宫捣乱,皇家就特意组建了同样由飞天遁地的修士组成的机构,说到底和云中卫性质相同,只不过云中卫主外事,这群人主宫内事。   其中为首的是个圆脸厚眼皮的中年男子,颔下微微带有几缕黑须,他瞪大眼睛喝道“来者何人,胆敢公然御剑进入皇宫,还不退去。”   宋道元不退反进道“来者烂剑山宋道元,还请诸位让出条路。”   众人闻声俱自未起波澜,关于宋道元的名头,他们是没有听过的。   领头者树立起威严道“管你是谁,赶快离开,若不听劝被我等擒住,到时候不会有好下场的。”   宋道元冷冷道“好,那你们擒着试试。”   眼见着他们要动手,马蕊芯飞身而上道“诸位,还请不要误会,他是我烂剑山中人,与我同派,并非是要闯入皇宫的匪徒。”   领头者听闻马蕊芯解释态度缓和许多,他又不傻,马蕊芯到太安城时皇帝可是亲迎的,她的人情能给还是要给,但前提是要不逾越皇宫的规矩,于是他仍然坚决道“既然与马真人你认识,我们也不为难他,但是皇宫有皇宫的规矩,没有陛下的口谕,我们不能放他进来。”   “可……”   “你们不肯让路的话,我就只有硬闯。”   马蕊芯还要解释,宋道元已然出手,脚下御着的长剑飞快而出,在他看来,只要手中有剑,没有地方去不得,所谓皇宫,也就仅仅是个繁华的圈子罢了,领头的护卫正打算出手反抗,宋道元的剑却早就贴付在他咽喉。   “啊,住手,好大的胆子,竟敢乱闯皇宫。”   “快放开我们卫队长。”   其余人都锋芒毕露,拔出腰上刀剑死死围困住宋道元,双方陷入僵持。   马蕊芯脸色骤变,他没有想到宋道元会拔剑相向,连忙劝解“大家先不要冲动,宋师哥,先放下剑。”   “哈哈哈!宋师哥,马真人称他为宋师哥,莫非他就是有天下剑道魁首之称的宋道元宋老剑神。”   说话的是当朝皇帝楚慧帝萧成刚,他并未穿朝堂之上的正经龙装,而是闲服,手持把黄龙扇,整张脸孔带脸,面态晴朗,悬立在空中的众护卫纷纷落下,呈弧形跪在萧成刚面前恭敬道“参见陛下。”   大楚皇帝萧成刚不去理睬他们,往前几步道“宋老剑神,你看,我的人都纷纷撤退,不妨你也收剑,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如何?”   “坐下来谈当然好。”   宋道元收剑,潇洒降落。   马蕊芯上前呈拜礼道“陛下,我宋师哥之前没有到过皇宫,不清楚宫廷的规矩,所以还请陛下恕罪。”   萧成刚很和蔼,与人们普遍意识里的伴君如伴虎完全不同,笑道“无妨,试问天下有谁敢在皇宫之上执剑指人,今日的事很是新鲜很是有趣啊,若宫廷里看到的永远是阿谀奉承,听到的永远是吾皇万岁,会很没意思的,说实话我从小就喜好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很崇拜宋老剑神的。”   萧成刚与众不同的皇帝范儿,倒是让憎恨朝堂厌恶官场的宋道元颇生几分好感,破天荒的作拱手礼道“陛下言重,在下只是名剑痴而已。”   萧成刚笑道“宋老剑神过谦。”   说罢他环顾四周护卫尤其那名阻挡宋道元的统领道“以后宋老剑神就是我的贵客,可以自由进出皇宫,你们不得对他无礼,知道吗。”   “是!”   萧成刚又看向宋道元和马蕊芯道“不知宋老剑神要来,所以未能做准备,就暂时和马真人同住在参玄苑吧!”   “多谢。”   “朕还有些事要办,晚些时候再置酒宴给宋老剑神接风,告辞。”   说完萧成刚踱步而去。   待到萧成刚走远,马蕊芯脸色陡变,怎么看都有些强悍媳妇要揍男人的前奏,略带斥责道“你说说你,我明明让你留在烂剑山接续山脉,你还跑到太安城来,还有,大摇大摆的进来不说,竟然剑指皇家护卫,真有你的,若不是萧成刚脾气好,非得惹上麻烦不可。”   宋道元的剑仙气质瞬间折去大半截道“哎呀呀,我已经将接续山脉的阵法传授给陆东沉等人,再说有岳璞在,你还担心什么,所以比起烂剑山的山脉,你孤身入太安身边更需要有人陪着。”   马蕊芯心里乐呵呵的,面容却古井无波道“我孤身到太安城又能如何,现在你也看到了,楚慧帝萧成刚的脾气很好,皇宫里面气氛不错,有什么可担心的。”   “唉。”宋道元目色深邃起来道“皇帝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王衍,先撇开烂剑山和他之间的恩怨不说,单单你们私人之间积怨就很深,倘若他暗中使坏,要真出些事咋办。”   马蕊芯眉头轻挑道“就算他要暗箭伤人,你也不能一直护着我啊!”   宋道元反驳道“我就要一直护着你。”   马蕊芯咯咯笑道“护多久。”   “护永远!” 第164章 送你三剑   “唉。”宋道元目色深邃起来道“皇帝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王衍,先撇开烂剑山和他之间的恩怨不说,单单你们私人之间积怨就很深,倘若他暗中使坏,要真出些事咋办。”   马蕊芯眉头轻挑道“就算他要暗箭伤人,你也不能一直护着我啊!”   宋道元反驳道“我就要一直护着你。”   马蕊芯咯咯笑道“护多久。”   “护永远!”   “咯咯!”   马蕊芯嬉笑道“护我永远,谁又知道永远是多远。”   宋道元眼神侧过回避着道“永远就是很远呗,先不说这个,走,到里面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   马蕊芯引着宋道元来到参玄苑,郑象玄仍在院子里练功,宋道元笑而有礼道“郑真人,久仰久仰。”   郑象玄虽未与宋道元有过面缘,但看的出他非凡的气度,此刻又和马蕊芯同入苑中,猜测应该是烂剑山的人,回礼道“仁兄多礼,敢问仁兄尊姓大名。”   “在下宋道元。”   郑象玄面色倏然变得郑重,自从他继任为茅山派掌教后,在两方面曾经下过大功夫,一是阵法玄术的改良重造,二是剑术剑法的传承斡旋,奈何雷声大雨点儿小,或许就当下而言,茅山派剑术发展的整体水平确实高于烂剑山,可若要拎出个别人说想要达到宋道元的水平根本不可能,于剑道来说,宋道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郑象玄握手道“原来是宋剑神,以前经常听说宋剑神的名号,可叹始终无缘能见啊。”   宋道元适度谦虚道“今日这不就见上面了,我常听封兄提起郑真人,说茅山派能有今日的繁荣,离不开郑真人你的呕心沥血。”   宋道元说的不是客套话,毕竟,他从来不说客套话,可能是和马蕊芯走的近的缘故,他很清楚作为一派之主所承担的责任和背后不为人知的艰辛,尤其郑象玄,自从黄知苦入宫作国师,封正离山逍遥尘世间,茅山派的大小琐事几乎都是靠他独自支撑。   郑象玄亦然,句句发自肺腑,非客套的话。   而听闻宋道元提及封兄二字,他神经一崩道“宋剑神所说的封兄,难不成是我师弟封正。”   “正是,正是!”   “说起我这个师弟,我倒是很想见见他,可惜近两年音讯全无,不知去何处寻找,宋剑神可知他如今行踪。”   宋道元摇头道“要是数月前,我还真知道,不过自从在灵官州和他分手后,我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同郑象玄笑谈几句,宋道元和马蕊芯方进屋去,屋内装饰处处透着皇家雍容气质,琉金雕花的灯罩,凤图纹饰的绣帘,华美至极,宋道元打趣道“哈哈哈,这屋子和你在烂剑山住着的屋子差距可真大,你住进来,活生生的从马真人变成了马妃子,马娘娘,哈哈哈。”   马蕊芯气道“怎么说话呢!”   “哈哈,开个玩笑。”   双眉竖起马蕊芯道“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吗?究竟是什么事。”   “哦!”调整坐姿宋道元认真道“是这样的,我刚到太安城的时候,发现城外有打斗过的痕迹,并在现场感应到了徐默的灵力残存,我怀疑他也来到了太安城,并且现在可能遭遇不测,身处险境当中。”   马蕊芯下意识的捏捏衣摆道“徐默,他来太安城干嘛?”   还没等宋道元回答,她就自己想出答案。   “这傻小子,肯定是担心王衍会对我不利才来太安的。”   “是啊。”宋道元转动桌上的茶杯道“也不知动手的是谁,现在徐小子有没有事是否平安,我得去查查,还有,你不觉得咋们这位皇帝为人有些太过和蔼,不像是九五至尊的样子,你记不记得徐默说过,萧成刚对广成大帝陵也感兴趣,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喜欢死人墓穴的人。”   马蕊芯点头道“别说你不相信,我初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不敢相信,他确实有些和蔼的过分,没有九五至尊的样子,不过这样挺好,你说皇帝要是动不动就杀头砍人凶的要死,做臣子的还不得提心吊胆死。”   “管他是什么样的皇帝,只要此次你能够平安回到烂剑山就行。”   宋道元是因为担心王衍的存在对马蕊芯不利才到太安的,却不知真正对马蕊芯构成威胁的,正是楚慧帝萧成刚。   再和马蕊芯笑谈几句,宋道元站起身做出要离开的动作,徐默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能不找,而他的寻找的方向,就锁定在六道院,于太安城范围内会不惜代价对徐默下手的,除去王衍,他想不出其他人,所以借着拜访的由头去探探口风,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当然,还要为保护马蕊芯,施加些恐吓给王衍。   马蕊芯叫住他声音关切道“你去六道院尽量小心些,王衍可不好对付。”   宋道元无所谓道“我皇宫都能来去自如,六道院不足挂齿。”   ……   六道院坐落在太安城南面,周边多有亭台池榭高阁建筑,其大门用黑枣木琢制,门前修筑七七四十九层白玉台阶,左右坐立两座白玉石狮子,口函圆珠翘首望天端的是宝相庄严,在黑枣木门顶有块牌匾,上用前朝大篆体书六道院三字,倒有几分气劲内蕴,两名身穿淡黄色袍衣的弟子,手执长剑目光游移四方,犹如鹰隼寻兔,能在瞬间辨别出靠近六道院的人是善是恶。   两人正双眸炯炯精神高度集中的投入在守卫工作里,突然,远方一把长约七寸的剑飞划而来。   “怎么回事。”   “不好。”   两人双双拔剑去挡,反被来剑醇厚无匹的气势催的后退,背脊抵在门壁,这时,六道院内,一袭白衣洁似雪的南宫若雪飞身出来,他原本是要伸出两指去夹接,未曾想当场吃瘪手指险些遭断,登时用转身步法掩盖掉尴尬,拔出腰间的白剑又去抵抗。   “当啷。”   南宫若雪的白剑撞击上七寸长的飞来横剑,激溅起连串火花,层层气浪从两锋接触的位置叠叠推开,震的墙壁裂出深深浅浅的龟纹。   七寸长剑剑势依然不改,南宫若雪却早就觉得力竭,双臂酸麻的紧,直到一只手轻描淡写的伸过来,稍微弹指递力,七寸长剑的剑气才肯散去,乖乖掉落在地,顺着手臂视线往侧面衍生,就能看到张吊圆脸的人咧出满嘴牙齿嘿嘿嘿的笑,南宫若雪拜道“若雪参见宜岳师叔。”   吊圆脸的道士年纪莫约四十左右,扶须道“不必多礼。”   说完他往前几步捡起地上的铁剑道“来者何人,不知是敌是友。”   六道院毗邻繁华街道,平日里又有许多香客进进出出,人山人海里,宋道元的身影渐渐清晰,他有想过要和和气气的递上拜帖,但既然是来探口风并施加压力,还是先来个下马威以剑开场的好。   要知道,以剑开头的故事,势必要以剑结束。   郭宜岳眼神不自主的在手中铁剑和宋道元之间徘徊,面厉色严道“阁下出剑之快狠准,郭某平生仅见,在我看来天下间能使出这种剑法的人屈指可数,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宋道元!”   “宋……你是宋道元。”郭宜岳刚捡起的长剑又当啷掉落在地,刚刚以指弹剑的画面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海,他竟然用指法弹落了宋道元的剑!   两名守门弟子倒是波澜不惊,谁叫他们落伍到没听说过宋道元的名号。   至于南宫若雪,很早的时候就有想过要目睹剑神风采,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他上前两步道“原来是宋老前辈,在下六道院大弟子南宫若雪。”   宋道元双手负背并不感兴趣的回他个眼神道“南宫若雪,名字倒是不错,只是你的剑法,仅仅稳而没有持久力,若是遇到剑气在你之上的人,恐怕会吃亏。”   郭宜岳笑道“宋剑神所言极是,若雪啊,记住。”   “嗯,师叔,孩儿会记住的。”   趁着和南宫若雪说话的空子,郭宜岳仔细思考这位十九年前折剑离开烂剑山的宋道元来六道院的目的,满心狐疑,要知道郭宜岳作为皇帝此次计划的知情人,比谁都清楚马蕊芯的处境,他心里暗自念叨“为何宋道元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六道院,莫非是听到风声,所以特地赶来算账。”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不知宋剑神今日来我六道院有何要事。”   宋道元没有再往前,固在原地道“我想找你们六道院院长王衍,和他单独说些话,并且送三把剑给你们,刚刚的头把剑我已经送过,剩余两把我是要见到你们院长王衍才肯的。”   “好,宋剑神请。”   郭宜岳吩咐道“若雪,你先带宋剑神到正厅用茶,我去告知院长。”   “是。”   南宫若雪按照郭宜岳所说,领着宋道元来到正厅,沏好茶递到宋道元手里,恭敬道“宋老前辈,你说要送三把剑给我们,不知能否让我看看剩余的两把剑样貌如何?”   宋道元摇头道“看不得,绝对看不得,原本我准备的三剑,是要全部交给你们院长王衍的,来到院门口想要试探试探你们守门弟子的实力,就把第一剑放出来了。” 第165章 剑神风采   “啊!”南宫若雪没来由的头皮发麻,感觉有些不知所语,幸在此时,郭宜岳陪同六道院院长王衍走入大厅。   对王衍而言,他和宋道元是首次相遇,而实际上,两人不仅见过面,还交过手,间隔数月再次见面,王衍体内充沛的灵力让宋道元刮目相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进步很快啊!   王衍用奇异难辨阴晴的目光看着宋道元,总觉得身形和说话的语气似曾相识,偏偏脑子里卡壳想不出来,便也不再去绞尽脑汁,摆出要尽地主之谊的样子道“早闻宋兄大名,今日相见实在有幸,不知宋兄来我六道院,有何贵干呢。”   他举动亲热话语却很犀利,透露着明显的针对意味,毕竟王衍很清楚自己和烂剑山有过数次矛盾,作为名满天下的烂剑山弟子,来找他能有好事?况且,刚到门前就刷的一剑直欲破门而入,十成里九成不善。   “在下自然不会是专程的拜访。”   南宫若雪急忙道“师父,宋剑神说他是来送三把剑给咱们的。”   王衍脸色故作变化,喝道“住嘴,下去。”   “哦!”南宫若雪很不情愿的嘴角嘀咕着别人听不清楚的细碎话语,退门而出。   王衍又看着郭宜岳道“郭师弟,你也先离开吧,我和宋剑神单独说些话。”   “好,既然如此,师兄,宋剑神,你们慢慢聊。”   很快,四人的屋子里就只剩下王衍和宋道元两人,他们相互注视彼此,居然有种情侣脉脉含情的即视感,莫约十个弹指后,王衍始道“宋剑神,你说有三把剑要送给我,刚刚你已送出第一剑,还有两剑,我很想看看你要如何送。”   南宫若雪和郭宜岳在的时候,他还能表现的客气些,两人各自离开,便“原形毕露”!   宋道元昂然道“我这剩余的两把剑分别对应两个问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之后我再决定该不该送给你。”   “哦?”王衍期待道“好,宋兄有何问题尽管问。”   宋道元面肃色严道“王院长你应该还记得徐默吧?你和徐默之间的小矛盾我还是清楚的,我到太安城时感知到他和人发生冲突,如今杳无音讯,我想知道他的失踪是否和你有关。”   王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道“无关,绝对与我无关,宋兄,不知徐默他是在何处与人发生激战的。”   宋道元嘴角一滞,把要说的又咽回去改话道“既然与王院长你无关,那么王院长你也没必要知道的太具体,还是听我第二个问题,我知道王院长你还有个身份是云中卫统领,也知道你曾今以西坡先生的身份出现,和我那师妹马蕊芯有番过节,此次师妹进京,希望王院长能够摒弃前嫌不要与她计较,不知能做到吗?”   “不知能做到吗?”几字出口,王衍脸色发生微不可查的变化,眼前的宋道元实在猖狂,一剑冲我六道院院门不说,还以这种口吻说话,他王衍堂堂院长于政坛又从职云中卫统领,何曾受过如此闷气,不爽道“宋剑神知道我和马蕊芯有过节,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如此说来王院长是要去找我马师妹的麻烦?”宋道元两条浓眉竖起。   王衍无所谓道“宋道元,今天你来到我们六道院我是以礼相待的,没想着翻脸,可你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把我六道院放在眼里,我现在倒是真想去找找马蕊芯的麻烦,看看你能将我如何。”   宋道元摇摇头道“王院长,我这第二把剑先欠着,若我日后发现徐默的失踪和你有关,我定当送上,至于第三把剑,如果你执意要和马师妹过不去,我现在就要送给你。”   王衍嘴角下意识抽搐,随即双拳紧握蓄势待出,要知道这里是六道院,话说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任你剑道魁首如何,在六道院撒野就得让你青几块红几块的长个教训,再者,要对付马蕊芯是皇帝的意思,你宋道元再如何牛逼叉叉还能和皇权抗衡?所以,王衍底气十足,非但不怕动手,反而求之不得。   王衍双拳凝势的细节宋道元看在眼里,仰首以下巴正对其脸不屑之意再明显不过道“怎么,王院长要动手?老夫数十年前就自认天下无敌手,会怕你?”   宋道元如此说并非是性子桀骜为人张狂,而是王衍的种种事迹他实在打骨子里鄙夷。   鄙夷其为人厌恶其行事,说话自然就不会客气。   “动手便动手,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数十年前天下无敌手是如何的水平。”   嘴上说着狠话,王衍脚底还是不由得向后退出几步,毕竟要面临的是宋道元,距离太近很可能会被他能提气御剑千里取首级的手段给坑害,待拉出安全距离,他左右手双双转动,在身前画出个金灿灿的弧形圆轮,圆轮中央白辉璀丽,仿佛漫天星辰。   可是他终究没有发动,再往后退再往后退最终来到六道院大广场。   “剑道魁首宋道元,可敢出来一战。”   王衍大吼,他故意的把剑道魁首四字声调抬得很高,因为他懂得如何让对手出丑——在开场把他捧的越高,后期落败才会摔的越惨。   宋道元恍若携带火星的飞箭腾升而起,冲到广场上空,可以明显看到他双眼之中有点滴怒气若隐若现,刚刚王衍准备招式之际,他从其爆发的灵力当中感受到了徐默的灵力反应,这说明王衍近期确实和徐默有过接触,再者那股反应源极度强烈,明显是刻意聚压过的。   是徐默故意放到王衍身上的求救信息。   除此之外他找不出第二种解释。   面对王衍的欺骗宋道元上来就是一剑,也不曾看到剑从何处而来,手起袖开,剑锋自出,壮观如彗星袭月,势猛如苍鹰击殿。   “好快的剑!”   王衍大惊,连忙的把身前圆轮推出道道残影,去抵挡飞剑。   飞剑与圆轮两两相撞,巨大的声音响彻天际。   六道院中修为较低的弟子,有些正在澡堂子里搓澡,有些正在端着碗吃饭,还有些和心爱的人在隐秘的角落里搞事情,双方力量撞击产生的强大余波导致地面震动,于是乎这些人都没能幸免,搓澡的东倒西歪,吃饭的撇筷摔盘,当然,搞暧昧的更惨。   修为高些的,免受波及,纷纷欠登欠登聚集到广场下方。   最先到达现场的自然是六道院五子,贾宜风,郭宜岳,杨宜水,蔡宜炎,冯宜锋。   他们围绕在四周欲要出手帮忙,却又作罢。   要是王衍能够扛下来,最好还是独自去扛的好,否则传扬出去于六道院名声有损,会让别人说六道院以多欺少堂堂院长还敌不过离开烂剑山多年的剑徒,江湖里混,刀枪剑戟锤子勾叉的都能扛过去,也往往会栽在天下人的口水唾沫里。   广场之上,宋道元放声朗道“你明明和徐默的失踪有关系,却偏偏说你不知道,我说过,你若骗我,我便递出要送给你的第二剑。”   两指往前推进,那把剑刺进圆轮半分。   王衍赖以抵挡的光构圆轮破出裂缝。   “好剑气,好剑意,剑道魁首,名不虚传!”   王衍翻身向后直溜溜的退飞出去,身子停悬在六道院的蛰锋塔上,蛰锋塔里藏有六道院的所有重宝,他无疑是想借助塔内重宝的灵力抵挡宋道元的剑击,双手平摊开,塔尖渗透出点点滴滴如露珠似的透明光点,涌入身体。   “轰隆!”   “砰!”   此刻,王衍御出的光轮破碎,飞剑直刺过来,在广场下方那些晚辈弟子眼里他们只是比武切磋,只有六道院五子看得出来其中的四伏杀机,或许稍有不慎就有人要翘辫子。   “好,来的好。”   “金刚盾!”   王衍把通过蛰锋塔汲取而得的灵力全部聚集在身前,形成道流华透明的盾牌,飞剑当啷刺上,从中间齐刷刷断成两截。   王衍得意道“宋道元,看来你的剑术也不过如此。”   宋道元嘴角勾起道“我说过,我要送你三把剑,第三剑,若你答应不去找我师妹麻烦,我便收剑,倘若你不答应,老夫第三剑,出给你看。”   王衍对蛰锋塔的灵力源很有信心,硬气道“废话少说,出剑吧。”   “好,宋某第三剑,你接好!”   宋道元一指牵引,断掉的剑重新接合,剑气剑意俱是之前数倍,暴涨的剑气向四面层层翻滚推散,震的后方屋顶瓦片跳跃,干枝崩断,这剑还未出却风云变色的征兆,让在场人都倒吸口冷气,尤其贾宜风,他作为六道院之中在剑道上建树最高者,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深。   这一剑,下接地土上通云天,与天地大道相辅相成,赫然是真仙境界。   而除去贾宜风,其他众人手心都捏着把汗。   “怎么回事,宋道元这一剑分明就是不伤敌不罢休啊,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和院长大打出手,半点余地都不留。”   “是啊,此剑,恐怕难以抵抗……”   “宋某第三剑来也!”   声出剑亦出,剑火翻滚,星点乱溅。 第166章 怒生心魔   “好,我试试你这一剑。”   王衍双手前推,没有任何的招式路数可言,有的,只是如大潮般汹涌的灵力,涌进向来剑。   “嗖!”   当飞剑和王衍爆发出的灵力碰撞时,剑如赋予有生命,很灵巧的避开灵力的聚集之处,从侧面撕开道口子越过阻挡,再无障碍的刺向王衍要害。   “不好,这剑直指要害啊!”   “啊!王师兄小心。”   六道院五子仿佛已经看到王衍身首异处的结果,双拳紧握掌心里冷汗涟涟,王衍反应有些慢,身体状态仍处在之前推送灵力之际,根本不可能再有空暇时间做出抵抗。   “嗖!”   飞剑如电,转瞬即到眼前。   “砰!”   千钧一发之际,从六道院外,一把满锋白芒的剑携带着瓣瓣梨花飞来,横在王衍身前,以强大的气场阻下宋道元的剑。   这把出场便有梨花烂漫的剑,正是曾今在昆仑山重创妖王的等人剑。   随后,马蕊芯从六道院正门走入,她脚步沉稳面色如常,内心却半点都不平静,倘若再迟半步,王衍非得死在宋道元剑下不可,到时候不知会惹出多大的麻烦,她想不明白为何办事向来有分寸的宋道元今天会如此冒进,这时,王衍已经降落到地面,不停的喘粗气,妈的,差点就把性命给交代出去。   马蕊芯来到他面前挤出笑容道“王院长,马蕊芯代宋师兄给你致歉,宋师兄他只是和你开玩笑,一时出手过重罢了。”   王衍哪里还有心情回话,他甚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开局前大放豪言的要让宋道元长些记性,殊未料狠狠吃瘪,世上最尴尬的事就莫过于差点死在烂剑山的人手下,最后出手相救的,还是烂剑山的人。   他没好气的道“开玩笑,宋剑神这玩笑开的好,剑道魁首之名,名不虚传。”   他说的全是溢美之词,但语气尽显讽刺之调。   宋道元兀自站在出剑的位置,朗声道“王衍,今日我为你准备的三把剑,本打算送出三剑定不留你性命,既然马师妹出手阻拦,就当你命大,可我的问题仍然要问你,徐默的失踪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   他这个问题问出来,贾宜风的瞳孔跳了跳,两手握住。   王衍爱答不理的道“如果宋剑神觉得他的失踪和我有关,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他微微侧转身子看着贾宜风等人道“几位师弟,劳烦你们送宋剑神和马真人离开,我还有些事要办,恕不远送。”   “站住,我在问你徐默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不想听到除去是或不是以外的其他答案。”   “宋道元,你实在欺人太甚,来我六道院撒野耍泼,真当我六道院怕你不成。”   六道五子之一的杨宜水简直忍无可忍,不仅放狠话还出手,只见他左拳叠右拳两两相加朝宋道元打出,立即就有无数寒冰化成的拳头显现,把宋道元死死包围,伴随他落字出口,冰拳看似杂乱实则很有规律的砸下,拳拳直奔宋道元身躯。   从旁观者的角度观望,冰拳就仿佛是条条盘根交错的淡蓝色长线,在宋道元周身来回纵横,自始至终,作为“受害者”的宋道元都没有很明显很刻意的去反抗,他仅仅是安静站立,在别人看来,明明每套冰拳都击打中他肉体,可到头来竟毫发未损。   他剑气剑意暴涨,大有横冲直撞进不可挡的气势,瞬间转移到王衍面前以平生很少会有的威胁口吻道“王衍,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徐默的失踪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宋道元!”   还没等王衍开口回答,马蕊芯就怒道“宋道元,你究竟想干什么,跟我回去。”   宋道元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用放射刺骨寒意的眼睛直狠狠的盯着王衍。   “宋道元!”马蕊芯再也顾不得面子,把等人剑架在脖颈以性命相要挟道“宋道元,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就死给你看。”   “你……”此刻,宋道元的心神变得安静澄澈许多,缭绕在身体四周的剑气渐渐散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生出心魔,数十年剑道险些毁尽,至于心魔是何时占据意识,他却不知,或许是面对王衍递出第三剑的时候,又或许是在王衍身上察觉到徐默灵力的时候,总之,若无马蕊芯以性命相逼,他的意识很难清醒过来。   马蕊芯亦从宋道元的神色中察觉出异常,语气缓和几分道“走吧,跟我回去。”   “回去?”宋道元摇摇头,意识从心魔的掌控里脱离,只是意味着办事会多些理智少些动作,不代表会放弃追究徐默下落,他坚持道“王院长,告诉我,徐默的失踪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你身上怎么会携带着他的灵力反应。”   王衍心弦一触,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徐默交给他的珠子并非是有关于鲁竣消息的线索,而是刻意装饰加工过的灵气,为的就是从不可能里寻找可能,向外界求救,就像现在这样。   “臭小子,耍我,真不该听信你的花言巧语。”在心里咒骂几句,王衍谎道“我早就说过,我不知道徐默在哪里,至于我身上为何有徐默的灵力痕迹,我只能说他刚到太安城时,与我对过一掌。”   “行了,走,跟我回参玄苑。”   马蕊芯没好气的吼两句,拽住宋道元就往外面走,等离开六道院走进不远处的巷子,马蕊芯转生气为关切道“怎么样,没事吧,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会生出心魔,乱了剑道,喂,你说你无贪无嗔无痴的,怎么会引发心魔。”   “是愤怒!”宋道元道出三字。   “愤怒?”   “是啊,愤怒。”宋道元流露出几分感慨道“想想上次因为愤怒而生出心魔,还是因为师父冤枉我,还是我折剑下山的时候。”   马蕊芯叹口气道“愤怒,那你说说你是因为什么愤怒?”   宋道元骂道“还不是因为徐小子,你说这徐默也真是的,好端端的不在烂剑山待着,非要来太安城,说实话我很是担心他,我明明在王衍身上感受到了徐默的灵力反应,可他一口咬定他没有见过徐默,我真的是气不过,现在想想,心魔便是在那时生出的吧。”   马蕊芯突然就掩嘴笑出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会关心徐默到这种程度,我问你,要是有天我失踪,你会不会也这样关心我。”   “……”宋道元噎了半拍,道“我对你的关心程度比起徐默只多不少。”   “哎!”宋道元眼角高翘道“喂,话说你干嘛非要让我走,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判断,我可告诉你,徐默的失踪肯定和王衍有关系。”   马蕊芯道“我也觉得徐默的失踪和他难脱干系,但是你也不想想,这里是太安城啊,六道院又是皇家道派,你要真杀掉王衍,置皇家威严于何地,到时候纵然你我能够凭借修为免于劫难,烂剑山的基业呢,和皇权做对,烂剑山的基业能保得住?”   她稍微停顿又道“如果说徐默的失踪和王衍有关,那么他肯定是要抽取徐默体内的混沌仙灵,从这个角度看,他暂时应该不会有事,至于如何营救,还得暗度陈仓。”   ……   洞窟里不再是无穷无尽的漆黑,至少有颗珠子在头顶熠熠生辉。   铁链束身,潭水刺骨!   徐默抬头凝视那颗颜色渐渐浓厚的珠子,又闭目感受灵力被抽出身体而带来的酸麻感,不禁摇头嗟叹。   片刻后,王衍走进来,面目比之前要阴沉数倍,满脸的怒态满腔的怒气,他来到徐默面前把那颗所谓包含鲁竣下落的珠子当着徐默的面捏成粉碎,恨道“徐小子,你竟敢跟我耍花招,你花言巧语的刻意把珠子给我,为的就是想要外人感受到你的灵力反应,进而来救你,我真没想到你小子心机如此阴险。”   徐默眼睛一下瞪的圆溜溜的道“本来以为能多骗你几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出端倪。”   其实徐默当初花言巧语把珠子交给王衍,为的是要让贾宜风感应到,贾宜风作为六道院五子之一,和王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日里总会有所接触,而他和贾宜风之间有笔交易,贾宜风要真知道他被擒的事,决然不会坐视不理。   这便是徐默心里的小算盘,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宋道元因为那一缕灵力,和王衍大打出手。   而听到徐默的语气越是得意,王衍内心怒火就越加茂盛,双脚踩踏水波来到徐默面前紧紧掐住他的咽喉“臭小子,你留下的灵力气息害的我在六道院后生晚辈面前出丑,我绝不会轻饶你,等吸摄完你体内的灵力,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放手放手,你就算再如何想杀我,都得先等我的灵力被吸摄干净吧!”徐默老神在在满不在乎。   “砰。”   几乎是徐默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狭长的黑影从王衍背后掠过将其击昏,王衍扑通一声掉落在潭水里,溅起串串水花。 第167章 后来之人   徐默抬起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是贾宜风。   从背后出手把王衍打落水中的正是贾宜风,他出现的话就证明徐默的目的达到了,当初之所以把灵力汇聚成珠交给王衍,就是考虑到贾宜风和王衍同处六道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有可能会发现异常,进而来搭救他。   而实际上结果和他料想无二,过程却相差甚大,贾宜风之所以会来并不是从王衍身上发现灵力痕迹,而是由于宋道元大闹六道院让他引起注意。   站立在冰冷的水面,贾宜风挥袖切断捆绑徐默的铁链,紧接着他指向储灵珠,已经吸摄而出的灵力又重新回归到徐默体内,他这番没有趁火打劫的行为倒是让徐默刮目相看,至少和王衍比起来他算是正经的生意人,不是小人,等到灵力在体内重新趋于平静,徐默笑嘻嘻道“贾道长,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贾宜风平淡如常道“你与我之间有生意,我当然要来救你,再者说,王衍他抽取灵力就等于是在抢我的东西,徐兄弟,你在王衍身上特意留下你的灵力,就是想要让我看到,然后猜出你可能被王衍所捕,进而打听消息前来救你,对吧?好深的心机。”   徐默谦虚道“低调低调,要不是山穷水尽迫不得已,我又怎么会想出这种希望渺茫的办法,好在贾道长你最终还是来了。”   “先离开再说吧。”贾宜风转过身背对着徐默道“这里是王衍私人建造的地室,迷路重重,你很紧我。”   “哦,明白。”   徐默随即腾挪身法紧跟其后,莫约是盏茶功夫后,两人就凭借着极快速的身法离开六道院区域,抵挡太安城的某坐小庙里,徐默弯曲身子吃力的喘气,等他觉得身体恢复不再那么吃力,才发现贾宜风已经消失不见。   贾宜风今晚没有趁机取走储灵珠内灵力的行为,让徐默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他这个人虽然耍心计玩阴谋,但和王衍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是不同的,他做事有原则,不论在何种处境下,他的原则不会变。   还不知道宋道元也到达太安城的他,决定先回萧府,蹭吃蹭喝倒是其次,关键是先给他们报声平安,否则萧济南夫妇和萧婉儿会担心的,王衍对他动手之初,萧济南就与其有过冲动,可千万别再因为自己而做出冲动的事情得罪朝中权贵。   现在大概是五更天,徐默在小庙里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刚好天亮。   太安城的大和繁华,让本就是路痴的徐默摸不着边,他费尽好些力气打听才打探出萧济南府邸的位置,却在途中听到有路人在议论,说是昨天六道院发生激战——好像是六道院的院长和烂剑山的什么人大打出手。   他的心当下就跳的厉害了。   经过家热茶棚,听到两名置办年货的人交谈的厉害,徐默上前打听道“两位,请问你们说的是什么事,能否具体告知我呢。”   两人倒也和蔼,相互谦让几番,右边的人道“我们其实也就是道听途说,也不可能说的太过详细,反正好像有个从烂剑山来的人,和六道院院长王衍大打出手,双方激战很久才罢休。”   在太安城,皇宫内事和六道院,绝对是大家都关注的焦点,所以这事传闹的沸沸扬扬不足为奇。   徐默闻言连忙道“不知那位从烂剑山来的人是男是女。”   “是个男的。”那人想想又补充道“不过听说后来好像也有个女的出现。”   女的,女的应该就是马蕊芯,可男的是谁,在烂剑山能有实力和王衍动手的除去马蕊芯也就岳璞和宋道元两人,抓抓脑门,徐默道“那大哥,你知不知道昨天在六道院动手的人,现在身在何处。”   “不知道。”那人摇头,在徐默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又道“不过听说烂剑山山主马真人在皇宫参玄苑里,你要真想打听昨天在六道院闹事的烂剑山弟子,去找她问问应该能够打听到。”   还用打听,摆明这位烂剑山山主马真人就是参与者啊!   徐默道过谢,改变前进路线径直走向皇宫,既然已经通过贾宜风得知皇帝对于马蕊芯有针对性的计划,就该去给她提个醒让她加强防范,来到皇城边仰视巍峨如山岳的城墙,徐默眼神迷离,在城门口和女墙处徘徊,他在思考要如何进入皇城。   要走正门守卫肯定不让进。   那就只有御剑飞进去。   御剑飞进去,不得不说是个好办法,昨天早些时候就有人干过不是?   “好,就御剑冲进去,走正门要是被他们给拦住,岂非很尴尬。”   徐默挥袖,袖里十三剑飞起,他一个潇洒的翻身踏在剑上,从上空进入皇宫。   “快看,怎么回事?”   “又有人闯入皇宫,快阻止他。”   守在下方的士兵们察觉到,呦呵起来。   而徐默,御剑飞至空中就后悔了,皇宫大的超出他想象,即使是在上方俯瞰,仍旧广阔无垠望不到边,他妈的皇宫这么大,参玄苑在哪里?要是找错地方进入到佳丽三千的后宫,还不得被扣个觊觎娘娘美色的罪名,于是他又降落下来。   “快,围住他,抓住他,快。”   “站住!”   守卫们全都冲上来围在徐默四周,守卫们的头儿是名身披灰色铠甲的将军,率先靠近拔出腰刀指住徐默道“你是谁,胆敢闯入皇宫,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罪名吗。”   “我……”徐默挤出笑容道“我是想问问参玄苑在何处,我是来找人的。”   “住嘴。”守卫头领怒喝道“皇宫是你想来就来的,还来皇宫找人,我看你是找死。”   徐默心里清楚向他们打听不会有结果,便退后几步抬手指天,十三在他指引下飞升而起,携带着白色纯净的光芒,在空中绽放开一团雪云,这是烂剑山专门用来传递讯息的剑法,相信马蕊芯看到十三在空中绽放出的剑气,会主动来找她。   如此的话,知不知道参玄苑的位置,就无足轻重了。   “臭小子,敢在皇城公然亮剑。”   负责皇宫安全的王将军怒吼着要制止,马蕊芯及时赶到“王将军,王将军,还请息怒,他是我烂剑山弟子,是来找我的。”   徐默不再说话,抱着膀子悠闲的哼唱歌谣,完全把惹出来的麻烦嫁接给马蕊芯,而那王将军见马蕊芯开口,态度多少还是有些转变,毕竟马蕊芯抵达皇宫之际是皇帝亲自迎接,据说昨天就有人御剑进入皇宫,结果皇帝看在马蕊芯的面子上不但既往不咎还引以为赞,马蕊芯的人情皇帝都买,他死扛着算怎么回事。   王将军笑道“原来是找马真人你来的,行,那就算了,不为难他,不过皇宫的规矩还是要守,要是放他进去皇帝怪罪下来,我们也不好说啊,所以马真人,请你谅解我们。”   “好。”马蕊芯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去宫外交谈交谈。”   马蕊芯朝徐默道“走吧,我们先去外面逛逛,等何时皇帝允许你自由进出,再入皇宫不成。”   “啊!”徐默都想好进宫后要如何浪荡了,未曾想马蕊芯做出这种决定,略有失落的道“好吧。”   来到皇宫外的茶楼,要上两碗阳春素面,徐默和马蕊芯面对面而坐,开始边吃边聊,倘若马蕊芯再年轻些,倘若和徐默同龄,两人营造出的画面还真是像极冬游的情侣。   徐默很利索的吞完整碗面,正经道“马真人,我听说昨天有烂剑山的人在六道院和王衍动手,是岳叔叔还是宋老前辈啊。”   马蕊芯道“是你的宋老前辈。”   他看得出徐默是真心崇拜宋道元,笑道“他怀疑你的失踪和王衍有关,就去六道院找王衍相问,中途闹出些矛盾,所以……”   “那宋老前辈他现在在哪里,没事吧。”   “哈哈!”马蕊芯仍然笑着道“看来你还挺关心他,也不枉他因为你独闯六道院,他说的不错,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嘿嘿嘿!”徐默受宠似的笑出声。   等马蕊芯吃完面,徐默手指在身边画圈,布下隔绝声音的阵法,接下来他和马蕊芯的谈话,不会有外人听得到,他这个意外的举动着实让马蕊芯蒙头雾水摸不着边,究竟是有什么话要说,非得隔绝。   马蕊芯好奇又略带开玩笑的性质道“看来你是要跟我分享机密?”   “当然,我……”   话到嘴边徐默又止住,他不敢确定说出来马蕊芯会百分之百相信,或许搞不好还会造成负面影响,马蕊芯的好奇心却更重,用筷子敲敲徐默的头道“喂,你究竟是想要说什么,快说啊,连隔绝话音的阵式都布下了,又憋着不说。”   徐默闻言一咬牙道“行,我说,有人正在策划一场针对你和郑真人的诡计,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来太安城的。”   “有人,这个人是谁?王衍?”   “不!”徐默摇头字字道来“是当今皇帝楚慧帝萧成刚。” 第168章 有点怀疑   “皇帝?”   马蕊芯两条眉毛皱连成线,她很难相信坐在朝堂上的九五至尊,那位待人友好和善的皇帝会设下计谋来害她性命,皇帝若是想,完全可以随便扣个罪名下来,又何必用统合天下道宗的名头诓她到太安。   徐默却是很肯定的道“我说的是真的,错不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但是贾宜风告诉我说,皇帝找了许多隐世的高手,就算宋老前辈,也不会放在眼里,其中好像有什么紫魔手潇湘郎君,剑下佛也死的柳下尘,还有西疆毒僧冷禅……反正据贾宜风所说,萧成刚笼络有许多的高手大能要对付你和郑真人,绝对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太安城。”   徐默说出的三个名字,好像每个都重达千钧,三个名字全部叠加,就压的她心情沉重,但换个角度一思索,她又半信半疑道“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你说会不会是贾宜风为得到你体内的灵力,故意编造出这些话来。”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徐默笃定道“他眼里要真的只有灵力,昨晚就可以利用王衍留下的阵法把我身体里的灵力全部吸干净,可事实上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马蕊芯沉默,他想不明白皇帝为何非要致她和郑象玄于死地,难道仅仅是因为之前在昆仑山没有配合王衍而导致他的计划落败,又或者是因为烂剑山的弟子不问尘世没有效仿六道院做他的爪牙,像徐默所说的紫魔手潇湘郎君这些人都是当年和师父渡弘真人同等实力的修为高深之辈,按理说应该不会参与朝堂中事才对。   她重视起来道“你能够肯定贾宜风说的都是真的。”   徐默点头“不可能有假,况且王衍也说的,虽然不是明说,但有这方面的指向。”   徐默清晰记得,王衍在刚擒拿住他的时候,就放狠话说是要好好算这笔账,先从马蕊芯头上算起,绝不会让马蕊芯活着离开太安城。   究竟皇帝为何要对她和郑象玄动手?又为何非要等上元节结束?种种疑惑缠绕在马蕊芯心头,让她产生出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而且经由徐默一说,她亦察觉出其中异样,皇帝在宣她入宫的圣旨上明明说是要统合天下道门,可天下道门除去烂剑茅山以及六道院,怎么着都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总该也让其掌门人到太安城来商议,奇怪的是,直到现在,到达太安城的也就仅仅她和郑象玄两人。   马蕊芯觉得,其中确实如徐默所说,有阴谋。   “走,先回参玄苑吧!”   马蕊芯站起身道。   “好。”   撤销掉布置在身边的隔音阵式,徐默很有自知之明的付完面钱,和马蕊芯离开面馆,恰巧在他们走到毗邻面馆的街道边,街道那头四名精气神十足的壮汉,抬着顶轿子往这表走来,认出轿子的马蕊芯拉着徐默后退两步,目光敏锐的看着轿子行进的方向道“那边是六道院,难不成皇帝要去六道院。”   “皇……皇帝!”徐默吸吸鼻道。   “不错,我认得出,这是皇帝的轿子。”   轿子经过两人身边,轿帘在风中斜开出条缝隙,徐默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当皇帝萧成刚的面容出现在他视线,他愣住,里面的哪里是皇帝,根本就是穷出新高度的土匪头子风小五啊,他瞳孔张大道“马真人,你真能确定他是大楚皇帝萧成刚?”   “当然确定,我在皇宫里已经住了许多天,也见过他很多次,不可能认错的,再者说你也不看看他的轿子,虽然说很低调,但还是有些地方透露着雍容气态,妥妥的皇家风范。”马蕊芯从徐默眼神里看出些别的东西来,反问道“怎么了?”   徐默不做隐瞒,和盘托出“实不相瞒马真人,我在来太安的路上途经荒山遇到群土匪,他们的头子风小五长的和你所说的这位皇帝完全一样,从眉目神色到颧骨下颔,就没有不同的地方,要真说有,可能就是风小五穿的破烂些。”   “有这种事?”   徐默苦笑道“还真有,看来我们得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徐默有意识,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很重要很机密,有谁家的笨蛋会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谈论重要的事,这种人不是脑子断弦就是傻叉晚期,于是,徐默和马蕊芯来到太安城东的公家花园里,花园中心有坐四角高翘的亭子,两人就面对面坐在亭子当中,还是老规矩,先布隔音阵式。   隔音阵式布好,徐默道“其实在荒山上还有件事可以扯上关联,我遇到个无法投胎而游荡在山林的孩童,他跟我说那土匪头子风小五身上有龙气萦绕,还看到他脚下踩龙,马真人,我实在想不明白,生来若有龙气,龙都是罩于头顶的,为何他的龙被踩在脚下。”   很明显徐默陈述的事情让马蕊芯伤脑筋,她在思考,没有立即回答,在距离太安城不远处的山头上有个土匪头子和当朝皇帝长的很像,身上还有龙气,又偏偏龙之异象不是出现在头顶而是踩在脚下。   脚底之龙,隐隐约约有龙困浅滩虎落平阳的意思,近日来待在皇宫参玄院的马蕊芯能肯定皇帝早晚都在皇宫并未外出,自然也就不可能会去山头当什么土匪头子,那么,那位风小五又是怎么回事。   马蕊芯的沉默还在继续,徐默道“马真人,我……我怀疑吧当朝皇帝可能是假的,当然我也就是臆想,还不能确定,可是风小五和他真的长的很像,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声调平淡,马蕊芯道“你如果怀疑当朝皇帝是假,言外之意是不是说,荒山头上的土匪头子风小五才是真正的皇帝。”   “额!这……这个……”   徐默噎声无语,他之所以怀疑当朝皇帝是假冒的,主要还是觉得,作为堂堂国君怎么可能会制定暗中算计人的阴谋来对付马蕊芯,还有,之前王衍亲口说过当今皇帝对广成大帝陵很感兴趣,试问,正经点的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和案上奏折百篇,就够忙活的,还有心情去倒腾死人的玩意儿?   马蕊芯终于思考完毕,开口道“我还真想见见那风小五,看看他是如何的相似,世上纵然可能会有和皇帝长相完全相似的人,也不应该长相相似之余还怀有龙气,对了,还有,你还能不能找到那孩子,要证明当朝皇帝究竟是真是假,找他看看有无龙气就基本可以确定。”   要知道皇帝龙气,是独一无二的。   徐默尴尬的笑道“恐怕不行,我想着他现在是投胎去了,我走之前专门印制了不少的纸钱烧给他。”   人生在世,生命为明,亦可称之为显。   而气运为暗,便是幽。   所以要看命运气数之类的东西,鬼看的要比类似于马蕊芯的修真者更加清楚透彻,徐默挠挠头,道“太安城这么大,要找个孤魂野鬼也是挺容易的吧。”   “不…不行!”马蕊芯摇头道“要找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容易,可是要找个能够看清楚皇帝命数龙气的孤魂野鬼,实在太难,你要知道但凡大楚朝廷下生活的众人,不管是生是死,都会被皇帝压着,所以普通的鬼魂见到皇帝非但不能看出气运之类的东西,还会远远避开以免受到龙气损伤。”   那孩童马满川是百年前的上朝代人,自然不用受皇帝气势迫压,可惜他不在。   徐默的手在亭子里石桌上缓慢却又深沉的划刻而过,于石桌表面留下道深深的痕迹,做出决定道“我觉得我有必要再去躺荒山。”   ……   六道院,王衍的房间里,泡好的两杯茶茶沫如雪花,正冒着热气,寒冷的正月份里对于很多人来说最幸福的就莫过于能安安静静的品杯热茶,皇帝萧成刚盯着茶杯,眼色深邃无人可判断出其中深意,语调耐人寻味道“王院长,我听说昨天有人大闹六道院,不知是谁。”   其实关于宋道元昨日在六道院和王衍动手的前因后果,他早就通过特殊途经知根知底,现在之所以发问,更多的还是源自于当上皇帝后积压下来的“职业病”有些事明明知道还是想要听人汇报,因为汇报的过程,本身就是种享受。   王衍恭恭敬敬的道“启禀陛下,昨日到六道院来闹事的人正是宋道元。”   此刻,王衍的脸色很难看,心情更是糟糕透顶,昨晚也不知道是谁神出鬼没的从背后击昏自己并且救走徐默,几天来用储灵珠布下阵法吸摄灵力可谓前功尽弃,他咬牙切齿发誓要是逮到坏他好事的人,绝对不会轻饶。   皇帝萧成刚看出王衍有心事,道“看来你很是怨恨?”   王衍自始至终都在隐瞒徐默体内有灵力的事,所以关于徐默只字未提,只谈宋道元“确实怨恨,当着众人的面在我六道院放肆,简直是在公然挑衅不把六道院,尤其是陛下您放在眼里。”   “当!”   萧成刚听完,用手指弹响青瓷茶杯道“今天我来是要告诉你,把宋道元也加在我们计划之中,此人同样不能活着离开太安城。” 第169章 不能花心   王衍心头窃喜,昨日宋道元让他当众出丑,他怎么着都要出口恶气,皇帝要把宋道元拉入计划里置其于死地,正好合他意。   王衍不明白皇帝为何这么做,也不想去明白,只要皇帝和他的目的相同,不管做什么,他都会积极投入。   萧成刚两指捏杯端详着茶杯里的水纹道“统合天下道门,只不过是我召郑象玄和马蕊芯来太安的借口,但既然话说出口,就得去做,所以还是要举行个表面事项做做样子,时间就定在上元节,而我们的计划,从上元节之后的头晚进行,到时候马蕊芯,郑象玄,宋道元,都得死。”   “是!”   王衍恭敬作答。   萧成刚转而又道“还有,监守在昆仑山的云中卫有没有新的消息传出,鲁竣有没有下落。”   此刻的萧成刚从神情面态到说话语调,都不再和蔼,变得高高在上不容置疑,只要是他的意志,就必须要去执行不得有丝毫违背,他就如神灵俯视凡人道“王衍,你不知道广成大帝陵对我的重要性,所以你可能不会太上心,我只想说,如果你不能够尽快进入陵中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到我面前,对我来说会是很大的损失。”   王衍头皮发麻,既要执行当下的计划对付马蕊芯,又要想办法打开广成大帝陵,实在有些分身乏术,倘若是找到鲁竣广成大帝陵就能变成囊中之物的话,倒也不麻烦,关键是还要避开魔界妖界等人的监视,倘若妖魔鬼三界不插手,之前也就没必要联合烂剑茅山了。   皇帝面前,不是也要说是,办不到也得咬牙说能办到,王衍下定决心道“陛下放心,广成大帝陵的事,我会尽快解决的。”   “等你解决,我早就离开这世界了!”   萧成刚没有把这句关乎他全部秘密的话说出口,仅仅是在心里暗自嘀咕。   他制定庞大的计划意图取郑象玄和马蕊芯的性命,千方百计的想要打开广成大帝陵,为的无非就是要离开这个世界。   他要屠四名圣人!   如果不是王衍内在条件达不到圣人标准,这次的计划,王衍也将会在屠杀之列。   幸在广成大帝陵对于整体计划的影响并不大,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上元节后头晚屠杀郑象玄和马蕊芯,用他们的心祭天,他双目深凝道“广成大帝陵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我会让魏中阳去办的,毕竟你们两人都是云中卫的统领,没理由所有的事都压在你头上。”   王衍打心眼儿里松口气,说实话自从接到要进入广成大帝陵的皇命后,他就日夜烦劳没睡过好觉,更令人奔溃的是,带领着云中卫的人东奔西跑,损失大到前所未有,先不说总数里死掉多少人,单单人品地品两阶级的头领丧生,就完全与失掉臂膀的概念等同,幸好这位皇帝没有深究,同为云中卫统领的大太监魏中阳也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他端正身体作礼保证道“陛下放心,我一定会保证此次计划顺利完成。”   ……   亭子里,徐默起身正打算要前往荒山去寻找风小五弄清楚其中曲折,马蕊芯叫住他道“等等,先不要去,现在我们掌握的东西还太少,你所说的那些也仅仅是没有证据的捕风捉影。”   徐默想清楚就中道理,并没有再坚持,停步回头。   马蕊芯说得对,他现在对于整个事件的内幕掌握可能还不及十分之二三,就拿风小五来说,为何他身上会有龙气还和当今皇帝萧成刚相貌完全相同,难不成他们会是亲兄弟,可也没听说皇帝有兄弟啊,还有,从妖魔鬼三界的出手不难看出广成大帝陵里面最值钱的就是失传的术法阵式和上古的修为秘籍,作为皇帝的萧成刚为何会对这些感兴趣?徐默隐约觉得,太多的疑问背后,是可怕的杀机。   “马真人,我想进宫。”   徐默做出决定道。   要搞清楚这件事,不进宫是不行的,他倒也不是多管闲事,萧成刚要对马蕊芯下手,所以关于萧成刚的事,都不会是闲事。   马蕊芯明白徐默心思,道“进宫后万事小心。”   “嗯!”徐默点头。   两人离开亭子,打算到皇宫正门青龙门去等着,既然萧成刚去六道院,肯定是要回来的,等他回来马蕊芯出面说说情求得同意,徐默要进宫自然不成问题。   青龙们作为皇宫正门,并不是有官职在身就能够进入,一般来说如无皇帝特别召见或许可,文官三品以下,武官二品以下,进出都是有严格限制的。   马蕊芯和徐默站立而待,还没有等到去六道院的皇帝萧成刚归来,就看到萧济南带着萧婉儿,左右手提的全都是包装精美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开开心心的往青龙门走来。   萧婉儿敏锐的目光看到徐默和马蕊芯,脚步噔噔噔的敲起来,跑到跟前笑的春花满面道“徐大哥,马真人!”   “额!”   徐默抬起头看看青龙门三个大字,再看看萧婉儿道“你来这里干嘛,你是不是脑子秀逗认错回家的路了。”   “哈哈哈,婉儿没有认错回家的路。”萧济南紧皱多日的眉头舒展开道“徐仙长,你在这里,你不知道啊,我担心你和王衍起冲突会出意外,这几天特别担心,派人四处打听也没有消息,我就想着进宫禀明陛下让陛下定夺惩治王衍,没想到仙长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接下来他的注意力才转向马蕊芯道“这位就是烂剑山的马真人吧,前几天就听说你来到了太安城,想着去拜访你,可是我虽然为太安郡郡官,皇宫还是不能随便进去,马真人,婉儿她在山上还好吧?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萧济南很上心的询问起萧婉儿在烂剑山的种种表现,并说些孩子从小就爱闹腾有犯错的地方你多担待之类的话。   “没有!没有!萧姑娘在山上很听话的,并没有添麻烦呢。”   徐默这刻终于明白,原来真人也是要世故的,哈哈哈!难得见马蕊芯一本正经的说谎,他得好好记下,萧婉儿在烂剑山的真实情况,恐怕就连作为直属管理人的花芷峰真人丘静都很难说的清楚,马蕊芯作为山主平日里活动范围就限制在烂剑山哪有时间精力去知道每个弟子的生活日常和表现,这就跟皇帝相似,皇帝只管理有资格上朝的文武官员,不可能闲的蛋疼的去把每个禁军都认识记住。   他们唠叨完,徐默道“所以,萧叔叔,你是要进宫去找皇帝。”   “嗯!”萧济南点头一副宁死也要和邪恶势力斗争到底的样子道“我是要想着禀告陛下让他好好查查王衍的,现在既然你平安无事,也就不用去了,至于婉儿嘛,她非要跟过来,说没有看过皇宫是什么样子,想进去看看,我拗不过他,就只能带过来。”   “……”   徐默无语,感觉头顶有几只乌鸦飞过,带着凄凉的啼叫。   萧成刚和王衍就是穿着同条裤子的连体婴儿,跑去在他面前告王衍的状,不等于在唐僧面前骂如来佛是混蛋,不跟你翻脸才怪,徐默握住萧济南的手深情道“萧叔叔,我呢没事,你也不用进宫去见皇帝了,回家去吧,等会我就到府上去拜访你。”   “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他作揖道“马真人,徐仙长,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郡衙里还有些琐碎的公务要处理,不能耽搁太久,晚上我会备下酒菜,你们可千万要来。”   说完萧济南给女儿使脸色道“走吧,我们先回去。”   萧婉儿眼睛一瞪眉毛高挑道“爹,还早啊,这就要回去,我还想再转转。”   往前跳两步扯住徐默袖子,萧婉儿颇有几分小鸟依人的道“徐大哥,走,咋们去逛逛。”   “逛……逛……”徐默很果断的拒绝道“改天吧,今天我还有些事要办,等哪天晚上闲下来我好好陪你逛街,如何?”   萧婉儿嘟嘴很不情愿的跺脚。   徐默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推搡着她就往回家的方向挪动,他不是直男病发作,而是为萧婉儿的安全着想,很快他调查皇帝的计划就会正式展开,这条路肯定杀机四伏,萧婉儿如与他走的太近,若是出现点纰漏,可能会扯上不必要的麻烦,尤其萧济南,山高皇帝远倒还好办,偏偏在眼皮子底,要真因为自己而惹个乌纱不保甚至株连九族的下场,徐默会不安的。   好说歹说再加上萧济南从旁循循善诱,萧婉儿终于瞥着气回家,马蕊芯望着渐行渐远的萧婉儿清晰的背影轮廓渐渐模糊成点,感怀道“萧婉儿是个好姑娘,徐默啊,你跟我说说萧婉儿和岳琳琅,你喜欢谁,实话实说,不要因为迟靖远的身份而去说些违背本意的话。”   徐默想都没想就回答出三个字“岳琳琅!”   “难道你看不出来萧姑娘对你的情义。”不知出于何故,马蕊芯将情义二字压的很重。   徐默长叹口气道“看得出来,可我不能花心!” 第170章 孩子真傻   “哎,那边好像有人过来,”   徐默突然注意到,他所谓的人,说的准确些是轿子,但不是皇帝萧成刚的轿子。   莫说太安城,就算整个天下有资格坐着轿子进入皇宫的人,都着实不多,在前朝制度里宰相朝官之众都可,今大楚却不同,非皇亲国戚坐轿骑马进宫就是死罪。   目睹着轿子在青门龙守卫礼敬有加的欢迎下越门而进,马蕊芯道“轿子里的应该是皇帝的亲哥哥,安王萧成玉。”   “皇帝还有哥哥。”徐默现在才知道,着实尴尬。   “嗖嗖……”   “嗖!”   耳旁有风声起伏,徐默竖起眉毛不由的认真聆听,他总觉得这风很奇怪,就像是和周围其他风隔绝,独立的在刮,甚至可以说,蕴含着某种熟悉的气息。   “马真人,我们先别等萧成刚了,先去个地方。”   “去哪里?”   “哎呀,走吧走吧,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反正去个人少的安静的地方。”   徐默拉扯着马蕊芯远离青龙门,用大约半刻钟的时间,来到条幽深无人的巷子,走到巷子最深处,徐默突然道了声“知道你在,出来吧。”   马蕊芯双眉弯折“你在跟谁说话?”   徐默笑道“马满川,就是荒山上那个不能投胎的孩子。”   徐默相信自己的感应没有出错,刚刚那股冷风刮脸面带来的神经感触和在荒山丛林里的是相同的,果然,徐默出声呼唤后不久,地面就出现串串脚印,从巷口有节奏的延伸到徐默和马蕊芯面前,此刻,马蕊芯凭借着自身的修为看清楚孩童马满川的样子,是个长的挺俊俏的小伙。   徐默没好气又带几分疑惑的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不但没去投胎,还来太安,你知不知道太安城是人口鼎盛之地,阳气很旺,搞不好会散尽你的阴气的,还有,如果遇到个猎妖师还是道长什么的,你就完蛋了你知道吗?”   孩子默默站立,无语,只是流泪。   徐默的语气越是愤怒,就说明对他越是关心。   他还没尝过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呢。   他再次流泪。   都说妖魔鬼怪是不会流泪的,其实不然,只要情到深处,谁都会流泪。   他看着徐默道“不是,你们给我烧的纸钱很多,我之所以没有去投胎,是因为我怕忘记你和萧婉儿姐姐,你们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人,我去投胎的话,下辈子能再遇得到?”   徐默大感意外,但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他看的出来马满川此刻的身体很虚弱,这是太安城人口聚集鼎盛阳气压迫导致的,就算现在处在幽暗的巷子里,对马满川来说仍然承受着莫名的不适感,他无奈道“臭小子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拿着钱去投胎,你还来找我干嘛,我懒得见到你,嫌你烦。”   马满川面色无改道“徐哥哥,我知道你是要轰走我才这么说的,可我真不想走,我不想忘掉你和萧姐姐。”   “靠!”这小子看穿人心的能力这么强吗?   徐默手指头不由抖抖道“你想不想忘和我有什么关系,快去投胎,我真不想再见到你,信不信你再不走,我就打的你魂飞魄散,免得被别人收了去。”   说话间徐默用手捅捅马蕊芯,马蕊芯随即领会其意,帮忙劝解道“孩子啊,徐默说得对,你得赶快去投胎,你这样在人世间游荡很危险的,倘若遇到有些修为的人,很可能被收降的,还是赶快去投胎吧。”   “不,我不想去投胎。”   “你……”徐默无语,当真是软硬不吃,他自认为多到无处安放的魅力能够迷倒众生,可也没必要把个小男孩迷的死去活来吧,怒眉竖起徐默吼道“住嘴,你不想去投胎是吧,行,不想投胎好办,你不想投胎我就抓你去见城隍爷,把你交给庙里阴司,你想清楚些。”   “我……”   马满川欲言又止。   “还不快走!”徐默见他意志动摇,举起右手手掌心里虹光缭绕,趁热打铁道“赶快走,否则我真的抓住你送到城隍爷那里去,太安城和荒山可不同。”   马满川思绪左摇右摆,最终消失在两人面前。   马蕊芯长叹口气道“看来这个马满川还真是有情有义。”   “额,这有情有义的有点过头啊,我都跟他说过,要是有缘来生肯定是会见面的,他就是不信。”徐默压住怒火转移话题道“哎哎哎,不说这个,走,咋们去蹲点,不对,是去等萧成刚回来。”   徐默就喜欢直呼其名,想要他徐某人敬称陛下,门都没有。   再次回到青龙门,没等多长时间,萧成刚的轿子就被四名身材健壮宽硕身穿便衣的宫廷护卫抬了回来,马蕊芯挡在最前方只作拜手礼并未下跪道“烂剑仙马蕊芯拜见陛下。”   守在青龙门的护卫见状大多分为两种反应,第一种是不知情者,都认定马蕊芯要倒霉,公然拦下天子行轿不说,居然还没有行跪拜礼,当你是谁?皇后还是太上皇?而知情者则一副平静淡然,先皇楚文帝和当今皇上楚慧帝都是有过明确的谕旨,烂剑山和茅山派弟子可不用行跪拜礼。   意味着徐默不用跪他。   这点徐默还是很开心的。   轿帘掀开,萧成刚依然如花的笑面探出来道“马真人,你难不成是在特意等我,有何事吗?”   马蕊芯去拜礼直身道“是这样的,我烂剑山有位弟子想要入宫来看我,可是守卫不让进,说是要经过你的同意,所以我特在此等候。”   萧成刚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笼罩在脸上的笑色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对着城门口守卫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马真人的徒弟都敢拦,是不是有一天连我都要拦在城门外。”   负责皇城守卫的王将军刻意的站在最前面,本来还打算皇帝轿子从面前经过的时候,说些近乎完美的教科书式拍马屁言语,未曾想皇帝会是这种态度,偷偷退后几步偷躲在城门内凹角里,内心五味杂陈,这就是当下属,尤其是当看门下属的悲哀,磕死理认规矩的把着门不让,主子会骂没脸色,放人进去,又会怪罪不守规矩。   萧成刚怒意稍减几分道“以后马真人的朋友,都可随意进宫,不得阻拦。”   “是!”   众守卫齐声答应。   萧成刚恢复笑色道“马真人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拦你的。”   他目光转而看向徐默道“这位就是马真人的弟子吧。”   徐默连拜礼都省去,就像在和普通人说话,没有丝毫与九五至尊交谈的压力道“在下正是烂剑山弟子徐默!”   坐在轿子里的萧成刚打量几眼道“好,好,果然是剑眉星目一表人才。”   听到他的话,徐默对他的印象略微改观,虽然说这个皇帝满肚子的坏水还偏偏喜欢装好人,但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做的很好的,比如说敢于陈述,能把他徐某人长的帅的事实毫不掩饰的说出来,他谦虚道“陛下过奖。”   “嗯,好,好,他日我得空闲,定要和徐少侠你好好畅谈,今天我和王兄还有些事要商议,告辞。”   话音落下,萧成刚拉上轿帘,四名壮汉抬起轿子进宫,徐默双手负背昂首挺胸的在后跟随,走至拦过他的那名王将军面前,刻意停留招摇着脑袋眼神满是挑衅意味,两颗斜上扬的眼珠子就仿佛在说:你不是要阻拦我不让我进去吗,来啊,你拦我试试。   王将军气的咬牙,却无奈。   马蕊芯拍拍他肩膀道“走吧,能进去不容易。”   徐默咧嘴特意给王将军看道“我觉着挺容易。”   随后,徐默跟着马蕊芯到了参玄院,他推开门进院,刚看到的是郑象玄,后看到的是宋道元,前者他笑嘻嘻的应对,后者却差点跌个跟头,尽管知道他就在参玄院,早就作着心理准备,还是紧张兮兮的没有办法,如他所料,宋道元见到他就没有好脸色的揪住耳朵道“臭小子,都不跟我说一声的就跑到太安城来,还搞失踪,知不知道我为你去六道院闹事,和王衍结下了大梁子。”   徐默抠抠鼻不以为意道“梁子,你还怕结梁子,再者说你和王衍的梁子不早就结下了,当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之后的话,用眼神来代替。   “臭小子你……”宋道元作势要打。   徐默退后两步。   马蕊芯摇摇头表示很难理解他们的顽童心态,只得把要说的话提前说出口道“郑掌教现在可否有时间,我们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正在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左右手相辅成棋局的郑象玄依次看过宋道元,马蕊芯和徐默,疑惑道“你们?”   “不错,我们。”   马蕊芯要和郑象玄说的自然就是皇帝此次要谋害他们二人的内情,作为茅山派掌教的郑象玄,至今即便对皇帝所谓的统合天下道派有所疑惑,却还不知其中真正背景是如何一副人面兽心。   “好,马真人请说,我洗耳恭听。”   马蕊芯伸手指向房门道“我们去屋子里说,请。” 第171章 他是假的   屋子并不算大,此刻宋道元,马蕊芯,郑象玄,徐默四人都坐拥在其中,却还是显得小而挤。   亦或许,是气氛太过于紧张的缘故。   徐默原本是在等马蕊芯或者宋道元开口,毕竟他们二人和郑象玄同辈交流起来不会有障碍,奈何他们两人都没有要动口的意思,徐默只能硬着头皮道“郑真人,我们要说的话可能听起来有点让人难以置信,所以我得提前强调一下,这都是真的,绝对不是我信口胡说。”   郑象玄点头道“我相信你,我就算不相信你,难道还能置疑马真人和宋兄,你说吧。”   “好。”   “哎,等等!”   徐默扬手布下隔音阵式,现在对他来说开口前把要做的程序都至臻于完美,已经成为习惯,他深刻的认识到太安城的水有多浑浊,用杀机四伏形容都不为过,万事小心是在太安生存的必备技能,阵式完成,徐默面色难得的郑重道“郑真人,其实这次皇帝招你和马真人进宫,为的就是杀害你们,他已经制定好具体的计划,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但消息绝对是真的。”   “你是说皇帝要对我和马真人动手?”尽管郑象玄脸上有惊骇之色,但并没有徐默想象的那么多,似乎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郑真人你……?”   “你是觉得我的惊讶程度不够?”郑象玄以开玩笑的口吻道。   徐默点头。   郑象玄道“其实我早就觉得诡异,朝堂不问江湖道宗之事已经多年,怎么会突然要统合天下道门,再者,说是要统合天下道门,可到太安城的只有我和马真人两位,起初我只是思索着皇帝别有目的,却没有想到他要对我和马真人动手。”   马蕊芯道“告诉郑真人你,是想听听郑真人你的想法,皇帝要对我们动手,我们是认命还是反抗呢。”   郑象玄压根就不带犹豫的,声音铿锵道“古有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你我并非是他臣子,再者,我郑象玄就算是死也得问明白缘由,无缘无故的要你我两人的性命,能答应?”   从头听到尾,郑象玄留给徐默的固有印象发生改变。   马蕊芯道“我的想法和你相同,就算真要让我们死,也总得有个缘由,只是我们该如何反抗,这是个重点。”   他们今天围桌要讨论的关键,就是如何反抗,总不见得提把剑冲到金銮殿把他给甩剑解决掉,要真那么做,往小里说烂剑山和茅山派的百年基业难保,往大说天下会陷入大乱到时候百姓得苦死,这事反抗的重会酿成难以挽回的麻烦,反抗的轻又不会有效果,着实难办。   自始至终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的宋道元倒是说的轻快,无所谓道“还不简单,我进宫去把剑架在他脖子逼问出他要加害你们的缘由,再让他取消计划不就可以。”   马蕊芯立即否决。   郑象玄亦摇头道“不可行,此事不能反抗太重也不能太轻,得巧。”   “说的是啊!”   “徐少侠可在。”   他们正要继续说下去,外面就传出声呼唤,声音介于男女之间显得很是中性,并带着轻微的刺耳,相信房间内的四人都会想起个人——没错,就是之前到烂剑山传过旨的华真纯,他既然是皇帝身边的当红贴身太监,就肯定是奉皇命而来,不可能自个往这里跑。   四人话题转变的贼快,立即把讨论的中心转移到天气上,徐默挤出满脸的享受道了句今天的天气真好,才后知后觉外面布置着隔音阵式就算谈论正事华真纯也听不到的,他整理整理衣衫做出平常姿态前去开门。   门刚开出条缝隙,华珍纯白嫩的人妖脸就跃入徐默眼帘,他不得不手向内伸道“请。”   “嗯!”华真纯对徐默装模作样的礼节很是满意,走进屋子,除去宋道元,郑象玄和马蕊芯也是没有多少真心实意的说客套话,华真纯乐道“几位看来在皇宫里住的还算习惯。”   马蕊芯正要接话,徐默现出原形不想和他多说废话的心理毕露无遗道“华总管今天来是?”   华真纯手里拂尘自右向左而挥道“我今天来是传皇帝陛下口谕的,皇上有旨要徐默到干元斋去,有些话想要和你谈谈。”   “现在就去?”徐默问道。   “不错!”   华真纯点头道“干元斋向来都是只有宰相大臣们才能去的地方,徐少侠,皇帝能够召见你实在是你的荣幸,可以说以前没有人,以后更不会有人,没有从二品的官职却能够进入干元斋,徐少侠,你可得珍惜。”   徐默当下就不乐意了,这些个给人传话跑腿的就爱逼叨叨,搞的好像接受他们家主子召见是多荣幸的事,听他的说法马蕊芯和郑象玄入宫多日皇帝虽礼遇有加却还是没召见他们到干元斋去,那么,他刚到皇宫就遭此等厚爱,背后究竟是何原因。   他耳边没来由的鸣起“风萧萧兮易水寒。”   此去,似乎有杀机。   “哦!”徐默回答的言简意赅。   华真纯嘴角皱合口气生变道“徐少侠,要是没什么要收拾的就随我走吧,皇帝陛下还等着呢,去迟了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你明不明白。”   “明白。”徐默再次言简意赅。   华真纯简直要被气死,鉴于目前皇帝的事最大,也不好当场发作,挂笑道“既然没事就走吧,皇宫里可大着呢,没有咋家给你带路你可能会转晕的。”   “哦!”   来的时候华真纯还预备了好多要在路上聊的话题,现在徐默的表现,无疑让他那些提早的准备都沦为泡影,他倒也无所谓,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以他现如今大内总管的身份,也就那个南厂的魏中阳敢唱他的反调,其余的大将军左右宰相之流,有时为手中的奏折能送到皇帝手中,还不是极尽奉承言语来拍他马屁。   都说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在朝堂上真正能做到这点的,是能够得帝心的太监。   甚至历朝历代不乏有太监逆袭掌握皇权的鲜明例子。   屋子里马蕊芯双眉深锁着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之前皇帝派王衍到昆仑山意图进入广成大帝陵,而徐默又是除去鲁竣外对广成大帝陵最为熟悉的人,他召徐默单独见面会不会是为此事,倘若猜的不错,徐默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郑象玄和宋道元看得出马蕊芯的心思。   宋道元拍拍她肩道“放心吧,徐默目前不会有事的,皇帝现在的主要目标是你和郑兄,在此之前他如果对徐默下手,岂非会让你们两人起疑心,打乱他全部计划。”   经由宋道元一针见血指出要害,马蕊芯得以宽怀。   皇宫的组成极为复杂,可以大大小小分成数十甚至数百的单元框架,干元斋作为皇帝的私人书院,坐落在皇宫西林苑,周边有山水树木,不失风雅,华真纯领着徐默到达干元斋外,或许是出于自觉,或许是皇帝有过特意交代,他在门外守着并未随同而入。   走进干元斋扑面而来的就是种与世隔绝的脱俗,书斋整体设计看的出下过很大的心思,尤其是在装饰方面不用挂画而是直接以丹青绘山水图在墙壁壁面,这种别出心裁的设计更容易营造出山水之间的氛围,萧成刚身着便服完全看不出皇帝的姿态气质,只像是家里有钱的膏粱子弟。   徐默仍不跪拜,勉强拱手道“徐默拜见陛下。”   他没有说烂剑山徐默,就是在表明我徐某人和烂剑山没关系,有什么尽管冲我来。   萧成刚放下手里用来临摹字帖的毛笔示意徐默坐在早就准备好的檀椅上。   徐默不跟他客气,坐下道“不知陛下找我来所为何事。”   萧成刚先是一愣,接着才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广成大帝陵的事,另外我听说你知道鲁竣的下落,如果真的知道,希望能够告诉我。”   “果然。”撅起屁股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徐默不答反问道“我想先问问你为何非要打听鲁竣的下落,又为何非要进入广成大帝陵。”   他连陛下两字都直接省略,以你相称。   萧成刚并未介意,从桌案抽屉里拿出道画轴铺开,凝视画轴双眼之中微有伤感道“我要进入广成大帝陵全是因为画上的女人,她是我的母亲。”   “哦!”徐默不以为意的眼神瞟去,当看清画上栩栩如生的容颜,嘴角不禁抽搐,面孔肌肉却是僵硬下来,画上的女人分明就是风小五的母亲啊!他用抠鼻的动作掩饰掉内心的风起云涌道“她是……?”   萧成刚恸然道“她是我母后,多年前就病故了,我要进入广成大帝陵为的就是得到里面的起死回生药救她。”   徐默眼睁睁看着他呈现出的悲态,一个很荒诞但是又能够解释的通的猜测浮现,眼下皇宫里,即这位眼前的萧成刚,是个冒牌货,而真正的楚慧帝在荒山当土匪头子。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狗屁逻辑。” 第172章   徐默已经猜出萧成刚约他单独见面的意图,但还是问道“不知陛下召我来干元斋有何要事,你在我面前提广成大帝陵,莫非是想要我告诉你广成大帝陵的秘密。”   “不错!”萧成刚倒也坦诚,道“王衍告诉我说,你是全天下除去鲁竣以外唯一清楚广成大帝陵内构场景和机关的人,眼下鲁竣下落不明,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带我进入陵墓,我真的很想拿到帝陵里起死回生的药。”   徐默连摇头道“不不不,我不进去,之前我确实是跟着鲁竣把进入陵墓到出来的机关都过了一遍,可最后的那盘生死棋局是鲁竣破的,并且当时我不在场,没有他在,就算我们进去,也会死在棋局里的。”   萧成刚置若罔闻面色不改道“生死棋局?我想这并不重要,我已经召集全天下的能工巧匠组成庞大的队伍,只要你能带我们通过其他的机关,棋局会有人来破的。”   为方便以后的行事徐默刻意做出恐慌样道“不不不,我不进去,只有鲁竣能破最后的棋局,没有他,我们进去之后会完蛋的,我怕死,我还没娶媳妇,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萧成刚脸颊肌微微僵硬不过转瞬而逝,目光再次投落在画像上施展苦肉计啜泣道“想想之前有母后的日子,很幸福,现在她突然不在,偌大的皇宫里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都说我贵为皇帝,可我心里的孤独又有谁能明白呢。”   “靠!”徐默真恨不得上去赏他四五六七八个耳光,居然还打感情牌,真别说这表情这语调,若非徐默知根知底真得被他骗的死去活来,捋捋头发徐默道“没有鲁竣,我是真不敢进去,你不知道里面有多凶险,你当然不在乎。”   萧成刚眼里明显的浮现出片刻的杀机,随即又恢复伤感道“徐少侠,你是烂剑山的弟子,乃修道之人,应该心存助人的善念,难道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吗,我别无所求,只是想让母后活过来。”   好家伙,感情牌打完紧接着站在道德制高点灌恶性鸡汤,心机之深实在亘古罕见,徐默知道再不装模作样的答应下来肯定还会有更多恶心人的话劈头盖脸,便道“行吧,既然如此,我就等上元节之后,带你的人进入广成大帝陵,不过事先说好,最后的棋局我没办法破,还有,里面究竟有没有你所说的起死回生的药,我也不知道。”   萧成刚重调道“上元节之后?”   “对啊,上元节之后。”   萧成刚欲言又止。   徐默双目微闭,似在休憩,既然这冒牌货萧成刚要在上元节后对马蕊芯和郑象玄动手,他就偏偏说上元节后,如此两面形成牵制,让他心里不好过,哈哈哈,有时候徐默觉得自己就是天才,在耍心机方面简直遇强则强到近乎开挂。   睁开眼,徐默道“那我们就说定了,上元节后我带你的人进广成大帝陵,我现在还有些事,得先回去,回见。”   “好,那不再远送,徐少侠请回。”   萧成刚摆手作出相送的手势,待徐默离开,他脸上的和颜欢笑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有可怖的阴森和看不透的深邃,如果徐默刚刚细心些,就会发现在书案上摆有面和书斋气氛极为不搭的镜子,镜子用青铜磨成,可以把任何物件都映照的清晰至极。   萧成刚拿起镜子对着脸,镜子里的影像与镜外截然相反,在镜子里投射出来的,是张海水蓝色的长脸,脸上有三颗眼珠子,并且在两颊外侧面,长有齐长的汗毛,锋利牙齿从唇缝里透出,就像是放射寒光的匕首。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除去这面镜子和那晚与他谈话的将军外,可以说再无别人见过他真实面目。   他根本就不属于人类,更不属于这个世界。   握着镜子的五指捏的紧紧的,他语重深长道出四个字“我要回家。”   ……   离开干元斋的徐默,半点都不愿意逗留,御剑前往太安城外的荒山,要弄明白眼下的疑问,就必须要到荒山调查清楚风小五的身份。   风小五和当今皇帝萧成刚长的简直完全一样。   而他的母亲又和画上的太后无二。   细思极恐,倘若身处在皇宫里的不是真正的萧成刚,那他究竟是谁,冒充皇帝借皇命之便意图杀害马蕊芯和郑象玄,又有何目的,所有问题的答案,都等着他去揭穿。   虽然贾宜风承诺会保证马蕊芯平安离开太安,但以马蕊芯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抛下郑象玄孤身处险,到时候宋道元肯定也会牵扯进去,不出意外的话,烂剑茅山与朝堂之间的矛盾是在所难免的,要做到郑象玄所说的从巧解决,或许突破口就在风小五身上。   途中经过集市有心无心的往下瞟了眼,见市街物品琳琅满目应接不暇,徐默突然想到山上的经济条件很差,上次带给他们的食物应该吃的差不多了,去探望他们,应不应该再带些?   应该!   徐默觉得有必要。   徐默选择在人少的地方降落下来入集市大街购办吃食,把点心大饼馒头鸭的尽数收揽完,御剑而起以剑乘货飞向荒山。   莫约两刻时间,他就来到荒山上空,俯视穷的房屋破烂到连风都遮盖不住的山寨,徐默忍不住长吁短叹,土匪不应该是坐拥山头每天发横财运气好的时候再劫个压寨夫人暖床,哪有像他们这样的,要做国民好土匪行,没必要穷吧!   徐默能肯定的说:他们是九州最穷土匪团。   没有下限。   把剑向下落几分,徐默喊道“喂喂喂,一个个的坐在院子里干嘛着呢?还不出去拦路抢劫去,你们要是再这样混下去,迟早得饿死。”   零零散散坐在院子里的土匪们闻言抬头仰望,还是名牙口透黄的人率先将他认出,招手道“原来是徐大侠啊。”   “啊,就是治好老大母亲的那位徐大侠。”   “……”   现场顿时哗然一片。   很快他们有做贼天赋的眼珠子就飘在徐默挎于背上的大包袱里,记得几天前徐默带食物回山正是这幅场景,说不定又是送食物来的。   “徐仙长,快下来,我们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是啊徐仙长,快下来吧,上面凉,别把你给冻着。”   他们的前呼后喊徐默看在眼里,不但不觉得厌烦,反而有种可爱的冲击力扑面而来,他人先跳落下去,把剑和食物兀自停留在半空中道“大晴天的你们不下山去劫财,坐在院子里干嘛,晒太阳?”   瘦高个提此就来气道“我们倒是也想下山劫财拦路,顺便要是能抢个媳妇更好,可兄弟们手无寸铁有的连拳脚功夫都没有,要真遇上狠人会吃亏的。”   “说的是啊。”另外一人咬牙,满脸正气凛然的道“再说,我们是义匪,我们劫富不劫贫,我们是有原则的。”   “原则?”说到原则徐默还真相信,他们的原则不是劫富不劫贫,而是能不劫尽量不劫,上次要不是风小五母亲重病在床急需买药他们也不会硬着头皮干出大姑娘上花轿的头一次,考虑到弄清楚风小五的身份为重,他不再与匪众们寒暄,指着十三昂首道“给你们带吃的了,好多的,不过你们得先告诉我你们老大风小五在哪里。”   黄牙老头积极响应道“我知道我知道,在后山呢!”   “后……后山…大冬天的在后山干嘛?”   “老大说是山穴窑洞可以遮风挡雨,而且冬暖夏凉,要带我们挖山洞以便居住,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定大概位置,他就和王嫂去勘察地形了。”   “原来如此。”   徐默手指画出个漂亮的弧线,十三载着食物落在地面,任由匪众们去争先恐后的抢夺,他只身飞向后山。   冬季的山林视线本就开阔,何况此山没多少树木,徐默远远的就看到风小五的背影在前方闪烁,他正对着崖壁,赫然是在进行挖掘工作,当真铁了心要住山洞作原始人啊!   风小五的母亲也没闲着,在旁边判断泥土的软硬和气味,看得出来有些经验,要知道挖山洞时,软硬选取不当在土质过软的地方开凿,很容易会坍塌,而辨别气味则是因为有些地层很可能是蚁群虫鼠的聚集地,同样不宜深掘。   徐默看着风小五挖几下就累的喘气,走到近前道“喂,大冬天的挖地,能挖开才怪。”   “谁!”   风小五连忙转头。   他的母亲王萋亦投来目光。   两人看到徐默眼里都不谋而合的流露出喜悦,对于他们来说徐默可是大恩人,尤其王萋,近日来时常因为没有机会报答徐默而耿耿于怀,她笑着道“徐仙长,刚刚还跟五儿说起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风小五丢掉手里锄头道“徐仙长,你怎么会来啊,来的正好,你懂风水,正好给我们选选地方。”   “额……”徐默在风水方面只能说是略懂略懂,笑道“我可不是来看风水的,我是为你的身世而来。”   “我的身世?”   “身……身世!”   风小五和母亲王萋面面相觑,沉默无语,就好像听到全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似的。 第173章 环玉扳指   徐默再次重复道“没听明白?我说我是为风小五的身份而来。”   风小五哦哦哦的答应,他的母亲却有些抵触,但因为徐默是她恩人的缘故以及平日里温和待人的习惯,表现的并不明显,他们这种反应让徐默心里的疑问加重,他扣扣鼻道“我就是想问问,没有恶意的。”   王萋赶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徐仙长你言重了,说真的你要问我五儿的身世,我也说不具体,我说的都是实话,仙长你要是不信可以到山寨里问问其他兄弟,或许他们知道的比我们自己知道的要多。”   “额……好诡异?”   徐默不禁发出感叹,世上就算有人不清楚自己身世,难道还能连儿子的身世都不知道。   注意到徐默微蹙的双眉,王萋追加解释道“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来到荒山之前的事我半点都不清楚,就连五儿是我亲生儿子这件事,我也是后来通过滴血认亲才得以确定的。”   她说话间尴尬的看看儿子风小五。   “额……”   徐默突然感觉山间的风好冷,冷的刺骨锥心。   王萋双眼微敛,回忆故事。   她的思绪能到达的最远的时间,就是来到荒山的那天晚上,再往前,空白如纸。   那晚上她昏昏沉沉的抱着儿子风小五醒来,竟是身处在荒山西峰的崖下,山上的土匪掳他们母子俩上山原打算母作压寨夫人子作打杂的奴役,结果因为王萋会煮津津有味的野菜汤,这群土匪立即尊王小五为老大。   把儿子用空虚到能随时饿死的山寨老大位置绑系在山,就不怕他妈不天天烹野菜汤,这是土匪群众们把风小五抬上位的初衷,不过,五年岁月五个春秋,这种缘于野菜汤而建立起来的关系早就淡化到无,他们之间的友谊将其取而代之。   把所有的经过都向徐默叙述清楚,王萋长长叹口气。   她何尝不想知道过去,知道身世。   王萋,这个名字是她自取的,当然,风小五也是。   他们以前叫什么,至少,他们是不知道的。   徐默能够肯定其中有猫腻,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去记忆,根据王萋的描述他们的记忆好像是有人刻意用术法给抹去了,难不成是那冒牌皇帝干的,不至于啊!他若真有机会抹除记忆,还不如杀人灭口直接让他们永远闭嘴。   徐默向前两步走至风小五身前,手掌平按在他胸口,很快的如涟漪湖波的流华就在风小五胸口荡漾开。   风小五失神片刻,又在温热的爽感里陶醉片刻,始打个激灵道“仙……徐仙长,你干什么啊!”   “嘘!”徐默作手势道“平心静气,我在检查你身体里有没有秘术仙法之类的痕迹,人的记忆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这事很蹊跷。”   风小五听着心里就不由发毛,要真照徐默怀疑的那样有人刻意用仙法抹除他记忆,想想就可怕。   “不会有人在暗中盯着我想要图谋不轨吧?”   风小五嘴角嘟囔。   徐默收手道“想什么呢?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别人谋的,钱呢,不用说,至于色……我看也就两三分吧。”   他都不接徐默的玩笑话,激动的扯住徐默袖子道“怎么样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有。”   徐默摇头,就在刚刚短暂的时间里,他几乎用了烂剑山三种不同的侦查术,可以说风小五身体各个点的详细状况他都看的清楚,就连裤裆里的棒槌多长多大极限如何都难逃法眼,他能够肯定没有异样,更没有秘术作祟,如此,为何来到荒山之前的记忆他们母女俩都空白一片。   徐默眼珠子滋溜溜转动几下道“你们来荒山的时候,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什么物件”   徐默觉得,倘若猜测不错风小五真是当今皇帝,那么他的身上应该会有不同于普通人的物件,列如玉佩吊坠之类。   王萋回想着点点头。   徐默笑了。   他只是问问,没想到还真就有。   徐默重视道“是什么?”   “是件玉扳指,反正我看着挺值钱,如果拿出去当掉能换不少钱,不过我总想着这件玉扳指是和小五身份有联系的唯一凭证,最终还是留下了,山寨里的兄弟们也都知道。”   王萋和盘托出不作任何保留。   徐默似乎看到突破口,连催着要看王萋口中的玉扳指,王萋自然配合,带徐默回屋子去拿,扳指看起来质地厚重外色极具沧桑古老的年代感,表面有个吊圆形雕样图案,图案中心刻着樱桃核大小的风字,徐默终于明白,王萋之所以要给儿子起名姓风,就是缘于此。   举着玉扳指端详,徐默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他原本想象的是玉扳指上有金龙图腾或者萧成刚三字等能直接证明其身份的印记,没想到仅仅有个风字。   风字有何代表与象征?   如果说风小五当真是真正的萧成刚,而玉扳指和他有联系的话,宫里的人兴许认识。   徐默嘿嘿道“王姨,能不能把玉扳指借给我几天,你也知道,我是为弄清楚风小五的身世才来的,所以我想带扳指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太安城里人来人往的消息密集说不定能够打探出些结果。”   王萋打心眼里愿意道“没事,徐仙长你如果需要就拿去吧,反正放在我这里闲着也是闲着。”   倘若别人向她讨这枚玉扳指她不但不会给,还会比老母鸡护鸡崽子还要拼的以命相搏,徐默不同,是她的救命恩人,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相信徐默的为人。   只是……   王萋欲言又止。   徐默道“王姨你有话尽管说就是,我们之间可不能见外。”   王萋终于还是道“我就是想知道徐仙长你为何要打探五儿的身世。”   “是啊是啊。”听到母亲说出心声,风小五激动的跳脚道“徐仙长,你怎么突然对我的身世这么感兴趣。”   徐默暂时隐瞒真相有点故弄玄虚嫌疑的道“现在我还不便告诉你,不过相信我,等我弄清楚你的身份,你就可以不用再做荒山的土匪头子了。”   “啊,不用再做土匪?”风小五双眼一亮。   “对!”   徐默回答完就转身离开,谢绝掉王萋和风小五要尽地主之谊的好意,太安城很大消息密切聚集不假,甚至有好些人或组织倚靠此道来生存,但消息聚集也有聚集的坏处就是容易泄露,如何找到安全的渠道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要真走漏风声让皇宫里那冒牌货知道,不但徐默自身难保,风小五和王萋亦会遭到牵连。   经过多方打听,徐默得知在城南永安街道里,有间小茶馆,里面的主人茶晓生据说靠着买卖消息积累了富可敌国的资产,徐默到的时候见各色各样各行各业的人排在名为晓生茶馆的馆门前,并且有专门的人负责发牌子。   徐默拿到的牌子是两百二十七号。   负责排队以及分发牌号的是个身材矮小浑身肌肤雪白柔嫩的孩子,要不下手去摸,还真难辨男女,徐默盯着他道“喂,请问现在在里面和茶先生讨论的是多少号?”   孩子掰掰手指头算清楚道“现在是第九十三位。”   “九十三……”   “两百二十七…”   “妈嘞,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徐默脸色一阴“喂,有没有办法能够把我的号提前,我时间很宝贵的。”   孩子打量他几眼道“有,有两个办法,第一是用钱,两千两向前提一位号,还有就是,用消息交换消息,用你手中有价值的消息换你想要知道的消息,只要我们馆主觉得你的消息够值钱,我们馆主会立即见你。”   “哦?”   钱徐默肯定没有,再说花两千两去提号还不得花成穷光蛋,有钱也不是这么个任性法,至于第二条消息换消息,徐默觉着有戏,他自认为手上掌握的消息还是很多的,列如王衍明面上是六道院院长,实则为云中卫统领,列如王衍挤破脑袋要找的鲁竣其实就身处烂剑山等等。   “随便拿条出来,都算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吧!”   徐默心里暗道。   “你要提号?”   孩子出声相问,师父教过他要想赚钱最关键的就是亲热对待每位顾客,像徐默这种人,明显没钱,可说不定会有价值连成的消息,每一次错过,都会造成巨大损失的。   听到他发问,徐默点头道“不错,我要提号,用消息来换消息。”   负责秩序的孩子积极配合笔墨纸砚伺候道“把你自认为有价值的消息,具体关于哪方面写在纸上,我会去交给馆主的,如果馆主觉得你的消息有用,会立刻见你。”   “好。”   徐默提笔,在白纸上洋洋洒洒写下王衍两字。   孩子接过,送入茶馆。   其实从排在前面诸人沾满墨黑的手指就能看出,用消息提号的方法他们都用过,但几乎没有效果,毕竟茶晓生数十年的营业下来早就建立起强大的信息库和整理采集的各个工序,量多而繁杂,要想拿出让他看得上眼的东西谈何容易。   “王衍应该挺值钱吧。” 第174章 帝王家师   过去许多时候,孩童从茶馆里面出来,对着徐默摇头。   徐默嘴巴微张瞳孔放大道“怎么回事,我的消息不值钱?喂,没搞错吧,我这个消息世上真正知道的人没有几个,很稀罕的,快让我进去。”   孩童把写有王衍字样的纸条交还给徐默道“我家主人说关于王衍的所有东西,晓生馆里都有明确的收集,已经没有需要再做补充的地方,你如果还有其他有用的消息,就写出来我拿进去让主人看,倘若没有,就安心排队吧。”   “我……”   “等等,我有!”   这年头在太安城混,手头上没几条重要消息能行?要他徐某人安安心心排队,不可能。   徐默在旧纸条背面再次拿起笔写下四个字,孩童接过纸条有意无意的瞄一眼,明显愣了愣,回过神忍不住又打量几遍徐默,这才转身走进茶馆,莫约盏茶时间,孩童走出茶馆站在馆门前对着众人大宣道“诸位,今日主人只召见两百二十七号,其余来客请暂回吧。”   “啊,说什么呢,让我们回,怎么可能,我排队都排一上午了突然让我回,干嘛不早些说。”   “就是,眼见就能轮到我,让我回去,不行。”   “哎呀,不能回啊,我得打听打听潘小娘子喜欢吃什么,好投其所好啊。”   “……”   现场哗然,众人噪乱!   孩童刚刚的客气劲一下子全没了,跳脚点指的詈骂道“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主人让你们回去,是我表述的不够明白还是你们的理解力差,听不懂?谁如果不配合还留在此地瞎嚷嚷,我们晓生茶馆就拉他进黑名单,以后不再和他作交易,半点消息的生意都不做。”   他记得,主人说过,面对不听话的顾客,不能给好脸色。   他觉得主人说的话矛盾,但他从来不质疑。   众人听到放出狠话,也就只能垂头丧气灰溜溜回家,或者三五成群走进旁边的小酒馆,细水长流的道理谁不懂,谁都有想打听的事,关系得搞好千万不能闹僵,待人皆散去,徐默面无表情的盯着孩童,暂时压住插队成功的喜悦道“我想知道你们的保密程度如何?”   孩童道“如果没有人问,我们是不会主动去说的。”   “应该没有吧,谁没事干会问这个!”   徐默自我安慰几句,跟随孩童走进茶馆,茶馆内的布置景况与平常酒肆茶楼无异,甚至某些地方还要单调些,里面分上下两层楼,传说中的茶晓生就坐在茶厅中央的位置,细眉长眼,面相儒雅,一桌一椅一白扇颇有几分说书人的样,见徐默到来,摊手而笑道“客上请坐。”   “客上”是太安城方言,相当于其他地方的客官。   徐默坐下,仍然是先问最关心的问题“你们这里的保密措施如何。”   茶晓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详手里的字条,字条上正面书写着王衍两字,反面则书写五字:萧成刚真假!茶晓生清楚,前三个字并不值钱,值钱的在真假两字上。   真假,才是这条消息的亮点。   不错,徐默就是想要用当今皇帝萧成刚是有人冒充的消息来从茶晓生手中换取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徐默之所以反复追问能否做到绝对保密,就是怕传到那冒牌皇帝耳中,试想,他要是知道有人已经开始怀疑他,还不得狗急跳墙做出些过分的事。   他只想的只是换取,而非传播。   茶晓生正襟危坐看着徐默道“请客上先说出你的消息,然后再向我索取你想要的消息。”   茶晓生能在短短十年里把九州信息掌握吃透,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他实行的以消息换消息的超前模式。   徐默再次发问道“你要保证我说出的事绝对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茶晓生白扇轻摇道“晓生茶馆不会主动给人送消息,要是没人问,在下自然不会说,但如果有人问,在下非说不可。”   “嗨,原则性挺强。”   徐默想着,谁会闲的蛋疼来问当朝皇帝是真是假,于是便道“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现在身处皇宫的楚慧帝是假的,只是我还不知道他为何要假扮皇帝。”   一弹指间!   两弹指间!   ……   茶晓生没有丝毫反应,直到第五弹指时,他才微微侧着脑袋道“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啊,不然呢?”徐默疑问。   茶晓生突然有些后悔的咂了咂嘴道“你这并不能算是完整的消息,所谓消息,应该是完整的面,你所说的,不过是个点,是模糊的。”   “额……”徐默无言以对,他纵横这世界十几个月,还从未听人说消息分点和面,要不再给您加条线你蹲墙旮旯里捣鼓二次函数去?他扣扣鼻道“如此说来,我们的生意做不成。”   要是实在不行徐默打算自我出卖把他是从外界来的特殊身份说给茶晓生听,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总该是事实,不过事情好像还没发展到要他自我牺牲的时候,茶晓生思索着道“我可以先给你欠着,你提供的消息点不错,等你日后探查清楚再来告诉我就是。”   “好!”徐默压制兴奋,爽快答应。   有关于皇帝的消息点,自然不能泯然于众。   茶晓生放下手里的白扇道“你要打听什么,说吧。”   徐默安静下来,慢条斯理的取出扳手陈在其面前道“我想问问这枚玉扳手的主人是谁。”   “好,请稍等,童儿,给客上备茶。”   说话间茶晓生登梯上了二楼,闲唠嗑间,徐默想要从孩童那里打听打听二楼的秘密,未曾想他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肯透露,徐默对于茶馆二楼的认知自然也就停留在了猜测上——上面应该全是书,记录着天下九州情报消息的书。   品茶之余,徐默偶尔思考茶晓生的生存之道,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像他这种人说好听些是交易消息,说的不堪就是贩卖隐私,肯定会得罪不少人,能活到现在算不算是奇迹?   茶晓生从二楼楼梯口下来的时候,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张,很明是从某部书上面撕下来的残页,坐回原位置把手里纸张交给徐默,他逻辑清晰的道“这件玉扳指名叫星辰,最早的记录是前朝赵国国师刘子胥之物,后来楚得天下,此物遂与赵国妖妃陈丽华被献进楚宫,多年辗转,于八年前,由先皇赐赠给风青阳。”   “风青阳是谁?”徐默忍不住打断,尽管他知道不该这么做。   茶晓生略微停顿道“扳手上面以前没有字,那个风字是在赐予风青阳的时候,特意请工匠镌刻的,而风青阳是以前的太安城名土,是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楚慧帝萧成刚的老师。”   “皇帝的老师!”徐默眼睛瞪圆。   “不错。”   徐默追问道“那这位风青阳现在在何处?”   “不详!”茶晓生摇头道“我所掌握的资料里,记录他最后的出现时间,是五年前的六月十三日在陈记酒楼喝酒,后来便不知所踪。”   “啊?”徐默心里失望,一时口无遮拦“我还以为你们晓生茶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   “哈哈哈!”茶晓生笑道“我们晓生茶馆若当真无所不知我还用的着与客上以消息换消息?要是有人能够告诉我风青阳的下落让我补全这条遗失的信息链,我同样会选择和他单独谈说的。”   听完他说的话,徐默觉得倒也是,能够提供当下的信息已经算很不容易,要真无所不知,细思极恐会让人产生畏惧,就拿王衍来说,他身居太安又是六道院院长,绞尽脑汁的在打听鲁竣的下落,会忽略晓生茶馆这个点?要是晓生茶馆真的无所不知,王衍怕是早就带着云中卫上烂剑山要人了。   “哎,等等……”茶晓生像是猎人嗅到野味似的道“星辰玉扳指是风青阳之物,而风青阳早在五年前失踪,那么你是如何得到扳指的?”   茶晓生怀疑眼前的少年很有可能会帮他补全这条信息链。   徐默嘿嘿道“我啊,我是路上捡的,觉得好玩就……”   他向来说谎话都是轰轰烈烈开场潇潇洒洒收尾,中间从不拖泥带水,这次却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这次的谎话技术含量可谓拙劣不堪,谁没事在大街上捡到东西会专门辛苦排队问来历,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换钱或者私藏,再者,就茶晓生这从骨子里生出的精明劲,能骗的过去才怪。   生活中,说出难辨真伪的谎话固然重要,学会紧急停止也必不可少。   茶晓生再次显露出极高的素养不气不怒云淡风轻道“看来你不愿意和我说实话,不过倒也对,你我是在作交易,用萧成刚真假的消息换玉扳指的消息,我若再向你问别的,便显得买不合卖了。”   此刻,闻他所言,徐默发自肺腑的抱拳道“茶先生果然通情达理,不对,善解人意,好像也不对……反正总之在下佩服。”   茶晓生摆手作谦虚样道“我只是履行作交易的原则,不要忘记你和我之间的账是赊的,半个月内,我要知道有人冒充当今皇帝这条消息的来龙去脉,希望到那时你给我的不仅仅是萧成刚真假这五个泛白的字。”   “额……”徐默嘴角轻微抽搐“当然,当然会!” 第175章 我喜欢你   徐默再和茶晓生寒暄几句有的没的,便告辞了。   如果说这枚名叫星辰的玉扳手是风青阳的物件,足以证明徐默猜测的不假,住在皇宫里的楚慧帝萧成刚是冒牌货,真正的楚慧帝,是在荒山当土匪头子随时都有可能饿死的风小五,试问,如果风小五只是穷困潦倒的普通人,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风青阳的物件。   徐默猜测,当年宫里肯定有秘事发生,风青阳的失踪和皇帝的冒充两者之间绝对有难以割舍的联系,眼下要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要先弄清楚冒充萧成刚之人的真实身份。   因在茶馆里坐的太久,刚出门的阳光简直刺的他睁不开眼睛,用手遮挡着徐默目光四下扫荡,最终确定目标往左手边的酒楼而去。   今天干的事情有些多的超出他的身体承受范围,感觉只要给张床,就能瞬间入睡并保持到地老天荒,来到酒楼里最为通风的位置,徐默要了几碟菜配上招牌名酒,打算自我犒劳,在尝菜品酒的空闲里,他有意无意的通过敞开的门观望外面的大街,像其他地方在过年的时候街道上通常是空荡荡的,毕竟人们都得忙着走亲戚串门,但太安城过度的繁华底气就直接打破这种过年习俗造成的固有现象,尽管是大年初八,热闹依然不减。   正当他把一片虎皮辣椒喂进嘴里时,岳琳琅就形只影单的出现在他视线里,害的他嗓子眼突张浑身一顿,竟把整片虎皮辣椒都给咽下去,辣的咽喉如烟灼火燎,肉不聊生。   “真的……假的?”   他随手扔掉筷子奔跑出去,边跑边揉眼睛,终于在被酒楼门口的香蕉皮滑倒后,他彻底相信是真的,假的不可能这么疼。   无巧不成书,香蕉皮很成功的把徐默滑送到正在路过的岳琳琅面前,正保持着百分之百纯正狗吃屎动作的他瞬间把头埋下去,他妈的这种见面方式尴尬万分啊,他臆想过好多与岳琳琅再度重逢的画面,就是没想过狗吃屎。   岳琳琅起先是被吓一大跳,待她认清楚是徐默后,首先就是惊喜,进而淡化成很平常的开心,最后两条眉头微皱成生气,蹲下来从两边揪住徐默耳朵道“大……”停顿下来,把师兄两字咽回去,改口道“徐默,我终于找到你了,上次你去酆城的时候就没带我独自前去,如今来到太安也不带我是吧。”   说着她两双手从耳朵前移到徐默脸颊,揉捏的整张脸里里外外都变形道“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再丢下我偷偷逃跑。”   “额……”徐默耷拉着脑袋苍白无力的道“好!”   “咕噜噜!”   “噜噜噜!”   岳琳琅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叫起来,徐默脸上荡漾开笑容咧嘴嘿嘿道“饿了吧,走,咋们先去吃饭。”   “嗯!”岳琳琅翻出可爱的白眼点头。   “走吧!”   拉着岳琳琅往酒楼里走的同时,徐默心里犯嘀咕:她怎么会到太安城来。   回到徐默本就定制好的位子再添好碗筷,岳琳琅就专心对付满桌的饭菜好像没有要再交谈的意思,徐默竟然也觉得没有特别能产生效果的话题,也就缄口不言,直到难桌上的饭菜精光,岳琳琅才右手揉着小腹左手捂嘴打嗝道“我可跟你说,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得告诉我,否则不会跟你客气的。”   那天她大老远看见徐默和萧婉儿背着包袱在山门口面对面说话,误以为两人是要私奔直接气晕过去,后来听丘静说萧婉儿请假下山要到太安城探望迁职的父亲,始明白是误会了徐默,便背着父母偷偷到太安城来找他。   刚刚在酒楼门口和摔了个狗吃屎的徐默相逢,她心里既气愤又开心,气愤的是徐默再次丢下她孤身到太安城,开心的是他独自一人,这证明他和萧婉儿之间确实是没那种关系的,否则还不得成天相黏不散形影不离。   她把喜悦深藏在心里,把气愤堆积在俏脸上道“哼,你……你别以为你不是我大师兄,和我之间的婚约就能取消,就算取消,你……你也不能干什么事都偷偷摸摸不和我说吧。”   “是是是!”徐默巴结讨好着道“放心,以后不管到哪里我都带着你,好吧,保证任何事都跟你说。”   瞥眼空盘子空碗徐默有意要转变话题道“哎,吃饱了没有,要是没吃饱再要些,你看看你瘦成啥样了。”   徐默的话无形中触碰到岳琳琅的减肥忌讳,她眼睛一横道“瘦?瘦什么瘦,你才瘦。”   “额……”   “哎呀呀,咋不说这个,走,咋们进宫去,马真人和宋老前辈可都在皇宫里头,你与马真人分离许久,肯定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的,走走走!”最怕和女人争执的徐默连拖带拽的把岳琳琅托出酒楼,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他可是记得清楚,冒牌皇帝亲口说过烂剑山的弟子能够自由进出皇宫,所以此刻带着岳琳琅过去,保管没有人阻拦。   而岳琳琅把整句话里“马真人”三字听的特别真切,徐默以马真人相称,说明是下定决心不想再做烂剑山的大师兄,要和烂剑山彻底摆脱关系,她心里五味杂陈,搞不清楚是该以如何的态度对待。   她目光左递右送的观望两边街道路景,时不时看见小首饰玩物摊,就停下步子去捡选,恨不得全都买回口袋里,经过太安城中心运河的时候,岳琳琅彻底住足打死都不再走。   运河上面,无数用粉红纸张扎制的莲花河灯,起起浮浮漂流在水面,这些都是为夜色而准备的,根据太安城的习俗,从初六到十五每天夜晚都有特别活动,今夜初八的活动,就是放河灯。   徐默喊几声岳琳琅竟然直接出神到不做任何反应,他只得捏捏她脸蛋道“傻愣愣的,看什么呢。”   岳琳琅哼声道“我在看河灯啊,你说白天漂浮在水面就这么美,晚上要是都点亮了,是不是会更美。”   说话间她的脑海里已经构思出河灯如星点,零零散散映波光的迤逦画面。   看着岳琳琅陶醉在自我构思的臆想当中,徐默觉得夜晚的河灯再美也不及岳琳琅的笑容吧?说实话太安城的人也当真会闹腾,大冬天的不在被窝里睡觉非得挺着冷风把冻冰凿开放河灯。   站在徐默目前所处的位置欣赏岳琳琅的侧颜,美的不可方物,看的久些,那天夜里的热吻画面就萦绕心头,即便算上上辈子,岳琳琅也是她吻过的第一个女子。   他的初吻,就是献给了眼前的女子。   徐默蹲在岸边用双手撑着下巴道“行行行,咋们就留下看河灯。”   正月份的天气差不多是酉时夜幕降临,而现在是申时,考虑到夜晚天气寒冷的原因,徐默带岳琳琅到附近专售衣袄的店铺买了件厚棉袄裙给岳琳琅。   夜幕降临,一只宽船从运河航游而下,船上丝竹管弦声声悦耳,可见船舱处隐隐约约有歌女妙曼的身姿绰约而动,这是富家子弟的私人船只,花重金专门租来欣赏满河灯火莹点的。   渐渐的,随着越来越多提前放浮的河灯点亮,河面上的私家船只也越来越多。   徐默和岳琳琅并排坐在河边,遥望着数千河灯在粼粼水面忽大忽小忽明忽暗,仿佛轻蝶点水,美不胜收,徐默突然觉得有种幸福感油然而生,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昨夜还独自坐在参玄苑里心有戚戚然,今夜就和岳琳琅肩并肩。   两人从远处看是紧贴而坐,实际上隔着些距离,徐默有好几次尝试着想要把岳琳琅搂进怀里,可手到她肩边又不自觉败下阵,坐着却不能让她的头枕进怀里,徐默越想越窝火,正暗地里哭爹骂娘,未曾想岳琳琅主动靠过来。   “额,哈哈哈。”   徐默忍不住放声大笑。   “笑什么呢你。”   岳琳琅脸色瞬间潮红,羞涩的想要把枕进徐默怀里的脑袋收回,不过徐默不可能把吃进嘴里的鸭子再吐出来,抬手以抚摸秀发的举动阻断她的回撤道“不笑,不笑,我就是觉得眼前的河灯好美。”   “河灯啊,河灯当然美。”   徐默嘴甜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道“你有没有听过眼前人不如身边人,比河灯还美的就是你的笑容。”   他以前都未说过肉麻的话,这句话说出来不知岳琳琅感受如何,反正自己差点麻死。   岳琳琅一副才不信你这张破嘴的样道“你就胡说八道吧,以后要是去哪里再不跟我说,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徐默坐直身子,两手扶住岳琳琅脸蛋,他此时的表情正经严肃到不容有半分置疑,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岳琳琅透明闪亮如玻璃球的美瞳,道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啊!”岳琳琅心中暗喜,脸上震惊,嘴巴张的跟个小鸡蛋似的,两颗小虎牙晶莹动人,话语却有些结巴的道“其……其实我也喜欢你。” 第176章 昨夜春宵   徐默那团熄灭好久的火焰又被重新燃起,要不是漫江河灯映照的夜色如白昼,他肯定会把岳琳琅揽进怀中再次进行一波小操作。   而岳琳琅,自知此刻面色潮红,眼神微有羞涩的左摇右摆,像是个躲避大灰狼的孩子。   徐默用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道“你可想清楚,我不是你的大师兄,而是徐默。”   “对,就是徐默,我喜欢的就是徐默?”   “好,好……”   徐默不停的重复着好字,脸上表情心中的情绪俱是亢奋,终于,他徐默,也是有女人的男人了,他鼓起勇气把嘴凑到岳琳琅耳边嘟嘟囔囔说完几句话,惹得岳琳琅俏脸红似火燎,哼几声别过头去,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哎呀呀!”徐默尴尬的笑着道“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嘿嘿,哎,好像所有的花灯都往那边飘去了,走吧,咋们去那边看看,想来应该要比这里还漂亮不少。”   他都不给岳琳琅说不或者反抗的机会,拽住岳琳琅的手就往那边托,看完河灯看杂耍,杂耍罢吃糖葫芦,然后,又到小地摊吃夜宵喝酸骨汤,徐默由衷发出感叹,今夜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心的时刻。   “这酸骨汤还是很不错的。”坐在岳琳琅对面,徐默腆着肚子赞叹,然后把视线挪移向距离买酸骨汤摊位不远的洪福客栈,现在天色已晚回皇宫的路实在太远,再者回去参玄苑也没有提前置办房间,至于萧济南,作为太安郡郡官公务繁忙徐默又如何忍心大半夜的去叨扰他。   参玄苑和萧家都不能去,可觉得睡啊。   今晚就暂时委屈委屈,带着岳琳琅在洪福客栈里住下吧!   嗯,就这样!   而且为节省开支还是两人同住一间房的好,毕竟太安城物价高嘛!   夜越来越深,街道上人影稀少,岳琳琅用筷子敲击着盛过酸骨汤的碗连带着说话都很有节奏“喂喂喂,今晚咋们去哪里啊,总得找个地方住下吧,这小摊位等会一打烊,我们还不得冻死在街头。”   徐默早有预谋道“现在要去皇宫是不可能的,把守的特别森严,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等明天再进宫去见马真人吧。”   “好。”岳琳琅点头。   徐默步子快些微微在前,岳琳琅在后两人穿过街道走进洪福客栈,他们不知道的是,守在柜台的伙计早就注意到了在对面摊位喝酸骨汤的他们,抱着侥幸心理在等,果然以他从业多年积攒下的经验并没有看走眼,喝酸骨汤的一男一女真会住店,否则这个店早就关门了,伙计笑嘻嘻的迎道“两位客上是要住店吧!”   这不是问句,而是行业里打招呼的专用语。   徐默点头道“不错,要一间上等房。”   “额……一间!”站在徐默身后的岳琳琅心弦微颤,小鹿轻撞,明明就有两个人的,为何要一间房。   伙计眼神在徐默和岳琳琅之间来回瞟,很快就明白了徐默的意思,笑嘻嘻的顺水推舟道“客官啊,真是巧的很,本店正好再剩一间房,而且恰巧是上等房,就是价钱可能要贵些。”   说话的同时他不忘挤眉弄眼暗示徐默,我给你这么大的顺水人情,你就不给些小费?徐默心领神会大笑道“哈哈哈,无妨无妨,贵点没关系,只要房间好就行。”   他倒是乐呵呵的得意忘形,可怜岳琳琅还满脸疑惑的思想着两个人如何住同间房,就算房子够大活动空间够广,可床也只有一张哎,怎么睡觉?今晚的运气也真够差的,怎地就偏偏只剩下一间房,她此刻犯糊涂的样子真是可爱到没道理,真不知日后若弄清楚其中内幕,会做何感想。   不过,某位世界名人曾经说过,你想要长久的去爱就得先学会长久的抓住,徐默今天晚上选择和岳琳琅同居并且做好随时献出贞操的准备,为的也是便于日后更长久的爱,可谓鞠躬尽瘁用心良苦。   付完房钱,再给伙计些小费,徐默领着钥匙往三十二房去,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很整洁,果然如伙计所说很有意境,徐默坐下来倒杯茶润润嗓子道“已经深夜,我们是再畅聊会儿,还是睡觉呢,你要是想睡觉,我就熄灯。”   “哎,别,别熄灯了,我怕黑。”   岳琳琅睡觉很少熄灯,尤其父亲母亲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习惯性亮灯睡眠。   莫约是从三岁就有的习惯,在若干年后,成功阻断徐默的计划。   他的计划大致分为三步,首先就是熄灯,然后再漆黑的氛围笼罩下说些肉麻的煽情话,等差不多叠加出效果,便出手扑上去,可现在,计划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无奈道“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   他双眼凝视岳琳琅,没了下文,直到盯的岳琳琅脸色再度潮红,向前几步逼得岳琳琅噔噔噔的往后直退最终靠上墙壁,他伸手按在墙上,把岳琳琅固定在手臂和墙壁构成的狭小空间里,另外的手很不安稳的拖住她后脑勺。   有位名人曾经说过,失败的爱情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有太多的委婉作祟,该不委婉的时候,就要豪放。   那天晚上没有床,所以他们之间的故事仅限于接吻。   现在不同,徐默不可能让同样的悲剧发生两次。   于是,屋子里的灯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明的声响。   ……   当阳光携带微寒通过窗户照射进屋子,徐默还在被窝里打呼噜,此刻的太阳何止晒屁股,有好多人已经连早饭都吃过,徐默懒惰成性倒也能理解,就连平日里没有睡懒觉习惯的岳琳琅,也是刚刚醒来,没办法,她感觉身子很累很软,她需要休息。   正在梳妆台前打扮的她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梳子好几次都未理上头发却还是兀自进行梳头的来回动作,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都是昨晚熄灭蜡烛后的事,那是她以前意识里从未有过的,不管昨晚正在进行的时候还是现在回忆,都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不错,奇妙。   惊奇,兴奋,难忘还伴随有些小慌张。   原来男女之间,有此事。   徐默还在熟睡,她回头凝视,欲言又止,脑袋稍微斜偏下去,偷着莞尔一笑。   “我还是先出去转转吧。”   她穿好昨夜新买的丝棉袄裙,收拾好头发,离开了屋子。   因为她不知道徐默醒来的时候,该用怎样的态度相待,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所以还不如去外面兜风。   岳琳琅走后不久,徐默从浓睡里醒来,他注视床被上的几点猩红,没有杂念,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早知道这种事如此耗费体力就应该节制的,简直比提剑跟某个修行大能干架还要严重,他穿好衣服鞋子用凉水敷敷脸,才觉得恢复了些精气神。   “哎,琳琅呢?”   徐默四下观望,不见岳琳琅踪影,按照昨晚睡前的姿势来看,她应该就睡在床里头才对,难道是生气跑了?   不至于吧,昨晚都是你情我愿不存在强迫,怎么可能生气。   要么就是激动!   徐默不好妄下定论,收拾打扮完出门去寻,未曾想刚走到客栈门口,就有个白衣少年拦在他面前。   徐默疑惑道“有事?”   白衣少年点头“是的,有事。”   “额……”   这家伙一副死儿子都不会改变的冰块脸本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给人的印象极差,说话更是冷声冷调,惹得徐默幼小的自尊心爆发,倨傲抬起下巴不屑道“何事?”   白衣少年依然面容冷固道“我家主人想要见你一面,随我来吧。”   他说完也不管徐默的反应,转身朝早就定好的方向走去,这种变态的高冷范儿简直令徐默不爽的要吐,你他娘就是个跑腿送消息的敢在我面前横,他眉头直竖放声吼道“站住,给我回来。” 第177章 生门已成   白衣少年就像是压根没有听到徐默的喊话,保持固有的行进速度往客栈偏左的街道而去,徐默比驴还倔的脾气一下子就没法收敛了,冲上去一记飞踢夺命把他踹倒在地。   白衣少年原形毕露再难镇定自若抱头大喊饶命,徐默总算是舒服了,撕住他衣领恐吓道“还跟我这儿装是吧,说,谁派你来的,是谁要见我,老实点。”   白衣少年维诺道“是……是贾道长让我来找你的,说是有事要和你商量,我是为营造神秘气氛啊。”   “气氛你二大爷!”徐默揪他衣领的手劲儿变重道“带我去。”   “是是是!”   白衣少年不敢再装高冷范儿,乖乖的在前带路,徐默跟着他的同时,心里觉得这家伙挺好笑,甚至还有些可爱,回想刚刚装出来的盛气凌人不屑与人多谈到现在的恭恭敬敬,他发自肺腑的感叹:当下社会虚假的东西太多,只有用拳头才能逼出真面目。   白衣少年带徐默来到的地方,是处城中废弃的老庙,说实话太安城人口鼎盛又大多信奉神佛,就连小土地庙的香火都能堪比甚至超过其他地方州郡的庙宇,在这种大环境在这坐庙还能落个荒废破败的下场,足见神龛前供奉的主儿有多不招人待见。   徐默进庙的头眼,就看到贾宜风身着淡青色长袍正背对着自己,此刻,天有微云笼住日光,四下略显阴然。   徐默抠抠鼻道“贾道长找我何事。”   贾宜风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先招手让白衣少年退下,待白衣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他转过身来笑呵呵道“你我之间还有笔未完成的交易,我们可是合伙人,合伙人见个面很正常。”   “正常,确实正常。”   贾宜风打量着徐默道“我看你的面色好像有些苍白,莫非昨晚睡的不好?”   徐默摇头道“昨晚睡的很好,贾道长,你就直说吧,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不着急,请。”   他诚恳的作出邀请姿势,徐默只得进庙,进去后瞠目结舌不知所语,庙殿里一团柴火正在剧烈燃烧,火上悬架着吊锅,锅里水花沸腾,在吊锅旁边有个盛满汤圆的竹篮子,徐默挠挠头道“这是要请我吃饭?你也真够小气的,太安城里那么多大大小小的酒楼,非要叫我来破庙里吃汤圆,还要自己动手,贾道长,你有些坑啊。”   “哈哈哈!”贾宜风一笑置之道“和你说话就是有趣,我想如果你不介意我趁火打劫要你体内仙灵的话,我们应该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他没有说谎,他的眼神里确实流露着惺惺相惜的味道。   徐默摆手“你可拉倒吧,咋们怎么可能成为朋友,你要真想交朋友,总得先请我到大酒楼里去好吃好喝几顿。”   贾宜风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去,而是那种地方有太多的眼线,倘若让王衍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再者今天的核心不是吃汤圆,而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交易?交易不是都谈的很妥当了?”徐默疑惑,莫非贾宜风是想要反悔,或者要临时增添些其他的附属条件,他摆出副我也很聪明你休想忽悠我的奸诈模样道“我们之前说的好好的你保证马蕊芯的安全,我把混沌仙灵送给你,莫非你想要反悔。”   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徐默心里还真希望他反悔,这场交易打水漂得了,因为目前的局面很尴尬,他和贾宜风的交易上只说是保证马蕊芯的安全,而到那时候,马蕊芯肯定会与郑象玄共进同,怎么可能独自离开。   徐默摸摸发麻的头皮试探性道“唉,如果你不想继续做这笔生意,或者说有难处的话,咱们也可以取消的。”   “不不不!”贾宜风连出三声不道“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如何让马蕊芯平安离开太安城。”   说话间他从袄袖里取出张纸平摊在神龛道“根据皇帝萧成刚的意思,他要在太安城上空布套阵法,阵法会有五个阵眼,到时候由我们六道院五子负责守卫,而我之前说过的那些修界大能,则会提前进入到阵法里,负责诛杀马蕊芯和郑象玄,我负责守卫西方庚辛金位置,萧成刚动手时你只要让马蕊芯向西方杀出,我自然会给她让条路。”   停顿片刻,他又强调道“我说过我只保证马蕊芯活着离开太安城,所以你如果想打歪心思把生门的位置告诉郑象玄,到时候我是不会让路的,还有,不要想着现在背下这张阵法图回去后研究破解之道,我既然敢拿出来给你看,就有足够的底气,别说是你,就算十个宋道元,也破不开这套诛仙大阵。”   徐默暗自感叹这贾宜风实在把人心观察的通透彻底,任何微小的心理活动都难逃他奸眼,嘿嘿笑道“不会,我知道,我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不会打歪心思的。”   “你不会最好,你可得记住,我们之间签下的契约不是普通契约,到最后我如果得不到混沌仙灵,那名叫岳琳琅的姑娘会死于非命。”贾宜风善意的提醒。   “靠,你这个糟老道士坏的很。”徐默愤怒,以前,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岳琳琅,经过昨夜之欢,他更加不许,目露杀气道“她要是出事,我保证不会让你好过。”   贾宜风笑道“只要你把混沌仙灵给我,她当然不会有事。”   “给,给……真是的。”   说完他面色一沉,倘若马蕊芯真的不愿意从生门独自离开,用混沌仙灵换取贾宜风的信息又有何用,简直是要亏死。   注意到徐默脸色的变化,贾宜风道“徐兄弟还有事?”   “我……”他大脑高速运转起来胡诹了一句“我其实还有件事想要问你,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徐默无所谓却装出很上心的样子道“皇帝昨天去你们六道院了,他去干嘛?说实话我现在对咱们这位皇帝很是敏感啊。”   贾宜风道“这我不知,他来到六道院后直接和王衍见面,讨论的什么内容我不清楚。”   目光落在竹篮里的汤圆上贾宜风道“徐兄弟,我看我们还是先吃汤圆,再不吃,水可就干了。”   “好,吃汤圆,吃汤圆。”   ……   干元斋里,萧成刚双手负背来回踱步,终于在几经思考后,拧动书案上的白玉狮子头饰品,随着狮子头的转动,左手边的墙壁嘎吱吱的分开向两边,赫然是处密道,待他走进去后,暗门自动闭合。   密道里没有过多的分支,一条算不得宽敞的甫道直通到底,中途未设灯火,但萧成刚却看的清楚,不会碰壁,也或许是因为他常走的缘故,暗道的尽头,是间构造与衙门牢房无异的石窟,石窟口黑铁栅栏林立,隔绝内外。   栅栏里头,深红色的铁链死死捆绑着将近十多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俱是面部扭曲苦不堪言,墨黑色的乌鸦围绕在十几名老人身边不断的啄食着他们的血肉,可怖的是,每当乌鸦把他们的肉啄掉,血痕模糊的创口又会以极快的造生能力再出新肉,这也正是让他们最痛苦的地方,每天几乎都在祈祷:活生生啄死才好。   新肉不断的生长,就要不断的遭受乌鸦啄食。   这种痛,他们已经忍受了五年。   五年的春秋,一千八百二十五天,日夜不间断。   萧成刚深邃的目光在四周的漆黑中仿佛放射着光芒,有节奏的打着弹指道了句“诸位,五年来过的可还好。” 第178章 宁为玉碎   普天之下只有萧成刚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也只有萧成刚能够让他们摆脱当前所处的痛苦——不,说的更准确些,应该是冒牌的萧成刚。   念动着特殊的咒语,身子从栅栏穿过到达里面,这冒牌货最先来到名白发苍苍的独臂老人面前,语气并不友善的道“风青阳,你是关押在此处的唯一一个不愿意和我合作的人,可我并不想杀你,你越是想要阻止我,我就越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成功,你们不是经常说诛人不如诛心吗,我就是要诛你的心。”   独臂老人风青阳双目裂出血丝,用尽浑身仅存不多的气力暂时震散围绕在身边的乌鸦,愤懑道“元帝,你的诡计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哦?是嘛?五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你没能阻止我,我成功地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如今亦然,我要做的事从来不会失败。”   不错,假扮萧成刚的人,正是元帝。   元帝便是他的名字。   他笑嘻嘻的伸手去拍风青阳的肩膀,看似友善实则掌心里蕴含着千钧力道,压的风青阳年老的身躯摇摇欲坠。   风青阳咬牙硬撑着道“我知道你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可你要相信我们这个世界的事物,我说过,你不可能成功,我早已预知到,正月十六日辰时,会有天剑缓缓而来,取你性命。”   “哈哈哈!”元帝笑得肆无忌惮道“预知,风青阳,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在这里关押着的人除去你,其他人都会倾巢而出,在上元节过后的头晚,去完成我的计划,我之所以五年前就把他们关押起来,为的就是今天能够为我所用,他们的来历和修为你不会不清楚吧,只要他们出手,世间没有人能够活命。”   风青阳讪笑道“是,他们的确是修行高深的大能,可现在还不是被你囚禁,这就说明他们并不是无敌的,借用他们的刀杀人,你会败的很惨。”   “住嘴!”元帝怒喝道“风青阳,我给过你活命的机会,是你没有珍惜,不要怪我无情。”   而后他冷冽的目光转看向其他人,吹出口哨,围绕在众人身边的墨黑乌鸦全都叽叽喳喳飞散而去,之前贾宜风跟徐默谈生意时曾经提到过的紫魔手潇湘郎君,剑下佛也死的柳下尘以及西疆毒僧冷禅,尽在其中。   五年前自从元帝代替萧成刚坐稳皇帝宝座后,他就巧用毒计将这些修为高升的大能全都囚禁在了这里,为的是有一天能够发挥作用,他从左到右将十几名老人依次看了几眼,道“诸位,此次只要你们帮助我杀掉我想要杀的人,你们身上的生死符咒我定当去除,然后放你们离开。”   生死符咒四字从他嘴里说出,在场众人都身子颤巍几下,他们都是修为强悍到足以比拟金仙境的人物,生死威胁对他们来说根本没用,他们真正怕的,便是生死符咒。   世间最难耐之事,莫过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五年前,元帝冒名顶替萧成刚后,以皇帝诏曰的名义召他们入宫,借着敬茶的由头,把类似于毒药的生死符咒种进了他们的身体,每当生死符咒发作,就全身如虫咬蝎蛰痛不欲生,任凭他们用尽浑身解数都难以承受,现在,既然元帝答应他们,只要帮他杀人,就能解脱,他们自然不会拒绝,甚至可以说求之不得。   尽管不知道要杀的是谁,还是很愉快的答应下来。   元帝视线聚焦在一个上身并未穿衣胸肌健膀裸露在外的老人道“柳下尘,据说只要你的剑出,所有人都得死,外面有个自称是天下剑道魁首的不败剑神,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解决掉他。”   柳下尘和其他诸人相比还算是有骨气的,傲劲儿并未全部磨灭道“只要你给我把剑,并且答应我解掉身上的生死符,我现在就可以出去帮你杀掉他。”   “不不不。”元帝摇头道“现在你还不能动手,等到上元节过后再说,我要你们杀的人都不普通,甚至可以说是难对付,所以我会另外安排阵法做防范措施,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全场噤声无言,算是默认。   只有独臂的风青阳发出讥笑,他至今都记得五年前发生的事,记得这名叫元帝的家伙是如何坐上的皇帝宝座成为冒牌萧成刚,五年前天生异象举国大旱,就连六道院的祈雨法阵都未能向老天讨来半点雨,这个时候,自称为元帝的道人出现,竟然只是轻轻念咒,就风云变色大雨倾盆。   缘于他解决掉堪称国难的大旱,萧成刚留他在皇宫好吃好喝伺候着,而作为皇帝老师的风青阳,每天都偶尔会和他见几面,久而久之,相谈甚欢。   可风青阳没有想到元帝竟然会对皇帝动手,并恰巧在他进宫时撞上,风青阳本想通知禁军,未曾想周围早就布下结界,和元帝抗衡落败,无奈的他只得拼尽最后的力量把皇帝和太后传送出宫。   而元帝解决掉萧成刚和太后,就幻化成萧成刚的样子,在皇位上稳坐了五年。   风青阳越想越气道“元帝,你究竟要让他们去杀什么人,你究竟有何目的。”   元帝捧腹大笑道“哈哈哈,风青阳,你可真可笑,你既然能够未卜先知说我会在正月十六辰时被天降之剑杀死,难道还看不出我要干什么,可笑至极。”   “啊!”风青阳发出惨叫。   元帝的铁拳狠狠捶在他腹上“风青阳,若非想要让你亲眼看见我的成功,我早就干点你了。”   总有些人喜欢用成功来打击对手,元帝无疑就是这种人。   所幸风青阳并没多少沮丧,他说元帝会在正月十六日辰时被从天而降的飞剑斩杀绝非危言耸听,因为他门派中确实有套秘法能够以开天眼的形式未卜先知,看到未来的某些景况,虽然天眼开启自身会受到反噬,但为能早些知道眼前这家伙的下场,他在所不惜。   让对手亲眼目睹自己的成功确实是够打击,但相比较而言知道对手是如何的下场岂非更甚。   风青阳的身子突然开始收缩,浑身的骨肉器官,都向内部压聚,紧接着在瞬间炸裂开来,携带摧枯拉朽的力量冲击向元帝,他竟是以自身躯体为媒制造出人肉炸弹想要把元帝活生生炸死。   他当然知道成功的几率很小,但只要有一丝一毫,他就会去做。   元帝脚步灵敏动如脱兔,瞬间往后掠去,毫发未伤。   他看着眼前尚未消散的血雾,摇头叹息道“蚍蜉撼树谈何易!”   随后阴鸷眼神从左到右扫了几圈道“我想你们这些人应该会乖乖听话,不会像他这么愚蠢吧,当然,如果你们也想要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情,现在就出手。”   所有人噤若寒蝉。   “很好!”元帝对他们的极度配合很是满意。   ……   正坐在破庙里揉肚子的徐默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和贾宜风面对面手动吃汤圆,还吃出香的不行的感觉,平心而论贾宜风的人品素质比王衍要好得多,如果今天和他吃汤圆的是王衍,徐默保证会把老鼠药鹤顶红之类的补品大把大把放进去。   贾宜风把吊锅里最后一个汤圆吞下,道“如何,我包作的汤圆味道还不错吧?”   “额……你包的!”徐默对于贾宜风的认知再次被刷新,这家伙表现出来的种种怎么看都应该是个有教养的人啊。   思及此处,他不由的又看了几眼贾宜风,好像真没那么讨厌,他不过就是趁火打劫和自己做了笔大赚不亏的生意而已嘛。   “喂!”徐默叫道“你为何非要我体内的混沌仙灵,还有,其实你可以像王衍那样用入四穴术抽取的,为何还要老老实实做遵守约定。”   贾宜风语气之中微带几分自嘲意味道“你肯定觉得我趁火打劫和你做这笔交易,不是什么君子行为,所以也一直把我和王衍当做同种人对待是嘛?”   他都不给徐默昧着良心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想说的是,我与王衍根本就是两种人,我之所以迫切的想要得到你体内的混沌仙灵,为的不过是当年的一个约定,一场我从未赢过的赌约,当然也是有私心的,我在九篆境界滞留了十年没有丝毫突破,我想借助仙灵的力量来从中斡旋。”   徐默眼珠子放大明显来了兴趣道“什么赌约啊?”   贾宜风泼冷水浇灭他的兴趣道“我不能告诉你。”   “额,小气小气真小气。”   骂几句过过嘴瘾,徐默起身道“洗碗刷锅的事情就给你作,当然不做也行,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贾宜风没有很快的做出回答,直到徐默的背影快要消失在庙外道路的尽头,他叫住道“或许,如果你不介意我趁火打劫的话,我们真的可以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以后再说吧!”徐默回答的潇洒。   站立在庙门口双手紧紧捧着空碗,贾宜风双目幽邃如无底洞,视线的尽头所及之处是徐默身影消失的地方,心里有话,欲言又止。 第179章 探入书斋   徐默回到鸿福客栈,见岳琳琅正在翘首盼望,眼神之中虽有羞涩,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跳脚抱怨道“你昨晚又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总是不跟我打招呼就偷偷离开。”   徐默满脸无辜道“我不是不跟你说,是事发突然,我……”   徐默戛然而止。   岳琳琅脸上的担忧之色却更重道“事发突然,怎么回事?”   “哦,没事,就是肚子有些疼,然后去那边儿的一家药铺抓了些药,不对,不是抓药,是就诊,大夫说昨天吃的有些过油腻,多喝水就好。”   徐默又不是傻子,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宫见师父……我师父去。”   “嗯!”   徐默点头。   此刻差不多是刚刚上完早朝,徐默和岳琳琅走至青龙门,门前的广场上左边聚集马车,右边聚集轿子,由于朝廷制度规定青龙门只有皇亲国戚骑马成轿可入,所以上早朝的官员马轿都停在外,徐默来到青龙门前,负责守卫的王将军笑呵呵迎上来道“徐少侠是要入宫吧?请。”   干守卫守了八年的他明白一个道理,讨好皇帝身边的红人,就是在讨好皇帝,在他眼里徐默正是这种红人。   可他却不知徐默非但不是萧成刚身边的红人,还绞尽脑汁的想要对付他,当然,前提是冒牌的。   “嗯。”徐默双手负背点点头道“后面这位是烂剑山马真人的徒弟,我记得上次皇帝说过,只要是烂剑山的人都能随意进出皇宫,是吗?”   “是是是!”王将军忙答道“徐少侠岳姑娘请进。”   从青龙门进去,便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宫区域,岳琳琅两双眼珠子片刻都不肯消停的打转,恨不得把每处风光都记下,之前她在烂剑山时,自觉烂剑山的建筑群体和占地面积算是大的了,可要和皇宫相比,实在不啻云渊。   算是第二次来的徐默,初过青龙门还能走在前面带带路,可转几回大弯小弯,就立即分不清方向只能在原地徘徊,岳琳琅苦道“喂,你不是说你来过吗,怎么还找不到地方。”   “我……”徐默无言以对,说句心里话他对自己的路痴症状很是无奈,挠头道“皇宫里路太多,找不到很正常,你等等我找人问问。”   “问吧问吧,跟着你走,真怕走着走着就出事。”岳琳琅持续抱怨。   “额……”徐默也不是很清楚此刻究竟位于哪里,按照宫廷尿性应该处处都有禁军巡逻,为何此处不但没人,反而显得冷清。”   他和岳琳琅不敢再往前走止步于原地静静等候能有人经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莫约半柱香的时间后,一名年纪轻轻的小太监出现,徐默奔上去开门见山道“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也正是这个时候,徐默发现他与其他太监有些不同,尤其不似华真纯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令人作呕的恶心意味,在他打量小太监的过程里,小太监眼睛可没闲着,很灵巧的四下环顾确定没有外人,当即脾气发作道“你是谁,在这里干嘛。”   眼前小太监的鬼鬼祟祟引起徐默的好奇心理,不过当前还是应该先问清楚路,其他的都不重要,管他是来偷东西的还是干什么,两不妨碍就行,于是徐默古井不波道“我是刚来皇宫不久认不清路,走着走着迷糊了,所以想向你打听打听参玄院在哪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小太监暗地里松口气道“参玄院,没听说过,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是冷宫。”   “冷……冷宫!”   “哎。”   小太监话音落下就走,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岳琳琅撇嘴道“你看你带的路,都带到冷宫来了,不过,冷宫是什么地方,里面是不是特别冷,难怪周围的环境凄凉的很。”   徐默无奈道“冷倒是不冷,就是孤独些,不说这些没用的,我们赶快找去参玄院的路。”   之前徐默被王将军拦在青龙门不让进,他迎空就是一剑,随后马蕊芯寻剑而来。   现在,他想着如果还辨不出路向,就故技重施。   “先跟着那个小太监,离开冷宫再说,离开这里应该会遇到巡逻的禁军,到时候问他们就行。”徐默说着就跟上去,岳琳琅实在无言以对,脑袋一耷拉,微显颓废。   两人跟着小太监七绕八拐的走出冷宫那块区域,终得以逢遇到宫里人,是群穿着华丽,打扮漂亮的姑娘,被一名老嬷嬷带领着,迎面而来,徐默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上前拱手道“你好,在下徐默,因初到皇宫不认路,想请问一下参玄院怎么走,就是有两位真人居住的参玄苑。”   老嬷嬷树立起警惕道“你是谁?该不是心怀不轨私自闯进皇宫的贼人吧。”   “不不不。”   徐默连用三个不否定道“是这样的,皇帝陛下呢邀请烂剑山的马真人和茅山派的郑真人到皇宫来说是有要事相商,现在就住在参玄院,我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只不过不熟悉皇宫内的路线所以迷路了,我怎么可能会是贼人呢,大楚皇宫里里外外四面八方防守的那么严密,就算我是贼人也闯不进来啊。”   老嬷嬷仍然狐疑的盯着徐默,皇宫四周把守严密不假,可再严密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注意到徐默身后的岳琳琅,老嬷嬷眉头挑起道“她呢?她是谁?”   “我是马真人的弟子。”徐默还未开口,岳琳琅就自行做出回答。   老嬷嬷是后宫主管,经常陪在皇后身边照顾皇后生活起居,以及宫廷内奴婢的训练和秀女的捡选,她此刻正是要带着秀女们去报到,虽然身在后宫不参与政事,但和皇后关系近,能听到不少庙堂上的风吹草动,最近好像确实有什么真人进宫。   徐默则在心里抱怨这老家伙,守卫青龙门的王大将军看到我都要毕恭毕敬,你他娘的非要叽叽喳喳怀疑真假,我要是贼人,早把你一刀毙命,还能让你活到现在?   老嬷嬷仿佛是用尽平生所有的目力在观察徐默,恨不得把他里里外外看个通透,最后考虑到还要带着秀女们去报到,时间耽误不得,便道“看你也不像坏人,算了,告诉你,从这条路一直向我手指的方向走,大约八百步的距离,然后左拐到春园湖再经过皇上的干元斋就能到达参玄院”   “额,什么叫我不像坏人,我本来就不是坏人好吧。”   看在她告知路况的份上,徐默只是把这句话在心里重复,并没有说出来。   和老嬷嬷说些违心的客套话道过谢,徐默按照她说的方向而行,走过些路程就会知道,这老嬷嬷虽然表面上给人的印象并不讨喜,但说话还算诚实,左拐到春园湖很远的便能看到所谓的皇帝书房,干元斋,只要能到达干元斋,他就能轻车熟路的回参玄苑。   毕竟曾经在华真纯的陪同下把从参玄苑到干元斋的路走过一遍。   经过干元斋,岳琳琅累的前胸贴后背娇气直喘,他实在没想到皇宫会大到这种程度,简直有十个烂剑山那么大,不禁感叹“这么大的皇宫,从皇帝居住的地方到用餐的地方应该要走很长时间的路吧,还不得累死,吃个饭都觉得麻烦,真想不通。”   徐默应答道“他们的生活方式咱们当然想不通,不过像皇帝太子妃子那些的出行都会有专门的车轿,用他们的话说是舆,乘舆出行,累,根本不存在的。”   “打住打住,你越说我越觉得累,咱们赶快去参玄院,我想睡觉。”   “好,走走走。”   他们所走的是干元斋外的大道,和干元斋隔着很宽的柳林和假山,走了几步徐默突然魔怔似的停住,害的岳琳琅撞在他背。   岳琳琅跺脚抱怨“干嘛?怎么突然停下来!”   徐默压低声音道“我想进干元斋看看。”   “去干元斋?”   “对!”   徐默想着既然萧成刚是冒牌货,去他常待的干元斋里应该能找到些线索,或许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能知道他假扮皇帝有何目的,当然,徐默不会把真实情况告知岳琳琅,只是随便糊弄搪塞几句,就发动御土诀往干元斋方向而去。   来到干元斋徐默并没有很快探出头,而是隔着很薄很薄的土层聆听上面的动静,在确定干元斋里没人,才破土身出,如今他将五行御诀修炼的可谓出神入化,地面如新看不出丝毫异样。   环顾四周,斋房里的陈设布置都和他昨日来时看到过的无二,书案左边是摞竹简和书籍,右边则是笔筒和砚台,今天,徐默又注意到,在书案上还摆放着件做工精美的白玉狮子头饰品。   白玉狮子头一直都在,只是他今天才发现而已。   “狮子头雕刻的还不错,不过我对你没兴趣。”   徐默拍拍狮子头,绕到书案里头开始疯狂的寸毫不遗的翻找,徐默现在笃定了:不管他的真实身份如何,都要戳穿,戳的死死的。 第180章 徐家巧嘴   徐默埋头在书案底下翻找,发现在层层摞摞的书籍当中夹着张淡黄色的羊皮纸,表面的灰尘时刻散发着浓郁的年代感,把羊皮纸抽出来铺张开,上面会有歪歪扭扭的有许多字,说的更准确些应该是符号,整齐的排列在旁边。   因为他们形状和字相同,单个的上下左右结构,徐默却半个都不认识。   甚至看着觉得非常陌生,非常遥远,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在羊皮纸的左上方还有块红色的小图腾,似乎是某种兽首雕像,面如虎狼眼似鹰隼威武不凡盛气凌人。   “神秘,极度神秘。”   徐默低声感叹,他断定这个冒充萧成刚的人身上有千丝万缕的秘密,和那种秘密多的人较量,是要冒极大风险的,搞不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用力地把羊皮纸卷由于长期压挤而形成的褶皱抚平,想要把上面的字看清楚,就在这个时候,咔嚓嚓的响声里,他面前的墙壁从两边分开出现道门,元帝从里面走出来,当然,现在的他里里外外都是萧成刚的模样,徐默暂且还不知他的本来面目有多可怕。   元帝刚刚进入暗道去见那些被他囚禁当做杀手的修行大能,此时从密道里出来竟和徐默撞了个正着,元帝整张脸都震惊的扭曲变形,周身气机乍泄杀气喷涌,对于他来说暗道和身份是他最重要的秘密,是外人不可逾越的雷池,触之必死,徐默在他干元斋乱翻乱偷已经算是触犯大忌,更何况还亲眼目睹了暗道的开合,尽管他平日里在别人面前都要装出平易近人,温和可亲的样子,现在也还是铁板着张脸,蕴含千钧力道的拳头,随时准备挥出去把徐默砸成肉酱,砸得粉身碎骨。   而徐默脸上的惊愕比起元帝只多不少,进斋房前他明明隔着地皮听探过,确定里面没有动静才进来的,又怎能想到会有条暗道,更没有想到会和这冒牌货面对面。   “你在干什么。”   大概是考虑到广成大帝陵的缘故,元帝强压着惊怒问出这句话,每个字音都咬吐的极为沉重。   “我……”   徐默很是绝望地顿声无语,眼下的情况往小点儿说,就类似于小偷进主人家偷东西被撞见,还能怎么解释——况且这还是往小里说。   他放弃解释,袖里的十三准备击出。   背水一战,鱼死网破!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眼角余光瞥见挂在左手边墙角的那幅画,昨天这位冒牌货就是用这幅太后画像给他上演的苦肉计,现在或许能在上面做做文章,他快速却很自然和谐的把那幅画抓在手里,做出激动的样子道“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我就说干元斋里确实有这张画,果然和我见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徐默开始自言自语,投入疯狂的表演模式。   元帝心理中计,落入圈套,问道“你说这张图上画着的人和你见到的一个人长的相似?我问你,她是谁,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徐默的计划能否成功关键就在于能否勾起他的好奇,只要他有问下去的欲望,徐默就有不断编下去的勇气和实力。   徐默不清楚五年前风青阳是如何失踪,但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风小五和王萋记忆散尽并出现在荒山,肯定和他有关系,这个冒牌货坐在皇位上这么多年,不关心正主的下落才怪,于是徐默补充道“好像他身边还带着个人,三十多岁,长的和你也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年岁大些的妇人长的和你口中的母后一模一样,身边带着的年轻人又和你长的一样,他们要不是穿着简陋,简直就是皇后皇帝的复制品。”   简直就是皇帝皇后的复制品这句话,带着浓郁的讥诮讽骂,同时勾起元帝心里的怒火,五年前他要除掉萧成刚与其母亲时,风青阳拼尽灵力用传送阵式送他们离开了皇宫,近些年他在等候天机的同时,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追查两人下落都未能有所收获,没想到会在计划将要实施的节骨眼上出现,他重视道“你是在哪里见到他们的。”   徐默当然不会说是在太安城外的荒山,胡诹道“就在城里啊,昨天傍晚时分应该是,昨天傍晚的时候我去城门口接马真人的徒弟,就在途中遇到的。”   感觉差不多到喷重点的时候了,徐默怨声载道“其实以前的我也是马真人的徒弟,按理说该叫她声师妹,我这师妹也真是的,我说遇到的那个妇人和太后娘娘长得特别像,她非不信,我又不能带她去见太后,就只能把画拿给她看,她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   元帝半信半疑道“你到干元斋是来拿画的?”   元帝很明显中计,徐默把嘴角的一抹狡黠笑容隐藏道“对啊,我就是来拿画的。”   纵然元帝已经掉在徐默的陷阱里,可他还是保持着敏锐的思考辨别能力,徐默刚刚的动作很像是在有目的的翻找东西,至于是不是真的在找画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徐默看到了密道,单凭这点就足以杀掉他,若非鲁竣下落不明进入广成大帝陵需要徐默的带领,他根本不会犹豫。   徐默把他的心理窥探的很通透,既然躲不过,就以进为退,盯住他身后的墙壁道“哎,刚才看皇上你从那里走出来,那道门里面是什么啊。”   元帝拳头再次紧握,杀气弥漫出来。   但想到进入广成大帝陵后眼前的这小子同样死路一条,当下还是忍住道“里面是前朝名人的字画墨宝,我平日里喜欢就收藏了些。”   “哦!原来如此,那……”徐默拉长声音道“那我能不能带走这幅画给岳姑娘看,不能带走也没关系,我和她经常打赌输的早就习惯了。”   元帝摆手道“拿走吧,看完记得赶快还回来,还有,把你见到那两个人的时间地点都跟我详细说一遍,越清楚越好。”   “嗯。”徐默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很用心的编出套以   偶遇母子为核心元素的故事,糊弄的玄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嘿嘿!颜值高端,智商在线,优秀!”   他心底笑开了花。   “那皇上,我现在能走吗?”徐默心里很不愿意称这个冒牌货为皇上,可没有办法,有些时候现实的发展不可能依据人的意愿而进行,不是有句古话便叫做:世上不如意事十有七八!   徐默离开后不久,躺在椅上的元帝长敛的双目张开,朝着虚空念动出串咒语往外面飞去,这是他用来传递信息的术法。   不多时候,皇宫禁军总统令索云走进干元斋,索云身披甲胄光从外表看就知道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健壮魁梧等词在他身上都有着充分的体现,他站在元帝面前,道“叫我来是有何事?难道计划要生变。”   “不!”元帝摇头道“计划是不会改变的,我叫你来,只是想要让你暗中盯着徐默,总觉得他在跟我们耍心眼,有些事没告诉我们,上元节过后的头晚,我们要用马蕊芯和郑象玄的圣心来开天门,同时,你带着匹人进入广成大帝陵,把陵墓里的法宝兵器全都搬运出来,我们一起带走。”   徐默只知萧成刚是冒牌货,却不知索云亦然。   冒充萧成刚者名叫玄帝。   冒充索云者名为阿郎。   索云,准确点说是阿郎,阿郎点点头道“放心,只要徐默真能带我到达广成大帝陵内部,我保证会把里面的东西半件不落的全部运输出来。”   “嗯,很好。”   玄帝闲然道“广成大帝陵内的法宝储藏量绝对是世间仅有的,只要能得到这匹法宝,我们回去后才能为族人报仇,才能夺回领地,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对待,至于徐默一旦到达广成大帝陵内部,他便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可言,除掉他就行。”   想了想又做补充“还有把全天下精通棋道的人都聚集起来带进去,据徐默所说,最后的机关是道棋阵,要想窥得广成大帝陵的全貌,就得先破棋阵。”   “嗯,我这就去办。”   “还有件事得你亲自去办,五年来我虽然作着这九五至尊,但是那位正主还漂泊在外,说来可惜,当初风青阳那个老头碍事,没能杀死萧成刚,现在,他似乎回来了,目前是你我五年卧薪尝胆的重要时期,千万不能出岔子。”   他说完这句话几乎只用了一口气,他比谁都明白,之所以能够呼风唤雨不无所不能,无非就是因为有皇帝的身份在掩护,大事还未落定之前,他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而听闻此语的阿郎错愕道“怎么可能,他应该不会回太安城吧,当初虽然被风青阳用传送阵式救走,但五年来从未听到过他的消息,现在突然出现,也太巧了些,你说会不会是徐默瞎编乱造。”   “不,不可能。”元帝笃定道“他要是没见过,怎么可能说的出来,要知道假扮萧成刚这件事,除去你我绝无第三人知道” 第181章 拜访安王   离开干元斋徐默用快但是不会显得急促的步伐走到岳琳琅面前,没有多说什么废话,拉着他往参玄院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岳琳琅不停地追问徐默为何要去干元斋,而且进的时候偷偷摸摸,出来的时候却光明正大,又为何出来后手里会拿着幅画。   徐默小心为上顾虑着那冒牌货有可能会暗中监视,便自始至终闭口不言,等到达参玄院后推门而入,只见宋道元独自坐在院中,却不见马蕊芯和郑象玄的踪影,徐默疑惑道“哎,宋老前辈,怎么就你一个人,马真人和郑真人他们呢!”   “安王请他们俩到府上做客去了。”宋道元本来是漫不经心的回答,但抬头间看到岳琳琅站在面前,眼珠子一抽讶道“岳丫头,怎么你也来太安城了,你爹岳璞呢?他有没有来?”   岳琳琅摇头道“爹他没有来,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宋叔叔你可千万别批我。”   “偷跑,你……”   徐默给宋道元瞟去个眼色打断他,后者心领神会转移话题道“得得得,不着急,我们进屋慢慢说。”   于是三人进屋,围桌而坐,徐默和宋道元两人把当前皇宫内的局势和判断很详细的给岳琳琅阐述清楚,她樱桃小嘴扩张成圈道“怎么可能,现在身处在皇宫里的皇帝是假的?他还要对师父和郑真人动手?不太可能吧。”   徐默双手撑住下巴叹息道“怎么就不太可能,这年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再说手上没有证据,我也不会随便怀疑啊。”   宋道元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徐默条理清晰道“嗯!我现在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目前处在皇宫里的这个皇帝确实是假的,而真正的皇帝是荒山上那位土匪头子风小五,据我猜测,当年这冒牌货想要对萧成刚下手时,是风青阳倾尽全力相救,不过中途应该出了些差错才导致他失去记忆。”   宋道元眉头微皱“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得想办法让他恢复记忆,重新做回萧成刚,并且戳穿这冒牌货的身份。”   “不错!”徐默点头。   此刻,徐默和宋道元的想法是相同的!   之前他们顾忌的无非就是要反抗的话,会和皇权扯上纠纷以至于波及到门派,现在既然知道他是冒牌货,只要戳穿其真面目将正主送回皇位,不但能够巧妙解决事件,对于门派的发展而言无疑也是有利的,迎接失忆的皇帝重新即位,这种功劳和救驾又有何异,当然像马蕊芯郑象玄,尤其是宋道元这类人,功名利禄的都不上心,仅仅是记挂山门基业罢了。   听的云里雾里的岳琳琅蹙眉道“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荒山上的风小五又是怎么回事,我咋又有些不懂了。。”   “哎呀。”徐默摸摸她头道“听不懂很正常,以后慢慢会懂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让风小五恢复记忆做回萧成刚,还有如何让朝中文武百官相信风小五才是真正的皇帝,毕竟……”   宋道元思索着道“如何让他恢复记忆,我暂时还没有办法,可要如何让文武百官相信,我觉得你只要让一个人相信,以他的威信足以影响百官甚至天下人。”   “谁。”徐默激动的整张脸都贴凑过去。   宋道元字字道出“安王萧成玉!”   “安王?”徐默似乎有些印象,几天前在青龙门时曾经见到过他,只是没有近距离的接触。   宋道元接着道“安王是萧成刚的亲哥哥,在满朝文武百官中的威信也举足轻重,只有他站出来说皇帝是假的,百官才会相信,天下人才会相信,否则就你我出来挑破,不被认作是乱成贼子才怪!”   宋道元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与其跟天下人解释一个道理,还不如跟一个全天下都愿意相信的人去解释,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想要放开手脚的对抗,就要先撕掉其防护栏,而皇帝的身份正是这冒牌货的防护栏,宋道元双目敛然,在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在不知道皇帝是有人假扮的内幕之前,他几乎绞尽脑汁都想不通当今皇帝为何要对马蕊芯和郑象玄下手,现在有了更深层面的了解,他意识到这假扮皇帝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他在构架一个极为庞大的阴谋。   他想不通,却想着想着露出笑容,倘若他是假皇帝,就可以提剑毫无顾忌的一剑削人头。   徐默抠鼻道“喂,宋老前辈,你笑得很阴险啊,想啥着呢。”   宋道元一巴掌拍在徐默脑袋道“还能想什么,哎,我干嘛跟你说,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   “额!”   旁边的岳琳琅把两人的谈话从头到尾半句不露的听下,越分析越糊涂,正打算要开口询问,徐默突然站起来道“既然如此,琳琅啊,你和宋老前辈先待在参玄院里,我去安王府拜见安王,向他说明情况。”   “等等。”宋道元叫住他道“你就这样去见他他能够相信你?”   不知何时,那枚名叫星辰的白玉扳指已经被徐默握在手中,他握的更紧道“我相信有这枚戒指,就算他不会相信也不会把我赶出来,应该会和我坐下好好聊几句。”   说完他出门去,就好像一个即将要走向远方,永远不会归来的少年,步伐稳健腰背挺直。   安王府位于皇宫西北面,四周几乎都坐拥着繁华的街道和商坊,是太安城人口密度相对集中的区域,若站得高些去看安王府,会发现占地面积并不大,这和安王向来朴素节俭的生活习惯有关,九州都流传有一句话,天下廉者,武王文包王为安,说的就是全天下文官武官和封王之中最廉洁的三位,不仅如此,这位王爷还会定期开办些施粥活动来体恤城中乞丐。   徐默来到安王府门前,并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在府门前的茶馆里喝茶等候,他打算等马蕊芯和郑象玄离开后再去见安王,否则他们二人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再者还得长个小心眼儿先试探试探,万一安王也是冒牌货,坦诚相见不得亏得血本儿全无。   也不知安王把郑象玄和马蕊芯叫去具体谈的什么,两人是临近傍晚的时候才从安王府里走出来回了参玄苑,两人离开徐默便朝着安门府府门走去,于两名守门家仆面前道“在下徐默,想求见安王,还请禀报!”   “好,请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从家仆温和的待人态度就能够以小窥大看到整个安王府的水平层次,足见安王萧成玉为人,若换作是其他王爷宰相之流,临近傍晚时分还正逢大年初九跑去人家门前说要拜访,没好气的轰走还算轻的,重点儿直接拿棍棒敲。   片刻后家仆跑出来道“我们家王爷请你进去,不过在进去之前要搜身,还请你不要介意。”   说着跑去报信的仆人就和另外一名开始搜徐默的身,没办法,安王萧成玉不但廉洁而且公正,自古公正的人在朝堂上难免会树敌,就算是堂堂王爷,当今皇帝的亲哥哥也不会例外,一年下来遇到几次刺杀袭击是家常便饭,所以站在王府的角度来看徐默就是个底细不清的陌生人,提防谨慎些很正常。   搜完身安王府的两名家仆再次表现出与众不同的修养和素质,连声说些满是歉意的话,自觉说的差不多了,才引着徐默往王府里去。   安王府不仅仅是从外面看规模小而简朴,置身其中依然能感觉到别样清新的风韵,和太安城雍容豪奢的气派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旁人只会以为这是稍有些钱的富商子弟的住宅,绝不会和王府联系起来。   从正门进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很宽敞的院子,由于过年的缘故,院子里面张灯结彩,红灯笼挂的到处都是,家仆领着徐默穿过院子经过拱形小石门绕过片小花园,来到一间屋外,屋上有匾,匾书静心斋三个大字。   家仆道“王爷就在里面,请吧。”   “谢谢!”徐默真诚的笑而致谢,这两位安王府家仆留给他的印象是十分好的。   看的出来这静心斋是安王的书房,见萧成刚,准确点说是冒牌萧成刚,就是在书房干元斋里。   见安王,又搞出来个静心斋。   好像有点身份地位和物质条件的人,都喜欢在书房里会客,徐默来回徘徊,把要说的话整理着打好腹稿,推门而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个三十四五岁的男人,坐在古木檀香书案前正提壶冲茶,不得不说此情此景和见萧成刚时极为相似,甚至让徐默一度以为是历史重演。   把冲好的茶分倒在两个茶杯里,萧成玉道“听家仆说,你有事找我,说吧,什么事?”   徐默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开门见山到这种程度,怎么着也得先知乎者也啊啊啊的抒发一番情感才对得起古朴书房的调调吧,安王萧成玉越是直接,徐默就越发谨慎,总觉得他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冒牌货。   所以,得先试探! 第182章 相信我吧   把冲好的茶分倒在两个茶杯里,萧成玉道“听家仆说,你有事找我,说吧,什么事?”   徐默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开门见山到这种程度,怎么着也得先知乎者也啊啊啊的抒发一番情感才对得起古朴书房的调调吧,安王萧成玉越是直接,徐默就越发谨慎,总觉得他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冒牌货。   所以,得先试探!   徐默的顾虑不无道理,那冒牌货连皇帝都敢冒充,找个同伙代替或者架空王爷又算得了什么,于是徐默并没有像他那样直奔主题,而是先缓缓道“安王爷,其实在下今天来是想要打听一个人的下落,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风青阳老先生目前身处何地。”   提及风青阳,安王萧成玉一阵黯然道“风老先生,你打听风老先生的下落干嘛?”   “我……我就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他老人家。”   安王萧成玉语调之中不自觉的带着怆然道“你可知道风青阳老先生是我的老师!”   “知道!”徐默点头,这点他已经在晓生茶馆打听的清清楚楚。   萧成玉道“他是我和当今皇帝,说私话就是我弟弟,是我和我弟弟共同的老师,是对我影响最为深刻的人,可是却在五年前突然失去消息,下落不明,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淡忘过,今天你又在我面前提起来,不免心生几分感慨,你究竟有什么问题要请教他,既然我是他的学生,或许我能够解答给你听。”   “额……”从他两眼的微微泛红里,徐默仿佛笃定了这是位纯天然无添加的原汁货,绝非假冒,假冒的人做不出这种潸然泪下的共鸣。   摸摸眉徐默有些答非所问上下句不接的道“其实我这次来找安王你,并非是要打听风青阳老先生的下落,在下妄言惹得王爷你思及痛事,还请见谅。”   “你说什么?”脾气可善如萧成玉,闻之还是生出怒气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好了,本王累了,请回吧。”   “额……”徐默很能理解安王的怒火横生,换做是谁都会如此的,他忙解释道“安王爷,我是真的有要紧事想跟你谈,因为顾及到一些问题,所以才不得不在你面前提起风青阳老先生,惹得你思旧而悲,对不起,但是请你一定要听完我说的话,或许听完后你也会选择理解并且相信我的。”   说话间徐默把名叫星辰的白玉扳指拿出来摆在安王萧成玉面前道“风青阳老先生是你的老师,这枚玉扳指你不会不认识吧。”   本打算不再理睬徐默的萧成玉,看到白玉扳指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睡梦当中,是不是眼睛昏花看错了,五年前老师风青阳失踪,这枚玉扳指也跟着下落不明,未曾想今天会再度出现,他激动的双手分左右按住徐默肩膀道“星辰玉扳指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你是不是知道风老师的下落,快告诉我。”   徐默松口气,只要安王不赶他走,其余的事都能坐下来慢慢聊。   他很主动地把玉扳指交给萧成玉,由着他捧在手心里视之如无价之宝,认真摩挲仔细端详,徐默知道只有让萧成玉相信这枚玉扳指是真的,后面的话题才好谈下去。   莫约十二三个弹指后,萧成玉从凄凄忆往昔中回过神,情深味重道“快告诉我这枚玉扳指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你是否知道风老师的下落。”   其实这句话,他之前就问过的。   再问一次,少了惊乱,多了些稳重。   徐默来的目的就是要和他彻头彻尾讨论此事,当然会不做保留的全盘托出,只是要告诉他自己的亲弟弟从五年前开始就被人假扮代替,不知他会做何反应,倘若反应过激不但没有效果,还会适得其反,思来想去徐默打算委婉些道“其实我来是想跟王爷你禀报当年宫内发生的一件大事,此事与风老先生的失踪有关。”   “快说!”   徐默道“五年前,有人意图杀死你的弟弟,也就是当今皇帝萧成刚,风老先生很可能因为救驾已经亡故,而那想要杀萧成刚的人,则通过某种改变容颜的方法,瞒过文武百官,瞒过全天下的人成为了新的皇帝!”   “你说什么?”   安王萧成玉再次转喜为怒道“简直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我大楚皇宫内的皇帝,我的亲弟弟是有人假冒的,亏你说得出口,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动机不纯,来人啊,来人!”   徐默只觉得意外,却并无恐惧,因为这种情况早在他资料之中,在进屋后不久,他就布下了隔音术,别说萧成玉,就算是有些修为的人,喊破喉咙照样没用。   萧成玉几声喊叫无家仆应答,又见徐默底气十足,很快就明白过来道“没看出你是有备而来,既然如此,我就和你好好谈谈,说吧,究竟为何要捏造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谎言,在我面前说我亲生兄弟是假冒的?你可真有意思。”   徐默摇摇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就检查检查这枚白玉扳指是真是假。”   萧成玉道“不用检查,白玉扳指确实是真的。”   “那不就行了。”徐默抓住时机,把他目前所有的猜测都像是在讲述亲眼所见的事实掷地有声的说出来“五年前,有人想要杀掉楚慧帝萧成刚,可他没有想到在动手的时候会被风青阳老先生撞见,于是,风老先生便拼尽他全部力气,把萧成刚连同,连同你们的母后都送出了皇宫,可是在传送过程中,由于阵法太过强硬两人又都是豪无修为基础的肉体凡胎,导致他们失去了记忆,而那下手之人则幻化为你皇弟萧成刚的模样,坐上了皇帝宝座。”   他瞄了眼萧成玉此时的表情,继续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今天之所以来找安王你,也是因为,全天下于公于私只有你才有权利有能力挑破他。”   萧成玉无语。   徐默施出最后一道心理冲击道“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坐下来仔仔细细的回忆回忆近年来你这个皇帝,他是否有所变化,还有,多和他聊聊小时候的事,看他知道不知道,他是如假包换还是冒名顶替,自见分晓。”   让萧成玉和他去聊聊小时候共同经历过的事,是徐默随即想出来的,但不得不承认很有用,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   面对徐默的苦口婆心萧成玉并非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真的在思考皇弟是否有所变化,最终意料之内的妥协道“好,我会去和他谈谈的,希望你不要骗我,还有,我想知道这枚星辰白玉扳指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徐默不做隐瞒道“当初风老先生用大法力将你皇弟萧成刚和母后送出宫时,一并送出去的,我自然是从他们手上得到的,不过暂时为保证他们的安全,我还不能告诉你他们身在何处,还请谅解。”   “你……”萧成玉压制住心里的不情愿把白玉扳指握的更紧道“今晚我就会去找他的,和他好好聊,如果真像你所说,现在身处皇宫的皇弟是有人假冒的话,我绝不会轻饶他,但是我若发现你有半句谎话,你同样罪责难逃,明白吗?”   “明白。”徐默精简至极的回答两个字。   “好。”   “王爷,因为此事关乎好几条性命,还请王爷保密,就当今天你们压根就没见过面,尤其不能对那位假皇帝帝提起,还请安王你能够做出保证。”徐默比谁都清楚逼的堂堂王爷委身为下作保证很过分,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今天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是能够导致许多人丧命的!   “保证?”   “哈哈哈!”安王萧成玉大笑道“我萧成玉说话向来一言九鼎,难道还会骗你不成,我进宫只是想要和你口中所说的冒牌皇弟谈谈,你我之间今天的谈话内容,我是不会提的。”   徐默相信萧成玉的为人,他说不提,便不会提,古往今来,聚众敛财者出尔反尔是常有的事,但若说一个心地善良到隔三差五就会开仓施粥给穷人喝的王爷会耍心眼,就是滑稽可笑了。   “那……安王爷,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在下告辞。”徐默拱手作相别礼。   萧成玉道“等等,如果我想找你的话,该去哪里找?”   徐默回头道“明天傍晚时分,我会来找你的。”   安王萧成玉站立在静心斋门口,远远的望着徐默的背影逐渐模糊,笼罩太安城的最后一缕残辉亦薄散西山,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和弟弟萧成刚一同把老师气的半死不活的经历,想起曾经偷偷跑出宫去看民间杂耍街头花灯的画面,满是温馨。   “难道真的是有人在假扮皇弟,难道说徐默所言都是属实?最近几年他确实有些变化,以前口味淡,但现在口味重。”   当然,他所指的口味是于饭菜而言。   “唉,就像徐默所说,去和他谈谈小时候的事,应该就会清楚了。”   “备轿!”   他喊了一声,后知后觉管家并不在身边,尴尬的笑了。 第183章 不是当年   安王府的管事实在不明白为何王爷要赶在这个点儿进宫,但王爷坚持,他又不好多说什么,便赶忙去准备轿子,不久之后安王萧成玉坐轿出了府门,往皇宫而去。   他的手里始终紧握着那枚白玉扳指,可以说他选择相信徐默进宫去试探,很大程度上都是由于看到白玉扳指想起旧事而至。   小时候他的身份是皇子,而父亲是皇帝,每天都有累牍连篇的奏章等着批,有无数的公务要去做,所以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很短很少,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和弟弟萧成刚以及老师风青阳度过的,尤其老师风青阳,对他产生了终生的影响。   他把白玉扳指慢慢举起含情注视,眸里凝悲道“老师,你究竟在哪里?”   太安城的夜晚要比白天热闹不少,尤其是皇宫周边地带,各种花灯诗会活动此起彼伏延绵不绝,待轿子行至要进入皇宫必经的主街道,萧成玉突然掀起轿帘唤令停轿,四名轿夫很不解的看着他却是什么都不问。   安王萧成玉道“你们几个都先回去吧,我想徒步进皇宫。”   “啊,徒步进宫,每次都是坐轿子的,为何这次要步行前去。”   “徒步?虽然说此处距离皇宫已经算不得远,但如果要步行的话还是要费些气力的,为何非要徒步而去呢?”   “……”   萧成玉平日里对府上家丁,奴婢们都很是照顾,所以他们之间也都是有话直接开口,从来不会压在心里,听着四名轿夫的发问,他视线微微瞥去就把整条街的繁华红绿尽收眼底,颇有感慨道“我想要听听太安城,看看太安城,你们都回去吧。”   “是!”   “那王爷,要不我们回去两个,另外两个留下来陪你。”   萧成玉笑而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们都回去吧!”   “好,那王爷,我们先回去了。”   萧成玉脾气好却也固执,认定的事情就容不得有质疑,所以四人不再多说,抬着空轿子原路返回。   萧成玉双手负在背后,穿过繁华灯火映照的街道,往皇宫的方向走去,聆听着两边城民百姓的欢声笑语,他不免唉声叹气,如果真如徐默所说现在皇宫里的那位皇弟是有人假冒,皇权岂非要沦为笑柄,再者他假扮皇帝究竟有何目的,会不会影响到百姓的安居乐业。   他摇摇头,希冀着徐默是在骗他。   而实际上,骗他的不过是现实。   中途经过一家安居酒楼,萧成玉驻足凝思,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和弟弟萧成刚特别爱吃这家酒楼的招牌点心,常常会从皇宫里偷跑出来,后来父皇实在没辙就把酒楼里做点心的大厨给请到宫里当御厨,自从三年前厨子死掉后,他便再也没有吃过那招牌点心,他走到灯火通明人影熙熙攘攘的安居酒楼门前问道“请问你们的招牌点心还有的做吗?”   他想着厨子死去,手艺应该未曾传后,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客栈门口负责迎客的小二本就经过专业训练对任何人都能恭恭敬敬,把萧成玉上等品次的穿着看在眼里,就更加客气道“有的有的,客官您里面请。”   “哦!”萧成玉笑着掏出锭银子交到小二手里道“我还要去邀请位朋友,麻烦你先给我订上一桌,上些你们店里最好的菜和好酒,记住,招牌点心一定要有!”   “好嘞爷,马上给你定桌上好的位!”   “谢谢!”   道完谢安王萧成玉双手负背走进皇宫,守着青龙门的侍卫,以及在宫里遇到他的小太监小奴婢们都很惊讶,想不通他为何这么晚了还要进宫,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谈,不过他们也就是暂时想不通而已,并不会深究。   来到干元斋外,安王萧成玉远远的就看到斋房里的灯还亮着,华真纯披穿件厚厚的棉袄在门口亲自值班,萧成玉突然想到,以前华真纯和弟弟萧成刚都是寸步不离,不知何时,这位大总管只能在门外候着,不得进屋了。   萧成玉直直走过去道“华总管,还没休息啊。”   “哎呦,原来是安王爷,还没休息呢,皇上还在书斋里办公,我怎么能先休息,哎,安王爷,都这么晚了,你进宫来找皇帝陛下是有事儿?”华真纯在政坛庙堂上笑呵呵的脸也就只摆给皇帝萧成刚和王爷萧成玉,其余人,他都是抬起下巴去看的。   萧成玉道“不错,确实有些事,我能进去吗?”   “哎呦!”华真纯嗓音一尖道“安王爷你这么问可真是折煞我,你和皇帝陛下那可是亲兄弟,想见就见,还用得着问我吗!”   “既然如此华总管辛苦,我便进去了!”   “谢王爷关照!”   说着萧成玉往前走几步,敲响干元斋斋房的红漆木雕花门,里面遂有呵斥声传出“谁?我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吗?”   “皇弟,是我,萧成玉。”   里面停顿好久,愤怒的声音才中合出几分平常道“原来是皇兄啊,都这么晚了,皇兄还来见我,难不成是有事?请进吧。”   萧成玉推门而入,看到弟弟萧成刚正在提笔书草贴,端然的坐在他面前,和他保持一案之隔,道“皇弟真是刻苦,还在勤练书法。”   萧成刚笑的摆手作谦虚状道“哪里哪里,谈不上练习,只是闲来无事胡乱书画几笔罢了,哎,皇兄深夜来找我,难道是有事?”   萧成玉并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确实是有些事,我想请你出去喝杯酒,吃几个小菜如何。”   萧成刚闻言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有些不可思议的道“出去喝酒吃菜,去哪里啊?皇兄,你要是真想和我喝两杯,改明儿我让御膳房的做些酒菜,干嘛非要去外面,你我是皇室,去外面酒馆里,这不合我们的身份。”   不知为何萧成玉心头闪现过几许失落,他动容道“我只是经过大街,看到居安酒楼,想起你和我小时候的种种,不禁感慨,想和你同去回忆往昔罢了。”   “嗨!”萧成刚并不在意的道“小时候的事都过去了,皇兄你还在意这些干嘛,要我说啊,皇兄你要是真想和我喝酒,咋们改天去颐湖园,再说今天都这么晚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萧成玉心里的失落情愫更重,刚刚提到居安酒楼,他有刻意的去观察萧成刚的脸色表情,简直可以说是毫无波澜,他开始有点相信徐默了,或许眼前这个皇弟真是假的,若他真是萧成刚,听到居安酒楼,不可能不生出点激动伤怀。   为进一步的验证,萧成玉道“既然如此,我独自前去居安酒楼便是,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居安酒楼的松花水晶包子,要不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些。”   萧成刚顿了许久,道“小时候确实是喜欢吃居安酒楼的松花水晶包子,不过现在感觉也就那样吧,皇兄你去便好,我还有些政务要办,恐怕不能同行。”   萧成玉的心一下子就陷入绝望,他小时候喜欢的明明是居安酒楼的招牌点心,哪里有什么松花水晶包子,这道临时随口瞎编出来的餐品,和居安酒楼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边,可他还是按着这条线回答下去,可见他确实是假的。   如果真按照徐默所说此人是五年前假扮成弟弟萧成刚,那么,他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有些可笑可悲,五年来竟没有丝毫的察觉,现在被徐默针对性指出,又得到验证,再去回想近年面前这位弟弟的生活习惯和待人接物各个方面,确实有些许变化。   “他……真是假的?”   萧成玉暗地里做出最后的判断,尽管他很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尽管他还想自己脑补出些合理的解释,但……   起身,萧成玉道“既然如此,皇弟你早些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嗯!”萧成刚点头,但没有要相送出门的意思,只是道了句“皇兄慢走。”   走出干元斋,萧成玉脸上始终蒙着层厚厚的化不开的忧郁,和华真纯你来我往几句,便徒步走出皇宫进了居安酒楼,小二给他安排的位置在最内靠窗户的地方,透过窗户能看到整个太安城的夜景,由于他之前特意嘱咐说有朋友要来,小二备了两双碗筷,可惜现在却只是他独自一人。   桌子上摆了两碟居安酒楼的招牌点心,他伸出手把点心捏摆在面前,迟迟送不进口中,他很难想象会有人冒充当朝皇帝并且在五年内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简直可怕,简直恐怖。   还有,他记得傍晚时分徐默跟他说过,真正的萧成刚并没有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亲弟弟见面,然后联手去戳破那冒牌货的真面目。   “徐默好像说过,明天晚上他会来找我,我还是耐心等待着吧。”   现在想想,他应该当时就相信徐默,或许现在已经知道真正的的皇弟萧成刚在哪里了!   长吁短叹完,萧成玉把居安酒楼的招牌点心喂进嘴里,仔细品尝认真咀嚼,点心口感依旧,面色仍然,却总觉得没有当年的味道在里面! 第184章 敢跟踪我   大清早的马蕊芯就带着岳琳琅出宫,说是要去拜访萧济南,顺带看看萧婉儿,而郑象玄,出奇地受到了他那位入宫好几天都没有过问的师弟黄知苦的邀请,到他府上做客去了,此刻参玄院里,只有徐默和宋道元两人。   徐默坐在石桌左边,宋道元坐在石桌右边。   桌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摆。   他们两人彼此看着对方好像都挺气愤的,心想他怎么会坐在我的面前真是晦气,所以眼神里自然而然就有种随时可能爆发的火药味,终于徐默忍不住道“你老是瞪我干嘛?”   宋道元嘴角一抽“我瞪你?呵呵,开玩笑,明明是你在瞪我好吧,你要是不瞪我怎么会知道我瞪你。”   “额,你还来气,我告诉你,我还没生气呢,你就生气,别以为你是前辈,我就不怼你。”   “怼我?来你怼我试试看,我不一剑劈掉你。”   “呵,你也就剑厉害,有本事你别用剑,你也怼我呀,看咱俩谁怼得过谁。”   徐默挽起袖子,两手叉腰赫然做好开怼喷口水的姿势,可惜宋道元根本就没有要和他较量的意思,君子动手不动口,他直接一巴掌拍在徐默脑袋吼训道“闲下来的时候就好好想想眼下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别老是瞪我。”   “额,你……”   徐默把要喷他的话又咽回去,心思收回平静了许多,这办法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有点难办啊,要戳破那假皇帝的身份,肯定要先让真皇帝恢复记忆,恢复记忆,说着简单要真正操办起来难如登天,他挤出坏笑看着宋道元满脸堆满谄媚道“嘿嘿,宋老前辈,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他恢复记忆呢。”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这种事你应该去问问大夫,我跟你说,那太医院里汇聚的可都是当今国手,医道俊杰,你去找他们问问,可能会有办法。”   “哎,我怎么没想到,失忆这就是得病啊,得病就得找医生,哈哈哈,还是宋老前辈你脑瓜子贼,能想出办法。”   徐默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噔噔噔的往外面跑,宋道元突然叫住他故作几分失望的调侃道“回来回来,看到你那傻样,我就生气,我早就问过太医院的首席太医,说是失忆用药物治疗效果不大,最好能用心理治疗,换句话说就是刺激他。”   “你……”徐默忍不住抬起手指住宋道元鼻子眼道“好啊你,宋老前辈你这就很不仗义,你明明都问过了还要让我去。”   宋道元高抬下巴道“谁要你去了,我这不是又把你给叫回来了吗?”   “哼,不和你扯没用的,既然要心理治疗心理刺激,那你说说究竟该如何刺激。”徐默冷声冷调的怄气道。   宋道元叹气道“嗨,还以为你很聪明呢,看来也就这样,所谓的心理刺激,就是让他看到当时发生的情景,这样视觉捕捉到的信息就会刺激大脑从而冲破阻碍让他的记忆恢复,没事多看书多学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会很尴尬的。”   “你可得了吧,说的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你说说你这能算是个好办法吗,让当年的情景在他的面前重现,你这纯属扯淡,怎么可能呢,关于当年的事情,现在只是个大概的推测,况且就算我们知道事发的全过程,我们也不知道冒充他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徐默口下不留情。   宋道元摸着脑门道“我又没说要弄出完全和当年一样的画面呈现在他眼前,只要具体的相似,甚至说有很微小的一点都有可能唤醒他的记忆,你不是说当年这冒牌货想要杀掉萧成刚,最后是风青阳用尽全力把他们送出宫的吗!”   徐默嘴角歪了歪“那只是我的猜测!”   宋道元道“有猜测总比没猜测的好,只要有丝毫的沾边,就有机会。”   “真有?”   “真有!”   “瞎扯!”徐默摆摆手道“那也只是我的猜测好吧,是我脑子里的画面怎么呈现在他眼前呢?”   徐默的问题一针见血。   宋道元却是毫无压力道“当然有办法,既然画面在你的脑子里,那就直接跳过视觉,让这画面进入风小五脑子里不就可以了,我有套法术可以入人的梦境,你在风小五睡觉的时候进入他的梦中,把你所想象的画面传输给他就是。”   徐默闻言跳脚道“对对对,我记得你确实有这样的功法,在灵官州的时候你还进过我的梦乡。”   宋道元抓住话茬打击道“早知道你的梦乡是那个样子的,打死我都不会进去。”   “喂,你说话注意着,不要以为你是前辈,我就不敢打你。”徐默当下心里就不乐意了,挽起袖子露出拳头,在宋道元面前左右摇摆,擅自进入人的梦境是侵犯隐私的好吧,我都没跟你要精神损失费呢,你还反过来嫌弃我的梦,不过冷静下来想想目前的主要问题是如何让风小五恢复记忆,其余事情还是暂时抛开的好,再者就算真的动手也铁定不是宋道元对手啊。   “哼!这件事咱先不谈,就让它过去吧,你教我怎样进入人的梦境,我去试试能不能让风小五恢复记忆。”   “行,我教你,至于你能不能学的会,就看你的资质如何。”   徐默抱怨道“我资质属于上等的好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抬头挺胸自信满满,但很快现实就给他抽了一个狠狠的大嘴巴子,这进人梦境的法术实在太难学,徐默整个上午的时间都浸泡其中却仅仅是学得皮毛而已,说实话他幼小的自尊心简直被伤害的碎成渣子,再用去将近半天的时间,他才勉强能够使用。   “哎,等等,俗话说睹物思人,或许看到旧物能够想起旧事也说不准。”   徐默突然想到那幅从干元斋带出来的画像,于风小五来说,画像上的是他的母亲,于王萋来说,上面就是她本人,指不定看到画他们真的会想起些东西,徐默尝试几遍入梦的术法不会出错后,便拿好画像离开了皇宫,步行出宫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御剑而起。   此时的风是从后往前顺势而刮的,他嗅到风里夹杂着浓郁的只有人才会有的独特气味,现在他是处在高空当中按理说地面人身上的气味应该不会吹过来,也就是说,在身后,有人运转着飞行之术在跟踪他。   自从上次在干元斋编出套很不切实际的谎话,徐默就感觉那冒牌货虽然明面上会相信但内地里会派人监视,果不其然,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干掉身后跟踪的人,绝不能让他们发现风小五的踪迹。   加快御剑速度的同时,徐默以隐隐约约肉眼不可见的灵气,牵引着四周的白云雾霾往身边聚来,渐渐的云雾缭绕遮挡住视线,不多时候,后方三名身穿黑衣的汉子或提刀或持剑追赶而来。   “大哥,怎么回事,刚刚明明看到他往这边来,怎么转眼就不见了,还有,这四周的云雾也真够烦人的,遮挡的人什么都看不清楚,咋们好不容易发现他的诡异行踪,要是跟丢,让将军知道可有的罪受。”   “是啊,大哥,我明明看到他……”   “嗖——”   “嗖——”   第二人话还未说完,两道快不可见的虚影在他身边刷刷两下,他就惨叫出声从高空翻跌落去,紧接着又是两道白光闪掠,第一个说话的人亦当场身亡,只剩下他们口中的大哥,立即陷入慌乱当中。   徐默踏剑震荡开云层,出现在那大哥的面前,用很是欣赏的眼光看着他摸摸眉道“厉害啊我的哥,不用剑就能飞,着实厉害,只不过,我看你的两个兄弟不怎么行,我稍微用剑他们就倒下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   大哥吓得双腿哆嗦差点没掉下去,语气颤颤巍巍道“没…没有,不是……我们不是在跟踪你,真的。”   徐默一副悠然道“我也没说你在跟踪我啊,你这么着急承认干嘛。”   “啊!这……”   大哥双腿彻底软了,翻倒下去。   以他所处的高度来看,摔下去势必会粉身碎骨,鉴于还有些问题要问,徐默剑向俯冲赶上他,把他从衣领上拎住平安着陆,摔在干枯的芦苇荡里怒目而视道“说吧,是谁派你来跟踪我的,我刚刚听说,好像是什么将军派你们来的对吗?”   徐默觉得奇怪,难道幕后主使不应该是那冒牌皇帝,怎么会冒出来个将军,他徐某人虽然来太安的这些日子不怎么安分,可也没得罪过什么将军啊。   所以他尽量的把眼神表现的极尽狠毒,以逼迫他说实话。   老大双腿抖的更加厉害,裤裆里流出酸臭酸臭的液体,徐默张开手在鼻子前来回扇动道“尿了?胆子这么小,真搞不明白居然会派你们这种没实力的人来监视我,是看不起我吧。”   倏地提高声调,徐默大吼“快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是哪个将军?” 第185章 窑洞之中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们真的没有在监视你,我们就是随便转转。”他嗫嗫嚅嚅有声无气的道。   .徐默根本不给他好颜色看,尽量表现出张牙舞爪的样子道“不要狡辩,刚才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要明白,我之所以不杀你,就是有问题想要问你,可你如果说不出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死路。”   老大像是在漆黑迷茫的夜里看到希望,并且他知道必须要抓住,不能放弃,他可怜吧唧的看着徐默深情道“我说,只要你保证不杀我我就说。”   徐默点头表示愿意和他做这笔生意。   老大嘿嘿笑着道“是索云索大将军让我们来跟踪你的,说是只要发现你有异常举动,就马上监视并且禀报给他。”   “索云?”   徐默之前好像并未听过有这样一号人,回宫后得好好打探打探,看几眼老大断定他不是在说谎,徐默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可老大刚走出三四步,他又急声喝住道“不行,我要是现在放你走,你肯定会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那个索云索大将军,到时候我不得玩完儿。”   老大听得出弦外之音,换句话说不就是要反悔,他跪倒在地响头摔的惨烈道“不会的,你相信我,真的,我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索大将军,不不不,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他见面,只要你今天放过我,我保证从人间消失。”   徐默眼带狐疑道“这样吧,我在你身上布一种秘术,它可以随时随地的监视你,只要你去见索云,或者说产生想要告密的想法,这秘法就会立刻发作让你七窍流血,血管爆裂不得好死。”   七窍流血,血管爆裂不得好死,目前徐默能够想到用来吓唬的词,好像也就这些,再多他也没那个墨水儿储存量,至于其他内容只是骗词罢了,在他的心理上形成一道阻压即可,没必要真的搞个什么监视的秘术。   作着奇怪的手势,嘴里面胡乱念动咒语,在老大身前左右来来回回画几个圈,徐默一本正经道“秘术我已经布在你身上,只要你去找那个什么索大将军告密,它就会立即产生作用,让你毒发身亡。”   “不是蹊跷流血,血管爆裂不得好死吗?”老大偏着脑袋发出疑惑。   徐默干咳几声道“反正你知道自己会死就行。”   “不不不。”老大哀求声连连道“放心,我保证不会说的。”   “行,你走吧。”   “谢谢,谢谢。”老大不停地念叨着感谢菩萨真是菩萨心肠,佛陀转世之类的话,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徐默在想会不会下手有些狠,他们都是受人差遣,没必要打杀性命的,之前出剑杀掉的两人似乎有点冤枉。   “唉,等什么时候闲下来给你俩烧些纸钱!”   担心身后还会有人跟踪的徐默为保险起见,在御剑起飞的时刻,幻化出四道残影往四周而去,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飞向荒山。   他再次来到荒山,看到的景象和之前天差地别,破败的山寨里完全没个人影,别说驴迹罕至,就算是臭虫恐怕都难觅半只,按照他们的生活尿性现在应该是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莫非是出事了。   徐默御剑俯冲下去,把不遮雨雪不挡风的屋子挨个找遍,别说是人,里面简直连人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破凳子烂椅子也被搬的干干净净。   “莫非这群当土匪的人还被土匪给劫了?”   徐默很快否定掉这个猜测,哪里会有不长眼的土匪来劫他们,风小五等人以前可是凭借自身实力把来到山寨偷东西的小偷感动到反送米的,只有脑袋让门夹过的才会来劫他们。   “人呢?”   徐默焦急的挠头,突然他想到几日前来到寨子里的时候,风小满说要在后山挖窑洞,把山上的兄弟们都搬到窑洞里去住,于是他转身往后山去,果然,在后山的土陡斜坡上,有个能供两人进出的土夯石门。   “这些人挖窑洞贼快啊。”   徐默站在不远处嘟囔,在窑洞门口闲坐的几名匪儿们就发现他的踪迹。   “哎,徐仙长,是徐仙长,徐仙长又来了。”   “啊,还真是徐仙长。”   伴随着几名匪儿的呼喊,待在窑洞里的人也鱼贯而出,对于他们来说徐默就相当于吃的,两次到来都带着丰盛的食物,无疑让徐默成为了他们虔诚供奉的食神爷,甚至在山上还流传着徐默到,五脏饱的说法。   而徐默,从他们看似单纯实际欲望很重的眼神里就知道他们别有心思,这欢呼雀跃不是在欢迎自己的到来,而是在欢迎很有可能出现的食物,尴尬的是这次徐默来的匆忙,压根儿没准备,再者不客气的说,我又不是你们的三大舅二大爷,每次来都给你们带吃的,你当是串老丈人的门儿啊。   匪儿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嘴上说着欢迎之类的话,目光却不断的往徐默手里以及上空瞧,由于上次徐某来的时候,把吃的全都以御剑之术载在天空,把她们的眼睛实在养的刁到过分的程度,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会去瞧的,就连徐默的裤裆都不放过。   几番搜刮无果,他们垂头丧气面面相觑,就跟断奶的孩子似的。   他们的处境太困苦,日子太清贫,更关键的是小眼神够可怜,搞的徐默感觉上山没带些食物确实挺不好意思,一种罪恶感就油然而生,咳嗽几声他干巴巴道“下次,等我下次来的时候,肯定给你们带东西,现在还是先见见你们的寨主,哎,你们寨主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匪儿们的精气神一下子像是被抽光吸尽,长期饿肚子饿出的颓废自内而外渗透出来,其中一名被徐默用眼神逼迫的,不得已只得带路。   “徐仙长,我们家寨主就在里面,请。”   由他领路,徐默进入窑洞,不得不说窑洞不但挖的好构架亦很有特点,就像是耗子打的洞里面七转八绕犹如专为防盗而设,徐默不由得开玩笑道“你们的洞挖的可真好,要是没有你带路,我七八年都拐不进来。”   “嘿嘿嘿,挖洞的时候寨主说是拐的越多,外面的冷风越不容易吹进来,里面就暖和些。”   “你们寨主还懂这个?”   “嘿嘿。”   “仙长,前面的小窑洞就是我们寨主居住的地方。”   “好嘞。”   小窑洞前面有用木板制作而成的左右开合式小门,徐默上前敲响门板并道“小五可在里面,我来看看你。”   “谁啊!”风小徐把遭受打扰的不满堆积的满脸都是可推开门看到是徐默又立即转怒为笑道“徐仙长,徐仙长你怎么来了,赶快坐坐坐,我跟你说,我昨天还念叨你来着,没事的时候就假装你在我对面,跟你说说话什么的。”   “额……我还没死呢。”   “嘿嘿!”风小五尴尬的呲牙挠头。   斜对面的门打开,他母亲王萋笑的近乎癫狂道“徐仙长,徐仙长你终于来了,快快五儿,叫徐仙长进窑屋。”   “哦,对对,仙长请。”   进入窑屋后,王萋就忙活着给徐默泡“茶”当然只是实质相同,并不真的是茶,而是他们在山上采集的一种很甜的甘草叶子,晒干储存喝的时候像喝茶般冲泡。   此时,徐默端着这群土匪特有的茶,目光在王萋和风小五之间打转,终于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   “很重要的事?”   风小五和他母亲王萋异口同声。   徐默点头“是的。”   同时他把专门携带的画像拿出来,如果凭借这张画像就能够唤醒他们沉睡的记忆,又何必去入梦境,反正徐默对这种术法其实是有些排斥的,把画像铺展在两人面前,徐默紧追快问道“你们可否认识,或者说见到过这幅画。”   风小五瞳孔一下子聚紧,就仿佛那副画有种神奇的魔力在吸引着他,他的这激烈反应让徐默看到了希望,或许仅仅凭借此画就能够达到效果,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含情脉脉若有所思注视画面许久的风小五,竟然抹着鼻涕眼泪的道了句“真是好画啊,要是拿出去买肯定能买不少钱,到时候山寨上就不愁吃喝了。”   “额。”徐默真想把他的牙给打点,声气刻意变得粗重道“喂,我让你看有没有见到过这幅画,你跟我提钱干嘛,好好看画,有没有印象,还有,王姨啊,麻烦你也看看。”   “嗯,好的。”   于是母子俩又开始欣赏徐默带来的画,也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开窍的风小五指着画的中央人物诧异道“哎,画上的女人是谁,为何与我母亲长得这么像,不对,不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如果我母亲和她穿上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妆容,完全不能分辨啊。”   “啊,这怎么可能,五儿你在开玩笑吧。”   王萋笑着着重去看画上女子的脸,很快的笑容就凝固,画上女人的长相竟然真的和自己完全相同,女子俩不明就里互看几眼,心有灵犀的终于再度异口同声道“仙长,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第186章 入梦无用   徐默叹着气作出玄奥高深的样子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们可能无法接受,但是这的确是真的,所以在我要说之前你们先深呼吸几下,调整心态,做好准备。”   如果说之前风小五和他母亲的面面相觑是无意的自然反应,那么现在就是刻意而为,他们实在想不通,也很想知道徐默究竟会说什么,像他们这样深山里穷到住窑洞的土匪,难道还能牵扯到国家大事,百姓兴亡什么的?   两人很听话的深呼吸,然后道“徐仙长你说吧,我们准备好听了。”   徐默点头到“好,那就从这幅画说起吧,王姨啊,其实你就是这幅画上所画之人,别说什么像不像的,你就是本人。”   “那画上的人是谁呀?”风小五急问。   徐默郑重道“当今太后!”   “啊?”   “怎么可能……”   母子俩人像是脑袋上被人用棒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又像是遭遇雷劈,居然扑通坐倒在地嘴巴保持着惊讶的张大型,表情凝固双目呆滞,当今太后简直开玩笑呀,哪个国家的太后会穷到在荒山窑洞里生活,穿的破破烂烂不说还吃上顿没下顿,再者说如果她是太后,风小五岂非就是皇帝,开什么玩笑,徐默在王萋心中的固有形象发生质的改变,他忽然觉得徐默就是个说话不着边际,完全凭想象的街头混子,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神棍。   而风小五除去惊讶,更多的还是向往,他倒真希望徐默说的是真的,那样的话他以后就不用在山寨挨饿受冻,不但能够天天吃到大鱼大肉,而且据说皇上都是有后宫佳丽三千,三千扳着指头算下来,一天一个也得三年啊。   徐默从他们的反应中完全能够猜出他们的心思,压重声音强调道“哎呀,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可千万别以为我在骗你们,先听我讲个故事吧,虽然这故事目前只是我的猜测,但八九不离十,或许听完我的故事,你就能想到些有用的东西。”   “故事?”   风小五像是怜惜口水似的,不愿意多说,只艰难挤出两个字。   徐默点头道“不错,听我讲个故事,当今皇帝是楚慧帝萧成刚,他有个看老师名叫风青阳,五年前的某个夜晚,有奸贼想要杀掉皇帝,作为老师的风青阳,用尽全身解数,开启远程空间传送阵式,把皇帝和他的母亲传送到了荒山某处石崖之下,但由于皇帝和他母亲是肉体凡胎,之前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身体无法承受强大的灵力压迫,导致失去了记忆,荒山上的土匪,因为皇帝的母亲做的一手好菜汤,便把这皇帝奉做他们的寨主。”   瞥眼风小五和王萋很二愣子的表情,徐默继续道“他们失去记忆在荒山上做了五年的土匪,皇帝的母亲给自己取名为王萋,给儿子取名为风小五。”   “啊!”   “扑哧!”   风小五把吊的老长的鼻涕吸的作响,痴痴道“徐仙长,为何你讲的这个故事里面的经历和我出奇的相似,你不知道啊,我刚来到山寨的时候,他们也是因为我母亲做的野菜汤好,才让我当寨主的。”   徐默突然有种想要拔剑杀掉他的冲动,无语道“你傻啊,我说的就是你,早知道就不跟你拐弯抹角,直奔主题才好,你就是当今皇帝,当今皇帝就是你,你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失忆了,明白吗?”   “啊!”   风小五怔住,嘴里挤不出半个字来。   王萋也是好长时间方从六神无主里恢复,道“仙长你就别拿我们说笑了,小五他怎么可能会是皇帝啊,他要是皇帝,那我还真不成皇太后了,可我们虽然是在山寨里生活,也知道世上的事情,如果小武真是皇帝,他在这里当土匪,那还不得天下大乱。”   徐默很理解他们此刻的心理,这种从土匪到一国之君的转变太大,也太突然,不相信很正常——要是有天徐默早上醒来床边围绕着七八百千个女人说怀了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相信的。   七八千个,开玩笑,肾又不是铁打的。   他语气尽量平和道“你们千万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之所以没有天下大乱,是因为有人假扮成皇帝的模样坐在了龙椅上执掌大权,而那个冒充皇帝的人就是五年前想要杀掉你们的人。”   “啊!徐仙长你真是越说越离谱。”王萋坚决不相信。   而风小五,直接昏厥过去。   徐默抱怨道“喂喂喂,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都说要你们深呼吸,做好准备你还晕过去,不过晕过去也好,免得再让你睡觉。”   王萋疑惑道“究竟怎么回事啊?徐仙长你怎么还说晕过去好。”   “我…”   整理整理语言徐默道“因为我想要通过一种秘法来帮助你们恢复记忆,最好是你也睡着,具体就是进入到你们的梦境来刺激你们的神经,可能我说的有些浮夸,但这都是真的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我……”王萋噎住,她不是质疑徐默的人品,而是对自己和儿子没有信心,要真照徐默这样说,是不是随便去大街上拉个扫大街的出来都能够作宰相,她声音断断续续道“我确实有些不明白。”   “哎呀,不明白没事,只要……反正现在他昏过去,我刚好能够进入他的梦境,嘘,千万别出声。”   说话间徐默两指并拈按压在风小五的额头,开始发动宋道元教给他的进入梦境的术法,人的梦境,只要身体处于安静状态都会存在,并非一定要睡觉,昏厥同样可以。   尝试着把意念输送到风小五的梦境,徐默将当年有可能发生的事通过脑海的构思传输过去,按照常理来说只要他构思的画面与现实有三四分的接近,就应该会产生效果帮助风小五恢复记忆,王萋到现在还是满头雾水不明白具体状况,但他相信徐默不会伤害他们。   时间在不停的流逝,渐渐的徐默满脸挂满汗珠,按压在风小五额头的两指发生轻微的抖动,这套术法它本来就没有融会贯通只是学到些皮毛,运用的时间久些身体自然会吃不消,等到傍晚将近日落时分,他缓缓缩回手。   之所以手缩的缓缓,不是要刻意营造逼格,实在是酸麻的使不上劲。   王萋紧张的问道“怎么样?”   徐默道“现在我也不清楚,等他醒来问过后才能知道。”   两人的谈话表面上看起来毫无违和感,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的,王萋问怎么样是针对于儿子的状况,想要知道晕厥是否会给他身体带来不利的影响,而徐默说现在还不清楚意思明显是说还不能确定风小五是否真的恢复记忆得等他先醒过来。   时间不能浪费,徐默边等的同时边拿着那幅画继续向王萋说明就中原由,最终把王萋逼得不敢开口只是摇头,反正她早就下定决心打死都不会相信自己是太后。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唉。”徐默一阵唏嘘,盼望着刚刚施展的术法能够产生一些效果,让风小五恢复记忆,如此相信王萋也不会再置疑。   “哎,五儿你醒来了,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眼神始终盯着风小五不敢有片刻挪移的王萋关切问候,徐默冲到土炕前道“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你是谁,有没有想起来五年前某个夜里在皇宫发生的事,有没有想起来……”   他话未说完,风小五就极具打击性的道“徐仙长这个故事你不是给我讲过吗?我记得呀,不对,你不光是给我讲故事,你还说那个故事的主角就是我,说我是当今大楚的皇帝,哈哈哈,我怎么会是皇帝呢,你见过有土匪头子去当皇帝的。”   “我……”   徐默彻底无语,合着几个时辰的施展术法仅仅就是浪费灵力没有丝毫效果,这家伙连个屁都没想起来。   风小五见徐默的表情很难看,试探性道“怎么,仙长,你是不是头疼,要是感觉不舒服就休息休息,千万别累坏。”   “我…我确实有些头疼,不对,是很疼。”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没有效果,几个时辰的漫长施术里,他把当年有可能发生的种种画面足足以数十种表现方式传递到了风小五的潜意识中,如以常理相度他苏醒后应该是记起前世今生然后大笑着我他妈是皇帝哈哈哈,现在这状况是什么鬼?   如果不能让他们主动的恢复记忆,光靠他徐某人的嘴皮子去对付说到地老天荒又能有何用,难道是当年他受到的阵式反噬太大?反正徐默知道同样的医治方法在每个人身上会有不同的症状体现,如果风小五不行,王萋呢?对她使用同样的方法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徐默眼前一亮打个弹指目光刷地盯住王萋道“王婶,你赶快睡觉。”   “你……你说什么?”王萋眼睛瞪大。   徐默尴尬的结巴道“不是,我不是说睡觉,不对啊,我就是说睡觉,赶快睡觉。” 第187章 不速之客   “睡觉,为什么要睡觉啊?”   “对啊仙长,为什么要睡觉?”   母子俩满头雾水就像是在听天书完全摸不着门路,跟不上他的思维,徐默只能把那幅画再次摆到他们面前摇摇摆摆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是失忆,我有一套法术可以在你们睡觉的时候去刺激你们的神经,让你们恢复记忆,只要记忆恢复,你们就会知道你们过去的身份有多牛逼,现在明白了?”   母子俩心有灵犀的摇头。   其实他们并不是觉得徐默要表述的意思很难理解,而是他要说的事令人难以置信,皇帝太后?别说八竿子十万竿子都打不着啊。   “哎,行吧行吧!”   徐某意识到可能有些操之过急,一个人倘若睡不着的话,就算逼着让她睡也没用啊,往往还会适得其反,看来今晚得在荒山住下,等风小五母亲晚上入睡后,再用秘术进入她梦境用同样的方法试试,如果还是像风小五那样没有丝毫效果,就另外寻找方法。   之前在安王萧成玉面前留过话说今晚要去见他,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能暂时推迟,另外不知萧成玉是否进宫见过那个冒牌货,有没有窥探到破绽,只要这个王爷肯出面帮忙,要戳破那冒牌货就会容易得多,毕竟人家说话有公信力。   “唉,今晚再说吧,我先去休息休息唉,你们山上有没有多余的窑洞。”   风小五笑道“有的有的,多挖了好几个呢,待会我带你逐个看过你自行挑选,怎么着都要给你挑选个称心如意的。”   “额……”   自行挑选,是住房子又不是翻牌子选陪眠,能遮风挡雨睡觉不就行。   吃晚饭的时候,王萋终于如愿以偿地做好野菜汤来报答徐默的救命之恩,别说还真有滋味,沁人心脾过齿留香,吃完饭山寨上的匪儿们自发组织起唱歌跳舞的活动围绕着篝火进行,山上没有满街的花灯,没有满河的花船,只有朴素的歌声,等到活动结束,众人休息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戊时。   徐默和风小五面对面蹲在母亲王萋的窑洞门口,大眼瞪小眼。   风小五道“喂,这我母亲的房间,大半夜的我进去不合适吧?我总觉着怪怪的,要不算了,别试了,你就算试也试不出个结果的,我母亲怎么可能是皇太后呢,他就算像皇太后,我也不像皇帝啊!”   徐默翻白眼道“我知道你进去不合适,我也没想着要你进去,我进去就行,你千万不要阻拦我,我都是为你们好,你说说要是你们的身份真能恢复,那你可就是皇帝,皇帝懂不懂,后宫佳丽三千。”   说话间徐默就要起身进门,风小五紧紧拽住他道“别别别,我母亲的房间,大半夜的我觉得你进去也不合适,要不就别进去了。”   “说什么呢你!”徐默把他的脑袋拍斜了道“我不进去怎么让你母亲恢复记忆,你也不想想,只要你们能恢复记忆,你就是皇帝,你母亲就是太后,还用在荒山受苦?去他妈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皇帝啊,荣华富贵算啥。”   “真的?”   “真的。”徐默义正言辞。   “好吧,那你进去。”   “嗯,放心!”   徐默轻轻抚摸风小五脑门像是哄孩子似的,然后打开门走进去,他左手两指轻拈起道灵力凝聚而成的火苗把屋子里照亮来到王萋的炕头,紧接着右手两指同样并住就像白天那样点在王萋印堂,过程是相同的,徐默希望能够发生不同的结果,就算风小五的记忆没有恢复,但只要王萋恢复,应该就能刺激到他,再不济总能够说服他相信吧。   当徐默的意识进入到王萋的梦境,他看到的是与现实完全不同的荒山,山上所有人都丰衣足食,不会为饥寒交迫而忧愁,算不得富贵起码衣食无忧,这位曾经的大楚太后,如今落魄成山寨寨主的母亲过着粗衣大布生涯的生活,没有太多的渴望,只是渴求摆脱贫困,最好再给儿子讨个媳妇。   徐默长吁短叹几句,把想象的画面传送入她的梦境,虽然不清楚那个冒牌货的真实身份,但就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资料来看,当年的事发经过并不难构想,这次持续的时间比白天对风小五施法时还要长,毕竟经历过白天的失败,他觉得时间持久些或许能够增加成功几率。   当他下定决心要结束,差不多已经是辰时破晓,睁开重如铅块的眼皮,徐默发现自己倒睡在王萋的炕头,捶着昏沉的脑袋回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甚至徐默都不清楚经过昨晚的术法调和,王萋的梦境究竟有没有发生改变,她的记忆究竟有没有恢复。   “不行,先出去洗把脸,否则会被误会的。”   说实话当下的场景确实容易产生误会。   他现在是有妇之夫,得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即便是误会,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整理整理衣服,徐默开门而出。   “怎么样?”令他意外的是,风小五竟然挺着黑眼圈守在门口寸步都没有离开,问出的问题则和白天王萋所问的完全一致,他摇头又点头道“还不清楚,得等她醒来问过后才知道。”   就在此时,窑洞外面突然狂风阵阵挥之不散,徐默很敏感地察觉到有不速之客到来,随即而生的就是不祥的预感,心跳加快居然有些手足无措,风小五冷的发抖声音颤颤巍巍道“究竟怎么回事窑洞里挺热的不应该会这么冷啊,再说我挖窑洞的时候刻意的九曲七折,就是怕外面的冷风吹进来。”   “外面的不是冷风,是杀气!”   “杀……杀气。”风小五脸色刷一下雪白急忙和徐默划清界限道“我可没惹什么仇家,要是有杀气肯定是来找你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来找我们两个的,待在这里不要出来,不对,进你母亲的房间里去,快去啊。”   徐默催促加威逼,一脚踹在风小五屁股蛋儿,从未见过徐默如此慌张姿态的风小五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很听话的就冲进母亲房间。   他进去后徐默以最快的速度念动咒术在这间窑洞口布下神秘的咒术,像荒山这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地方平常人根本就不可能涉足,最多就是有个像马满川那样的孤魂野鬼捣捣乱,所以他断定外面的人肯定是和冒牌皇帝有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冒牌货本人。   “莫非我的行踪泄露?”   “真不该心慈手软放他走。”   “或许是我想多了,出去看看。”   片刻间徐默脑海里过电般闪过无数小心思。   徐默很努力地做出镇定的样子以最为平常的步调往外面走去,并且掩在袖子里的手凝聚灵力包裹着剑十三,做好随时要出手的准备,现在的他对于危险有很强烈的感知能力。   来到窑洞外面徐默看到一个身穿银色甲胄,五官精致练眉星目的人正盯着他。   很明显的将军打扮让徐默很自然的联想到跟踪他的那三个人,他们不就是说奉索云索大将军的命令,现在一个将军站在面前事实真相不明摆着,肯定是心慈手软放走的那人将行踪禀报上去了。   “早知道就不该放他走。”   暗地里抱怨着,徐默笑道“不知阁下是谁,来此有何贵干?”   “你很在意我为什么要来此处?”银甲将军不答反问。   从他的态度徐默更加笃定他来意不善,道“我对你来的目的倒不是很关心,我真正关心的是来的气势,气卷云涌狂风乱吼,我还以为有妖魔鬼怪。”   “哈哈哈!”银甲将军别有深意的大笑道“我觉得你似乎很怕我来找你,更怕行踪被人发现,我曾派出三个人跟踪你,结果两个被你杀死,剩下一个放走,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行踪不是你放走的那个人告诉我的,只不过我在他身上布有术法,只要是他看见的听到的东西,我都能感知。   “原来如此!”徐默道出这四个字,尽量的云淡风轻。   银甲将军面色无改波澜不惊道“我这个人向来都有好奇心,很喜欢打探人的秘密,你越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就越想要进去看看,你杀掉我派出的跟踪你的人,证明你心里有鬼,我真的很想进去看看窑洞里有什么。”   徐默有样学样学着他的语调道“我这个人向来讨厌被别人跟踪,讨厌活在别人的目光之下,所以当我发现有人跟踪我的时候,我就出手杀掉他们,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你想要进窑洞里去看,你进去便是。”   “你当真肯让我进去?”银甲将军有些意外。   “当真!”徐默回答的斩钉截铁。   银甲将军原本很想进去一探究竟,可徐默完全不抵抗的反应似乎勾起他的狐疑心理,他犹豫着道“窑洞里有什么,你来这里干嘛,不妨你直接告诉我,也省得我再进去。”   此刻,徐默嘴里咬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他妈的有病吧。” 第188章 陈年秘事   银甲将军忽然闭目深思,深邃的眼神就像是涂抹着浓的化不开的雾霾,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而徐默则尽量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一样以免引起他的怀疑——尽管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   徐默有两手准备,要么剑十三出拼死奋战,要么让他进去查看,两种方法其实都有风险,虽说他已经在王萋门口布下法阵将整个窑屋都封闭住,但如果银甲将军的修为足够高深是可以很轻易就看穿的。   当然,如果凭他的修为能轻易看穿掩物的术法,徐默和他动手恐怕也胜算不大。   两人各自沉默!   两人各有所想!   许久,徐默道“你究竟进不进去,要进去就进去,不进去就赶快离开,别跟我耗时间好嘛,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忙。”   银甲将军收缩的视线散开,环绕在他身边风起云涌的异象亦消失,破天荒地挤出笑容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在皇宫呆的好好的,为何要来这荒山?”   徐默早就有所准备,流畅自然地道“因为山上有我的救命恩人,我来找他们不是很正常吗?”   银甲人倒提音道“哦?山上有你的救命恩人?在我看来你身怀仙术修为不是普通人,而山上人住着的不过是群土匪而已,他们会是你的救命恩人?”   银甲人还真不相信,这不就等同于是老鼠救老虎吗?   “信不信由你,你要是信就赶快离开,不信就进去看,真是的,费什么话,再浪费我时间我保证袖里剑会对你不客气!”徐默作出愤怒的腔调。   银甲将军再度陷入沉默,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自从奉元帝之命监视徐默的时候开始,他就在暗中操纵未曾露面,是个非常谨慎细微的人,由于派出来的下属两名被徐默斩杀,他才会亲自出马跟踪到荒山,此刻站在窑洞门口他无疑是在权衡利弊,进入窑洞如果发现异常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徐默,可如果毫无所获,会不会打草惊蛇?   左右思量他终于得出决定。   “不用,我不进去了,希望你赶快回皇宫,休养几天之后,我们就出发前往昆仑山。”银甲将军道。   徐默一惊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昆仑山。”   银甲将军道“我作为皇宫禁军统领,皇帝身边的大将军,我当然会知道,而且此次昆仑之行,我会陪同你去。”   如果说之前徐默还是怀疑那么听完他的这些话,就能够断定这家伙和那冒牌皇帝是同伙,前者冒充成当今皇帝,后者冒充为禁军统领索云索大将军,真他娘够狠,徐默咧咧嘴道“我确实答应皇帝几天后要带他的人到昆仑山进广成大帝陵,既然你是总负责人,我们之间肯定是要有所交集的,明晚可否赏个脸,让在下请你吃杯酒。”   “当然,定会如约而至。”   说完银甲将军转身消失。   徐默眼珠子瞪的大如鸡蛋,嘴角嘀咕“他们冒充皇帝掌控天下大权,又设置计划想要夺取马蕊芯和郑象玄的性命,究竟想要干什么?从五年前的冒充皇帝到现在的意图设杀两名真人,其中会不会有关联。”   目前的他包括宋道元,马蕊芯等人很明显置身于一盘风谲云诡的博弈里,或许走错半步就会身首异处,就拿风小五来说如果他的行踪被那冒牌货掌握,死翘翘是肯定的。   他没有再回窑洞,而是直接下山,既然通过刺激他们梦境让们恢复记忆的方法不管用,就得重新寻找良策,必要的时候,徐默觉得可以把风小五的行踪告诉安王萧成玉,撮合着他们兄弟俩见面,或许兄弟母子之情可以让他们记忆恢复。   留下几句口头上的寒暄话语让山上的匪儿们代为转告,徐默御剑返回,在太安城外停剑步行,进城后他没有多做逗留径直前往安王府,由于安王萧成玉亲自交代过,所以王府门口的守卫们都没有阻拦徐默,甚至态度很是恭敬的把他带进王府。   还是之前的老地方静心斋,只是安王萧成玉再无之前的闲适心境,徐默到的时候他正在斋房里来回踱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到徐默便颇有几分豁然开朗冲上来就握住徐默的手道“徐少侠,你终于来了,你说昨晚就会来找我我可是等了个通宵,没想到你现在才来。”   徐默尴尬的挠挠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王爷,昨天晚上有些事情耽搁,所以没能来见你,今天早上我这不大清早就来了。”   “哎,请坐请坐!”   “谢谢。”   落座后的徐默已经能猜到萧成玉去见过位于皇宫的那位假萧成刚,并且察觉出破绽现在完全相信那是冒牌货,否则他不会通宵等待,徐默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道“看来王爷已经进宫见过他并且窥察出破绽。”   “是啊是啊。”向来以稳健著称的安王萧成玉激动道“我前天晚上进宫去和他谈论些儿时琐事他竟全然不知,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我现在能够肯定他就是假冒的,我记得徐少侠你说过你知道我那真正的弟弟在哪里,可否带我去见他。”   徐默笑着安慰道“安王不用着急,本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昨天晚上之所以没有来见你,是因为我在想办法让你那位弟弟恢复记忆,可惜我把能用的方法都用尽,他的记忆还是没能恢复,我想着如果你们兄弟两人见个面,或许能够起到些作用。”   “真的?那我们赶快走。”   萧成玉说着就要起身,徐默忙叫住他道“等等,等等,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晚上去比较好,大白天的容易被人跟踪,你是不知道,我昨天去的时候就被人跟踪,很危险的,尤其是你,他们如果发现你前往荒山,情况就会变得很糟糕。”   萧成玉明白徐默的担忧,暂压焦躁道“行,那我们就晚上再去,徐少侠,你说我们见面之后他究竟能不能恢复记忆,还有,我母后他现在过的可还好,是否安康。”   “放心,很好,就是……就是清贫些!”   说到这里徐默突然想到个问题并随口问出“哎,当年风青阳送皇帝和太后出宫,那人只冒充皇帝却没有找人代替太后,太后无故失踪,你就没有怀疑过。”   萧成玉在徐默的无意追问下,想明白当年曲折道“看来他是处心积虑,当年我正在地方巡视,回来后就他就告诉我说母后病故已经下葬,他是故意趁我不在皇城时动手啊。”   徐默语气沉重道“毕竟像冒充你亲弟弟这种事,当然还是你不在的时候实行比较好,要是你就在身边,即使他成功扮成萧成刚,没有半个多月的适应期还是会很容易被你瞧出破绽的。”   停顿片刻,徐默若有所思道“当年可还有什么奇怪或者说异常的事情发生?”   他思忖着或许能够旁敲侧击找到些线索。   萧成玉冥思苦想许久,道“当年也没有其他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要真说有,不知道那场举国的大旱算不算。”   “举国大旱?”   徐默一下子提起神道,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于五年前的大旱当然不清楚,据萧成玉所说,旱况来的很是突然从太安城起仅仅三四天的时间就蔓延全国,当时弟弟萧成刚几乎想尽所有办法都未有成效,就连六道院的祈雨术法都没能求来半滴雨,最后是一个名叫元帝的术士出现,求来场甘霖化解了那场国难。   “元帝?元帝!元帝……”   徐默不停地在嘴角念叨这两个字,总觉得诡异,具体哪里诡异又说不上来,况且,诡异的不仅仅是这个能够求来甘霖的元帝,就连这场大旱的发生都透露着不寻常,无缘无故突如其来不说,竟连六道院都束手无策。   徐默忍不住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这元帝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萧成玉捋着胡须道“后来我那皇弟念他有功,就封给他个虚职让他留在皇宫享受荣华富贵,现在想想,他差不多也是那时候失踪的,就像我的老师风青阳,杳无音讯,不过他乃闲云野鹤之人,大家都觉得是过不惯宫中生活,回山隐居去了,毕竟像他们那样的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嘛。”   “不,不!”   徐默不停的摇头,这件事简直越听越奇怪,其中就像是隐藏着深层次的曲折未被人所知,他双手抱头绞尽脑汁,想要把其中的关键点想清楚。   终于,他恍然大明白,   “元帝,肯定就是元帝。”   徐默失态大叫,吓得安王萧成玉身体一怔道“元帝?什么就是元帝啊。”   徐默详细道“当年为全国上下求来甘霖的元帝,就是现在冒充萧成刚的人,我怀疑当年的旱灾就是由他亲手制造的,最后他再出现,解决国难,获得萧成刚的信任和赏识,以此来接近萧成刚,为他日后的冒充作准备。”   “这……这……”   萧成玉喉骨哽住,难吐半字。 第189章 已然开局   徐默既然说得出口,便是通过准确的判断已经理清楚其中脉络,他条理清晰道“我猜的应该不会有错,他先是制造出旱灾,然后再出面解决,这样就可以获得萧成刚的信任,进而接近萧成刚,在适当的时候实行他冒名顶替的计划,如今他又要对马蕊芯和郑象玄动手,背后很可能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我们需要尽快的拆穿并且动用所有的力量围剿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什么?”安王萧成玉眼珠子都快要凸跳出来,骇然道“你说什么,他要对马郑两位真人不利。”   徐默道“看来他的保密工作做的特别好,连王爷你都不知道,他此次表面上是要招马蕊芯和郑象玄进宫商讨天下道派统合,实际上是要借着这次机会杀掉他们。”   “不,不可能。”   萧成玉摇头否定,因为他看得出其中的利害关系,天下天下其实有两个层面,表面上是朝堂,暗面上是江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朝堂虽然压制着江湖,但两者之间的关系颇有几分唇亡齿寒,马蕊芯和郑象玄如果在太安城身亡,势必会在江湖上掀起滔天大浪,到时候对政权肯定会有影响,他想不明白此人冒充皇弟萧成刚或许是因为迷恋权力,可无缘无故的要杀这两位真人又是唱的哪出?   “我想不至于啊,他这么做毫无动机可言。”   徐默反驳道“鬼知道他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萧成玉关切道“那两位真人打算怎么办?可否有应对方法,若实在不行,本王把这件事的真相告知满朝文武,让他们共同抵制这个冒牌货,然后发动禁军剿灭他。”   “不行的。”徐默摇头道“就算你是王爷,光凭说没有证据,满朝文武相信你的又能有几个,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让风小五恢复记忆,让他回宫,这样才能够得到满朝文武的支持,才能戳穿冒牌货的阴谋,真的假不得,假的真不得。”   “说的也对,那我们晚上出发?”萧成玉以诚恳询问的口吻道。   “嗯。”徐默笑着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那安王爷,今天晚上我们在城东会合,然后同去,我还得回趟参玄院去见马郑两位真人和他们商量些事,就先告辞了。”   “好,徐少侠请。”   萧成玉其实很像留徐默在府上住下好生招待一番,但考虑到他和马蕊芯等人之间肯定还有要事需商量便不再挽留送他离开,可谁又能想到,离开安王府的徐默并没有去参玄院,而是返道折回几步转向前往太安郡府,想想来太安城数日还没有去看望过萧济南,得去拜访拜访,毕竟他是徐默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值得记住的人嘛。   置身在太安城这样雍容富丽的城市里,萧济南的生活作风却改变不大,依然保持着在长青州的简朴作风,徐默到达郡府门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致意,守卫在门口的两个仆人就立即认出他,激动地迎上来,笑呵呵道“是徐少侠吧,徐少侠莫非是来找老爷的,老爷就在家中,请进请进!”   “多谢。”   满脸带笑,徐默在两名家仆的招待下走进郡府,正赶上萧济南夫妇和萧婉儿围桌吃早饭,得知徐默到来她们都很是欢迎,尤其萧济南,大步迭小步的跑出来就握住徐默的手道“徐少侠,你终于来了,来来来,快坐,快坐,管家马上添双碗筷,再让厨房那边多做几道菜,备些好酒。”   “谢谢萧伯伯。”   徐默当然是毫不推脱的坐下,以他和萧济南之间的关系,要是搞谦虚就显得很见外。   萧婉儿则很积极热情的给徐默夹菜,直到夹的碗高如山才停下,美而不艳的笑道“徐大哥你可真是的,明明说好要来看我,结果今天才来,还有啊,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早些准备菜肴招待啊。”   徐默直摇头道“不用不用,准备什么菜肴,唉,以后我要是落魄的过不下去就来你们家蹭饭。”   萧婉儿母亲刘璎珞温言温调道“你倒不如永远住在我们家呢?”   徐默边往嘴里送菜边道“我也想啊,只是还想到江湖上去飘荡飘荡,看看天涯海角什么的,嘿嘿,伯母放心,等什么时候我厌倦漂泊肯定来你们家常住,嘿嘿。”   萧婉儿一家三口外加徐默总共四人,说说笑笑的在欢娱声里吃完了整桌子菜,萧婉儿拽住徐默衣袖道“徐大哥,你还说过要陪我逛街呢,咱们去太安城里逛逛怎么样”   “额,去太安城?”   徐默喉咙噎了噎,要换做之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现在情况有变得慎重些,作为有妇之夫的他,不仅要注意仪表打扮,还得和其他姑娘异性保持安全距离,思来想去前几天初到太安城确实有说过要陪萧婉儿逛街,实在不好意思出尔反尔,便道“行,陪你去逛会。”   “好嘞好嘞!嘿嘿!”萧婉儿激动的跳脚拍手。   “爹,娘,我去和徐大哥逛逛。”   萧济南和刘璎珞俱自笑道“去吧去吧。”   两人走远刘璎珞用胳膊肘捅了捅丈夫萧济南道“怎么样?你觉得婉儿和徐默有没有可能,我觉得他们两个挺般配的,要是能够撮合到一起,徐默这小伙子就是我们的女婿,多好。”   萧济南沉默半天眼神里微带几分惋惜道“这不是你说能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我看丫头和徐默八成没希望,刚刚丫头说要去逛街,徐默没有立刻答应,我看得出来他是有所犹豫的,恐怕有喜欢的人啊,而且这人可能就在身边。”   “哎,会不会是岳丫头,你还记不记得,岳丫头和他好像有婚约,你说他喜欢的人会不会是岳丫头。”   刘璎珞的眼珠子一下子就像是个鬼灵精似的转动起来,说句心里话她最操心的就是女儿的婚事,之前由于紫衣女鬼的事女儿克夫传闻三人成虎,在整个州地都闹的沸沸扬扬,导致她从早到晚都在为其将来的婚事发愁,后来徐默的出现,总算平掉这传不符实的说闻,所以萧济南也好,刘璎珞也罢,徐默留给他们的印象都是十分美满的。   “喂。”刘璎珞再次用胳膊肘捅了捅萧济南道“唉,问你话呢,你说徐默他喜欢的会不会是岳丫头,”   萧济南反应过来道“是不是我不知道,但能看得出来,咋们家丫头,没戏!”   “你啊,就不知道说些好听的。”   “我说的是事实。”萧济南抱怨道。   ……   皇宫,春湖园,即便是冬天草木凋零万物沉寂,由于亭台池榭的巧妙布局仍然显得风景极佳宜人十分,园中央的燕角亭里,元帝和阿郎面对面而坐,正在对弈。   元帝!   阿郎!   这是属于他们彼此之间的特殊称谓,在外人眼里,前者是大楚皇帝萧成刚,后者是禁军统领皇帝贴身大将军索云。   阿郎手执黑棋道“你别说,我最喜欢这个世界的东西就是围棋,其中有天地大道万物大势,不过先不说这个,跟你说点别的,你不是让我跟踪徐默吗,我发现他的行踪确实有些可疑,昨天傍晚时分他去了城外不远的荒山,并且在山上留住了一宿,我派去跟踪他的人,两个被他所杀,一个被放走,他要是心里没鬼,为何要杀。”   元帝即将要落下的白子停滞在半空中,眼角几点狡黠转瞬即逝道“哦?他好端端的去荒山干什么,你有没有跟去查看?”   阿郎点头道“去是去过,但……”   “但?”   阿郎把手里的黑子放下,显然兴致已断,颇有几分不得意道“山上有处窑洞洞,里面住着群土匪,只是我没有进去详细查看,我怕里面要真有秘密,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唉。”元帝叹气道“你已经打草惊蛇了,徐默他一个修仙子弟在参玄苑有吃有喝的,为何要去山上见土匪,还有他之前从未来过太安城如何认识的这群土匪,其中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现在想想他偷偷进入干元斋恐怕不是要找那幅画,是别有所图。”   “别有所图?”阿郎面色刷一下变了道“别有所图,我实在想不通。”   元帝陷入沉默,把从徐默进入干元斋到离开的表情神态都仔细回忆几遍,弹指一响道“此人留不得,或许他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马上去荒山窑洞里查探看看能有什么发现,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怀疑我,或许荒山窑洞里,有我想找的人,另外,广成大帝陵内的所有器件法宝对于我们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实在不行就舍掉吧,但取出马蕊芯和郑象玄圣人之心的计划,绝对不能让这小子给搅了。”   “明白,我现在就去办。”阿郎站起,身体化作烟雾往荒山方向飘散而去,   元帝目光凝聚,望向冻冰数尺厚的湖面,语重声长道“只要得到马蕊芯和真郑象玄的两颗圣人之心,就能够祭开天门,我就能够回家。”   “回家……”   “回家……”   回家两字在湖面飘荡,久久不散。 第190章 格杀勿论   徐默和萧婉儿穿梭在繁华的太安城各大街道,说句实话,旁边有不少人都在羡慕,帅气美少年,俊俏小姑娘,在春节期间悠闲逛街无疑是很博人眼球的,年纪小些的向往,年纪大些的怀念。   徐默知晓萧婉儿的心思,就刻意的往卖珠花钗子的摊位前靠近,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萧婉儿卖性大发把所有摊位上的货品都洗劫一空,好在她兜里有钱自卖自付,要是让徐默替她买单,两三个摊位还行,七八九十个徐默的下半辈子恐怕就要靠着乞讨过。   但逃得过付钱的苦,逃不过出力的坑,从街南到街北整条街串过来她买的东西早已不是匣子竹篮能够装得下的,直接用一个小型麻袋装着,重重的压在徐默肩头。   徐默抱怨道“喂,说好的,咱们是出来逛街,我是来陪你的,又不是来给你当苦力的,萧大小姐,你少买点儿,你要再这样买下去,以后谁愿意陪你逛街,你看看旁边的爷爷奶奶大人小孩们都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你和我,你不在意我还害羞呢。”   萧婉儿蹬蹬噔的快跑两步超过徐默转身做个鬼脸笑嘻嘻道“哎呀呀,徐大哥你就忍忍吧,我也是一时忍不住,你不知道我以前都是这样的,自从到烂剑山后可以说是彻底把买东西的瘾给戒了,现在离开烂剑山又是在繁华的太安城里,不买点儿东西手痒,你就帮忙扛扛吧,等会儿我请你吃太安城的清汤面。”   徐默吐槽道“你这是买点儿东西吗,你这是要买光东西啊,真不知道以后谁会娶你,娶别人是生孩子,娶你就是彻头彻尾的搬东西啊,你说你头就那么大丁点买这么多钗子能戴上吗。”   如果近距离去听徐默的语调,其中竟然颇带几分闺中怨妇的戚戚然。   “我又不是一次性全戴上,可以一天换一个嘛,嘿嘿。”   “行吧行吧,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走不动了,我要吃饭。”   说着徐默就一屁股坐倒在地把扛在肩上的麻袋撇开,抬头翻白眼儿活生生像个怄气的孩子,他这反时尚的举动,引得周围男女老少都纷纷跑来围观,萧婉儿突然有种带着麻烦出门浪的感觉,哄道“哎呀呀,别哭别哭,我们去吃饭还不行吗?那,你看前面那家就是我跟你说的清汤面馆,里面的清汤面很好吃的。”   “好嘞。”   徐默又来劲儿了,拎起麻袋就往萧婉儿所指的清汤面馆奔,见状围观的人有半数都笃定徐默是个傻子,他们的脑海里瞬间脑补出善良姐姐带傻弟弟进城求医的辛酸小故事,同时他们也很好奇徐默背上麻袋里背着的究竟是什么?食物?还是木制小玩具?回头看一眼围观众人的猎奇小眼神,徐默白眼翻的更厉害。   萧婉儿在后面紧追快喊,呼唤着“等等我,等等我!”   两人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实力,成为太安城街上一道靓丽的奇葩。   让徐默尴尬又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的是,他刚到清汤面馆门口,马蕊芯和岳琳琅就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出来,此刻的他正因为和萧婉儿开了个玩笑而摸着她的头,这很单纯而又无公害的动作,在岳琳琅看来无疑是在搞暧昧,徐默虽然没有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异样,但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隐隐怒气。   “他娘的太安城这么大怎么会这么巧,还偏偏是我摸萧婉儿头的时候撞上,苍天你还能对我再狠点吗?   徐默心里咒骂着,脸上却笑呵呵的道“哎,琳琅,马真人,你们也在啊,走进去啊,我听说这家的清汤面不错,所以来尝尝,咱们一起去。”   马蕊芯似乎是在等岳琳琅的回答,见岳琳琅撇着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道“不用不用,我们已经吃过。”   她过字出口,岳琳琅突然就哼了一声,撇给徐默如刀子般锋利的眼神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直到此刻萧婉儿才嗅到其中的浓浓醋味,心头生起阵阵难过,好像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愫,不能说具体,反正就是不开心。   这难过,隐隐约约。   因为和宋道元有过类似的经历,完全有资格作为过来人的马蕊芯把三者间的小情绪了然于胸,语气温然却内容催促道“你们两个还傻愣愣的站着干嘛?赶快去和他说清楚啊,不管你们三者之间会如何选择,你们都需要推心置腹的交流一番,否则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类似的小误会产生,谁心里都不会好过的。”   ……   荒山!   窑洞前!   风小五和王萋面对面坐着,彼此都不说话,却好像相互明白。   现在是临近黄昏的时刻,冬天的黄昏不比春夏,太阳的西落意味着仅有的温度也消失在一线余晖里,风刮过脸颊冷的刺骨剔髓,母子俩好几次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终于风小五忍不住声色沙哑的道“娘,你说徐仙长说的是不是真的,难不成我真的是皇帝,嘿嘿!”   从未下过重手的王萋一巴掌拍在儿子风小五脑袋瓜子道“傻孩子,你想什么呢?你是皇帝,我是太后,呵呵,你见过有皇帝住在窑洞里吃野菜的?你见过有太后住在窑洞里连件儿新衣服都穿不上的?”   风小五还抱有幻想,苦苦挣扎道“凡事都有万一,万一真的?”   “没有万一!”王萋铁口直断,反正不管儿子怎么想,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尽管在她眼里,徐默不是一个信口开河说话不着边际的人。   风小五本就微薄的希望直接被母亲无情的扼杀个干干净净,于是他也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转变话题立足于当下展望未来道“娘啊,你说我们怎么没有早些想到挖窑洞的方法呢,你别说窑洞住着还真是舒服,比以前那破屋子暖和的多,等春来土地化开的时候咱们再往深挖一下,好好改造装饰装饰,以后咱就是有史以来首批住窑洞不拦路抢劫的国民好土匪。”   王萋眼神里流淌着幸福道“是啊,以后咱们就住在窑洞里,多好。”   “嗯!”风小五把憧憬的画面全都描述出来“咋们将窑洞装饰的漂漂亮亮后,就找些桃树杏树种在洞前,到时候会很好看的,还有啊娘,你可不能忘掉要给我讨媳妇。”   “当然当然,当然不能忘,我一定找个漂漂亮亮的姑娘给你作媳妇。”   “娶媳妇,想法不错,理想很丰满,只怕你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到两人耳边,他们循声看去,一身穿银色甲胄的将军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此人如泰山巍峨立而不动,挥斥八极风姿凛凛。   风小五母子两人注视银甲将军的同时,银甲将军也在看着他们,苍白的双目里惊讶骇然兴奋俱有,他双拳紧紧握住骨节咯吱声声声醒耳道“你们果然没有死。”   “我们……?”王萋很敏感的从他身上感受到肃杀之气,把风小五如同母鸡护崽似的护在身后道“难不成你认识我们?”   身穿银甲的阿郎点头道“当然,难道你们不认识我。”   阿郎在试探,他想要断定出风小五母子是真的失忆还是为保全性命而装模作样。   闻言王萋很认真的打量阿郎几眼努力的回忆,最终还是摇头道“不认识你,完全没有印象。”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跟你们废话,直接送你们上路。”   “你说什么?”王萋面色惨白双臂张开把风小五护得更紧道“你究竟是谁,你有本事就冲我来,不要伤害我儿子。”   “不!”   风小五绕冲在前反护住母亲道“不要动我母亲,有什么就冲我来,我管你是谁。”   “呵呵。”阿郎嘴角翘起道“不要着急,放心,你们两个都得死,谁都不能幸免。”   当年元帝进宫的时候阿郎就陪同在暗处,对于萧成刚的相貌和神态举止都有很深刻的印象,根本用不着去刻意分辨,他就能肯定眼前的风小五的确就是萧成刚,他应该是失去了记忆,但即便这样该死的人同样的得死,不可能因为失忆就心慈手软而放过。   有时候他挺欣赏元帝的智慧,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当中,就拿通过徐默判断出萧成刚可能藏匿在荒山这件事来说,其显示出的敏锐探查能力,就令人叹服。   倘若找到萧成刚,必须将其处死,这句话是五年前元帝篡权成功后就对他说的,只可惜五年来关于萧成刚的行踪追查一直都是毫无进展。   而今日此时,他将完全按照这句话去执行。   双拳之上缭绕出紫电雷鸣,银甲人杀机毕露道“再见,皇帝,太后。”   虽说失忆的萧成刚掀不起大浪,但现在他和徐默已经联合起来,又正值祭天计划的关键时刻,所有有可能引发意外变故的事,都要提前杜绝。   “哗。”   欲破耳膜的拳劲破风声响在耳畔,一只紫电缭绕气劲充沛的拳头狠狠砸向王萋和风小五。 第191章 杀仙杀你 上   徐默和萧婉儿在后面紧追慢赶还是没能追上岳琳琅,没办法,生气的女人跑得快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萧婉儿嘟囔着嘴道“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是早知道你们两个已经……已经确立了那种关系,我就不会让你陪我逛街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要和琳琅说清楚。”   不知为何,以前就算是面临生死徐默都不会这么悲痛,心境更是平如静水古井不波,竟然会因为岳琳琅的生气就意乱如麻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他挠挠头道“没事儿,问题不大,不要担心,你先回家吧,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可是……还是我们两个去吧。”   “没事的,我去就行,咱俩去说不定还会闹得越来越麻烦,误会嘛,说清楚就好……”   他突然想到肩上还扛着一大麻袋珠花首饰,用手掌拍拍脑门道“唉,我明天再去找她吧,先帮你把这些东西扛回家,然后去找安王,真是的,整天事儿多的要死。”   “不用,不用,你赶快去找琳琅吧。”   “额。”徐默怎么看都觉得萧婉儿的眼珠子有湿润的征兆,语调变得坚定道“不着急,我明天再跟她解释也不迟,先帮你把东西扛回家,你说你一个大姑娘的先不管能不能扛得动,形象也不好啊,走吧。”   萧婉儿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犹豫再三还是咬着嘴唇点点头道“那好,谢谢你,徐大哥。”   “客气,跟我还客气啥啊,”   送萧婉儿回到家,并且把一麻袋的珠花簪子交给她府上的下人,片刻都不敢逗留,飞也似的跑向安王府,他着急,其实安王萧成玉比他更着急,徐默来到府上,萧成玉竟然已经在府门口等候,并且备着两匹快马,准备工作确实充足。   徐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抱歉王爷,来的有些晚,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只是骑马容易暴露,我们还是步行出城比较好。”   毕竟有过前车之鉴,徐默必须谨慎小心,万一再让他们发现萧成玉前往荒山,情况恐怕就会变得很糟糕。   好在徐默各方面的顾虑,萧成玉都理解,并且在积极的配合,他换上一身平民老农的装扮,和徐默从后门而出,从王府后门到城东甚至是出城之后,两人都保持着相对远的距离,并未走得太近。   直到经过城外一片茂密干黄的芦苇荡,徐默加快步伐,赶上走在前面的萧成玉道“王爷,现在应该安全了,我一直注意着,没有人监视我们,走吧,上剑。”   说话间徐默一甩袖,袖中十三就平稳落地宽长俱增,看的萧成玉啧啧称奇道“上……上剑?”   徐默点头道“对啊,我们御剑飞过去,步行只是为防止有人跟踪,现在出城这么长的距离,已经很安全了,我们当然要踏剑飞过去,要是凭着两双脚走得走到月明星稀。”   “可这……”   毕竟之前没有过类似的经历,萧成玉很难接受,他在想自己没有任何修为基础,踏在剑上会不会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徐默从他的眼神里完全能够看出他的心思,感情是不相信他徐某人的御剑术啊,他也不去管萧成玉的王爷身份直接就拽上剑十三,然后念动咒术十三飞掠而起化作一条长线消失在天的尽头。   徐默御剑大约行过两刻就到达荒山,俯瞰下面场景,差点儿没当场晕过去,荒山窑洞前,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都是那群匪儿们的,他们的死状极其可恶,腿脚断残还算是好的,有些甚至直接化作血酱,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啊!”   窑洞里一声震耳发聩的惨叫声,悠悠荡荡传出来。   “不好!”   徐默快速的降落下来让萧成玉在外面等候,独自冲进窑洞,同时剑十三化出十三道若隐若现的虚影在他的身边围绕盘旋,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惨叫声是从窑洞最深处传出,他只身冲到,见一身披银色铠甲的将军面目狰狞,他包含强大威力的拳头正抵触在王萋胸口,王萋身后,是儿子风小五。   很明显她用自身的肉体替儿子挡下了这致命的拳击。   看到徐默出现她绝望的眼神里又挤出几丝微薄的希望,她的眼神里传递出哀求的话语“请一定保护好五儿。”   她虽未开口,徐默却心领神会。   “住手!”   大喝出声徐默中食两指并住往前猛递,十三道剑锋残影纵横交错浩浩荡冲向身披银甲的阿郎。   阿郎并未回头,只见他眉头轻挑,背后就出现道强大的银光屏照,从正面毫不费力的把徐默的攻击阻拦住,剑影如泥牛入海,毫无所创,   “啊!”   王萋好不容易焕发的希望又彻底消竭。   “哼。”阿郎冷笑着转身,比鹰隼还要冷冽的目光盯住徐默道“小子,其实我挺佩服你们这个世界的仙术,有些确实很厉害,可你不算,以你的实力我不用术法仅仅凭借天生的强悍肉体就能抵抗下来,你要和我打,是不可能有胜算的,半分都没有。”   徐默竟然以略微开玩笑的口吻道“没有半分,可有三毫,只要是丁点就好。”   阿郎面无表情,连最初的不屑都不愿意再有,可见他根本没把徐默当回事,他双拳紧握骨节声像是炒豌豆似的噼里啪啦不停作响,冷冽道“原本我还想着杀掉他们再去找你,没想到你会自动送上门来,也省得我特意去找你。”   “额,原来你连我也不放过,既然如此,我就更得拼命。”   徐默周身灵力剑气旋开,在场有能力和他抗衡的只有自己,如果抵挡不住,这群狗急跳墙的货说不定连窑洞外的萧成玉都不会放过,可怜徐默正在替他担忧,他就呼喊着跑进来,环顾四周看清楚状况脸面一崩道“索大将军,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的个妈呦,你跑进来干嘛。”徐默抱怨着护在萧成玉身前,摇头道“他不是你印象里的索云,他也是冒牌货,和那冒充萧成刚的元帝是同伙。”   “元帝!你怎么知道的。”阿郎终于一改刻板动容道“我真是好奇,你怎么会知道冒充萧成刚的是元帝。”   徐默眼珠子滋溜溜转几圈道“很简单,只要有脑子都能够想得到,只是我很好奇你又是谁,可否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别老活在别人的皮囊下面。”   阿郎嘴角杨起道“我的真面目你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我只能说我叫阿郎,我已经够客气了。”然后他转看向被徐默护在身后的萧成玉道“安王爷,看来你已经知道此刻皇宫里的那位兄弟是冒充的了,你来这里,想必是想见你的亲弟弟吧,当然,还有你的母亲,只可惜弟弟尚在,母亲就……”   “你……”   儒雅惯的萧成玉大怒,声嘶力竭道“该死,我是不会绕过你的。”   视线跳过阿郎,萧成玉看到一个久违的身影,一张日夜思念的面孔,不错,正是母亲,可她的双眼紧闭早就断绝呼吸,在她的身边,有个穿着褴褛的男子正泪水涔涔啜泣连连,不错,正是弟弟萧成刚。   萧成玉完全不去管杀气腾腾的阿郎,从他侧面跑过来到王萋身边把她揽抱在怀长声嘶呤“母后……母后……”   “啊!”   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对风小五来说都是极具震撼性的,为何有个和自己长的有几分相像的人神经质跑过来抱住母亲大叫母后,而且他的声音感觉好熟悉,风小五越是往这方面想头就疼的越厉害,直似有人拿着锤子在敲。   “啊!”再次大喊一声,风小五脑海里的长期堵塞冲破,变得通畅,他说不上来是炯炯有神还是丧气颓然的目光依次扫过母后,皇兄萧成玉,阿郎,徐默,最终停留在阿郎身上道“你与元帝篡我江山冒名顶替我的身份,今日又杀害我母后,我绝不饶你。”   “额!”徐默直勾勾的注视风小五,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气质与风姿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看他的样子记忆明显是恢复了,只是恢复又如何,他一个当皇帝的难道还能挥刀杀人,阿郎动起手还不得他徐某人来扛。   压力山大啊。   扛得住阿郎死!   扛不住都得死!   阿郎用手指掸了掸眼窝道“皇帝陛下,看来你的记忆已经恢复,可恢复又有什么用呢?不还是得死。”   “轰!”   他迅速而又精准的砸出一拳,拳势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弧线伴随破风声冲击向风小五,不,现在的他,不再是荒山土匪头子风小五,而是萧成刚,货真价实的萧成刚。   “嗖。”   阿郎出拳。   徐默出剑。   徐默以极快的身法闪现到萧成刚前面,以十三去抵挡,裹挟在十三剑锋的淡蓝色光芒与阿郎拳面的赤红色光芒两两相撞,产生的巨大气浪向四周层层推开,震得窑洞摇摇欲坠几欲坍塌。   徐默用尽全力。   阿郎却似只用四分。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阿郎话止,四分力升至五分。 第192章 杀仙杀你 上   徐默感觉两条手臂酸麻的紧,好像所有的内劲都在被对方悄无声息地化散,如果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丧失抵抗能力。   “哗!”   徐默手腕向外摆动剑锋画出个灵巧的转角,摆脱当下僵持的局面,紧接着向后数十步和他拉开距离,只要和他发生近距离的接触体内的气劲就会无缘无故地消散,所以想要抗衡就必须进行远距离的输出。   “不错,杀仙剑。”   既要远距离的输出又要保证有足够的攻击力,只有杀仙剑法能够做到。   杀仙剑法共有五式,之前在太安城外和王衍交手的时候徐默便领悟到了第四式伏仙,此刻他两指点压在剑锋掐动剑诀,剑十三细华流转剑气横生,伴随着他往前推送,浩浩荡荡的冲杀向阿郎。   “有意思,你这招才值得我动手。”   阿郎伸手在面前缓慢地转动,画出个梯形的图线,正迎着徐默的伏仙剑击,只见弥漫的剑气和十三本身都被其吞噬,和之前的泥牛入海完全相似,一切都恢复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可能……”   徐默心理崩塌,如果连杀仙剑法第四式伏仙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徐默估计宋道元出手也未必能行,还有,十三呢?十三被他画出的梯形图案吸噬进去,还能不能回来,徐默甚至连放弃抵抗的心都有,作为目前身怀绝技当中最强的一招尚且无用,可谓穷途末路。   “不行,就算挡不住,就算自己死,也要把他们送出去。”   目前是身处在窑洞之中,窑洞皆为土,徐默觉得可以用御土诀搏一搏,不求杀敌,只求送萧成玉等人离开。   他曲膝蹲下手掌按拊在地,整个地面仿佛河水般流动起来,土地分两边快速行进,一边往外冲,一边往里涌,萧成刚萧成玉两人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伴随着脚下土壤的流动而移向窑洞外,待把他们全送出洞,徐默拔土而起聚集成土丘封住洞口。   阿郎脸上惊愕一闪而逝,他万万没想到徐默会这么搞,嘴角翘起道“你觉得你能够挡我多久,你聚集出来的那面土墙又能挡我多久,等我冲出去,他们同样得死。”   “呵呵!”徐默故作镇静道“你以为我的手段只有如此?我之所以送他们出洞只是怕接下来这招术……”   “啊!”   “扑哧!”   他话还没有说完阿郎就冲击过来,一拳正中胸膛,两三声清脆的咔嚓传出,徐默能清晰的感觉到胸骨至少断了三根,力道直接透过胸膛贯穿浑身,五脏六腑全受重创,从嘴里喷出来的血花溅的阿郎满脸都是,可他毫不在意,只是道“现在你还觉得,能不能救他们?不自量力,说句实话,若非是想着通过你进入广成大帝陵,你早就死在我手里了。”   “呵呵。”徐默很欠打的冷呵道“喘息不停,拦你不止,想要我不拦你就让我死得彻彻底底。”   “好,我让你死透。”   阿郎面目突然狰狞,手臂忽曲忽直,在曲直变换的过程里,凝聚出的强大力道层层叠加在徐默胸膛,他整个人都冲飞出去数丈远,直接撞穿窑洞洞壁,笔直落在洞外。   “扑哧。”   伴随他的坠落,一串刺目的血花在空中拉扯出弧度。   “啊,徐仙长!”   “徐少侠!徐少侠!”   萧成刚和萧成玉根本就没有趁机逃跑,他们两人陪同着王萋的尸体在窑洞外面守候,对于萧成刚来说,不肯走不仅仅是因为徐默,还因为洞外躺着的数十位亡人,即便现在恢复记忆,可这些人仍然是他的兄弟,冷暖与共生死相依的兄弟,今日哪怕死,他也要和兄弟们死在一起。   看到徐默躺在地上生死未卜,萧成刚越发愤怒,他没有丝毫的畏惧,直直的走到阿郎面前斥道“你们五年前欲要杀我导致我老师风青阳身死,我和母亲流落到荒山孤苦无依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们计较,可今日你杀我兄弟,这笔账我非与你算不可。”   阿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吧,他一个文弱皇帝居然叫嚣着要算账?他反手就是一掌把萧成刚震飞出去,不论是下掌的力度还是跌飞起的高度,都足以致命。   然而结果并不糟糕,只有惊吓没有伤亡。   在萧成刚即将堕落于地之际,徐默出现在他身后将他接住,平安降落,并且在降落的过程中疏导自身灵力入萧成刚体内,医治好掌力打出的创伤。   “怎么可能,你……”   阿郎大嘴巴张的足够吞下个鸡蛋“今天给我的意外还真不少,我那拳足够开山排海,真想不通你为何还没有死。”   徐默平稳落地后从旁边树梢折下条断枝指住阿郎道“你可有听说过遇强则强。”   他只说出这句话,没有过多的回答,实际上说出来阿郎也不会明白,能明白的只有他自己,原本承受阿郎那重拳一击他是必死无疑,可就在弥留之际体内竟发生奇妙变化,被马蕊芯封印禁锢着的六篆七篆两层境界的灵力从封印当中溢出,开始贯穿他的四肢百骸,整个身体恍若新生,他终于明白,自己和灵力之间早就是同根同源相互依存,除非自戕,又或者攻击他的力量强过混沌仙灵,否则没有任何外力能够剿灭。   换句话说,只要他心理健康不去作自杀的事,就可以永生。   毕竟强过混沌仙灵的力量,世间能有?   刚刚溢出的灵力在恒眼里形成了两条道篆,也就是说现在的徐默,不仅伤势痊愈而且境界攀升到七篆,从五篆到七篆连升两境。   不知阿郎做何感想,反正他徐某人自认此生有神庇仙护。   伤势痊愈,境界攀升。   除此之外,他还有第三个惊喜要送给阿郎,在刚刚的生死攸关里,他终于领悟到杀仙剑最后一式,杀仙!   何谓杀仙,如何杀仙!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担心就算领悟到杀仙剑也会落败,相反,他很自信,自信只要剑出就能破敌。   如不自信,他又怎会以树枝代剑去学宋道元的嚣张范儿,要知道宋道元的范儿没有点实力就盲目效仿,跟找死无异。   杀仙剑共有见仙,扛仙,退仙,伏仙,杀仙五式,其中见扛退伏杀其实层层递进,无仙不得见何谈扛仙,不扛何谈退,何为仙人,腾云驾雾要风得风是为仙,长生不老世所无敌是为仙,倘若连杀仙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杀仙,同理,倘若从心理上畏惧阿郎的强大,又如何做到真正的打败。   所以最后这式杀仙想要施展出来,有个前提就是不畏。   无所谓,无所畏!   想象阿郎就是个小臭虫,是蝼蚁,杀死他不费吹灰之力。   阿郎被他这不屑轻视的举动激到,眉头抽搐道“什么意思?你想要用树枝打败我?”   “额?”徐默故意误解他的意思道“怎么,你是觉得我用树枝有些抬举你?行,我不用,不用还不行!”   他扬手就把树枝扔掉,空手而对。   “你……你找死!”   暂且不去说阿郎有多愤怒,单单是萧成刚和萧成玉,便看不懂徐默这顿操作,觉得徐默着实很欠揍啊!之前手中有剑尚且落败现在空着双手能干得过?   阿郎怒不可遏底线奔溃,大吼一声裹束在身的银色甲胄破裂开来往四面飞去,再去看时他手里已经握着把长刀,刀身如墨浸碳染通体浓黑,刀锋抽出天昏地暗风云变色,恍如整个天空都被泼满墨汁。   “终于要动手了吗。”   徐默一脚踏地借力飞冲而出,并住的两指凝聚剑气点向阿郎,这一剑他是以指代替,颇有几分无剑胜有剑的意境,很普通的招式路数,很简单的出击角度,但其中却蕴含说不清道不明的大道,两指急速向前,整片笼罩在上空的黑压压的气势都撕裂开来,   从起到落,喘息之间,他都是闭着眼睛进行的,因为他怕睁开眼看到阿郎的招术,好不容易做到的无畏心境会受到影响,从而导致杀仙剑诀出现失误。   徐默指代剑,身更似剑穿过阿郎身体,从阿郎面前来到阿郎身后。   当啷一声,阿郎手里的黑刀断成两截,一道长长的伤口从他腹部撕裂,五脏六腑全都被剑气灼烧成灰,他艰难的低下头看着这道徐默用指划开的正在流血的口子,简直不敢相信,以指代剑,轻描淡写,居然能够击穿他强悍的躯体,甚至重创五脏六腑。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徐默呸呸道“修仙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没枪头都还能捅死人呢。”   “你……你……”   阿郎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反杀徐默,只可惜他的气根灵源早就被斩断,反杀,根本就没有任何成功几率,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喘气。   “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攻击,怎么可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创伤。”   “扑哧!”   阿郎喷出一口淡蓝色的血,翻到在地。 第193章 不杀先擒   看着倒在地上的阿郎,徐默声调长长道“杀仙剑法,今日杀你。”   眼见着阿郎被徐默干掉,久压在萧成玉和萧成刚心里的大石落下,即便萧成刚恢复记忆,他们两兄弟之间还是没来得及相认,此刻才彼此凝望,喉结滚动,竟颇有几分情人久别重逢的味道,惹得徐默浑身鸡皮疙瘩乱颤。   萧成玉直接拥抱住萧成刚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恨我现在才知道其中的真相”   “皇兄放心,我没事。”萧成刚带悲含痛的视线挪移到母亲身上道“我没事,只是母后她……”   他记忆恢复,举止言行自然也转回之前,不再称母亲,而是母后。   萧成玉怒不可遏又气又恨道“母亲的仇一定要报,我们现在就回宫去,戳穿那元帝的阴谋诡计,把他从皇位上搬下来。”   “不行,等等。”徐默原本无意打断他们,可两人好像有点被仇恨冲昏头脑失去理智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横插话道“毕竟他做冒牌皇帝已经做了五年,五年内肯定发展了不少独立势力,如果我们毫无准备的就冲到皇宫里去,对着文武百官说他是假的,不但没有效果,很可能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不管是萧成玉还是萧成刚,徐默的意见他们还是愿意采取的,当然也仅限于采取,不会百分之百的接纳,毕竟能在杀母之仇前仍然保持理智步步为营的人实在不多,所幸徐默之前救过王萋,萧成刚对他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听完他的话仔细思考几番,道“徐仙长说的不错,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谋划谋划,不能盲目动手。”   徐默点头,目光之中流淌着几分感动,他没想到恢复记忆后的萧成刚竟然还会称他为徐仙长。   相比之下儒雅成习惯的萧成玉反而激进执拗道“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谋划的,你才是真正的皇帝,那假的就是假的,只要我出面和大家说清楚,他肯定会被推下台的。”   萧成刚摇头道“徐仙长说的对,我们应该谋划好再动手,我现在出面不但搬不倒他,可能还会引起他的全面反攻,我们现在要弄清楚他的来历背景,他为什么要冒充于我,还有,除去阿郎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伙或者能够依靠支配的势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徐默听他所言,没来由的生出敬佩。   难怪萧成刚萧成玉与兄弟二人,前者虽非嫡长子而身在皇位,后者作为皇兄却只是王爷。   “好吧。”作为哥哥的萧成玉最终还是妥协,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其实关于接下来的行事进程徐默早就规划的妥妥当当,他条理清晰道“为确保我们不至于被动,目前还不能让元帝知道阿郎被我们杀死的事,不能让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我想易容成阿郎的样子再回到元帝身边,去打探清楚他究竟想要干什么,至于萧……至于皇帝陛下你,我建议暂时不要露面,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易……易容成阿郎的样子接近他?”萧成玉上心道。   “不错,这是能够调查清楚他所有计划的唯一方法。”徐默声音坚决明显已经做出决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对,准确些说不是假扮成阿郎的样子,而是假扮成索云的样子。   阿郎假扮索云,他亦假扮索云。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徐默建议萧成刚就继续藏住在窑洞,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并且萧成刚也同意,然后他和萧成玉回了太安城,母后的尸体暂时安埋在窑洞外,待萧成刚重坐帝位后再移归黄陵厚葬。   回到太安城,目送萧成玉平安进府,徐默往参玄苑而去,说是要通过假扮打入到元帝身边,可也不是说假扮就能假扮的,关于这方面的术法他还得向马蕊芯请教,就算马蕊芯不会,同在参玄苑的郑象玄肯定能提供帮助,要知道茅山派历来就是以幻术玄法而流传于世。   经过之前风波,再无人拦他,徐默比王公大臣还要神气,昂首挺胸走进皇宫。   推开参玄苑苑门,徐默的表情发生了放松紧绷再倒放松三个过程的转变,而中途之所以会紧绷,是因为他看到了熟悉却又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封正!   封正注意到徐默转瞬即逝的表情小突兀,刻意作出眉色不善的样子冲过来便揪住徐默耳朵道“怎么,干嘛是这种表情,不希望见到我还是怎么的,我可告诉你,天下九州想要见我却见不到我的人多的是,能见到我是你的荣幸知道不!”   “没有没有!”徐默赶忙解释道“我就是激动,单纯的激动。”   “激动?激动就好,激动证明你心里有我嘛。”封正笑着说道,可徐默总能从他的笑意里察觉到不怀好意,好像又在打什么坏心眼。   封正洞察徐默心机骂骂咧咧道“臭小子,又以为我在害你是不是,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封正之腹,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爱耍坏心眼儿的人?”   “不不不。”   徐默谄媚道“封前辈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举世无双,青年才俊,后世瞻仰前途无量……反正,反正在我心中你是无与伦比的,嘿嘿。”   看到蛊惑的差不多了,他切入正题道“哎,话说封前辈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怎么?觉得我不该来,我来太安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宋道元走进徐默视线道“当然是我叫他来的。”   “果然!”   徐默猜得到,这位玩世不恭的封正也就宋道元能差遣使唤的动,当然在眼下的情况里宋道元肯定不是叫他来太安城喝酒的,是为当打手,万一真和元帝撕破脸皮,身边没几个修为高深的人撑场子能行?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六道院中除去贾宜风和徐默有交易外其余人无疑都站在元帝的队列,当然他们是听从皇命,如果知道皇帝是有人假冒,不知道会不会临阵倒戈两三人,徐默总感觉元帝要取郑象玄和马蕊芯的性命,不可能只凭借个不知名的阵法和王衍等人,他肯定还有强大的势力可以仰仗。   徐默贼眉鼠眼的目光在苑里四顾,居然不见岳琳琅踪影,小心脏怦怦跳动几下不得不问道“马真人,琳琅呢?”   “说是烦闷,想要出去转转。”马蕊芯宽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该说的话我都跟她说过,她只是出去散散心。”   “我……我去找她。”徐默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皇宫里的路又大又交错,指不定就会走进死胡同里,再者元帝现在已经对他产生杀意,指不定就回杀屋及乌的连岳琳琅也不放过,她的生命,她的安全,徐默看的比自身都重。   封正看着徐默发疯似的跑远,呦呵道“小子发神经啊,妥妥的爱情酸臭味。”   宋道元打趣道“你是嫉妒吧。”   封正不知何时竟然把徐默的招牌动作挖鼻屎学了过来,做的惟妙惟肖道“胡说,我嫉妒他,开玩笑。”   干元斋里,异常的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摄人。   空气是冷气。   元帝终于卸掉萧成刚的面目皮囊,恢复本来样貌,不管从任何角度去判定衡量,他的身体和这个世界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出入,他现在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闪现出族人被灭的画面,历历在目犹如昨日,而就在不久前,他的兄弟阿郎又离他而去。   不错,他和阿郎之间是建立有特殊感应的,这种感应他们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存在,元帝虽然不清楚阿郎是如何死的,但是他能够肯定,确实已经死了,死在荒山。   元帝很想前往荒山看看具体的情况,可他又嫌浪费时间,他恨不得立即出手给兄弟阿郎报仇。   原本他的计划是在十五上元节后的头晚射阳星现之际杀掉郑象玄和马蕊芯,用他们的圣人心脏祭天打开天门,到时候就可以通过天门回到自己的世界,但他没想到阿郎会死,他现在迫切的想要为阿郎报仇。   郑象玄,马蕊芯两人的心脏必须要在射阳星现的时候取出来才会有用,他计划先将两人擒获,至于宋道元徐默之流,一个也不能放过。   他再次转动书案上的白玉狮子头,暗格打开,通过那道暗门,走进密道。   密道里比起之前,少了风青阳,其余人还是同样的处境,被铁链捆绑着,由于光线昏暗而显得模糊的脸呈现苍白病态,剑下佛也死的柳下尘见元帝出现,身子往前挪两步托着长长的铁链道“元帝你不是说上元节过后才开始计划,今天上元节都还没到,你来找我们是?”   元帝面无表情道“计划提前,除去马蕊芯郑象玄两人只擒不杀外,其余人一个不留。”   用毒高手西域毒僧冷禅,紫魔手潇湘郎君等紧皱五年的眉头舒展开,长长出口气,五年来他们受生死符的摧残简直痛不欲生,如今,只要杀掉几个人,就能从痛苦中摆脱。   是的,只需要杀几个人。 第194章 剑下死你   没有人能够具体去想象这个密室里关着的究竟是群怎样的人,紫魔手潇湘郎君,剑下佛也死柳下尘等只是颇具名气,在众人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但这并不代表此处关押着的就只有他们,更不代表其余人都是修为浅薄之士。   此处关押着的每一个人都是五年前元帝经过细细挑选的,可以说非杀人如麻者不取,非修为至臻者不取,所以,于元帝来说,他们只是被生死符控制的阶下囚,但于其他人而言,他们是股极为可怕的力量,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在瞬间摧毁任何人任何事物。   就拿最黑暗角落里的那个独眼瞎子来说,在没有受元帝胁迫控制之前,他在江湖中游走,几乎见谁杀谁从不留情。   元帝看着他们道“我再强调一遍,我要杀的人是烂剑山的马蕊芯和茅山派的郑象玄,当然还有号称天下剑道魁首的宋道元,你们确定?”   黑暗角落里的独眼瞎子当场就不乐意了,你他娘的给我们种下生死符,每天摧残折磨我们,为的不就是今天让我们做你的打手,又问我们愿不愿意,不愿意能行?不愿意你能给解药?简直废话。   相比而言柳下尘虽然也有这种情绪激荡,但他更多的还是热衷,他想要甩出手里的三尺长剑去试试那号称天下剑道魁首的宋道元是否名副其实,当然,不管他是浪得虚名还是真才实学,柳下尘都有信心杀死他。   独眼瞎名叫独龙,元帝盯着他道“独先生,我知道你是这些人里面杀人最狠的,所以希望你能够帮我去杀一个很特殊的人,也只有你去,我才会放心。”   “谁?”独龙冷冷道。   元帝字字道出“徐默。”   ……   由于阳光很好所以外面并不是很寒冷,充其量算是微寒,徐默奔走在皇宫里,寻找岳琳琅的踪迹,突然看到干元斋里光芒大作气浪翻滚,快步来到近前,只见干元斋大门打开,元帝正中而出,左右两边跟着各种形形色色打扮怪异的人,别说徐默就是守在干元斋门口的华真纯也懵了,被这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威严震慑,双腿哆嗦着道“陛下,陛下……他们是?”   元帝是要打算摊牌,根本无意再去维持佯装萧成刚的姿态,不理睬花真纯,拾阶而下往参玄苑的方向而去。   华真纯错愕的表情就像是有人突然告诉他作为太监的自己有儿子了,甚至更甚,自萧成刚即位开始他就在身边伺候着,可以说熟悉萧成刚生活的每个细节,但今天给他的感觉是陌生,陌生的就像是从未见过。   而在暗处观察的徐默,心里无疑是风起云涌的,很明显元帝是要提前开始计划撕破脸皮,徐默想不明白他运筹帷幄苦心经营五年,为何会忍受不住这短短的几天,原本还想着通过易容冒充打入到他身边,现在看来是根本没可能了。   “莫非是受到刺激?”   徐默嘴角嘀咕。   徐默能猜得到元帝是受到刺激,却永远都猜不到他已经知晓阿郎死去的消息。   “我得赶快到参玄院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不不不!”   徐默小跑出两步又停下,现在就算赶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想必元帝会用最为有效的方法把参玄苑围的水泄不通,既然自己有幸处在包围圈外,就应该做些能够扭转局面的事,跑回参玄苑不等同于送死?况且还有岳琳琅也不知身在何处,女人真是麻烦,床上床下一样的麻烦。   “对,去找安王。”   徐默的想法是既然元帝撕破脸皮,那也没必要再和他藏着掖着非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直接去找安王然后带着真正的萧成刚入宫,先昭告天下揭穿他的丑陋嘴脸,再谋屠杀。   “对,就这么办。”   “嗖。”   蓦地一阵鸣镝声划过天际,在参玄苑的位置,升起道淡蓝色的烟火,于空中炸裂开,这是元帝和王衍等人商榷好的信息传递方式,只要烟花上天,阵法随即开始,想必六道院那边现在已经得到消息,就算他们出于好奇会百般猜测计划为何提前,但徐默相信,他们的速度只快不慢。   御剑踏起,徐默往安王府行去,顺带从上空瞅几眼此刻皇宫内的景象,他看到各处禁军都在往参玄苑方向聚集,禁军们仅仅是看到那束飞射起来的灿烂烟花才跑来查看,却不知参玄苑里,即将天翻地覆。   正因为愤怒而在皇宫某处花园里拿着光秃秃的枝条抽打空气的岳琳琅,看到参玄院上空升气的光团,心情没来由的就变得糟糕,好像预感到要有事情发生,匆匆忙忙地往参玄院里跑。   参玄院里,元帝仍然以萧成刚的面貌示人,站在柳下尘,潇湘郎君等前面,剑拔弩张,火药味极浓的盯着参玄院正堂,正堂里,郑象玄马蕊芯,宋道元以及封正四人排成条线犹如一面任何力量都无法摧毁的巨大壁墙。   马蕊芯假装不知他意出来作礼道“皇帝陛下,不知来参玄院有何贵干,莫非是统合天下道派的大会近期要举办。”   略微停顿,视线移向他身后众人又道“他们想必就是天下各个道派的掌门人吧,怎么我都没有见过。”   “哈哈哈。”元帝大笑,他只知徐默料到自己的冒牌身份,却不知就连他的整个计划亦了如指掌,所以在他眼里马蕊芯等人无疑还是蒙在鼓里的傻子,语气当中不免就带着得意道“统合天下道派,哈哈,马蕊芯,郑象玄,今日我是来取你们性命的,自始至终压根就没有统合道派这回事。”   马蕊芯之所以故作不知就是要试探,现在她得出结论,元帝确实是要动手了。   宋道元不再跟他打暗腔,站出来护在众人身前和元帝彼此对持道“你不是要在上元节过后动手,为何提前?”   元帝闻言犹如当头雷轰,脸色刷一下雪白竟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瞠目道“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计划,莫非你们都知道?”   宋道元点头道“不错,我们都知道,不但知道你的计划,还知道你假冒皇帝,你不是萧成刚,而是五年前祈雨有功的元帝。”   宋道元用铿锵有力的语调把这些从徐默口中得知的情报全部说出,元帝更加下定了要铲除他的决心,问出最后一个疑惑“我想不明白,既然你们知道我的计划,为何不逃走,反而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宋道元道“我们既然知道你是假冒的,就要把你从皇位上搬下来,扶真者回归。”   “哈哈哈,扶真者回归,你可真有意思,你可真有自信,今天你们谁都走不掉,你们都得死,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快,快,把这里都包围起来,你们几个,跟我进去查看。”   就在元帝话音落下的时候,外面响起嘈杂声,集合好的禁军冲入参玄苑,当他们看到元帝在苑中,纷纷下跪道“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帝眼角浮现一抹素冷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领头的声音哆嗦道“我……我们是看到有……有火光冲上天,所以过来查看的,不知陛下您在此处,还请恕罪,恕罪。”   元帝听明原由口气转变道“不,你无罪,不但无罪还有功,召集所有禁军围住参玄苑,不能让任何人离开,事后我会给你记大功的。”   禁军领头的听到记功两字别提有多乐呵,根本不去考虑为何眼前的皇帝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只管带人奉命行事,元帝目光扫过整个院子,眉头一拧道“徐默呢,徐默在什么地方,他没回来过?”   马蕊芯站出来道“没有,徐默在何处,我们不知。”   元帝无所谓道“不管他在哪里,他都免不了死的厄运。”   宋道元往前两步,身边杀机涌现,层层气浪前后相迭互推着散开,以他为临界线,身后安然无恙万态如初身前却地板崩裂剑鸣阵阵,元帝身体稍微后仰做出睥睨天下的姿势两手交扣道“看来宋剑神是要动手,好,很好,正好我有位朋友想要引荐给你。”   柳下尘很有自知之明的站出来道“我柳下尘,听闻你号称天下剑道魁首,很想看看是有真才实学还是浪得虚名。”   宋道元往四周散布的剑气稍稍停滞片刻,道“柳下尘?剑下佛也死的柳下尘。”   柳下尘杨起下巴道“不错,正是我,我五年来不再过问天下剑道,没想到就冒出来个所谓的天下剑道魁首,不过我看你也就仅此而已,如今剑道落寞啊,真是随便拎出来个阿猫阿狗耍两套剑,都能混出名头。”   “阿猫阿狗,混出名头?”宋道元目光一凛围绕在周身的剑气瞬间暴涨数十倍,只见他手掌平开,马蕊芯的等人剑就出现在他手中,剑指柳下尘道“你柳下尘剑下死佛,我宋道元剑下死你。” 第195章 屠佛之剑   徐默来到安王府门前也不等通报直接越门而入,此时正在静心斋里临摹前朝字体的安王萧成玉看到徐默匆匆忙忙奔来,预知事态有变,当下便道“是不是出事了?”   徐默点头道“是,元帝带人困住参玄院想要提前动手。”   萧成玉脸色骤变道“不应该啊,他既然决定要在上元节后动手,就应该会步步为营,耐心等待,五年的时光都等过去了,难道会在乎这么几天,莫非是阿郎的死刺激到他才致使他提前动手的。”   “嗯?你要是这么说的话……”   徐默之前只是猜想元帝受到刺激,却并没有和阿郎的死联系起来,现在听萧成玉这样一说觉得两者是有关联的,倘若他知道阿郎已死的消息,是不是也知道真正的萧成刚就在荒山。   徐默十万火急道“既然他撕破脸皮,我们也只能背水一战走,赶快去荒山找萧……找皇上,带他进宫和文武百官说明状况,先揭露元帝的假身份,然后,然后到时候再看吧,快走。”   “好,走。”   说话间徐默御剑而起,载着萧成玉往荒山而去。   ……   皇宫,参玄苑。   柳下尘和宋道元相面而立,两两对峙。   “哼,宋道元,你想要杀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想要让我死在你的剑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参玄院地方太小,我怕我的剑术施展不开,你要真有胆量就跟我到皇宫外面去,我让你见识见识剑通九霄。”   宋道元眼神依次扫过众人道“要真想和我到皇宫外去打,你们就一起上,免得浪费时间。”   “哈哈,狂妄,让你见识见识我屠佛的剑法。”   柳下尘再也不允许宋道元大言不惭,整个人化作一道血红色的光辉冲迸射而出,爆发的剑气剑意竟与宋道元五五之间不分伯仲。   宋道元越发意识到站在元帝身后的都是修为极深的人,难怪他那么自信一定能够取下马蕊芯和郑象玄性命,双手负背脚跟在地面依圆而转动,宋道元身边瞬间生出强大的气浪,犹如龙卷风盘旋。   从远处看去,一道血红色的光柱衬着龙卷,直冲云霄。   马蕊芯抬头而望,双眉紧锁,柳下尘所爆发出的剑气她生平仅见,可以肯定的说岳璞晁错等人是远远不及,就算宋道元,稍有不慎也很有可能会落败,   一个柳下尘就如此可怕,其余人能是善茬?   马蕊芯默默数算好几遍,元帝身后还有十四人,如果每个人都是柳下尘这种修为档次,她和郑象玄封正联手穷尽毕生所学都不会有丝毫胜算。   封正倒是心大肺宽不忧不愁,似乎有信心能够三拳两脚把对面的全撩倒。   元帝注意到封正,嘴角上扬道“你是谁,何时来到参玄院的,看来今天要多死一个人,好好的又何必要掺合进来呢,既然你身处参玄苑,今天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封正当即摆出泼妇骂街的架势道“来啊,尽管来杀我,杀不掉我你是王八。”   说着他解下腰间葫芦呼隆隆隆的往嘴里罐酒,却没有把酒水咽下去,在嘴里来回啵啵涮洗完,又喷出来,正对着元帝,喷的他满脸都是。   元帝大怒,歇斯底里道“简直找死,原本还想给你留个全尸,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杀掉他们。”   随着他最后那句话的出口,身后众人都争先恐后冲杀出来,紫魔手潇湘郎君一手当先喘息未定间就到达封正面前,很自然熟稔的拍出一掌,他的手在各种毒坛药罐里浸泡过,可以说是最生来自带的强劲武器,对于这点,封正明显不知,同样以掌去迎接。   “砰!”   两掌相接,强大的气流碰撞声里,潇湘郎君倒退出七步有余,而封正稳如泰山站立原地,毫无波澜。   “哈哈哈。”封正大笑道“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敢在我面前充大,还有谁要打,也不用你们排队,一起上吧,今天我奉陪到底。”   “呵呵。”潇湘郎君拍拍衣衫上的尘土站直身子道“与其奉陪我们到底,倒不如去给你准备后事,怎么,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出哪里不舒服,你已经身中剧毒无药可解,活不过今夜子时。”   元帝笑了。   马蕊芯和郑象玄却满目苍凉的盯住封正,尤其郑象玄,虽然作为小师弟的封正为寻求逍遥生活离开茅山派,但在他眼里自儿时就累积的兄弟情谊是从未变过的,他快速出手点住封正周身要穴,把自身灵力最大限度的渡进封正身体。   封正很硬着头皮做出副并无大碍的样子,奈何潇湘郎君的毒太过于厉害,他努力的运转气机抵抗仍旧无用。   元帝讥笑道“哈哈哈,看来你也没什么真本事,你们个个自称真人神仙,我还以为能有多厉害,准备了十几人来对付你们,现在看来有潇湘郎君一人都足矣。”   他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既能够打击马蕊芯郑象玄等又能够刺激其余人不遗余力的出手,可谓一举两得。   果然,听闻他的话,一个头发散披的老头就按耐不住了,尽管他们和元帝之间并没有主仆关系,但听到别人受夸赞难免会心痒痒,于是大步横跨而出挥动紫光烨烨的拳头冲向马蕊芯。   他出手很快,过程也很快。   转眼间都未看清楚马蕊芯如何出手,披发老头就翻身倒地。   马蕊芯站态如初,似乎从未动过。   元帝笑意凝固转眼又恢复道“马真人,烂剑山山主,果然是有些本事的,你们谁有自信能够解决掉他。”   潇湘郎君欲要出手,却被元帝用眼神拦下,若打来打去都是他潇湘郎君,别人还以为其余数众都是吃素的,事实上,由于马蕊芯的出手神速,一时之间除去潇湘郎君外还真没人毛遂自荐,直到一名独眼老瞎子站出来道“马真人有礼,在下独龙,特来领教。”   独龙两字出口,马蕊芯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总之不像是初次听闻,只是具体又想不起来,她回礼道“独龙,之前似乎听说过你,看你修为应该不弱,甚至可以说是至臻,为何要做他的爪牙呢?或许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说到这件事独龙一直引以为心结,他睥睨天下桀骜不驯,到头来被元帝用生死符制服的唯命是从,着实可恨,说句实话他有解除生死符后杀掉元帝泄恨的想法,可眼下还是应该先按照元帝的意思办事才行,不管怎么说,马蕊芯称他作元帝的爪牙,他是很不舒服的,下巴抬起翻出白眼道“回头?可以,今日杀掉你我便回头。”   “哗!”   独龙大袖一挥袖里翻飞出三条青色长蛇袭咬向马蕊芯,长蛇行动迅速动作灵敏,凌厉狠辣不言而喻。   马蕊芯根本不敢怠慢,双手汇聚强大的灵力屏障去抵挡,当她构造出的屏障和三条青蛇碰撞,恍若两团燃烧的星云勾动,即便在白天,激射出的光华还是夺目刺眼,道道气浪往周围推散开,端的奢华庄严的皇宫在余威波及下直接变成废墟残垣,当然,身处其中的宫女侍卫之类是不可能幸免的,煌煌之下,死伤参半。   这种伤及无辜的结果是马蕊芯始料未及的,她没有想到独龙的三条青蛇震散后波及面会这么广。   而相比之下独龙则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死几个人而已,无伤大雅,最多就是空气里平添些血淋淋的味道。   他眉头一翘道“马蕊芯,居然能够接住我的袖里三蛇,看来我终归有些小看你,既然如此,我出六蛇不知道你能不能接的住。”   马蕊芯感觉身子一下就凉掉半截,倒并非担心接不住他所谓的袖里六蛇,只是,三蛇震散就毁掉整个皇宫,如果六蛇,势必连皇宫周边的百姓也会受到牵连,她毅然决然的收手道“我接不住,我认输。”   ……   参玄苑上空,层层白云里,宋道元挥动等人剑弹指间杀出十三招致命剑式,剑剑拉扯若隐若现的残影,仿佛划破苍穹,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和柳下尘其实已经相互送剑拆剑三千多个来回,从刚开始的相互轻视渐渐转变的认可对方,当然,只认可剑术,不认可人。   十三招剑式,十三道光锋,齐刷刷的剁向柳下尘。   柳下尘鹞子翻身左右摇摆竟然很巧妙的全都避开,然后双手举剑垂直下劈,剑锋距离宋道元分明还有好远,剑气却已经直抵在额头。   宋道元也不躲避,右手从柄处持剑,左手两指点压在剑身自上而下三分之一处去抗衡,两股强大无匹的剑气相撞,云海散尽,天空中风声鹤唳剑啼锋鸣,两人剑术皆是当世巅峰,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分出明显胜负。   直到双发暴涨的剑气俱自达到饱和,柳下尘翻身往后几个跟头和宋道元拉出超远距离,声荡九霄道“宋道元,你不会以为我只有如此吧,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屠佛剑。”   宋道元比谁都听的清楚,柳下尘要出必杀之剑,而他的反应,竟是……   丢掉手里的等人剑,空手而对。 第196章 剑起九霄   徐默来到安王府门前也不等通报直接越门而入,此时正在静心斋里临摹前朝字体的安王萧成玉看到徐默匆匆忙忙奔来,预知事态有变,当下便道“是不是出事了?”   徐默点头道“是,元帝带人困住参玄院想要提前动手。”   萧成玉脸色骤变道“不应该啊,他既然决定要在上元节后动手,就应该会步步为营,耐心等待,五年的时光都等过去了,难道会在乎这么几天,莫非是阿郎的死刺激到他才致使他提前动手的。”   “嗯?你要是这么说的话……”   徐默之前只是猜想元帝受到刺激,却并没有和阿郎的死联系起来,现在听萧成玉这样一说觉得两者是有关联的,倘若他知道阿郎已死的消息,是不是也知道真正的萧成刚就在荒山。   徐默十万火急道“既然他撕破脸皮,我们也只能背水一战走,赶快去荒山找萧……找皇上,带他进宫和文武百官说明状况,先揭露元帝的假身份,然后,然后到时候再看吧,快走。”   “好,走。”   说话间徐默御剑而起,载着萧成玉往荒山而去。   ……   皇宫,参玄苑。   柳下尘和宋道元相面而立,两两对峙。   “哼,宋道元,你想要杀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想要让我死在你的剑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参玄院地方太小,我怕我的剑术施展不开,你要真有胆量就跟我到皇宫外面去,我让你见识见识剑通九霄。”   宋道元眼神依次扫过众人道“要真想和我到皇宫外去打,你们就一起上,免得浪费时间。”   “哈哈,狂妄,让你见识见识我屠佛的剑法。”   柳下尘再也不允许宋道元大言不惭,整个人化作一道血红色的光辉冲迸射而出,爆发的剑气剑意竟与宋道元五五之间不分伯仲。   宋道元越发意识到站在元帝身后的都是修为极深的人,难怪他那么自信一定能够取下马蕊芯和郑象玄性命,双手负背脚跟在地面依圆而转动,宋道元身边瞬间生出强大的气浪,犹如龙卷风盘旋。   从远处看去,一道血红色的光柱衬着龙卷,直冲云霄。   马蕊芯抬头而望,双眉紧锁,柳下尘所爆发出的剑气她生平仅见,可以肯定的说岳璞晁错等人是远远不及,就算宋道元,稍有不慎也很有可能会落败,   一个柳下尘就如此可怕,其余人能是善茬?   马蕊芯默默数算好几遍,元帝身后还有十四人,如果每个人都是柳下尘这种修为档次,她和郑象玄封正联手穷尽毕生所学都不会有丝毫胜算。   封正倒是心大肺宽不忧不愁,似乎有信心能够三拳两脚把对面的全撩倒。   元帝注意到封正,嘴角上扬道“你是谁,何时来到参玄院的,看来今天要多死一个人,好好的又何必要掺合进来呢,既然你身处参玄苑,今天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封正当即摆出泼妇骂街的架势道“来啊,尽管来杀我,杀不掉我你是王八。”   说着他解下腰间葫芦呼隆隆隆的往嘴里罐酒,却没有把酒水咽下去,在嘴里来回啵啵涮洗完,又喷出来,正对着元帝,喷的他满脸都是。   元帝大怒,歇斯底里道“简直找死,原本还想给你留个全尸,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杀掉他们。”   随着他最后那句话的出口,身后众人都争先恐后冲杀出来,紫魔手潇湘郎君一手当先喘息未定间就到达封正面前,很自然熟稔的拍出一掌,他的手在各种毒坛药罐里浸泡过,可以说是最生来自带的强劲武器,对于这点,封正明显不知,同样以掌去迎接。   “砰!”   两掌相接,强大的气流碰撞声里,潇湘郎君倒退出七步有余,而封正稳如泰山站立原地,毫无波澜。   “哈哈哈。”封正大笑道“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敢在我面前充大,还有谁要打,也不用你们排队,一起上吧,今天我奉陪到底。”   “呵呵。”潇湘郎君拍拍衣衫上的尘土站直身子道“与其奉陪我们到底,倒不如去给你准备后事,怎么,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出哪里不舒服,你已经身中剧毒无药可解,活不过今夜子时。”   元帝笑了。   马蕊芯和郑象玄却满目苍凉的盯住封正,尤其郑象玄,虽然作为小师弟的封正为寻求逍遥生活离开茅山派,但在他眼里自儿时就累积的兄弟情谊是从未变过的,他快速出手点住封正周身要穴,把自身灵力最大限度的渡进封正身体。   封正很硬着头皮做出副并无大碍的样子,奈何潇湘郎君的毒太过于厉害,他努力的运转气机抵抗仍旧无用。   元帝讥笑道“哈哈哈,看来你也没什么真本事,你们个个自称真人神仙,我还以为能有多厉害,准备了十几人来对付你们,现在看来有潇湘郎君一人都足矣。”   他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既能够打击马蕊芯郑象玄等又能够刺激其余人不遗余力的出手,可谓一举两得。   果然,听闻他的话,一个头发散披的老头就按耐不住了,尽管他们和元帝之间并没有主仆关系,但听到别人受夸赞难免会心痒痒,于是大步横跨而出挥动紫光烨烨的拳头冲向马蕊芯。   他出手很快,过程也很快。   转眼间都未看清楚马蕊芯如何出手,披发老头就翻身倒地。   马蕊芯站态如初,似乎从未动过。   元帝笑意凝固转眼又恢复道“马真人,烂剑山山主,果然是有些本事的,你们谁有自信能够解决掉他。”   潇湘郎君欲要出手,却被元帝用眼神拦下,若打来打去都是他潇湘郎君,别人还以为其余数众都是吃素的,事实上,由于马蕊芯的出手神速,一时之间除去潇湘郎君外还真没人毛遂自荐,直到一名独眼老瞎子站出来道“马真人有礼,在下独龙,特来领教。”   独龙两字出口,马蕊芯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总之不像是初次听闻,只是具体又想不起来,她回礼道“独龙,之前似乎听说过你,看你修为应该不弱,甚至可以说是至臻,为何要做他的爪牙呢?或许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说到这件事独龙一直引以为心结,他睥睨天下桀骜不驯,到头来被元帝用生死符制服的唯命是从,着实可恨,说句实话他有解除生死符后杀掉元帝泄恨的想法,可眼下还是应该先按照元帝的意思办事才行,不管怎么说,马蕊芯称他作元帝的爪牙,他是很不舒服的,下巴抬起翻出白眼道“回头?可以,今日杀掉你我便回头。”   “哗!”   独龙大袖一挥袖里翻飞出三条青色长蛇袭咬向马蕊芯,长蛇行动迅速动作灵敏,凌厉狠辣不言而喻。   马蕊芯根本不敢怠慢,双手汇聚强大的灵力屏障去抵挡,当她构造出的屏障和三条青蛇碰撞,恍若两团燃烧的星云勾动,即便在白天,激射出的光华还是夺目刺眼,道道气浪往周围推散开,端的奢华庄严的皇宫在余威波及下直接变成废墟残垣,当然,身处其中的宫女侍卫之类是不可能幸免的,煌煌之下,死伤参半。   这种伤及无辜的结果是马蕊芯始料未及的,她没有想到独龙的三条青蛇震散后波及面会这么广。   而相比之下独龙则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死几个人而已,无伤大雅,最多就是空气里平添些血淋淋的味道。   他眉头一翘道“马蕊芯,居然能够接住我的袖里三蛇,看来我终归有些小看你,既然如此,我出六蛇不知道你能不能接的住。”   马蕊芯感觉身子一下就凉掉半截,倒并非担心接不住他所谓的袖里六蛇,只是,三蛇震散就毁掉整个皇宫,如果六蛇,势必连皇宫周边的百姓也会受到牵连,她毅然决然的收手道“我接不住,我认输。”   ……   参玄苑上空,层层白云里,宋道元挥动等人剑弹指间杀出十三招致命剑式,剑剑拉扯若隐若现的残影,仿佛划破苍穹,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和柳下尘其实已经相互送剑拆剑三千多个来回,从刚开始的相互轻视渐渐转变的认可对方,当然,只认可剑术,不认可人。   十三招剑式,十三道光锋,齐刷刷的剁向柳下尘。   柳下尘鹞子翻身左右摇摆竟然很巧妙的全都避开,然后双手举剑垂直下劈,剑锋距离宋道元分明还有好远,剑气却已经直抵在额头。   宋道元也不躲避,右手从柄处持剑,左手两指点压在剑身自上而下三分之一处去抗衡,两股强大无匹的剑气相撞,云海散尽,天空中风声鹤唳剑啼锋鸣,两人剑术皆是当世巅峰,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分出明显胜负。   直到双发暴涨的剑气俱自达到饱和,柳下尘翻身往后几个跟头和宋道元拉出超远距离,声荡九霄道“宋道元,你不会以为我只有如此吧,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屠佛剑。”   宋道元比谁都听的清楚,柳下尘要出必杀之剑,而他的反应,竟是……   丢掉手里的等人剑,空手而对。   这世间有些东西,不用刻意去试着熟悉,心底里便会有似曾相识,就像此刻面临柳下尘屠佛剑出的宋道元,尽管之前从未见过这招,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但他能够很强烈的感觉到,这一剑有多可怕。   在剑道上向来傲视群雄的他,第一次信心薄弱。   之所以丢弃掉剑,是因为他不想有太过羁绊,如果太过于依赖手中的剑而忽略掉剑的本身,非落败不可。 第197章 两个世界   须知剑道最高境界是无剑胜有剑。   就如同晁错那样,把自身当做世间最强的一把剑。   柳下尘手里的剑无名,甚至都没人知道是从何而来,但那种由他自身修为作强大基础散发出的剑气剑意,铺天盖地漫卷九霄。   一剑劈出,恍若天倾地斜。   此时站立在参玄苑中的众人,包括正打算动手的独龙和马蕊芯,都暂停出招仰目而望,只见蔚蓝的天空被血色渲染,里外通红,无垠的红色里,两道光点拉扯出细长的光线不断交织碰撞,时显时不见。   马蕊芯眉头紧绷,心跳骤止。   他看得出宋道元是在以身化剑和柳下尘搏斗,如此,即便能够取胜,对自身剑道的损耗也是致命的,两条光线在空中飞舞盘旋,由于剑气剑意相当,马蕊芯很难判定哪个是宋道元,但可以看到的是,经过几翻厮杀碰撞,已经有一条光华逐渐暗淡。   元帝看出马蕊芯的担忧,刻意道“马真人你不用担心,柳下尘在剑道叱咤的时候,宋道元还不知在哪里呢,所以此战胜负毫无悬念。”   马蕊芯不语,只是痴痴凝望空中。   很快就有了结果,两条白线同时消散陨落,宋道元从高空里坠落下来。   而柳下尘,则是很自然的降落,只是他手中的长剑,断成两截。   “啊!”   “你没事吧。”   马蕊芯连忙上前扶住宋道元,当看清他此时的状态,心如摔镜支离破碎,她从未见宋道元有过这种气穷力竭的样子,脸色铁青,脉搏微弱到近乎于停滞,她的心一下子就陷入僵境,在她的印象里宋道元初上烂剑山就被师父誉为剑道天才,后来剑道成就莫说局限在烂剑山,就算拎出去放在整个天下,都是宗师甲首的存在,今日居然会败给一个突然杀出的,以前从未听说过名号的柳下尘。   虽然宋道元穷尽毕生之力折断了柳下尘的剑,但最终结果,还是他败了,败的彻底,败的毫无回转的余地。   元帝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道“剑道魁首,看来也不过如此,宋道元,封正,你们两人是今日必须要死的人,至于马蕊芯,郑象玄,我可以允许你们多活两日。”   他稍稍倾斜眼神看着柳下尘道“宋道元可否身死。”   柳下尘道“气已绝,灵未消。”   “啊!”   他这句话倒是让马蕊芯又好过些,灵未消意味着还有救治复活的希望,站起身横护住宋道元,马蕊芯右手张开,等人剑随即感应飞入手中。   “今日有我,尔等休想进半步。”   元帝嘴角勾起道“马真人可真是自信。”   “自信的不止马真人,还有我。”   元帝话音刚落,原本参玄苑门口位置,现在破败十分,遍地的烂砖残瓦,徐默踏在废墟里一步步的走过来,元帝愕然道“你,居然会来,我真是没想到。”   徐默嘿嘿打诨道“怎么就不敢来,马真人宋前辈他们都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况且我也不是单刀赴会啊,我带着位故人来见你的,我知道你是谁,把面具摘下来吧,元帝,别以为名字里有帝你就是皇帝。”   “哦?故人?”元帝眉头挑起。   “当然,你的故人!”   说话的同时,萧成刚出现在徐默背后,然后又走至徐默眼前,正面元帝道“好久不见。”   元帝眉头挑的更高,手指抽搐着道“你果然还活着,我猜的不错,徐默去荒山见的就是你吧。”   提到徐默他的视线也自然而然的就移过去,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萧成刚,也知道我的计划?我还真是没想到,你是我在这个世界见过的最有智慧的人,只可惜你只有智慧没有实力,我身边随便一人就能轻易杀掉你。”   “唉,的确,以他们的本事很轻易的就能干掉我,不过在他们干掉我之前,我怎么着都得把你除掉,做点有意义的事。”徐默翻出白眼道。   萧成刚清了清嗓子,散发出那种独属于九五至尊的不可名状的威严道“五年前的账,昨日荒山上的账,都该好好算算。”   “算账,你想要跟我算什么账?”元帝很清楚目前想要成事大楚皇帝这个身份就不能丢,至少有这个身份在,会省掉很多麻烦,而如果让萧成刚回到帝位,无疑会制造出许多阻碍。   他往前几步颠倒是非黑白大吼道“徐默,你竟然胆敢找一个容貌和朕完全相似的人来冒充朕,来人,给我把他们拿下,不,现场处死。”   “是!”   那之前败于马蕊芯的披发老头眼见徐默年纪轻轻应该会好对付,想都不想就应喝出手。   而徐默似乎并没有要和他鏖战的意思,翻身往后掠过,披发老头的巨大攻击落打在他之前站立的位置,敲出个扁圆形的大坑。   徐默根本不去理睬他,对着元帝道“你还真想反咬一口?不可能的,我今天又不是只带来了萧成刚,还有安王爷以及宰相李大人,你刚刚说的话他们可都是听的清清楚楚。”   说白了,想要戳穿元帝真面目,就得先让文武百官相信他是冒牌货,而李宰相作为文官之首,只要让他相信,让他看清事实,下面其余官众都不成问题,李宰相是位很正直严厉的人,于上辅佐社稷,于下恩惠百姓,深受民心爱戴,所以,就有很多人怀疑欺男霸女的李度究竟是不是他亲生儿子。   随着徐默的开口,他从废墟荡起的烟霾里慢慢走出来,面对元帝丝毫不惧目光锋锐如刀寒厉如电道“你冒充我大楚皇帝究竟有何目的,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一个文官敢这样在他面前说话倒真让元帝有些意外,你大放厥词殊不知我轻轻抬手就能把你挫骨扬灰,呵呵冷笑几声,元帝道“你是宰相?你只是在凡夫俗子眼里很有威严身份罢了,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任我随意捏死的蝼蚁,我很想知道,你能不能扛住我这一掌。”   元帝说话间就动手,要知道自始至终他都是看着别人动手,何时亲力亲为过,可见李宰相确实是激怒到他了,面对这一掌,马蕊芯和郑象玄都距离太远来不及挡,只能由徐默承担。   总不能任着元帝一掌打死李宰相吧。   徐默出手抵挡的方式很简单,算不得拳更算不得掌,仅仅就是凝聚全身的灵气迎着元帝的掌力推出去,两股力量碰撞,沉积的残砖破瓦再度飞荡起来,现场阴翳笼罩烟霾四起。   在元帝掌力的迫压下,徐默先是衣袖破碎成条,紧接着步伐摇摇晃晃,几近翻倒,好在关键时刻马蕊芯与郑象玄出现在他身后不断输送灵力,才勉强扛住。   马蕊芯,徐默,郑象玄三人心中无疑是恐惧的,没想到元帝的实力如此可怕,这样的话,他们就很疑惑,为何元帝自身拥有的力量强大如斯还要去倚仗柳下尘等人,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元帝不属于这个世界,出手爆发出的修为越是强悍,受到的反噬就越大。   他刚刚只是想着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方式解决掉李宰相,却没想到徐默会阻拦,再加上后至的马蕊芯和郑象玄,就不得不释放出更上一层楼的力量,自身受到摧残是肯定的。   这也是他找柳下尘等人的原因。   他的力量源自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受到无形的压制,强行释放使用自身会受到反噬,其中因果颇像是伤敌七分自损三分,而阿郎之所以会死在徐默剑下,除去杀仙剑确实威力强大外,和这点也难脱干系。   相较于徐默,马蕊芯和郑象玄的神识感知能力要敏锐的多,察觉到元帝爆发出的力量诡异而又特殊,不禁异口同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元帝并没有很快回答,他在衡量利弊,现在想要继续以皇帝的身份来保证在这个世界做事通畅显然无望,再装下去又有何义,于是他满脸涂抹满了骄傲和自豪道“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我是将来主宰你们世界的人,数年前我们部落发生内乱,我和阿郎遭到追杀无处可去,族中的长老不得不用大神通送我们来到你们的世界避难。”   莫说徐默诸人,就算是柳下尘闻言亦满脸震惊不知所语,另外的世界……难道诸天世界不止此间?那个他口中的另外的世界又是怎样的?而心理震慑最大的就是郑象玄,作为茅山派的掌教,他除去钻研玄法杂术外,剩余的时间就在思考世界之外可还有世界,元帝的一番话令他空洞的想法得到证实,他随即问出疑惑道“可这和你要杀我与马蕊芯又有何关系。”   元帝神情一凛,嗓音冷漠道“因为我要回家,回到属于我的世界,可惜我不懂专门的阵法口诀,就只能使用最传统的方法,在射阳星现的时候,祭出圣人的心脏以开天门,跨过天门而回,其实最好是四颗圣心,可惜啊偌大的九州,我只能找到你和马蕊芯,两颗,两颗圣心天门开或不开,尚且是未知数啊。”   他的最后一句,更像是在自我喟叹。 第198章 拉开战幕   徐默听完就有种想要冲上去揍死他的冲动,你他妈的想要回家就得牺牲别人的生命,什么玩意,狠狠批判道“凭什么你回家要牺牲别人的生命,你可真自私。”   元帝无所谓道“为什么?就因为我的拳头够硬,若非我在这个世界不能够爆发真正的能力,我又何须借助他们,凭借我自身修为就能将你们全部解决掉。”   徐默双拳紧握目珠眦裂道“那你又为何非要进入广成大帝陵,这和你回家又有什么关系。”   元帝倒也愿意如实说出这件往事,毕竟在他看来,徐默已经是个死人,告诉死人一些本就算不得秘密的事,又有何妨,他声音不缓不慢道“我看过本古书,上面说广成大帝陵之中有许多上古法宝和阵式,我现在一无所有,回去后若想要为族人报仇,就必须要借出其中法宝的力量。”   徐默批判道“你什么都带不走,你也不可能回家,我会让你永远沉寂在这个世界。”   “哈哈,开玩笑,就凭你。”元帝嘴角溢出冷笑。   萧成刚向前几步,目光和元帝的目光在空中汇聚,道“当然不止是凭他,还有我大楚千千万万的子民,我大楚开国名将朱焕曾有言犯我强楚者,虽远必诛,很显然,你就是该诛杀的人。”   说到这里,萧成刚突然话峰一转声调嘹亮道“六道院院长,五子,兼千人弟子何在。”   他喊声甫止,就有无数的踏剑少年,如蝗虫过境般浩浩荡荡往这边飞来,这些都是六道院的弟子,而在前领头的赫然是六道院院长王衍和包括贾宜风在内的六道五子,不知为何王衍此刻在徐默中心中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   徐默和萧成刚入城后并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先与安王萧成玉去六道院,因为现在如果说还有支力量可以和元帝抗衡的话,就非六道院莫属,况且只要六道院院长王衍等人不再与元帝统一战线,元帝最为倚仗的阵法就会化为乌有,无疑会大大削弱他的力量。   未达六道院的时候,徐默以为王衍会顽固不化,未曾想他还是个骨子里有忠义范儿的人,又或许是他看重了此次机会,只要能帮助皇帝返位定然会是奇功一件,总之不管怎样,在安王出面说明情况又验证过萧成刚真身后,王衍就毅然决然的倒戈。   他虽爱慕权利,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有点很让人欣慰,就是忠于皇权,只认皇帝,他以前之所以会带云中卫去昆仑山执行那样的计划,只因为他不知元帝假冒当今圣上,而今知晓内情,自然回头是岸。   当然,在整个过程里,他妄图得到徐默的混沌仙灵,是纯粹的精致利己主义。   王衍一人当先,身后是贾宜风等六道五子,再往后就是六道院上千弟子。   元帝恶狠狠的盯着朝他飞来的王衍,心中怒火蔓延,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要知道他的所有计划王衍和六道五子都是极其清楚的,尤其最为仰仗的阵法,此刻他们倒戈与断臂无异。   元帝矛头直指王衍道“我真没想到你会背叛我。”   王衍在徐默心里的影响再次得到提升,甚至是从山底到山峰的飞升,他直面元帝道“我也没有想到你是冒充的,我若早知道你不是当今皇帝陛下,我包括我六道院所有人,都不会听命于你的,况且现在不仅是我六道院站出来,还有云中卫。”   “不错,还有我们云中卫。”   就在这时,又一个陌生但极具特性的声音传来,一名头戴四方透黑纱冠,身穿暗红色袍服的人稳步登场,他仿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尤其眼神,令人不敢直视,不错,他正是云中卫另外的那位统领,魏中阳,和华真纯一样,他同样是名宦官,负责着皇宫的各种秘密组织。   魏中阳入场后没有先去理睬元帝,而是走向此刻穿着打扮和皇帝丝毫不沾边的萧成刚,跪拜道“臣魏中阳拜见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默突然觉得,萧成刚是名很幸运的皇帝,有很多的忠臣,即便像王衍那种道德修养的人,仍然能够对他赤胆忠心,若非如此,今日的局面肯定会一边倒,其实,这也仅仅是徐默的想法,实际上尽管有王衍,六道五子以及魏中阳的加入,双方实力差距仍然很大,紫魔手潇湘郎君轻而易举就撩倒封正,柳下尘未受丝毫创伤便致宋道元气绝,试想其他人能弱?   很快的,云中卫当中黄品,玄品天品三阶的分统领都出现在现场,黄品的分统领为边离尘,之前与徐默在东海海边有过一面之缘,尽管是两两出手不怎么温馨的画面,好歹是见过,玄品和天品的统领,则分别为吴四象和楚无极,和边离尘相同,道士打扮手捏拂尘仙风道骨的模样。   众所周知云中卫成立的初衷就是直接为皇帝服务,所以他们绝对是要比六道院还难以动摇的。   王衍,云中卫,无一不是以前你死我活的死对头,徐默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一天。   魏中阳身为宦臣,却有种摄人气势,决然不带其他太监的娘娘腔调,杀意凌人道“元帝?冒充我大楚皇帝的罪过,我该好好跟你算算。”   “好,很好。”   除此之外,元帝不知还该说些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他自以为假扮为皇帝就能够彻头彻尾控制这群人,事实证明他小看了魏中阳王衍等人的忠心,早知如此就应该给他们也种下生死符,保管他们服服帖帖,这不,身边就有列子,像西域毒僧冷禅,剑下佛也死的柳下尘,体内有生死符的控制,对他不就服服帖帖的。   元帝斜睨道“你们几人不会也临阵反戈吧。”   “元帝放心,我们既然答应过你,就会做到,目的不达绝不罢休,我的断剑也是可以杀人的。”   “不错,我的手早已难耐,势必要把他们杀光为止。”   ……   柳下尘,冷禅,紫魔手潇湘郎君等纷纷表态。   “很好,果然你们才是我最忠诚的伙伴。”元帝感叹的别有深意。   他双拳紧握道“今日一战看来在所难免,我本意是温柔的解决这件事,既然你们非要用暴力,我也不介意,动手吧。”   最先出手的是从初抵参玄苑到现在从未有过动静的西域毒僧冷禅,他并非和尚常见的光头形象,而是弯卷的头发齐及脖颈,看着颇有几分邋遢,而他选取的攻击目标,就是魏中阳,理由很简单,单纯的看他不顺眼。   既然号称毒僧,肯定是和潇湘郎君一样擅长使毒。   只见他大步跨到魏中阳面前,不断在身体周围流转的气机,就形成个若有若无的佛陀形象,佛陀通体黯然,煞气凛冽。   不知正面迎击的魏中阳做何感受,反正徐默看着无能为力,放眼古今在太监圈子里能够忠心不二的人着实不多,他倒不希望这人死,不过,能有资格成为云中卫的统领,没两把刷子能行?   魏中阳脚下很自然的踏出道家罡步,倒着实让徐默意外,就连马蕊芯都没有想到,罡步曲曲折折往前共踩踏七个点,最后七点连接成线,当线条踏成时,他的周身出现个透明但能够阻挡一切的金钟,把西域毒僧冷禅的攻击全部抵挡在外。   “我九挡金钟,可防天下任何攻击,你……哼,放弃吧。”   魏中阳冷笑,伴随着他嘴角上勾,围绕在身边的金钟散开,激射出的璀璨光芒不仅将冷禅的攻击全都化为乌有,就连冷禅本人也斜飞出去,跌撞进身后的废墟。   “什么?”   元帝终于意识到,他低估了魏中阳的实力,又或者,太过于高估西域毒僧,如此看来目前双方实力差距实则很有悬念,硬拼硬不会有好结果,他移到柳下尘和紫魔手潇湘郎君身边压低声音道“打伤马蕊芯和郑象玄,先带他们出城。”   如果说安排给王衍他们的阵法还能够继续运行,元帝会很自信的拉开战斗,但六道院王衍和五子的倒戈直接导致他此次计划的核心力量崩盘,造成的损创是致命的,就双方力量的衡量,六道院王衍和五子都绝非等闲,再加上云中卫天玄两品,硬拼实在没有太多的把握。   毕竟,对于元帝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把现场的人都杀光,而是控制住马蕊芯和郑象玄,以便于能够在射阳星现时,顺利剖出他们的心脏祭天。   “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局面,王衍,我太过于信任你们六道院了。”元帝在心中暗自发恨,真不知他若晓得贾宜风早就透露出他的计划去跟徐默作交易,会不会气的祖宗坟头冒黄烟。   “动手。”   元帝喊出最后的指令,柳下尘执着断剑冲向马蕊芯,在他眼里,马蕊芯根本就是不值得出剑的,自然就不必去在意手中的是断剑还是完好无损的好剑。   紫魔手潇湘郎君则冲向郑象玄。   其余众人和王衍,魏中阳以及六道五子相互交锋,现场一片混乱。 第199章 重创而掳   柳下尘的断剑在冲向马蕊芯的时候,断剑仿佛已不再断,剑尖虽不能及,剑气却已经深抵在马蕊芯面前。   马蕊芯很快的出手,握住等人剑迎击。   柳下尘致宋道元气绝,马蕊芯便要让他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非身死不可。   “嗖。”   “哗!”   马蕊芯的等人剑和柳下尘的断剑很快的两锋相接,又闪电般分开,虽相互未僵持太久,但在那间不容发的瞬间,双方的剑气已经在暗中发动了不下十次的激斗,双双落地,柳下尘神情发生微妙变化,他还真没想到马蕊芯的剑术造诣能够到这种地步,比起宋道元差距是有,可一介女流,能如此已足够令人惊叹。   马蕊芯则更为诧异,柳下尘刚刚和宋道元一战,按理说应该会有很大的消耗,体内剩余可支配的剑气灵力寥寥无几才对,为何还能充沛如初,恢复速度着实太快。   元帝的意思是,重创马蕊芯带出太安城,所以,柳下尘再次摆出架势,蓄力准备发动第二次屠佛。   紫魔手潇湘郎君则在与郑象玄鏖战,由于封正吃亏在先,郑象玄就很小心翼翼了,尽量在接招出招的过程里,避免和潇湘郎君发生肢体接触,否则封正身中剧毒的悲剧就会重演。   剩余的人便与王衍,贾宜风等五子以及魏中阳带领的云中卫鏖战,在元帝所控制的众人里,其实也就披发老头和西域毒僧冷禅学艺不精落于下风,剩下的都是能独当一面的难缠角色。   徐默扫几眼现场的乱斗局面,冲到封正身边,由于受到潇湘郎君剧毒的迫害,他早就陷入昏迷奄奄一息,郑象玄和马蕊芯各有强敌需要应付,再无闲暇来给他渡入灵力,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徐默来到封正身边,根本不去在意封正中的是什么毒,背起他就往远处御花园里的大湖开奔,未曾想刚出两步,一个独眼老瞎子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挡住去路,徐默自知来者不善却还是脸带笑意道“不知阁下是?”   独眼老瞎子冷冷道“独龙!”   “哦。”   说完徐默就从他身边绕过打算继续前行。   独龙沉声喝住道“臭小子,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徐默不耐烦的道“你永远在我眼里,只是我现在有事所以不想理睬你,拜托你不要自讨没趣。”   独龙亮出双手,杀机乍现道“你有事我也有事,我答应过元帝要杀了你。”   徐默当场就翻脸呸道“要杀我有那么容易?要杀我就安安静静站在这里等着,我还有事要办,办完再说。”   说话的自始至终,徐默都在瞟着不远处结冰的御花园胡泊,不错,他是要用那老掉牙但十分有效的方法给封正解毒,不管是什么毒只要有水就保管能解,无奈的是,独龙下定决心要对徐默出手,他在元帝面前保证过,不杀掉徐默,岂非是在自我打脸。   独龙毫不犹豫的出手,大掌拍向徐默。   可是还不等徐默去作术抵挡,两名身影就拦在面前,硬生生替他扛下独龙的攻击,徐默抬眼去看,两人竟是云中卫玄天两品的分统领吴四象和楚无极,他忙道声多谢,就转身如箭般往湖边蹿去。   此时,马蕊芯和柳下尘之间的战斗亦进入白热化,生死一刹那!   而郑象玄,拼尽全部的力量,终于将潇湘郎君打倒在地,不管是哪方的人,可以说都是修为极高的大能,施展的仙术花里胡哨不假,但真实伤害同样不可小觑,从上空俯瞰,皇宫早成废墟,废墟之中一朵朵前后连接的蘑菇云不断绽放,又相继湮灭。   萧成刚和萧成玉在云中卫的保护下,身处在最安全的位置,吴四象和楚无极本就是在负责他们的安全,之所以去替徐默阻挡独龙,全是萧成刚的意思。   目睹眼前的战火纷飞,萧成刚眼色黯然道“我真没想到,有一天皇宫会成为这个样子,一切都怨我,五年前我若不是因为元帝求雨有功召他入宫,风老师是不是就不用死,皇宫也不会成为废墟,或许……或许母后她也还活着。”   萧成玉宽慰道“五年的大旱举国为难,他在那种关头出现,受到你的重视这很正常,要怨也该是怨我才对,他冒充你五年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若非徐默瞧出端倪,我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萧成刚负在背后的双手握紧,眉头深锁长长喟叹道“如若不是徐默,我可能还在荒山为匪。”   “是啊,徐……”萧成玉欲言又止,他突然听出来,弟弟这句话好像还有层特殊含义。   元帝看到潇湘郎君落败于郑象玄,顿时懊恼,他打算亲自出手,所幸郑象玄的灵力也消耗很大,不用耗费太多的能力就能收拾,自然也就不需要承受太大的反噬。   后脚往地面一蹬,元帝借力朝郑象玄扑去,还未见他如何出手,郑象玄就喷出口鲜血,翻身昏死。   从衣角提起郑象玄往皇宫范围外飞去,元帝暗中传音给柳下尘“重伤马蕊芯后,带着马蕊芯来皇城东边柳林坡,我们在那里见面。”   事实证明众人里只有这位击败剑道魁首宋道元的柳下尘靠得住,其他人都显得多余,不过多余不代表完全没有价值,所以他又给其余人传达了不一样的内容“等击败马蕊芯后,跟着柳下尘撤退。”   说完,他的身影最先消失在众人视线。   柳下尘受到催促,屠佛剑出。   只一剑而已。   看似和普通人的出剑收剑没有任何区别,自然没有与宋道元相对时的波澜壮阔,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然而烂剑山山主马蕊芯,就是败在这么平常的一剑下。   马蕊芯两指点剑,等人剑剑锋朵朵梨花绽放,花芒流转,当柳下尘的断剑击过来时,当啷声里,梨花破碎,长剑落地,中间没有任何的停滞,从开始到结束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一剑后,柳下尘挟昏迷的马蕊芯紧随元帝步伐而去,其余人亦纷纷跟上,只有披发老头不得幸免,在要逃跑之际被六道院的贾宜风划出道璀璨光轮截断了左大腿。   ……   御花园大湖旁,徐默凿开个大洞,正用御水诀把洞里面的湖水牵引出来,汇聚在封正面前,由于之前的成功案例从而积累有经验,徐默的操作显得熟稔流畅,在封正手臂上割开条口子,让血与水融合。   天才第一步,就是建立通用的手段,他所研发出的这套解毒方法,适用于任何毒药,可以说无所不包。   徐默是天才。   这是毋庸置疑的。   为封正解毒的同时,徐默也在担心前面的战况和宋道元的情况,他实在没有想到柳下尘的剑术造诣竟然高到连宋道元都有所不及,身死灵未消,就是说还有救治的希望,然而究竟应该如何救治,恐怕也只有封正通其中之道,所以救活封正,宋道元就有活过来的希望。   救不活封正,宋道元也要凉凉。   两者间的生死有着直接的联系。   通过两三遍的水血交融,封正体内的毒消除的差不多了,徐默再把灵力传渡给他,他就苏醒过来,看徐默的眼神就像是昏迷后醒来发现身上衣服被扒光的小姑娘看流氓,道“你在干嘛。”   徐默翻白眼道“我在救你,你说我在干嘛。”   “救我?”封正半信半疑的提气运灵发现体内经脉确实变的通畅了,表情大变道“我的毒真是你小子给治好的?你小子还会医,有一天我居然会被你救!”   封正就像连珠炮似的天花乱坠起来。   徐默有些头疼,抱怨道“什么叫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我救,被我救很丢人吗?”   “是!额,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救我是你的荣幸。”封正很不要脸的站起身,拍着徐默的肩膀一副前辈对后辈言传身教时孜孜不倦的模样道“小子,我很高兴你能够救我,和灵官州比起来,你长大了,我相信你定会有不可限量的前途。”   徐默推开他的手竖眉立眼道“你得了吧你,我承认我的前途确实会不可限量,但我真没从救你这件事里感觉到荣幸,相反还有损失,喂,我耗费了不少灵力,前辈你是不是该教我两套仙法秘术作为回报。”   封正嬉皮笑脸的脸瞬间崩紧道“学什么仙术,学什么仙术,学仙术累,我怕你受苦,乖啊,咋不学。”   “呵!”徐默用眼神给封正递去两个字——小气,然后言归正传道“不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快跟我去看看宋老前辈吧,他气已绝,灵未消,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你说什么?宋道元他……”由于宋道元和柳下尘分出胜负之际封正已经身中剧毒不省人事,所以并不知情,听到徐默说出心直往下坠,由于他大大咧咧追求自在的处世性格,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宋道元这么一位知心好友,唯一好友生死未卜他能不担忧?推搡着徐默道“快走快走,过去瞧瞧。” 第200章 剑道折点   方才硝烟纷飞的战场里随着元帝柳下尘诸人的离去而渐渐归于平静,萧成刚抬眼望天,一阵长吁,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结果,如果说有遗憾,那就是让元帝潜逃。   徐默和封正急忙回来,宋道元犹躺在废墟当中,根本没有任何呼吸,封正手掌撑开掌心里溢出许多又细又亮的银粉,撒向宋道元,许久,他眉头皱住道“虽然灵未消,但气绝身死,恐怕……恐怕……他现在的状况就相当于是长期沉睡,能不能醒来还得看自己的造化,你我无能为力,是没办法帮到他的。”   “不是!”徐默一愣道“怎么可能,你不是精通天下各种玄术神通吗,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   封正的眼眶居然湿润了,泛着晶莹,由于他在努力的控制不愿意被徐默看到,此刻的表情颇显几分可爱,叹息道“徐小子,我比谁都希望他能没事,他能醒过来,可是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这种糟糕程度并不仅仅是柳下尘造成的,还有他自身。”   “自身?”徐默不懂。   “是的。”   封正破天荒的没有不耐烦,认真解释道“他年轻的时候,以剑独尊,倨傲不驯,后来尽管性子改变很大,但对于剑道的痴狂和自信仍在,如今突然冒出个从未闻名的柳下尘以剑打败了他,换个角度来说,等同于摧残毁灭了他的精神,毁灭了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东西,他不能够接受这种失败,所以潜意识里选择沉睡。”   “额……”   徐默蹲下身拍拍宋道元的脸道“真没想到宋老前辈你还这么看不开啊,胜败乃兵家常事,输赢很正常的,别想不开嘛,别那么小心眼,别……”   封正拍着徐默脑门打断道“别叽叽喳喳的,他又听不到,我们能做的,只有保护好他的身体不坏,如果能够苏醒他自然会苏醒的。”   “哦!”   封正凝视宋道元老气沧桑道“如果他能够醒来,正视这次失败,那么对于他的剑道修为大有裨益,说不定会境界大升,能够从剑道真仙境直接跨入金仙甚至更高,可如若醒不来,他将会长眠,三十多年的剑道修为一朝尽毁,剑道拐点,便在于此,过与不过全在自己。”   “好吧!”徐默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并不美好的事实。   刚刚顾着给封正解毒,徐默还不知这边发生的情况,不知郑象玄和马蕊芯皆受重伤已被掳走,打听过明白事件原委,他的心情变的更加糟糕。   宋道元长陷昏迷,马蕊芯郑象玄被掳,局面简直烂到无以复加,所幸元帝退出皇宫萧成刚能够重归皇位,有这皇帝动用大权相助,各方面的办事效率无疑会得到很大的提高,至于阻碍与不必要的麻烦,势必会相对减少。   坐在御花园湖边,徐默眉头皱拧的就跟个麻花似的,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出事的还有岳琳琅,现在的她不知身在何处,不是说在皇宫散心?为何会不见踪迹,参玄苑爆发如此巨大的动荡甚至波及到整个皇宫,按理说她应该闻声赶来,除非出现了意外。   “琳琅,琳琅……”徐默不停重复着她的名字,心里空荡荡的。   不知何时封正出现在徐默身后,眼神带着安慰道“不要太担心,岳丫头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至于宋道元,嘿嘿,我同样相信,他不会有大碍,过几天就会苏醒,放心。”   “希望是吧!”徐默很难相信。   封正见软的不行就上硬的,声气变粗道“你还扳着个脸干嘛,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说宋道元能够醒过来他就能够醒过来,我们要相信他,至于元帝,他掳走我大师兄,这绝不能饶恕,对于他的追查我们也得继续,你放心,局面会慢慢好转的。”   “嗯!”   徐默点头回答个嗯字,又陷入沉思,下落不明的岳琳琅,昏迷不醒的宋道远,还有被元帝掳走的马蕊芯和证象玄,想想就糟心,元帝的计划是要在上元节后头晚射阳星现的时候,用马蕊芯和郑象玄的心脏祭天以开天门回家,今天是初九,也就是说还是六天时间,六天内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六天后……   徐默抬头道“封前辈,你有没有能够追查他们行踪的法术啊,越快找到他们越好,到后期我们会很被动的。   封正很无奈的摇头道“追查他们行踪的仙法倒是有,可惜帝狡猾的很,早就把沿路的灵力痕迹抹的干干净净,连个屁都追查不到。”   徐默做趣道“要是真有屁就好了,我们顺着屁味追查过去,你说他们也真是的,走的时候连屁都没放,要不然还真能顺着屁的味道找到他们。”   封正一副呕吐模样道“可别,他们的屁太臭,还是不放的好。”   封正说完面色一正道“小子,有个好事情要告诉你,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决定把我的平生所学都传授给你,怎么样,我可告诉你,天下九州提起奇门遁甲仙玄之术,我封正那是一等一的”   “真……真的!”   徐默的思绪最先开始转向些恶趣味上面,比如说学些如何把别人口袋的钱转移进自己口袋,或者把别人媳妇变成他徐某人的媳妇,玄术嘛,当然是越玄越离奇越好。   封正瞧出徐默心思狠狠剜他一眼道“我的东西是不能用来做坏事的明白吗,要是让我知道你用我的仙术胡作非为,有你小子好受的。”   徐默很违心的道“不会不会,我肯定会用封前辈你的仙术造福万民助人为乐,嘿嘿嘿。”   “嘿嘿嘿个锤子,以后慢慢传授给你,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是对付元帝。”   “额,刚你你不是这么说的啊。”徐默挣扎反抗。   封正一口回绝道“刚刚是刚刚,我再三考虑,还是觉得以后再给你传授合适,现在为时尚早。”   “不是,好苗子早栽啊!”   “不不不,为时尚早!”   “好苗子早……”   “为时尚早!”   “好苗……”   封正呵斥“住嘴!”   皇宫的废墟一望无际,禁军宫女们体质普通不能够抵御仙术拼斗产生的强大冲击波,差不多都死在废墟里,原金銮殿位置,萧成刚和萧成玉蹲坐在断裂的白玉台阶上,对望无语,两人做梦都没有想到皇宫会有满目废墟的一天,还有他们的母后,犹葬在荒山,还未来得及移葬入宫,小时候的点滴,父王的面容,像是翻书似的一页又一页在脑海里浮现。   萧成刚唉声道“我这个大楚慧帝,是不是做的很失败,不仅引狼入室,害的老师惨死,就连母后都保护不了,皇兄,你说说,这皇宫还该不该重建。”   萧成玉重重点头道“建,当然要建,没有皇宫那怎么行呢,虽然说现在一片废墟,但我相信一年后,它会重新屹立的。”   “不,不。”萧成刚连声否定道“重建谈何容易,一年,根本不可能的,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此城此宫当年是前前后后三朝辛苦投入才建立出来的规模,要重建谈何容易,况且其中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会造成民难,与其重建倒不如迁都   “迁都!”   萧成玉一脸惊愕发问,想要确定是不是耳误听错话,事实证明他并没有听错,萧成刚说的就是迁都,就当前情况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不用耗费时间精力去重建皇宫又能够很快找到个地方快速聚集文武百官恢复宫廷运转,可是要迁往何处,同样值得深思熟虑,不能说迁就迁,其中涉及到风水经济等众多条理,都是需要向专门人士咨询的。   可萧成刚竟似乎完全不去考虑那些,字字清晰的作出决定“迁往太安州,永乐郡!”   “永……永乐郡。”   萧成玉怔住,木化当场。   ……   荒山,自从萧成刚离开,众多匪儿死在阿郎手上,就显得无比的荒凉,尤其是竖立在山头上的高低相近的坟头,更是给这整个山境平添了几分戚戚然,在窑洞前面,有具比平常人要高出些许的尸体,由于天气寒冷虽未腐烂,却已经僵白。   元帝双眼呆滞的站在尸体前面,轻捏把土漏流在他胸膛,噎声道“放心,我的好兄弟,你的仇我会给你报的,我定会在离开之前杀掉徐默,当然,你的尸体我也会带回去,我说过我会带你回家的,我说到做到。”   在他旁边,有名呲着小虎牙的姑娘,浑身都被虚白色的灵绳捆绑,不得动弹,仔细看她的脸赫然是岳琳琅,岳琳琅撇嘴咬牙道“哼,你个大坏蛋,还想杀徐默,小心徐默杀掉你,还有我师父,还有宋老前辈,我们整个烂剑山都不会放过你的。”   元帝微微侧首冷冽的眸子盯住岳琳琅道“住嘴,若非要留着你以便于必要的时候牵制徐默,我早就取你性命了,你最好老实些。”   岳琳琅下巴扬起讪笑道“用我牵制徐默,你真可笑,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和徐默没有任何关系,你想用我牵制,做梦!” 第201章 黑白双仙   “呵呵!”元帝冷笑道“很快你就会知道,真正做梦的是你们,想要阻止我回家,想要跟我斗,那都是不可能的,如果我动用全部的力量,你们,不过是能够轻而易举就踩死的蝼蚁罢了。”   元帝眼神一凛又道“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可能还不知道,宋道元已经死了。”   “你……你说什么?”岳琳琅突然有种心灵坍塌的感觉。   元帝大笑道“我说过,跟我斗是没有好下场的,很快,你和你师父,还有徐默,你们也会死,谁都逃不掉。”   “你住嘴。”   岳琳琅使劲挣扎着想要绷断束缚在身上的绳子和元帝同归于尽,只可惜她的修为不够无能无力,这就导致元帝更加狂妄,笑声粗放道“没用的,我这绳索别说是你,就算是你师父都不可能挣脱,来人啊,把她带下去。”   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按照元帝的意思带着岳琳琅走进了破废的窑洞。   元帝俯首,继续凝望阿郎的尸骨,他之所以要带着重伤的马蕊芯和郑象玄来到荒山,打算射阳星现后在荒山祭开天门,为的就是要死去的阿郎看看,五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回家, 他一定要回家。   抬手,元帝的手掌心中流淌出一朵绚烂的火焰,他双目缓缓闭合,把火焰抛向阿郎的身体,很快的尸骨就发出燃烧的刺啦声,不错,他是要按照家乡的习俗把阿郎化成骨灰带回去,此刻,元帝流泪了。   他为阿郎而流泪。   阿郎的死,让他痛彻心扉。   可他在这个世界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却好似是理所应当。   拿出块有特殊图腾的布包裹好阿郎的骨灰后,元帝叫来了柳下尘,西域毒冷禅,身受重伤的潇湘郎君,以及另外两名被生死符控制的人,打算再次布置阵法,在之前的计划里他把阵法布置的任务全权交由了王衍和六道院五子,却未料到六道院集体倒戈,导致他丧失主力,现在他要把这阵法的布置方式和规律教给这五人,由他们负责。   虽然他在来荒山的过程里将沿途的灵力痕迹全都抹除,但凡事总有意外,万一徐默等人找到荒山来,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去抵抗,回家之路的关键时刻,他不希望出现岔子,而那具有毁天灭地之力的阵法,无疑是他最信任的屏障。   他先是当面给五人传授阵法口诀,又在地面用树枝描画阵图,让五人都用心记下,用剑的柳下尘,用毒的潇湘郎君以及西域毒僧冷禅,在阵法方面都未有涉及,瞧不出其中精髓,倒是另外一人,看的真切透彻,大赞道“此阵法横贯八方,纵连天地,可以说是无所不包无所不纳,这种阵法一旦展开,恐怕入阵者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得尽数化为齑粉啊。”   元帝脸带得意道“你说的不错,确实如此,此阵的真正威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描述清楚的,等阵法启动的时候,才是大开眼界的时候。”   “徐默,如果你们敢来,荒山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   永乐郡,同属太安州下治地,在郡城里有处宫殿,是前朝皇帝的行宫驻地,因为大楚国建立后定都在太安郡,所以永乐郡的那处前朝宫殿就自然废弃,萧成刚之所以选择迁都于此,为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建立起中央集权,恢复各个程序的运行,否则皇宫惨成一片废墟的消息传出去,还不得人心惶惶天下大乱。   永乐宫比起之前的太安皇城宫殿规模要小很多,萧成玉把中堂大殿的名字改为金銮殿,召集文武百官在殿中议事。   文武百官正立在下,安王萧成玉坐在侧面。   身披皇袍的萧成刚和之前在荒山为匪的风小五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任是谁都不会相信那样一个身上裤子破烂到屁股蛋都遮不住的土匪会摇身变为九五至尊,萧成刚看着满朝文武,竟然有些不知所语,不管别人对他的定位如何,他自我认为是失败的,让人冒充顶替把持朝政五年,还有什么资格再做皇帝。   萧成玉洞晓弟弟的心思,站起来道“诸位,此次事件可谓是亘古未有之变数,其中内情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有人冒充我大楚皇帝从政五年有余,扰乱朝纲胡作为非,实在罪不可恕,好在皇帝英明,带领诸军夺回政权驱逐逆贼,天佑我大楚啊!”   他把话说的八面玲珑很有深度,把萧成刚极力且成功的渲染成英明神武的明主贤君。   文武百官自然配合,跪下道“天佑我大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成刚严丝合缝的接过话,做免礼手势道“众爱卿平身,平身吧,不必多礼。”   “此次大变对我们来说称之为浩劫也不过分,如果不是及时扭转,恐怕会祸及整个天下导致九州大乱,而在平乱斡旋的过程里,有几位立下大功的人,值得褒奖,就比如李宰相,比如六道院院长王衍,五子以及所有弟子,还有魏中阳,都是有功之臣,尤其是徐默,如果不是他,逆贼冒充朕的这件事,将会永远得不到揭露,况且,他还有恩于朕,真纯啊,你马上去召徐默进宫,就说我要见他。”   对有功之人进行详细的点名和褒奖后,萧成刚神色正然道“可能还有很多人不太适应我们此次的迁都,但我想说的是,不管定都何处,我大楚仍然是那个大楚。”   文官中站出一人拜道“启禀陛下,关于太安旧地,是否需要重建?”   “不!”   萧成刚直接否定道“重建宫殿需要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不建也罢。”   “可陛下,太安首都是太祖皇帝当年经过高人指点钦定,是龙脉所在之地,关乎我大楚的盛衰兴亡,依臣愚见,还是重建为好,待废墟成新,我们再迁返回去,请陛下三思。”   “都城所在关乎我大楚兴亡,请陛下三思。”   让萧成刚意外的是,竟然有三分之二的文官跪下重复这句话。   萧成刚拍着金椅眉头竖起道“我意已决,此事不必再提。”   他的心中生出微微怒火,想起五年前群臣对他的态度,很显然经历此次风波,尽管仍然有魏中阳李宰相之类的赤胆忠心者,但也有人忠诚动摇,开始试图挑战他的底线,萧成刚长疏口气道“今天到此为止,退朝吧,退朝。”   ……   徐默知道萧成刚要迁都的事,并且他也很支持,萧成刚走的时候非要叫上徐默,几番推辞无用,他也就只能跟着来到永乐郡,此刻正在新宫南面的独立阁楼里,照顾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道元,封正则在院子里喝酒。   翘起二郎腿用手撑住下巴,徐默凝望情人似的静静望着宋道元,在灵官州的初遇以及之后的种种都浮现脑海,宋道元给他的印象是剑道第一无人能及,可以凭借根擀面杖就打败王衍,是神话般的存在,他实在不能接受这种人物会输,会长眠不醒。   柳下尘是谁?压根就没听过啊。   突然冒出来,就把宋道元给打败了?   假的吧!   徐默——很难接受。   “砰!”   “轰隆!”   突然,窗外传来声巨响,徐默感觉整个阁楼都在摇晃,空气极速流动,其中交杂着灵力起伏,难不成有敌来犯?徐默冲上前去推窗而望,只见本在院中喝酒的封正凝灵蓄势,一副要出手的样子,在他的对面,站着两人,左边的身穿白衣,右边的身穿黑衣,个头七尺有余,如泰山稳然而立,挥斥八极,霸气侧漏!   徐默俯首看去刻意侧耳倾听,封正双拳紧握道“来者何人,有何意,如果无事,就请回吧!”   徐默算是看出来了,双方正在处于很有可能翻脸打起来的状态,刚刚的巨响可能就是对掌发出的。   封正发问,身上分别穿黑白长衣的两人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径直往前面走,好像是把徐默作为此行的目标,当然,封正是不会让他们越过的,拦住两人喝道“你们究竟是谁,今日若不亮出身份道明来意,恕我不能放你们过去。”   身穿黑白长衣的两人对眼相望征求彼此意见,考虑要不要对封正说明来意,最后,黑衣人开口道“我们是见仙崖黑白双仙,此次来是要请阁楼里的徐默去参加鉴仙大会的,当然,以你封正的身份和修为,也是有资格去的,只是我们没有给你准备请帖。”   站在阁楼上的徐默闻言一阵神迷,见仙崖黑白双仙他曾经在萧府的时候听岳琳琅说过,于修行之人来说,道篆的获取主要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通过自身的修行,另外一种是由见仙崖黑白双仙召开三年一届的鉴仙大会,在会上授予修行者道篆,并且他清楚记得,自修道篆强于他授,徐默想不通他们为何会找上门,总不见得是要给他徐某人三四五条道篆直接飞升吧?   抱着疑惑徐默隔窗打招呼道“两位仙人有礼,徐默拜问!” 第202章 仙崖秘事   黑衣大仙抬头却是面无表情道“徐少侠,我等是见仙崖黑白双仙,今日前来是要请你去参加今年的鉴仙大会,这是请帖,还请收下。”   说话间黑衣大仙袍袖大挥,袖里一道乌光飞向徐默,徐默目快手疾接住,只见是块青铜打造的椭圆形牌子,牌子上面雕刻着仙字,仙字周围围绕深浅有致的花纹,质感十足,徐默用手捏拿,感觉背面也有字,翻过来看,竟是他的名字。   黑白双仙给足了徐默欣赏的时间,许久,黑衣大仙才道“鉴仙大会拟定在二月二龙抬头之日举行,届时还请徐少侠一定要来,至于见仙崖之所在,你只要握着这块请帖凝神感应,定能感应的到。”   “哦,好,多谢二位。”   “徐少侠客气。”   黑白双仙异口同声罢,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徐默掂着铜牌走下楼去,看着封正道“喂,封老前辈,像你这种老江湖应该会知道他们的身份啊,为何还要与他们动手。”   封正啪一巴掌拍在徐默脑袋道“你懂什么,现在宋道元生死参半情况危急,指不定就是冲他而来,毕竟他在九州结下的仇家也很多,再者我素来对见仙崖和那所谓的黑白双仙就没有好感,动手又如何?”   封正说完见徐默无语,又问道“小子,你知道他为何说我有资格去但没有给我准备请帖吗。”   “不知道!”徐默摇头。   封正举手投足间露着股得意神气道“因为就算他给我请帖,我也不会接。”   “不接?干嘛不接?”徐默连用发问语气。   封正摇头道“请去见仙崖参加鉴仙大会,无非就是看他们授人道篆,我封正只愿自修,别人授予的我看不上,也不屑去要,参加鉴仙大会的说到底就是那种修为在一篆到八篆之间止步不前的人,但凡天赋惊人或者有超凡修为,谁愿意接受他们的授予,不仅仅是我,像宋道元,马蕊芯这类人都不会去参加他的鉴仙大会的,他们仅仅是掌握淬炼篆条的方法罢了,有本事让我入金仙境,那才是真的厉害。”   徐默算是听明白了,封正根本就没有把这所谓的见仙崖和黑白双仙放在眼里,而且按照他的说法是,只有高不成低不就自身修炼不出道篆的人才会去参加鉴仙大会接受他们授予的道篆,言外之意,他刚刚不但接鉴仙大会邀请还答应会准时前去,岂非就意味着他是没有前途的修行小混子。   徐默当场就不乐意了,瞪眼道“这么说参加鉴仙大会不是长脸而是掉身份去了,去的都是些没有天赋自身不能修成道篆的废物,那我可不能去,我堂堂徐……徐大侠,体内可是有混沌仙灵的,能和他们比?”   “不不不!”   让徐默意外的是,封正居然摇头。   “什么不不不,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封正脑袋打转犹如背四书五经的私塾学生,字字出口道“的确,接受鉴仙大会授予的道篆就意味着自身没有修为天赋,是有些掉份,但并不是说不去,你可以去溜达溜达,如果不想掉份不接受他们的道篆就是,但其中有个环节,还是很有必要参与的。”   “什么环节?”徐默承认,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他的胃口被吊起来了。   封正也没有卖关子,道“鉴仙大会一共分为三个环节,首项环节是共饮二月二的白豆浆,第二项是公布在场人的修行事迹,依照三年内的行为标准去授予道篆,最后一项,则是会剑,所谓会剑,便是所有人比试剑术,最后择选出一名剑术最高者,进入藏仙洞。”   “哦?”徐默打小就喜欢听奇闻异事,自然忍不住追问“藏仙洞是怎么回事,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好玩的东西?呵呵,藏仙洞是任何一个修行之人都想要踏入的圣地,见仙崖的主人并不是黑白双仙,而是道号名为天机子的一个老人,此人据说活已近千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他所居住的藏仙洞里,储有各种丹药武器以及修炼的秘法。”   徐默置疑“真的假的?”   “传说如此!”   “传说,那就是假的呗!”徐默的兴趣一下子淡了。   “假个锤子!”封正拍着徐默脑袋道“鉴仙大会三年举办一次,你可知道三年前会剑胜出的是谁,你可知道他如今的成就如何?”   徐默毅然决然的摇头“我怎么知道。”   封正表情发生微妙变化道“在北楚州境内,有坐观剑楼,楼主便是上届见仙崖会剑的胜出者。”   “观剑楼楼主,这是个什么鬼?”   封正道“你知不知道剑道也是有后浪前浪之分的,前浪之流以宋道元为冠首这没毛病,人们常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观剑楼楼主就是最有望能把宋道元这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后起之秀,从他的身上亦能看出藏仙洞的神奇之处,三年前他在见仙崖会剑之时,虽然胜出,但剑术其实并无出众点,只不过是那届参加会剑的人水平普遍低罢了,可自他胜出会剑在藏仙洞里走过一遭后,剑道突飞猛进,从悟性平平到天赋异禀,可以说判若两人。”   言外之意很清楚,就是藏仙洞里很可能储放着各种仙术秘籍武器丹药,能够帮助人在短时间内攀升境界,而进入藏仙洞的前提,就是要在会剑中胜出,徐默突然有件事想不通,遂问出口来“封前辈,既然你很想进藏仙洞看看里面的玄机,又干嘛不去会剑,以你的修为肯定能胜出啊。”   封正又作态要打徐默脑袋,道“会剑的前提是要参加鉴仙大会接受他们的道篆,我的道篆我自己会修,用不着他们操心,所以我也不会去参加会剑,好奇终归只是好奇罢了,况且关于会剑的对象,见仙崖内部也会有具体的安排,基本上都是同一水平半斤八两的人相互切磋,若有修为深厚剑术相当出众的,一般都是要去和黑白双仙较量的。”   “原来如此,看来年轻和菜也是占优势的,同行之间比拼即可,用不着去触黑白双仙的锋芒。”   “所以说嘛,你可以不为得到那条道篆去见仙崖,而是为赢得会剑进入藏仙洞而去,替我去看看藏仙洞里究竟有什么玄机,看看天机子是何许人也。”   “不!”   徐默一口回绝,去参加鉴仙大会接受他们的道篆,既然是没有天赋修不成道篆的人才会参加,那像他这种天赋异禀聪慧超凡的人物前去岂非是自损身份,他徐默也是很有身份的人好吧。   封正好像也没有要强迫的意思,但眼神却显得别有深意道“你已经接过见仙崖的请帖,你还想要自由?你去便去,不去也得去!”   “我……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替见仙崖的那些人说话。”徐默一脸警惕。   封正呸呸道“替他们说话,还不至于,我封正再怎么着也坠落不到那种地步,得,不跟你闲扯了,我进屋眯会,你照顾好宋道元,现在的他虽然长眠,但终归还有苏醒的可能,要是再出点意外,我怕连这仅有的希望都要湮灭。”   徐默发神经似的敬礼“放心,一定照顾好宋老前辈。”   封正不再说话,径直回屋,还没到盏茶功夫,呼噜声就透窗而出。   “额,说睡就睡毫不含糊啊!”感叹着,徐默耳垂跳动了一下,因为他听到有脚步声正在往这边靠近,为适合宋道元休息营造安静氛围,萧成刚特意交代过任何人不得来阁楼,这脚步声……徐默眉头皱了皱!   脚步声越来越近,徐默听的犯嘀咕,这种脚步声比之男子较轻,比起女子又显得要重些,换句话说,介于男女之间不男不女,徐默大概能猜出来人身份,应该是萧成刚身边的贴身总管华真纯,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错,来人果然是华真纯,他依然是之前的装束打扮,没有丝毫变化,尽管此次皇宫政变可谓翻天覆地,对他的地位却几乎没有影响,大总管仍然是他华真纯。   徐默笑道“华总管,不知华总管前来,有何事吗?”   华真纯完全没有以前在烂剑山剑来峰宣旨时的盛气凌人,毕竟他是庙堂老手,很清楚徐默现在的地位,至少在皇帝心中,徐默的地位不会低,跟徐默搞好关系就相当于间接的跟皇帝搞好关系,他同样客气道“徐少侠,我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今天早朝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赞你,说此次平反乱贼你的功劳最大。”   “嘿嘿!”徐默不怎么喜欢功名利禄,他是个很低调的人,但听到萧成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称赞他,还是有些小欣喜的,虚荣心得到满足,道“那华总管你此次前来是?”   华真纯挥动手里拂尘出自本能亦可以说是职业习惯的摆出副要宣读圣旨的样子道“陛下想要见你,和你谈些事情。”   “找我?”   “对!”   “现在就去吗?”   “现在就去。”   徐默打个弹指“行吧!”   他也觉得是该和这位曾经的荒山山寨寨主风小五坐下来面对面喝杯茶了。 第203章 求个婚礼   迁都之后,萧成刚在靠近金銮殿的位置找了处僻静之所,挂匾为干元斋,作为他的私人书房,华真纯也正是要带徐默来这里与他见面。   带徐默来到萧成刚面前后,华真纯很自觉的退下。   “徐默拜见陛下。”徐默只拱手作揖并不行跪拜之礼,首先是他打心眼里就不想跪拜,再者他自认为和萧成刚的关系足够硬,不跪就不跪,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萧成刚其实也没有要让徐默跪拜的意思,并且早早的给他准备好椅子,伸手示意道“徐仙长不用多礼,请坐,请坐。”   萧成刚的客气让徐默心里有种美滋滋的感觉,他顺意坐下,谦虚道“陛下严重,千万莫再称我为仙长,实在是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啊。”   “不不不!”萧成刚坚持道“我流落荒山,你对我有过数次帮助,甚至在阿郎上山杀我的时候,是你舍身相救,你对我的大恩我常记在心里,称你一句徐仙长也是应该的。”   说到阿郎上荒山屠杀这件事,徐默就不免唏嘘,若是他能够早些到,能够多学些本事,或许那群善良的匪儿们也就不用死了,他低沉下头道“唉,说起此事,我深感惭愧,学艺不精没什么本事,我若多会些神通,早到些,或许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他这句话很成功的把萧成刚的伤心情愫给勾动了,徐默也是后知后觉,提人伤心事,这是聊天的大忌讳啊,于是他赶紧转变话题道“不知陛下今日找我前来是?”   萧成刚正襟危坐道“主要就是想和你谈谈之后的计划,元帝掳走郑真人和马真人,究竟是前往何处,我们必须要在他动手前救出两位真人。”   关于元帝目前身在何处的问题,徐默有认真推敲分析过,得出的结论是,很可能就在荒山,理由很简单,因为阿郎死在荒山,元帝和徐默是水火不容的敌人这不假,但往往越是敌人越能够了解的透彻,阿郎是唯一一个与元帝同来这个世界的人,阿郎死在荒山,元帝不可能对他不管不顾。   就算元帝最终不会在荒山祭开天门,至少会去荒山收拾阿郎的尸体。   于是,徐默道“我还不能确定,但我觉得去荒山肯定能够追查到线索。”   萧成刚眼神亮了,道“不错,我也觉得他很有可能会出现在荒山。”   “是的,他绝对不会抛下阿郎。”   萧成刚点头道“既然如此,我马上派人前去查探。”   徐默却摇头道“我想要独自前去,如果他真在荒山,去的人多会打草惊蛇。”   萧成刚明白徐默所说的道理,但还是放不下心,元帝有多可怕,身边那些人有多毒辣他都是亲眼见识过的,如教徐默只身前往很有可能会有意外发生,他仍然坚持道“如果元帝真在荒山,肯定是危机重重的,你只身前去我怕会有危险,不如让魏中阳陪同你。”   徐默对这个拥有反常人设的忠心太监倒是很愿意去深入了解,而且魏中阳击败西域毒僧他是亲眼见过的,让他陪同确实能够增加几分安全感,要真有生命危险,脚底抹油逃跑,不也得要有个断后的。   “行吧,那就让魏中阳和我同去。”   “嗯!”萧成刚点头道“另外还有件事,我想要和你商量,或者说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徐默两眼瞪大,颇有几分失态,他想不到除去元帝的事件外,萧成刚还能和他商量啥玩意,当然他也察觉到刚刚有所失态,整理整理情绪道“不知陛下想要和我商量些什么呢?”   萧成刚站起身双手负背离开桌案,在徐默面前几个来回徘徊后道“此次能够将元帝逐出宫,我能够恢复记忆重新做回楚慧帝,你的功劳是最大的,我想问你想要些什么赏赐,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官职,朝中所有职位任你挑选,我的想法是让你接下宰相之任,辅助我大楚江山,如何?希望你不要推辞,我看的出来这个能力你是有的。”   徐默愣住,宰相?开玩笑啊,这玩意也不是说当就能当的,万一从政接权后自律性差沉醉美色把你大楚江山搞跨,还不得被后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再说他作宰相,让李老头去喝西北风吗?认真想想,徐默拒绝道“还是不要了陛下,我这个人懒散惯了,认真不起来,你让我当宰相我非得把你大楚江山搞跨不可,李宰相文韬武略赤胆忠诚,比我要好。”   萧成刚很让徐默意外的道“你知不知道,让你当宰相正是李元衡给我呈的建议,他想要让你接他的班。”   说话间萧成刚从桌案的书堆里掏出份奏折递给徐默,徐默接过后首先去看署名,见写的是李元衡,再打开来瞄几眼内容,大致意思就是自己年老力衰恐不能再继续担任宰相之职,想要告老还乡,并推荐徐默继任。   能够被这位宰相看中徐默还是很欣喜的,但为保持风度和谦虚有礼的人设,他只欣喜,不接受,放下奏折道“陛下,李宰相只不过是谦逊罢了,在我看来他可是半点都不老。”   “我当然知道这是李宰相的谦逊之语,徐仙长你当真不肯,如果不愿做宰相,你再挑挑朝中其他职位。”萧成刚面容真挚,恨不得徐默一口气选七八十个。   可惜,徐默再次摇头。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留,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这总可以吧,只要你说出口,我定然办到。”   萧成刚放弃要给徐默官职的念头,但还是想给些奖赏,这种很有特色的执拗劲儿是他当皇帝多年积累而得的,有功就该赏,有过就该罚,不然浑身不舒服。   所以面对这样一位皇帝,只要是你有功,就别想两袖清风,同样的,假如你有过,别想虎口逃生。   徐默像是在生死抉择关头很难选择的挠着头,许久许久,才道“如果陛下你真想给我些东西,就给我场婚礼吧。”   “婚礼?”   要知道萧成刚之前是从未见过岳琳琅的,不知道徐默和岳琳琅之间的关系,听到这句话他很自然的反应为:徐默想要和朝中的某位公主成亲,便问道“徐仙长莫非是看上我哪位公主了。”   徐默顿觉尴尬,以手捂额头苦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喜欢一个姑娘,想让陛下你给我们办场婚礼。”   徐默经过认真仔细的思考,发现好像并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就只能请萧成刚为他和岳琳琅办婚礼了,这不是皇帝主办的有面子嘛,他都进过岳琳琅身体,不给人家个名分能行?都说每个女人都有个完美婚礼的梦想,徐默要让岳琳琅的这个梦想,实现的比任何女人都闪耀。   “不知你喜欢的这位姑娘他是谁,莫非是萧婉儿?”由于之前在荒山初见徐默,徐默是与萧婉儿同行,他便自然联想。   徐默摇头,脸色蔫黄的道“是马真人的徒弟岳琳琅,只是她现在下落不明,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婚礼的事呢先记着,等我把她找回来再说吧,徐默多谢陛下厚爱。”   徐默双膝跪地。   这是他第一次给皇帝行跪拜大礼,对于萧成刚,他是真正的佩服,要人家皇帝给你举办婚礼,怎么着都得给人家表示表示。   ……   小阁楼里,风声平静,万况如常,封正的呼噜声很有节奏的响着。   沉睡的宋道元,灵魂仿佛就置身在另外的世界,或者说,算不得世界,只能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穷极望不到边的漆黑,没有方向,没有温度,甚至连风都感觉不到,他只能靠双手的摸索,艰难前行。   不知走过多久,眼前豁然开朗,有好多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宋道元面前,有等了他十九年的马蕊芯,有师父渡弘真人,甚至还有徐默,他们都在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盯着宋道元。   宋道元也在盯着他们,可是他的眼神显得颓废,失落,毫无底气。   对视过后,众人开口。   “元儿啊,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败,还是败给一个之前在剑道上从未闻名的柳下尘,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踏上正阳山的第一天起,我就将你看作是继承衣钵的人来培养的,你的失败让我很失望。”这是师父渡弘真人的声音。   “道元,我当真没有想到你会败,你的剑道修为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般高深啊。”这是马蕊芯的声音。   “宋老前辈你丢不丢人啊,还自称是剑道魁首,居然会输给柳下尘,我看你也不要再练剑了,跟着我混吧,本来还想学你两手招式,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这是徐默的声音。   当然,还有好多!   都对宋道元的剑术发生了质疑,甚至连他自己,都在重复的发问“我的剑术真的不堪,真的会输给柳下尘。”   剑这个字仿佛已在他的心里灰飞烟灭,距离他越来越远。   四周变得越来越暗,宋道元更加的迷茫。   莫名其妙的沉重压在心头,令他喘不过气。   “什么是剑,什么……是剑道?” 第204章 剑神心境   这是宋道元真实的内心写照,是他不能接受失败的间接反应,可以说,画面虚假,但并不偏离实际,在宋道元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假想着马蕊芯,徐默会如何看待他这次的失败,所以他害怕醒来,害怕于面对。   宁愿永远沉睡,也不愿接受失败。   或者说,他是不愿意正面旁人对他的看法。   堂堂的剑道魁首居然会败给一个之前从未闻名的柳下尘。   宋道元,剑道领域无人不知。   柳下尘,是谁啊!   这场剑道竞争怎么看都应该是柳下尘会输,然而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不停的,更多人的质疑声朝他涌来,犹如潮水般要将他淹没,置身其中,宋道元喘气困难,举步维艰。   他现在之所以灵魂还在,就是因为身体内构成浑厚修为的灵力未消,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永远长眠,如果身体无法在短时间内苏醒,灵力早晚也会干涸。   “走开,都给我走开!”   宋道元声嘶力竭的大吼,妄图要把质疑声驱散,就在此时,柳下尘手执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出现在他面前,面目狰狞杀气翻腾道“宋道元,你不是号称天下剑道魁首吗,怎么,连我你都打不过,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甚至让你几招,来啊,拿起地上的剑来杀我啊。”   当啷!   金属落地声响起,当真有把剑出现在宋道元脚下。   宋道元闻声,却脸色惨白,连去看那把剑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是站在面前的柳下尘,起初他只是眼神躲避,最后直接抱头蹲倒在地,见鬼似的浑身打颤声音起起落落道“你……你走开,我不要和你比,我的剑术就是天下第一,不需要通过打倒你来证明,你走开。”   “哈哈!”柳下尘嗤笑道“怎么,是不需要?还是不敢,剑道魁首的宋道元莫非连拿剑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还是早些弃掉所谓剑道魁首的名头,免得被人笑话。”   “你住嘴,我……我……”   宋道元心生愤怒,伸手去捡地上的剑,就在五指触及剑柄即将要握起的时候,又快速收手,再次抱头身子软弱成团开始抽搐,他害怕看到剑,害怕去触摸剑,只要剑出现在视线里,败给柳下尘的画面就会自然而然的浮出。   一个曾今能以擀面杖为剑,能够一剑入真仙的传奇人物,现在却看到剑就心生恐惧,可见败给柳下尘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不要过来,你走开。”宋道元哀求着,把身旁的剑一脚踢开。   “哈哈哈!宋道元,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剑道魁首。”柳下尘面孔阴沉邪狞的得意大笑。   “宋老前辈,你连我都不如啊,居然连剑都不敢握,还说是什么剑道魁首,我可真瞧不起你,真想不通就你这剑术,当初怎么可能拿着擀面杖打败王衍,假的吧。”   “元儿啊,为师苦授你数年,你太让我失望了。”   “……”   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冷嘲热讽声再次响彻耳畔,宋道元把头深深埋进膝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   徐默从迁都后换地不换名的干元斋回来,按照习惯去用温毛巾托拭宋道元额头,走进屋却看到躺在床上的宋道元满头大汗如豆不停往下坠落,浑身剧烈颤抖,更吓人的是嘴里似乎念念有词但又细若蚊蝇听不真切,从未见过这种状况的徐默赶紧去叫封正。   从大睡中醒来,揉着惺忪睡眼的封正进屋后睡意全无,甚至比平时还要清醒很多,神经高度崩住眼珠子瞪的简直要凸跳出来了。   徐默担忧道“封前辈,怎么回事,突然间就这个样子,哎,宋老前辈他不会是要醒来了吧。”   封正摇头,然后开始布置专门的玄术探查。   徐默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探查完毕,封正眉毛横成条线,难辨喜忧。   徐默追问“封前辈,究竟怎么回事?”   封正道“是心境,他正处于心境煎熬之中。”   “心境?”   “是的!”封正长长叹口气,点头道“对于脱离九篆入仙的人来说,修行的关键就在于心境,说的通俗些就和做梦差不多,灵魂意识置身于心境当中,会看到些自己不愿意看到甚至是害怕的东西,如果能扛过去,则修为攀升,抗不过去,便走火入魔,对于宋道元来说,此次他能否苏醒,就看能不能破开心境,直面自己的失败了。”   徐默试探性问道“封前辈,我能不能理解为扛过心境就是说在心理上战胜自己最为恐惧的东西。”   “是的,宋道元的情况很特殊啊。”   “特殊?”徐默还真不清楚。   封正解释道“对于常人来说,修为境界都是单独的,可他不同,他身兼两境,单纯就修为方面来说,他只是连仙都未入的九篆,可于剑道来说,他是真人境界,身修两境,心境也要复杂的多,能不能渡过就看造化。”   封正目光之中显露出期盼神色“我相信只要你能够勘破此次心境阻碍,不但剑道能入金仙,修为也能破入仙境的。”   有封正在场徐默倒也放心,转身道“既然如此,麻烦封老前辈你好好照顾着,我去趟荒山。”   “荒山?你去荒山干嘛。”荒山发生的事封正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想不通徐默去荒山意欲何为。   徐默挺了挺腰板道“我怀疑元帝可能在荒山,所以去查探一番。”   封正眼神聚焦道“你能够肯定?”   “不能!”徐默如实相告“现在只是猜测,我觉得他有可能会出现在荒山,所以和魏中阳前去查探,哎,封前辈,你不会也是要去吧,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去,你得留下来照顾宋老前辈。”   封正白一眼道“不去不去,原本是要去的,既然有魏中阳陪着,出不了意外。”   “嘿嘿。”   徐默笑着出门,去永乐城东门与魏中阳汇合,徐默对太监宦臣其实没有好感,但魏中阳显然是特殊的,他颠覆了徐默意识里自古宦官皆是奸的固有印象,来到魏中阳面前,徐默拱手道“魏统领,你好。”   “徐少侠不必客气。”   为方便勘察行动,魏中阳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又缘于他身上没有被阉割后的娘娘腔气质,外人根本看不出他非正常男人的这个事实,徐默朝他作礼,他不敢怠慢的连忙回应,要知道魏中阳是最忠于萧成刚的人,而徐默多次搭救过萧成刚,并在此次行动里功占大头,所以他对徐默的认知和态度只好不差。   徐默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发吧。”   徐默御剑,魏中阳掐念飞天诀,两人往荒山而去,一路上徐默和他聊的甚多,主题大多围绕在这次元帝冒名顶替坐皇位的事上,待行到距离荒山不远处的上空,徐默远远望见山中有白烟升起,就知道猜测的不错,元帝确实在山上。   就算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不需要吃喝,带在身边的柳下尘等人总需要,徐默断定那白烟是他们做饭燃起的炊烟。   两人停留在当前位置,没有继续向前。   魏中阳亦看出端倪道“山中有人,说不定就是元帝他们。”   徐默很有底气的道“不是说不定,是肯定,我能肯定他们就在山上。”   徐默比谁都清楚方圆十里的人民们根本就不会来荒山,尤其现在大冬天的,在家里待着怎么都好过来山里吧,自从山上匪儿们被阿郎屠杀干净后,山上是不会再有人烟的,不是元帝等人还能是谁。   魏中阳似有所思道“既然已经能够确定他们就在山中,我们还要不要进山详细勘察。”   徐默很明显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元帝等人在荒山,就意味着山上危机四伏步步惊心,去的话会是生死参半,可如果不去,山上的具体情况就很难搞清楚,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不仅仅是要消灭元帝他们,还要救出马蕊芯和郑象玄,摸清楚山上状况对于营救工作的开展也是很重要的。   再考虑考虑,徐默觉得不该两个人同去,就像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万一出事岂非两人都要遭殃,于是他道“不如这样吧,我进山查看,你在山外等候,如果出事方便有个照应,你也好尽快回永乐去搬救兵。”   魏中阳拒绝道“不行,还是我去吧,我到山中查探,你在外面接应,徐少侠,你聪慧过人这我承认,可是要说到修为程度,我总要比你高些吧,这你不能否定,所以,我去。”   “你去什么去,我比你年轻。”   徐默撇下句话,不再留商量的余地,飞向荒山深处。   魏中阳高立在云端凝望徐默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欲言又止,之前他修术闭关,云中卫由王衍带领,期间由于冒牌萧成刚的原因,和徐默发生有很多的冲突,甚至人品阶级分统领段听风就是死在徐默手上,他刚刚听闻这个消息的反应,就是要将徐默碎尸万段以正云中卫的威严,然而现在,他下定决心,云中卫和徐默彼此的摩擦矛盾,需要尽快抹除。   “徐默,不辅佐大楚江山,可惜了。” 第205章 有来无回   徐默进入荒山,没有在其他地方逗留,径直往窑洞而去,这些人既然在山上,总不能露天而憩。   来到荒山窑洞外,很远的,徐默就看到有两个老头镇守在洞口,为避免被修为高深如柳下尘之流用神识探查到,徐默闭气隐灵后,念动御土诀破土而入,在地下而行,进入洞穴后,他上升些高度,把间隔控制在离地分毫左右,以便于探听上面的动静。   “郑真人,我们得赶快想办法离开啊。”   “唉,这四下全是结界,你我又身受重伤,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终于,在地下潜行的徐默听到了马蕊芯和郑象玄的声音,他减速停止,慢慢探出神识,查知到上面没有其他人,便以极小的幅度和极轻的声音破地而出。   “啊,徐默。”   “徐少侠!”   正在交谈如何脱身的马蕊芯和郑象玄俱自意外,吃惊的看着徐默,徐默嘿嘿笑道“马真人,郑真人,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很快,想明白徐默通晓烂剑山御土诀后,马蕊芯也就不感到惊讶了。   徐默悄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赶快离开,我用御土诀在前面开道,你们跟在后面。”   徐默看的出来,马蕊芯郑象玄两人的身上毫无灵力流转的痕迹,多半是让元帝用秘术封锁住了,否则作为烂剑山山主的马蕊芯,怎么可能会束手无策,要知道她在五行御诀方面的修为造诣,是要远胜徐默的,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徐默也在注视着马蕊芯,发现她似乎并不想走。   再转眼去看郑象玄,神情亦然。   “怎么了两位真人,你们不愿意走吗?”这就让徐默很疑惑,怎么想都想不通。   马蕊芯摇头道“并不是我们不愿意走,而是觉得哪里不对,以元帝的缜密心思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你进来,我是觉得可能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徐默,你还是先离开吧,离开后好好计划一下再来救我们。”   “不错。”郑象玄持相同意见道“元帝此人计谋多端城府极深,他若是在我们身上留有监视之类的秘术,不但我们走不掉,就连你也会陷入危险,所以,你还是先离开吧,射阳星现的日子还没到,他暂时还不会对我们动手。”   马蕊芯声气坚定道“你快走吧,不要着急,目前我们不会有事的,对了,宋道元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宋老前辈他……”停顿的间隙里,徐默在犹豫要不要编造个善意的谎言,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继续道“宋老前辈他现在还处于昏迷当中,封前辈说他是无法接受败给柳下尘的事实,所以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目前正困于心境里。”   “心境!”   马郑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作为准仙境修为的他们,深知困入心境意味着什么,勘破便境界大升,勘不破修为全丧还算是好的,情况糟糕些,很可能会性命不保,比任何人都了解宋道元的马蕊芯,满脸担忧难以平静,宋道元那么自信的一个人,是否能够直面失败呢?   “希望你能够醒来!”马蕊芯怔怔出神道。   郑象玄则继续劝徐默休要管他们,赶快自个离开。   “哈哈哈,走,你们谁都走不掉。”   正当此时,囚禁马郑两人的结界开出条缝,元帝走了进来,他目光依次扫视,最终停留在徐默身上道“单枪匹马只身闯入,我还真佩服你的勇气,可惜光有勇气不行,还要有实力。”   徐默拔剑道“说得不错,还要有实力。”   元帝讪讪道“我说的是实力,不是自不量力。”   马蕊芯和郑象玄母鸡护崽似的护住徐默,把他挡在身后。   马蕊芯道“你如何知道徐默偷潜进来的。”   元帝露出得意神色道“我不但知道他偷潜进来,我还清楚你们之间的对话,你信是不信。”   说着元帝嘴中念念有词长袖而挥,关押两人的结界上空居然出现一耳一眼,元帝以胜利者的口吻道“我在此处留有耳眼与我的感知相通,所以徐默,自从你刚刚进入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御土遁地,这术法不错,之前你也是用这种方式潜入干元斋的吧,上次你能够活命,那是运气,但这次,不会让你再活着离开。”   马蕊芯双臂横开道“有我在休想伤他,放他离开,否则……”   元帝打断道“否则如何,你们恐怕还不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吧,仙灵全禁,仙法全失,与普通人有何区别,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翻出怎样的浪花。”   马蕊芯冷笑道“元帝,你不就是想要用我们的心祭天以开天门吗?呵呵,我倒要看看如果今天我身死,到时候我的心还有没有用,你说的很对,现在我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也就是说我可以一头撞死。”   “啊!”   徐默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着挡在面前的背影,吊下两串鼻涕都不自知,他那里会想到,堂堂的烂剑山马真人,居然会说出一头撞死这种话,简直和真人两字造成巨大落差啊!   郑象玄也学起马蕊芯来,去他娘的真人风范,不要了,爆粗口道“说的不错,你若不放徐默平安离开我们就撞死在这里。”   元帝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祭天之时必须要保证圣心足够新鲜才会有用,要是两人现在就丧命,射阳星现的时候还哪有圣心,简直就是两团馊肉。   他很不情愿的妥协了,道“好,我放他离开。”   锋锐的目光盯住徐默,元帝放狠话道“今天我可以放你离开,不过你记住,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徐默压根就不搭理他,只看着马蕊芯郑象玄两人,明明有话要说,话到喉头又噎住。   郑象玄回以笑容。   马蕊芯宽慰道“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赶快离开,如果宋道元醒来了,记得替我跟他说一句,在我心里他永远是剑道魁首,是不会败的神话。”   “好!”   徐默嘴角挤出个好字,就转身离去,只不过不再是偷偷摸摸遁土,而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出。   元帝双拳紧握却忍着要出手的冲动,没有和马郑二人说废话,转身去找柳下尘等人,来到柳下尘他们面前,面色凝寒道“你们好好准备,将阵法启动。”   他知道徐默还会回来,并且不是一个人回来,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五年的苦心经营绝对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岔子。   他要回家,带着阿郎的骨灰回家。   徐默,是杀害阿郎的凶手,可惜就在刚刚,他就看着徐默从面前大摇大摆的离开,他保证下次不会再放过徐默。   而在这种关键时刻,柳下尘等人也尤其担忧身上生死符的问题,便道“放心,我们会好好布置阵法,不会让任何人闯上山来,我们身上的生死符是不是也该祛除了。”   不得不说,柳下尘不仅仅是这群人里面修为最高的,心思同样细腻缜密,他一个连宋道元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凭什么跟着元帝东奔西跑,还不是为解开体内生死符,要是天门开后你元帝飞奔而入离开这个世界,我们上哪里说理去。   伴随着他的出口,潇湘郎君,西域毒僧等都纷纷应和。   元帝把他们的心理拿捏的很准确,如果不给他们些盼头,很可能会在紧要关头出现差池,于是从袖中拿出个青花素胚的瓶子用内劲将其中的药丸震成两半,只给他们半粒道“这便是解药,不过现在我只能给你们一半,不能够彻底解毒,却能除掉疼痛,剩下的一半我会在天门开后交给你们。”   “这……”   柳下尘等人不是很情愿,但仔细想想有总比没有好,还是强行接下不做犹豫的吞掉,他们不傻元帝也不是二愣子,五年来把这些人用生死符折磨的难道还不够惨,心里怎么可能没点怨气,真让他们体内的生死符全部解除,不反叛倒插一剑才怪。   服下半粒药丸,柳下尘等人长期的隐隐作痛感确实消失,他们纷纷表态道“元帝你尽管放心的去做,有我们守护,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上山半步。”   “好,我相信你们,也请你们相信我,等天门开后,剩下的半颗解药,我会给你们的。”   ……   不远处,丛林里,有人心里暗自嘀咕“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以偿打开天门回家的,也请你相信我。”   原来徐默还未下山,一直隐藏在暗处偷听,他原本仅仅是想打探到些消息就撤退,现在听到他们的谈话,下定决心要扎根寸步不移,如果真如柳下尘所说到时候要极力组织来者上山,那么他选择留下无疑会占据很大的便宜,等到柳下尘他们与萧成刚派来的人厮杀时,只要徐默突然杀出,就能够出其不意。   从衣兜里拿出张黄纸折叠成千纸鹤,在鹤翼写下“我无事,不用担心,快通知皇上组织军队向荒山进发!”的字样,徐默吹渡口灵力,伸手送飞,纸鹤朝魏中阳所在的位置翩翩舞去。 第206章 山上山下   正在荒山不远处焦急等待的魏中阳心思万千,在犹豫要不要冲上山去,徐默到现在还未归来,八成是出了意外啊,今日是正月十四,距离元帝要动手还有两天,所有的工作都必须尽快开展,越拖越被动。   如果徐默再不回来,他打算回永乐禀明萧成刚具体情况,直接带云中卫结合王衍的六道院弟子杀上山。   恰巧这时,一只黄纸折叠而成的纸鹤朝着他缓缓飞来,魏中阳能感应的到纸鹤上面有徐默的灵力痕迹,他不敢怠慢连忙伸手接住,将纸鹤拆开看清楚上面写的字后,自言自语道“你想的倒是和我一样,希望你在山上能保护好自己,不要出事!”   说完魏中阳转身离去。   徐默遁地来到荒山最高的山头盘膝而坐,观察整个山上的动静。   元帝和柳下尘之间的谈话徐默听的清清楚楚,那些人之所以听命于元帝就是因为体内生死符的控制,这倒是让徐默生出点坏心眼来。   徐默当下所处的高峰,看窑洞那边的动向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此时,柳下尘,西域毒僧,潇湘郎君等五人从窑洞里走出来,踏着十分诡异的步伐,五人分五个方向分散,最后又在那种诡异步伐的引导下汇合,伴随着每一步的踏落,地面会如花瓣绽放般出现一个暗紫色的图腾,这让置身于山峰俯瞰的徐默十分不解,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下意识的揉揉眼睛,徐默继续观察。   他发现柳下尘的步伐不如其他几人的激烈,这其实和柳下尘的内心有关,他总觉得不管有多少人来,用手里的剑就能砍白菜剁黄瓜似的砍个精光,压根就没必要布阵,但是元帝要求,他也就只得照办,当然,目前的徐默还不知几人是在布置阵法。   直到他们踩踏出的图腾在天空上方聚集,徐默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错,是阵法,之前贾宜风曾给徐默看过阵法图,徐默还刻意去记忆过,如今图上事物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眼前,徐默要再想不起来,岂非成了二愣子。   之前元帝以萧成刚的身份将这阵法传于王衍等人,是要布置在太安城上空以防止马蕊芯郑象玄逃脱,现在又传于柳下尘等人,很明显是要反其道而行用阵法笼罩荒山防止外人进入,以免他祭开天门时受到干扰。   贾宜风的话徐默还有印象,此阵法布成后会出现东南西北中五门,需要每人各守一门,这些人本就修为高深再加上有阵法加持到时候想要冲进荒山可以说是十分困难,徐默很庆幸没有下山,现在就算他们的阵法建立起来,自己也在阵法之内,不会圈于其外。   当然,也就意味着,如果魏中阳封正等人无法攻破阵法冲上山,那么接下来的事不管有多难办,都只有他一个人。   单枪匹马!   孑然无助!   徐默根本不怕行踪被发现,站起身双手负背眼眺远方,任冷冽的寒风拂过脸颊,竟语带几分悲壮道“一人又何妨!”   很快的,五人踩踏步伐结束,神秘的步伐笼罩在荒山上空,把所有无关事物都隔绝在外,潇湘郎君,西域毒僧冷禅等人都相继走向各自负责的阵眼,只有柳下尘站立原地没有要动的意思,他仍然坚持初衷,不会过分倚靠于所谓的阵法,只凭借手里的剑,来多少,就杀多少。   眼下,魏中阳还未带大批人马而来,徐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静的守护在山上。   他横身躺下,嘴里叼根干草,又开始哼唱桥边姑娘,偶尔也想想如何回去的事,又或者,下定决心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还有岳琳琅,正想着,徐默突然觉得背后凉风嗖嗖,好像有双眼睛在瞅着他,转过身去,就看到个熟悉的面孔正在对着他嘿嘿嘿的笑。   徐默瞬间就怒了,冲过去揪住他耳朵道“你干嘛还跟着我,都给你烧那么多钱了,你还在人间游荡什么,赶快去投胎啊。”   马满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不见了,苦着张脸很是委屈的道“我不想去投胎,我怕投胎后就不记得你了,大哥哥你对我那么好,我不想忘掉你。”   徐默顿感头疼,挠着头皮无言以对,感情自己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已经把马满川给里里外外迷醉了,真心不想让其做个孤魂野鬼在人间飘荡的徐默不得不爆粗口“我他娘的又不是女人,忘掉就忘掉,赶快去投胎,再不去我打你。”   徐默有点后悔,后悔没有在太安城的时候把马满川抓去交给城隍爷强行勒着他去投胎,现在就算想也是办不到了,元帝的阵法开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这小家伙万一还近距离的跟着徐默,很有可能会出意外。   就比如,徐默和元帝如果动手,那么……   徐默内心很清楚,一定要轰走他,不能让他跟着。   他扭曲着脸孔摆出最为狰狞的模样吓道“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滚。”   “我……”马满川不说话了,低头无语。   “你……”徐默气的肺疼“你到底知不知道山上会发生什么。”   说完徐默迅速出手从衣襟上拎起马满川御剑飞向那片树林,初见他时的树林,马满川因为害怕忘记而不愿意去投胎的心意,着实触动了徐默的小伤感,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还得继续装狠。   推搡着马满川走进树林,徐默道“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废话,给我好好待着不要乱跑,尤其不要再来找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徐默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转身就走。   此时的荒山之下已经汇聚了很多的人,大多以云中卫那些异于普通人的怀术之士以及六道院弟子为主,至于皇家禁军铁蹄,因为马速不如御剑,距离荒山还有段距离,其实说句较真的话,就算铁骑临场,最多也就是增长气势,要和柳下尘那群人拼杀,无非是白白送死。   到场的军队主要由魏中阳和王衍负责,第二梯队聚集的则是六道院五子和云中阳各个阶级的分统领,而在魏中阳和王衍中间还有个人,竟是封正。   毕竟郑象玄是封正的大师兄,尽管他离开茅山派好多年,可与郑象玄之间的关系,是不能更改的事实。   站在荒山下,见魏中阳和王衍暂时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封正往前两步道“看来两位都没有要动手的想法,既然如此,封某就不客气了。”   封正跃起悬身在半空道“山上元帝,下来受死,还有潇湘郎君,一并滚下来。”   潇湘郎君差点毒死封正,他自然不会把他忽略在叫骂范畴之外。   很巧,潇湘郎君在整个阵法结构里是负责东面,此刻封正他们也正是位于东面,潇湘郎君飞身而来,看到封正差点一个趄趔从空中掉下去,揉揉眼定睛再看,站在面前的确实是封正,不由吃惊道“你……怎么可能会是你,你身中我的剧毒,怎么可能还活着。”   封正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徐默妙手回春,胡诹道“就凭你那小小伎俩还想伤我,可笑至极。”   说完他不再废话,直接出手,挥出蕴含天地巨力的拳头,砸向潇湘郎君。   由于之前的经历,封正特意在拳面上用灵力构造了一层浅薄却肉眼可见并真实有效的“薄纱”用以隔绝潇湘郎君的毒力腐蚀。   潇湘郎君看得出封正的早有防备,也打消用毒的想法,双拳紧握迎了上去。   “轰隆!”   两拳相撞巨响声传出,拳拳接触的线隙里,因为双方劲道和灵力的接击,产生出耀眼夺目的光华往四方粼粼荡漾,层层推散,可以清楚看到,光波如涟漪扩散至潇湘郎君身后,仿佛凭空消失归于平静,全被阵法构造出的结界阻挡下来。   “没想到你不但会用毒,修为也还不错,居然能够接住我这一拳,只是……”封正嘴角翘起“你用两拳接我一拳,我可是还有只拳没出!”   “轰!”   封正又打出一拳,正中潇湘郎君门面,潇湘郎君如断线的风筝斜飞了出去,洒出串鲜血落地如梅。   此时,荒山上,窑洞前,元帝正身而坐。   距离射阳星现还有两天,也就是说他得保证山下的人两天内不能踏入山门半步,关于布置的阵法,主要是以攻击为主,但前提是封正等人要在山上,如今他们在山下,这套以攻击为主的阵法自然变成了用于防卫的结界。   所幸元帝还有办法,知道如何在这种防御情况下去刺激阵法发动攻击,在他面前的一块区域,用树枝画着歪歪曲曲的斜线,整条斜线共有八个折点,每个折点上摆放有颗石子。   他的这套操作是和阵法暗中相连的,为的就是刺激阵法在防御情况下同样能够发动攻击。   元帝冷笑着用两指拈起第一个折点位置的石子,可见阵法发生微妙变化,表面分离出部分的灵力,在空中缓缓构造成七七四十九名身穿奇怪铠甲的骑士,排列成线。 第207章 八折八杀   身穿铠甲的骑士齐刷刷的站在阵法外围,手持如月牙的弯刀,守在那里阻挡住任何人,他们的眼神是死寂的,没有任何活力的,但他们伫立的姿势无形中却散发着震慑力。   潇湘郎君身受重伤,原本打算要继续还击,看到阵法产生奇异变化,最终还是选择退后。   封正挽起袖子冲着面前的骑士嚷骂道“装神弄鬼,看封爷爷如何打爆你们。”   说着他就继续挥动双拳冲了过去,四处骑士们竟没有任何反应,直至他冲到距离骑士两米外时,可以明显看到七七四十九名骑士里有两名动了,这两名骑士抬手摆刀,以悍兵冲锋的姿态冲向封正,身体浮空,踏云而奔。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封正的拳头打击在他们身体上时,不知道是铠甲的保护作用还是他们自身的强厚,居然都纹丝未动未创分毫,紧接着两骑士手里的刀以极快的速度砍击下来,以封正头颅作为目标,好在封正反应迅速,及时撤身后退,两把刀落了空,划破气流。   魏中阳和王衍见骑士不好对付,纷纷出手。   由是,现在不管从哪个角度,都能够清晰的看到,封正,魏中阳,王衍三人此刻的身体变得极度透明,身体内不断的有光华流溢出来聚集头顶,在三人头顶汇聚成不同的影像,封正灵聚成狮,魏中阳灵聚成生有翅膀的天马,王衍头顶则盘踞着一只大蝎子。   封正仍然有要单打独斗的意思,自不去等王衍和魏中阳,率先萌动意念,头顶的灵狮咆哮声出,奔腾而去。   这头狮子浑身披着烈火,仿佛每次落足,都要踏穿这个世界,奔腾至两骑士面前,直接就将一名扑倒下去,垂直摔落在地,另外的那名骑士似乎是要前去营救,正准备俯身下冲,却未料从正前方奔来只生有翅翼并长独角的马,大翼挥卷的瞬间,锋锐的角已经撞击在他的胸口。   结果就是,天马无恙,骑士粉碎。   摔落在地面的骑士,也被狮子嘶咬的灰飞烟灭。   这时,王衍身子倾斜,双手前推,由他灵力构架而成的黑蝎子出动。   三只灵兽并成条线,分别绽放出耀眼的红白黑三色光芒,扑向剩余的四十七名骑士,经过惨烈的厮杀拼斗,灵兽险胜,骑士落败。   魏中阳道“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了,直接破开结界吧。”   “好!”王衍点头应声。   封正却未答。   但他举动上还是与两人完美配合的,随着三人意念的支配,灵兽化作三道光柱,犹若三条巨龙交织错节,朝正前方的结界层打出,直欲洞穿,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在耳边,滔天阴翳扩散在眼前,说明光柱已然触及结界,至于有没有破开,要等到阴翳散开才能知晓。   此时,坐在窑洞前的元帝嘴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拈合的双指落在整条线的第二个折点,喃喃道“如果你们以为我的阵法结界如此简单就能破开,未免就太看不起我元帝了。”   他拈起第二折 点的石子,再落下。   阵法随着他的这个举动发生奇妙的变化,结界层从纯白色转化为红色,红的耀眼,红的透明,如残阳映血,很快的,从阵法表面渗透出看似散乱的气体,构造成九条火龙。   从封正他们的角度去看,呈现在眼里的一幕自然就是,阴翳散去,阵法结界层不但纹丝未动,还出现了九条火龙,任谁都能感觉的到它们不好对付,这也和龙本身所象征的威严与神秘气息有关,天生就能给人的心理上造成压迫。   封正解下腰间酒葫芦,猛猛的往嘴里灌,然后疯狂吐出,吐出的流水在空中画出道精彩的弧度,形成九道水圈,很明显他是要用水圈套火龙。   双掌前推,水圈飞向火龙。   刺啦!   嗞!   可惜水圈还没接近火龙,就被其散发出的灼热气焰蒸烧干净。   同时,封正率先发动的攻击激起了九条火龙的愤怒,九条火龙同时飞转而起从九个方向撞向封正,感受到劈头盖脸的火势压迫,封正暗叫糟糕,现在要躲避逃跑已经来不及,他只得运出全身的灵力构造屏障抵抗。   第一条火龙轰隆撞落在屏障表面,屏障訇然不动。   接着又三条撞上。   屏障仍然纹丝未动,但屏障内的封正感觉喉头一咸,鲜血就从嘴角溢出。   接下来,又撞来四条,屏障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痕,以不可阻挡的趋势扩张,濒临破碎。   只要最后的火龙撞击过来,不仅仅屏障会化为乌有,就连屏障里的封正都难逃一死,所幸面临这种绝境,背后的魏中阳出手,他两手拍合十指交扣,额头出现口青铜刻花圆纹钟,飞挡过去。   “咚!”   最后那条意图要扑杀封正的火龙被魏中阳用铜钟挡下,极具金属震动质感的声音顿时响彻云霄。   “不错,不错,能挡下九龙神威,说明你们还是有些手段的。”   元帝坐在山中窑洞前时刻感知着这边的情况,目光落在整条线的第三折 点上面,与阵法相互沟通的线条有八个折点,就意味着阵法总共能够发动的杀机有八种,第二折点的九条火龙算是小试牛刀,骑兵的话,就连小试牛刀都算不上了,勉强热身。   真正的杀机会从第三折 点开始涌现。   不过,元帝不会立即启动,总得先等封正等人破掉九条火龙。   元帝瞳孔凝缩的越发深邃,自言道“魏中阳,封正,王衍,如果你们在第二杀术里就面临失败无能为力,可当真会让我有些失望。”   山下,巨响声里,王衍亦祭出法宝,如果徐默在场并且亲眼见到王衍祭出的法宝,可能会对其实力产生质疑,谁叫他抛什么不好偏偏要抛混元伞?医好伤疤忘掉疼,不记得在沙漠里是如何败给宋道元的?   王衍的混元伞,犹如活物般悬空来回几转,和魏中阳的青铜古钟相合,朝阵法结界层飞去,中途左摇右摆,连带着消灭了九条火龙,于是很直接很流畅无阻的击在阵法结界上,可惜结果与之前相同,结界仍然纹丝未动。   距离元帝要开天,还有四十二个时辰,时间看似很长,但如果就照目前的态势发展下去,注定营救要失败,注定要眼睁睁看着元帝飞入天门而无能为力,所以要尽快破开阵法。   魏中阳看出阻隔在眼前的阵法绝非等闲,振臂一呼道“云中卫全体准备,出拳。”   他想要将云中卫所有人的拳劲集合起来,去破阵法。   王衍也是积极配合,指引着六道院全体弟子拔出长剑,上千把锋白如雪的剑飞窜而起,分成五波,由五子分别牵导构成剑阵,随时准备用剑阵破法阵。   魏中阳看着王衍道“你们的剑阵在前,云中卫拳劲在后,拼力一击。”   “好!”   云中卫全体和负责六道院剑阵的五子相互调换位置,由五子以自身强大灵力作支撑,上千把飞剑浩浩荡荡向元帝摆出的阵法结界进发。   坐在窑洞前的元帝依旧胸有成竹,自信这波六道院的飞剑外加云中卫的拳攻不会带来任何破坏,而面对着次次的进攻,他的耐心也被磨的差不多,元帝觉得有必要给封正等人一些教训,他手指越过第三折 点直接落在第四折点,嘴角阴沉道“飞剑是吗,那就让你们尝尝世界彼岸,不一样的飞剑。”   说着,他拈起第四折 点的石子。 第一折 点——骑兵! 第二折 点——九条火龙! 第三折 点——元帝直接跳过! 第四折 点——则是屠杀天地的剑雨!   他揭去第四折 点石子,阵法结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道道的精光完全不受限制的从内而外放射出来,造成强大视觉冲击的同时,对周围草木造成毁灭性的伤害,放射出的光芒,凝练成将近五千的剑条,正迎着五子的位置,如倾盆大雨般泼落。   “不好!”   贾宜风敏锐的思维判断力很快就断定对面的五千把光剑气势威力绝对要压自己这边许多倍,出声示警让其余人往两边躲避,然而其余人还未反应过来,五千光剑就与六道院千把铁剑相击,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随即连绵不绝于众人耳边。   当六道院千把铁剑被光剑截断,五千把从元帝阵法结界里飞出的光剑继续往前,一顿横劈竖砍,不管是从远处还是近处看,都看不到半个人影,封正,魏中阳,王衍,包括云中卫和六道院的所有人已经被这波恍若大河之水天上来的光剑淹没,现场只有银白色的杀机翻腾的光线,来回劈斩,纵横戳杀。   不多时候,光剑原本的雪白色已经被血的猩红色代替,现场就像是一望无垠的红海,波涛翻涌浪花叠叠。   等到光剑劈杀结束,剑鸣声止,里面才传出微弱的惨叫声,在漫天血雾里,残肢断体横陈,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站在荒山中央的柳下尘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手指开始抽搐,嘴角挤出生硬的三个字“好可怕!” 第208章 断剑重来   柳下尘,一个能用手中铁剑打败剑道魁首宋道元的人,以剑术杀人的造诣有多高可想而知,谁能够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看到元帝用阵法催动出的剑雨杀象后,居然会手指抽搐甚至片刻失神,五千光剑的可怕狠毒,显而易见。   “好可怕,好可怕……”   微显干涩的嘴唇不停的动弹着,柳下尘一遍遍重复好可怕三个字。   而这巨大的阵仗,终于让深处在荒山高峰上的徐默察觉到魏中阳和王衍的军队,已经濒临山下,如果不出意外,以柳下尘为代表的那群人应该在积极的拔剑抵抗,如此,关押马蕊芯和郑象玄的兵力应该会大幅度折减,元帝或许也会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边,这样的话营救他们的最佳时机无疑就是现在。   徐默整理整理衣服,把额头前的秀发拨弄的潇洒干净,整个过程里透着几分壮烈,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   然后,一切准备就绪,他朝着窑洞所在的位置走去,步伐不紧不快,刚好符合踏春的节奏,来到窑洞前,就看到元帝闭目而坐悄无声息,这倒让他很意外,元帝亲自镇守在窑洞门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作死,作的毫无纰漏,但是,徐默还是愿意自我安慰一句:既然能够解决掉阿郎,就同样能够打败元帝!   而看到徐默的元帝,神情变得很奇怪,很难判定他真正的心情,最多的还是震惊,震惊里,又夹杂喜悦!   他缓缓站起来道“徐默?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真是没想到,你总是能给我意外和惊喜。”   徐默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道“你少管,我今天就是来救人的,你最好还是让开条路,让我把人带走。”   “徐默!”元帝眼神一凛冽道“谁给你的自信。”   “动手吧,没工夫和你废话。”   徐默也没有想到元帝会亲自守卫在窑洞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退路倒不如拼死一战,元帝在这个世界动手的话力量会受到限制,并且每次出力自身都会有反噬,徐默思索着应该可以借这个点来占些便宜。   “嗖!”   剑鸣一阵,徐默的身体突然间如烟絮绽开,又于瞬间组合,在此过程里,他已经完成一段位移来到元帝面前,右臂抬起,十三剑破袖而出,往元帝咽喉刺去。   “嗖!”   “当啷!”   很简单又很清脆的两声入耳,徐默傻眼了,元帝大袖一挥,十三彻底偏离轨迹,刺入了旁边的山崖,双方实力之间的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已经很明显。   这一刻,徐默暗地里生出死又有何妨的念头。   而站在对面的元帝并没有急着出手,他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件布包,很小心翼翼的摆放在地面,然后才双拳紧握一副要出手的样子道“徐默,这里面是阿郎的骨灰,本来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回家,可是他却死在你手里,所以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你死。”   徐默嗤笑道“你对他倒是有情有义,可你是如何对待其他人的,无情,冷酷,说杀就杀,难道,只有你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吗?”   “别人的生命,呵呵!”元帝冷笑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贱如蝼蚁,你们的生命轻如草芥,死又如何。”   “徐默,我没工夫和你废话,我只想看着你死,但是,自我来到你们的世界,就经常听到一句话,诛人不如诛心,说的半点不错,就简简单单的杀掉你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要先将你打成残废,然后让你亲眼看看马蕊芯和郑象玄是如何死的,哦,对对对,差点忘记,还有位岳姑娘!”   “你说什么?”徐默神经刷一下崩紧,额头以及手臂青筋鼓起,眼神高度聚焦盯着元帝道“琳琅他在哪里?”   “你就这么想见她?”元帝阴鸷本色翻然而现道“放心,我会给你们见面的机会,前提是,先让我把你打成残废。”   “你尽管来试试!”   说着,徐默折下半截树枝,握在手中。   不错,他是想再次使用击杀阿郎时所用的杀仙,只要心中无惧无畏,就能将杀仙剑法的威力提升到最强,他闭上双眼,用意念感受着元帝所在的位置,一枝刺出。   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没有繁杂花样的动作,就是很简单,很平常的刺出。   但如果身处在对面,就像元帝这样,会感觉到面前有股肉眼不可见但真实存在的压迫力在朝自己铺天盖地涌来,给人的臆想是,不会被树枝刺死,而是被这种无形的气势碾压成肉酱。   元帝嘴角上扬起“徐默,你还真是让我意外。”   他终于不再轻描淡写的应对,抬手以掌力去抵抗。   大掌如海,发力如潮。   滔天掌力与徐默杀仙剑势两两抵触,两人之间瞬间绽放出数十朵蘑菇红云,遮天盖日,震的地面纵横塌陷出数十条深沟长壑,直到蔓延于彼此脚下,才勉强停住。   当炸裂的蘑菇红云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往上升裂,徐默吐出口鲜血,单膝跪倒。   隔着红云,那边的元帝则并无大碍,仅仅是爆发实力受到的反噬,让他心口疼痛了几阵而已,他拍拍衣上尘土,飞身穿过还没有消散的蘑菇云层,来到徐默面前一把掐住徐默脖子道“你就是用这招杀了阿郎是吧?很好,我会让你知道杀掉他得付出怎样的代价,我说过,暂时还不会让你死,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打你。”   元帝打量着徐默,毫无征兆的抓住他右臂道“我如果卸下你这条胳膊,你说会不会很有趣呢。”   说话间他五指用力,徐默立感痛入骨髓,忍不住惨叫出声。   “叫吧,你叫的越痛苦,我就听着越舒服。”   “嗖嗖!”   突然,元帝察觉到背后有东西朝他飞来,身子一转很敏捷的躲过,才发现是三枚石子,而丢石子的,是个扎着小辫子的孩子,并且在元帝眼里,他是透明的。   “放开徐哥哥!”马满川吼了一声,回音在整个山谷间飘荡。   “你……你来干什么。”   徐默倒吸口冷气,顺觉眼前一片黑暗,人生走到了尽头。   ……   山下,阵法里的光剑一顿横劈竖砍后,可以说是尸山尸海血流成河,在透红的昏色里,只有三个人身体得以保全,但生死未卜,其余人都身体被割分成四五截。   当封正从血堆里面爬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分不清所处的是不是人间,身边的景象,触手可及的肉骨,简直比地狱还要可怕,他艰难的把身体从四周的肢块挤压中蛹动出来,平生第一次感到可怕,可怕到令人窒息。   刚刚在五千把光剑的联合铺压下,封正几乎是耗尽毕生灵力修为去抵抗,置身其外,或许只闻剑鸣阵阵,但置身其中的封正,耳膜早就让惨叫声淹没,此刻的他,没有丝毫力气,连眨眼的气力都没没有,只能艰难的望着前方,企图在无尽的血腥里,看到一点不属于血红的颜色。   王衍和魏中阳的身体也得以保全没有于光剑扑杀下支离破碎,但是生是死,无人可知。   万里光剑,仅仅是阵法第四折 点。   可想而知后面剩余折点触发的杀术有多恐怖。   ……   小院子里风和日丽与荒山之下的惨象自然天差地别。   院子外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彩,那是封正临走前出于宋道元安全考虑而布置的保护屏障,薄而透明却无懈可击。   阳光柔和的照着,一把断剑从远方切开阳光和晴风,毫无阻碍的穿过屏障,进入宋道元沉睡的屋子里,竟然化作食指长短的白线,从宋道元的天灵盖穿渗进去。   心境之中,奔溃绝望的宋道元仍然处在众人的质疑和柳下尘的冷言冷语里,他双手抱头浑身颤抖,不敢接受眼前的一切。   柳下尘抬起手中的剑道“宋道元,你不是剑道魁首,你是个懦夫,你是个连剑都不敢握的懦夫,既然如此,留你在世上又有何用,去死吧。”   柳下尘话音落,长剑出。   长脸如毒蛇,刺向宋道元。   可就当柳下尘的剑距离宋道元咽喉还有半寸时,突然停住,因为一把断剑已经在这之前刺入柳下尘的心脏,紧接着,这把断剑来回盘旋而舞,划出的银光色线条把四周的黑暗全部割裂,那些对宋道元的质疑声音,在断剑丝丝不绝的剑鸣下,化为乌有。   抱着头剧烈颤抖的宋道元听到四下安静,鼓起勇气睁眼,只见前方黑暗尽散一条光明小道赫然眼前,小道正中央,悬立着一把剑,不管样式还是颜色,对他来说都是极为熟悉的。   “你……你还愿意选择我!”   宋道元怔怔而望,深情而语。 第209章 前无古人   宋道元目光片刻都不肯偏离的盯着漂浮在眼前的断剑,跃跃欲试,想要出手触摸,世人都知十九年前他因为负气折剑返下烂剑山,却不知他折断的,就是这把剑。   此剑名为警我剑,当初度弘真人赠宋道元此剑就是希望他能够自我警心,自我约束,今天看到这把剑,往日种种又浮现在宋道元脑海里,他恍惚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十九年的岁月,警我剑长埋于地下,与宋道元彼此的感应却是半分未减,或许宋道元已经忽略,但这并不代表没有。   感应到宋道元剑心已乱,剑道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崩塌,警我剑自记剑崖破土而出,千里迢迢来到永乐,自行化作灵气进入了宋道元的心境,可以说若无警我剑及时赶到,宋道元的灵魂思想可能会永远困在心境当中。   伸手握住剑柄,宋道元以指拂剑身道“当年我气而断你,不曾想你还认我这个主人,警我警我,有你相警剑道方能有进啊。”   眼前的光明小道正在快速扩散,渐渐的四周都变的敞亮无比。   这,是宋道元的心境。   敞亮的,是心境。   增进的,是修为!   宋道元的恒眼当中,九条金黄色的道篆破裂成粉末,在即将要飘散的时候,又进行重组,成为一把断剑。   以意象而造恒眼中的神物,很明显是真仙境界。   此日,宋道元修为入真仙境。   而在九篆境时就有真仙境水平的剑术,如今修为入真仙,怕是要直进两境,又或者金仙巅峰,可以说进阶程度是十分可怕的,但其中有一点需要明白,宋道元之所以会苏醒并升境,警我剑的出现只是起引导作用,最关键的还是自己内心的看破与放下,如自身执念不除只靠着警我剑默默起作用,他最多苏醒,境界决然不会有所提升。   静下心回忆,他还清楚记得元帝等人当日要在参玄苑动手,也依稀记得几个时辰前封正离开时在他耳边喃喃嘀咕说是要去荒山救人,如此的话,他必须尽快赶去。   宋道元御剑开窗,往荒山而行。   ……   窑洞前,徐默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哀吼,手里捧着团土,肝肠寸断。   就在刚刚,元帝出手把马满川震的魂飞魄散,那捧土,就是在马满川最后站立的位置捧起来的,其中还有泪,有血。   看到徐默痛苦的样子,元帝的开心程度仅次于天门大开,他一脚踩住徐默的双手蹂躏着道“你捧把土又能如何,捧把土他就能回来吗,该死的东西就本应该去死。”   住嘴!   徐默极力挣扎,双手握的更紧,他绝不允许手里的土漏流,哪怕一丝也不可以。   这就让元帝有些不乐意了,他一把从衣襟上提起徐默抛撞在崖壁上道“情义,你真觉得有情义就能拥有一切是吗,我会用事实告诉你,你所谓的情义没有丝毫的作用,即便是看着喜欢的人死在眼前,你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元帝朝着左边区域画了个圈,被关在秘术空间里的岳琳琅就出现在圈中,由于遭遇囚禁的时间过长,突然间来到阳光底下他还有些不太适应,眼睛眨巴眨巴的左顾右盼,直到满身是血的徐默出现在她视线,岳琳琅脸色一下子变了,变的苍白,灰暗,没有一丝颜色。   “徐默!”   “啊,琳琅,元帝,琳琅怎么会在你手里!”   现在要去追究岳琳琅为何会被元帝控制意义已经不大,最重要的是让她脱离危险,不管双方之间实力有多悬殊,他都要去做。   徐默一指横起在面前,刺进崖壁里的剑十三就很灵巧的飞至面前。   他决定和元帝决一死战,拿命去换岳琳琅的命。   尽管希望渺茫,至少他在作。   “轰隆!”   也正是徐默下定决心要拼命的时候,一声巨响笼罩了整个荒山,大地开始剧烈摇晃,这种毫无征兆的巨变让元帝一阵莫名心慌,而阵法结界层无端的出现裂痕,给他造成的心理压迫则更甚。   很明显阵法结界遭到了外界的攻击,并且力量很强,结界有崩塌的风险。   元帝哪还有心思再去管徐默和岳琳琅,如果阵法结界被攻破,五年的苦心经营都会付诸东流,他念动术法快速的把岳琳琅隐入到秘密空间里,又对徐默发动攻击,。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徐默也是有些懵,因此当迅速整理思绪的元帝动手时,明显慢了半拍的徐默被他击倒在地,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解决掉徐默,元帝盘膝坐在拥有八个折点的线条前,立即感应到在外面攻击结界的,是手执断剑的宋道元。   “怎么可能是他,他明明被柳下尘致死,怎么可能复活,而且从他现在的状态和刚刚发起的攻击来看,修为要比之前高出数倍,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帝敢选择用此阵法来做屏障,把五年的步步为营精密策划都压在上面,足见他对其有信心,可现在,宋道元一击就让结界出现裂痕,着实在他意料之外,本来他以为,在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拥有破阵的力量和手段。   他立即开始拔除掉第五第六折 点的石子,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两颗石子的摘除并没有让阵法结界层发生奇异现象,这和元帝的目的是有关的,前几次为杀敌,眼下则为强固结界,所以表面上虽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其结界的防御效果却是无形中大大加强了。   与此同时,手执铁剑的柳下尘冲天而起,阻拦在宋道元面前,柳下尘的及时出现倒是让元帝松了口气,只要他能够牵制住宋道元赢取些时间,他就可以静住心去修复阵法结界出现的裂痕。   柳下尘提剑而来伫立在宋道元面前,两人就像是相互对峙的两坐高峰,自成气势,无形之间,周围的气流以两人最中心为分界线向两边聚集,围绕在各自身边,如同两股席卷天地的龙卷风。   以柳下尘在剑道的造诣,他看得出宋道元身上的变化,脱胎换骨,剔旧出新,早已是今非昔比的,作为剑道超凡的人物,他甚至有种预感,自己可能不是宋道元的对手,虽然他并不想承认,可这就是事实。   宋道元双手负背,断剑警我悬浮在面前半尺的地方,锋华晔晔。   他声如洪钟道“柳下尘,你为何还不出剑。”   柳下尘道“你很希望我出剑?”   宋道元淡淡道“并非我希望你快些出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浪费时间,我还要上山救人,你如要挡我,就出剑,如不出剑,就快些闪开。”   “好,很好!”   柳下尘握剑的手紧了紧,然而最终,那把剑还是没能刺出,在他的心里附着层莫须有的恐惧,仿佛害怕失败,足见宋道元在气势上形成的威压有多强烈,有多成功,当然这也和柳下尘自身剑道方面的深厚造诣有关,剑道越是高深,越能够看出宋道元此时巅峰状态的强悍,判断出双方实力的差距,倘若现在站在宋道元面前的是个剑道小白,反倒不会有压力。   这也就是常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林中成王反怯狮。   柳下尘便是那个怯狮的王。   “好,我出剑,毕竟,我非拦你不可。”   柳下尘终于决定出剑,偏偏又弃掉手里的剑。   紧接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发丝都化成点点滴滴的雪白,犹如夜间的萤粉,耀眼无比。   哄!   莹粉瞬间燃烧,俨然成灼热的火球,火晕往四边扩散,他所谓的出剑,竟然是牺身化火焚毁天地。   宋道元笑了,笑意中没有互为敌对的仇视,而是纯粹的欣慰,剑道剑道,古往今来多少人上下求索,都觉得要修出至高剑法就不能离开手中的剑,其实反而走进误区,剑道的至臻境界,在于脱离剑的本身,如未曾握剑的时候,返璞归真,就如同此刻的柳下尘,很明显,他求的是意与势,手中是否真有剑,已无关紧要。   火浪之中,传出高音“宋道元,我柳下尘平生此剑只一次,为求败你无别事!”   火浪上接云天,下连山地,万里一片烈红,最中心,流转而出的漩涡里,一把气凝而成的长剑,直指宋道元。   宋道元仍旧保持双手负背的姿态没有丝毫的改变,他在欣赏眼前致命的景象,犹若欣赏一抹夕阳西下,安怡而又陶然,仿佛所有的杀机,都与他无关,直到那把无形无样的剑朝他飞来彼此只隔三臂长短的距离,他始道“你这一剑虽败,但这剑前无古人!” 第210章 自有大术   从这句话里不难看出,宋道元有信心接下柳下尘的这一剑。   前无古人,不代表举世不败。   宋道元伸出两指,弹上剑锋,因断而只有半臂长短的警我剑剑锋周围,就荡漾开层层的波澜,很柔和安静,但是却将柳下尘那以气凝造的长剑阻在额前六毫外,这其中颇有几分以柔克刚的道家大理。   层层剑气波环不断的往四周扩散,叠加,从无色到纯白,再到耀眼,气与势都在不断的增强,一波荡去,火海平息半寸,再一波荡去,火海又平息半寸,就这样,柳下尘化身而就的剑火,寸寸减灭。   “你,败了!”   宋道元第二指落在剑锋,万丈银茫散开,将周围的血腥,杀戮,罪恶,肮脏……全都冲洗的干干净净,天空蔚蓝如洗,云明似浣,山下人堆里,有三个人站了起来,是封正,魏中阳以及王衍,对他们来说此刻眼前的一切就如同雨过天晴,一阵摧毁性劫难暂时过去。   封正抬头而望,眼中的宋道元通体发光透白,周身仙环缭绕,仿佛就是几刻钟前他在绝望时企图要看见的光明。   “好啊,宋道元,真没想到你不但勘破心境,境界居然上升到这种地步!”   头顶祥瑞,脚踩仙条,恍如神话,直似传奇!   这种景象,只有传说中的金仙巅峰才能够做到,封正在某本书里曾经看到过类似的记载,但因为毕竟不是亲眼所见,他并不能十分肯定,或许实际情况要在金仙之上!   而王衍和魏中阳则表现的更为惊愕,很大程度上他们已经忘却现在所处的环境,忘却要来荒山干什么,甚至就连刚刚五千光剑的血腥场面都没了印象,只是双眼不觉干的瞪着天空,享受着宋道元周身光环的刺眼。   此时的宋道元,也才有时间低头下望。   刚来荒山,宋道元就注意到了地面的惨烈景象和就剩半条命的封正,只是他还是选择了先去破结界,因为那时的他剑气剑意都是最盛。   降落到地面,宋道元看着三人道“你们没事吧!”   他虽然对王衍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可当下大家是在统一战线,相互不宜抱守成见,再者,以宋道元目前的超凡修为境界,那种凡人之间的贪嗔痴嫉妒恨,早就断的干干净净。   “无妨!”   王衍和魏中阳回答的倒也简单,封正就不一样了,差点就进鬼门关的他没有丝毫改变,还是个话多精,拍着宋道元肩膀虚弱的身体又有劲了,道“你要是来的再晚点可能真会有事,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能到达这等境界。”   以前的宋道元是当世剑道魁首,现在,却是百世,可以说后辈里很难出现把他拍在沙滩上的人物。   封正眉头一挑道“喂,别浪费时间,赶快去破结界啊,早点结束才好,免得夜长梦多!”   宋道元摸摸眉道“这件事急不得,柳下尘的出现太过于及时,争取到的时间,已经足够元帝来加固这结界了,现在,就连我也破不掉它。”   “开玩笑吧,你破不掉,谁还能破,你可想清楚,郑象玄,徐默,尤其是马蕊芯,他们可都在山上呢,你不破开结界他们要完蛋的。”封正难得平复的心情又变得慌张,他与魏中阳,王衍都是灵力全消修为散尽,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强压在宋道元肩上。   坐在窑洞面前的元帝无动于衷,柳下尘的死,原本就和他没有丝毫关系的。   只是他想不通柳下尘为何要求死,五年来因为生死符的忍耐煎熬,到如今只需要再坚持两天,或许他就真能大发慈悲的赐予解药,为何非要求死呢?   当然,他在讥笑柳下尘,柳下尘死前同样在讥笑他。   那种追求剑道的大生死观,那种信仰至上,他又如何能懂呢。   元帝微微低眼,看着眼下。   现在整条拥有八个折点的线段上就只有第七第八两点压着石子——五六折点的术法元力已经让他用以加固结界。   但即便这样,从他的脸上仍然看不到半分紧张,对于第七八折 点能够触动的杀术,他显然很有信心,视线远远的拉到正东方,他嘴角喃喃道“宋道元,你倒是识趣。”   接下来,喃喃自语变成了大放狠话,声气浑厚道“宋道元,既知无法破除我的结界,就赶快离去,否则,定教你灰飞烟灭。”   听着这话音在耳边悠悠回荡,封正就忍不住叫骂“呸,要是我修为还在,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道元瞳孔一缩,道“你们现在没有修为,如果这阵法再有强大的杀术降临,很可能会伤到你们,还是退后吧,不管会发生什么,由我来扛着。”   宋道元说的都是事实,他们现在肉体凡胎只要发生稍微的灵力波动都会有灰飞烟灭的风险,所以不得不后退。   由是,宋道元独自一人执剑,面对着笼罩在荒山的结界以及埋伏在暗处随时都有可能杀出来的潇湘郎君等人。   窑洞前,元帝执起第七折 点的石子,触发第七重的杀术。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结界表面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毫无异象出现。   即将开始对垒,四下,却反倒安静了许多!   宋道元用神识探查周遭,除去有结界保护的荒山不能探查到动静外,其余千里之内风吹草动都可见可闻,他能肯定外界没有暗藏杀机。   如此的话,真正的杀机,或许要发动攻术才能显现。   有了这种想法后,宋道元白袖一挥,手里长剑就漂浮在他面前,快速的转动起来,很快剑锋表面就附着了一层紫青色的剑火,伴随着他意念催动,快速戳向围绕荒山的阵法结界。   “嗖!”   “咕噜噜!”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异的时刻,半截警我剑连同剑火同时消失在半空,留下的只有类似是水底升起泡泡的呼噜声。   就好像警我剑掉入水里,深沉大海。   “怎么回事!”   宋道元亲眼看到警我剑凭空消失,一时愣住,等回过神,他却还能够清楚感受到警我剑剑灵的存在,这就证明警我剑还在。   眼睛明明亲眼看到警我剑消失,就像是泥牛入海被完全吞噬,神识又能够感知到其存在,这视觉与感觉之间形成的落差实在让人费解!   “怎么回事!”   宋道元以衣袖卷起数十颗石子朝荒山结界攻去。   同样的现象发生,数十颗石子再次凭空消失。   “究竟怎么回事?”   这第七折 点所触发的术法,似乎能够吞噬所有的攻击。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用尽所有的灵力发动最强一击,还是不能创结界分毫。”宋道元明白,如果不能够勘破其中玄机只是一味发动攻术,无非是白白浪费力气,他想试着从其他方向进攻,最终的结果仍然是——被吞噬!   站在远处的封正眉头蹙的像拧紧的麻花,想不通其中道理,纵然元帝的结界是来自另外的世界,但宋道元此刻的修为脱世超凡同样非此世间人物能比,就算轰不破,总该震出点裂痕才是,完全没有效果是什么鬼,脱离现实的有些严重啊。   他把双手放在嘴前用以扩音道“宋道元,我来帮你。”   说着就朝宋道元跑去,在秘法玄术方面,封正自认有过人的学究,即便修为丧失关于这方面的记忆也还在,另外一个世界的阵法又如何?有些东西本质里的道理是不变的。   荒山窑洞前,元帝很满意当前的局势,第七折 点所触动的术法很明显产生了效果,看着日头逐渐西沉,他知道十五上元节就要到来,在太安生活的久了,元帝居然还有些向往满城花灯的迤逦。   上元节,满城花灯,不错,等他回去,一定要让自己的世界也有这玩意!   今夜上元佳节,明晚射阳星现,还有二十四个时辰,只要坚守住,他就能够回家,按照目前状况来看第七折 点的幻术是很成功的,而且,这仅仅是第七点,倘若宋道元窥破玄机破除幻术,他还有第八折点可用,不管怎么样,要守二十四时辰都不会有太大压力。   他抬头,望着西行的太阳,期待黄昏来到,期待夜色降临。   “宋道元,你有大剑招,我有大术法。”   而在元帝望着夕阳的时候,就在徐默之前待过的山峰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在望着昏倒在地的徐默,认真看去,两人赫然是到永乐宫给徐默送过鉴仙大会请帖的黑白双仙。   荒山整体都笼罩着元帝的结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白衣大仙面色平淡看不出内心情绪,平淡道“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帮他。”   黑衣大仙摇头道“不要出手,你忘记师父说的了,此行除去考核徐默以外,我们不能做其他与凡事有关的举动,我们只能看着不能出手,况且我们是以幻术分身的方式进来的,自身修为有很大的折减,要去帮他,就得和元帝动手,胜算并不大!”   “好吧!”白衣大仙只道出两个字,便再无声息了。 第211章 镜与镜像 上   很明显,黑衣大仙没有想到白衣会闭口不再说话,他只得又道“你说他能否接替师父的工作。”   白衣大仙的目光在徐默和远方之间徘徊,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甚至想不通师父为何会选他作继承人,但既然是师父钦点,我相信就有他的道理。”   在白衣大仙眼中,师父是通晓天地至理的人,不可能选择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作为继承者,选择徐默,就证明他确有过人之处,尽管现在被打倒在地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但鬼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很期待眼中的那个少年能够坚强的站起来。   元帝闭目养神,探知着山前结界外的宋道元   封正来到宋道元身边,双手负背开始打量结界道“以你目前的修为可以说是这个世界巅峰至强的存在,如果连你的攻击都能轻而易举的吞噬,那就再也没有其他力量能够将其攻破了,很是可怕啊。”   “不!”宋道元摇头道“警我剑和我所有的攻击凭空消失,表面上看都是被吞噬,但我能够感觉到警我剑的剑气仍然存在,我发动攻击所用的灵力并未消散。”   听着宋道元的话,封正开始了缜密的思索判断,力求把握关键找出问题所在,许久,他似有所得眉头跳动道“我们明明亲眼看到警我剑攻到山前后凭空消失,却还能感觉到警我剑的剑气,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我们的眼睛,欺骗了我们。”   “我们的眼睛欺骗了我们?”   刚听到封正这么说,宋道元着实有点懵,就不经意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但等他说完这句话,已经利用说话的时间将其中秘幸想通,所谓眼睛欺骗了自己,言外之意就是警我剑每次发动的攻击其实都产生了一定的作用,只是这结界表面有某种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咒术,让人看到与实际情况完全相反的画面。   就比如,宋道元刚刚的一剑威力已经对结界造成相当可观的创伤,但在这种术法的影响下,宋道元看到的却是,不但没有产生作用,警我剑反而被吞噬。   当这种假象成为亲眼所见的事物,就会开始左右人的思绪,让人相信他确实是真的。   如果这样的话……   “剑来!”   宋道元大喊一声,意念往回收缩,果然,凭空消失的警我剑出现在了视野当中,并随着意念朝他飞来。   进入术法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警我剑当然会呈现出消失状态,宋道元用意念把他往回牵引,脱离那种幻术的影响范围,它自然就重现了,把半截警我剑握住,宋道元使唤封正退后,准备再出一剑,这次出剑不管看到的结果如何,宋道元都不会去相信,他只相信自己的心,并且有信心这一剑定然能够洞穿结界。   “一剑化九,九剑归一!”   伴随着嘴里的念念有词,警我剑一生二二生三周而复始直至最后共生出九把,九把剑长短相齐样式相同,但附着在剑上的剑气各有深浅。   “首剑,探风!”   宋道元挥袖,从左向右数的头把剑嘶鸣而出。   “二三剑,开路!”   “三四五剑,破障!”   “六七八剑,绊敌!”   “第九剑,终结!”   喊完五句简短的话语,九把剑分前后依次飞出。   盘膝坐在荒山上窑洞前的元帝面色顿时苍白,丝毫不作犹豫的撤去第八折 点的石子将最后的大杀术触发,根据他的计划,第七折点的幻术怎么着都该困宋道元到明天甚至更晚,何曾想过这么快就会被看出端倪。   元帝双手相扣做出族中的独特姿势,默默祈祷“射阳星,快些出现吧,我以五年千日时光为盼,以两颗圣人鲜心为祭,希冀你快些到来。”   “嗖嗖!”   “砰!”   当九把飞剑即将到达出现幻术的临界点时,结界那边居然也飞来九把长剑,不论是彼此的间隔还是飞行的速度,都与宋道元发出的毫无区别。   以双方最中心位置作对称轴,两波飞剑是完全对称的。   这种诡异的现象令宋道元再度震惊,但有过上次的经历,他觉得这很有可能也是幻觉,为的就是制造假象来迷惑人心,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收剑的打算,两掌前推,九把前后有序的长剑飞行的更快。   对方,亦然。   “砰!”   当两边的飞剑碰撞产生出强大的气浪将除去荒山以外的山头全部削平,宋道元终于明白了,这次绝非幻象,幻象是不可能挡下九剑的。   他出九剑归一。   结界中竟然也会飞击出九剑归一。   并且剑势剑意不分伯仲,最终,两两相互抵消。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力量?   宋道元还没想通是怎么回事,从结界中就走出来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穿着头型入木三分,神情姿态惟妙惟肖,看着他宋道元有种在照镜子的感觉,他终于明白,刚刚的剑术,就是他发动的。   这家伙就是个翻版的宋道元。   “你……”   宋道元只说出这一个字,就没了下文,因为现在去纠结这些已经毫无意义,最主要的就是赶快将其解决,而站在宋道元本人对面的冒牌货,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说话。   翻牌货只是用很冷冽的眼神瞟着宋道元,宋道元不动手,他也决然不会动手。   无奈的宋道元只得握住警我剑冲扑出去,让宋道元意外却又合乎情理的是,翻牌货同样在这个时候出手,所用的招式,在空中踩踏出的步法以及出剑的速度,全都和宋道元相媲合!   唯一不同的是,左右相反。   宋道元以右手出剑击翻牌货左腔。   翻牌货则是以左手出剑击宋道元右腔!   对方以同样力度速度的剑刺来,宋道元被逼着收剑作抵挡势,结果翻牌货给他来了个有样学样,亦曲臂收剑,从远处看,两人刚刚相互致命的对击,其实就是快要达要害时又双双罢手,与其这样说是生死搏斗,还不如称之为舞剑表演,毕竟颇具喜感。   宋道元哭笑不得,摇着头道“你只知道学我?”   没有回答,有的只是翻牌货越发冷冽的眼神。   “既然如此,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宋道元提剑指向翻牌货!   紧跟着翻牌货做出完全一样的动作。   对于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模仿,宋道元简直有种要哭的冲动,他长剑一横迅速出手,十个弹指间就递出了三百二十三式剑招,逆天的速度加上前后衔接的严丝合缝,可以说没有任何人能于这种剑击下幸免,偏偏他的对手,是个影子,自始至终都在以他的剑术来反抗。   所以,等宋道元把三百二十三式剑招出完,有些力竭的收剑时,面前的翻牌货也收剑。   “可恶!”   宋道元简直绝望,无可奈何的心情比败给柳下尘时还要深沉,毕竟不管是谁,最难对付的终究是自己。   远处,封正捅了捅魏中阳的胸口道“喂,怎么回事,又出现个宋道元,两个宋道元打架?”   他当然没希冀着从魏中阳口中获得答案甚至是解决的方法,仅仅就是说出来,会减免心里的压力罢了。   魏中阳和王衍都没有说话,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想法,在他们看来,宋道元是没有机会的,毕竟对面那个虽然是冒牌货,但宋道元会的剑术他都会,更恶心的是,宋道元如何出招,他就如何出招,能打的赢才怪。   两人不谋而合的叹了口气。   也正是他们叹气的时候,地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仿佛雷声阵阵,一道卷起的尘土构成的黄龙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而来,领头的是个身披黑色铠甲,身材健硕圆脸厚身的将军,他名叫高玉,乃是萧成刚重回皇位后提拔的新任领军统领兼护国大将军,率领着大楚最为精锐的部队。   这支与魏中阳等人同时出发但因为走陆路而落后了的皇家军队,终于出现在荒山前。   而在众多军骑的层层护卫中,有一人身穿金甲,手持制式特殊的黄金镶玉剑,赫然是大楚皇帝——萧成刚!   于私来说,荒山是他的家,他平生在山上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日子,贫穷且快乐着,山上有很多的兄弟,可到最后,他们都死在了阿郎的手里,当然,和元帝难脱干系,况且元帝身上还背负着老师风青阳的命债,不能不报。   于公者,元帝冒充他的身份把持大楚皇权朝政五年,期间乱了江山垮了历代积累的经济。   于公于私,他都要带兵到荒山来,和元帝作个了断。   魏中阳和王衍见到萧成刚亲自带兵前来,纷纷跑去跪拜迎接。   荒山上,元帝依旧保持闭目静坐的状态,没有丝毫改变,感知到过万的大楚铁骑逼近,他不但感觉不到丝毫的压力,反而嘴角上扬在脸上拉扯出道笑的弧度,过万铁骑?就是百万又能如何!元帝自始至终都是在以审视蝼蚁的眼光审视他们。   “萧成刚,在我临走之前,我会给你个机会的。” 第212章 镜与镜像 下   萧成刚通过王衍和魏中阳了解清楚具体情况后,便取消了之前决定要率领铁骑冲上山的打算,毕竟有结界阻隔,禁军就算再如何英勇无畏善战,毕竟不能够像修为之士那样发动远程的灵力攻击,所以当下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于宋道元。   看着眼前两个宋道元相互制衡,萧成刚就有种说不出的愤怒,感情这元帝很喜欢造假东西来气正主啊?   “那是什么?”   “对啊,那是什么?”   “大家快看!”   随着一名左顾右盼的士兵发出叫喊,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萧成刚都往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边白点连接成线,线又连成铺天盖地白压压的白浪,往荒山涌靠,待到走近,便能看清其中还有名青衫之人,踏在剑上,他是众人的领导者,却因为刚刚距离太远身边人众又都着白衣,便被淹没在白茫茫里。   走的再近些,王衍认出了青衫踏剑者——是岳璞!   而位于岳璞左右两边的,则是青贝女王和烂剑山其他五峰的长老,毋庸置疑,身后便是烂剑山数千弟子。   萧成刚正愁铁骑在阵法面前无能为力,岳璞便带领烂剑山倾巢而至,可谓及时的很。   率先落到地面的岳璞到达萧成刚面前,作礼拜道“参见陛下。”   “你就是烂剑山的岳璞吧!”萧成刚并不认识他,不过还好,有王衍提前告知。   “正是。”   留守烂剑山负责完成山脉接续的岳璞,昨日突然看到长埋于地下许多年的断剑警我破土而出,简直和当初马蕊芯在昆仑山千里唤剑如出一辙,就知道宋道元前往太安肯定出事了,于是和秦北辰陆南修两人到了太安城,未曾想会打听出皇宫暴乱迁都永乐的等等消息,自知大事耽搁不得,急忙书信送往烂剑山,将山门全部弟子人力都调动了下来。   在永乐打听得知皇家军队大匹前往荒山,不容片刻耽搁的赶。   “岳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啊,前方有结界拦路,宋老剑神独自恐怕难以招架。”   封正拍着岳璞肩膀道“马蕊芯和郑象玄都被元帝擒在山上,要用他们的心来祭天,得赶快破开结界啊!”   “用心祭开天门?”   岳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不再犹豫的冲至宋道元身边,提鱼长剑在周遭旋开三尺气浪道“我来帮你,你不会介意吧?”   “介意?我得感谢,这家伙我如何出剑他便如何出剑,实在是难缠的很,你去对付反而要比我轻松。”   “好。”   岳璞说话间手臂一伸,鱼长剑剑气纵横千里万里以排山倒海之势力朝那翻版的宋道元涌压而去,岳璞有信心,这一剑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因为不管剑气还是速度,都是绝对巅峰绝对致命的,然而,就在剑气浪潮即将压倒那翻牌宋道元时,结界中居然又走出个和岳璞长相打扮全都相同的人,用同样的剑法将其抵挡住了。   “连我……也要冒充?”   岳璞傻眼了。   亲眼见到这等诡异现象,邱静等几位真人以及烂剑山弟子都准备冲上前去,却被宋道元和岳璞拦下,按照情况判断,只要是出现在结界面前,结界中就会造出个长相实力完全相同的冒牌货出来,在没有找到破解方法之前,还是避免更多的人出现在结界前面为好,毕竟制造出的冒牌货越多,局面就会变得越来越麻烦。   邱静陆东沉等人不是俗辈凡夫自然看得出其中利害,站在原地打消上前帮忙的念头。   结界前,宋道元和岳璞,分别与自己的翻牌货对视,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这他妈还怎么打,就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走的前提下下象棋,红棋如何走黑棋就跟着如何走,除去两败俱伤双双死光外,还能有别的可能?   唯一的好处,就是宋岳两人如果不发动攻击,他们也会安安静静的呆着不动,这样的僵持短时间内还行,长期发展下去根本就是百害无利,等拖到明晚射阳星现,元帝回家倒是小事,关键是要以马蕊芯和郑象玄的生命为代价。   而且徐默,也在山上。   另外,真不知岳璞倘若得到女儿岳琳琅亦在山上的消息,会做何反应。   宋道元和岳璞拉近距离想要商讨应对破术之法,对面的两个翻牌假货居然也跟着相互靠近,一副交头接耳要商量大事的样子,简直气的宋道元心口直滴血,你他妈的学出剑招式就算了,连这么个小小举动都不放过。   宋道元若有所思道“你有没有觉得,在我们身前,好像有面镜子,而他们两人就像是镜子当中的影像,因为即便他们用我们的剑招,可方向却是相反的。”   “不错!”   关于宋道元说的问题,岳璞其实也有所发现,并且他已经想到如何去证实。   如果说,在他们身前真有面镜子可以映照衍生出翻牌货的话,那么,只要走出镜子映照的范围,两个只知东施效颦的翻牌货应该就会消失。   而结界中没有出现封正以及皇家铁骑禁军,就说明他们站立的位置,就是这面无形神秘的镜子照不到的地方。   为证明猜想,岳璞步步紧退,来到与萧成刚以及皇家禁军水平的位置。   果然,他的猜想得到现实的验证,当他退后,位于结界前的翻牌岳璞消失。   宋道元自然也就跟着后退,所以两个翻牌货,便同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元帝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岳璞和宋道元的作法,在他的掌控之中,能够于短时间内就窥破镜像的玄机,确实不容易,但窥破玄机不等于能破结界,元帝有绝对的信心。   此阵法最后一重杀术名谓镜像劫,实际伤害并不高,但如果对方选择无止尽的发动攻击,会被镜术造出的幻想拖累到力竭而亡。   在他的那个世界,此镜术是无敌无解的,从来没有人能够破解。   更何况是在这个众人如蝼蚁的世界呢?   岳璞凝望着眼前被结界笼罩的荒山,怔怔道“现在看来在结界前确实有面镜子,当我们站在结界前,镜子就会制造出虚影,然后和我们对抗,所以不管我们如何出手,制造出的虚影都能够用同样的手段抵挡,只不过左右相反罢了。”   “是啊。”   岳璞的想法宋道元完全赞同。   萧成刚从马上下来,道“如果是镜子的话,如果找出并且打破这面镜子,是不是就能将其破除。”   宋道元作礼而回道“恐怕不能,就目前来看,这种办法行不通,因为结界的表面就是能够产生虚影的镜子,这样的话虚影就和结界构成了一种十分强劲密集的关系,要破除虚影就得破坏结界,可结界产生的虚影又在维护着结界,难啊。”   试想,现在的宋道元是剑道金仙的巅峰,能够让他束手无策发出难的喟叹,可见镜像术法确实不好对付。   此时,由于元帝致命一击而陷入昏厥的徐默渐渐清醒,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元帝坐在八个折点的线条前闭目凝神,他并没有发动攻击去背后偷袭,因为他知道即便豁出性命也不会有任何取胜的希望。   感知到徐默醒来,背对徐默的元帝硬然道“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徐默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我只是不想快些死,怎么着都得死之前看着你死吧。”   “呵呵!”元帝冷笑道“我会给你那个机会的,不过你看到的画面,可能不会如你所想,你将看到的画面,是萧成刚,宋道元,马蕊芯这些人全都死掉,他们会死的很惨。”   徐默只翻白眼,不说话。   元帝冷笑着道“一旦天门打开,不仅仅象征着我可以回家,还意味着你们这个封闭的世界出现裂缝,换句话说由于世界差异所导致的力量反噬将不复存在,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发挥出我全部的实力,在我们的世界里,我或许算不得是强者,可在此地,就算十个宋道元,我也不放在眼里。”   “你……你说什么?”   徐默彻底奔溃,元帝一番话把他心头最后的希望都给压垮了。   山上的人在焦急的等着射阳星现,山下的人则在费劲心思的想要破开结界,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   很快的,夜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   再到破晓,再至黄昏!   转眼间漫长的两日走到尽头,只剩下短暂的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后,射阳星就会降临,元帝将会剖出马蕊芯和郑象玄的心脏,紧接着天门打开!   似乎事态将会朝着元帝奢望的样子发展下去。   荒山结界外,宋道元灵气微弱的盘膝坐着,大气粗喘,他比谁都要担心马蕊芯的安危,在期间发动了至少百次的强大剑招去破结界,可惜的是最终都没什么用,毫无悬念的都被镜像产生的虚影翻牌货用同样的招式给挡了下来。   发动的数次剑术大招,几乎耗尽他的体力。   “咳咳!”   宋道元咳嗽两声站起来想要继续出击。   与此同时,夕阳坠下,夜幕降临,或许在不经意里,元帝期盼已久的射阳星就会划过天际。 第213章 射阳星来   “不行,不要拦着我,我要去破开结界,否则马蕊芯会有危险,岳璞,你不要拦着我。”   宋道元嘶吼着挣脱岳璞的阻拦,提起警我剑往结界前冲,刚跑出去没几步又被岳璞拦下,面临着马蕊芯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的严峻形势,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只知道往前冲杀。   “你冷静些好不好!”   无可奈何的岳璞一巴掌拍在了宋道元的脸上,所有人的呼吸都随之凝滞,但他这巴掌确实有用,疯狂的宋道元逐渐安静下来,两眼珠子注视着笼罩荒山的结界,不发寸语,安静的恍如死去。   他看着结界,在思考所有能够实行的破除方法,一条条方案在脑海里构建出来,又随即抹去。   周而复始!   山上的元帝不知何时,在窑洞前面建造起一坐高台,高台上点有火光摇曳,像极了祭坛,台子左右两边分别屹立着两根用术法构造的光柱,修为全部封闭的马蕊芯和郑象玄,被两条绳索紧紧捆绑在上,无法动弹。   徐默,则坐在高台下方,双手紧紧握住,十指几乎嵌入到掌心皮肉里,心跳哒哒如疾走的马蹄,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划过脸颊滴在衣领,眼见着夜幕降临,宋道元等人此时却遭到结界阻隔仍然在结界之外,自己就剩下半条残命只要出手会立即成为元帝的拳下鬼,事态发展已然走到尽头。   他似乎看到了最终的结果。   站在高台上,元帝露出久违的笑容,眺望西方的几点疏星,心情说不出的喜悦,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刻意说给徐默听,声音厚重奋然道“射阳星将会从西方日落的地方升起,在天空留下道红色的光晕,光晕出现,便是我剖心之时。”   徐默冷哼着,什么也没说。   元帝道“你为何不动手呢,拼一把试试,或许会有希望,难道你不想救他们吗。”   徐默侧过脸道“我当然想救他们,但我也不想死。”   元帝冷笑道“等我打开天门,你们都得死,早死晚死又有何区别的。”   “能多活片刻,自然就是好的。”说完他站起身目光在马蕊芯和郑象玄之间周转,不禁语调悲重道“两位真人,抱歉,我学艺不精没有本事,救不了你们。”   马蕊芯摇头道“你不需要这么说,万物自有定数!”   “哈哈哈,不错,万物自有定数,这个定数就是你们都得死,谁都改变不了!”   正说话间,西方的点点繁星不见了,因为有更为强烈的炽热光芒将其掩盖,一颗从地面看半径足有十人连手的火球,拉扯着长长的光尾,划开黑压压的夜幕,往荒山这边行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它散发的光芒将黑夜彻底驱散,一切都归于白昼。   元帝激动的在高台上很不符合平日印象的手舞足蹈,五年的等待,为的就是今天,他伸手进怀中摸住包装着阿郎骨灰的布裹,眼神之中伤感流连喟叹激动皆有,语调深长道“阿郎,看到了吗,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拉着长长光尾的射阳星以均匀的速度向荒山的方向而来,这倒不是说因为元帝在山上,只不过自西向东是其特定的运行轨迹罢了。   抬起头,宋道元看射阳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降临于世的死神,突然大叫“不,不行,快拦住它。”   他刚刚恢复的神智又显得混乱了,大叫大吼吼着想要冲上去拦住前行的射阳星。   “宋师兄!”岳璞用力拦住宋道元道“我也很担心马师妹,可是你这样没用啊,我们需要冷静下来,好好的想出应对的方法。”   “应对方法,那你告诉我,如何应对?你说啊!”   宋道元神智错乱的吼叫!   萧成刚抬头,射阳星恰巧行至正上方,每个人的脸都被这颗神秘星体携带的赤色光芒映照的通红,他看着身边的禁军铁骑,王衍,魏中阳,包括烂剑山的弟子,发现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阴沉,完全看不到希望。   难道大局当真底定?   不,不会的!   还有机会!   萧成刚坚信,只要天门未开,一切就都还是未知数。   他高举起手中的黄金镶玉剑道“大家不要乱,不要慌,安静,我相信我们还有机会!”   不知是因为萧成刚说话的声音天然就具有某种魔力,还是他皇帝的特殊身份,所有人心里仿佛有了底,就连宋道元也安静了许多,岳璞一边安慰着宋道元一边尽力思索破解镜像的方法。   ……   徐默在作很艰难的抉择,在出手一搏与继续等待转机间犹疑不定,射阳星马上就要行至荒山上空,元帝随时都有可能对马郑两人出手,再等下去,或许会失去最后的机会。   他心里很清楚,元帝之所以不对自己下手,徐默在坐艰难的抉择,无非就是要当着他的面杀掉马蕊芯和郑象玄,让他深刻感受一下那种看着想救的人死在眼前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想要从意志和心理上摧垮自己,要不然他元帝还能真的善心大发不取徐默性命?早知道阿郎就是死在徐默手中的。   一副邋遢样貌的徐默坐在高台下,用手掌贴住地面,意图借助周围的山石土木,发出最终一搏。   可就在这个时候,马蕊芯突然瞥给徐默一个眼神,其中深意,徐默心领神会。   马蕊芯看得出徐默的打算,她并不希望徐默以命相搏,紧接着又转正目光看向元帝道“你可知道,在我们的世界,还有句话叫做势不可尽去,意思就是说凡事都要留有余地。”   “余地?”元帝刻意做出听不懂这句话的样子道“余地?你想要让我在哪方面留余地呢?不杀你?还是不杀山下那群蝼蚁。”   马蕊芯淡然道“我劝你天门开后就赶快回家吧,切莫仗着不受反噬而大开杀戒,否则会适得其反的。”   久不言语的郑象玄亦开口道“马真人说的不错,万物有度,反超者必受其害!”   元帝当然不会把他们的话放在耳中,置若罔闻道“怎么?想跟我谈论什么天机,谈论大道理?我告诉你,那些都没用,该死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等天门开后,我的力量就会不受限制,到时候山下那群人都得死!”   “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马蕊芯哀叹一声,再无言语!   “是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说过,任何人都得死,没有一个能幸免!”元帝说话间,闪电般出手五指成爪剜入郑象玄脏腑,他的出手太快,落位极准,郑象玄还未来得及在剧烈的疼痛中发出惨叫,心脏就已经被剖出。   “啊,郑真人。”   马蕊芯这一声喊的音嘶力竭,牵动出了一连串的咳嗽,甚至咳出血来,目睹郑象玄的心脏被元帝卧在手中,那种直抵灵魂的恐怖让她穿不上气,作为准仙境的真人,烂剑山山主,他从未有过类似的怯怕,不知不觉中声气微弱了许多。   元帝的出手不但快的郑象玄连叫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连徐默都一时未反应过来,待脑子里转过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郑象玄早已面色死白身陨灵散,只剩下一颗圣人独有的心脏在元帝手中绽放光辉。   “你……”   徐默怒的大呼着气,胸腔简直要炸开了,我他妈再忍下去,鬼知道元帝还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实力之间的差距没有办法改变,但出不出手,是他徐某人的自由。   “十三!”   嗖!   十三剑通灵的很,闻声而至,徐默以指尖灵力作为牵引,控制着十三刺向元帝咽喉。   “终于,忍不住了?既然你这么想动手,我就只能改变之前的打算,让马蕊芯看着你死喽。”   “哗!”   一道气墙在元帝面前平铺开,把迎面飞来的剑十三成功拦截,任凭徐默使尽灵力都无法再推十三前进分毫。   元帝嘴角勾出一抹阴鸷瘆人的冷笑道“徐默,阿郎死在你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过字的时候,他和徐默之间尚有断距离,可当你字开口,瞬间凭借强大的位移来到徐默面前,一记上勾拳把徐默打上高空,紧接着出现在徐默上方,狠狠的递出铁拳砸在胸口,徐默就像是块岩石坠落下去在地面砸出个又宽又深的大坑,大坑里尘土飞扬烟霭弥漫,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   山下,岳璞,青贝,烂剑山各峰真人以及萧尘刚真是磨破嘴皮子,才劝的宋道元归于安静,他闭目敛神从结界镜像的产生以及后来的演变开始思索阵法的结构,任何细节都不放过,意图从中找出破绽,哪怕是丁点的破绽,都能够起到反转性的作用。   他的心达到前所未有的空灵,不去想射阳星的到来,不去想元帝要用马蕊芯的心脏祭天,很致志专心把所有思绪都集中在结界镜像上。   射阳星划过头顶,散发的邪热和巨大的轮廓,给出于地面的他们在心理方面无疑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压迫。   而宋道元则在这种压迫下睁开了眼,提起半截等人剑,底气十足道“我知道如何破结界镜像了。” 第214章 剑神陨落   “徐默!”   马蕊芯担忧的大叫出声,眼见徐默从高空被元帝一拳打落砸出大坑,她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从空中缓缓落下的元帝,双手捧着郑象玄的心脏道“不要担心,马上就会轮到你的,在射阳星出现红色光晕的时候,祭出第一颗心,在天门出现的时候,祭出第二颗心,传说中至少需要四颗心才能开天门,可惜啊,天下符合圣者的,就你与郑象玄两人。”   当然,元帝此处所说的圣人和传统意义上的圣人走着根本区别,此处圣人选定的标准,无非就是因为马蕊芯和郑象玄的身份,他们分别是烂剑山和茅山派的掌教山主,在这层身份下,就自然而然与地象有着某种联系,如果说天下道统还兴,能够多出几坐像烂剑茅山之类的名地,元帝也就不至于只找马蕊芯郑象玄了。   长长的光尾映照的天空一片血红,射阳星终于行至荒山上空,也不知元帝是从何处学来的咒法,片刻都不敢耽搁的念动起来,可以明显看到他的咒语很有效果,一路行来未曾歇过的射阳行居然在正对他头顶的位置停下,散向四周的光芒往身上汇聚,以至于血红色变作了暗红色,就像只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猎物的野兽。   “下者外界元帝,今以圣人心祭拜天星,望天星为我放开天门,如天门开,在下还有圣心奉上!”   伴随他的出声,捧在手里的心脏在一道溢彩流光的映照下飞向空中,最后,融入到射阳星里,滞留的射阳星在接受心脏祭献后,化出逆时针旋转的超强气流,形成漩涡,漩涡中央缓缓的呈现出一道光门,紧紧闭合着。   ……   山下!   岳璞激动的发问“啊,有办法破除结界?”   萧成刚也在稍微慢半拍的节奏下问出同样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说在场每个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宋道元提起警我剑站起来道“具体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能破。”   他没有去说如何破解,但能从眉宇之间看出自信,他看着岳璞,收拾起慌张心态一如平时道“岳师弟,能否借你三两剑气外加几成灵力吗,我之前太过于担忧,只知一味的发动攻击,如今所剩的剑气灵力都不多了。”   “好,只要能够破开这结界,别说几成灵力,全部给你都行。”   岳璞随即将手摆放在宋道园肩膀,将自身的灵力过渡到她体内,至于剑气,不能像灵力一大波过渡,只有在宋道元出剑之际,从旁发而助之才行,自觉接受的差不多了,他主动断绝了彼此之间的灵力传渡,提剑飞身来到结界前。   镜像术法再次触动,虚影构成的翻牌送道元再次出现再眼前。   宋道元看着他,嘴角翘起,这是他自信的表现。   宋道元挥袖,警我剑漂浮横悬在眼前。   他低头道“岳师弟,默数三声,三声后我将会出剑,借剑气给我。”   宋道元略微停顿,好像之前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便做补充道“宋某向诸位借剑!”   一把警我剑的力量,要破开结界很难,剑多力量大,必须确保一击即成。   下方烂剑山的各位坐峰真人和弟子,以及皇家禁军铁骑都纷纷响应,拔出手里的剑高举着。   “三!”   “二!”   “一!”   岳璞爆发出深厚的剑气涌向宋道元,接受这剑气的洗礼,警我剑白锋烨烨,呤鸣不止。   宋道元也是在三声数数完的时候,催御警我剑飞掠出去,身后,烂剑山众多弟子和皇家队伍里的士兵高举着的剑,全都脱手,朝宋道元飞去,在他的头顶处汇集。   在众人眼里,此刻的宋道元犹如剑道至强的宗主,所有的剑都朝他臣服,简直帅出新高度,臆想着何年何日自己也能这般拉风的耍回帅,简直死都愿意。   所以众人看他的眼神,犹如仰望神明。   只有岳璞,越看越觉得奇怪,宋道元刻意的将剑气分成两股,布在了身前身后,结界明明在面前,不应该是将全部剑气都聚在身前?身后毫无敌人无阻碍,将部分剑气置于身后有何意义!   “难道……”   岳璞终于想明白了宋道元要用何种方法去破结界镜像,他连忙出声想要阻止,可惜还是晚了,宋道元一剑推出,警我剑携卷着其余大大小小数千把剑浩然冲向结界,果不其然,结界之中亦出现同样的招术。   双方两波剑雨,铺天盖地。   就当这气势力量完全相同的两波飞剑快要碰撞时,宋道元突然往回甩手,预先布置在身后的的剑气快速膨胀开,牵引着千把剑飞向宋道元。   这一刻,岳璞闭上了双眼,他知道宋道元是铁了心的,不可能再有回转的机会。   不错,宋道元就是要牺牲自我去冲破结界。   当他将发出的千把飞剑往回拉,镜向中的千把飞剑亦会往回撤,并且杀机翻涌毫不停留。   宋道元的身后别无他物,飞剑掉头回刺并无大碍,而那翻牌货的背后,是结界,当镜像中的飞剑遵循现实中的走向掉头,那么,刺出的目标,将会是翻牌货身后的结界!   计划很好,但唯一的不愉快就是,在现实中,飞剑掉头会刺穿宋道元的身体,因为要用剑意维持整个剑式的运转,他不能选择逃避躲闪。   “啊!”   “宋师兄!”   “宋老剑神!”   所有人都发出惊呼。   两波本来相面而行的剑雨突然掉头,反方向飞冲。   这边的剑雨,层层密密的穿过宋道元身体,在他身后激荡出漫天剑鸣,就仿佛是要撕破空气,将天地粉碎。   而那边的剑雨,则是穿过翻牌货,刺击在结界层,由断剑警我率领,一把飞剑皆是一把力劲,千把飞剑劲力摧枯拉朽,万夫莫开,阻挡众人两日脚步的结界,终于像是面受到捶打的镜子,缝合成无数块碎裂的白片,消散在虚空。   结界——破了!   “破了,终于破了!”宋道元身体倾斜,从高空摇摇坠下,闭上眼睛,无限的安详和静谧。   “宋师兄!”   岳璞最快的冲上去扶住宋道元,紧接着烂剑山其余弟子和坐峰真人都在后跟随,他们冲上去的时候,宋道元俨然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他的生气全部耗尽了,上千把飞剑的穿身而过,即便他剑道金仙巅峰的境界,同样无法抵挡。   宋道元虽然闭眼,但似乎还有意识未泯,他紧握住岳璞的手,嘴唇干涩无力的挤出串字“结界已破,快上山救蕊芯,快,快……”   没有了后文,宋道元连最后的一丝意识都已竭尽。   “你们照顾好他。”   岳璞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宋道元死了,可是他还是说,照顾好他。   岳璞左手握住警我剑,右手提着鱼长剑,单人双剑冲向荒山。   “北辰,你留下照顾宋师兄。”   邱静站起来,声如洪钟道“烂剑山全体弟子,上山!”   一道接着一道的白光从地面冲起,在天空连织成白压压的蛛网,朝着荒山扑压,在没个烂剑山弟子当中,都有一段传奇,今日,这传奇为破结界而身陨,他们皆抱惩恶杀贼舍我其谁的念头,满腔热血满眶热泪,前仆后继永不断绝。   萧成刚立在马上久久不语,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好像灵魂深处埋藏多年的某种情怀被触动,他拔出黄金剑用剑鞘抽打马股,骏马健蹄疾奔,飞驰往通向荒山的石路。   “大家冲啊!”   高玉浑厚的声音捶敲着每位士兵的心,拔剑冲上荒山!   天上修士踏剑,一片雪白。   地上铁骑奔马,一片乌黑。   一种不可抗拒的伟大力量,正在逼近元帝的祭天高台。   “可恶,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真该死。”   元帝抬头看了眼悬立在天空中的大门,迅速的五指成爪以完全相同的手法抓向马蕊芯胸腔,只要再祭献出马蕊芯的圣心,天门就可打开。   “哗!”   “砰!”   他的手刚触及到马蕊芯衣服要破而横入,两把璀璨的光芒就迎面斩来,锋锐程度世所罕见,如不闪躲很有可能会落个断头的下场,这局势变化来的突然,即便他的实力在出招人之上,还是不得不躲避。   已经闭眼打算放弃的马蕊芯,又慢慢睁开眼,只见一个青衣人立在她面前,宛如一座高山,能够挡住所有的风风雨雨。   元帝从后撤躲避的姿势中恢复正常站稳,脸色冷了下来道“你是谁?”   青衫人底气中正道“烂剑山,岳璞”   “岳璞?很好,你想要挡我,你觉得你能挡得住我吗?   “我不知道,但我总得试试,不试又怎么能知道呢!”说话间岳璞把警我剑和鱼长剑双双指起道“我们之间虽然是首次见面,但欠着许多的账,这笔账今天是该好好算算!”   “呵,可笑,和我做对,宋道元就是下场!”   “你还敢提宋师兄。”   岳璞怒而生威,紫青气焰向周遭扩散。   与此同时,高台下的大坑里散溢出灵力痕迹,一个熟悉的身影恍如朝阳般站起,道了句“这笔账,我要与你算清楚。” 第215章 六剑开天 上   元帝嘴角抽搐了一下,回过头往大坑中看去,语调转惊道“徐默,你还没有死?”   此刻的徐默伤痕累累,衣服破碎成无数快用衣不蔽体形容都不为过,咳嗽几声,他挺直腰背道“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你……”   徐默原本要说你快把琳琅交出来,但顾忌到说出这话很可能会引起岳璞的担忧,便暂时压在了心里,把十三剑引至身前道“先死的那个,肯定会是你!”   “嗖!”   “嗖!”   无数的白影从天空中落下围困在高台周围,紧密程度可以说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烂剑山五峰五位长老的脸上都挂着悲痛和愤怒两种颜色,看起来很不自然,苏南修最先向前两步道“你就是元帝?今日休想活着离开!”   “这笔账,我们会跟你算清楚的。”   “受死吧,你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了!”   众真人纷纷表态,岳璞则趁机斩断锁困马蕊芯和郑象玄的锁链,郑象玄已经断气,浑身冰冷面色僵白,至于马蕊芯,体力消耗很大,呼吸微弱,岳璞心中划过对郑象玄身陨的伤感,叹息着催动灵力渡给给马蕊芯。   “住手,谁都带不走她。”   天门已现只差打开,元帝怎么可能允许马蕊芯被带走,推出一团耀眼的光芒往岳璞此刻所在的位置砸来。   “快!”   “哗!”   邱静和陆东沉出手,发出强大的神盾抵挡在岳璞面前,轰隆声里,光团砸在神盾表面,相互抵消双双化为乌有,同时邱陆两人感觉到手臂一阵酸麻,陷入短暂的失觉。   “好强大的力量!”陆东沉不禁感叹。   “还有更强的,把马蕊芯交给我,我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们个全尸。”   元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压根就没指望岳璞会乖乖听话交人,第二轮的攻击转瞬即至,三头浑身洁白透明的独角狮子从他掌心里奔腾而出,朝着岳璞扑杀而来。   “呀!”   邱静和陆东沉大喊着伸出缭绕星辉的双手去抵挡,结果三头狮子根本就没把他们用灵力构架的屏障放在眼里,一角撞破继续冲扑!   邱静和陆东沉作为烂剑山的坐峰真人,修为自然不会差,但最终还是没能抗住,直接被元帝唤出的三头独角狮兽撞飞,电光火石间,秦北辰,苏南修,方西起三人又迅速后补再次构架屏障。   “砰!”   三人联手终究要比两人要强硬些,但意义不大,同样遭到独角撞击而破裂。   “不好,快撤!”   三人不得不侧身躲闪。   于是,三头独角狮兽再无阻碍,四脚疾腾冲撞向岳璞。   当然,它们的最终目的,是马蕊芯。   替元帝夺回马蕊芯。   “畜牲!”   岳璞左手点在马蕊芯额头继续为她灌输灵力,右手则张开御警我与鱼长两剑去扛三兽,嗖嗖嗖的,剑刃划开空气,破风声不绝于耳,两把剑的凌厉攻势暂时压住三兽,在蓬莱岛境界升至真仙后,岳璞的实力和剑道都有很大程度的提升,要做短时间抵抗不成问题。   “大家冲!”   徐默震臂一挥带领所有的烂剑山弟子冲向元帝,邱静等真人也从刚刚的战斗中回转过来,向元帝发动攻击。   三头独角狮兽似乎是和元帝的意识相互接通的,当徐默和众弟子真人对他发动攻击,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因为要分神应付,三头独角狮兽的攻击有所减滞。   “嗖。”   大家冲三个字是徐默喊出来的,他自然就要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否则面子挂不住,最先来到元帝面前,他反手就是一剑,可惜还是不够快与狠,竟被元帝用两指夹住先拉后甩,就将他连人带剑都甩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千人弟子,层层叠叠的执剑冲向元帝。   最前面的那排,刺啦一声,绽放出血雾!   可见元帝爆发出了十分强大的杀术,普通弟子根本抵挡不住,见况,作为坐峰真人的邱静他们自然要冲在最前首当其冲,总不能作为师父前辈,躲在弟子身后。   此时,由萧成刚亲自带领的禁军铁骑亦来到高台前,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当初借着求雨 靠近他并且假冒他皇帝身份的人,眼神之中尽是恨意,当然绝大部分的恨是源自于山上兄弟和母后的死。   萧成刚提起手里的黄金剑冲向高台上的元帝,好在被高玉,魏中阳和王衍拦下,人在愤怒的时候就会失去理智,就会变成蠢货,这话说的半点不假。   以他的身底去和元帝拼,十成可能里被打死的概率就占十成。   而为有效的保护皇帝,高玉把禁军铁骑分成两波,前部分紧跟烂剑山白衣弟子冲上高台,后半部分留在原地相互围绕人墙护住萧成刚,徐默斜摔出去数米远,脑袋里感觉昏昏沉沉的全是浆糊。   再揉揉眼睛去看岳璞那边,情况好像也并不理想,三只独角狮兽的进攻越发凶猛,仅仅凭借警我剑和鱼长剑应付的有些吃力。   徐默突然想到,自己的体内还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可以好好利用来对抗元帝,混沌境界的仙灵,起初获得的时候,从广成大帝陵飞身而出,直接败掉魔界四将并且斩掉罗睺的左臂,实力简直逆天,就不信干不过他元帝。   现在的关键就是,这股子混沌仙灵被封印压着,他飞快跑过去伏身在马蕊芯身边道“马真人,快,快解开我体内的封印,释放出混沌仙灵,现在只有倚靠混沌仙灵的力量,才能够打败元帝。”   马蕊芯很虚弱,眸子似睁非睁的看着徐默,很无力的摇头。   “混沌仙灵的力量,以你的身体和修为境界根本无法支撑,更何况是操纵着灵力去和元帝抗衡,我不能解开你的封印,否则你会身亡的!”   “可是!”徐默还想要坚持,马蕊芯轻轻闭上眼“不要说了。”   “嗖!”   “哗!”   岳璞反攻为守,两把剑在身前快速交织转动连成剑网,相比起之前邱静他们的灵力屏障,岳璞的剑网很明显要强大很多,暂时挡住三头独角狮兽不成问题。   把三头凶兽抵挡住,岳璞的神色也慢慢缓和下来,道“其实你不用解开封印去动用所谓的混沌仙灵,烂剑山还有套术法,能够抵挡甚至打败元帝。”   闻言闭目的马蕊芯又缓缓睁开眼道“你说的是……?”   两人相视道“不错,六剑开天。”   烂剑山五峰长老加上马蕊芯,就是六人,每人一剑即为六剑,在昆仑山,为对抗魔界四将陆东沉和苏南修曾今两剑合璧爆发过挪山,如今若六人合璧,便是六剑开天。   岳璞看着徐默道“照顾好马真人。”   “我……”马蕊芯艰难的挤出个字,凝望岳璞站起来将要面对元帝的背影。   即便她的话没有说完,岳璞仍旧知道她要说什么,没有回头,只用不容反驳的声音道“你现在伤势很重,连御剑都做不到,谈何六剑合璧,没事,我代替你出等人剑。”   说着他双手负背双脚在地上一蹬,冲进剑网。   两把剑迅速围绕在他周身,犹如两道龙卷。   两头独角狮身兽被剑气形成的龙卷绞碎。   剩下一只,岳璞以指化剑,冲而败之。   从剑网化龙卷到败掉三只独角兽,连贯的动作外加显著的效果,确实很拉风,但当岳璞落地后步伐略微显示出紊乱,呼吸比起平常有些急促,就知道这套剑式给他自身带来的损耗不小,同样的,能侧面看出元帝确实不好对付。   调整呼吸后,岳璞放声大呼“烂剑山全体弟子退下,所有人都退下。”   他喊出这声的时候略微使用了灵力加成,犹如雷声贯耳,每个人都闻之后撤。   岳璞收起鱼长手执等人剑,全神贯注剑气剑意达到空前程度道“六剑开天!”   “对啊,用六剑开天,以六剑开天的威力定然能够击败他。”   “不错,差点忘记我们还有这个杀手锏。”   现在烂剑山五峰真人几乎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些伤,听到六剑开天就像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作为烂剑山的压箱底剑阵和护山神术,六剑开天的力量绝对爆表,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被视为禁术不得习用。   当岳璞喊出六剑开天四字,仿佛每个人都很自信六剑合璧之时,就是元帝陨命之时。   岳璞站在最中间,其他五人站他左右两边,烂剑山弟子和皇家禁军都已经应声退下,五人和元帝面对面,就好像是在大眼瞪小眼相互欣赏,时间长些,双方视线交汇的地方,也就是中央位置,爆裂出道深广的沟壑。   元帝视线越过五人盯住后面的马蕊芯和徐默,拳头紧握骨节声火炒豆子般作响,徐默的生还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没有想到这个逼货这么能扛打,而马蕊芯的心脏,他志在必得,如果不在短时间内把第二颗圣心祭给射阳星,出现的天门很有可能会消失。   “既然如此,不要怪我,都去死吧,我不介意受到反噬。”   他终于要爆发出真正的实力,因为和受到反噬相比,回家的重要性不可替代! 第216章 六剑开天 下   岳璞能够感觉得到,元帝即将要爆发出强大杀术,他不敢有所耽搁迅速握起等人剑。   “六剑,开天!”   随着他的呼唤,其余五位真人全部手提神剑冲天而起。   邱静执花露剑光辉四射!   陆东沉与方西起分别执破甲翻云两剑。   秦北辰执春光剑,苏南修执覆雨剑。   冲天而起他们很有默契的围绕成圈,岳璞与等人剑则位于圈子中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六剑开天就是某种剑阵,能够通过六剑彼此间扬长避短的配合,发动强大的攻击,其中等人稳势,乃剑阵核心,破甲覆雨两剑主攻,拥有强大的穿透能力,剩下的三剑则主防御和加固,尽管是道攻击力极强的剑术,但自身的维护也很重要。   六把神剑六道神光,激射向天空时,仿佛天空真的出现道裂缝,裂缝之中落降下一柄长宽皆如山岳的巨剑,是由六把神剑的剑灵剑气融合而成。   看着天开剑显,马蕊芯拉住徐默的手道“快,让皇上和皇家军队赶快离开,快。”   “啊,好,来我背着你。”   徐默也不管马蕊芯的回答,直接把马蕊芯掀在背上背着奔跑过去道“皇上,赶快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行,我还不能走!”   “哎呀,高将军,快点带皇上离开,还有烂剑山的所有弟子,都离开,不要耽搁!”   徐默明白马蕊芯为何要让萧成刚撤后,六剑开天是烂剑山杀伤力最为强大的招术,和元帝爆发出的招式相互碰撞,产生的冲击波绝非常人能够抵抗,说不定连整个荒山都会被夷为平地,萧成刚留在高台前,等双方相互对击,非得被气压绞死不可。   高玉能从徐默表情里看出事态的紧急,于是不顾萧成刚的坚持,在众士兵的围拥下把萧成刚送下山,紧接着烂剑山的众多白衣弟子,又保护着徐默和马蕊芯在下山的道路上疾奔。   徐默奔跑的很快,但他的背很稳,马蕊芯感觉不到丝毫颠簸。   而在原地,还有一人立着不走,她身穿淡青色衣裙,站在高台下仰望天空,衣摆不飞不扬丝毫不受周围猛烈的罡风影响,稳若松立,仔细看去,赫然是青贝女王。   岳璞在山上,她又怎么可能走呢。   马蕊芯声音微弱的道“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你快去把青贝劝回来,即使她身怀修为,但同样很难承受六剑开天与元帝招术相互碰撞产生的冲击波。”   徐默却没有顺着她的这句话说下去,而是问道“岳叔叔他们会不会有事?”   马蕊芯声气依旧虚弱“他们不会有事的,六剑开天的伤敌,是在保护自身的前提下发动的,也就是说……就算元帝的攻击强大到他们六人都落败,他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马蕊芯之所以会有停顿,是因为她对六剑开天有足够的信心,不相信六剑开天扛上元帝的招术,会输!   “只要他们没事,我就放心了,马真人你也放心,我会送青贝女王离开的。”   说着徐默把马蕊芯交给了烂剑山的其他弟子背护,转身又往荒山跑去。   自始至终都声色苍白的马蕊芯突然就很有力的唤住徐默道“你带着青贝回来就好,千万不要和元帝动手,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放心,六天开天一定能够打败元帝的。”   徐默背对着马蕊芯,并未回头,古怪道“那我也要上山,倘若六剑开天落败,我或许能挡住他,毕竟是混沌仙灵嘛!如果说连混沌仙灵都不能抗住,那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   “你……”马蕊芯讶然道“你……你都感觉到了?”   徐默淡然道“仙灵在我的体内,我自然能够感觉得到!”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马蕊芯视线里。   此刻元帝位于地面,岳璞等六人在高空中。   那种从高至低的强大压迫力让元帝首次露出惊容。   “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见到如此强大的招术,只可惜你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得感谢你们!”元帝嘴角上扬出满是阴鸷的笑态,事实证明六剑的确能够开出天缝,这开出的缝隙虽然不能够让他回家,但却打破了当前世界的封闭状态,也就是说他的力量得到解放,不会再受到反噬。   “既然如此,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天笼九象!”   元帝大声喊出四字,双手摆出独特的姿势,一股强大的势力瞬间在他身边凝聚旋转,构造出九种异象,其中有通天茁壮生长的白莲,水火同生的色彩,还有透黑如墨的弯月……每种异象都散发着莫名的震慑力。   天笼九象对六剑开天。   徐默跑到青贝面前用催促的口吻道“女王你赶快离开,否则会有危险的。”   尽管青贝已经脱离蓬莱,但徐默还是习惯称她为女王。   “不行,我不能走,岳璞在这里,我不能走。”   “哎呀,废话干嘛!”   徐默当真是把先礼后兵四字阐述的淋漓尽致,劝说不管用再废话也是徒劳,还不如动硬的,他一指点在青贝额头用禁身法限制住她的行动。   紧接着十三剑从袖里窜出,附在青贝身上,载着她往下山的方向而去。   “唉,非得让我动手!”   徐默拍了拍手,站立在原地开始全神贯注的望向高台,地面上九种异象绽放如火如焰,天空里,则悬立一把山岳般大的宝剑,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来,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此刻高台之所以屹立不倒完全是因为有元帝在暗中用力量控筑着,否则早就坍塌了。   高台下面的土地,早就被六剑开天的无形气势逼的支离破碎。   “嗖!”   “哗!”   九中流光溢彩的异象飞冲向天空,一线天缝中显现的神剑落向地面,两种此间和异界的最强杀术即将拉开对决,结果未可知,但在九笼天象爆发之际,一股强大的气浪从元帝所在的位置往四面波散,荒山山头降落了一大截。   徐默流转出灵力,在身边构造出金钟模样,用以自我保护,纵然是个外行都能看得出他这套金钟坚不可摧,绝非七篆境界能够施展的出,最起码是在准仙境!   “砰!”   当两种杀术接触,世界一片雪白。   烨烨的光辉覆盖了整个角落,没有一寸土地能够幸免,高台的位置,砸出了深不见底的大坑,宽度足有百米的沟壑从大坑四周呈蛛网状扩散,蔓延至远方,望不到尽头。   白光席卷,地动山摇!   耀眼的白光即是两种杀术撞击产生的冲击波,所到之处皆寸草不生,与之水平的山头全部被齐刷刷削去,足足持续半个多时辰,耀眼白茫才得以消散,高凸起的荒山活生生变成了低陷的山谷,其中岩石林立竟还有几分硝烟味道。   砸陷出的山谷里,共有八人,其中两人站立,六人趴倒。   一切似乎又都归于平静,和开战前不同的是,压在天中的血红色彻底消失。   意味着射阳星已经因为元帝第二颗圣心的迟迟不到而结束等待,按照原本的运行轨迹继续前行去了,元帝要回家的愿望彻底落空。   他恶狠狠的眼神犹如一头恶狼,盯着躺在地上的岳璞邱静他们,恨不得将他们打成肉酱,愤怒道“好,很好,既然你们不让我回家,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都得死,不,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元帝说话间就迅速出手,捏住秦北辰的脖子。   同时间,一道残影出现在元帝背后,一拳击向他肩胛骨。   元帝不得不躲闪,松开秦北辰抽身往侧面躲去,等落到地面站稳身形,回头后面孔就抽搐了,他看到徐默站在他面前,全身灵力暴涨精气充沛。   什么玩意?不但打不死,还越受伤越厉害?   元帝破天荒的体验到奔溃的滋味!   他看着徐默,徐默也在看着他,毫无压力的侃侃然道“喂,你要在我的面前杀我的同伴,怎么着都得先问问我的意见,我可不允许你杀他们。”   “徐默,你……”   岳璞抬头,双目睁大,他从徐默身上看到了混沌的气息。   元帝竟然也被徐默释放出的强大气场震慑到,一改平日蔑视不屑,面色崩紧道“我真想知道我为何打不死你,在那么严重的伤势下,你不但短时间内恢复,还修为提升到这种地步,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徐默挖了挖耳朵道“你虽然之前坐着皇帝的宝座,并且运用皇帝的权利让王衍为你办事,但王衍有件事怕是没有告诉过你,在我的体内,有混沌仙灵,只不过以前被马真人用封印压着。”   “那现在呢?封印解除了?”元帝眉头深皱。   徐默道“正如同六剑开天打开天之缝隙,让你不用受反噬之苦一样,你为防止马真人逃跑废掉她的修为,也从侧面帮助我解开了封印,因为封印的效果是与马真人的自身修为状况相互连接的。”   “原来如此!”元帝深深叹口气,摇头道“不过你要是以为有什么混沌仙灵就能够打败我的话,恕我直言,你太天真了!” 第217章 绝境逆境   岳璞能够感觉得到,元帝即将要爆发出强大杀术,他不敢有所耽搁迅速握起等人剑。   “六剑,开天!”   随着他的呼唤,其余五位真人全部手提神剑冲天而起。   邱静执花露剑光辉四射!   陆东沉与方西起分别执破甲翻云两剑。   秦北辰执春光剑,苏南修执覆雨剑。   冲天而起他们很有默契的围绕成圈,岳璞与等人剑则位于圈子中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六剑开天就是某种剑阵,能够通过六剑彼此间扬长避短的配合,发动强大的攻击,其中等人稳势,乃剑阵核心,破甲覆雨两剑主攻,拥有强大的穿透能力,剩下的三剑则主防御和加固,尽管是道攻击力极强的剑术,但自身的维护也很重要。   六把神剑六道神光,激射向天空时,仿佛天空真的出现道裂缝,裂缝之中落降下一柄长宽皆如山岳的巨剑,是由六把神剑的剑灵剑气融合而成。   看着天开剑显,马蕊芯拉住徐默的手道“快,让皇上和皇家军队赶快离开,快。”   “啊,好,来我背着你。”   徐默也不管马蕊芯的回答,直接把马蕊芯掀在背上背着奔跑过去道“皇上,赶快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行,我还不能走!”   “哎呀,高将军,快点带皇上离开,还有烂剑山的所有弟子,都离开,不要耽搁!”   徐默明白马蕊芯为何要让萧成刚撤后,六剑开天是烂剑山杀伤力最为强大的招术,和元帝爆发出的招式相互碰撞,产生的冲击波绝非常人能够抵抗,说不定连整个荒山都会被夷为平地,萧成刚留在高台前,等双方相互对击,非得被气压绞死不可。   高玉能从徐默表情里看出事态的紧急,于是不顾萧成刚的坚持,在众士兵的围拥下把萧成刚送下山,紧接着烂剑山的众多白衣弟子,又保护着徐默和马蕊芯在下山的道路上疾奔。   徐默奔跑的很快,但他的背很稳,马蕊芯感觉不到丝毫颠簸。   而在原地,还有一人立着不走,她身穿淡青色衣裙,站在高台下仰望天空,衣摆不飞不扬丝毫不受周围猛烈的罡风影响,稳若松立,仔细看去,赫然是青贝女王。   岳璞在山上,她又怎么可能走呢。   马蕊芯声音微弱的道“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你快去把青贝劝回来,即使她身怀修为,但同样很难承受六剑开天与元帝招术相互碰撞产生的冲击波。”   徐默却没有顺着她的这句话说下去,而是问道“岳叔叔他们会不会有事?”   马蕊芯声气依旧虚弱“他们不会有事的,六剑开天的伤敌,是在保护自身的前提下发动的,也就是说……就算元帝的攻击强大到他们六人都落败,他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马蕊芯之所以会有停顿,是因为她对六剑开天有足够的信心,不相信六剑开天扛上元帝的招术,会输!   “只要他们没事,我就放心了,马真人你也放心,我会送青贝女王离开的。”   说着徐默把马蕊芯交给了烂剑山的其他弟子背护,转身又往荒山跑去。   自始至终都声色苍白的马蕊芯突然就很有力的唤住徐默道“你带着青贝回来就好,千万不要和元帝动手,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放心,六天开天一定能够打败元帝的。”   徐默背对着马蕊芯,并未回头,古怪道“那我也要上山,倘若六剑开天落败,我或许能挡住他,毕竟是混沌仙灵嘛!如果说连混沌仙灵都不能抗住,那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   “你……”马蕊芯讶然道“你……你都感觉到了?”   徐默淡然道“仙灵在我的体内,我自然能够感觉得到!”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马蕊芯视线里。   此刻元帝位于地面,岳璞等六人在高空中。   那种从高至低的强大压迫力让元帝首次露出惊容。   “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见到如此强大的招术,只可惜你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得感谢你们!”元帝嘴角上扬出满是阴鸷的笑态,事实证明六剑的确能够开出天缝,这开出的缝隙虽然不能够让他回家,但却打破了当前世界的封闭状态,也就是说他的力量得到解放,不会再受到反噬。   “既然如此,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天笼九象!”   元帝大声喊出四字,双手摆出独特的姿势,一股强大的势力瞬间在他身边凝聚旋转,构造出九种异象,其中有通天茁壮生长的白莲,水火同生的色彩,还有透黑如墨的弯月……每种异象都散发着莫名的震慑力。   天笼九象对六剑开天。   徐默跑到青贝面前用催促的口吻道“女王你赶快离开,否则会有危险的。”   尽管青贝已经脱离蓬莱,但徐默还是习惯称她为女王。   “不行,我不能走,岳璞在这里,我不能走。”   “哎呀,废话干嘛!”   徐默当真是把先礼后兵四字阐述的淋漓尽致,劝说不管用再废话也是徒劳,还不如动硬的,他一指点在青贝额头用禁身法限制住她的行动。   紧接着十三剑从袖里窜出,附在青贝身上,载着她往下山的方向而去。   “唉,非得让我动手!”   徐默拍了拍手,站立在原地开始全神贯注的望向高台,地面上九种异象绽放如火如焰,天空里,则悬立一把山岳般大的宝剑,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来,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此刻高台之所以屹立不倒完全是因为有元帝在暗中用力量控筑着,否则早就坍塌了。   高台下面的土地,早就被六剑开天的无形气势逼的支离破碎。   “嗖!”   “哗!”   九中流光溢彩的异象飞冲向天空,一线天缝中显现的神剑落向地面,两种此间和异界的最强杀术即将拉开对决,结果未可知,但在九笼天象爆发之际,一股强大的气浪从元帝所在的位置往四面波散,荒山山头降落了一大截。   徐默流转出灵力,在身边构造出金钟模样,用以自我保护,纵然是个外行都能看得出他这套金钟坚不可摧,绝非七篆境界能够施展的出,最起码是在准仙境!   “砰!”   当两种杀术接触,世界一片雪白。   烨烨的光辉覆盖了整个角落,没有一寸土地能够幸免,高台的位置,砸出了深不见底的大坑,宽度足有百米的沟壑从大坑四周呈蛛网状扩散,蔓延至远方,望不到尽头。   白光席卷,地动山摇!   耀眼的白光即是两种杀术撞击产生的冲击波,所到之处皆寸草不生,与之水平的山头全部被齐刷刷削去,足足持续半个多时辰,耀眼白茫才得以消散,高凸起的荒山活生生变成了低陷的山谷,其中岩石林立竟还有几分硝烟味道。   砸陷出的山谷里,共有八人,其中两人站立,六人趴倒。   一切似乎又都归于平静,和开战前不同的是,压在天中的血红色彻底消失。   意味着射阳星已经因为元帝第二颗圣心的迟迟不到而结束等待,按照原本的运行轨迹继续前行去了,元帝要回家的愿望彻底落空。   他恶狠狠的眼神犹如一头恶狼,盯着躺在地上的岳璞邱静他们,恨不得将他们打成肉酱,愤怒道“好,很好,既然你们不让我回家,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都得死,不,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元帝说话间就迅速出手,捏住秦北辰的脖子。   同时间,一道残影出现在元帝背后,一拳击向他肩胛骨。   元帝不得不躲闪,松开秦北辰抽身往侧面躲去,等落到地面站稳身形,回头后面孔就抽搐了,他看到徐默站在他面前,全身灵力暴涨精气充沛。   什么玩意?不但打不死,还越受伤越厉害?   元帝破天荒的体验到奔溃的滋味!   他看着徐默,徐默也在看着他,毫无压力的侃侃然道“喂,你要在我的面前杀我的同伴,怎么着都得先问问我的意见,我可不允许你杀他们。”   “徐默,你……”   岳璞抬头,双目睁大,他从徐默身上看到了混沌的气息。   元帝竟然也被徐默释放出的强大气场震慑到,一改平日蔑视不屑,面色崩紧道“我真想知道我为何打不死你,在那么严重的伤势下,你不但短时间内恢复,还修为提升到这种地步,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徐默挖了挖耳朵道“你虽然之前坐着皇帝的宝座,并且运用皇帝的权利让王衍为你办事,但王衍有件事怕是没有告诉过你,在我的体内,有混沌仙灵,只不过以前被马真人用封印压着。”   “那现在呢?封印解除了?”元帝眉头深皱。   徐默道“正如同六剑开天打开天之缝隙,让你不用受反噬之苦一样,你为防止马真人逃跑废掉她的修为,也从侧面帮助我解开了封印,因为封印的效果是与马真人的自身修为状况相互连接的。”   “原来如此!”元帝深深叹口气,摇头道“不过你要是以为有什么混沌仙灵就能够打败我的话,恕我直言,你太天真了!” 第218章 终结坏蛋   “是吗?我还真想试试,证明我并不天真。”   徐默很自信的笑了,他之前曾求着马蕊芯想要解开压制灵力的封印,后来才感觉到其实封印早就消失,至于原因,就如同他对元帝亲口所说的那样,封印和马蕊芯的修为相互连通,马蕊芯修为尽失,封印自然无效。   这也是为何他会在山路上和马蕊芯说那些话的原因,马蕊芯不希望徐默动用混沌仙灵和元帝拼命,毕竟七篆境的身体想要驾驭混沌境仙灵,身体难以支撑很可能会灰飞烟灭,但徐默知道,如果六剑开天落败,体内的混沌仙灵将会是唯一的转机。   双拳紧握,他无形中释放出傲然之气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事。”   “好,很好,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九笼天象,我并不介意再用一次。”元帝瞟了眼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岳璞他们,露出蔑视道“连他们在我的九笼天象面前都是以惨败收场,你又能抵抗到何种程度呢?”   “不,你错了,我要做的不是抵挡,而是杀掉你。”   “呵,可笑,我突然觉得要对付你完全用不着发动九笼天象。”   元帝两腿一蹬,快速弹出铁拳往徐默脑袋砸来。   哗一声,铁拳落空,徐默早已躲开,距离之前站立的位置至少有数十迷,这种躲避的速度已经不能用移动去形容,因为移动之间有动向过程,他的这种速度远远超出移动范畴,中间没有过程可言,是从此点到彼点的直接转换。   元帝眉头拧了拧道“好快的速度,看来你的实力提升很大,我得认真对待。”   射阳星消失,元帝对于回家不再抱任何希望,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杀光这个世界的人。   元帝大口张开,从他口中旋即飞出九把如枪又似剑的武器,冲向徐默,在将要到达徐默身边的时候,很灵巧的分散向四周,把退路全部封死。   “嗖嗖嗖!”   在断绝退路的前提下,九把邪器朝徐默要害飞杀!   动作快到让一旁身受重伤想要出手帮忙却又无能为力的岳璞捏了把冷汗,而徐默的反应,更是让他有种要哭爹骂娘的冲动,徐小子站着不动不挪,任凭九件邪器戳身,傻子嘛?傻子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而当他看到九器击打在徐默身上的结果后,关于徐默是傻子的想法,就荡然无存了,九器触身无一例外的全部粉碎,就好像鸡蛋撞石头,没有悬念,这也让他意识到了混沌大仙的实力和可怕,试想徐默不是修成混沌大仙境只是拥有着混沌仙灵,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挡下元帝的攻击,那如果是以混沌境界临战,元帝会吃多少瘪可想而知。   六剑开天的真实实力绝对是在临近混沌境节点的,却还不如几缕仙灵,修成混沌境,当真可怕啊。   “什么?”   元帝难以置信的看着九器在徐默身上撞击后化成粉末,没来由的额头渗出滴冷汗。   不多不少,就一滴。   “很好,很好,看来你口中所谓的混沌仙灵当真厉害,既然如此,我非得用九笼天象不可。”   元帝摆出和之前相同的架势,身边再次出现九种异象,不管徐默用什么样的术法去抵抗,都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荒山位置会再度爆发出强大的弧形冲击波往四周扩散,这刚刚砸出来的大坑会更深!   “如何抵挡?”徐默自言自问!   他总觉得六剑开天之所以会败给九笼天象,除去最主要的力量差距外,还有其他的原因,但又想不通具体差错出在哪里。   徐默的天然缺陷就在于光有混沌境的灵力而不懂的与此境界相匹配的术法,尽管有力量而不懂的配合相应的仙术的话,爆出的攻击效果无疑会大大折扣,他想起了之前在昆仑山破天机图的时候,把全部灵力汇聚成团,然后推打出去。   这打法很野蛮,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轰隆!”   元帝爆发出的九笼天象,由于不断的力量消耗要比上次微弱太多,不过,就算微弱,对徐默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压迫,九种异象还没有真正发动,置身于气压暗流中的他就觉得呼吸困难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刺啦一声全身衣服破碎成块,若非有混沌仙灵挡着,恐怕就连他的肉体也要化成齑粉。   “好强的力量,如果是这样的话……九象对九象,会如何!”   徐默突然想通了,六剑开天之所以会败,是因为六对九,数多自然占便宜,很浅显的道理,参透的当真有些迟,徐默在想,如果自己也构造出九象,即把全身灵力分成九份,或许能够打出个半斤八两!   “轰隆隆!”   疯狂茁壮生长的金莲,墨黑色的弯月等九种异象齐刷刷往徐默所在的位置扑来,恰巧此时徐默所构造出的九股灵力也近乎完善,推送而出去抵挡异象。   于是,荒山位置,原本就有的大坑里,又扩散出耀眼刺目的白光,整个世界,再次被白光吞噬,岳璞邱静六人被徐默用强大的气浪送往远方,以免他们被撞势余力波及。   无数的岩石大块在暗势席卷下飞转上高空,周围数千米一片炽热。   当双方强大力量撞击出的波光将整个世界都淹没,轰隆隆直刺耳膜的声音延绵不绝,荒山大坑里的场景早就被阴霾遮蔽,没有人知道里面的两人——元帝和徐默究竟谁生谁死。   在徐默推出的气浪护送下,岳璞邱静他们来到了距离荒山大坑足足有数十里的地界,从此处百草树木尽折就能够看出双方的力量有多强大,波及范围强大到令人瞠目。   岳璞凝望着大坑位置不断放射出白光的光源,感慨而又担忧的道“不知徐默怎么样了,尽管他体内有混沌仙灵,可我还是不太放心,元帝的九笼天象很可怕啊。”   作为六剑开天的主体剑等人持有者,岳璞比谁都清楚九笼天象的威力和恐怖。   邱静宽慰岳璞的同时也在作自我宽慰“混沌仙灵的力量世所罕见,徐默应该不会出事。”   “希望如此吧!”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魏中阳,王衍,高玉以及面色苍白如纸的马蕊芯,拥护着万金之躯的萧成刚,目光同样聚焦在荒山大坑,但是跟随他们的烂剑山数千弟子和禁军全都成为横尸,躺在当场。   当六剑开天与九笼天象首次撞击,爆发出的冲击波横贯八方,是禁军所有人相互拥抱成团构成人墙,硬生生的用躯体保护住了他们,几刻前,徐默又动用九股仙灵去抵抗九笼天象,爆发出的灵力强悍程度比起之前只增不减,就只能由烂剑山的弟子牺牲性命去扛。   两波扩势扛下来,禁军和弟子就全部丧生了。   马蕊芯目光锁定着荒山大坑,神情复杂,徐默终究还是动用了混沌仙灵,以他的修为境界和体质就算能够获胜,自身仍然会受到创伤,甚至有可能送命,马蕊芯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但愿你能够无事。”   身旁,魏中阳和王衍即便修为全失但毕竟胆识还在,除去身子难受些再无其他症状,而萧成刚和高玉则傻眼了,他们如何想得到世间会有力量,将整个山头削平。   萧成刚心绪万千,一阵惘然,旧都太安距离荒山不远,也不知有没有受到池鱼之祸,百姓们没有丝毫防范保护,怕也会落个与禁军相同的下场。   “真乃浩劫啊!”萧成刚忍不住怆然而叹。   荒山大坑里,白光兀自笼罩,很久很久,终于一曲桥边姑娘的悠扬调子哼唱出来,打破长期的死寂,随着调子声越来越清晰,徐默的身影出现在白茫茫的背景中,显得另类,他怀里还抱着个姑娘,满头黑发飘散,身上衣裙微微沾染血迹,半边侧脸被光线照出朦胧影像,竟是岳琳琅。   而血迹,不是她的。   一滴又一滴的鲜血从徐默口角,鼻中流淌出来,落下浸红了岳琳琅的衣裙,犹如朵朵透红的梅花点缀在雪地。   待时间久些白光尽散,可以看到元帝一动不动的躺在距离徐默不远的位置,周身僵硬再无任何生命迹象流转,这场战争徐默最终还是凭借着混沌仙灵打赢了。   他本不用受伤的,却未曾想当九股仙灵和九笼天象碰撞之际,元帝居然甩出囚禁在秘密空间里的岳琳琅用岳琳琅的生命作威胁,千钧一发生死一线,徐默顾不得其他用最后的灵力制造出分身,瞬间转移至元帝面前,出其不意的夺过岳琳琅,可惜元帝非等闲之辈,反应迅速重掌击在徐默后背。   最后,尽管九股灵力压制并且击败九笼天象,干掉元帝,徐默还是免不了身受重伤,他现在之所以坚持着不倒下,完全是因为怀抱中的岳琳琅,只有把她交到岳璞和青贝手里,他才能放心。   怀抱里的岳琳琅,身子虚弱的不能动,唯有含着冷泪默默注视徐默,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话,模糊的难以辩听。 第219章 重启阵法   面对荒山大坑和逐渐消沉的白光,岳璞知道徐默和元帝之间的对抗已经有了结果,他在纠结着要不要去探看究竟,如果去,倘若并不愿意见到的画面出现在眼前,该如何?   陆东沉犹豫再三,还是道“岳师兄,你觉得徐默他能不能打败元帝。”   “不知,但元帝和我们的六剑开天相对,力量损耗还是很大的,从这方面来看,徐默占据着先天的优势。”   这也仅仅就是岳璞的猜测,双方高能之间的对拼,有时候输赢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其中会有很多的意外因素时刻影响战局结果,直到荒山大坑内的白茫茫光雾全部消散,岳璞才有勇气走近探看。   世间本就有些事,你害怕看见结果却又不得不去追寻一个结果。   来到曾今是荒山山脚,现在是一片废石硝烟的地方,岳璞就看到青贝正蹲在那里哭泣,陪同在青贝身边的姑娘,是自己的女儿岳琳琅,而在他们两个的面前,躺着一个人浑身衣衫破烂,头发散披,看上去与死无疑。   “徐默,徐默你没事吧!”   岳璞连忙蹲下去探徐默气息,发展呼吸很是微弱,随时都有断掉的危险,想都不想就把自身所剩不多的灵力渡入徐默体内,渡灵入体是疗伤续命常用的并且是基本的方法,偏偏徐默的情况有些特殊,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除去是受到元帝力掌攻击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体内混沌仙灵的汹涌翻腾,所以在他这种身体状况的前提下去输送灵力,不但不能缓解,反而会加重。   岳璞很快意识到这点,停止了灵力传渡。   “爹,徐大哥他怎么样?”岳琳琅忧郁急切的扯住岳璞的衣服,左右摇晃。   在这之前,岳璞还在奇怪来到太安城的女儿跑到哪里去了,现在见面,放下心来,尽管其中还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但也不再去追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稳住徐默的生气,不让他死去。   “岳师兄,怎么回事?”   “徐默他没事吧!”   邱静等人纷纷赶到,皆面挂苍白,六剑开天败给了元帝,然后徐默用混沌仙灵败掉了元帝,以徐默的结果来看,说是同归于尽又有何区别。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邱静的眼眶略微湿润,声音惋然。   岳璞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办,原本想到的方法是再次封印徐默体内的混沌仙灵,可现在仔细想想,这种做法跟不现实,要在徐默身体里构造出压制混沌仙灵的封印,无疑就要注入外界灵力,以他现在的状况,哪怕半丝半缕的灵力,都是承受不住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混沌全部吸摄出来,但这种做法的难度要比再度封印还费劲。   “先带他离开吧,去找马师妹,或许他会有办法的。”   “嗯,好的。”   “也对,山主说不定会有办法,来,我来背着他!”   苏南修很积极的背起徐默,往马蕊芯他们所在位置奔去,此刻的马蕊芯他们在距离荒山大坑东面数十里的地方,他们几人身上都有伤要御剑飞行实在很难,只能够轮流背着徐默,走到半路中,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   由于之前双方灵力术法相互碰撞导致整个世界都被白光笼罩,所有人世间概念都已经混乱,现在太阳升起,证明是第二日的清晨,即正月十七日,所有的浩劫苦难都变为过去,当然,是无数人用他们的生命换来的。   大约用了三个多时辰,他们才和马蕊芯相见,现场同样的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当萧成刚看见昏迷不醒的徐默,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拧了一下,对于他来说徐默是他的恩人,是大楚的功臣,是让天下人平安度过此次劫难的英雄,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他悲咽道“怎么样,徐默目前情况如何,还有救吗?”   岳璞摇头,却答寸语。   马蕊芯明白这位师兄的脾气性格,出面缓解尴尬道“应该不会有事的,我来看看。”   说着就走到徐默身边。   此刻的徐默很安静的躺在岳琳琅的怀里,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他实际上是很幸福的。   “师父,你快看看,徐大哥他还有救吗?”岳琳琅哽咽着,泪珠连串连串的往下掉落,即便元帝挟持她的时候她处于昏迷状态,但朦胧的意识还是感知的到徐默以命换命的爱举,她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为何会被元帝擒住,为何总是个拖油瓶,总会给徐默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越想就哭的越厉害,眼泪掉落的更快。   马蕊芯像是个很专业的医生,很仔细的把脉判呼吸,翻看眼珠子,最终长叹了口气道“一息尚存,但是要如何救治,我也束手无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他体内的混沌仙灵全部抽出来,但这也仅仅是个方法而已,要做,太难,且不说我们要面对的是混沌仙灵,单单徐默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就够费劲,或许下一秒,他的身体就会彻底被仙灵吞噬。”   “如果,如果说是要把混沌仙灵抽取出来的话,我倒有办法。”王衍站出来了,如果说到抽取灵力,他确实有办法,在六道院的密洞,有个专门的法阵,并且他还差点用其得到徐默的混沌仙灵,如今转眼又要用这阵法去救徐默,不得不说很讽刺。   但尽管再讽刺,他也得去做,之前元帝假扮萧成刚,他奉行旨意去做事,无疑站在了烂剑山以及徐默的对立面,捎带从徐默身上获得好处不过顺水推舟罢了,然而现在的徐默是萧成刚极为关心的人,再去和他不对付就显得有些作死。   “王院长你当真有办法。”   马蕊芯追问,也不再去管之前和王衍的恩恩怨怨,毕竟在浩劫面前,都是统一战线的,况且,徐默目前情势严重,耽搁不得。   萧成刚很上心的道“王院长,你有何办法,快说出来听听。”   王衍长话短说道“在六道院有一个专门用来吸取灵力的阵法,或许能够起到作用。”   他明明知道有作用却说或许两字,显然还是不希望与徐默之间的磕磕碰碰传到萧成刚眼里。   他们不敢耽搁,迅速前往太安城六道院,当他们赶到六道院,完全无语凝噎,眼前景象触目惊心的很,繁华的太安城早就变成废墟一片,冲进城里,百姓们的情况和他们预想的相差无几,全都丧命。   九道院同样没有幸免,断壁残垣门踏墙坏。   九笼天象对着六剑开天和九股混沌仙灵,爆发出的余力波及范围实在强大,以太安城和荒山之间的距离和本身的固若金汤,还是没能抗住,好在地道密穴在地面之下,没有受到池鱼之祸,王衍在前带路,岳璞背着徐默,连同萧成刚和其他人一起进入密洞。   王衍没来由的一阵感慨,经过这次争斗,不仅仅六道院全部弟子阵亡,就连五子都丢掉性命,偌大的六道院就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唉!”   闻他叹气,有同样经历的马蕊芯不免怅然,烂剑山弟子全部阵亡,宋道元为破结界身陨,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何况到最后,他连宋道元的尸身都没能保存下来,原本在山下由烂剑山弟子照顾的遗身,由于混乱而在九笼天象的余波中彻底化成了灰。   “唉!”   她也叹气了。   王衍收拾好心情道“走吧,阵法就在前面!”   还是原来的地方,原来的样式,王衍只需要稍微的休整一下,阵法就能够重新运转。   “好。”   邱静和方西起合力把一块岩石搬着安置好,把徐默放在上面,同样的地方,和之前捆绑在石柱上相比实在天差地别。   萧成刚看着王衍,眼神之中平寂的没有半点波澜,只是道“希望你的阵法能够有用。”   “陛下放心,绝对有用。”   王衍做出了保证,然后重复起几日前的操作,把四条连接着储灵珠的丝线刺入徐默身体,没过多久,透亮的银辉就从身体里流出在丝线的牵引下流入储灵珠里。   “有效果,太好了。”   马蕊芯疲惫到满是皱纹的脸上终于荡漾开一层浅浅的笑,只要能够抽取出徐默体内的混沌仙灵,就可以放心的注入外界灵力去给他续命,那样的话,救治率无疑高出了一大截。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徐默苍白无色的脸上,没有人注意到,在密洞外面,六道院的废墟里,有两个身影巍然而立。   不是别人,正是黑白双仙。   黑衣大仙面容僵刻毫无表情的道“真没想到这小子体内竟然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莫非这就是师父选他作继承人的原因。”   “不知。”白衣大仙道“但我有种预感,他身上还有更多会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只是不知他能不能挺的过去。”   “其实他不用出手的!”黑衣大仙突然说了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白衣大仙的拳头握住,语调竟变得沉闷了许多道“是啊,其实他不用出手的。” 第220章 定向蓬莱   他们这句话说的含蓄,却也不是无法理解,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倘若元帝真的走到要毁灭全世界的那一步,他们黑白双仙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何况背后还有位师父。   他们此次出世,一来是为邀请天下修士去见仙崖参加鉴仙大会,二来就是负责跟着徐默观察徐默的言行举止,对他的整体身样做个评价考核,这是师父的意思,如果审核达标,徐默就很有可能成为见仙崖藏仙洞下任洞主。   到时候黑白双仙,也要听从他的安排。   白衣大仙也是很坦诚的说出了这个问题“若他此次不死,又能够通过师父的审核成为下任洞主,你我就得服从他的安排。”   黑衣大仙面无波澜道“怎么,你不愿意?”   白衣大仙笑道“怎么可能不愿意呢,你难不成忘了我们初到见仙崖时说过的话。”   “当然没有。”黑衣大仙深邃的眸子发着光道“我永远不会忘记!”   两人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三岁时的画面,三岁那年,族人遭到屠杀,兄弟二人连夜出逃,在跑到见仙崖东面山脚的时候,是藏仙洞洞主天机子出手打退追杀他们的杀手,把他们带回洞中,传授术法读书识字,慢慢的融入人间的圈子。   因为他们的家族,并非人族。   从进入藏仙洞拜天机子为师之日起,他们就立誓永远要为藏仙洞服务,永远听从洞主的言令。   ……   密洞里,抽取徐默体内混沌仙灵的工作还在继续,岳琳琅和青贝在旁边照看,其他人都去休息了。   岳琳琅摇着头白齿咬着嘴唇道“娘,你说他会不会有事,把他体内的混沌仙灵全部抽取出来,就真的能够救活他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谁受这么重的伤,我真的好怕,好怕啊!”   哭泣着岳琳琅的小脑袋就枕进青贝的怀里。   青贝一手揽肩,一手抚摸女儿满头秀发!   说实话青贝什么都不清楚,但面对女儿的发问,他总不能说个徐默必死无疑吧,安慰着话语温煦道“放心吧,他不会有事,有马真人在你还担心什么。”   “嗯,说得对,有师父在,徐默他不会有事的。”   岳琳琅很是心口不一的道。   接下来的三天里,所有人轮流值班照看徐默,岳琳琅一直伫在旁边守候没有离开,没有合眼,第三天中午时分,刺入徐默体内的四根丝线恢复如初,其中不再有溢彩流光,而悬挂在上方的储灵珠则变得七彩浓郁,证明所有的灵力都已经全部从徐默体内转移到了珠子里。   马蕊芯收下储灵珠后,把珠子交给岳璞保管,毕竟里面的是至刚至强的混沌仙灵,得者无敌,倘若被居心叵测之人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如今修为全失没有能力很好的实施保护,交给岳璞自然就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保存好储灵珠,岳璞就开始往徐默身体里注入灵力,用来恢复他的筋脉气血,足足两个时辰,他若有若无的呼吸频率才稳定下来,可要说到苏醒,仍然无望。   “他怎么还没有醒来。”   萧成刚很关切的看着徐默,完全没有半点九五至尊的样子,他很记挂迁都至永乐的新皇城有没有在这次浩劫里受到颠覆,很想赶快回朝召集文武百官商量全国浩劫之后的恢复整理工作,但因为徐默还未醒来,他就留在此处一直等着。   萧成刚的问题,马蕊芯不做耽搁的在第一时间里回答道“混沌仙灵全部抽取出来,只是消除他会随时丧命的隐患,可说到他能不能醒来,仍然是个未知数,现在烂剑山,六道院,茅山派这三家,可以说是全都走向了灭亡,如果我们要找人求助,就只能去趟见仙崖了。”   “见仙崖?”岳璞眉头一皱。   其余人的目光也向马蕊芯这边投来。   “是的,如果说目前还有个地方有高人坐镇且有书卷可查,有希望救治徐默的话,那就只能是见仙崖,除此之外,我很难再想到其他途径。”   岳璞点头道“不错,见仙崖藏仙洞洞主天机子,确实也是位实力不容小觑的人,天下皆传藏仙洞里有许多上古经卷神兵,或许真能求到个救治徐默的办法。”   “那,那我们赶快去见仙崖,不要耽搁了。”听着他们说的话,岳琳琅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并努力的想要抓住。   然而马蕊芯的表现却有些冷淡,表明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见仙崖只有在鉴仙大会召开的时候才会对外开放,平日里外人很难进入,藏仙洞就更不用说,进不去藏仙洞就见不到脾气古怪的天机子,寻求救治之方,终究不能变作现实。   明白这层问题的马蕊芯没有急着做出带徐默到见仙崖求救的决定,而是对萧成刚礼拜道“皇上你担心徐默安危,我先替徐默谢过,可如今天下九州都已因此次事件而陷入混乱之中,一定要有人去处理才行,还是请皇上赶快回永乐召集……召集群臣商议国事吧。”   她之所以停顿,是因为此次撞击出的余波涉及太广,就算永乐距离荒山路途遥远,也难免会遭横祸,真不知萧成刚回去,还有多少幸存的百姓,有多少活着的文武百官!   “是啊陛下,您还是赶快回永乐吧,如果不及时回去将朝政组织起来,天下都将会大乱的。”   “嗯,我也觉得陛下应该赶快回宫,太安城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永乐城怎么样了。”   王衍和魏中阳纷纷出言相劝,萧成刚是个有理性的皇帝,对于他们的劝语也是能够听进去的,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不赶快的回朝说不定大楚几百年的江山真会葬送,他注视着昏迷不醒的徐默道“好,那我先回永乐,这边有什么新的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嗯,好的,皇上放心,徐默如果醒来,我会立即通知的。”   “嗯!”萧成刚转身要走,王衍又突然道“陛下,我请求留下,此处是六道院的旧址,虽然现在荒废,但有些地方还是保留着的,所以我请求留下来,如果马真人他们有什么需要的,我或许能够帮的上忙。”   “嗯,好,那么你就留下吧!”   萧成刚答应了他的央求,和高玉魏中阳两人回了永乐城。   马蕊芯坐在徐默身边,目光从岳璞,邱静,方西起,尤其是在岳琳琅脸上扫过的时候,刻意停留了一下,继续思考救治徐默的方法,所幸混沌仙灵从体内抽出来,现在能够毫无顾忌的输入灵力去维持他的生命。   “你们几人可有好的办法,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到见仙崖去。”   没有人回答,就连岳璞都保持沉默,有的只是岳琳琅的哭泣声。   女儿的哭泣像是细针般在扎青贝的心,她决然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去蓬莱找霍东华老先生,或许他会有办法救治徐默的。”   霍东华三字就好像是天生便带着某种魔力,三个字从青贝口中说出,所有人脸上的颓然颜色都消散了大半,众所周知,自从渡弘真人羽化后天下金仙就只剩二三,而霍东华就是这二三里的凤毛麟角,凭借金仙境界的修为和丰富的阅历,或许真能够救治得了徐默。   “说得对,霍老前辈一定能够救治徐默的,我们现在就前往蓬莱吧,得越快越好。”   “嗯,我去准备准备,咋们就出发。”   于是,是否要去见仙崖已得到确定的答案,终归还是被前往蓬莱岛代替。   ……   永乐城的情况比起太安自然是要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城门以及城内的高建筑化为灰烬倒落坍塌,低处的反而因为处在余波水平线下而得以幸免,迁都时受萧成刚之命同迁到永乐转作永乐郡郡官的萧济南,带着女儿萧婉儿和妻子刘璎珞走在永乐城大街上,面色凄然。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五日前皇帝在高玉陪同下带领禁军铁骑,颇有几分御驾亲征派头的出了城,却不知具体去了何处,不久后就有股白光从太安城位置侵袭而来,直接致使城内外陷入恐慌和混乱当中,几乎半城的人直接丧命。   “爹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也不知现在的徐默在哪里,听说皇帝是带兵去擒拿那个假冒他的恶贼去了,我怀疑徐大哥和岳姑娘他们也去了,爹,就怪你,非不让我去,我应该和他们并肩作战的。”萧婉儿嘟囔着嘴抱怨。   刘璎珞揪住女儿耳朵道“说什么呢,我和你爹就你这样一个女儿,你要是出点事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萧济南叹息道“我宁愿我去,都不希望你去,如果真如你所说陛下是带领禁军铁骑去擒拿那恶贼,也不知那边的结果如何,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永乐城的百姓,永乐是大楚国都,必须尽快从破败死寂的氛围里走出来。”   “说得好!”一串鼓掌的声音伴随着铿锵的话调传到萧济南一家三口耳中。 第221章 仙鹤传书   萧济南循着声音抬头,就看到萧成刚在高玉和魏中阳的陪同下,站在他的面前,他连忙跪拜道“臣萧济南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   妻子刘璎珞随后跪拜!   只有萧婉儿怔怔凝眸,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稍微显得失落,在父亲的干咳声提醒下才勉强回过神哦哦哦的跪着道“参见皇帝陛下。”   萧成刚褶皱横生的脸平展了许多,他刚到永乐城城墙坍塌一片破败,再加上沿途遇到不少百姓尸体的触目惊心,当真难受的很,万万没想到进城相见的第一人,会是自己的臣子,会依旧忠心耿耿的行礼,他扶起这一家三口道“万幸,万幸啊,万幸永乐城里还有生者,庆幸我大楚还有臣子。”   “陛下,究竟……”   萧成刚正要询问详细情况,萧婉儿就迫切道“陛下,你是不是和徐默在一起,徐默他人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婉儿,不得无礼!”   “哎!”萧成刚笑的温和道“无妨,萧姑娘你是要打听徐默的事对吧,他现在和马真人岳璞他们在一起,过几天应该就会回永乐,不用担心。”   “过几天就会回来,那就好!”萧婉儿喃喃自语。   萧成刚却很不引人注意的皱了皱眉,的确,他说了善意的谎言,没有把徐默身受重伤的真实情况告诉萧婉儿,但既然是善意的谎言,已经说出,又何必去在意应不应该,自我释怀后他握住萧济南的手道“萧爱卿,永乐城如今情况怎么样,还有,生者几何,朝中各官员都没有什么大事吧!”   萧济南闻言面色凝重,竟然是像犯了大错心底有愧似的躲避着萧成刚的眼神唏嘘道“唉,城里生者恐怕是不到三分之一,大多数的孩子和老人都没能幸免,至于……”   萧济南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朝中的文武百官,有的在漫天白光初次袭到的时候就死了,侥幸活下来的,也是禁受不住恐慌,跑的不知所踪。”   是的,有能力逃跑的人都跑了,尽管他们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铺天盖地的浩劫,不知道人触即死的白光从何处而来,但出于本能的心理,他们只觉得离开事发地,即灾难爆发时所处的地方,便能够获得平安,几乎每个人都是这种想法,就连萧济南都不会例外,他若非是有官职在身肩头扛着责任,恐怕也会成为携包逃难圈子里的一员。   萧成刚摇头叹息道“你有没有统计过现在仍然留在永乐城里的文武百官还有多少呢。”   萧济南摇头道“惭愧啊陛下,我之前一直携带妻女躲着,今晨刚刚出来,只能说个大概,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唉,恐怕没有几个。”   作为君王,萧成刚能不清楚人,尤其是臣子的心?这种大灾难大浩劫可以看成是淘沙的大浪,千淘万漉剩下的则是赤胆忠心,譬如眼前的萧济南,冲走的,无疑就要划归到嘴上精忠报国心里只有权财名利的那种人当中去。   “走吧,萧爱卿,先跟我回宫去,看看我们的皇宫,有没有大变化,看看还有多少人像你一样留在那里!”   萧成刚拍拍萧济南肩膀,很没皇帝架子的拽着他往皇宫位置走去,也不知为何,萧婉儿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并随口说了出来“当今皇帝也姓萧哎!”   ……   六道院旧址里,停着一辆用破木板临时制造的马车,仅仅样式是马车,并不靠马来拉行,如果要走,倚靠的核心动力将会是岳璞的灵力。   昏迷不醒的徐默躺在马车内,呼吸微弱。   现场的人基本上分为两波,一波以马蕊芯为核心,一波以邱静为核心,这是早就经过商量而做出的决定,马蕊芯,岳璞,青贝外加岳琳琅,护送着徐默前往蓬莱寻求帮助,另外的人则由邱静负责返回烂剑山,荒山战役损失惨重将近四分之三的弟子丧命,得有人尽快回山整理收拾,否则烂剑山真会根基不保。   至于王衍,起初坚持要和马蕊芯同行护送徐默到蓬莱,还说要趁此机会拜访金仙霍东华,最后还是被马蕊芯婉拒劝他回了永乐,倒不是因为不信任,主要还是之前发生过许多小矛盾,在一起做事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马蕊芯嘱托道“烂剑山距离荒山很远,又是仙门之地,建筑方面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关键在于,此次弟子伤亡人数实在太多,我们得慎重对待,否则烂剑山的百年基业,可能真会不保,回去后多给山上弟子做作心理开导。”   “嗯,山主放心。”   “好,那我们就先分道了,日后再相见。”邱静自知徐默的伤势容不得耽误,不和马蕊芯闲扯煽情的话,当场作别。   此次元帝事件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可谓是大浩劫,就连烂剑山茅山派也无法幸免,烂剑山的走运之处就在于岳璞在下山时带领的弟子都是旧人,把今年招收的新人全都留在了山上,无疑给烂剑山保留了后续发展的基础,同样的,这也是徐默的徒弟刘恳没有出现在荒山的原因。   邱静等人走远,马蕊芯和岳璞他们也开始向蓬莱岛出发。   在遥远的太安城某处废墟里,黑白双仙傲然而立,自从荒山开始,他们就形影不离的跟着徐默,其中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如果徐默死去,在第一时间把消息通知给师父,以便于师父及时的挑选新的继承人。   “唉,走吧,跟着他们!”白衣大仙很无奈的叹气。   “跟着吧,叹气也没用。”   黑衣大仙刚说完,蔚蓝的天空里闪出一线白光,再近些,白光显化成仙鹤的模样,飞到黑衣大仙面前落下,洁白透亮的翅膀扇动,羽翼里流转出两行字,黑白双仙眼珠子又上又下的看完字里行间的内容,陷入短暂的出神,回过神后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真的假的!”   仙鹤是见仙崖用来传播信息的主要手段,那几行字自然就是师父天机子传来的,大致内容就是若徐默有难,要尽量的出手相助帮他渡过难关,到生死攸关之际,若遇不能解决立断的事,可带他回见仙崖。   话里意思本来并无特别,只是相比起最初师父的吩咐,他们表现的震惊就很正常了,之前师父的意思是暗中观察考核徐默,看他是否具备继承藏仙洞下任洞主的资格,但为免影响考核的真实性,只能暗中观察不得出手左右,现在又突然转折说要全方位护徐默完全,差距确实是大了些。   白衣大仙眉头挑了挑道“真不明白师父为何转变,难道他已经得知这里发生的事。”   黑衣大仙好像是在思索其他的事而有些分心,许久才道“荒山上的九笼天象和九股强大的混沌仙灵撞击,波及范围之广就连我都从未见过,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感应的到很正常,不管怎样,就像你说的,师父的意思,总有他的道理,我们去执行即可。”   “如果这样的话……”白衣大仙思索着道“徐默现在生死存亡之际,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死去,我们要不要带他回见仙崖。”   黑衣大仙猛拍脑袋道“说得不错,说得不错,带他回见仙崖,他要是出些事,就和师父的意愿不合了!”   ……   为不耽误时间能够早日到达蓬莱,青贝和岳琳琅两人联合御剑飞行的术法,载着失去修为的马蕊芯,岳璞则边御剑边以灵力驾驭马车,正过一处平川,突然眼前飞闪过一黑一白两道光束,把他们的术法全部扰乱,修为和灵力俱得到恢复的岳璞,都没能禁受的住,被光束带到地面。   “怎么回事。”   “刚刚好像有股很强大的力量经过,来者不善!”   除去岳璞凭借较为高深的修为抵住外,其他人都觉头晕目眩脑瓜震荡。   “诸位,刚才实在不好意思,阻断你们了。”   很快的,就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极具特色的打招呼声里出现在他们视线,岳璞很敏锐的树立起防范动作护在马车前面,青贝岳琳琅马蕊芯三人也随后连接成人墙,一副死也不会让你靠近半步的拼命姿势扎显出来。   打量着黑白双仙,岳璞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强烈的灵力反应,料想修为决然不低,抱拳道“不知两位是何来历,为何要阻挡住我们的去路,如果没有要紧事的话,恕在下不能奉陪。”   黑白双仙相视而笑,然后由白衣大仙站出来道“我们是见仙崖的黑白双仙,负责每届鉴仙大会的召开,今天来,是想带马车里的人到见仙崖去,他伤势很重,目前整个天下恐怕也就我们师父天机子能治愈。”   “不错,我们师父会治好他的,让我们带他走吧,要真按照你们的计划送他去蓬莱,说不定半路上就气绝身亡了!”黑衣大仙做出补充。   他话音未落,岳璞鱼长剑出反问道“你们是黑白双仙?你们说是就是?” 第222章 死性不改   黑衣大仙闻言,原本还在的几分客气彻底收敛的干干净净,瞳孔放射着寒气道“我说我们是黑白双仙,那我们就是黑白双仙,你有什么好质疑的,天下九州,还没有哪里的蟊贼胆子大到敢模仿冒充我们,我说过,带徐默去见仙崖是要救他,如果你们不配合的话,我就只能来硬的了!   他这话一出,岳璞的防守姿势更为明显道“如果说你带徐默去见仙崖是要救他的话,我们可以同行,不需要你单独带他离开。”   黑衣大仙脸色大变道“我在很客气的跟你说话,你偏偏要逼我动手!”   他的脾气向来如此,做事也都是拉着直直的线往目标上奔,不会拐弯抹角,不会费舌解释,话音落下,他快速的出手,转瞬间就闪现至岳璞身后,化作黑光冲进马车,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又快速的从马车里蹿出,一进一出,车里的徐默,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   “留下徐默!”岳璞鱼长剑闪电般刺了出去。   同时,青贝也出手,她两双手很灵巧的摆动着,面前出现一排排鱼骨,每根鱼骨都锐利如剑,分金断玉,双掌前推,将近三百根鱼骨淅淅唰唰的全部朝黑衣大仙迸射。   “动手?”   黑衣大仙嘴角上扬起,很随意的用手指在身前画出了一个圈,像是无尽深邃的黑渊,拥有强大的吞噬力,岳璞飞剑刺来,在黑圈的影响下直接偏离轨迹,一股来自圈中的能量正在往进收吸,仿佛是要把岳璞吸到里面去。   而青贝女王发出的鱼骨攻击,在黑圈面前,毫无存在感的化为空气。   “嗖!”   黑圈内部发出风过山窟的声音,一半鱼长剑被吞噬其中,时间再久些,岳璞整个人都得遭殃。   白衣大仙终于站出来道“放掉他吧,师父让我们救人,可没说要我们杀人。”   黑衣大仙眼珠子转了几转,意念一动,悬立在身前的黑圈消失,失去其控制,岳璞四肢无力的软瘫在地,荒山之战超负荷的催动灵力施展六剑开天,对他的消耗很大,尽管现在得到恢复,还是很容易出现问题,就像眼下这样。   如果是以前无恙前提下的岳璞,面对这吞噬万物的黑圈,就算不能破除,也决然不会如此被动。   “爹,你没事吧。”   岳琳琅和青贝纷纷上前把岳璞扶起,岳琳琅更是打算出手从衣大仙手里抢回徐默,最后被岳璞用眼神拦下。   她气的跺脚指着黑衣大仙大骂“快把徐默放下,不要带走他!”   黑衣大仙根本没有要再废话的意思,转身如袅袅轻烟飘然消失在众人眼帘。   “回来,你给我回来,不要带走徐默!”   岳琳琅着急的大喊,嗓子一下就沙哑了。   “琳琅,不要激动!”越是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下,马蕊芯就表现的越为冷静,她看着留在原地还没有走的白衣大仙,双手抱拳作礼道“据我所知见仙崖除去给修行之人传授道篆之外,不会再理凡尘诸事,为何此次会主动出面要为徐默治伤呢。”   白衣大仙在待人方面比起黑衣大仙,要平易亲和的多,他同样以礼相答道“马真人,关于你的问题我很难做出回答,因为带徐默到见仙崖是家师的决定,就连我们兄弟两人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但你们放心,既然家师说要救徐默,那么他就不会有事的。”   “原来如此,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你们要单独带走徐默呢,并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实在是徐默眼下的情况十分危机,随时都有可能出意外!”   白衣大仙露出了和黑衣大仙完全不同的笑容道“只带徐默去见仙崖,只不过是因为现在见仙崖还不允许外人进入罢了。”   他犹豫了片刻,接着道“马真人你也清楚,见仙崖只有在二月二鉴仙大会的时候才会对外开放,其余时间都是禁止外人入内,带徐默回见仙崖是师父的意思,可你们未经过师父同意,是不能到见仙崖去的,这也是黑衣他为何要单独带走徐默的原因,只不过他为人做事就那种习惯,不想多做口舌和你们解释罢了。”   白衣大仙留马蕊芯他们的印象,比起黑衣大仙绝对是截然相反的。   他在要离开的时候,又回头提醒道“如果你们当真不放心,可以在二月二日的时候来见仙崖探望,相信那个时候的徐默,也应该痊愈的差不多了!”   “多谢!”   说完,白衣大仙扬尘而去。   岳琳琅由于年纪小再加上和徐默的特别关系,总是对于黑白双仙不太放心,眼神焦躁的看着黑衣大仙消失的地方,扯着马蕊芯和母亲的袖子道“他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啊,他们当真会救徐默?如果他们是真心救人的话,为何要带走他呢。”   马蕊芯笑意温然道“放心吧,不会有假的,刚刚那白衣大仙不是说了吗,二月二的时候我们可以去见仙崖探看徐默。”   “可他为何要说是探看呢?”把体内紊乱的灵力平息过来后,岳璞就再没有说过话,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句,思维的跳跃性马蕊芯和青贝表示完全跟不上。   青贝疑问道“怎么这么说,探看有什么问题吗。”   岳璞道“今天是正月十九,距离二月二日还有十三天,他让我们二月二日去探看徐默,难道十三天的时间还不够医治徐默的伤,我隐隐约约觉得,他的言外之意,似乎是徐默会永远留在见仙崖。”   “永远留在见仙崖!”   听到他这话,马蕊芯,青贝和岳琳琅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了一下,尤其是马蕊芯,他看的要比其他人都透彻,向来不问尘世的见仙崖主动的出手要救治徐默,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幸,只是现在徐默体内的混沌仙灵已经被抽出,她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是值得见仙崖看重的。   不过她并没有把心里的小波澜表现出来,若无其事的道“我相信既然黑白双仙亲口所说,就不会有假,我们可以先到见仙崖附近待着,等二月二日上崖拜访。”   “嗯!”   岳璞点头道“目前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   岳璞很清楚要和见仙崖硬拼是不可能占到丝毫好处的,和黑衣大仙交手尽管自己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可黑衣大仙也没有用尽全力甚至可以说没有出手,仅仅是在面前画出个圈子,从他身上难道还不能看出见仙崖的实力?传说中的藏仙洞洞主天机子能是好对付的主?   ……   王衍蹲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干黄草丛里,心情并不怎么愉快,他虽然表面上答应马蕊芯会回永乐,但实际并没有,一路上他都跟在身后,企图要拿到岳璞手里的储灵珠,正思索构架着计划,谁曾想会半路杀出个黑白双仙。   王衍心里对于混沌仙灵的渴望终归还是难以磨灭,尤其是荒山一战修为丧失后,他心里就越发的不平衡,而得到岳璞手里的储灵珠,凭借其中的混沌仙灵恢复以前的修为甚至是比以前更强大,是唯一的方法。   数十年的艰苦修为终于他终于脱离九篆入仙,实在不甘因为一场战争就变成普通人。   王衍望着马蕊芯等人的身影,一阵慨态竟是颇有几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既视感,喟叹道“混沌仙灵,终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   ……   自从皇都迁移到永乐后,宫里各个部门也都在新城有了新的安置,国师黄知苦的宅子置办在皇宫南面,算不得奢侈豪华却透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如果从上空俯瞰,就会发现这处国师府是在浩劫之下唯一还算保存完整的建筑。   国师府府门前,一个浑身破烂头发蓬松满垢的人,背着个冰凉的尸体,扯破嗓子大喊着“黄知苦,你给我出来,黄知苦,出来!”   声音透过重重的高门深墙,最终传到国师府的正堂,不久后,一个满头灰发用簪子束扎起的人踱步而出,看着浑身衣服破烂的老头,卡喉道“你……”   只说出个你字,就没了下文。   “黄知苦,终于舍得出来了是吧,你这个缩头乌龟,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狗贼。”衣衫褴褛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封正,他冲上去把黄知苦扑倒在地冲着脸上就是两拳声嘶力竭的骂道“你眼里除去功名利禄还能有什么,十多年的兄弟情谊,在你眼里还不如自己的安危和国师的名头重要是吗,萧成刚凡胎肉体都能冲到荒山去和元帝拼命,你呢,你除去躲在城里你还能干什么?你说啊,你还能干些什么?”   黄知苦就任封正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脸上,也不做反抗,只是眼珠子斜过去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那尸体全身只有一处伤痕,便是在心脏位置,那里有处小口血肉模糊,仔细观看,会发现心脏被人掏走。   不错,今日发生的画面串联起来就是,衣衫褴褛的封正,背着心脏被元帝掏走的郑象玄,在国师府前爆打黄知苦! 第223章 见仙崖上   直到黄知苦的脸肿的不成样子,封正觉得手臂有些酸麻,才停手了。   眼眶里滚动着热泪,封正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无语凝噎,他恨不得一拳打死黄知苦,可又下不去手往他的要害上打,保持着平躺在地仰头看天的姿势,封正勉强做出冷静下来的样子道“为什么,究竟为什么,给我个答案吧。”   “答案?你想要答案,好,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黄知苦站起来背上永远长眠的宋道元,留下一句“跟我来吧。”便往府里走去,封正抖抖灰尘,在后跟随。   于前面缓步而走的黄知苦最终来到了一处黑暗幽深的小屋子里,在正月本就算不得热的天气背景下,小黑屋里天然透着股阴森,黄知苦掌起根蜡烛,屋子里终于被昏黄的光线填满,依稀可见其中布景,一张老旧的桌子上面,放着本新纸裁缝而成的书,黄知苦拿起书来什么都没有说,动作并不怎么协调的递给封正。   封正白他一眼,接住书本打开翻看,连一页都还没有看完,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汹涌而出,书本上的字体他认得出来,正是大师兄郑象玄的亲笔手迹,而为看明白其中究竟写了些什么,他忍着心痛又往后翻,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封正,其实很重情义,尽管早就离开茅山派,可茅山派于他来说有多重要,没有人能懂。   他是孤儿,茅山派是他长大的地方,师兄是教导养大他的人。   将这本新纸裁合的书看到一半,封正也大概了解到了其中的大致内容,写的多是茅山派日后的发展和一些郑象玄自创出但还没有完善的仙术,他眼神疑惑的盯着封正道“这是什么意思。”   黄知苦叹了口气,道“可能你还不知道,在太安的时候,师兄曾找过我,你也知道我的问卜之术在咋们门中颇有建树,师兄来找我,让我替他卜了一卦,卦象乃至死之局!”   “怎么可能!”封正揪住黄知苦衣领道“既然明知至死之局,为何还要留在太安,为何不回茅山避难,为何不告诉我。”   黄知苦并没有反抗,任他发疯似的摇摆着衣领,平淡中带着伤感道“以师兄的修为,虽说不上未卜先知,但与大道之间已然有着某种微妙的感应,他或许也是心有所察,所以才找我来问卜,至死之局的卦象出后,我曾昼夜不眠的寻求破解之法,奈何死局无解。”   说到这里,他才挣脱封正的撕扯继续道“所以即便是还没有被元帝擒住,师兄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他将茅山派日后该如何发展以及他参悟的一些新的仙法,都记录了下来,希望我能够带着这些回茅山,师兄说了,只要茅山派在,他就一直在。”   “呵,呵!”封正身体一下子就软瘫了,一脸死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郑象玄,不禁痛哭出声。   黄知苦亦不忍泪流满面道“我也想去荒山,我也想要和你们并肩作战,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   “你?你有什么要作的,你身在永乐城,可是余波殃及的时候,你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你如果能站出来抵挡,不说其他方圆周地,至少永乐城不会败成这样吧?”   “可是,在余波荡及的时候,我并不在永乐城中!”   “你说什么?”封正难以置信的看着黄知苦。   黄知苦坦然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余波荡及永乐城的时候,我在见龙谷,我也是昨天刚回到永乐城!”   “你……”封正要问,却又戛然而止。   但明白他心思的黄知苦还是道“我去守护大楚龙脉了,此次浩劫之下受损的不止是百姓,建筑这些表面的东西,还有江山的根本,龙脉!”   “你……你去护龙脉!”   封正怔怔坐在原地,再无语,他心里对于黄知苦依然有浓得化不开的恨意,可他不知该如何去说,对于这位二师兄,不管怎样去声讨,他总是能够证明他做的是对的,至少,封正无法反驳他。   ……   没有人知道见仙崖具体的位置,每届参加见仙大会的人都是在指定却非见仙崖的地方集合,然后被神秘的阵法直接送到,所以关于见仙崖的位置和通路,向来都是迷,因为崖上空气潮湿风过微寒,有人猜测说见仙崖可能在茫茫蓝海间,也有人说见仙崖上白云缭绕应该是悬立在半空中。   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徐默也说不清楚,一脸懵逼!   他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荒山的大坑里,只记得抱着岳琳琅一步步的往外走,也不知走过多少步,就昏倒在地,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个黑压压的洞窟里面,洞窟中除去一个白胡子老头外别无他人,他问老头子这是哪里,老头子只回答了见仙崖三个字,很简单的三个字,在徐默心里激荡起的浪花却不小,从荒山到见仙崖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琳琅呢,师父呢,其余人都怎么样了?徐默心底里有很多的疑惑需要有人来解答。   之前接到黑白双仙的请帖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来见仙崖,谁曾想一昏一醒就到了。   他是昨夜醒来的,从初醒到现在对于见仙崖的印象就是崖下有个藏仙洞,很神秘,另外整个仙崖占地面积很大,却只有三个人,白胡子老头和黑白双仙,其中白衣大仙尽管没有对他说过话,但与其他二位的冷冰冰相比终究要好些,所以初步定义为平易近人,要真打算询问些问题,他是首要人选。   “二月二日召开鉴仙大会,这里应该会有好多人来吧!”   无聊的他用手撑着下巴,发出感叹。   “是啊,二月二日的时候,这里就会有很多人来!”   身后有声音响起,徐默转身去看,就看到白胡子老头站在他的面前,神态表情居然显得无比亲和温近,显然与徐默刚睁开眼看到的冷漠印象形成鲜明对比!   “你……”徐默拉出长长的尾音犹豫片刻道“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白衣老头笑道“怎么,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会开口不会说话的木头人?”   老人以手扶额头一副看来我很失败的样子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以为我是个冷漠的人,唉,老头子我热情起来,怕是会吓死你啊!”   徐默笑呵呵道“你赶快热情起来吧,我不怕你把我吓死,你不要据我于千里之外,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老头子点头道“好,很好,正好我也有许多的话要对你说!”   徐默一下子就树立起你休想占我便宜的警惕模样道“我先问,等我问完问题,你再说你要对我说的话。”   “好,没问题!”白胡子老头欣然答应。   徐默对他的印象再次得到改观,笑嘻嘻道“你人还不错,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把所有问题都从简,免得浪费你时间,我想知道为何我会在见仙崖,马真人他们此刻在哪里,是否平安。”   白胡子老头眉头一挑道“就这些?”   “就这些啊!”   白胡子老头伸个懒腰道“马蕊芯他们各个平安,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现在应该正在来见仙崖的路上,毕竟他们都很担心你,至于你为何会在见仙崖,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身受重伤只有我能救你。”   身受重伤这点徐默相信,可只有我能救你听起来总容易令人想歪,如果当真是为单纯的救命,为何要把他和马蕊芯等人分开,徐默用较于之前略显锋锐的目光打量着白胡子老头道“不对,我总感觉哪里有问题,如果是单纯的救我的话,我现在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现在就要离开,可以吗。”   “不不不!”白胡子老头连续说出三个不字。   “额,我就知道!”   “哈哈哈!”白胡子老头大笑道“徐小兄弟你果然睿智的很,不错,我之所以带你到见仙崖并且为你疗伤,其实是有事要与你商榷,当然,自始至终绝对不会强迫,一切都会采取自愿的。”   徐默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双手抱护住身体道“采取自愿?你究竟是要干嘛,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去做出卖灵魂的事。”   白胡子老头呆滞片刻老脸横笑道“放心,不会让你出卖灵魂的,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见仙崖下有处藏仙洞,藏仙洞每任的洞主叫做天机子。”   “每任洞主叫做天机子?”   徐默眼珠子瞪大了,之前他听封正讲过见仙崖藏仙洞洞主名叫天机子,可他怎能想得到天机子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代称,每届的洞主都会被冠以天机子的称号,也不知为何听完白胡子老头的话徐默没来由的戒备心变得更加重了,总感觉这货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他牙缝里挤出一串字“以前确实听过天机子这个名号。”   白胡子老头终于挑破话题露出狐狸尾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变成天机子呢。”   “什么玩意?”徐默吊着两串长长的鼻涕,说不出话来。 第224章 最佳人选   “小兄弟,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以为我为何要救你,实不相瞒,我想让你接替我的位置,成为下任的藏仙洞洞主,成为新的天机子。”白胡子老头话调听起来居然还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   “额?”   徐默把手背贴在他额头道“你没发烧吧,说话咋有点不着边际,我问你,作你的这个藏仙洞洞主是不是要一辈子呆在洞里不能离开?”   白胡子老头也没多想,道“说得不错,一旦你成为藏仙洞的洞主,你就得永远留在见仙崖,你大可不必觉得自由得到限制,见仙崖疆域辽阔你转个把月都转不完的。”   “不不不,你不要再说了,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做什么天机子的,我现在只想走,你放我走行不行!”徐默发出了可怜吧唧的哀求。   好端端的逍遥游侠不做,干嘛要去做什么藏仙洞洞主,脑袋又没病,就真被驴给夹了,也做不出这种事啊,徐默觉得越早离开越好,长期待下去可能会出事,抱拳道“老先生啊,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答的,我还有些事要做,就不陪您老唠嗑了。”   徐默说出这话心里没有半点惭愧,反正是这老头主动要来救他的,自己又没跪着哭爹喊娘去求。   “等等,随我到藏仙洞里去看看吧,或许在藏仙洞转悠几圈后,你就会改变想法。”   “额,不去!”   “请!”白胡子老头根本不管徐默在说什么,很自然的说出个请字,然后做出相应的手势指向白云缭绕的藏仙洞位置。   “不去!”   “请!”白胡子老头再次重复。   “不去!”   “请!”   “好吧!”   徐默点头答应,跟着白胡子老头走进藏仙洞,要不然还能怎么办,重复着请,不去,请不去的段子?老头愿意做傻子他徐某人还需要维护形象呢,之前听封正说藏仙洞里有许多的仙法秘籍和修行之道,这点听起来和广成大帝陵的性质倒是挺像,徐默觉得运气还行,那么多人想要进去都没能如愿,他进了,藏仙洞亦然。   其实徐默并非初次进入藏仙洞,他刚刚醒来的时候所处的位置,就是在洞中   藏仙洞位于见仙崖崖壁半空,可以说是极尽险峻,即便懂得飞行之术的修士,仍然不免胆战,洞口不算太大,但能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缭绕蒙蒙的雾气里,篆体藏仙洞三字若影若现,从洞口进去,会出现左中右三条石道,石道边各立有石碑。   左边石碑镌刻天字,右边石碑镌刻地字。   中间则镌刻人字。   白胡子老头带着徐默从中间,即石碑上镌刻人字的那条石道上走过。   徐默目光在三个石碑之间打转道“喂,这三个石碑上的天地人三字是否有某种特别的含义呢,是不是选择不同的道走就会到达不同的地方,我能不能去其他两条道里看看。”   徐默很不吝啬的开展追命三连问,反正已经入洞,不搞清楚点怎么能行呢!   “不错!”白胡子老头也是很耐心很详细的作答“天地人三个石碑分别连同三个洞室,每个洞室里都藏有不同的大道,其中以天字石室中的最为神秘。当然,天字道洞只有历届洞主才能够进入,即便是黑白双仙他们都没有资格。”   他说这句话无非是在给徐默抛诱饵,变向的告诉徐默想要知道天字道洞里有什么,就必须要继承天机子的名号,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徐默必须答应。   “呵!”对此,徐默付之白眼。   他早就抱好态度,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我自岿然不动。   走进地字石洞首先看到的就是灰蒙蒙的石壁,当白胡子老头点亮石室中央的灯,墙壁上一行行小如蝌蚪的字就变得清晰可见,白胡子老头对墙壁上的字很是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得意,就仿佛在看着一件完美的工艺品,自豪道“大河山川,人文地貌,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与人间有关的事情,都能在这些字迹中查找得到。”   “当然在这些字迹当中最为有价值的还是其对于人心与人心之间的叙述,御人之术等等。”   徐默不以为然道“有没有价值得看是站在什么角度,在我看来对于山海地理的记载反倒要有价值。”   “你说的不错”白胡子老头道“我说御人之术有价值其实也是站在我的角度,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那里……”他手指指向石壁某一段道“那里所记载的修术,才是最向往的!”   说起仙术,徐默还算有些兴趣,挺了挺背道“人字洞里的仙术是什么水平啊,和烂剑山茅山派这些宗门里的至高仙法相比谁高谁低。”   白胡子老头庆幸徐小子终于有感兴趣的话题了,大嘴如连珠炮般开始扫射“人字洞里的仙术与修仙门派的相比,是可以并驾齐驱的,我可以保证修仙门派里的仙术能超过此处的不会多于三套,而地字洞里的仙术,则完全要凌驾于人间修仙门派之上。”   “假的吧,我不信,带我去地字洞里看看,哎,对了,人字洞里镌刻有山川地貌,那地字洞里该刻什么?”   徐默的认知里,地字卷里不该才是刻地貌山川?   老头子刻意营造出神秘感道“不行啊,现在还不行,只有你答应加入见仙崖,才能进入地字洞,而天字洞,只有成为洞主才能进去。”   徐默表情又不淡定了,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头子千言万语明敲暗打的要让他作藏仙洞洞主,究竟有何意图?自知之明徐默多少有些,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这货偏偏选中他,说没特殊目的谁信?   徐默干脆就挑明白道“说吧,究竟为何会选中我,我承认我优秀,但比我优秀的人还有很多,要我做下任藏仙洞洞主,你总该给我个理由吧。”   白胡子老头扶须,老眸明亮道“因为你的体质特殊,我能感受的到你的灵魂和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很薄弱。”   关于这点徐默还是很认同的,说到底他其实和元帝可谓同病相怜,皆为异界之人,并且元帝昼思夜想的回家,同样是徐默在心心念念的,但他想不明白这和继承藏仙洞洞主有何关系,就忍不住问了出来,白胡子老头道“见仙崖在天下九州的影响很大,知名度也很高,可见仙崖的具体位置,却无人知晓。”   徐默好像有些明白了,他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打断。   白胡子老头继续道“但是你要明白,没有人知道具体位置,不代表见仙崖就很安全,有很多人都意图要通过非正义的手段得到藏仙洞里的一切,徐小兄弟,如果你是这些人,你会采用什么办法来获取藏仙洞位置呢。”   徐默思索片刻道“如果是我的话,打听不好使,就只能用神识探查。”   “不错,正是神识探查,有很多修为高深的人时时刻刻都在对藏仙洞的位置进行搜寻,可他们都不能成功,具体原因就是藏仙洞完全与整个人间相互隔离着,包括藏仙洞的所有人。”   他这么说,徐默就很明白了,见仙崖以及见仙崖的所有事物都是与人间,换言之就是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徐默,无疑成为最合适的人选。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解决掉之前的问题,徐默又生出新的疑惑,既然见仙崖要与外界隔绝联系,为何还要在每年二月二召开所谓的鉴仙大会让那么多的人聚集在见仙崖,这不是主动的暴露吗?同样的,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憋在心里,心有所想,口中就有所问。   白胡子老头对他这种喋喋不休的发问打心眼里乐意,问说明在意,在意就证明把徐默忽悠成藏仙洞洞主是有希望的,他耐心道“每年召开鉴仙大会,只不过是要维持见仙崖在天下九州的名头,避免他消失在大众视野里,但也不会太过于高调,所以大会往往是三年一届,而参加大会的人员,当他拿到请帖时,脑海里自然就会浮现出一个地方,而那地方只是集合地点,并非见仙崖。”   “可不管集合的地方是不是见仙崖,他们最终都是要到见仙崖的不是吗?”徐默道。   “不,每年的鉴仙大会召开之地,其实不过是按照见仙崖原型在人间用术法构造出来的虚像罢了。”   白胡子老头此话一出,徐默当真是有种要骂娘的冲动,感情他徐某人还是太年轻,真可谓姜还是老的辣啊!   ……   魔界,位于人间地域边缘的缝隙里,当然,妖界和鬼界亦然。   魔界大殿里,聚集着很多的人,其中最为熟悉的面孔,恐怕就是云黎,当魔界四将在交头接耳交谈正欢时,他默默走出来,坐在宫殿前的台阶上开始把玩手里的扇子,回忆从冒名混上烂剑山到现在经历的所有事,陶然望着远方黑压压的天空,声气柔绵道“终于要侵犯人间了吗?” 第225章 为了人间   魔界,位于人间地域边缘的缝隙里,当然,妖界和鬼界亦然。   魔界大殿里,聚集着很多的人,其中最为熟悉的面孔,恐怕就是云黎,当魔界四将在交头接耳交谈正欢时,他默默走出来,坐在宫殿前的台阶上开始把玩手里的扇子,回忆从冒名混上烂剑山到现在经历的所有事,陶然望着远方黑压压的天空,声气柔绵道“终于要侵犯人间了吗?”   其实早在五六天前魔界内部就已经制定并且有了要进攻人间的决策,不愿意发起战争的云黎一直婉转的反抗,才拖到现在,不过他能做的也仅仅就是拖后,不能够彻底阻止,毕竟把握机会侵犯人间尽管是由白可提出,但尊父是高度认同的。   他可以和任何人唱反调唯独不会违背父亲   魔界在魔尊云厄之下有一王二圣三将之名,此刻,魔尊云厄还没有来,一王之称的叶臾在大殿里暂作主持。   “唉!”   “唉!”   云黎一个劲的感叹!   “不行,我得去给徐默说一下,让他们做好准备,魔兵要真侵犯人间,到时候会死很多人哎。”在他眼里,人间的青山绿水,大漠风光远比魔界黑压压的环境氛围要好,魔兵踏近,这些都会不复存在的,他自认和徐默并没有过硬的交情,甚至以前还因为父亲被困天机图的事存在隔阂,但他还是选择让徐默尽快知道这件事。   站起身刚要离开,一个对于他来说可谓硕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道“要去哪里啊。”   云黎眼神一斜道“没有啊,没有,白叔叔和叶叔叔都在大殿里,父亲你还不来,我就想着去叫你。”   云黎撒了个水准并不算高的慌。   知子莫若父,云厄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他心里的小九九,在殿门前停下步子道“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向人间进军,可你要明白,此次机遇,就算我不会去做,还会有妖界,有鬼界,你能给我耍心眼,难道也能给他们耍心眼吗。”   “我……我就是觉得,进军人间这没有什么大问题,重要的是,现在人间刚刚在那元帝的折腾下分崩离析,我们这个时候去,不是趁人之危吗。”云黎的语气很平淡,态度却又很坚定。   这是他与父亲间特有的情调!   云厄看着殿里正在等待他出面去商讨大计的魔界众多元老,勉强安下心坐在台阶上,又示意云黎也坐下,道“我们趁的就是这个机会啊,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魔界其实很早以前是人间西北部落的一个民族,后来因为受到那些所谓修仙人士正道之辈的排斥,把我们驱逐到了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旦捕捉到机会,我们就得杀回去。”   “可,可进军人间就会有杀戮,就要流血啊!”   “不会流太多血的,茅山派六道院烂剑山三家都遭受重创,人间已经没有了能够阻止我们的力量,我们会长驱直入的。”   云厄之所以不耐烦的和儿子云黎说这些,其实更重要的还是为以后着想,魔界尊主的位子迟早是要传给云黎的,将来领导百万魔兵以及叶庾白可等,优柔寡断心地善良怎么能行,借助这次契机灌些鸡汤把他心里的善良劲彻底磨灭也不失为是件好事。   云黎没有立即接话,他在思索着怎样转移话题,把父亲要进军人间的的事直接给岔过去。   “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我可就要进去和他们商量发兵的事了!”云厄道。   “没有,不是……”云黎眼珠子噔愣愣转动着道“我是在想人间或许并不是当下我们应该关注的重点,你想啊,烂剑山那些个能够与我们抗衡的门派现在都已经完蛋,人间就等于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只不过早晚问题而已,我们的注意力应该集中到妖鬼两界去啊。”   “哦?”尽管云厄清楚儿子是为劝自己放弃人间才这么说,但他能够拿妖鬼两界来说事,云厄还是很意外且惊喜的,道“说说看,为何我要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身上呢!”   “因为……因为……”抱着转移父亲注意力的初衷说出要把精力放到妖鬼两界的云黎,面对这个问题一时间还真有些不知所语,好半天才道“你想啊尊父,人间想要在段时间内出现一个类似于茅山烂剑之类与我们抗衡的势力谈何容易,没个十年根本不可能,所以就先任由他去,我们先趁着妖王鬼帝进入广成大帝陵生死未卜之际,把这两个势力给消灭掉。”   “现在就算我们能攻占掉整个人间,鬼界和妖界若在,他们也势必会来与我门争,我……我建议先除掉鬼妖两界!”   云厄竟然哈哈大笑,道“你是认真的?”   父亲的非常反应让他一时有点懵,努力的点点头道“认真的,我很认真。”   只要你不把大规模的硝烟带到人间去,我会很认真很认真——云黎在心里想着!   “好”云厄爽朗大笑道“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倒是可以放弃进军人间,先灭掉妖界和鬼界,而且,既然这个问题是你提出来的,就由你带兵去做,如何?”   云厄并非是说说而已,仔细想想,其实云黎说的不无道理,人间现在支离破碎千疮百孔,确实不用急着去收,反倒是妖界鬼界,趁着其群龙无首可以狠狠的撸把羊毛,而他之所以想要让云黎带兵前去,为的就是要树立起云黎在魔界兵马老将中的威信,以便于将来能够顺利继承魔尊的职位。   云黎却不是很理解父亲的用意,折扇一合道“我带兵去,尊父,你就不怕我带多少折多少吗。”   听到这话他突然有种想要冲上去给两个大嘴巴子的冲动,最终还是强忍住道“怎么,你不去,你要是不带兵去把妖界和鬼界端掉,我就进军人间了!”   “额,你可千万别,我……我去,我明天就带队去把鬼界,对,先从鬼界下手,明天就带兵去把鬼帝夷为平地!”   “好!”云厄拍着儿子的肩膀道“很好很好,我现在就进殿告诉叶庾白可他们,取消进攻人间的计划。”   云厄说着已经有了动作,站起身走进魔界大殿,只剩下云黎在原地感叹,他的初衷是要把即将燃向人间的战火拉开,没想到会引到鬼界去,而且还是他亲自带队。   “人间的大众啊,我这么辛辛苦苦为你们,你们知道吗?”   云黎简直是心碎肺裂无处话凄凉。   但如果真要在人间和鬼界之间选择,云黎宁愿矛头指向的是鬼界,在人间,他算不上有什么交情过命的朋友,只不过是与人间的一些山山水水,与萧婉儿徐默等有过交集,偏偏就是打心眼里不希望魔界兵马去践踏。   “云哥哥!”有人婉转如银铃的声音在云黎耳畔响起,他回过头,扎着两条马尾小辫子的叶若,正对着他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叶若和云黎可算得上青梅竹马,父亲作为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叶庾,她自然也就成为了云黎童年里的唯一玩伴。   “叶妹妹,有事吗?”云黎折扇一开,把堆积在脸上的愁云惨淡褪去,笑容铺展。   叶若摇头,两条小辫子飘飘曳曳道“没事啊,我是跟着父亲过来的,刚刚看到你和魔尊谈话就没有过来,哎,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啊。”   云黎脑袋偏了偏道“我们在谈论如何扩张地盘,唉,其实现在咋们魔界的地域还是很大的,只不过黑压压的环境实在算不得太好,”   叶若嘴巴歪歪的道“哼,你还说呢,老跟我说人间有彩虹,有白云,还有月亮,可你老不带我去,光说有什么用呢,哼!”   “哎呀呀!”云黎语气央求道“没有,我从来没忘记过要带你去人间玩儿,这不是最近事有点多吗,等忙完眼下的事,我就带你去,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   云黎摸摸叶若的头道“嗯,我说的。”   “太好了太好了,嘿嘿嘿。”她高兴的手舞足蹈,蹦跳不已。   这个时候,云黎的小眼神突然发生微妙的变化,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叶若道“叶妹妹啊,能不能求你替我办件事呢。”   “办事?办什么事啊!”叶若笑嘻嘻的,她怎么会想得到有一天云黎还会求她,当然是积极答应道“云哥哥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就一定尽力去做。”   “我……”云黎把嘴贴在叶若耳边悄悄道“我想请你给我送封信到人间,交给一个叫徐默的人。”   “去……去人间!”叶若懵了。   ……   大殿里,云厄走进去的时候,一王叶庾,二圣之一的白可,三将他们的目光都注视过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魔尊发话,然后就带领各自手底下的魔兵浩浩荡荡的杀向人间。   云厄来到正中央只有魔尊有资格站的位置,看着他们道“进攻人间的计划暂时取消,集合兵马,先向鬼界进兵。”   “什么,取消攻打人间,进攻鬼界?”   “怎么突然又要进攻鬼界啊!”   三将开始议论,叶庾站前两步作礼道“魔尊大人,那几家有实力与我们抗衡的门派全都受到重创,我们应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一举拿下人间啊!” 第226章 大帝之姿   “不用!”云厄道“正如你所说,人间那些个有力量和我们抗衡的仙山门派早就作废,短时间内是根本没有办法恢复的,归于我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反倒是鬼界和妖界,这些年处处与我们对着干,确实应该给他们个教训了,现在妖王和鬼帝都被困在广成大帝陵内,正是我们出兵的好机会,如果他们不除,即便我们拿下人间,你觉得能坐安稳吗?”   这句话是云黎为转移人间战火而抱着无实质性前提说出的,现在经由云厄道明却极具说服力,三将包括白可叶庾等人都是有远见的人,明白就中道理,若鬼妖两界在,就算拿下人间,也确实不会坐的安稳。   白可道“说的也有道理,不说远的,就说上次的广成大帝陵,妖鬼两界就站出来意图想要从我们嘴里抢肉,确实应该给他们个教训了,魔尊大人,请你安排具体的分兵布置吧。”   “嗯!”云厄很满意的点头道“妖界和鬼界,如果要击倒他们,就需要同时出手,否则双方如果反应过来抱团抵抗,就会变得有些棘手,所以把魔界的兵马暂时分为三部,一部分留守魔界,由叶庾你来负责,另外剩余的,一部分跟随我去进攻妖界,一部分随黎儿前往鬼界。”   在云厄从头到尾的说话过程里,叶庾都在默默关注着他的神情,叶庾看的出来魔尊这次之所以放弃攻打人间而把矛头转向妖鬼界,其实就是想给云黎一个历练的机会,让他能够在兵将中树立起威信,毕竟在魔界不少人眼中,云黎并不适合继承下任魔尊之位。   看穿心思,自然就要试着去迎合,于是还没等其他的人有所言语,叶庾就掷地有声道“这次魔尊大人和公子双双出马,相信攻下妖鬼两界,是指日可待了。”   当然,既是奉主,有能看穿主子心思的智者贤良,就定不乏糊涂之辈,白可哪里明白云厄磨练儿子为以后魔界尊主做准备的心思,谏言道“魔尊大人,公子他以前从未有过带兵经验,此次攻打的又是鬼界,我担心……”   “哎呀……”叶庾打断他道“担心什么呢,正是因为以前没有带兵的经验,此次才让他去培养经验嘛!”   云厄笑道“叶庾说得不错,正是因为没有经验才要培养经验,倘若没干过就禁止去干,那何时才能长大呢。”   长大两个字眼,令殿中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他们明白,魔尊说出的长大,有特殊的含义。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人沉默无语。   云厄道“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就快些去准备兵马的分置吧,到时候三将跟着我前往妖界,白可,你就随黎儿进军鬼界吧。”   大殿外,云黎把写好的书信小心翼翼的交给叶若,摸着她的头道“叶妹妹啊,待会我送你离开魔界去人间,一定要记得把这封信交给徐默,还有,你自己千万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嗯,云哥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嘿嘿!”如果可以,叶若真希望云黎能像现在这样永远抚摸着她的头。   “走吧!”   云黎带着叶若来到了魔界疆域的边境,他现在如果离开魔界前往人间,父亲肯定会不高兴,到时候万一他老人家改变主意又要进军魔界,就会很麻烦,况且,既然答应要带兵去打鬼界,近期肯定还需要准备准备。   念动咒术开启离开魔界的大门,云黎心里突然有点不舍,叶若从小就在魔界,没有踏出过半步,要真独自前往人间,出些事该怎么办?他狠狠的摇了摇脑袋把这些不吉利的想法都晃出脑海又重复道“千万小心,知道吗?”   叶若心里头美滋滋的,给云黎个突然袭击,抱住他笑呵呵的道“云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虽然我和你比可能差点,但也懂些术法,要真有危险,我逃跑的能力还是有的。”   “嗯,说的对,有危险,就赶快跑!”云黎之所以会担心叶若,除去她是首次离开魔界外,更多的还是因为眼下人间的乱局,乱中险才多。   云黎也变被动为主动的抱了抱这位青梅竹马的叶妹妹,对着眼前乌光闪动的大门,心情始终不能平静,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总感觉叶若离开要出事,拿出扇子在上面用手指歪歪斜斜的画上几串文字,递到她手里道“要真有危险就打开竹扇,扇中有术法,可以保护你。”   说完,一个恍若春风的笑容就在他脸上荡漾开。   叶若心里甜的就像是吃了蜜糖,把云黎的竹扇紧紧握在手里,两条小辫子摇摇晃晃的道“云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就是去送封信嘛,又不是去打架的,嘿嘿!”   “嗯,谢谢你!”   “哎呀,云哥哥,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啊,放心,我肯定早早的回来!”   “嗯。”   叶若一脸喜悦的怀里揣着云黎写给徐默的信,双手握着竹扇,走入从魔界通到人间的法门,云黎在原地默默伫立了十几秒种,转头望向了西北方向,用手撑着下巴长长出了气道“唉,鬼界,终归还是得压向你!”   “公子觉得此次能否拿下鬼界呢!”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叶庾的声音,云黎一下子心就凉透了半截,难不成送叶若离开的画面都被他看见了,转过头满脸堆着尴尬的笑容道“叶叔叔啊,你……你都看到了。”   叶庾不说话,只是点头。   尽管云黎享有魔界公子的名头,但叶庾怎么说都是前辈,是魔界的元老,云黎对于他还是很尊敬的,不好意思的道“叶叔叔我……你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应该,我现在就把她追回来,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叶庾很出乎意料的道“我并没有觉得不应该,她也是该出去走走了,公子,其实我来找你,是有其他的事要和你商量!”   “其他的事?那是什么啊!”   “走吧,我们去那边说!”叶庾指向魔界疆域那边的岩石区,云黎跟着他走过去,两人在岩石上坐着面对面一副要谈天说地的姿势,云黎好奇道“叶叔叔,有什么事呢!”   叶庾低头一笑道“公子你知道为何魔尊此次会放弃攻打人间的计划,转而进军向妖鬼两界?”   云黎思索片刻道“应该可能是觉得我说的对,所以……”   “不!”叶庾打断他道“确实,消灭妖界鬼界再进军人间不失为一个好的布局,毕竟人间此次受创很大,一时间很难恢复过来,但更重要的还是,魔尊大人希望通过进攻鬼界来为你树立威信。”他看了一眼云黎此刻颇有意外的表情,继续道“其实从很久以前开始,魔尊大人就有了传位给你的想法,可碍于内忧外患的局势,才拖延到了今日。”   “内忧外患?”   云黎只知外患,内忧从何谈起,还真未听闻过。   叶庾很有条理的道“外患自然就是妖鬼两界这不用多说,至于内忧的话还得以你为主来说,你知不知道现在魔界内部有一部分人其实并不认可你接任魔尊之位,当然,他们也是在为魔界大局考虑,绝没有坏心思。”   “这我知道!”云黎无忧无怒面色平淡道“他们都觉得我平日里活的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对任何事都不上心,怕我会毁掉魔界的基业,唉,叶叔叔,恐怕整个魔界,认可我的也就你一个吧。”   叶庾的表情亮了,看着云黎道“之前我还在担心究竟该不该认可你,现在看来,你并非是没心没肺啊。”   云黎要真没心没肺事不上心,怎么可能看得出支持他的只有叶庾一人,其余人包括镜罗睺等三将,包括白可,尤其白可最为明显,对云黎多多少少是有些成见的,当然,就如同叶庾所说,他们的成见,完全是出于魔界的大局考虑,不参杂其他任何的坏心思。   “唉!”云黎以手掩面笑道“其实我自己也觉得不太适合去统领魔界,如果能随合我的意愿,我觉得你或者白叔叔,都能做的比我好。”   “不!”叶庾坚定道“对于魔尊大人来说,他的位子,是肯定要传承给你的,而我,也会始终不渝的支持你,问题在于,你有没有心思去做。”   “我……”十多年来,甚至是在父亲被困于天机图中的时候,云黎都没有想过要去继位的事,今天叶庾当面问起他还真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   叶庾看穿云黎心思道“在魔界内部里,其实最觉得你不适合继任魔尊位置的就是白可,他向来做事认真严谨,所以你吊儿郎当的样子在他眼里自然就显得不顺意了,这次魔尊大人让他跟随你前往鬼界,为的就是要你通过自己的行为成果来扳正印象,千万不要辜负这良苦用心。”   “唉!”云黎长长叹口气,信心不足的以发问口吻道“我行吗?”   叶庾站起来,双手负背望向远天“你可以的,我家公子有大帝之姿!” 第227章 洞里珠钗   “大……大帝之姿,叶叔叔啊,你不会是在逗我吧!”   云黎宁愿相信徐默是鬼,也不会傻到去相信什么大帝之姿的废话,摸摸头搞出个谦逊样子道“唉,先不管什么大帝之姿了,我还是先想想怎么去攻打鬼界吧,尽管现在鬼帝禹幽糜被困在广成大帝陵中,可鬼界除去禹幽糜尚有十殿阎王坐镇,要攻打还是得费些功夫的,甚至,我都怕被反杀掉。”   叶庾笑道“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魔尊大人之所以会派白可跟随你前去,除去要让你在他面前有所表现外,还有个原因,就是为抗衡十殿阎罗,有白可在,你不用担心对付不了他们。”   “那就好,嘿嘿,谢谢你啊叶叔叔!”   叶庾拍着云黎的肩膀道“放心吧,你一定能够做好的。”   ……   藏仙洞里,白胡子老头还在无止境的给徐默灌鸡汤,意图要让他继承天机子的位置,当所谓的藏仙洞洞主,而徐默自始至终态度都很坚决,不当就是不当,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就算用美人计,他也不就范。   白胡子老头一脸无奈的道“你就真没有兴趣?藏仙洞洞主啊,你知不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想要当都没有机会,如今我把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反倒不珍惜。”   徐默摆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气态道“哎呀呀,那你就去找那些愿意的人来做,我不愿意,我半点都不愿意。”   “那……”白胡子老头仍然不打算放弃道“那我们再到地字道洞去看看如何,里面的东西,你肯定会感兴趣,看完其中玄机,你再决定要不要做藏仙洞洞主,也不迟啊。”   “额,要不你让我去天字道洞看看,只要你让我进去,我就答应做藏仙洞洞主。”   “不,不行!只有你做了洞主之后,才能入天字道洞,现在,我只能让你进入地字道洞,这是我最后的底线。”白胡子老头动容道。   其实徐默本来就是打趣性质的随口一说,没想到白胡子老头的反应会这么大,这反而让他对那神秘的天字道洞产生了轻微的好奇,眼珠子与白胡子老头对视,他笑道“行吧行吧,就去地字道洞看看,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和人字道洞相同,地字道洞的墙壁上有镌刻有许多的字文,但徐默看到那些字根本半个都不认识,字体本身就晦涩的很,更不用说是内容了,而与人字道洞不同的,就是这里还摆放有许多的实体书籍和刀枪剑铃等各种法宝,在微有尘土的书架上,有几处地方是空缺的。   白胡子老头指着空缺出的地方道“每年的鉴仙大会还有个会剑的环节,会剑胜出者,便有资格进入此洞,挑选一本秘籍带出,此处的秘籍水平皆在人间仙术之上,但常人即便得到,因为底气基础不足等等原因,并不能修炼出最佳的效果,就拿之前会剑胜出进入地字道洞的观剑楼楼主来说,他要是能参悟通透那本剑术,人间早就没有宋道元剑道魁首的说法了!”   “真的假的!”徐默一脸质疑的拿起本泛黄的书籍翻看了几页,又丢下道“看不懂!”   白胡子老头大笑道“看不懂很正常,只要你继承天机子留在藏仙洞,这些就都是你的,你看不懂的地方,我会悉心指导,一定让你把这些高深术法全都精通。”   徐默眼神在堆放法宝的区域扫描,并不怎么感冒的道“整天待在见仙崖,即便能精通这些术法又能如何呢,就像是你拥有万两黄金却没地方花,就像是穿着锦衣却在夜里行走,有意义?倒不如……”   徐默锁定了一个花花绿绿的铃铛,伸手拿过掂量着道“倒不如拿几件法宝出去来的实在。”   说完把铃铛揣在怀里,又拿起颗翠绿色的小珠子道“这珠子肯定也是颇有来历的法宝吧,我就不拘谨了。”   “哎,你……这……”白胡子老头很无奈的叹气道“拿吧,拿吧,你开心就好!”   “嘿嘿,谢谢谢谢,哎,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啊。”   这话一说出来白胡子老头心里直滴血,带你进到地字道洞又拿我两件法宝,您倒是考虑考虑我说的继承之事啊,合着我两件法宝白让你拿!世间没这么个理吧!他干咳着道“你先安心住着吧,毕竟鉴仙大会的邀请名单里也有你,你要离开,怎么也得等二月二鉴仙大会完毕!”   “行吧行吧!”关于这点徐默倒不会去斤斤计较,正好他也想看看到时候鉴仙大会能开出怎样的阵容,接下来的时间里,白胡子老头极尽忽悠欺骗之能事想要让徐默答应继任为天机子,徐默则是用各种理由推脱,白胡子老头无奈,只得暂时作罢。   见仙崖的疆域很是辽阔,上面几乎没有什么建筑,白胡子老头独自居住在藏仙洞里,黑白双仙在相对独立的石窑,而徐默,则被白胡子老头安置于见仙崖东面的柴屋,端坐在床上,徐默辗转反侧,很难入眠,他总觉得老头子千方百计的忽悠他作天机子,还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原由,绝不可能像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   “唉,也不知琳琅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在地字道洞里徐默挑选就一件铃铛和一颗珠子,其实都是打算要送给岳琳琅的,尤其那颗珠子,感觉里里外外透出的气韵和岳琳琅十分吻合。   “当啷啷!”睡不着又没事干的徐默摇动几下手里的铃铛,又伸手去摸索珠子,却发现身上的珠子不见了,他左右翻找都没有结果。   “难道是丢在藏仙洞了,不应该啊!”   “要不……去藏仙洞看看!”   本来就睡不着觉的徐默在珠子丢了怀疑是丢在藏仙洞这个猜疑的引导下,想要在夜里去趟藏仙洞的想法就越发激烈了,粗略的整理整理衣服和发型,徐默就在不算太漆黑的夜里,走向藏仙洞。   当然,还与白胡子老头白天为留下徐默刻意营造神秘气氛有关。   夜色里的藏仙洞有股说不出的神秘感,穿过最外面的洞口,看着分别刻有人地天三字的石碑,徐默毫不犹豫地把目光锁定在天字石碑上,到现在他才明白,找珠子不过是自我欺骗的借口罢了,最重要的还是想要一探究竟,这倒也怨不得别人,谁叫白胡子老头把天字道洞说的那么神秘。   徐默放缓脚步来到天地道洞洞门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可他正打算要把石门推开,就收手了,白胡子老头能做黑白双仙的师父,修为定然不俗,他就居住在藏仙洞里,说不定已经探查到自己入洞的事!白胡子老头,连封正提起他都说实力深不可测,徐默还真是有些怯怕啊!   “不过他一心想要让我继承他的位子,就算发现我闯入天字道洞,他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   “唉!”   徐默还是打算进去一探究竟,可伸手推门之际,石门外围突然荡漾开一层透明如水带的结界,将整个石门都保护起来。   “唉,我就说嘛,没有这么容易,老头子的结界我肯定破不掉,还是安心睡觉的好。”   “啊!”   徐默转身刚要离开,就发出声惨叫,抱着脚原地痛哭起来,低头看去鞋底被一个尖利的金属物质戳穿了,拔出来,依稀是个金色的镶花珠子,徐默握着珠花的手略微有些颤抖,真是踩到狗屎啊!   “等等!”   冷静下来,徐默就嗅到其中的猫腻,藏仙洞里只有一个老头子,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用的珠钗,徐默怎么看这老头子都不想是个有收集女性饰品嗜好的人啊,白天来的时候徐默对三条道口都有过详细的观察,能够肯定这支珠钗白天肯定不在。   在最神秘的天字道洞门口,在只有个老头子居住的地方,出现支珠钗?   很不正常啊!   徐默目光如炬,高度聚焦在天字道洞石门口。   ……   这里,草木已经抽出嫩芽,毕竟气候要比内地暖和些,上届鉴仙大会的时候,参加大会的人就是在这里汇合,最终由神秘阵法带到见仙崖,所以马蕊芯他们在此地等候,当时白衣大仙说如果不放心可你到见仙崖来探望徐默,却没有说怎样才能到达见仙崖,实在让人头疼。   马蕊芯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也不知今年的鉴仙大会参会人员在何处汇合,如果说地点较去年有变的话,我们在这里等相当于浪费时间啊。”   听到她的话岳琳琅本就失色的脸更加像是蔫了一样,唉声道“也不知道徐默他的伤好些了没有,如果黑白双仙是在欺骗我们,如果他带走徐默是别有目的,徐默会很危险。”   岳璞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从他们的身法修为来看,黑白双仙绝对是货真价实绝无半点虚假,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要医治徐默,我也不好说啊。”   岳璞突然觉得几天前就不该任由黑衣大仙带走徐默,应拼命一搏的! 第228章 烂剑山倾   邱静和诸人到达距离烂剑山还有数里的地方,就看到烂剑山上轰隆隆的无数爆炸声蔓延开来,整个烂剑山顿时一片硝烟弥漫,生气全无。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烂剑山好像出事了,快去看看。”   邱静和陆东沉最先御剑往烂剑山山顶飞去,苏南修方西起等也在后紧跟,这种大面积的爆炸,让他们联想到了之前的荒山,当然他们也清楚,这是另外的力量造成的,虽然不等同于元帝,但无疑也是一场劫难,六座大峰上的锡箔灵力还在微弱地反映着,意图要与这外来力量做抗衡。   但由于失去真人坐镇,折损程度很大,只坚持片刻就纷纷倾颓,随着主峰剑来峰光芒暗淡下去,围绕在他周围的五座山峰全部坍塌,支离破碎墙断瓦翻。   来到临近于烂剑山上空的位置,就能够看得更清晰一些,那些被岳谱留在山上,没有带着前往太安的弟子全都尸体横陈,而爆炸的源头,则是一名身穿鲜红色衣服头发散披的女人发出的。   这女人正是曾今带领骑兵进攻过烂剑山的焰衣鬼母,上次落败而逃,这次带了更多的兵马,显然是来报仇雪耻的,不得不说他的机会抓得很准,此番烂剑山受到重创,宋道元仙逝,岳璞马蕊芯俱自不在,山上只有今年新招的弟子,简直似入无人之境。   “嗖!”   最先到达的邱静甩袖一剑飞出,击向焰衣鬼母!   她沉浸在烘炸烂剑山的喜悦当中完全没有提前发现的这突如其来的剑击,忽闻耳边破风声响,欲要出手已经来不及,只能够侧身闪躲,飞剑从他脖颈擦过,在脖子上留下道鲜红的痕迹。   同时间,降落在焰衣鬼目面前,邱静一脸愤怒道“杀我弟子毁我山门,真当我烂剑山无人吗,今天就让你知道后果。”   邱静不跟他多说废话,手指在面前画个圈把飞出去的剑召收回来,以手相持刺向焰衣鬼母,就在锋锐的剑尖距离她喉咙还有半寸的时候,焰衣鬼母身前出现道暗紫色的屏障,将剑的进势彻底阻挡住,任凭邱静使尽气力仍然不能再入分毫。   “好强大的力量!”邱静感觉的出这股构成结界的力量源绝对不是焰衣鬼母的。   “砰!”正在他怀疑分析的时候,以防御为主的结界转守为攻,迸向邱静门面,邱静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在空中摇摇曳曳的喷出串血花,坠落到地。   “邱静,没事吧!”   陆东沉扶起咳血不止的邱静,执剑护在她面前。   邱静有气无力的道“小心些,刚刚的那股力量很是强大,绝对不是焰衣鬼母能够爆发出来的,我怀疑阿耶摩罗已经被他们救出来了!”   “说的不错,我确实已经从你们烂剑山的牢狱里走出来了,不过准确的来说走出的不止我一个,所以我被你们烂剑山困压的妖魔,我一个不少的都放了出来,很快烂剑山就会被妖魔吞噬!”   话到耳边,一个全身着宽松黑袍子,头发略微有些曲卷的人出现在邱静他们面前,眼神里全是仇恨和杀戮。   “摩罗大人,恭喜你获得自由!”   “恭喜摩罗大人重获自由。”   妖衣鬼母跪在黑袍男人面前行礼,紧接着所有随同焰衣鬼母来到烂剑山的鬼界骑兵全都跪下重复她这句话,众所周知,鬼界的上层封化是鬼帝,十殿阎王,水火判官,再下去是牛头马面孟婆,最后黑白无常之流,而阿耶摩罗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由于天赋异禀,智慧过人,在鬼界当中的地位是与十殿阎王平起平坐。   他双手负在背后,看都没去看焰衣鬼母和跪在地上的鬼界骑兵,语气硬冷道“起来吧,别跪着,起来把烂剑山夷为平地,把这些人全部杀光。”   “是!”   一声充满杀气的回应响彻云霄。   陆东沉则长长叹了口气,之前焰衣鬼母到烂剑山来意图要救走阿耶摩罗结果以失败告终,此次竟会趁着烂剑山主力出动并且受创之际再度杀来,而且,现在的阿耶摩罗是很难对付的,数十年前六峰真人以六阳平天擒拿他的场景陆东沉至今还记得,当初的他,虽然狠毒血腥,但终归不至于无药可救,现在,因为长期关押而积累下来的怨恨,已然成疯。   “怎么办,就算我们几人联手,也未必能够打得过他!”方西起无奈地说出了这个并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邱静撑着重伤站起,目光勉强如电道“就算不能打得过他,也不能弃山门和弟子于世不顾。”   “哈哈哈!”阿耶摩罗大笑道“说得好,我就喜欢你们这重情重义的样子,我当真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真如同嘴上说的那样不怕死。”   “轰隆!”   他重重的往前砸出一拳,数尺宽的霹雳在地面上炸出深不见底的沟壑,蔓延向马蕊芯等人。   “不好!”   苏南修意识到来招的强大,示意大家往后撤退,可现在是位于烂见山大广场,如果他们躲开,强大的力量就会击中烂剑山的大殿,对于他们来说,大殿所象征的东西和特殊的情怀,外人是很难懂的。   “不行,不能躲开,绝对不能躲开。”   所有人都暗定心思。   陆东沉率先双掌并合成盾去抵挡阿耶摩罗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摧枯拉朽的攻击,紧接着是方西起,秦北辰,苏南修,邱静!五个人十只手,并列拼凑成一面盾牌,五人各自的灵力都在片刻不停甚至说超负荷的输出。   砰!   杀气弥漫的轰天霹雳撞击在他们用手凝聚而成的护盾上,一片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四散开来,无数纵横交错的裂痕以邱静他们五人为中心向四方呈网状扩散,周围的地砖全局飞掀而起。   邱静等人被伤倒在地。   “好强大的力量!”秦北辰咳着血站起来,显得无能为力。   阿耶摩罗笑道“既然知道力量之强,就该及时放弃,当初你们六人联手也仅仅是勉强打败我,现在你们五人还各个身负重伤,想要阻止我,可能吗?看看你们曾经引以为豪的烂剑山,现在是什么样子,一片废墟而已。”   “呵,你放心,就算我们全都死,也要让你陪葬!”   “五剑诛仙。”   伴随着陆东沉大喊出声,五把神剑嗖嗖嗖的飞上天空,在碧天聚合,五剑诛天比起六剑开天自然要差些,但威力仍然可怖,当五把神剑的剑尖相互接触,五种力量融合到饱和状态后,一条尖锐的仿佛蕴含有天地大道光锋,朝着阿耶摩罗所在的位置杀去。   纵然五人都身负重伤使的又是弱于开天的五剑诛仙,但既然能够以诛仙冠名,自然不会弱,任凭他手段再如何的高,想来也是抵挡不住的。   站在阿耶摩罗的角度去感受,就仿佛有股不可阻挡的热浪扑面而来,压的喘不过气。   “好强大的力量!”   阿耶摩罗下意识的说出刚刚秦北辰说出的话。   五人能够爆发出这种招式,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砰!”   “轰隆隆!”   五剑诛仙的力量轰砸在阿耶摩罗站立的位置,地面直接被砸出大坑,碍眼的烟霾瞬间蔓延到烂剑山整个角落,根据现场状况来看,阿耶摩罗好像在五剑诛仙的降杀下没有做出明显的抵抗,或者未来得及抵抗。   总之不管怎样,六剑诛剑是成功命中的。   莫约半刻钟,烟霾散去,砸出的大坑里,鬼界骑兵的尸体横七竖八,仔细看去,焰衣鬼母的尸体也在其中。   “怎么回事?”   陆东沉眉头蹙起,刚刚五剑诛仙出击的时候焰衣鬼母和那些鬼界军队距离阿耶摩罗还有段距离,为何现在他们却出现在了诛仙砸出的大坑里?他慢慢的走近,意图探究清楚其中发生的变化,可就在此时,横七竖八的尸体突然炸开,阿耶摩罗从其中飞腾而出。   “怎……怎么可能!”   邱静打量着阿耶摩罗,实在难以置信,此刻的阿耶摩罗看起来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丝毫创伤,就算五剑诛仙的力量不够,怎么着都该留下些伤创吧!难道……邱静目光停留在鬼界骑兵和焰衣鬼母的尸体上,想明白其中原由,在五剑诛仙降杀之际,阿耶摩罗用灵力将他们吸摄到了身边,用他们的肉体,阻挡住了五剑诛仙的伤害。   “你可真无耻,居然用他们的身体来扛伤害!”邱静打心眼里鄙夷。   阿耶摩罗嘴角扬出个弧度道“用他们的身体扛伤害又如何,这岂非就是他们存在的价值!”   他语调一转又道“我没死,很意外吧,当然,除去意外你们更多的还应该感到害怕,因为我如果不死,死的就会是你们,施展五剑开天应该消耗了你们不少的灵力吧,你们还能战的起来与我一战吗?”   阿耶摩罗陈述的是个毋庸置疑的事实,如今的他是满血状态,邱静陆东沉等人却因为支配五剑诛仙灵力早就消耗殆尽,要与他一战,几乎与送死无异。   “住手,不许动他们!”就在此时,一个身穿淡蓝色百褶裙,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出现在两波人势中间! 第229章 进阵镜阵   邱静等五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心里一阵疑惑,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实在想不出这位替烂剑山说话并且敢和阿耶摩罗唱反调的人会是谁,当然,阿耶摩罗同样疑惑,眉头一皱道“你是谁,连我的事你也敢管,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蓝衣小姑娘小嘴撅起道“哼,你管我是谁,我说不许伤害他们就不许伤害他们,你赶快走吧,否则待会,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呵,小小年纪就想威胁我,好,很好,我就先除掉你,再收拾烂剑山这几个真人。”   阿耶摩罗双拳握住,骨节噼里啪啦的像是炒黄豆般直响,紧接着,一条用他灵力组织而成的长蛇出现在他身后,这条蛇通体墨黑身上鳞甲覆盖,长长的信子进进出出,獠牙若隐若现。   “能挡下我这招,再来管我的闲事也不迟。”   他双掌一推,身后的长蛇快速飞出,直冲蓝衣姑娘而去,对此,蓝衣姑娘的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把竹扇,并且扇面还有魔界公子云黎亲手涂画的阵法。   不错,蓝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叶若,他要给徐默送信,却又不知徐默此刻身处见仙崖的真相,自然就要到烂剑山来,当他看到阿耶摩罗要对五位真人动手的时候,首先溢在脑海的一连串想法就是——云黎要给徐默送信,那么和徐默肯定是朋友,而五位真人和徐默关系又很非凡,能不出手相助?   其中,颇有几分爱屋及乌的性质!   “哗啦!”   竹扇打开,叶若很轻描淡写的往前一扇,那条凶猛狠辣的毒蛇就烟消云散,其中神效,自然要归功于云黎留下的神术,他画在扇面的神术是魔界特有的功法,能够在扇开之时汇聚天地灵气挡下敌人的致命伤害,可谓无敌!   而缺陷就是,只能用三次!   所以后面的较量,叶若打算转移到心理层面。   她傲然收扇双手负背道“原来你就这些能耐,倒真是让我失望,你若还有其他招数就快使出来,若是没有,要么有点自知之明快些离开,要么死在我扇下!”   “额……”叶若轻而易举的接住攻击,似乎并没有给阿耶摩罗内心造成多大的冲击,他冷笑道“小娃娃你好大的口气,不就接我一招吗,就如此猖狂,有本事的,破了我的阵法再说!”   “有什么阵法都拿出来吧!”   众所周知阿耶摩罗掌握有鬼界众多阵法和失传的秘术,所以要和他玩心理战来唬退其实并不现实,毕竟有实力就有底气,话音落下,阿耶摩罗在原地快速且熟稔的踏起诡异步伐,同时念动出谁都听不懂的咒语,伴随他每一步的踏出,足落之处都会出现一面镜子,最后无数的镜子飞起,降在叶若和邱静陆东沉等人周边,将他们死死围住!   “这是我鬼界自创以来,无人能破的杀阵,小姑娘,你想要让我退去,先破掉此阵再说,哈哈哈!放心,破不掉也关系,我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的就死掉!”   数面镜子将他们重重包围在内,光是气氛就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   “这阵法绝对不可能是几面镜子这么简单,也不知里面暗藏着什么杀机!”   “当年我们六人联手用六阳平天,才勉强打败他,如今我们五人都身负重伤,唉,难啊!”   几人都发出忧叹,只有陆东沉把注意力放在了叶若身上看着她道“还不知姑娘姓名来历,为何要出手帮助我们,哦,在下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问问!”   其实关于她的真实身份,每个人都想知道,只是目前困于阵中无暇分神去问罢了,随着陆东沉的发问,其他几人的目光也跟投过来,看的叶若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眉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咱们还是先从这阵法里逃出去再说吧。”   说完叶若就手执竹扇神情专注起来!   此时,从阵外传来阿耶摩罗的声音“此阵玄奥,绝对不是你们可以破的,如果你们现在磕头求饶,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你们,如若不然,定叫你们个个伤残,对了,烂剑山现在应该还有几个活口吧,我把他们都送进来,也算让你们见最后一面。”   话音落时,阵法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缓慢旋转,过了片刻,脸上一片淤青的文心和身负重伤,随时可能倒下的文爱从漩涡里掉出,摔落到阵中,再过片刻,刘恳,卢千千,风菁等全部通过漩涡掉入阵中。   他们是在此番与鬼界的战斗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但幸免不包括安然无恙,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创,陆东沉看着风菁,邱静看着文心文爱两姐妹,心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扎,难受的不行。   但就目前处境由不得他们去说些关怀备至的话,需要先联手破掉阵法才行。   “也不知这阵法里隐藏着什么杀机,到现在看来似乎还很平静!”方西起边说话边往身前的一面镜子走去,伸出手去探索,就当手掌快要接触到镜面时,镜子里突然放射出强大的不可抵触的吞噬力,将他吸摄其中,   而他的这个做法也直接触发了整套阵式的启动,将近三百面镜子围绕着它们快速旋转,激射出足以分金断玉的利线,未能及时做出反应的苏南修左臂被击中,翻倒在地。   “啊,大家小心!”   “镜子里发出的杀机应该会越来越凌厉,大家小心!”   “我总觉得这还不是此阵法的最强杀术”   叶若自知竹扇里有可以依仗的强大力量,所以下意识的把扇子握的更紧,现在扇中术法还能再使用两次,绝对要在适当且百分之百肯定的情况下施展出,否则不但起不到关键性的作用,还会白白浪费底牌。   她看着邱静道“我听说每个阵法都有核心腹地,即所谓的阵眼,是不是我们毁掉阵眼,就能破除阵法啊!”   之前父亲叶庾经常跟她说些奇门遁甲的事,可惜她当时都懒得去听,现在意识到父亲说的都有用,已经来不及,唯有向邱静去请教这些只懂的皮毛,邱静点头道“不错,要想从一个阵法里面走出去,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是在不破阵的前提下找到生门离开,第二个方法就是找到阵眼将阵彻底破掉!”   “其实不管用那种方法,前提就是要对阵有很深入的了解!”邱静又补充道。   “那……如何找阵眼呢?”叶若有些不情愿的发问,毕竟她刚刚出现的时候放过狠话,一扇破除了阿耶摩罗的攻击,俨然一副高手模样,现在却反过来问这些最基本的问题,难免有些自毁形象,但生死攸关面子什么的都可以抛开嘛!   “如果说要寻找阵眼的话,就……”   “刺啦!”   邱静还没来得及说完,上百面镜子就同时从中间开出条缝,其中,有淡淡紫光弥漫而出。   ……   永乐城国师府里,封正和黄知苦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石桌,桌上摆着各种酒菜,看起来他们两人相谈甚欢,似乎之前挤压在彼此间的矛盾已经消除殆尽,其实如果走进些看会看到石桌上摆有三副碗筷酒杯,并没有其他的客人要来,是给死去的郑象玄准备的。   封正起初用小杯慢酌,之后直接用酒坛往嗓子里灌,灌完盯着黄知苦道“你打算何时回茅山派,现在大师兄亡故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茅山,茅山弟子势必一片混乱,你还是早些回去主持大局的好!”   “是啊,我确实该早些回去!”黄知苦短短道出几个字,就没有了下文,很久很久又接着之前的话道“但我还不能回,现在大楚统治岌岌可危,城镇建筑,经济各方面都需要快速的恢复和发展,不说远的,就说永乐吧,现在朝中文武大臣死的死走的走,必须有人留在皇帝身边,封师弟,你先回茅山派去吧,稳定大局,我帮助皇帝将政权恢复加固后,自然会来的。”   “你……”封正气的牙疼,忍不住想要甩出暴脾气再和黄知苦扛下去,若不是他由于在荒山受到的创伤太大修为尽失,早就回茅山派去了,还会在这里和他废话?   黄知苦脸色无奈道“封师弟,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国事家事孰轻孰重,如果大楚江山都倾,你我守着一个茅山派即便兴盛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又能如何呢?”   “别说了,别说了,你的那些大道理我实在是不懂,你还是留着说给懂的人吧,走了,留在你这里除去喝酒,别无他意。”   黄知苦起手挽留道“别啊,菜都没吃呢!”   封正终究是走的潇潇洒洒,没有回头!   了解他脾气的黄知苦把手中夹菜的筷子放下,饮尽杯中的酒,眼神微微倾斜转向东南方向的一处小阁楼,郑象玄的尸体,正是安置在那里,他站起身倒满一杯酒口中念念有词的朝着那边泼去,叹道“唉,师兄啊,不知我这心意,小师弟何时才能明白,不知他对我的误解,何时才能消除!” 第230章 真有山妖   徐默盯着天字道洞看的越久,就越觉得里面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就越想要进去一探究竟,每个人本来就都有好奇心,白胡子老头还处心积虑的把天字道洞营造的这般神秘,徐默能不心动才怪!   “去……还是不去?”   他在心里挣扎着想要下定结果,最终,还是暂时作罢,不说别的,就光是保护在表面的那层薄如水纹的结界,就成为了最大的难题,就算以徐默的修为能够破除,到时候也会制造出很大的声响。   “唉,回去睡觉吧。”   徐默转身离开藏仙洞,往自己的小柴屋走去,走出没几步,突然在月光的照射里,眼睛被什么东西反射出的光刺了一下,他揉了揉双眼走近去看,发现又是件镶嵌着珠子的银簪,究竟怎么回事?为何在见仙崖这种地方,会频频出现女人的首饰。   “轰隆隆!”   正在徐默犯嘀咕之际,一道紫雷从天空中劈降下来,砸到不远处的深林,直接引燃那里的一片树木,徐默依稀听到那雷电落至的地方,好像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绝对很清晰很真实的感觉!   “有女人的惨叫声,难道这些饰品珠花都是她的,她刚刚到过藏仙洞?”   徐默快速的奔跑过去,用灵力在身边凝造出盾层护住身体,开始在火海里寻找他想要看到的东西,终于,在整个火势蔓延的中心点,他看到一个人体正在被烈火吞噬,身上衣服早就烧成灰烬,一片焦黑的只能看得出个大概轮廓。   “嗖!”   徐默牵引出地下之水灭掉大火,冲过去想要看清楚这女人的面容,但还是未能如愿。   火势太大,他来的太迟!   徐默目不转睛的盯着躺在地上身体一片焦灼的女人,心里疑惑更深,大火只是将她发髻上的珠钗烧黑,却并没有烧的变形,可以看出他头上所佩戴的珠钗和徐默在山洞里捡到的款式是完全相同的。   他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藏仙洞,她从藏仙洞里出来,又想要去哪里,最关键的是,劈死她并且引发大火的雷电,是自然还是人为,即便现在徐默想来,都觉得那道雷电特别诡异,且不说晴空万里月明星辉的天空里为何会出现一道雷电,单单是在见仙崖这种地方,就让人难以置信。   徐默轻轻翻转她的身体,想要从她身上找到些线索,就在这个时候,白胡子老头神鬼莫测的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道“不要靠近她,很危险的。”   “啊!”徐默被吓的身子一顿,道“大爷啊,你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你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我倒是觉得你更危险,以后你要是出来,拜托先打个招呼好吧。”   白胡子老头脸上淡淡的笑容略微呆滞,不过很快又转瞬即逝道“我并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她确实很危险!”   结合白胡子老头的话徐默似乎猜到了什么,试探性问道“喂,她究竟是谁啊,刚才劈死她的那道雷电,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当然和我有关系!”白胡子老头并不避讳的道“他是此处山妖,在我见仙崖活动,多次潜入藏仙洞想要吞食掉我以此来提升她的修为,今夜总算被我逮个正着,将她就地正法,也算是除害了。”   山妖?   从白胡子老头嘴里出来一个山妖的词汇扣在她头上,徐默感觉很突兀,很难接受,他做出惊奇模样道“见仙崖不是仙家圣地吗,为何还会有山妖作祟。”   白胡子老头一脸无奈道“正因为是仙家圣地,所以才会有山妖啊,正所谓山妖山妖,其要成型无外乎自修与他修两种方式,见仙崖上仙气汇集钟灵敏秀,更容易让这些山精野怪利用修成正身!”   “原来如此!”徐默虽然嘴上接受,但内心仍然觉得此事别有内幕,并且,现在他越发认定见仙崖上有不为人知的诡秘,白胡子老头让他接任藏仙洞洞主,也肯定另有图谋,要揭穿其中秘幸,或许从这被雷劈死的女人身上入手,就能有所突破,他把从天字道洞门口捡到的珠钗拿出来道“这个是我在洞里捡到的,和她发髻上的珠钗样式相同,这就说明她到过藏仙洞。”   白胡子老头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异样道“如此看来,她应该是要到天字道洞去偷仙术秘籍,结果遭到洞口结界的阻拦,想要逃跑,还好我发现的早。”   “可是……”徐默很久才道出下面的内容“可是我用术法察看过珠钗,上面非但没有妖气,还有一股人的生气啊。”   白胡子老头摇着脑袋道“此山妖修为高深,早就到了能够混迹于人的地步,再加上我刚刚的雷击将她妖气全部涣散殆尽,你察觉不到妖气这很正常!”   “真的假的?”徐默一脸狐疑的走近女子尸体想要继续探查她是不是真如白胡子老头所说是个山妖,白胡子老头突然喝道“不要靠前,让我来彻底消灭掉她。”   说话间白胡子老头向前打出一记力掌,把女人的尸体彻底化为齑粉,连个渣都没留下。   “喂喂喂,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徐默双手乱摆想要把烟霾拂散,在原地只能看到一滩焦灰。   “唉,就这么没了!”   “是的,没了!”白胡子老头在夜色里很显凌厉的眼神盯住徐默,语调微觉硬冷的道“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啊!”徐默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白天从地字道洞里拿的那颗珠子丢了,我来附近找找,可惜啊,还是没能找到。”   白胡子老头沉思许久才道“夜里要寻也不方便,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白天再找,实在不行明天进天字道洞再给你挑选几件心仪的。”   “行吧!”徐默刻意做出失落的样子,往回柴屋的方向走去,但是走出几步,等他的身影隐没在黑夜里,他的步伐就停住了,回首看着那一地焦灰的地方,眼神冷漠,他忽然觉得这见仙崖就像一头可怕的野兽,随时可能将你吞掉,天字道洞,更像是个潜在的定时炸弹,并且里面藏着许多秘密,如果有人试图要去接近,这颗炸弹就会轰裂。   同样的,白胡子老头也在凝望着徐默离开的方向,神情凝固,寂静无语,没有人可以理解他此刻心里究竟是怎样一番风起云涌,他看得出来徐默对他的说法,并不完全相信, 更怀疑徐默今晚根本就不是来找所谓的珠子的。   望着前方夜色的眼珠子有些干了,他回首把视线转向藏仙洞,尾音拉的很长道“不管是谁,只要接触到里面的秘密,都得死!”   ……   烂剑山上,漫山的阴霾散去,在烂剑山大广场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仔细看去,邱静,陆东沉包括叶若等人都在其中,阿耶摩罗看着败倒在地的他们,心里自然是极为得意的,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地面画出个椭圆形的弧度,很快的弧线就流溢出暗紫色的光华   阿耶摩罗将他们依次抛入那暗紫色的弧线构成的圈子里,这是他制造出的特别法阵,可以实现远距离的时空交换,把她们直接传送到鬼界去,处于昏迷当中的他们,其实心里都很疑惑自己究竟是怎么倒下的,每个人的最终印象还停留在镜面紫光流转而出的时候,至于后面发生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   换言之,他们连这阵法的核心杀术都还没有掌握,就彻底的败在了阵中。   鬼界和魔界相似,同样处在人间边线的缝隙里,天空无比的阴沉黑暗,但风吹过的时候,却有种闷热感,因为在鬼界存在有大量的岩浆,岩浆的热度很稠密的蒸发在了空气中,鬼界的核心是建筑在千条岩浆汇聚之上的万鬼城。   之前鬼帝禹幽糜和首殿王秦广王进入广成大帝陵没有出来,所以现在万鬼城基本上是由二殿王楚江王负责,从东到西万鬼城的占地面积很大,每隔六步就会有鬼兵把守。   阿耶摩罗的身影,恍若从天而降,来到万鬼城前,而在他身后,则躺着几个昏迷不醒的人,往前两步看着这久违的地方,他双手相拱道“阿耶摩罗归来,拜见鬼帝。”   从他刚刚降落的时候,资历老些的鬼兵就觉着有些似曾相识,等他喊出名字,每个人的心弦都微微颤抖了一下,见过他的,以他归来为荣,没有见过他的,也多多少少听过他的大名。   许久之后,万鬼城城头出现一个宽脸浓髯看上去极度威严可怖的人,向着城下的阿耶摩罗招手道“摩罗啊,你终于回来了,看到你能够平安归来,我的心总算是得以安定啊。”   “不错,我终归还是回来了,快开城门,带我去见鬼帝吧!”   楚江王并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另开话题道“你身后的那些人是?”   阿耶摩罗嘴角扬起不屑道“烂剑山的所谓的真人而已。”   当然,这种不屑,是对于邱静他们来说的! 第231章 高瞻远瞩   “烂剑山的几位真人?”   楚江王从万鬼城城头走下来,来到近前道“你把他们抓来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当场处理掉,还有,焰衣鬼母去烂剑山接应你可为何你独自归来,他们呢?”   在阿耶摩罗眼中,他们的性命自然是无关紧要的,一脸不在意的道“焰衣鬼母和鬼界骑兵全都死在了烂剑山,不过其救我出烂剑山监牢,还算是有功,至于他们……”阿耶摩罗指住倒在地上的邱静等人道“我之所以带他们回来,是想以他们为诱饵,引出马蕊芯,当初他们六人合力拿我,今日我既然要报仇,就半个都不能少。”   “行吧,既然如此,就先将他们关在魔界。”楚江王说话的时候眼神依次从邱静叶若等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叶若手里紧撺的扇子上,目光一凛道“这把扇子,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见过这把扇子?”阿耶摩罗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只是随口问问,楚江王倒是十分上心的回忆思索,可惜这扇子的轮廓在他脑海里就像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能想的太具体,最后也只能作罢道“不重要了,先把他们关押起来吧。”   “走,随我回城吧!”   走进城中,阿耶摩罗看着万鬼城,看着城中新旧交错的场景,心中颇为感慨,当走到万鬼楼的时候,他抬眼看着万鬼楼上那个空空如也的帝椅,瞳孔一缩道“鬼帝呢!”   “唉!”楚江王一阵长叹道“可能你还不知道,前不久鬼帝前往广成大帝陵,结果被困在陵墓里,至今还没有出来。”   “你说什么?鬼帝大人被困在广成大帝陵当中?”阿耶摩罗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如果就事实而论的话,整个鬼界他连十殿阎王都不会放在眼里,只尊敬鬼帝禹幽糜,听到这个消息,他实在难以置信,因为在阿耶摩罗眼里鬼帝的修为实力都是十分高深可怕的,很难想象广成大帝陵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玄机,竟然能够将鬼弟困住。   “你们就没有想过进去寻找鬼帝吗?”   阿耶摩罗丝毫不给面子,口气中带着质问。   楚江王很无奈的道“现在要掌握广成大帝陵的情况,并且从中营救鬼帝,就得先找到鲁竣,可是此人早已下落不明,不知该从何而寻,这也是我趁着这次烂剑山大变,及时把你救出来的原因,关于阵法方面你的研究颇深,面对广成大帝陵,总要比我们好些!”   “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前往广成大帝陵吧,不知道陵中究竟有什么玄机,居然能够控的住鬼帝,我们还是越早去的越好。”阿耶摩罗一下子就着急了。   “现在就去?”明显的,楚江王很难接受现在就动身去大帝陵,一来由于鬼帝被困广成大帝陵鬼界整体都有了新的兵线部署,要在短时间内集合队伍根本不可能,二来,广成大帝陵中的风险玄机谁都不清楚,在没有研究取得进展的前提下贸然进入,是很危险的。   注意,刚刚楚江王说的是面对广成大帝陵,精通阵法的阿耶摩罗可能更要精通些,而不是说,阿耶摩罗来,就一定能够破开广成大帝陵中的玄奥救鬼帝回归。   楚江王喉头凝滞了片刻,道“现在就出发去广成大帝陵,恐怕有些突然吧,我们鬼界的兵马一时之间以难以集合,况且我们对陵中的情况并不算熟悉,应该先提前制定出一个方案流程的,否则,我怕到时候又出现意外。”   “意外?能有什么意外!营救鬼帝大人是当下重中之重,绝对不能有所耽搁。”阿耶摩罗眼神一挑道“楚江王,难不成你是觉得鬼帝不在,你便会成为鬼界主宰,所以打心眼里不希望鬼帝回来。”   “不会,怎么可能呢!”楚江王横眉立目道“我若真有此意,就不会把握住烂剑山元气大伤的时机,让焰衣鬼母带兵马前去救你了。”   “没有最好,我希望你能够明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鬼帝大人快些回来,否则我们的处境同样会很危险,你知道吗?”阿耶摩罗目光高聚却又深邃,明光炯炯。   楚江王有些疑惑的道“我们的处境会很危险,为什么啊?”   阿耶摩罗道“魔界鬼界妖界三家向来都是相互牵制的,如今妖鬼两界的王者都被困在广成大帝陵里,难保魔界不会借此发难,虽说只是鬼帝不在而已,但如果魔界尊主亲临,除去鬼帝外,鬼界能挡下他的人还真没有。”   “魔界应该不会对我们发难吧,毕竟魔妖鬼三家百年来都是同存的。”   “正因为三家百年来同存,所以现在两家出现状况,才会衍生出我所说的危险,人间其实是三家都想争取的地方,只是有烂剑山之流一直从旁守护,所以无从得手罢了。”阿耶摩罗条理很清晰的说着。   “可就算魔界有所行动,矛头也该指向人间才对啊,现在人间支离破碎,只要出手便可得,没理由对我们发难吧!”楚江王仍然想不通其中道理。   阿耶摩罗道“这就涉及到一个恢复的问题,人间烂剑山之流几乎灭门,百年之内都不可能再有修仙门派崛起,也就是说人间可以慢慢去侵犯,而我们呢,鬼帝暂时不在,可能会让我们内部出现紊乱,但短期内就能恢复,所以说,先解决掉我们才是可取之道,人间他可以慢慢去收拾!”   楚江王的脸上终于露出来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听你这么一说,魔界真有可能在鬼帝大人不在的时候,来给我们鬼界发难!”   阿耶摩罗声音变得沉重道“这才是我着急去广成大帝陵寻回鬼帝大人的原因啊。”   对于阿耶摩罗来说,对于广成大帝陵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但趋于形式和本身高瞻远瞩的目光,他很迫切的希望鬼帝能够快些回来。   ……   魔界的军队集结在魔界的边缘地带,分成了两部分,按照之前所说,一部分由魔尊云厄亲自带领,另外一部分由云黎带领,云黎挤眉弄眼的看着父亲道“唉,鬼界,压力很大啊!要不,让叶叔叔随我同去。”   云厄摇头道“不行,叶庾他得留下来,我们魔界也需要有人照护你知道吗,要不然我们都走了,万一窝被人端掉怎么办,安心的去吧,毕竟还有白可在,我相信你可以拿下鬼界的!”   身旁的白可闻言表态道“魔尊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公子拿下鬼界的。”   不管白可对云黎的态度如何,他都是为魔界的利益考虑,都是忠心耿耿的,尤其云厄,在他心里所占的份量可谓极重,此时,负责留守魔界的叶庾也在旁边,出言道“此次魔尊和公子,定然都会大获全胜,我在魔界等着你们凯旋的消息!”   “好!”   云黎用手撑住下巴倚靠住魔界兵车的前车栏道“尊父啊,你先带兵前往妖界吧,等你走远我再出发,嘿嘿嘿。”   “行,我先走!”   说着云厄就做出进军的手势,带着黑压压的魔兵往妖界所在地前行,今天的云黎,特意披了件斗篷,他道了句风大,把斗篷盖在头上往下扯了扯遮蔽住眼角,一行泪水就缓缓挤出,以前也总看父亲的背影,可这次,他心里莫名的泛酸,当然,催泪的,还有父亲为他所做的一切,云黎五指从军车车栏扣过,留下五道深刻的痕迹,语气沉重道“尊父放心,一定拿下鬼界!”   云厄带领的魔兵行军速度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就消失在视线里,往远方看去,只留下一行长长的烟尘,烟尘慢慢的扩散,颜色变淡,最终消失,叶庾把目光拉回来道“公子也快些出发吧,至于魔界这边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云黎用挥手的姿势掩盖掉擦拭眼泪的举动,笑着道“嗯,叶叔叔放心,我会凯旋而归的,只是,我去了鬼界可能就无暇顾及的到人间了,叶若妹妹的事,还请叶叔叔你多多操心,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嗯,放心的去吧!”   “嗯,叶叔叔来日再见。”   云黎说完从军车上跳下来,亲手扛着魔界的云字大旗,骑着魔界特有的独角兽往鬼界的方向进发,白可同样骑着独角兽,就位置来说要比云黎稍后,而在他后面就是魔界的军队,走出不多时候,云黎突然慢下速度以至于位置和白可平齐道“白叔叔,对于此次进攻鬼界你有什么看法,觉得胜算几何呢?”   白可并没有很快的回答,犹豫片刻举眉落眼间希望不是很强烈的道“说实话有些悬,妖界那边魔尊大人亲自出马,不会有差错的,可是咋们这边……!”   “咋们这边如何?”   白可停住独角兽道“公子真想听?”   他停下来,后面的魔界大军自然也就停下来了!   云黎神色郑重道“当然想要听,还请白叔叔赐教。”   白可显示出面对云黎时从来没有过的神色,字字有力道“好,我说给你听!” 第232章 胜算几成   白可语气一转道“不如公子你先跟我说说在你眼中,鬼界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你觉得我们能有多少胜算!”   “我?”云黎眼珠子瞪大道“我觉得获胜的希望并不大,虽然说鬼帝禹幽糜被困在广成大帝陵里,但鬼界尚有十殿阎王牛头马面之流,同样不好对付,况且,我们的军队人数也在他们之下啊。”   白可笑着点头道“我们的胜算确实不大,不过不在军队,虽然鬼界的兵马人数比我们多,但我魔界的兵马论作战能力完全可以以一挡五,关键是鬼界的环境特殊,四下燥热,我们的士兵很难及时的适应大环境,这样的话胜算就会折去一成,剩九成,其二,我们长途跋涉,鬼界却是在以逸待劳,此者,再折去一成,第三,单单除去兵力,从上层来说,鬼界还有十殿阎王,我们这边却仅有你我,这样,就会再折去三成,折一折一折三,总折五成,我们的胜算还有五成。”   “五……”云黎勉强作笑道“五成也是可以的嘛。”   白可道“当然,这也仅仅就是我从现实层面分析,一场战斗中会有许多的突发状况,或许对我们有利,或许对他们有利,这都是说不准的,况且……”   “况且什么?”云黎把脸贴到了近前!   白可声醇气稳道“况且此次人间大乱,烂剑山可谓元气大伤,我不知道困在烂剑山的那位,有没有回到鬼界,如果说他已经回到鬼界的话,我们的胜算至少还得折去三成,只剩余两。”   “烂剑山的谁啊,谁回到鬼界会产生如此可怕的后果?”云黎简直不敢相信。   长叹了口气,白可道“此人名叫阿耶摩罗,是鬼界大才,曾被鬼帝赞为一人可抵百万兵,之前因为祭练法宝罔顾生灵,烂剑山那几个真人联手将他制服,困在了山上,此次烂剑山元气大伤,他趁机逃出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哎呀呀,妈呀,凭他一个人就能够折去我三成的胜算,此人也太可怕了,要是他真的趁烂剑山元气大伤之际逃出,现在已经回到鬼界,那我们的处境会很危险啊。”   白可的脾气心性云黎还是有了解的,他身上没有自负高傲的气态,平生却很少服人很少称赞他人,这位阿耶摩罗既然在他眼里是能够折去三成胜算的人,自然非善茬,自然不好对付!   坐在独角兽背的白可挺了挺脊梁道“不管他有没有回到鬼界,我们此行的目的终究不能更改,还请公子放下心来,我自当尽力。”   “如此甚好,其实有白叔叔你,我也就不会太担心了,嘿嘿!”   云黎挤牙笑着,白可的脸色却肃然起来道“公子,我还有一事要问,当然我并不是非要知道其中答案,所以说与不说,都遵从公子你的意愿。”   云黎一拍独角兽背爽快道“白叔叔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发问就是,我定然会如实以告的。”   “好!”白可点头道“刚刚你说无暇顾及到人间,很是担心叶若的安全,叶若她去人间了?去人间干什么!”   堆砌在云黎脸上的豪迈爽快一下子就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冷风嗖嗖吹的尴尬,他又如何能想得到,白可会问这样的问题,也着实自我埋怨啊,这种事应该私下和叶庾说的,现在被白可听到,他如道明其中原由,留给白可的印象更坏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如果经由白可告知尊父,就会变得很糟糕了!   “我……我……”他突然就结巴起来。   白可笑的没有丝毫亲和力道“我早就说过,如果公子不想回答,可以不答的,所以千万不要勉强。”   说完他拍拍独角兽兽角,开始前行。   云黎注视着他高挺的背,喊道“等等,我说,我让叶若妹妹去人间送信去了,送给烂剑山的弟子徐默,告诉他魔界日后要进军人间,要他早做准备!”   白可停在原地,久久没有回头,沉默了将近二十个弹指的时间,才道“叶庾也知道这件事?”   “知道。”   “所以说此次魔尊突然改变进攻人间的主意把矛头指向妖鬼两界,也是你从中说动的?而你这么做就是想要给人间争取时机,想要让他们做好抵御的准备,甚至说你根本不是真心要进攻鬼界,你所做的都是为保护人间,”   “是的!”   云黎不知道除去是的两字外,还应该如何回答。   未曾想白可直接给他来了句“如果是这样的话,此次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没有任何胜算?这……这怎么可能呢,总该……”   云黎话未说完,白可就打断道“你是此次行军的总负责人,如果连你都不是真心要拿下鬼界,那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就毫无胜算呢?”   “这……这个……”云黎发现他再次被白可问的无话可说,两人默然相瞪了好久,云黎道“起初我提出进军妖鬼两界,确实只想着能让人间免于灾难,可现在既然带兵出行,我就肯定是有决心的。”   白可想都不想,道“但愿如此!”   ……   此处无水无潭,也不知为何要被称作是白龙涧,马蕊芯,岳璞,岳琳琅,青贝四人安安心心的在此等待着,现场还有一位名叫杨壬的修士,他是接到见仙崖请帖的人,握住请帖就能感知到在何处聚集,马蕊芯他们也正是通过杨壬才到了白龙涧。   三日后,白龙涧已经聚集了修士三百多人,当然,他们大多是没有门派的散修,即便有门派也只是不起眼不出名的小门小派,当他们聚集而论的时候,看着他们,马蕊芯的心情略微有了好转,即便眼前的都是些散修,但总比没有的好,只要能把散修都聚集起来,就可以弥补此次烂剑茅山以及六道院的伤筋动骨。   也庆幸他们是散修,所以没有淹没在荒山大战里。   马蕊芯举头望云长叹道“人间,终归还是有希望在的。”   许多修士都聚集在一起,商讨着之前的荒山大战,他们不清楚其中内情和具体因果,但由于六剑开天和九笼天象,以及后来徐默爆发出来的九股灵力,波及范围实在太广,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觉触的,而作为荒山大战事件的当事人甚至可以说主事人,听着修士们的讨论,马蕊芯心情微妙且复杂。   杨壬坐在石块上望着天空,嘴角喃喃自语“听说见仙崖的仙人会从天上下来接我们,为何还不见仙人来呢。”   无聊的岳琳琅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打趣道“谁给你说的见仙崖仙人会从天上下来接你们!”   杨壬哼哼道“大家都这么说的啊,怎么,难道你不相信吗?”   “我信啊,我信。”岳琳琅漾出了笑容。   她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   正当岳琳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天空中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翩翩飘落下来,黑衣大仙面容冷漠来到众修士面前,一股子自带的气势让许多人都心弦微颤,好在他也没说什么废话,直点主题道“我是接你们到见仙崖去的,你们的请帖上有数字,按照数字顺序排成队伍。”   所有人都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不敢有所耽搁。   白衣大仙则来到了马蕊芯面前,他在高空中时就注意到了马蕊芯一行人,再加上当初是他留话如果不放心徐默可以到见仙崖来探望,现在自然要热情招待,作礼道“马真人,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白衣大仙,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啊!”马蕊芯很是热情的回礼,毕竟白衣大仙留给她的印象是特别好的。   而旁边其他来参加鉴仙大会的修士看到白衣大仙和马蕊芯这群人好像很聊得来的样子,立即开始胡乱猜测他们的身份来历,觉得各个都像是隐藏的大佬。   忙着在那边布置传送法阵的黑衣大仙难以忍受他们交头接耳相互谈论的样子,直接破口大骂,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乖乖的等候,待黑衣大仙把传送阵式弄好,他们很有顺序的进阵,入见仙崖。   岳琳琅兴奋的拉扯住白衣大仙的衣袖道“白衣叔叔,徐默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有啊!我是不是到见仙崖就能见到他了。”   白衣大仙笑道“放心,徐默现在已经无事,你们到见仙崖就可以见到他了。”   “太好了太好了!”岳琳琅手舞足蹈,笑不可抑。   岳璞,马蕊芯,青贝三人脸上也铺开一层久违的笑容。   “你们不用担心,我早就说过,师父能救好他的,只是,你们还得等等,等传送阵式把这些要参加鉴仙大会的修士全部送到见仙崖后,才能送你们前往!”   “多谢多谢,麻烦你了!”白衣大仙在马蕊芯心中的印象,无疑是越来越好了。   见仙崖上,白胡子老头手捧一面镜子,通过镜子把这边的场景全都看在眼中,神情实在有些难定阴晴,说不出是喜是愁,在嘴角呢喃了一句“搞不好,这可能会是最后一次鉴仙大会了!” 第233章 久别重逢   说完,白胡子老头收起手里的镜子,往徐默居住的地方走去,推开门看着还裹在被子里的徐默,道“徐小兄弟啊,你的那些个马真人岳叔叔什么的,都来看你了,走吧,怎么着你都该去迎接他们吧。”   “你说什么?”徐默从床上翻起身激动的撕扯住老头子的衣服摇晃着道“你说他们都来看我,真的假的,那琳琅是不是也来了。”   “唉,你自己去看吧,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琳琅是谁呢,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徐默变脸如翻书的瞬间一脸警惕防老头如防骗子道“假的吧,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有来,你就是想要骗我去做什么藏仙洞的洞主,唉,我想继续睡觉,我很累,你也快去睡觉吧。”   徐默对这位救命恩人,态度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友好,总觉得这家伙一举一动都像是在为实施阴谋做准备,没办法,从刚开始的和善慈祥到后面的暗藏秘幸,都是徐默亲眼所见的,绝对没有参杂半点私人感情进去。   而白胡子老头却被他的过于谨慎给逗笑了,呵呵然道“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竟是如此的人,唉,你省省心吧!我可没有闲工夫算计你,我现在就要去人间见仙崖,你要是想见他们就跟我来,不想见,不去也罢。”   说完白胡子老头扬长而去。   徐默记得白胡子老头以前说过,为防止意图对他造成不利的人找到见仙崖的真正所在地,每届的鉴仙大会其实都是在人界进行,地貌不过是依照真正的见仙崖用术法构造的而已,这应该就是白胡子老头刚刚口中所说的人间见仙崖。   那么,如果虚假的在人间,真正的见仙崖又会是位于何处呢?   徐默噔噔噔跑过去道“等等我,等等我,我跟你去。”   在人间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有片地域和见仙崖别无二致,正是通过仙法构架出来的。   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见仙崖正中央的高台上讨论着有的没的事来打发时间,马蕊芯他们则在高台边焦急的等待着想要快些见到徐默,莫约是半刻钟后,徐默沾着老头子的光脚踏祥云从天空中缓缓飘下,脚底抹油的大跑过去道“喂喂,这里,这里!”   四人目光循声而视,脸上铺开一层微笑。   岳琳琅则是不给任何人机会,冲过去就抱住徐默嘻嘻哈哈,又捏脸蛋又揪鼻子生怕徐默缺皮掉肉“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没想到见仙崖还真把你给救活了,嘿嘿!”   “额,我当然不会有事,我这次怎么说都是扮演的救世大英雄角色好吧,哪有那么容易嗝屁!”徐默重见岳琳琅的喜悦,旁人怕是很难感同身受,在见仙崖压抑的生活了几天,徐默头晕脑胀的,所辛现在和岳琳琅重逢,所有的不愉快都消失了。   马蕊芯看着两人的你言我语,打趣道“怎的,小两口见面都把我们给忘了不成。”   “哎呀呀,师父,什么小俩口啊,我们都还没那个啥呢。”岳琳琅掩面羞涩起来。   徐默也羞涩,不过他的羞涩很大程度上是故作的,心里却在笑嘻嘻的暗道“怎么就不是小两口了,咋们都叉叉圈圈过了,很符合小两口的标准嘛。”   白胡子老头站在高处把现场很细致的扫描了一遍,来到马蕊芯面前笑而抱拳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位就是烂剑山的马真人吧!”   “不敢当,谈何真人,想必你就是见仙崖藏仙洞洞主,天机子吧?”   像烂剑山茅山派这类有实力有基础的修仙门派其实很少会来参加鉴仙大会,所以今天和老头子的见面对马蕊芯来说是初次!   老头子摇头谦逊道“唉,都藏仙洞洞主藏仙洞洞主的叫着,听起来威风,其实就是个老头子罢了。”   “你谦虚了,这次你出手救了徐默,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谈何感谢,都是我应该做的!”话锋陡转,白胡子老头道“马真人,实不相瞒我还有些私事想要和你单独讨论讨论,不知今晚能否占用你一些时间呢,如有叨扰之处,还请马真人莫怪。”   “有私事要和我单独商量?”马蕊芯疑惑着皱起眉头,他虽然很早以前就听说过这位藏仙洞洞主天机子的大名,可怎么说都是初次见面,真想不通与他之间能有什么可以单独商量的来的事,考虑到此刻身处人家地盘徐默的生命又是赖他所救,马蕊芯并没有当场询问,答应道“并无叨扰之处,洞主言重了!”   “好的,那等会让黑白双仙带你们到居住的地方去,我还要去准备准备鉴仙大会的具体流程,就不做陪了!”白胡子老头说完就转身离去,徐默眼珠子滋溜溜转动,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喃喃道“唉,赶快离开吧!”   他这并不容易被人听到的语调却偏偏被马蕊芯听了个正着,对徐默还算了解的马蕊芯,当下就犯嘀咕:徐默平日里做事吊儿郎当没有正形,好歹还懂得知恩图报,天机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为何徐默对他会是这个态度呢?   黄昏时分,黑白双仙带着马蕊芯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相对独立的洞穴,洞中有石灯石桌等日常用品,算上徐默,共计五处,五人此刻正聚坐在马蕊芯的石洞里,面对面的秉灯长谈,马蕊芯终于还是问出了白天遗留在心里的疑惑“徐默,天机子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唉!”徐默摇头叹气道“不是我对他态度不好,我刚醒来的时候还是很尊敬他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好像并不简单,我所说的不简单,指的是他似乎有隐藏着什么秘密。   “秘密?”马蕊芯会心一笑道“他是见仙崖藏仙洞洞主,藏仙洞对于世人来说本就是神秘的存在,他身上自然也会有些秘密啊!”   “不是!”徐默摇头道“此秘密非彼秘密,我所说的是……”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徐默把他从到见仙崖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很详细的说了出来,只是因为没有亲眼所见,关于那个被雷劈死的女人,其中透露的诡异马蕊芯他们通过耳朵去了解,始终无法捕捉,聚焦的问题,都集中在天机子想要让徐默做继承人这件事上。   岳璞眉头皱着道“天机子手底下的黑白双仙无论是慧根还是修为,都是在徐默之上的,我当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选择徐默。”   “是啊!”   马蕊芯青贝岳璞三人都在暗自疑惑,岳琳琅倒是心思单纯而落得清闲,拍着手道“好哎好哎,据说天机子很厉害呢,徐大哥你要做天机子,我是很赞成的,嘿嘿嘿!”   “唉!”徐默摸摸她的头道“唉,你想的真好,你就不觉得其中别有内情。”   马蕊芯和岳璞的看法显然和徐默是统一的,在他们眼中徐默怎么都和藏仙洞天机子之类的扯不上关系啊,甚至马蕊芯在想,这任天机子说和她有些私事要聊,为的会不会就是要谈论此事。   徐默一副甩袖潇洒的道“唉,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我觉得不会有那么好的事。”   岳璞神情和语调都发生微妙的变化道“见仙崖藏仙洞,确实有太多的秘密。”   人们与见仙崖唯一的联系就是三年一届的鉴仙大会,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所以见仙崖给人的普遍印象就是神秘,当然,以前岳璞马蕊芯这些能够自行修成大道的人,不太会去关注,直到现在其选中徐默做下一任天机子,他们才注意力聚焦过去。   也就岳琳琅,乐于接受徐默有机会成为天机子这件事,看不出其中确实存在的许多不合理!   马蕊芯正坐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也只是在劝导你给你做思想工作而没有强迫不是吗,我先去……”   马蕊芯说到这里,有人在外面轻轻的敲起门,因为是石门的缘故,所以听来有些特殊,在见仙崖上就只有白胡子老头黑白双仙以及来参加鉴仙大会的诸多修士,除外再无旁人,而他们的居住地安排的时候是特意和修士独立开的,这么晚来找,也就黑白双仙了。   马蕊芯打开门,白衣大仙正站在石门口。   “请进!”马蕊芯礼然道!   “不用了,不用了,是这样的,师父想要见见你,让我来请马真人你过去。”   “好的。”   马蕊芯跟着白衣大仙径直来到了居住洞外西南方向,此处有个用黄茅草搭建的亭子,此刻白胡子老头正坐在亭子里吹风。   亭中有桌,桌上有茶。   马蕊芯到达近前,坐在他对面,白胡子老头倒好茶示意白衣大仙离开,用在夜色里却很显灼灼的目光注视着马蕊芯道“马真人请坐,我有些事想要和你单独谈谈。”   “不知……是何事?”   白胡子老头把手里的茶饮尽道“我想跟你谈谈徐默的事,实不相瞒,我想让他做下任的藏仙洞洞主!” 第234章 仙会将始   “既然你直言直语,我也便不绕弯子了。”马蕊芯挺直背腰坐的端正道“关于这件事徐默其实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会觉得徐默能够接你的位子,不管论慧根能力还是修为,黑白双仙他们无疑都比徐默好啊。”   白胡子老头摇头叹气道“黑白双仙从小跟随我长大,我自然知道他们的修为如何慧根如何,可徐默身上有一个不同之处,直接促使他成为了能够继承藏仙洞天机子之人的不二人选。”   “什么?”   白胡子老头郑重道“他的灵魂是脱胎于这个世界的。”   他这句话,马蕊芯完全相信,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徐默的底细,当初不知怎么回事,灵魂就诡异的进入了到了弟子迟靖远身体里,和这个世界确实扯不上太大的联系。   马蕊芯继续问道“为何偏偏如此,就会成为继承藏仙洞天机子的不二人选呢?”   白胡子老头倒也坦诚,马蕊芯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捋了捋胡须道“完全是出于见仙崖本身的安全考虑,有不少人其实都想着要强行侵占见仙崖,霸占藏仙洞,只是他们不知道见仙崖的具体所在罢了,我如果不找一个灵魂和凡间彻底没有联系的人来继承我的位子,那么这些意图颠覆见仙崖的人,就有可能通过神识探查寻到。”   用几个弹指的时间仔细咀嚼完这句话,马蕊芯道“是不是说,见仙崖是完全与人间隔绝的,所以见仙崖上的人,也必须要和人间隔绝。”   “正是如此!”   马蕊芯之前确实怀疑过白胡子老头找徐默做继承人可能别有用心,但现在听他说出其中原因,又觉得并无不妥之处,徐默的灵魂确实与人间世界没有关联,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微笑着道“那不知你找我来是……?”   以笑相回应,白胡子老头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徐默对这件事都是拒绝的,可我放眼九州,实在也找不出和他相似的人,所以我想请马真人你去做做徐默的思想工作。”   从刚进亭子到现在,马蕊芯与白胡子老头之间的谈话走的基本上都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流畅风格,直到此刻,马蕊芯语滞,她在衡量着徐默做藏仙洞的洞主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在犹豫要不要去给徐默做思想工作,最后,只能说句很中肯的话“你放心,如果徐默真的适合并且愿意去做藏仙洞洞主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劝他的。”   她这句话说的就很有水平,如果适合并且愿意,话说回来,如果徐默真的愿意还需要她去劝?   似乎是受到感染,白胡子老头也是语滞片刻才道“那就有劳马真人,如果马真人能够劝徐默继承藏仙洞洞主之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定当不辞。”   “我……”连马蕊芯自己都不相信,听这句话的时候她竟然小孩子心性的莫名开心了那么一两秒,不过,也就仅仅一两秒而已,因为她意识到人死不能复生,没有人可以让宋道元再回来的。   叹口气,马蕊芯道“都是我应该做的,并无所求。”   相比于这处亭子和马蕊芯他们居住地点的偏僻,那些修士们居住的地方就显山露水的多,距离鉴仙大会的主场高台很近,当然,还是在窑洞山穴中,今晚很多人都睡不着觉,辗转反侧,要知道剑仙大会上授予道篆的时候并不只是以一人一个为限,幸运的可以得到两个三个甚至更多。   而授予的原则就是,见仙崖对这些请来参加鉴仙大会的人其实都有很严格的考核记录,依照他们三年内的各种表现来决定最终授予道篆的多少。   早在许多天前,封正就说过来参加鉴仙大会的大多是自身修不出道篆抑或是难以静下心认真修炼的人,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道篆对他们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激动的失眠确在情理之中。   况且,当鉴仙大会授予道篆的程序走完,还有会剑的活动,获胜就能有机会到藏仙洞里面去挑选一件秘籍法宝离开,上届的观剑楼楼主从默默无闻到全天下赞他为剑道年轻辈分里的俊杰标杆,不就是因为在藏仙洞里走一遭?   对他们来说这是个跳板,跳的好跳的高,就能和同级的人迅速拉开距离,做到所谓的一骑绝尘甩开十条街。   “唉,明天就是鉴仙大会授予符篆的日子,真不知道我会得到几条符篆。”   “我听说自从鉴仙大会创办以来,得到符篆最多的也就三条吧!”   “唉,他们都是依照咋们的表现来定授予道篆的数量,可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会对我们的行事举动掌握的如此清楚呢!”   “谁知道呢,反正他们掌握的特别清楚,据说现场会把你做的一些认为有意义的事当众说出来,总之见仙崖深不可测啊,不管你做过什么事,他都是知道的。”   但凡是能够与此次鉴仙大会相关的话题他们都能够找得到,无所不包,无所不谈,平日里只对好酒好菜好姑娘感兴趣的嘴嘟嘟囔囔说个不停,真正的搞了个通宵。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高台边,等待着即将开始的鉴仙大会,很期待能够被授予道篆从而境界有所攀升,马蕊芯岳璞他们当然不需要道篆,但总会有些猎奇心理,以前经常听说鉴仙大会,今天既然来了,看看也是好的。   鉴仙大会由黑白双仙主持,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前奏,到时间就直接进入主题。   ……   要从魔界到达鬼界,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是同样位于人间边缘缝隙的荒古大道,第二条,则是横跨人间,怕魔界骑兵踏足人间的云黎当然会有选择前者。荒古大道主要有四条分支,站在魔界的角度来说,东面通向妖界,西面通向鬼界,南面是片荒废矿地,而北面,无人去过,无人可知。   云黎带领的魔界军队,浩浩荡荡行走在荒古大道上,向西面进发。   既然称之为荒古大道,自然不会好走,昏暗无光风大沙扬不说,有好多地方因为长期风沙沉积,累积了许多的流沙坑,倘若一不小心掉入其中,就算是强悍如魔界军队,仍然会无能为力的陷进去,被沙粒淹没。   白可很有经验的道“公子,我们先放几只独角兽在前面探路,要不然很可能整只军队都陷入流沙坑里的。”   “嗯,好!”正在纠结这个问题的云黎,听到白可的话当然是积极去办,从军队里减置出几头独角兽,很整齐很有顺序的走在整个军队最前方,如果真存在流沙坑,一般都是大片大片连接的,所以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可想而知。   云黎骑着独角兽左摇右晃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说实话对于眼下这种穿越风沙的行军他完全适应不了,但与父亲和白可都说过,此行定要拿下鬼界,也就只能咬牙坚持了。   他没有去过鬼界,对鬼界的环境还不是很熟悉,于是问道“白叔叔,你能跟我具体讲一下鬼界的地理构造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唉!”云黎探口气道“我常常听人家说,不管是打架还是做其他的事,想要成功就得占到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暂且不谈,两边应该差不多,至于人和,鬼界的兵马要比我们多,这是肯定的,况且他们还以逸待劳,我要是再不了解了解地利,还怎么打!”   “嗯,公子你能够这么想就好,对于地利如果能够有详细的理解,打起仗来确实能够占到上风,不过我对于鬼界的了解也仅限于是在地图上,不能够具体,从鬼界疆域算起到鬼界中心万鬼城,一共有十二关,十二关的守将也都是鬼界大才,要对付并不容易!”   把行走的独角兽停住,云黎郑重道“没事,打仗用的不都是地图吗,所以说只要白叔叔你能够将鬼界的地形和十二关的具体情况给我说一下,胜算总会多些的。”   “好!”白可点头道“军队行进的应该也是有些累了,让军队也暂时休息一会,我与你详细说说。”   “好的!”整个军队都停靠在荒古大道,云黎和白可四目相对,开始深度谈论,白可很详细的把鬼界十二关给云黎作了解释,其中最难攻破的就是最后三关,而当两人说的正入神时,前方的黄沙里就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反常的是,这脚步声正在远离。   “不好,应该是鬼界的探子,他们探查到我们的消息,估计是要回去报信。”   白可凭借老练的敏锐感立即察觉到不对,一脚踏在独角兽背,整个人都斜飞出去,身影没入黄沙当中,云黎本来是打算要在后紧赶帮忙,仔细想想最终还是又停下脚步,白可怎么说都是魔界二王的身份,对付几个鬼界的游探而已,应该不成问题,从小到大他似乎还没有见过这位白叔叔真正的出手! 第235章 四人一关   白可潜入风沙里去捉拿前方的鬼界游探,云黎则坐在独角兽背瞎想些有关却又无关的闲事,他在想白可是二圣之一,叶庾是一王,这王圣之间的实力差距如何,还有那位与白可并称二王但早就失踪的王幽,云黎挺想见见他的。   再回过头,看着带来的魔界兵马,他又忍不住长吁短叹,现在尊父有意要退位传权于他,换做别人可能会无比亢奋,他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先别说如何去管理魔界越来越广的疆域,单单是带人,就令他头疼,整个魔界觉得云黎不适合接任魔尊高位的,恐怕这深厚兵群里,就十之有九。   而要改变他们对自己的固有印象,此次父亲安排的进攻鬼界之行就显得极为重要。   “唉!”云黎掸掸眼窝自言自语“还真是有点难,十二关,估计最多打下两关,鬼界万鬼城那边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便难打了。”   他正说着,白可就从前方的黄沙里飞穿过来,把手里拎提的四个人扔在云黎面前,其中三个已死,剩余一个只是重伤。   云黎当下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在独角兽背上哼唱歌谣。   白可也没有说什么话,他之所以留下个活口并且带到云黎面前,其实就是想要看看云黎会如何处理。   许久许久,云黎从独角兽背上下来,走到那名幸存的鬼界游探面前,笑呵呵道“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呢!”   这名游探其实本身算是个有骨气的硬杆子,但亲眼看到白可刚刚用如何用狠辣的手段对付同胞,脸都吓青了,随即声音颤抖道“我说,我说,你要问什么我都说,但……但能不能不要杀我。”   云黎去做合扇的固有动作,意识到扇子送给了叶若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尴尬的打了个弹指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把我的问题都如实回答,我就放你走。”   云黎答应他的条件,白可眉头很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好好好!”游探吓得连声说好。   云黎很满意的点点头道“前面就是你们的鬼界第一关黄泉关,我想知道关内现在的守卫情况。”   “我说…我都说……”游探两股战战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前面黄泉关派出来的游探,所以对里面的内情还算了解,此关由我们鬼界的黑刚将军把守,关内共驻扎鬼兵六万,在城墙四面都安置有很厉害的阵法,只要外敌入侵,阵法就会启动,但具体是什么阵法,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嗯!”云黎点头,选择相信,同时,他还在思考如何取关,眸子一亮从自备物资中取出件衣服丢给游探道“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把这件换上吧,然后再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就可以走了。”   “嗯嗯,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游探继续强调。   云黎笑呵呵的道“不要紧张,我也没说你在骗我啊,喂,我再问你,这黄泉关守将他有没有什么喜爱,就是说,他平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平时……平时……”游探战战兢兢道“如果说喜欢的话,黑刚将军他平时比较喜欢女人,讨厌打雷,每次听到打雷声就非常的暴躁。”   “还有吗?”   “没有了!”   “嗯!”白可很显赞同的点头,对云黎的这个问题是认可的,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进攻黄泉关的话,守将的脾气自然是要拿捏准确。   “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游探看看身边三个死去的同伴,试探性的发问。   云黎摆摆手道“走吧走吧!”   “谢谢,谢谢!公子您真是好人……”游探拍了几句马屁,起身刚要走就紧接着一声惨叫,翻到在地,他的眼神睁的很大,其中全是愤怒和怨气,云黎也震惊了,眼睛圆溜溜的瞪过去,进入视线的,是白可血淋淋的手,刚刚他正是用这只手一记手刀杀死了那个游探。   云黎嘴角一歪道“不是,白叔叔你为啥要杀掉他啊,我都答应要放他走了,唉!”   “答应放他走?”白可声气颇有几分对立的道“你要放他走,可我并没有答应啊,公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放他走,他如果跑到黄泉关去给黑刚报仇,然后黑刚做好部署,我们就会变得很被动。”   “我……”云黎嘴角歪的更厉害道“那也不能杀死他啊,怎么说我都答应过不杀他的。”   白可眼色淡漠道“公子,你终归还是太过于仁慈,处世,尤其是如果你想要继承魔尊的位置,你就不能仁慈,他不过是个游探罢了,杀掉他又能如何呢,如果公子你是怕世人会说你不讲信用的话,你完全不用担心,这出尔反尔的锅我替你背。”   “额!”云黎摇头叹气道“白叔叔你还不了解我嘛,我何时在乎过别人的眼光了。”   “不在乎便好,需知只有快刀方能斩乱麻!”   “唉!”云黎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个了,我有个计策可以用来攻占黄泉关,就是不知可不可行。”   白可从刚刚云黎给游探换衣服的细节里判断出云黎所谓的计策,直接道“你这方法值得一试,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黄泉关。”   “好嘞!”云黎孩子质的眨眨眼睛道“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然后,他从军队里面挑选出四名可以说战斗经验丰富作战能力强的兵卒,换上了四名游探的衣服,鬼界的城门不比凡间,城门里外一般都有阵法,只有破坏掉布置在尘封,才能够将其打开,而云黎的计划就是,让魔兵扮演成他们的游探以汇报探查结果的名义混入城中,然后暗中打开城门。   整个计划的关键之处就是四个冒充游探的人不能暴露,所以挑选的人,云黎都是经过仔细甄选的。   看着魔兵穿上游探衣服往黄泉关走去,云黎把脸凑近白可耳边道“白叔叔,你觉得这个计策能成功吗?”   白可摇头!   “不能?”   白可又摇头!   “能?”   “不知道!”   云黎突然就一股子尴尬劲涌上心头,像是喝水噎住似的咳嗽道“应该可以的,应该可以的,咱们怎么着都得出师告捷对吧。”   “但愿如此!”   “唉!”云黎不觉得尴尬了,因为头疼已经将尴尬取而代之,差不多是日落之后,荒古大道一片漆黑的时候,云黎从所有魔兵队伍里挑出来两百人带领他们前往黄泉关,尽管,有夜色作为掩护,鬼界又还不知他们的计划可以打个出其不意,但大部队挺近肯定会有所惊动的。   把动静放到最小,云黎带着百名魔兵趁着夜色来到黄泉关下,伺机而动。   魔界大军驻扎的位置其实距离并不算太远,云黎这边接受到城门口阵法已破的消息,发出讯号大军片刻便到。   蹲守在城墙底角,嗖嗖的冷风吹着,云黎无聊的学着徐默哼唱了一会歌谣后,就和带来的兵士们悄声唠嗑,也不知过去多久,黄泉关的上空,飘起一点豆大萤火,这是云黎提前就与潜入进去的士兵商量好的,破开城门上的法阵,就发萤火为信。   “城门阵法已破,给他们发消息。”   “好!”   同时,城外升起一点淡蓝色的光焰在空中绽放开来,结出个篆体云字。   这时候守卫在黄泉关的鬼界卫兵终于意识到不对,纷纷议论起来。   “快看那是什么,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好像是个云字!”   不多时候,魔界黑压压的军队就聚集在了黄泉关下,等到等上守卫答应过来不是有人在放烟花而是敌军入侵,已然是来不及了,黄泉关的大门被提前潜入进去的魔兵打开,魔界兵马犹如洪水般涌入,并且,有一部分兵力迅速在关墙边围形成铜墙铁壁式的包围,这是为防止里面的鬼界兵士逃出,把魔界进攻的消息传出去。   虽然说这个消息早晚都会被万鬼城那边得知,但能延迟就得尽量延迟,此之谓战机。   魔界兵马杀入的突然,黄泉关中的鬼界守将全都慌乱不堪,失了阵脚,俨然一副乱象,根本没用多久,黄泉关被占领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魔界派出的兵马是核心精锐部队,与这些守关的鬼界兵马间本身就存在很大的实力差距,更何况还杀了个出其不意,鬼界守兵起初有过抵抗,可当他们发现来人杀的很凶,看到身边的人连片连片倒下,心里也就失去了抵抗的念头。   把守卫在城头和冲出来的鬼界军队全部制服后,魔界主力部队势如破竹冲向黄泉关军队驻扎中心,即那位守将黑刚所在的位置。   云黎很得意的哼唱歌谣,对于这次突袭的首战告捷很是满意,至少在他眼里,看到的全都是鬼界士兵倒地,魔界兵马丝毫未伤,他笑嘻嘻的站在黄泉关大门前自言自语“唉,我还是挺优秀的,四人取一关。”   “确实!”白可突然出现在云黎身后,拍拍他肩膀道“这次做的确实不错!” 第236章 真折胜算   “嘿嘿!”云黎心中还是有虚荣心这么个玩意在的,听到白可夸他自然就忍不住要笑,很久才结束那种获得成功后的自我陶醉道“白叔叔,鬼界兵马的战斗力都是如此嘛。”   很明显,看到魔界兵马杀入黄泉关关内防守军慌慌张张的反应让给了云黎一个思维定式——鬼界的士兵不过如此。   说的简单些就是轻敌,白可重重敲一下云黎脑袋道“不要小看他们,这只不过是守关士兵罢了,况且黄泉关的守兵,是十二关当中最弱的,你如果拿他们去衡量整个鬼界军队的水平,那么你会输的很惨,此战我们主要还是赢在出其不意。”   “嗯!”云黎点头,他再如何的没有实战经验,也知道出其不意四个字对于此战起到的决定性作用。   尝到甜头的他自然就想要故技重施,也不去管冲到城内的魔界军队有没有把黄泉关彻底控制,很悠闲的站在门前道“哎,白叔叔,下一关是望乡关是吧,你说我们攻打望乡关的时候也用这招行不行。”   白可摇头道“完全行不通,鬼界十二关都是相互联系的,如果我猜的不错,只要黄泉关沦陷,消息会立即传到鬼界其他各关甚至是万鬼城,所以接下来的路要耍心眼儿很难,得完全靠实力来走!”   “唉!”云黎摇头叹气“实力,实力咋魔界兵马也有啊!”   “轰隆!”   他话音刚落,黄泉关城中央位置发出轰隆巨响,滔天光芒冲上云霄。   “出事了?”   云黎脸上的悠然一收而尽,连忙往那光波出现的位置奔去,此处是黄泉兵机处,黄泉关所有守将驻扎的地方,云黎来到的时候,看到现场有许多的尸体,魔界鬼界各有死伤,具体询问过后才知道,魔兵冲到这里,遭受到了里面驻军的强烈抵抗,守将黑刚直接祭出一口铜钟,砸死了许多魔兵。   云黎拉住一名受伤的魔兵替他医治好伤势后,问道“黑刚现在何处?”   “就在院子里面。”   他所说的院子,其实是平日里用于练兵的小场地,只不过四周用高墙围绕住,看起来像是个院型建筑罢了,魔兵从黄泉关门口一路杀来未有阻碍,如今被这个黑刚阻挡住前进路线并且还折损几人,可见他绝非泛泛之辈。   云黎往前几步冲着练兵场里大喊“喂,黑刚将军可否在里面,能出来谈谈吗?   隔着漆红色的高墙,演武场里传出声音“你得先说你们是什么来历。”   “唉!”云黎作叹道“我们的来历有那么重要吗,现在整个黄泉关都被我的兵马占领,你又何必苦苦守着一个演武场不放呢,不如出来好好和我谈谈,说不定会有许多共同话题的。”   “住嘴,不要跟老子废话,我只想知道你们的来历!”守将黑刚情急之下脑子里全是要如何守住黄泉关,根本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事,否则以他的军事经验和眼力,不可能猜不出是魔界大军入侵——毕竟云字大旗猎猎作响!   云黎打个弹指道“你再想想,出来聊聊,何必剑拔弩张呢。”   还没等到里面的黑钢再说什么,白可就出现在他身后道“公子,你又何必跟他废话呢?”   然后他手势一做大喊“冲进去!”   魔界兵马整齐有序却又大势不减的足踏而入。   当魔界兵马冲到门口时,从里面,再度飞出来一口铜钟,云黎记得刚刚手底下人说过,有口很厉害的铜钟,杀死了不少人,他自然不允许魔界兵马再次被杀,冲飞而起用力掌去拍铜铜,把铜钟直接拍的一面凹扁下去,黯然失色掉落在地。   原本打算停下来结成排阵对抗铜钟的魔界兵马,见到公子出手将其灭掉,冲势更加迅猛,半数的魔兵冲进去后,里面紧随而出的就是兵戈剑器相接的声音,很是激烈,云黎制止住继续往内涌的兵马,从地上捡起把断剑跃进,看到一个身穿墨黑铠甲的将军正在与自家军队殊死搏斗。   “想必此人便是黄泉关守将黑刚!”   云黎不做犹豫,甩手就是一剑刺去。   正在和魔兵们厮杀的黑刚顿觉眼前一凉,抬头去看,只见有把铁剑如毒蛇般朝自己脖颈飞刺而来,他腕转如电,把手里的刚刀架在身前去挡,当啷一声,一刀一剑碰撞,黑刚将军堪堪后退,云黎虽说以前没有战场上与人交手的经验,但他自身的修为是很强悍的,即便对上这种身经百战的将军,要做到一刀流也是不可能。   抓住黑刀将军后退的间隙,云黎很流畅的刺出第二剑,黑刚的反应还是迟钝了些,等他稳住步伐,云黎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一股子从剑尖渗出的寒意瞬间直袭全身。   “唉,黑刚将军是吧,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反抗,不要反抗,你非不听。”   黑刚被云黎制住,本就无心反抗的鬼界兵马更加绝望,纷纷弃器投降!   黑刚也自知再无回转余地,想要挥刀抹脖子,好在云黎及时出手阻止道“黑刚将军,不要这么着急着去死,你身上还有许多有待挖掘的价值,怎么着都要等我把你的利益挖掘到最大化吧!”   “你休想!”说这句话时候,黑刚因为太过于愤怒而仰起了头,也正是因为这次抬头,云字大旗就进入他的视野,只消半刻,他就想通,怒道“好啊,好啊,原来是魔界的人,阿耶摩罗大人说的果然不错。”   “阿耶摩罗……大人!”云黎特意的咬住了这个字眼,他记得不久前白可跟他提过这么个人,并且说此人出现,会折减掉三成胜率,云黎不得不留心道“阿耶摩罗是谁?”   黑刚嘴角一翘道“你用不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阿耶摩罗大人对于此事早有预料即可,都怨我没有严格执行大人的旨意,我该死,确实该死啊。”   “呀!”   “砰!”   一声彻响里,黑刚的身体爆炸开来,无数块血肉往四面八方飞去。   云黎能阻止他用刀自戕,却不能防止他自引灵力爆身而亡。   看着黑刚炸的四分五裂的身体,云黎面色微显凝重,他刚刚说那个名叫阿耶摩罗的早就预知到了一切,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如果真如他所说,这人便实在有些可怕。   把鬼界的兵马全都控制住后,云黎去黑刚居住的地方搜查,最终在一个黑木匣子里找到了封来自万鬼城的书信,书信上说魔界很有可能会来攻打鬼界,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不得有所贻误。   手里紧捏着信件,云黎仿佛感觉到了这个名叫阿耶摩罗的人的可怕,他想不通此人是如何判断出魔界要功打鬼界的。   解决安置好占领黄泉关后的所有事宜,云黎把书信交给白可道“白叔叔你说的不错,这个阿耶摩罗确实不好对付,他居然能够猜得出我们会进攻鬼界,唉,和他这样的人做对手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白可接过信件读完道“说得不错,和他做对手确实是件很可怕的事,但也很有趣,没想到他不但回到鬼界,而且猜到了我们可能会来攻打鬼界,此人的心性想法很是诡异啊!”   云黎的眉头不知不觉间拧成了个麻花,如今看来鬼界早就在阿耶摩罗的前卫思想下有所准备,以后的路并不好走,拿下黄泉关只不过是黄泉关守将黑刚粗心忽略而已。   “还剩十一关,可真是条漫长的路啊!”   “确实漫长!”白可把手里的书信烧成一把黑灰,笑道“阿耶摩罗既能猜到我们前来,万鬼城那边的防御措施绝不会少,要拿下鬼界,确实得费些心思!”   ……   站在万鬼城西面城头放眼远望,流淌的岩浆把那边的天空映照成血红色,就仿佛一线夕阳,摇摇欲坠,站在城头的阿耶摩罗,面孔五官在并不算明亮的光线下微显模糊,他没有动作,没有呼吸,整个人都仿佛是死了一样。   “唉!”不知过去多久,一声叹息,出现在他的身后。   阿耶摩罗眼眸动了动道“好端端的叹气干嘛。”   站在他身后的楚江王声气深闷道“你说的不错,我应该听你的,魔界居然真的向我们发起进攻,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占领了我们的黄泉关。”   攻进黄泉关之后其实云黎做的最认真的事就是封锁消息,但没有办法,鬼界的十二道关卡之间都有相互的连接,黄泉关沦陷的消息还是被第二关望乡关守将所察觉打探,并且传递到了万鬼城。   阿耶摩罗望向西边的视线不知不觉间已经稍作转移,望向了另外的方向“我原本想着带队伍到广成大帝陵中去看看能不能把鬼帝解救出来,可我没想到魔界兵马居然来的这么快,现在只能把解救鬼帝的事暂时搁置,专心对付他们了。”   楚江王思索片刻道“嗯,是啊,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先打退魔界的进攻,你可有什么应敌之计?”   阿耶摩罗却转话锋道“有没有打探到魔界带队的是谁,是不是魔尊云厄亲征!” 第237章 拜你为相   经过数个月的重建和修理,永乐城和这座迁都后的皇宫差不多恢复了基本的样貌,注意是基本样貌,想要恢复昔日的鼎盛繁华,基本是不可能的,最起码也要三四年时间。   初步的计算和统理,朝中的文武大臣基本上都是死的死,逃的逃,文官可用者只有潦潦三四,至于武官,就要多些,毕竟自古以来,武官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抗击打能力都是要强过文官的,由于坚守岗位没有退的缘故,萧济南现在无疑是萧成刚眼中的忠臣,授位重用自不用多说,况且他们都姓萧,倒也可以说五百年前是一家。   此刻,萧成刚和萧济南肩并肩站在金銮大殿前,目光不谋而合的盯在了皇宫中心轴线上,萧成刚长长叹息道“你说这次究竟是不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元帝也不会把持我大楚朝政五年,或许老师也不会死,甚至很有可能,今天的事也不会发生。”   萧济南先做臣礼,而后才道“陛下千万不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元帝的目标是开天门回家,夺取我大楚政权不过是为了有利于他整体计划的运行,换句话说,不管他当年有没有潜入皇宫,荒山之战都在所难免。”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有些释怀了。”萧成刚颇有几分自我安慰的道。   “我只不过是就事实而论。”萧济南发自肺腑道“陛下你在得知元帝的阴谋后,带领兵马前往荒山,阻其阴谋,可谓天骄风范,又何必说些自责的话呢。”   萧济南笑了,笑的很真诚,笑的丝毫没有九五至尊的架子,更像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其实我是有错的,只是你们不说罢了,但我心里很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只不过,旁人说出与自己去意识到,之间终归是有区别的。”   “我……”萧济南欲言又止。   萧成刚接着道“你知道当皇帝最难的是什么吗,最难的就是身边的人都挑着说你的好话,根本不去抑或是不敢说你的不好,这样其实是很累的,放眼古今,能够直言王上之错的,能有几人。”   萧济南哽道“我……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但你只说了好的事实,没有说坏的事实!”萧成刚脸上神色越加诚恳,越加没有了九五至尊的气质,变得亲和平易道“我知道你对大楚是绝对忠心的,我希望你以后对于我的错误也能够毫无保留的说出来,毕竟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萧济南只说萧成刚的好,其实很大程度上与他以前的仕途经历有关,在没有被调任到太安城当郡官之外,他是个地方官员,压根就没有见过圣颜,现在能够与萧成刚肩并肩而站心里难免会有所紧张,仅仅就是这种正常人都会有的小心理在左右,和阿谀奉承之类的完全没关系。   萧成刚眸子一亮道“萧爱卿,你我同是姓萧,五百年是一家,谈话千万不要因为君臣就有所隔碍,毕竟,我还想着让你做我大楚的宰相!”   “什么……做……做大楚的宰相?”萧济南如受晴天霹雳,一下子脚站不稳身子倾斜出去,意识到失态,他调整好表情和心理道“不好意思陛下,微臣……微臣失礼了,我实在不敢想象有一天会……我也自认没有那个能力,陛下您还是再斟酌斟酌吧!”   “斟酌?”萧成刚以反问的语气道“没有什么好斟酌考虑的,我之前任用的两个宰相你应该都知道吧,武文杨和李元衡,李元衡很不幸,当余波蔓延而至时,被倒塌的屋子给压死了,而那武文杨则很是过分,逃的无影无踪,济南啊,现在我要恢复大楚的江山和制度,就需要有一位有能力的人来辅佐我,我希望你能够接下宰相之职。”   “我……我……”萧济南结舌道“陛下,不是我不愿意,我怕我能力不够!”   “没有什么能力够不够的,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有心,你就定然能够做好。”   就在这时,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黄知苦一改平日穿着换上朴素的山民装束来到萧成刚面前跪拜道“臣黄知苦拜见陛下。”   “原来是知苦啊!”萧成刚知道,在荒山大战触及到地线很可能危及到大楚龙脉的时候,正是黄知苦千里迢迢赶去护脉,所以对他的态度自然也是极好的,笑着扶起他道“知苦啊,我看你是专程进宫来的,怎么,莫非有事要和我说!”   “是的。”黄知苦点头站起来道“陛下,我恐怕得离开,现在大师兄身陨,我那位小师弟又修为全失,茅山派可以说是乱成一团,我毕竟是从茅山派出来的,现在茅山派有难,我不能不回去,所以,还请陛下允许我回山。”   黄知苦在朝中的作用其实是很微妙的,不等同于文武官员,担任的一系列的职务也很是特殊,可以说找不出第二个人代替,放在平时萧成刚都不可能放他走,更何况是现在,要让大楚的经济民生等尽快恢复,需要的就是黄知苦这样的人才。   摇摇头,萧济南道“知苦啊,现在我正是用人之际,你要在这个时候走,我真的不能答应你!”   “可是……可是陛下,茅山派现在一副乱象,必须要有人出面去收拾残局啊,况且,我们人间需要快速的建立起一支由修仙门派组成的队伍,现在六道院和烂剑山都损失惨重,唯独可以说保存下大半实力的,就是茅山派了,我非回去不可。”   “建立起一支修仙队伍?为何啊!”   黄知苦面色郑重认真道“陛下你大多是从于江山政事,可能还不知道些其他的情况,就比如说,在人间疆域的边缘缝隙里,有魔界和鬼界,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占领人间,此次修仙门派受到灭门式的灾难,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他们如果真的把握住此次机会进攻人间,普通军队根本无法抵挡。”   “魔界!和鬼界?占领人间!”萧成刚是皇帝,却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他眼里看到的只是周边一些民族对大楚可能会带来的危机,根本没去想魔鬼妖三界的蠢蠢欲动,他一下子就改变了想法道“知苦,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就赶快回山去吧”   “多谢陛下!”   拜谢过后,黄知苦又转过身,居然很亲和的握住萧济南的手,颇有几分情人相感意味的道“萧兄,现在大楚需要尽快从劫后余波里面走出来,陛下也正是用人之际,所以不管陛下让你做什么,希望你都能从实而做,帮助陛下恢复大楚的一切!”   “我……”萧济南目光在黄知苦和萧成刚之间打转,道“好,请陛下放心,黄先生也请放心,我一定会为大楚江山,竭尽所能的。”   萧成刚眼神炽烈,却无语!   黄知苦则再次拜礼后,转身离开。   萧济南的眼神,在黄知苦离开的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转身跪在萧成刚面前道“陛下,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爱卿请起,看来你是已经想通要做我大楚宰相了。”   萧济南心里还是不太有谱,毕竟自己之前只是个小小的郡官,所以他没有出言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又道“陛下,如果真如黄先生所说,鬼界魔界之流也觊觎人间疆土的话,现在单单凭借茅山派是根本不够的啊。”   他说的萧成刚又何尝没有想过,现在看来,魔妖鬼三界之前没有向人间发起进攻,主要原因就是有烂剑茅山六道院这些修仙门派压着,现在三派皆倾,确实没有了能够抵抗他们的资本,要说单单凭借茅山派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因为三派之中,茅山派的损失最小罢了,像六道院,几乎全门覆灭,只活下王衍一人还修为全失。   “说得不错,我们需要组建一支身怀修术的军队才行!”这是萧成刚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除此之外,别无他计,而他此刻所说的特殊军队,和以前的云中卫有本质上的区别,云中卫之前一直是地下活动,更像是为某件秘密事项去服务,这次,他则是要建立起一支十分正规的军队。   ……   站在万鬼城城头,楚江王和阿耶摩罗的对话依旧在继续。   面对阿耶摩罗的发问,楚江王如实回答道“带领魔界兵马的,据打探到的情报来看,并不是魔尊云厄,而是他的儿子云黎。”   阿耶摩罗眉头一皱道“只有云黎吗?”   “还有魔界二圣之一的白可。”   阿耶摩罗没有再说什么,陷入了沉思当中,他在脑海里把许多问题以及可能出现的原因都梳理了一遍,如果魔界真有意要拿下鬼界,应该由魔尊云厄亲自带兵才对,派个乳臭未干的儿子前来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   不!   阿耶摩罗否定掉这个愚蠢的猜测,进入新的思维推理,魔尊云厄不来,肯定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难不成……?   阿耶摩罗脸色一变道“难不成魔界双双出兵,云厄率领军队去攻打妖界了!” 第238章 但求回山   经过数个月的重建和修理,永乐城和这座迁都后的皇宫差不多恢复了基本的样貌,注意是基本样貌,想要恢复昔日的鼎盛繁华,基本是不可能的,最起码也要三四年时间。   初步的计算和统理,朝中的文武大臣基本上都是死的死,逃的逃,文官可用者只有潦潦三四,至于武官,就要多些,毕竟自古以来,武官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抗击打能力都是要强过文官的,由于坚守岗位没有退的缘故,萧济南现在无疑是萧成刚眼中的忠臣,授位重用自不用多说,况且他们都姓萧,倒也可以说五百年前是一家。   此刻,萧成刚和萧济南肩并肩站在金銮大殿前,目光不谋而合的盯在了皇宫中心轴线上,萧成刚长长叹息道“你说这次究竟是不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元帝也不会把持我大楚朝政五年,或许老师也不会死,甚至很有可能,今天的事也不会发生。”   萧济南先做臣礼,而后才道“陛下千万不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元帝的目标是开天门回家,夺取我大楚政权不过是为了有利于他整体计划的运行,换句话说,不管他当年有没有潜入皇宫,荒山之战都在所难免。”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有些释怀了。”萧成刚颇有几分自我安慰的道。   “我只不过是就事实而论。”萧济南发自肺腑道“陛下你在得知元帝的阴谋后,带领兵马前往荒山,阻其阴谋,可谓天骄风范,又何必说些自责的话呢。”   萧济南笑了,笑的很真诚,笑的丝毫没有九五至尊的架子,更像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其实我是有错的,只是你们不说罢了,但我心里很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只不过,旁人说出与自己去意识到,之间终归是有区别的。”   “我……”萧济南欲言又止。   萧成刚接着道“你知道当皇帝最难的是什么吗,最难的就是身边的人都挑着说你的好话,根本不去抑或是不敢说你的不好,这样其实是很累的,放眼古今,能够直言王上之错的,能有几人。”   萧济南哽道“我……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但你只说了好的事实,没有说坏的事实!”萧成刚脸上神色越加诚恳,越加没有了九五至尊的气质,变得亲和平易道“我知道你对大楚是绝对忠心的,我希望你以后对于我的错误也能够毫无保留的说出来,毕竟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萧济南只说萧成刚的好,其实很大程度上与他以前的仕途经历有关,在没有被调任到太安城当郡官之外,他是个地方官员,压根就没有见过圣颜,现在能够与萧成刚肩并肩而站心里难免会有所紧张,仅仅就是这种正常人都会有的小心理在左右,和阿谀奉承之类的完全没关系。   萧成刚眸子一亮道“萧爱卿,你我同是姓萧,五百年是一家,谈话千万不要因为君臣就有所隔碍,毕竟,我还想着让你做我大楚的宰相!”   “什么……做……做大楚的宰相?”萧济南如受晴天霹雳,一下子脚站不稳身子倾斜出去,意识到失态,他调整好表情和心理道“不好意思陛下,微臣……微臣失礼了,我实在不敢想象有一天会……我也自认没有那个能力,陛下您还是再斟酌斟酌吧!”   “斟酌?”萧成刚以反问的语气道“没有什么好斟酌考虑的,我之前任用的两个宰相你应该都知道吧,武文杨和李元衡,李元衡很不幸,当余波蔓延而至时,被倒塌的屋子给压死了,而那武文杨则很是过分,逃的无影无踪,济南啊,现在我要恢复大楚的江山和制度,就需要有一位有能力的人来辅佐我,我希望你能够接下宰相之职。”   “我……我……”萧济南结舌道“陛下,不是我不愿意,我怕我能力不够!”   “没有什么能力够不够的,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有心,你就定然能够做好。”   就在这时,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黄知苦一改平日穿着换上朴素的山民装束来到萧成刚面前跪拜道“臣黄知苦拜见陛下。”   “原来是知苦啊!”萧成刚知道,在荒山大战触及到地线很可能危及到大楚龙脉的时候,正是黄知苦千里迢迢赶去护脉,所以对他的态度自然也是极好的,笑着扶起他道“知苦啊,我看你是专程进宫来的,怎么,莫非有事要和我说!”   “是的。”黄知苦点头站起来道“陛下,我恐怕得离开,现在大师兄身陨,我那位小师弟又修为全失,茅山派可以说是乱成一团,我毕竟是从茅山派出来的,现在茅山派有难,我不能不回去,所以,还请陛下允许我回山。”   黄知苦在朝中的作用其实是很微妙的,不等同于文武官员,担任的一系列的职务也很是特殊,可以说找不出第二个人代替,放在平时萧成刚都不可能放他走,更何况是现在,要让大楚的经济民生等尽快恢复,需要的就是黄知苦这样的人才。   摇摇头,萧济南道“知苦啊,现在我正是用人之际,你要在这个时候走,我真的不能答应你!”   “可是……可是陛下,茅山派现在一副乱象,必须要有人出面去收拾残局啊,况且,我们人间需要快速的建立起一支由修仙门派组成的队伍,现在六道院和烂剑山都损失惨重,唯独可以说保存下大半实力的,就是茅山派了,我非回去不可。”   “建立起一支修仙队伍?为何啊!”   黄知苦面色郑重认真道“陛下你大多是从于江山政事,可能还不知道些其他的情况,就比如说,在人间疆域的边缘缝隙里,有魔界和鬼界,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占领人间,此次修仙门派受到灭门式的灾难,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他们如果真的把握住此次机会进攻人间,普通军队根本无法抵挡。”   “魔界!和鬼界?占领人间!”萧成刚是皇帝,却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他眼里看到的只是周边一些民族对大楚可能会带来的危机,根本没去想魔鬼妖三界的蠢蠢欲动,他一下子就改变了想法道“知苦,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就赶快回山去吧”   “多谢陛下!”   拜谢过后,黄知苦又转过身,居然很亲和的握住萧济南的手,颇有几分情人相感意味的道“萧兄,现在大楚需要尽快从劫后余波里面走出来,陛下也正是用人之际,所以不管陛下让你做什么,希望你都能从实而做,帮助陛下恢复大楚的一切!”   “我……”萧济南目光在黄知苦和萧成刚之间打转,道“好,请陛下放心,黄先生也请放心,我一定会为大楚江山,竭尽所能的。”   萧成刚眼神炽烈,却无语!   黄知苦则再次拜礼后,转身离开。   萧济南的眼神,在黄知苦离开的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转身跪在萧成刚面前道“陛下,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爱卿请起,看来你是已经想通要做我大楚宰相了。”   萧济南心里还是不太有谱,毕竟自己之前只是个小小的郡官,所以他没有出言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又道“陛下,如果真如黄先生所说,鬼界魔界之流也觊觎人间疆土的话,现在单单凭借茅山派是根本不够的啊。”   他说的萧成刚又何尝没有想过,现在看来,魔妖鬼三界之前没有向人间发起进攻,主要原因就是有烂剑茅山六道院这些修仙门派压着,现在三派皆倾,确实没有了能够抵抗他们的资本,要说单单凭借茅山派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因为三派之中,茅山派的损失最小罢了,像六道院,几乎全门覆灭,只活下王衍一人还修为全失。   “说得不错,我们需要组建一支身怀修术的军队才行!”这是萧成刚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除此之外,别无他计,而他此刻所说的特殊军队,和以前的云中卫有本质上的区别,云中卫之前一直是地下活动,更像是为某件秘密事项去服务,这次,他则是要建立起一支十分正规的军队。   ……   站在万鬼城城头,楚江王和阿耶摩罗的对话依旧在继续。   面对阿耶摩罗的发问,楚江王如实回答道“带领魔界兵马的,据打探到的情报来看,并不是魔尊云厄,而是他的儿子云黎。”   阿耶摩罗眉头一皱道“只有云黎吗?”   “据可靠消息来看,还有魔界二圣之一的白可。”   阿耶摩罗没有再说什么,陷入了沉思当中,他在脑海里把许多问题以及可能出现的原因都梳理了一遍,如果魔界真有意要拿下鬼界,应该由魔尊云厄亲自带兵才对,派个乳臭未干的儿子前来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   不!   阿耶摩罗否定掉这个愚蠢的猜测,进入新的思维推理,魔尊云厄不来,肯定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难不成……?   阿耶摩罗脸色一变道“难不成魔界双双出兵,云厄率领军队去攻打妖界了!” 第239章 连弃五关   不得不说阿耶摩罗的思想当真很是前卫诡异,任何的事情他都能够想的到,就比如魔尊云厄确实是带兵前往妖界了,可以说是除魔界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他偏偏就能猜得出来,凭借的依据,仅仅就是此次攻打鬼界,是云黎带兵而已。   阿耶摩罗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一些道“他们是怕如果攻击一处,鬼界和妖界会在劫难下联盟,与其那样,还不如对鬼界和妖界同时发动攻击,想法很是缜密。”   “这云厄可真是出得了手,也不怕引起我们两家的反抗反倒把他的魔界给灭掉。”楚江王埋怨。   阿耶摩罗笑道“他当然不怕,就算怕,又能如何呢,魔界妖界鬼界三足鼎立多少年了,这个平衡总有一天会被打破,总有一家得扫除其余两家实现统合,他把握住这次机会出手很正常,至于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就不能说的太笃定了。”   他眼眸变得深邃道“如果单单就兵士的战斗能力来说,我们鬼界是最弱的,可我们胜就胜能调用的良将多,十殿君王都可堪大用,云厄去攻打妖界,他的儿子来攻打鬼界,不得不说我们的压力要小很多,我宁愿面对十个云黎,也不想见到一个云厄。”   虽说楚江王在鬼帝困于帝陵不能归后就一直主持着鬼界的诸多事宜,但他还是更愿意去询问并且听从阿耶摩罗的意见和想法,因为阿耶摩罗能够做到真正的高瞻远瞩——猜到魔界会发动进攻,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楚江王在听着阿耶摩罗诉说其中详情时,也在很谨慎小心的在心里构思对敌之策,很可惜,最后他又觉得自己的计策不够完美,一一否定掉后,看着阿耶摩罗道“魔界的兵马确实人数不如我们多,但他们的军队强悍也是不争的事实,我们需不需要派兵到望乡关去,加强望乡关的防御水平。”   阿耶摩罗没有回答,因为目前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真正有效的把魔界军队阻住,冥思苦想许久,他把鬼界的疆域地图打开,盯着地图默默发呆,怔了足足半刻钟,才眸子一亮手指落在地图上某块区域道“不错,就是这里,你传令下去,让前五关的守将,在魔界军队杀到后做样子抵抗抵抗,就弃城而逃!”   “什……什么?”楚江王简直不敢相信,阿耶摩罗会说出弃城而逃这样的话,一下子凑过去简直要和阿耶摩罗脸贴脸了。   摇摇头把他的脸推开,阿耶摩罗道“我没有说错你也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让前五关的守将们弃城而走,当然不是纯粹的弃,还是要假装反抗一下的。”   “可……可现在魔界已经拿下黄泉关,要是再弃掉五城,他们可就直接长驱直入到第七关了,我鬼界总共十二关,转眼将倾一半。”   阿耶摩罗神情平淡,目光却灼灼,依旧盯着地图上的某个点道“那就让他们长驱直入到第七关来。”   “可是!”   楚江王还想要说些什么,注意力就被阿耶摩罗用眼神引导在了地图中的那个点上,作为鬼界十殿阎王之一的他比谁都清楚那个点是什么,阿耶摩罗想要让魔界的军队到那里去,想必肯定是要利用那里特殊的地理优势来做文章,他不去细问,只是点头道“看来你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既然如此我就不做干预了!”   阿耶摩罗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阴沉道“放心,只要他们敢到那里去,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楚江王皱着的眉头舒展了许多,现在回想,趁着烂剑山元气大伤把阿耶摩罗从烂剑山的牢狱里面拯救出来,当真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此人不管是想法还是谋略,在鬼界都无可替代。   和阿耶摩罗对视片刻,楚江王道“对了,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不是让我打听马蕊芯的行踪吗,据我最新掌握到的情报来看,她现在应该是身处见仙崖。”   阿耶摩罗明显激动了一下道“见仙崖,她去见仙崖干什么,像他那种人难不成还需要见仙崖授予道篆吗。”   声气之中颇带几分嘲意,楚江王道“现在就算给她道篆也没有用,你可能还不知道,荒山一战马蕊芯已经修为全失,现在的他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哦?”阿耶摩罗倒提音道“既然是与凡人无异,我轻动手指头就能够拈死他,也意味着把那些人留下来毫无价值啊!”   他口中所指的那些人自然就是丘静叶若他们,当初阿耶摩罗之所以在打败他们的前提下只是将他们带回鬼界而没有取杀性命,为的就是要好生利用以牵制马蕊芯,现在马蕊芯既然只是个丧失修为与凡人无异的废物,又何须什么人质呢。   “走吧,陪我去杀掉他们!”   对于杀人有多渴望,恐怕除去他自己外,没有另外的人能够理解,有价值便留下,没价值就杀掉,也不过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楚江王看着阿耶摩罗道“真的要杀掉他们?”   “当然!”   ……   邱静叶若等人被关押在万鬼城监狱的最深处,不过好处就是没有设置兵士看守,可能是监狱本身的防范就坚不可破,也有可能阿耶摩罗觉得他们都是丧失反抗能力的废物,根本不值得特意派人看守。   向来吊儿郎当的陆东沉即便现在也不改本性,骂呵呵的道“没想到会败在阿耶摩罗的手上,当年就不该囚禁他的,应该直接干掉,唉,我还是太仁慈了点。”   “当年的我们修为尚浅,六人联手也不过是勉强打败他,不镇压还能怎么办!”   邱静感叹。   文心文爱以及刘恳等辈分小的弟子则是什么话都不说,不谋而同的低下头一副心事沉重的样子。   陆东沉觉得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便把注意力再次转到叶若身上笑嘻嘻道“叶姑娘,现在咋们是拴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就告诉我们你的来历呗。”   “我!”叶若小眼球滋溜溜一转道“我……我能有什么来历啊。”   “没来历?行,有没有来历不重要,那你总得告诉我们你为何要出手相助吧!”陆东沉缠着不放,看起来是要在这个问题上死揪了。   叶若很无奈的双手抱头!   “唉!”陆东沉又叹气道“你看姑娘你又害羞,又不说,我就想知道你的来历,就想要知道你为何要帮助我们,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叶若抱头的两只手慢慢松开,把小脑袋探出来道“哎呀呀,不是我不说,有什么不好说的嘛,只是我怕,说出来你们会打我的,毕竟……毕竟我是魔界的人。”   “你……你是魔界的人!”   “你是魔界的人为何要帮助我们啊!”   邱静陆东沉他们的表情俱自变得震惊,眼珠子瞪圆了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可能会是魔界的人呢。”   叶若侧过头哼道“可我偏偏就是魔界的人。”   邱静道“既然你是魔界的人,你为何要来我们烂剑山,又为何要出手帮我们呢?”   叶若撅起嘴道“你还说,是云黎哥哥要我来人间给徐默送信的,我以为他在烂剑山,谁曾想竟然连个徐默的屁都没见到,云大哥和徐默的关系好像还不错,你们和徐默的关系又挺不错的,我自然就要帮你们了。”   现场任是谁都没有想到会从叶若身上牵扯出这样一个内幕来,而提到云黎,当初差点成为他师父的陆东沉就来气了,骂骂咧咧道“这个臭小子还给徐默写信,也不知写的什么玩意。”   “哼,不许说我云哥哥!”叶若很气愤的一拳头捶在他脑门。   “我……行,不说,不说!”陆东沉最终还是妥协。   邱静看着叶若道“叶姑娘,云黎要你送给徐默的信在哪里,能否让我看看呢!”   “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叶若就像是个遇到劫匪的良家小姑娘一样双手抱环道“云哥哥说只能交给徐默,不能给其他人的,我不能给你。”   邱静露出笑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叶姑娘啊,你好好想想,现在我们被关押在鬼界,恐怕是没有能出去的可能了,想要见到徐默就更不可能,你如果死守着一定要交给徐默的话,万一信中有什么大事,岂不是要耽搁了。”   陆东沉趁热打铁道“是啊,现在我们被关在这里,别说见徐默了,能不能保命都还是问题,要真信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你不说真的就要耽误了!”   叶若眼珠子滋溜溜的转几圈,好像还真是想通了,把云黎写下的信拿出来交给邱静,邱静接过书信仔仔细细的看完,脸色骤变,信中大致说的就是——魔界会在不久之后攻进人间,务必要早做准备。   看完这封信固然云黎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得到了很大的改观,但那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现在的人间在魔界的铁蹄下根本就不堪一击,没有任何抗衡之力。   “本以为度过元帝之乱,人间会暂时安宁,未曾想……唉!” 第240章 作为底牌   苏南修感叹道“唉,如果现在魔界真的要进攻人间的话,人间根本没有能够与之相抗衡的力量,很轻易的就会被占领。”   邱静算是安慰身边人,也算是自我安慰的把紧拧着的眉头舒展开道“好在云黎他还是向着人间的,为了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但送出书信,还说服魔尊云厄暂时放弃进攻人间的念头,把矛头指向了妖界和鬼界。”   “哎,对啊!”叶若脸上愁态荡然无存,开心的蹦跳起来道“魔界如果真的要进攻鬼界的话,到时候云大哥一定会来的,那样我们就可以获救啊。”   由于是正坐在叶若的对面,苏南修摇头道“很难,尽管魔界的军队向鬼界发起进攻,能不能攻下也是个未知数,我们被关在鬼界中心万鬼城里,哪能说获救便获救,就算魔界军队当真足够强大,在我看来想要捅入鬼界腹地,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是啊!”邱静点头道“魔界妖界鬼界三家向来都是三足鼎立,这次魔界突然向其他两家发动进攻,看中的无非就是鬼帝和妖王被困在了广成大帝陵里面,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很容易就攻打下来。”   方西起道“其实他们之间牵扯的时间越长,人间做防御准备的时间就越多。”   “是啊!”   陆东沉眼珠子一挺道“这次倒真要感谢云黎,不仅劝魔尊暂时放弃了攻打人间的意向,还写信告知我们,让我们早做准备!”   之前因为云黎偷偷混入烂剑山还拜在紫霞峰,陆东沉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太好,这次可谓是真的转恶为喜!   “可……”就在这个时候,苏南修嘴角挤出一个可字,也不知是大家同时间里想到了愁闷之事,还是他说出的可字拥有独特的魅力,所有人的面色变得更加凝重了,明白苏南修想要说什么的邱静接下他的断句道“可我们现在身处鬼界牢狱里面,又如何能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呢,即便消息能传出,现在烂剑山和六道院两两倾倒,也就茅山派还算未有波及,但如果魔界兵马日后真的大举入侵人间,又岂是茅山派独自能够抵挡的。”   陆东沉一改平日吊儿郎当模样肃然道“我们需要把天下散修之士都集合起来啊。”   “集合天下散修之士,嗯?这个想法听着貌似还不错哎!”   突然,一个很阴沉厚重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耳边,牢狱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森然里,亮出点烛火,原来阿耶摩罗和楚江王很早就来到了牢狱外,因为意图听清楚想要知道的事,所以就安安静静的没有搞出太大的动静,现在心中的疑惑既然已经全都解开,就自然要站出来了,他把灯火举的靠近叶若,将叶若的脸照得清晰无比道“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魔界的人,我还正想着该如何给魔界将一军,现在看来,你是不会成为这个不错的棋子,你说我如果去用你威胁云黎,让他作出些有利于我鬼界战况的事,他会不会做呢。”   “你……”   叶若一听心就慌了,用她去威胁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云黎不行,她发疯似的狡辩道“刚刚你可能是听错了,我跟魔界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知道你所说的云黎是谁!”   “没有任何关系,你确定?”阿耶摩罗阴阳怪气的道!   叶若不说话了,她怕再说话,会露出什么破绽出来,但其实,她的身份已经没有什么可值得争辩的,因为他道明身份的时候,阿耶摩罗听得很清楚。   而之前初次见到叶若手里的扇子就觉得熟悉的楚江王,现在因为得知叶若的身份,在这个引子的牵导下,思绪也变得通畅起来,想起当日在昆仑山广成大帝陵外云黎所执正是此扇。   楚江王的脸上也露出得意微笑,手里掌握着魔界的人,到时候如果战局出现不利,这将会是扭转乾坤的制胜之道,是张可以倚靠的底牌,再者看叶若的反应,似乎和云黎的关系还不错,关系越好,岂非就意味着拿她做威胁的时候效果也更好。   阿耶摩罗熄灭烛火,四下环境变得昏暗无比,而他的脸,却要比此刻的环境还要昏黑数倍。   他的声音在森然的环境中响起“原本想把你们全都杀掉,不过现在看来,叶若小姑娘似乎还有些价值,所以先留着,至于其他人嘛,还有什么遗言,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动手的了!”   “等等!”叶若的声音一下子撕破了周围的阴暗大吼“不许杀他们,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我倒要看看你自身难保,还如何保他们。”   “我!”叶若的声音无比坚定道“只要你敢动他们一下,我立马自戕当场,到时候你拿个死人去威胁云哥哥,我倒想看看能有多大用处!”   云哥哥三个字着实让阿耶摩罗更加确信,云黎和叶若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越是如此,他还真就不能弄出什么岔子,兔子急了都还咬人,万一这叶若真的自戕,拿个尸体去威胁,除了激怒云黎外确实没有其他任何用处。   阿耶摩罗暂时妥协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暂时先不杀你,留着你们的命。”   说完他转身离开。   从关押邱静叶若等人的监牢里出来,阿耶摩罗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精神风貌显得极佳,对于他来说,叶若是魔界中人的消息,很有价值性,更何况从叶若的反应和神情来判断,他和云黎的关系还不错。   这样的话就可以通过叶若先牵制并且拿下云黎,进而从云黎入手控制云厄,最后牵连到整个魔界,如果能够把握住机会并且步步为营的话,叶若小姑娘的价值和潜力是无限的。   他突然就笑的很真诚道“把那个叶若从监牢里放出来吧,给她安排吃的住的,好好招待,当然如果放出来就要派人严加看管,绝不能让她跑掉。”   “放……放她出来?”楚江王又有些跟不上阿耶摩罗跳跃性的思维了。   阿耶摩罗笑道“对,放出来好生招待,我对有价值的宝贝向来都是很珍惜的!”   ……   黄泉关已经被魔界兵马彻彻底底的占领,云黎站在城头望着这生平第一次出手拿下的城池,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哈,哈哈哈!”   他居然是激动的笑了起来。   白可再次神出鬼没的站在他背后拍了拍他肩膀,好像每次云黎陷入自我沉迷当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双手负背,白可这次的表情有些微带批评的道“不要太过于高兴,不要沉迷于暂时的小成就里,不过就是攻下的鬼界的一个小关卡而已,看把你给兴奋的,你知不知道以后的路还有多长,要拿下剩余十一道关卡,把万鬼城真正的占领,那才叫做成功,到那时候你再抒情不迟。”   “白叔叔说的对!”云黎兀自笑着道“我们拿下黄泉关后,第二关望乡关肯定会加强防备,肯定会有场杖要打,后面的路会越来越难。”   “你知道就好,我也是怕你生出安乐之心而有所懈怠轻敌。”   云黎拍着胸脯道“白叔叔放心,不会的,我一定好好带兵拿下鬼界。”   在黄泉关里休整半日后,云黎整理魔界军队带领着往第二关望乡关浩浩荡荡而去,单单就外形建造而言,望乡关的城墙要比黄泉关高数倍,即便是修士御剑亦无法横过。   “哇!好高!”   站在魔界军队前,望乡关城墙下,云黎不禁发出感叹,从出发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打消了用计谋智取的方法,决定要和鬼界正面交锋来场硬仗,免得让别人说他云某人只会耍奸计,再者,他也想看看正面交锋,魔界军队和鬼界军队究竟孰强孰弱!   斜躺在独角兽背一副悠然自若的样子,云黎朝着城头运势大喊“喂,望乡关的守将是谁啊,你云黎小爷来了,出来和我谈两句呗你说你们鬼界也真是的,我把黄泉关端了,你们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以明显察觉到,云黎大放厥词后望乡关城头上的守军已经恼羞成怒躁动不安,恨不得放箭把云黎射成筛子,直到一个手执长戟的白衣将军出现在城头,才重新恢复到云黎未来前的寂静。   白衣将军长戟一挥道“云黎,我问你,你攻下黄泉关后,黄泉关守将黑刚,他怎么样了。”   云黎当下也没有多想,侃侃道“唉,死了,不过可不是我杀的,我原本是要放他走的,谁曾想他竟然很有风骨的选择自引灵力炸身而亡,你说说,我还能怎么办呢。”   白衣将军听着云黎的描述,握戟的手紧的咯嘣嘣作响,眸子里全是怒火道“黑刚他是我的弟弟,他既然是死在你手上,那么你说,我是不是该杀掉你。”   说话间,握着的长戟已经脱手,宛若一条长龙般飞向云黎,流光溢彩,青波万转,紧接着他的人也跟着飞了过来,在长戟距离云黎还有数米之际,后发先至再度将其握住,手腕扭缩,于云黎面前挥划出条圆弧。 第241章 有些诡异   椭圆的弧度从云黎眼前划过,直欲将他的头颅掀下,好在云黎的身手敏捷,在第一时间扯着胯下的独角兽往后撤了半米距离,白衣将军手里的长戟戟尖从他面前险然而过。   云黎见他出手即是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样子,摇头叹息道“不要暴躁,暴躁对身体不好,你我应该心平气和谈谈的,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比起厮杀,我更愿意劝说你主动献城。”   “好好谈?你杀我弟弟,还想让我与你好好谈?”   白衣将军大怒,举起手中铁戟大喊“迎击魔界军队,杀啊!”   望乡关守将全部一涌而出,浩浩荡荡的朝魔界兵马冲杀过来,在杀弟之仇和云黎的当年挑衅下,白衣将军显然已经将万鬼城那边传来的佯装抵抗后弃城而逃的命令抛在了脑后,鬼界大举而来,云黎自然也是不畏,振臂而呼,魔界军队冲出,双方陷入激战。   随即而来的就是连绵不绝的惨叫呐喊声和铁器触碰声,说实话这种声音,云黎以前还真没听过,觉来颇有几分刺耳。   自称是黑刚哥哥的白衣将军,则不去管周围兵士们的厮杀,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云黎身上,他两三步奔到云黎面前,手里大举朝头砸下。   云黎侧身闪开,地面轰然裂出大坑。   “臭小子,有本事的就不要一直躲躲闪闪!”   白衣将军手里长戟挥舞的更加快与凌厉,转瞬间舞划出数十道残影,围困并封死云黎所有的退路。   云黎袖子一甩,把距离他不远的一名魔兵腰间的弯刀抽出,左右来回看似毫无规律的几段乱耍,围绕在他身边的道道残影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而云黎也在同时间,又将弯刀丢掉。   “用不惯刀,云黎小爷陪你一掌如何?”   说到爷字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出手,大掌拍的轻描淡写,却自有一股大势蕴在其中,一个宛若鎏金雕刻的若隐若现的金印,从他掌心迸出,直压向前,白衣将军的反应够快,可惜抉择的不对,他没有躲避,而是选择用手中长戟去挡,未曾想单就威力气劲而言,手里铁戟是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铁戟与掌力相触的刹那,直接崩断成数截,就连白衣将军本人,也飞摔出去。   云黎趁势大喊“喂,都住手,望乡关守将已败,你们还不都快快住手。”   结果有些出乎云黎的意料,鬼界的兵马依旧在很顽强的抵抗,压根就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好像白衣将军败给云黎这块还算有份量的石子,在他们心里连半点波澜都没有激起。   “唉,行吧!”云黎举手云字大旗扯破了嗓子眼大喊“冲进城中,杀啊!”   摔飞出去的白衣将军踉跄起身,揉揉眼看着鬼界军队的节节败退,当下一阵唉叹,也正是在唉叹的间隙里,他想起了万鬼城那边传过来的密令——佯装抵抗,而后弃城。   他并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做,但他知道,上面传达下来的密令,得执行。   他也不再执着于要杀了云黎为弟弟报仇,毕竟报仇十年况不为晚,拾起地上断裂的长戟,喊着撤退撤退,退入望乡关,站在城头上,俯瞰云黎道“云小子,有种的就攻下我这望乡关,那才叫本事。”   他说这话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要激的云黎进攻,万鬼城那边说佯装抵抗后弃城是不假,可佯装也得要装的有模有样吧?要是云黎都不攻,他还拿什么来装。   “唉,你以为你据城而守,我就拿你没办法?”云黎很安然的拍拍脑门道“行,很好,很好。”   他声音浑圆对着身后魔界大军道“排城一字三行的队列,发起进攻。”   “是!”身后回应,震耳欲聋。   他所说的一字三行队列,其实就是三支人马同时发动进攻,彼此之间因为特定的距离和排位,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可以相互顾及,不容易被打散。   莫约五千左右的魔兵,皆骑着独角兽,飞冲向望乡关。   当他们至关前数十米的时候,望乡关的城墙之上突然流转出赤红色的光焰,一团团耀目光焰宛若箭羽飞翎,迸荡而出刺向魔兵。   刷啦啦!   扑哧!   只听一声齐整的破风声转瞬即逝,冲在最前面的那排魔兵就纷纷倒落下来,摔成碎骨,很显然,这是布置在望乡关城墙上的护城法阵产生了作用。   不管是鬼界还是魔界,他们的城池都不像人间那样在守护的时候倚靠滚木雷石,他们依靠的,是阵法。   看到魔兵齐刷刷的倒在望乡关的护关法阵下,云黎随即发令停止了进攻,如果不能够把阵法破坏掉,再多的兵马往前冲也无济于事,只不过白白送死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白可突然出手,用的是类似于撒豆成兵一类的战术,只见他长袖挥出,袖子里面就飞出几缕白线,白线在空中来回转缠后,化成七七四十九名兵士,白可意随心动,四十九名兵士朝望乡关的护城法阵飞去。   护城阵法依然像之前那样迸射出威力巨大的火球,站在防御的角度发动着凌厉的攻击,不同的是,白可挥袖而出的七七四十九名兵士就似乎金身不坏,不管火球如何的势猛,他们都岿然不动。   云黎则很会把握时机,见到白可以术而御的士兵把收城阵法的主力攻击挡住,他再度下令人发起进攻,当阵式的主力被四十九个法兵吸引后,魔界军队骑着独角兽飞起而攻,再无任何阻碍,很容易的先行部队就已经攻立在城头。   “不好,快撤!”   “撤!”   其实望乡关中还有许多的守城阵法没有启动,就望乡关中的守军实力来说,抗衡下去同样有回转的余地,但白衣将军白刚始终记得上头有命令要佯装抵抗然后弃城而走,虽然他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他为撤退的彻底,故作出慌慌张张的样子,率先丢盔弃甲。   守城兵将见况自然也再无心抵抗,连头领都跑了他们还拼上性命去抵抗,意义何在?于是,原本守卫在城头上蓄势要和魔界死战到底的鬼界兵马,转眼间分分散散,一盘散沙,大致上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朝着白刚逃跑的方向,跟而逃之,另一部分则丢掉手中器械做好成为俘虏的打算。   站在望乡关下看清楚眼前一切的云黎又开心的笑了,心情简直就和刚刚攻取下黄泉关时别无二致。   他还想着以后的路会越走越难,黄泉关失守后望乡关肯定会增加防守程度,未曾想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他把云字大旗扛在肩头从独角兽背上跳下来,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望乡关城门下,冲入城中的魔界士兵眼力劲不差,自然看得出云黎的行动,赶忙去开城门。   城门打开,云黎看到的就是城中完全被自家军队占领,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的鬼界军队全都双手抱头被制服的服服帖帖,大气都不敢喘,一种成就感又油然而生,他双手叉腰语气悠扬道“大家都放心,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只要你们真心缴械就好。”   用了将近半日的时间将整个望乡关都彻底占领确定再无残留后,云黎自我放假在望乡关内外大小街道溜达了一会,和黄泉关相比,望乡关除去战地面积大些外,好像并无特殊之处了,如果非要说有,可能就是望乡关的城墙高。   所以站在望乡关墙头看风景,倒也不失为是种享受。   云黎和白可肩并肩站着,目光遥望的方向,不是鬼界万鬼城,而是魔界。   凝眸聚神,白可双手负背道“今天轻轻松松的就拿下望乡关,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说,你觉得为何在我们攻下黄泉关后他们应该加强防备的前提下,我们还能够轻而易举的获胜。”   云黎很想说着我领导有方聪明绝顶之类的自夸话语,想想又觉得这么说会彻底颠覆他在白可心里的印象和看法,还是尽量稳重的道“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做了准备的,可鬼界的兵力始终比起我们还是要差点的,当然,最关键还是白叔叔你破掉了他们的守城阵法,否则要攻下望乡关还是要费些劲的。”   白可狠狠敲了一下云黎脑袋道“你想的未免有些太单纯了,你想想那白刚,起初一副拼死都要杀掉你的样子,后来居然会主动弃城而逃,你不觉得有些诡异吗?” 第242章 鉴仙大会   “诡异?不会啊!我们攻城他们守城,总要有胜负的,没有胜负那才叫诡异呢。”云黎平日里心思还算细腻,这次却因为过分沉浸眼前攻下城池的小成就而不懂得精思熟虑了。   白可无奈,到底还是太年轻啊!他摇头道“你不觉得白刚的情绪转换有些快吗,刚开始的时候他因为杀弟之仇非要取你性命不可,一副浑然不怕死的样子,从到刚刚头也不回的逃跑,你难道不觉得,转变有些大吗”   白可这么说,云黎倒是有些开窍了,回想白刚起初的出手狠辣咄咄逼人,头也不回的弃城跑路就确实让人有些那以理解,眉头挑了挑,云黎显露出一副智者风范道“莫非城中别有埋伏,他就是为了把我们骗进城中?”   “那倒没有,我仔细观察过城中的一切,既没有明面上的伏兵,也没有潜在的阵法,一切都很正常!”   “如此的话,他弃城而逃究竟为的什么?”云黎问完这句话,紧接着又道“我们不是俘虏了好多鬼界士兵吗?或许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他虽然说出这话,却没有很快的去做,因为他想要听听白可的具体想法,直到白可什么话都不说,云黎就当是他默认,跑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实在不行就打破优待俘虏的原则狠狠的施加暴力,可惜他们都摇头,表示根本不知道头领为何会弃城逃跑。   云黎还真是越想越觉得奇怪了。   ……   见仙崖上,所有的修士都仰望着高台上的黑白双仙。   黑衣大仙手执黄巾念道“众人肃静,鉴仙大会即将开始,今年鉴仙大会共计有道篆七千,招请了修士三千五百七十人,现在鉴仙大会即将开始,众人做好准备,预计十二个时辰后结束,授篆仪式结束后,进入会剑流程。”   白衣大仙站出来道“接下来先请大家欣赏一段舞剑,舞剑完毕后正式授给你们道篆。”   每年的鉴仙大会其实都有个前奏小活动,大多以舞剑为主,说完,白衣大仙拔出手边的剑,身子很轻盈的飞倾而出,在高空划出道雪白的线条,站在高台边的的修士们,尤其是在剑道方面颇有建树的,看到他这出剑都不禁倒吸口冷气,而于剑道方面造诣最为高深的,恐怕就是岳璞了。   站在他的身边,徐默挤眉弄眼的道“岳叔叔,你觉得这白衣大仙的剑术如何啊,与你相比是高是低。”   他问出这话的时候,青贝,岳琳琅,包括马蕊芯,都把目光投送过来。   岳璞摇摇头道“没想到他的剑术造诣居然如此之高,与我相比如何,这个不好说,但他的剑术,已完全脱离人间之象,当然这也和他从小生活在见仙崖有关,本就未入人间,起点便要高于常人,我记得上次鉴仙大会会剑,有个观剑楼楼主技压群雄后入藏仙洞,出洞后便在剑道上一骑绝尘,被称为是后起之秀里唯一能把宋……”   说到这里,他声音戛然而止。   宋道元已去,值此之际提他,莫说自己心里会多难受,马蕊芯肯定是心伤透了。   没有人注意到她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落寞追忆伤怆惘然尽有。   徐默意识到岳璞的无心之言勾起了马蕊芯心底的痛楚,连忙笑嘻嘻的道“哎哎哎,先不要说他舞的剑水平咋样,先看,看完再讨论,再者说,舞剑主要就是用于观赏,好看他不一定就好用啊,说不定他那就是个花架子呢!”   岳琳琅拍着手道“反正我看不出来他的剑道修为什么的,我只觉得他舞的好看,嘿嘿嘿。”   一剑自左而右划下,银亮如雪的剑锋在天空中拉扯出条转瞬即逝的白线,他的剑全程舞的没有丝毫剑气灵力流转,却能够迸发出异于常人的异象壮景,这点让在场的人都很是惊叹。   要知道剑道的高低主要从四方面来看,剑气剑灵剑招剑意,其中剑招自然是根底基础,而剑意则是最难修炼的,因为它要有强大的心境和意识作为支撑,白衣大仙的剑,从出到收,可以说完全把握住了剑意的精髓。   岳璞往后退了几步道“此等剑意,当真与世无匹!”   他说完没多久,白衣大仙的舞剑也接近尾声,鉴仙大会的授篆仪式开始。   按照往年的规矩授篆前白胡子老头是要上去说几句的,今年也不知为何,他连面都没有露,全权交给了黑白双仙操办。   马蕊芯的眼神漂浮不定,左看看右看看后,转身往东北方向一片无人的寂静区走去,人在伤心的时候,总喜欢独自一人安安静静,所以徐默尽管注意到,也没有多说什么,并且把想要跟随上去的岳琳琅和青贝又给拉了回来。   “马真人心情不好,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也对,让她独自静静!”   黑衣大仙极具震慑力的声音再度响起,于高台上播散向四方“鉴仙大会授篆仪式正式开始,都把队排好,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台,现场必须要保持肃静,知道吗!”   “明白!”修士们齐声而答。   黑衣大仙声势浑圆道“王进强,为太原散修人士,于六年前步入修行之道,今两篆修为,经由我见仙崖审核,此人在修行期间曾斩蛇妖,以一己之力为白水村驱除邪魔,可谓行善举之事,特授三条道篆予以表彰,希望以后能够再接再厉。”   “啊!”   “三条!”   “什么,居然是授予他三条道篆,这也有点太多了吧。”   现场炸开了锅,昨晚他们还在讨论,鉴仙大会自从举办以来授予最多的就是三条,没想到今天第一个人就能够有此殊荣,确实算开了个好兆头,貌似审核确定授篆数量的基准也挺简单的嘛,所有人瞬间就有了信心,感觉自己应该也能一下子获得两三个的。   “妈呀!”站在高台下面的徐默眼珠子瞪大,不禁想起了他的道篆修行之路是多么艰难,三条道篆,每次都是差点搭上性命,这群货简简单单就能获取,莫名的有点羡慕嫉妒啊! 第243章 防不胜防   黑衣大仙念出王进强的名字,台下一个身材壮硕满脸胡渣黝黑的人,肩上扛着把大刀,步伐稳健的往高台上踱步,到达高台,和黑衣大仙之间没有过分的寒暄,两人直接进入正题,黑衣大仙打了个弹指,旁边一个侍者手端红玉盘子,神态恭敬的走来,玉盘里面有三根金色璀璨的光条,这便是初入修道之路的修士都神神念念的东西,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在人体之外修炼成了这种东西,但他们都笃定,接受见仙崖授予的道篆,确实能够提升修为。   “来吧,授你道篆三条。”黑衣大仙从红玉盘里取下三根道篆悬于掌中,缓缓推入王进强的身体,眼力好点的都能看出,当三条道篆进入他身体时,其骨骼机筋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周围竟然有股肉眼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的气场在流转。   围绕在高台下的其他修士看到王进强得到道篆修为大升境界翻倍别提有多羡慕,要知道以他们的资历来说有时候修行遭遇瓶颈,别说是修成道篆,想要保持原地不动不退都很困难。   “没想到得到道篆后修为攀升,身体变化的如此明显,真是迫不及待啊,快给我也授予几条道篆吧。”   “是啊是啊,刚刚宣读的时候,好像说那王进强凭借一己之力为白水村驱除妖魔,如果是因为这个就授予三条道篆的话,看来我回去后也得杀几个妖,争取在下届鉴仙大会的时候,挣他七八九条!”   “你可真会开玩笑,七八九条,要是一下子给你九条,你还不得直接破篆入仙境。”   “这鉴仙崖也真够厉害的,居然把每个人的行踪都掌握的如此清楚!”   ……   其余修士你言我语的讨论着,直到这句话出来,每个人都表情凝滞了一两秒,这就意味着不管你做了什么,鉴仙崖的黑白双仙都了如指掌,只是在授予道篆的时候只挑好的说罢了,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小秘密或者是干过几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即便不会当众说出,也难免会让人不愉快。   徐默用右手摸着下巴道“妈妈嘞,轻而易举的就三条道篆,以我现在的修为,如果能给三条,直接入散仙啊!”   岳璞打趣道“你要是真想,可以去向天机子索要,他那么看得起你都要让你做继承人了,你要他肯定会给的。”   “不不不!”徐默摇头,一副风骨傲然的样子道“我才不会去向他们索要呢,我徐某人天资聪颖智勇双全难道就不会自己修炼,接受别人授予的,多没意思!”   当然,徐默说这话的时候将声音压的很低,否则被周围那些迫不及待要接受道篆的修士们听到,就算徐默没有嘲讽贬低他们的意思,他们也会自作多情的假想,到时候难免要起争执,摸摸眉徐默道“我虽然对他们的道篆没什么兴趣,可我对他们这种于人体之外修成道篆最后再注入人体的方法,倒是挺感兴趣的。”   岳璞点了点头道“确实,说到这个我也很想知道,但凡修炼道篆,都需要以自身肉体为介质,他们能够把道篆独立出来祭练,很是神奇,而更不可思议的就是,每个人因为体质的不同修炼出来的道篆也会不同,就比我说,我的道篆,你的身体未必能够适应,可鉴仙崖的道篆,居然能够在任何人体内都产生提升境界的效果。”   徐默打了个哈欠道“所以我就说嘛,这见仙崖的秘密多得很呐,老头子身上也全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越是如此,我就越不敢答应老头子去做什么天机子继承人。”   气氛搞的越神秘,就越让人不敢去触及,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正常心理。   岳璞打趣道“可你若真想知道这些答案,也只能是去选择继承!”   徐默面色一苦道“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   两人话说至此,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在高台上。   黑衣大仙为王进强授予道篆后,又念名帖,把一个名叫长刘长贞的人叫了上去,同样的程序,首先就是对他的事迹考核做出公布,然后授篆, 与之前的王进强相比,刘长贞显然算不得幸运,只得了一条道篆,自然就显得有些失落。   此时,高台下的人群里,有个满脸黄斑看上去将近五十年纪的人,头发用簪束起,背上系把桃木剑,正在往岳璞所在的位置靠近,来到岳璞面前,抱拳礼道“请问阁下可是烂剑山岳璞岳先生。”   岳璞一惊,真没想到在见仙崖这个地方还会有人主动来跟他打招呼,回礼道“在下正是岳璞,不知先生怎么称呼,又是如何认识我的呢?”   那人笑的温和谦虚,与他外表的大叔形象当真有几分不相宜的道“我不过是个无名散修罢了,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岳先生你的大名,今日相见不胜欢喜,岳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在下心里还有好多的事要向岳先生请教呢!”   “向我请教!”岳璞很童性化的指住了鼻子。   “是的,有许多修行方面,尤其是剑道上的问题,着实是怎么想都想不通,想请岳先生指教一二!”   岳璞依旧保持着用手指头指鼻子的姿势道“你都到见仙崖来了,这种问题还问我干嘛,直接去问那黑白双仙,或者是天机子,或许对你来说更有裨益!”   “哎!”那人拒绝道“这见仙崖的黑白双仙和那天机子都是何等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坐下来细心听取我的疑问并且为我解惑呢,岳先生你就不一样了。”   不得不承认他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说出来实在是令岳璞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岳先生你就不一样了,这顶帽子狠狠的给扣在头顶,还能让他如何反驳,岳璞无奈的道“好吧,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其实如果换做平日,岳璞还是很愿意去和别人交流问题的,最近的话,心情槽糕的很,就另当别论了。   那人和岳璞肩并肩朝着见仙崖东边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走去,岳琳琅拍着手笑道“看来爹的名气还是挺大的吗。”   徐默翻出个颇具打情骂俏意味的白眼道“当然名气大,剑道第二的名头,又不是吹的。”   “哎,等等!”徐默突然眸子一灼,盯住那个和岳璞肩并肩的背影,不管是以前还是今年这届,见仙崖招请的接篆之人都是修士群里的年轻俊杰,为何会有个老头子出现在此,再者,刚刚与他近距离的接触,从他的身上丝毫感觉不到有灵力气息,换句话说,他可能连修为都没有,一个没有修为的人,见仙崖怎么可能会邀请呢,又何来于修行之道有疑惑不通的说法。   “这人有点怪异啊!”   徐默越想越觉得诡异!   而跟着那人来到见仙崖东面的岳璞,并未察觉到这其实还算明显的蹊跷,两人寻着岩石块面对面而坐,岳璞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呢。”   “姓刘!”   “原来是刘先生!”   “不敢当,岳先生你太客气了。”   岳璞笑道“刘先生,不知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其实关于修行,每个人他要走的路子都不一样,所以即便你有问题要问,我所说出的,也就未必是最正确的,或者说是最适合你的。”   刘先生笑道“这个道理我明白!”   “嗯!”岳璞点头道“那不知你遇到了哪些难以解决的问题呢。”   刘先生身子坐正,显示出前所未有的庄重道“我现在很想得到一件东西,偏偏又无法获得,请问该怎么办呢。”   岳璞的脸色发生了轻微不可察的变化,他原本以为这刘先生是修为道路上遇到了什么无法跨越的瓶颈非得求助不可,没想到会是这种微带怄气的事,他当下就道“你有件很想要得到的东西,却又无法获得,这恐怕算不上是什么修为道路上遇到的困难吧,这种问题你应该静下心来自己好好想想。”   刘先生连口回绝道“不不不,岳先生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想要得到的这件东西,它可以帮助我大幅度的提升修为,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它确实算是修行道路上遇到的问题。”   岳璞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睛瞪大了道“这种问题你来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不见得让我去给你找这东西,找到再把它送到你手里吧!”   “不用岳先生你动身去寻找的,但实不相瞒,只有你才能帮我解决此刻内心的烦闷。”   “只有我?”   “是的,只有你。”刘先生语调由稳厚入阴沉道“我想要的东西,只有岳先生你才能给我,其他人无能为力。”   岳璞眉头跳了跳道“我倒是真想不出来。这世间有什么是只有我才能办到的。”   刘先生道“你很快就会知道!”   话音未落,他袖子挥了挥,一把银白色的匕首就出现在手中,然后整个人以过隙白驹似的速度扑向岳璞,雪白的锋刃戳进他流血的胸膛, 第244章 活的理由   岳璞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刘先生,居然会向自己发起攻击,并且出手之狠辣凌厉,完全不给反抗的余地,并且他戳进岳璞身体里的刀,似乎还不普通,上面应该涂抹有某种具有强烈腐蚀性的药,刀锋刺进身体,阵阵剧痛瞬间往岳璞全身蔓延,从刀子戳进的位置开始,那种就像是白蚁啃咬的疼痛感,蔓延浑身。   岳璞想要反抗,身子变得僵硬无比,不能动弹。   甚至他连一丝丝的力量都提不起来。   执刀的刘先生大笑道“哈哈哈,岳先生感觉滋味如何?好不好受呢,实不相瞒,我在刀锋上涂抹了化仙散,不管你修为何等的高深,都会在瞬间被化仙散化掉,所以,放弃抵抗的想法吧,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化…化仙散?”   “不错,我承认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你确实是不太光明正大,可我也没办法,谁叫我现在修为全失,是个普通人呢。”   他这句话岳璞听来分外敏感,眉头拧了拧道“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刘先生大笑道“终于听出蹊跷了吗,行,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我是谁,反正你现在已经没有能够翻盘的机会了。”   边说着话,刘先生把他脸上的一层薄薄的人皮色面具撕扯下来,露出出张对于岳璞来说并不算怎么陌生的脸,岳璞错愕道“王衍,怎么会是你?”   王衍用空余的那只手抿了抿嘴唇“怎么就不能是我呢?”   他自从亲眼看着岳璞保管了蕴含混沌仙灵的储灵珠后,就试图想要将储灵珠夺过来,首先做的就是在萧成刚返回永乐之际,以马蕊芯可能需要帮助为借口留在了他们身边,后来又假称回永乐,其实一直在暗地里跟踪,直到听闻马蕊芯他们要来见仙崖,他就略做易容打扮,换成了一副刘先生的模样。   用在修行之道上遇到问题想要向岳璞请教为由把岳璞骗过来,然后出其不意一刀重创,这就是他的全部计划。   他狞笑着道“岳璞,现在你只是身中化仙散而已,并无性命之忧,你如果乖乖的交出储灵珠,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否则,今天定要让你殒命不可。”   “你……”岳璞咳嗽了几下道“我有些想不通,你明明带领六道院弟子与我们统一战线抵抗元帝,为此甚至不惜让整个六道院覆灭,现在又为何反过来要夺取储灵珠呢。”   王衍大笑道“我举六道院之力去对抗元帝,和我现在夺取储灵珠,两者之间好像并不冲突吧!我六道院自从建立之初就受皇家统领,为皇帝陛下而效忠自然不用多说,如今六道院覆灭,我勉强能够接受,就算不能接受又能如何呢,可我很难接受我这数十年的修为付诸东流,而现在唯一能够恢复我修为的方法,或许就是利用储灵珠里的混沌仙灵!”   语气一凛,王衍喝道“岳璞,把储灵珠给我,我就不伤你性命。”   岳璞冷笑道“我就算死都不会把储灵珠给你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我亲眼看见马蕊芯把储灵珠交给你,想必储灵珠你是随身携带的,杀掉你,我自然能于你身上将储灵珠搜出来。”说话间王衍把匕首抽出来,对准了岳璞的咽喉!   “唉,你说你怎么就不死心呢,以前混沌仙灵在我身上,你想要据为己有,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现在混沌仙灵在岳叔叔身上,你还是不放过,唉,王衍啊,你说你究竟想要干些什么呢?”就在此刻,一个让王衍有些站立不稳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徐默踏着有几分闲态的步子走到他的身后,只对他手中匕首轻轻一点,那把匕首就化作烟粉。   面对失去修为与常人无异的王衍,徐默如此抬指就能够解决,着实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力气,在后紧跟着的青贝和岳琳琅,看到岳璞身受重伤,连忙跑过去搀扶照顾不由的眼角吊泪。   “你……你怎么会来。”王衍往后退步,声音颤抖,他自知以前和徐默结有不少梁子,如今他修为全失栽在徐默手里,徐默决然不会善罢甘休。   笑呵呵的,徐默道“因为你在和岳叔叔谈话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因为我恰好发现了几点诡异之处心生怀疑,所以我过来看看。”   “诡异之处?”   徐默点头道“说的更准确些,是破绽,唉,尽管你再如何乔装打扮我都是能认出你的,毕竟你我之间的故事,并不少。”   王衍无奈道“可我并不想被你认出。”   徐默调皮道“可你已经被我认出来了。”   连连摇头自叹,王衍道“从昆仑山开始,你就一直阻挠着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有意无意站出来横插一刀,每次的计划,都是溃败在你的手上,你就像是我天生的克星,如今我修为全无完全就是个普通人,你动手吧。”   “好!”   徐默抬手,剑十三宛若一道流萤盘旋流转在了他的手腕,最终于掌上平稳停住,剑尖所对准的,正是王衍的心脏。   王衍闭上了双眼,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没有能力去抗衡徐默的飞剑,只能安安静静的接受飞剑刺穿心脏的事实。   嗖一声,十三剑在徐默与王衍之间拉扯出一道银光,破开层层风与空气,刺向王衍,岳璞面色平静毫无波澜,青贝和岳琳琅有种解恨的欣然,然而,最终,这本能取下王衍性命的一剑,却在两毫之处停住。   剑尖刚刚抵触在王衍的衣物,只要再进两毫就能破开他的肉骨。   可偏偏停住了!   进入王衍肉骨的,终究只有无比森然的寒气。   闭上眼的王衍再度睁开双眼,一脸疑惑的看着徐默道“你……不杀我。”   “嗡!”   徐默还没说什么,十三剑就一阵吟鸣!   “淡定淡定!”压下微有暴躁的十三,徐默挥挥袖子一副释然模样道“我确实很想杀你,但你有不该死的理由。”   “哦?”王衍心头一喜,是个人都不愿意去死的,但他终究是没有将这种内心的喜悦表现出来,很平淡的道“这可真是让我意外,不知在你眼里,有什么理由居然能让我免除一死,我自认为你徐默是天下最想杀我的人啊!”   收起十三,徐默道“说得对,我确实很想杀你,但我不糊涂,你之前做的那些事,除了想要得到我体内的混沌仙灵外,其他的都是受命于元帝,况且,你在得知元帝的真实身份后,主动选择带领六道院的弟子与其抗衡,荒山一战,不仅六道院覆灭,就连你自己都修为丧尽,这就是你不该死的理由。”   王衍竟似乎不相信徐默这套说辞,反问道“此乃国事公事,我六道院既然受建于皇家,就自然要尽职尽责,可撇开这些不谈,之前我为夺混沌仙灵多次为难于你,今日又伤岳璞,你当真能放我走。”   王衍不是不怕死,相反的,他很想活着,正因为想要活着,才会有更加的小心。   但他这句话中有某个点确实戳中了徐默的心,徐默翻出少有的白眼道“我说过,不杀你,你有你活着的理由,走吧!”   “不行!”   “不!”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岳琳琅和青贝扶着岳璞靠在岩石上,然后两两成排挡住王衍道“今天定要让你留下性命。”   “哎!”徐默突然一阵头疼,刚装了一手好逼说要放王衍走,谁曾想她们母女俩会来这么一出。   先不去管这样一来天下人会如何说他,当下面子就挂不住啊,当然,面子这东西,自我在乎便重如泰山,倘若自己都不在乎,就真的可以无限不要脸,偏偏徐默是个看重面子的人,他给青贝和岳琳琅使劲的使眼色,结果都被直接忽视。   母女俩人现在只想要取王衍性命,关于其他的,很难引起注意。   不得已的徐默跑过去拉扯住岳琳琅和青贝的衣袖道“哎呀呀,今天就先放过他吧,如何,以后要杀他,有的是机会。”   青贝直接摇头!   岳琳琅撅着嘴道“不行,他居然对爹动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徐大哥,真想不通你为何要放他走呢。”   “这……这……”徐默挠着头皮道“哎呀呀,你们听我说,王衍他这个人也并非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荒山一战,他是有大功绩的,放过他吧,要是有下次,再杀也不迟。”   岳琳琅倔强道“下次?要真有下次,说不定爹早就没命了。”   徐默看得出青贝和岳琳琅是铁了心的要杀王衍,王衍重伤岳璞,作为妻子和女儿的她们想要报仇雪恨倒也正常,反倒是徐默,如再过分的出言相劝就显得有些不懂事故了,没办法的他,只能很无奈的抛给王衍一个眼神,眼神里大致说着这样一句话:你看,我要放你走,可她们不肯啊!   王衍同样回以眼神,似乎在说:你们早就串通好的,休想在我面前装好人骗我。   读出他的眼语,徐默真是有几亿个他娘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而正是这尴尬时分,岳璞捂着伤口艰难站起来道“放他走吧!” 第245章 红衣影人   “啊,爹你说什么呢,放他走?”岳琳琅一脸吃惊的看着正因受伤严重而大喘粗气的父亲,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青贝亦然,不过徐默就显得有些放松了,要劝岳琳琅和青贝,岳璞的话自然就是最管用的。   “不行!”岳琳琅嘴一撅道“不能放他走!”   青贝抱同样态度。   徐默摇头道“其实,只要他以后不要再这么干,放他离开也问题不大嘛!”   徐默说的是真的,他愿意给王衍这样一个机会,掏心窝子的说,他比谁都想要杀死王衍,但正如同他自己所说,王衍在荒山之战对抗元帝的事件中是有功劳的,至少在这点上,他表现出了大义,拉扯住岳琳琅衣袖徐默颇有几分撒娇意味的道“哎呀呀,放他走吧,这次他长了教训,下次肯定不会再来的。”   “不不不,说什么都不行!”   “咳咳咳!”身受重伤的岳璞咳嗽几声,走过来看着妻子儿女道“放他走吧!”   “爹!不可以的。”   岳琳琅还在坚持,可青贝已经妥协了,因为她很了解岳璞的性子,只要是他坚持要做的事,就不可能改变,任你怎么劝都没用。   “娘,不能放他走啊!”岳琳琅哀求!   青贝无语,只是用很异样的眼神看着岳璞。   走过去冲王衍胸膛捅了一拳头,徐默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好!”王衍不再像之前那样临走前总要撇几句狠话,而是答了个好字,就一溜烟不见。   岳琳琅撇着嘴一副全世界都欠她三吊钱的样子道“哼,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应该放他走,就应该杀掉他,像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改变,你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吗。”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向,但徐默心里清楚这些话就是说给他听的,噔噔噔跑过去满脸堆着谄媚道“琳琅今天很可爱哎,尤其是今天扎的这个小辫子简直好看的不要不要的,千万不能因为王衍小王八蛋就惹坏了一天的好心情啊!”   岳琳琅偏首低眼偷着乐了好半天,抬头道“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要去照顾爹爹了。”   提着裙子小跑过去,岳琳琅扶着岳璞走向居住的地方。   徐默原本以为青贝也会去照顾岳璞,但看她留在原地不走,就凑近脸道“青贝姨你放心,岳叔叔他不会有事的,他中的只不过是化仙散而已,又不是什么其他的毒药,休息几天自然就会好的。”   “嗯!”青贝笑着点头道“我倒是不担心他,相比起他,我更担心琳琅。”   “琳琅!”徐默咬指伸舌骇然望向岳琳琅离开的方向道“琳琅怎么了,琳琅没受什么伤啊!”   青贝向前几步来到岩石块前坐下道“她并没有受伤,只不过今天的事事发突然,让我一时之间有了太多联想,确实,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如果有一天我和岳璞都不在了,琳琅独自生活,会很孤单的。”   “我……”   青贝根本不给徐默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我和岳璞都走了,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照顾琳琅!”   “额!”看样子岳璞的突然受伤对青贝的思想冲击很大,否则她不会去想这些不吉利不幸福的事,徐默拍拍脑袋道“青贝姨你就放心吧,岳叔叔剑术超凡,你也不是凡夫俗子,怎么可能说出事就出事呢。”   “可万一呢!”青贝揪住不放!   徐默终于站直了身子,认真而又负责的道“青贝姨放心,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照顾琳琅的。”   “嗯,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她目光在见仙大会和居住的山窑之间来回转动了一下,道“见仙大会感觉也没什么新意,我先回了。”   “好的,青姨慢走!”徐默很绅士的语气配合很绅士的动作道,眼前这个青贝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准岳母,能不给留个好印象?待青贝女王走远,徐默又往见仙大会高台那边去。   此刻的白胡子老头不知身在何处,黑白双仙继续主持着见仙大会,其他修士的注意力则全部集中于高台,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小插曲,徐默去的时候,刻意搬了个可以用作凳子的小石墩,于是,所有人都站着,他坐着。   由于每个人上去,都是先公布对于此人的考核,接着授予道篆,所以进行的很快,已经有大半人接受完毕,但那些已经得到道篆的人,依然没有选择离去,围绕在高台边继续观看,因为他们总盼望着能够蹦跶出个一下子得到四五条道篆的人,即便不是自己,好像能亲眼看到,也是种莫大的荣幸似的,不过就眼下的进态来看,获得篆数最多的也就刚开始三条之数的王进强了!   “下一位,张兵。”   又一人被黑衣大仙唤了上去。   “张兵,阳泉县人,两年前踏上修仙之路,于修行方面很是刻苦,但一直没能取得成果,但你为人老实憨厚,尤其待父母很是孝顺,今日见仙崖鉴于你的孝顺,特授予你道篆两条。”   这话说出来有不少人就傻眼了,之前那些修为刻苦的大多都是授予一条道篆,两条或三条的,皆有过斩妖除魔业绩,这张兵居然会因为孝顺就得两条,看来以后不能老想着斩妖除魔啊,还得孝顺家人。   毕竟与孝顺相比,斩妖除魔容易闹出生命危险。   张兵上台后接受了两条道篆,立即憨笑连连!   “轰隆!”   “砰!”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响充斥了所有人的耳膜,当所有人都本能的朝着声源处看去的时候,就看到岳璞他们居住的地方,升起巨大的蘑菇云,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开了。   “怎么回事。”   徐默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人捏了一把,那种爆炸显然是有人动用强大术法才能造成,莫非是王衍去而复返,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王衍现在和普通人无异,怎么可能造成这种效果。   他不管现场其他人的反应,率先往那边跑去。   白衣大仙看着黑衣大仙,两条眉毛皱缩着道“怎么回事。”   在他记忆里,见仙崖何曾出现过这种突发情况,况且还是在鉴仙大会的时候。   黑衣大仙目如鹰隼而望,摇头道“不知。”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做出决定,宣布道“鉴仙大会暂时停止,所有人停留原地,不得随便走动。”   说着两人化作一黑一白两条光芒,往爆炸声起的地方,即岳璞居住的山窑而去。   徐默到的时候,现场黑烟弥漫雾霭横生着实呛人,他手掌左左右右的扇了扇把雾霭扇散,就往洞里横冲,可刚到洞口,一个红影就激射而出,徐默本能的出手去拦,一把抓住红影的右肩。   他原本以为如此就能将他留住,未曾想红影只是轻轻的扭动了几下,就如泥鳅似的从他手里滑脱,继续往前方飞去,这时徐默才看清他右手里挟着个人,居然是岳琳琅。   “站住!”傻子都看的出来这家伙是要掳走岳琳琅啊,徐默当然不允许,把全身灵力都调动出来,御十三剑飞杀而去。   剑出如箭,直指红影人后背脊梁。   “砰!”   “扑哧!”   令徐默奔溃的一幕发生了,红影人都没怎么回头,仅仅在背后构造出一堵气墙,就挡住了十三的攻击,同时间构成气墙的灵气反守为攻,把他震伤在地。   “他娘的这么猛吗?”徐默擦着嘴角的血,简直不敢相信。   “不许走,留下琳琅!”不管对方如何强大,他都不允许岳琳琅被带走。   徐默咬牙站起来,可刚跑出两步,又摔倒,他伤势太重,已经无法做出大幅度的运动。   好在这个时候,黑白双仙赶到,两人分左右截住红影人,黑衣大仙当场就展示出暴脾气,鉴仙大会举办数届,他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撒野都撒到见仙崖来了?不给些教训能行?喝道“什么人胆敢在见仙崖放肆,拿命来!”   说完周身隐隐约约浮现出七七四十九颗璀璨夺目的珠子,有些寒若玄冰,有些炽热如火,齐刷刷砸飞向红影人。   对于红影人在见仙崖的放肆,黑衣大仙很是愤怒,出手便用了堪称必杀技的术法,根本没有留情回转的余地。   “额!”   红影人嘴角翘出抹不屑的微笑,右手挟着岳琳琅,左手却抬起,掌心里绽放出一张蛛网,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黑衣大仙的攻击拦下。   白衣大仙原本预计的是红影人没有能力拦下刚刚那招飞珠四十九,所以并没有要出手的打算,未曾想其修为如此可怕,当下闪现到红影人面前以一记手刀去砍他肩膀。   他的身速手速俱是奇快,但红影人更快,白衣大仙的手刀还未触及他肩膀,就被他后发先至一掌重创掉落在地。   紧接着,红影人施展出快比闪电的步法直接缩地成寸,转眼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串残影。 第246章 梅花道人   黑衣大仙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失神无语当中,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败,而且败得如此干脆利落,毫无回旋余地,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红衣人的脸,没看出他阻挡招式时用的何种路数。   当然,白衣大仙心里也有种挫败感,不过因为他天生性格就不好争强斗胜,表现的就没有黑衣大仙那样剧烈了。   两人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面面相觑,不知所语,他们平日里根本不敢去想会有人在见仙崖公然放肆作孽。   而身受创伤更重的徐默,对于他们想的那些问题理并不怎么关心,他只想知道红影人是谁,为何要掳走岳琳琅,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徐默驾驭飞行之术想要朝红影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却被白衣大仙拦下。   “徐小兄弟,你要去哪里,目前的情况你还是冷静些的好,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你不要拦着我,我要去把琳琅救回来。”   徐默继续挣扎想要摆脱白衣大仙的阻挠,导致的结果就是一切以徐默安全为原则着想的白衣大仙,直接破口训斥道“徐默,你冷静些行不行,先不说敌在明我在暗,单单他掳走岳琳琅的目的以及是他的真实身份,我们都不清楚,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冲上去,不但救不了人,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同时心高气傲,不甘于败的黑衣大仙拳头咯嘣嘣的握紧,怒目横生道“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放完狠话,他很不寻常的陷入了片刻的沉思里,回忆起刚刚红衣人的出手,简直可以用可怕二字来形容,可以看出,他当时只是想带着岳琳琅走,没有要大开杀戒的意思,否则他,白衣大仙,包括徐默可能都得去见阎王。   在黑衣大仙眼里,能有这般修为能力的,也就自己的师父了。   “对了,师父呢。”   黑衣大仙突然意识到师父不知何处去了,好像自从鉴仙大会开始后,就再没有看到他的踪迹,这要是说躲到哪个角落旮旯里去偷闲享乐,还能理解,可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不站出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继续劝阻着徐默的白衣大仙,眼珠子一转道“你说说你,你就只关心岳琳琅吗?她现在被红衣人掳走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怎么追,与其有这白白浪费的时间,还不如进洞去查看查看,看看岳璞和青贝是否安全,运气好些,或许还能找到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对啊!”   听完白衣大仙的话,徐默醍醐灌顶,幡然醒悟,转身奔进洞中,洞里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些,本来分成无数小门小室的格式被彻底打乱,窑洞坍塌合一,到处都是废块岩石,徐默很吃力在里面放目,意图找到岳璞和青贝的踪迹。   从刚刚到站的范围和声响来看,威力决然不小,徐默真担心他们扛不住,毕竟岳璞身上还有化仙散未解。   化仙散不会伤人性命,但会让人失去抗压能力,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徐默真担心岳璞在刚刚的爆炸中出现什么意外,经过细心仔细的寻找,徐默最终在偏内角的废墟里看到了裸露在外的一角青衫,他认得出,这就是岳璞的衣服。   他现在能够肯定,岳璞就在这片废墟之下,徐默用力的很快的双手来回去刨,想要把废墟全部刨开,把岳璞从里面解救出来,随后赶到的黑白双仙,也加入到刨石救人的队列中,黑白双仙动用术法,石垒很快破开,岳璞果然就在下面。   “岳叔叔,岳叔叔!”徐默不停的呼唤,岳璞却没有丝毫回应。   “快,快找找,还有青贝姨!”   徐默又催着黑白双仙在原地忙活起来,可怜这两位堂堂的见仙崖人物,竟跟着他作这刨石寻人的勾当。   徐默顾不得他们的身份,直接道“黑衣大仙,麻烦你跟我继续寻找青贝姨,白衣大仙,你能不能灌输些灵力给岳叔叔,以免他身体虚脱而导致丧命!”   徐默试探过岳璞呼吸,尽管微群,但存在。   “嗯,好。”   白衣大仙点头答应前去灌输灵力,黑衣大仙则并未做出明显的言语回应,他的脾气向来如此,徐默也能理解!在乱石废墟里寻找青贝的同时,徐默在思考红影人为何会出现在见仙崖,之前白胡子老头说的很清楚,此地也并非真正的见仙崖,而是按照真实地点用术法构造出来的虚拟世界,除去黑白双仙,白胡子老头以及接到请帖的众修士知道,红影人是如何摸索到的。   “找到了!”黑衣大仙话出即动手,由于埋压青贝的废墟很重,他直接动用术法,很快废墟清楚殆尽,青贝以伤痕累累的印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白衣大仙道“先带他们出去吧,外面空气流通,他们能恢复的快些。”   “好!”   把岳璞和青贝背到洞外,徐默才注意到青贝的衣领之中,插挟着一封信,信封表面画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宛若血抹,看着这朵红梅花,徐默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红影人,随即脱口而出“这封信肯定是红影人留下的。”   “不错!”白衣大仙道。   黑衣大仙从徐默手里接过信封打开,只见里面写着“师兄,数年不见,你可还好,今日我掳走你崖上一人,只为引你到见仙崖东面白月潭见个面,还请准时而至,你如来,我自放人!”   “师兄,不知这信中说的师兄是谁。”白衣大仙发出疑问。   徐默倒还真没有功夫去搭理信中的师兄是谁,他只对一点敏感,就是红影人之所以掳走岳琳琅,为的就是要引出这个人,换句话说,岳琳琅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师兄?红影人口中的师兄究竟会是谁呢?”白衣大仙再度发出疑问。   “是我!”紧接着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回应,听音色似乎发音之人是个熟人,回头去看,便见白胡子老头身着素白长衣,现在身后。   “师父!”   “师父!”   黑白双仙纷纷下跪,今日遭遇强敌实在让他们的心理有种近乎于奔溃,看到白胡子老头出现,总算是心安不少,尽管红影人已经离去,潜意识里白胡子老头的出现仍然是能起到巩固心理的作用的。   徐默看到他现身,跑过去问出黑白双仙压在心里的问题“你说信中所说的师兄,值得就是你?”   白胡子老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道“不错,信中的师兄说的确实是我。”   “啊!”   “怎么会是师父你!”   白胡子老头满脸的伤感道“今日出现在见仙崖的红影人,名叫梅花道人,其实是我师弟,也就是你们两人的师叔,而这件事,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黑白双仙两人都翘耳以听,徐默也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白胡子老头道“大约是四十多年前我和这梅花道人就像是现在的黑白双仙,拜在了见仙崖学习术法,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很好,直到二十多年前,我们的师父选择继承人的时候在我们二人之间选择了我,他便一直因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总想着要对付我,今日掳走岳琳琅,就是为了要逼我去和他决斗。”   徐默眉头一皱道“他约你去决斗这是很正常的事,可他为什么要掳走琳琅呢。”   白胡子老头叹气道“因为他想要引我离开鉴仙崖,你们或许还不知道,作为见仙崖藏仙洞洞主,只要身处见仙崖区域内,我就是不死之身,所以他想要打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引我出去,至于他为何要选择要用岳琳琅来引我,或许是他觉得,这女娃能够乱我的心思吧!”   现在经由白胡子老头说出他和红影梅花道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事件的经过大致上也就清楚了,梅花道人想要打败白胡子老头一解当年未能坐上天机子之位的恨楚,而岳琳琅则成为了他要引白胡子老头出崖的筹码。   说白了岳琳琅就是躺着中枪的无辜受害者,徐默很替她抱不平。   而如果观察仔细,会发现黑白双仙挂在眉头的愁闷稍减了几分,听着白胡子老头道出红影人身份,他们也就不觉得这次失败有多么的难以接受了——毕竟败给自己的师叔,本身就算不得是什么丢人的事。   白胡子老头把那封信放在手掌心低眉注视许久,自言自语道“你要来找我你便来,又何必要牵扯无辜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徐默已经扯住了他的衣袖,以算不得多么正点的哀求谄媚口吻道“白胡子老老前辈,从遇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你是个好人啊,你就去白月潭见见你那个师弟呗,让他把琳琅给放了。”   白胡子老头没有很快的做出什么决定性的回答,扶了扶须思索了片刻道“有些话,我想要单独和你谈谈。”   “好!”徐默爽快点头道“单独谈,我们就单独谈。” 第247章 只身前往   白胡子老头没有很快的做出什么决定性的回答,扶了扶须思索了片刻道“有些话,我想要单独和你谈谈。”   “好!”徐默爽快点头道“单独谈,我们就单独谈。”   徐默不知道这白胡子老头究竟要和他谈些什么,但看他的神情好像很郑重的样子,便猜测他要谈的内容大半会和此次事件有关,很有可能关系到如何营救岳琳琅,就拉扯着他连忙往没人的角落里跑,来到四下无人的地方,徐默扯住他衣袖道“说吧,要单独谈些什么?”   白胡子老头继续保持着扶须的动作,道“现在看来,有些事你是非做不可了。”   徐默眉头一皱道“有些事我非做不可?作什么啊。”   白胡子老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如果要救岳琳琅的话,就得继承我天机子的位置,作下任的藏仙洞洞主。”   “什么玩意?”徐默眼珠子瞪圆,圆的瞳仁都快要凸跳出来了。   他忍不住心底又开始瞎猜想这白胡子老头是不是在耍什么鬼把戏,什么时候从梅花道人手里救岳琳琅还和他是否要继承天机子之位扯上关系了?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好不好。   白胡子老头自然也明白徐默的心理,随即做出解释道“他让我离开见仙崖去白月潭见他,他才会放了岳琳琅,可是,见仙崖也有见仙崖的规矩,天机子是终生都不能够离开的。”   “额!”徐默懵懵懂懂的好像似乎明白了点他的意思。   他试探性的道“你的意思是……?”   白胡子老头道“作为天机子,我无法离开见仙崖,可如果我不是天机子的话,就能够在不违背规定的前提下去见我那位师弟,让他放了岳姑娘。”   这么说徐默也就明白了,他很重视的看着白胡子老头道“你得保证,只要我继任天机子的位置,琳琅就一定能够平安返回,否则打死我也不干。”   白胡子老头笑道“你大可放心,梅花道人之所以掳走岳琳琅,为的就是要逼我离开见仙崖去和他决斗,只要我去,他自然就会放人。”   徐默不说话了,陷入了沉默当中,他在衡量,或者说,是在做选择,就继任见仙崖天机子这件事,之前他就和白胡子老头深度交流过,藏仙洞里无数的秘籍答案加上能够差遣黑白双仙那样的强者,抛出的诱饵确实很香,但关键就是得永远留在见仙崖不得离开。   可以说是要以自由为代价,这点徐默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是不是,如果我不选择继承你天机子的位置,你就不能去白月潭见梅花道人,梅花道人也就不会放了琳琅,是吗?”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徐默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白胡子老头只回答了两个字“是的!”   “我……”徐默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独自到白月潭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再想办法吧!”   徐默已经下定决心,接任天机子将会是穷途末路才会干的事,他想先只身前往白月潭去和梅花道人打打交道,看看那货是否通情达理,当然,也只能走通情达理晓之以情的路子,连黑白双仙都纷纷吃瘪的人物,他去硬干,能有好果子吃?   白胡子老头显然没想到徐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语噎了好久始道“我那小师弟的性格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既然他在信上说一定要我去才肯放人,那你还是不要尝试着去和他讲道理了,去也是白去。”   徐默眼神坚毅道“我还是想去试试,不试怎么知道呢。”   “好,好吧!”白胡子老头也没有再过分纠结天机子继承这件事,转移话题道“既然你想要去试试,我也不阻拦你,让黑白双仙与你同去吧,我怕你有危险。”   “感谢啊!”徐默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比上次荒山重伤后醒来发现是白胡子老头救的他还要真挚,原本只希望老头不要揪着继任的事不放让他去试试就很满足了,没想到还派人手辅助,尽管黑白双仙在梅花道人面前同样是黔驴技穷的表现,但也好过他只身前往啊!   白胡子老头摇头道“没什么好感谢的,此事与我难脱干系,不管选择用哪种方式去解决,我都不能置身事外!”   “说得好,说的漂亮!”   徐默竖起大拇指。   与黑白双仙两人说明情况后,徐默带着他们往白月潭去,踏上解救小琳琅的漫长道路。   白月潭距离见仙崖有段距离,徐默御剑两个时辰方到,他到达的时候,这处云气蒸蔚的小潭潭面无风静谧的很,颇有几分仙方意境,徐默起初到达潭边后,步法和举动都显得十分谨慎小心,可再想想,像梅花道人那样的人物,怎么着都不至于耍诡计吧,毕竟——他要真想让徐默死,十个徐默也挺不住!   “人呢?”徐默咬着小指头装出一副很稚嫩的样子四下观望后,并没有发现梅花道人的踪迹,忍住不大喊“喂,出来啊,不是说要在白月潭见面吗,出来,你都不出来还怎么见。”   “喂,出来!”   “出来啊!”   任凭徐默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回应,无可奈何的他不得已破口大骂“梅花小狗,给我滚出来,还有,把你掳走的那个小姑娘给我放了,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砰!”   一道轰然巨响响彻耳边,平如静水的潭面炸开几尺高的浪花,冲天而起形成一道水柱,水柱顶端,身穿红衣的梅花道人傲然而立,低眉睥睨着徐默和黑白双仙,眉头皱起道“我让那老家伙过来,你们来干什么呢。”   徐默扬起下巴道“你抓走我家的姑娘,还问我为何来。”   也是这个时候,徐默才发现梅花道人脸上带着张鎏金面具,之前在见仙崖由于他的身法太快居然连这点都没注意到,可谓细思极恐。   梅花道人摇头稍显失落道“我只想见那老头子,也只有见到他我才会把人交出来,你们还是回去吧,当然,如果你们是为讨人而来,可以动手试试,前提是你们有那个实力。”   咯嘣嘣!   骨节崩裂的声音再次想起,黑衣大仙的拳头已经握住,他自知不是梅花道人的对手,却不会因此而退缩畏惧,生来本性如此,不可更改。   “哎。”所辛身边还有个做事稳重的白衣大仙,他拦住暴躁的黑衣大仙,双手抱拳作礼道“你的往事师父都跟我们说过了,所以按照道理来说,我们确实该叫你一声师叔,师叔,既然你是为师父而来,又何必连累无辜呢,把岳姑娘放了吧。”   不得不说白衣大仙的语言技巧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开口就扣个师叔的帽子给梅花道人确定彼此间的关系,这样,即便待会动起手,他也不至于下死手不是?   常言道:长辈都是让着晚辈的嘛。   梅花道人大笑道“小子,你玩的很好,干得很漂亮,不过你如想要对我使用激将法之类的多端诡计,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   “嗖!”十三剑出,围绕在徐默周身,伴随阵阵剑鸣。   他抱着的态度就是打不过不代表不打,气势不能输。   白衣大仙很难得的翻起白眼,无语凝噎,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身边的两个人都是只愿用嘴不愿用手的好斗主义者,抬手摸着发麻的头皮道“师叔不要生气,他只是有点担心那姑娘的安全而已。”   梅花道人转身,水面自然而然的构架出条水桥,他站在桥头似乎是打算要走了,只留下个背影对着徐默稍有怒气的脸道“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和我在一起,只要是我不愿意她出事,她就会很安全。”   说完他一步步的往水桥那头走去,身子慢慢的淹没到水中,直到水平面没到腰部,徐默喝声叫住“不要走,把人还回来。”   梅花道人并没有回头,但声音冷淡了许多道“我在信上说的很清楚,只要那老家伙来,我自然会放人,至于你们,我希望你们能有些自知之明。”   徐默眼眉紧皱道“今天我是一定要把人带回去的。”   “嗖!”   “砰!砰!砰!”   说完十三紧贴着水面飞出,拉扯出道道水波席卷连绵为一条长龙,直冲向梅花道人的胸膛,黑白双仙,也紧接着出手,有过前车之鉴,他们怎么可能还去讲道义单打独斗,再说要真讲道义,他梅花道人还以大欺小哩!   黑白双仙两人总共四只拳头往前打出,与十三剑的剑势合归一处,威力渗人,整个小潭都好像有种要颠覆的错觉,方圆山林动荡,虚空浑然扭曲,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背对如此强大的攻击,梅花道人依旧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徐默连同黑白双仙的攻击进到他背后很诡异的化为乌有,波涛汹涌的潭面也在瞬间恢复安静。   梅花道人道“你们回去吧,让老家伙亲自来,否则我是不会放人的。”   说完梅花道人原地消失。   徐默望着黑白双仙,不知所语,梅花道人的修为简直可怕到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 第248章 队分成三   就算他徐某人的那一剑没有什么水平,黑白双仙足以抗衡甚至超过岳璞的修为,总能拿得出手吧,可惜在梅花道人面前,仍旧不值一提罢了。   抖了抖衣袖让自己冷静下来,徐默放弃最初的打算,道“好,你说的,只要老头子来,你就放人,不要反悔。”   梅花道人终于肯回头了,转过身以一种稍显特别的眼神看着徐默,道“是的,只要他来,我就放人。”   “好!”   说完,梅花道人顺着他自行劈开的水桥,步入潭水之中,消失在三人视线里,徐默回头,无奈的看着黑白双仙,欲言又止,他还清楚记得初见黑白双仙时,这两人给他的印象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妥妥的高人风范,不管是在永乐宫里和封正的交手,还是后来与岳璞的搏争,都显露无敌的存在,而今却被这个梅花道人吊打。   巨大的落差倒真让徐默有些难以接受,同时,他还在想,白胡子老头既然是梅花道人的师兄,那么他的真实实力应该比梅花道人还要强些。   “妈嘞,看来以后和白胡子老头说话得注意啊,万一一个不高兴,我岂不是要死翘翘!”徐默暗自发声。   白衣大仙长长松了口气,而黑衣大仙就有点难以释怀了,他向来傲气自认为除去师父天机子外再无敌手,没想到今日会遇见个梅花道人,若说是交手个七八百招再败,倒也还说的过去,首招就见分晓,实在让人有些无法承受。   “走,回去吧,目前看来只能让师父出手来解决此事了,要靠我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说着,白衣大仙就要转身返回见仙崖!黑衣大仙突然就道“徐默,师父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徐默眉头一挑很调皮的作出个鬼脸道“唉,那老头子……”意识到在黑白双仙面前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太合适,急改口道“你们师父说,见仙崖有见仙崖的规定,他作为天机子不能够离开,所以如果要让他来白月潭的话,首先就得让我去继承他的位子。”   “原来是说了这个!”白衣大仙拍拍徐默的肩膀道“看来这个见仙崖的天机子,你是非作不可了。”   白衣大仙话止,向来极力营造一副高冷模样不苟言笑的黑衣大仙,双眉之间带着疑惑道“徐默,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件事,如果你成为天机子,执掌见仙崖,你不但可以差遣我们两个,还可以把藏仙洞里的所有的仙法秘籍看遍,拥有里面所有法宝,你为何就是不答应呢?”   “我答应个锤子我!”徐默大大咧咧的道。   “为何不答应呢?”黑白双仙异口同声!   徐默耸耸肩道“白胡子老头……额,你们师父跟我说的很清楚,只要继任去做天机子,就得终生留在见仙崖,那样我会失去自由的,失去自由你们懂不懂?”   “不懂!”黑白双仙两人同时摇头,以他们在徐默心中留下的固有印象,现在做出这种动作真的莫名喜感,他忍不住嬉笑出声道“自由很重要的,人活着如果连自由都被剥夺,那他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喂喂!”徐默发现黑白双仙的心性思维真的不能以常理度之,自由这种东西,不应该是人人皆有感触?他瞪大眼睛看着两人愕然道“你们从小都待在见仙崖难道就不觉得闷吗,你们去人间发贴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人间很美好吗,去游荡大河山川他不好?干嘛非要把自己限制在一个见仙崖上呢?”   “没感觉!”   “不觉得闷啊!”   徐默简直气的无语凝噎,跟他们的代沟完全大的没法交流啊。   “行吧行吧,不和你们废话了,我得回去和老头商量商量对策!”   徐默说完,御剑回了见仙崖。   黑白双仙伫立在原地面面相觑,道“自由……自由很重要吗?”   ……   攻下望乡关的云黎,在和白可深度讨论过白刚的主动撤退可能别有目的后,行军速度以及日后的计划都做出了相应的调整,以免真被人放了冷箭,站在望乡关北面眺望着鬼界下一关哀郎关,云黎心请居然有些复杂,他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发兵攻打。   思来想去不得决定,他对身边随从道“去请白叔叔来。”   “是!”随从应声而去。   从魔界整体上来说,白可不管是修为程度还是阅历经验都可以排在前三,父亲既然安排他到身边,遇到不懂或者难以决策的事,自然就得主动去问,不多时候,白可站上城头,就站在云黎身边道“公子找我前来,是不是有事。”   云黎笑道“确实有点事,想要向白叔叔您请教兵事,你说我现在该不该发兵往鬼界下一关呢。”   白可不答反问道“你自从带兵离开魔界后就一路高歌猛进,势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鬼界,为何现在连破两关后反而会心生犹豫呢?”   “这个……这个……”云黎结巴几句,整理好当下思绪,道“之前不是和你聊过关于白刚撤退的事吗,我现在越想越觉得其中确实有问题,我真的是怕他佯装撤退可能别有手段,可能是想要把我们引到他布好的陷阱里,所以……”   白可两条老眉一舒张道“你能这么想还是很好的,行军谨慎是最基本的要求,目前从白刚当时的表现来看他假意撤退,这是肯定的,而我们不知道的是,他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我觉得针对这种情况,可以把目前的军队按照实力配比分成三支,然后先派出一支前往哀郎关打探情况,剩余的两支暂时驻扎望乡关,如果前面真有陷阱,我们进可支援,退可保留实力。”   白可一番布局把云黎听的美滋滋的,感觉心里的烦闷犹豫全都一扫而空,竖起大拇指嘿嘿道“白叔叔你果然有远见,这次有你在,鬼界肯定是能拿下的。”   摇着头,白可道“十殿阎王,阿耶摩罗俱在,要拿下鬼界,谈何容易。”   按照白可的说法,云黎将魔界军队分成了三支,然后挑选出一名有战斗经验的将军,带领着第一支,即先遣部队,制造出庞大的声势往鬼界第三关哀郎关而去。   站在望乡关城头目送着先遣部队慢慢行远,云黎有些不太放心,又在后紧跟而去。   因为要用三分之一的军队去营造声势浩大的样子,所以行军速度颇快,尽量搞的尘土飞扬才肯罢休,大约行过半日路程,将近六万人的先遣部队,就来到哀郎关底,排开阵仗。   作为鬼界的第三关,哀郎关其实在建筑外形上不如前两关高大宏伟,甚至于它的守将四喜,也是个身材矬矮的人,穿着身小孩子的衣服,头上扎条辫子,并不算宽厚的肩膀上扛着把短刀,给人的印象分外讨喜。   魔界带队者横刀而立道“今日我魔军大队攻临,劝你们休逞无用之能,快罢抗争之意,出来投降献城吧,否则定在顷刻之间,让你的哀郎关化为齑粉。”   “扑哧!”   暗暗在后跟随的云黎听到他这话差点没喷出血来,这寥寥几句之中包含的逼格实在是高啊,高到令人竖指称赞,他还真没想到手底下有这等口学奇才。   四喜把脸一侧用短刀敲了敲城墙墙壁道“你知不知道我这城墙有多坚固,来啊,我倒还真想看看你如何做到你所说的化为齑粉。”   魔界领头者大刀一举,和哀郎关守将四喜的短刀形成鲜明对比,喝令道“冲啊,攻下哀郎关。”   将近六万的魔兵齐刷刷的抽刀亮甲,直冲向哀郎关,与前一关守将白刚不同的是,四喜没有发动哀郎关本身就有的护城阵法,而是大开城门放出守城军队两两厮杀。   单单就战力而论,鬼界军队是远不如魔界兵马的,从战局拉开之初,这支放在魔界整体水平里只能算作是下等的军队,就显现出了让他们胆颤的压迫式气场,直接冲破了鬼兵的心理层面。   “当啷啷!”   兵器相接的声音响起,期间还夹杂着厮杀流血声,双方激斗彼此不让,陷入胶着,虽说魔界的兵马晓勇,但鬼界兵马胜就胜在他们的打斗技巧很灵活,恰好在战场上弥补了先天的不足。   双方的厮杀,整整持续了四个时辰,才打破两两僵持的局面,鬼界军队明显有些吃不开了,节节后退。   时至此,站在城头看着战局的哀郎关守将四喜提起刀,从城头俯冲而下,手起刀落就砍翻了六名魔兵,然后身子在空中翻出个圈,劈向魔界先遣部队的先锋将领,那将领本身实力就在四喜之下,更何况还竭力厮杀半天筋疲力尽,断然是挡不下四喜的夺命一刀了。   “嗖!”   “砰!”   而就在他手里短刀即将劈在魔界那名将领的脖颈时,跟随在后的云黎闪电般出手,以两指夹住刀锋。   四喜脸色煞白道“你……你是谁!”   “魔界,云黎!” 第249章 退兵睡觉   四喜忍不住打量了一遍云黎,啧啧道“魔界公子,云厄的儿子云黎,能空手接下我这一刀,确实有些本事。”   悬立在半空中,云黎笑道“我可不单单是想接下你这一刀,识相的快快开城投降,否则我定叫你四喜变成死喜,信否?”   四喜不去答云黎的话,弯曲臂膀用力,想要把短刀从云黎两指的束缚里抽出,但不管他如何用力,短刀和两指间都好似是生根合缝,难以拽动分毫,不得已的他只得弃刀而去,翻身跃入城门,然后叫令所有军队退到城里据城而守。   站立在城头上,四喜大笑道“你要真有本事就来攻城,没本事就赶快离开,免得被人笑话。”   云黎摸摸眉又作一副弄扇姿势,发现竹扇不在手中,甩了甩手道“好,本公子即来攻你这哀郎关。”   说完他作出个只有魔界军队明白的手势,六万人的魔兵熟稔自然的开始纵横排列左右调动,从上空俯瞰,就好像是欲要组成某种图案的蚁群,密密麻麻却又井然有序,当运行完毕,六万魔兵赫然排成一字长蛇模样,总分三层。   最前层主攻,由手执长枪利矛锋刀亮戟的军部组成,气势冲天一时无两,自有排山倒海之威。   最后层,则主防御,入列者皆执金银甲盾。   而中层军队,便很特殊,都是百发百中的箭军弩兵,他们除去连接前后而致使整体不散乱外,最重要的还是通过百步穿杨的绝技去配合前后作战,如进,以箭相辅,如退守,以箭从助。   摆好攻阵,云黎道声冲,前锋两万人犹如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涌向哀郎关,刚至城门下,便一拍坐下独角兽兽额,全都飞冲而起,同时,城头上的四喜防御工作也渐渐备成,令旗挥指,守城兵士把那巨岩火球烫汁毒粉全都掼撒下来,冲击的魔兵迅速调整胯下独角兽改变方向左摇右摆以作躲避。   但冲在最前面的一波还是未能避让得当,被滚石火球砸中,从半空中坠落,摔成粉碎。   “可恶,反抗真激烈!”   对比起之前轻而易举的夺下黄泉关和并未动多大干戈占领望乡关,哀郎关的防守抵抗可谓激烈,尽管魔兵骁勇善战,但终归是守方鬼界占着先天优势,云黎思忖片刻下令停止进攻,把军队全都召集回来,对着站在城头的四喜高歌大喊“喂,咋们不打了,聊聊天如何。”   身材矬矮的四喜脸侧过去斜眼道“不聊,与你有什么好聊的。”   说完给身边兵士吩咐了一些守城要务后,便消失在黑暗里。   坐在哀郎关外数里的地方,云黎专心思考近日发生的诸多事,关于鬼界的守将反应,着实有些看不懂,第一关黄泉关的时候,守将黑刚誓死效忠带领鬼兵疯狂抵抗,到了第二关,镇守者白刚做为黑刚的哥哥,起初恨不得把云黎大卸八块,后来又丢盔弃甲而逃跑的干脆,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也正因为他的逃跑,让云黎觉得可能鬼界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今天却又偏偏遇上出师以来反抗最激烈的遭遇。   荒古大道的夜,只不过是比起白天更黑些罢了。   云黎坐在自家阵营外,手撑下巴望着哀郎关,心情不但不乱,反而无比澄澈!   之前两关确实很容易就攻取下来,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他期盼在本次进攻魔界的过程里,真正的体验一把什么是两军交争,他心里清楚,总有一天父亲要把魔尊位子交传给他,总得要做个自我准备。   所以面对这次哀郎关的顽强抵抗,他还是比较乐意接受的。   如果一路顺风的就杀到万鬼城,岂非太无趣。   站起身,云黎开始围绕着哀郎关转圈,很仔细的去分析周边的地形和城墙高墙的构造,最后回到阵营下令道“撤退吧!”   “啊,撤退!”   “为什么要撤退啊!”   魔兵们都很是不解的投来疑惑的眼神,云黎打个哈欠慵懒的道“哎呀呀,你们都不累吗,先回望乡关睡觉,至于攻城的事以后再说。”   虽然大家都不太理解云黎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依言回去在屋子里睡觉怎么着都要比外面露宿好!于是所有魔兵都整装收器撤退,云黎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阵子,摸摸眉留下一笑,转身亦回。   哀郎关上,俯视这一切的四喜,眉头拧成条麻花疑惑道“怎么回事,为何突然撤军?”   这句话说完,他身边又出现条颀长且壮硕的人影,赫然是前关望乡关守将白刚,拍着四喜的肩膀,他语气古怪的道“云黎这个人表面上看吊儿郎当没什么本事,但实际上很有心机谋虑,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撤军。”   “阿嚏!”四喜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喷嚏,因为个子稍小的缘故,微微仰视着白刚道“你说的不错,他确实不会平白无故的撤军,可惜的是,我想不通其中缘由,你我刚才也看见了,他是观察过哀郎关的地形后才做出了退军的决定,你说他究竟从其中看出了什么呢,难道说我哀郎关的地形有破绽之处可以让他用以兵事。”   白刚想都不想直接摇头道“不知,但他肯定不会是因为你哀郎关易守难攻而放弃。”   “呵,放弃?”四喜冷笑道“放弃他就不是云黎了,我宁愿相信他退军是在为攻城谋略作准备,今日与他城前交手,我发现这云黎确实不好对付,况且现在他身边还有个白可,上面要再不派人来帮忙,哀郎关决计是守不住的。”   白刚面色平淡道“上面又没让你死守哀郎关,相反的,还让佯装抵抗弃城而逃不是?”   说到此处,四喜的脸上就漾开了微笑道“是啊,要我们佯装反抗,你看,我怕他们看出破绽,今天佯装的似乎有点过头,打的这位魔界公子都撤兵了,哈哈哈。”   “不,虽说是佯装,还是逼真些的好,我就是因为跑的太假,这云黎才心生疑虑,减缓了行军速度。”停顿下来结束当前话题,白刚引入新点道“上面的命令是,要我们连弃五关,云黎攻下黄泉关,我们再连弃两关的话,可就直接杀到第七关了,你说他们怎么会有如此决定呢?”   四喜面对这个之前就仔细想过的问题,道“据说连弃五城的策略是阿耶摩罗提出来的,他这么做,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白刚眼睛一瞪。   四喜遥望夜空道“或许关于无极之渊的传说,是真的!”   声调猛涨,白刚愕然道“你是说,上面想   用无极之渊来对付魔兵。”   四喜不语,不再回答,但答案又仿佛很明确了。   ……   回到见仙崖的徐默,拿着支筷子敲着空碗,惆怅的很,他给白胡子老头留了信,老头应该很快就来了,他想要和老头子好好谈谈如何营救琳琅,归根结底,岳琳琅其实就是最无辜的人,也正因为这点,徐默很想不通,见仙崖那么多的人,梅花道人为何偏偏就选中了岳琳琅,说句不好听的琳琅和白胡子老头非亲非故抓她并不能构成有效牵制,如果真是为了引老头子出山,不应该是抓他的弟子黑白双仙更合适些?   梅花道人掳走岳琳琅从原则上讲并不能有效的牵制白胡子老头,反而对自己造成的影响更大,徐默不停的在脑海里翻覆这个想法,越想越觉得诡异!   甚至有时候徐默都在想,梅花道人就是白胡子老头请来的托,掳走岳琳琅演出戏,目的就是要忽悠他去做天机子,谁让他刚出事就说什么自己不能离开见仙崖,除非徐默继任之类的话,实在不得不让徐默以小人之心去度。   也不知等了多久,白胡子老头终于来了,看着徐默道“你们去白月潭的结果,黑白双仙都给我说了,其实在我意料之中,从那天见仙崖爆炸的程度来看,我那位师弟的修为又精进不少啊,即便是我都没有把握能战胜他,更何况是你们呢。”   把筷子扔掉,徐默眼眸高度聚集看着白胡子老头,郑重肃然道“我只想问问,你是不是和那梅花道人串通,故意演出戏劫走琳琅,想要把我推上天机子的位置。”   白胡子老头明显怔住,始料未及徐默约他见面,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的,他长吸口气道“没想到在你眼里,我会是如此的人,行吧,既然你都怀疑到这个份上,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   说着,白胡子老头就要甩袖离开。   “喂喂喂,别走,别走啊!”   徐默急忙挽留,其实他这样问,主要就是想要看看老头子的反应,如果他生气,证明其中并无猫腻,如果不生气还一个劲的意图解释,就耐人寻味了,满脸堆出笑容,徐默道“哎呀呀,千万别生气,我这不是最近压力大,爱瞎想吗。”   白胡子老头甩开徐默道“那你就慢慢瞎想去,我看你能想出什么结果,居然说我和梅花道人勾结逼你继承我的位子,可笑,可笑至极!” 第250章 我要接任   徐默强烈意识到,如果现在不把白胡子老头唬好哄乖,可能要就岳琳琅就真的没有希望了,不顾形象的抱住他胳膊道“大叔,大哥,前辈,我错了,我那样说确实好像有点不太对,你就去躺白月潭呗。”   白胡子老头子打心眼里不高兴,愤懑道“不去,免得被你说,我和那梅花道人有所勾结,我是为了要逼你继承天机子之位。”白胡子老头越说越激动,手指乱点道“不错,我确实很希望你能够留在见仙崖,很希望你能做下任天机子,并且我还找过马真人希望他能够劝劝你,这也是我的底线,我不可能破开这个最后的底线去联合外人掳走岳琳琅来威胁你,你如果这样想的话,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那丫头的性命生死,我也不会再去管。”   “别别……别啊!”徐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我这不是琳琅被掳走,压力大,所以胡思乱想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呗。”   白胡子老头闻言心情平复了许多,认认真真的盯住徐默道“压力大?胡思乱想?”   “对啊!”徐默说的发自肺腑!   白胡子老头长叹口气似乎是做了很艰难的决定似的,道“也罢也罢,不和你一个晚辈计较,以后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说正事吧,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徐默停顿下来,把语气调和的无比沉重,始道“我决定了,继承你天机子的位置,然后,你就可以去白月潭救岳姑娘了。”   白胡子老头站直了身子道“你当真愿意继承我的位子?”   徐默脑袋一耷拉道“愿意,你就不要再多问了,我怕你再问,我会反悔的。”   嘴上这么说着,徐默心里却在抱怨“真是的,我不愿意有用嘛,我还不是被逼的。”   拍着徐默的肩膀,白胡子老头道“好,既然你愿意,就先跟我回趟见仙崖吧。”   “回见……?”徐默问出两个字,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现在所处的,确实不是见仙崖,只不过是见仙崖位于人间的幻处罢了,于是他点头道“好,回见仙崖吧!”   “唉,不对啊!”他颇有些一惊一乍的又问道“回见仙崖干嘛,不应该是去白月潭吗,我都说了我愿意作下任的天机子,你赶快去梅花道人那里把琳琅带回来啊。”   摸着颔下胡须,白胡子老头道“不是你说你愿意做天机子,你就是天机子了,明白吗,我们得先回趟见仙崖,走个程序,等我正式传位给你,你才算,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能真正离开见仙崖去白月潭。”   “你……这……”   看穿徐默心思,白胡子老头道“你放心吧,梅花道人掳走岳姑娘,为的只是要引我离开见仙崖,他不会伤害岳姑娘的。”   “谁知道呢。”徐默翻出个白眼道“岳叔叔和青贝姨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呢!”   嘀咕着他突然又道“对了,把他们也带到见仙崖去吧,独自留在你这个什么人间幻仿之处,我不是很放心。”   “他们……”白胡子老头似乎是不答应,仔细想想又点头道“本来以他们的身份,是不能够到真正的见仙崖去的,但既然你说,我就破例一回。”   他这话徐默听在耳中倍感清爽,感觉贼有面子。   白胡子老头给黑白双仙吩咐了几句鉴仙大会后续诸多事宜,就带上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岳璞和青贝,往见仙崖本相之处而去,还是和来人间一样,通过阵法,转眼即到。   安置好岳璞和青贝,白胡子老头就带着徐默往崖下而去,不过不是前往崖下藏仙洞,而是另外的地方,同样是间洞穴,不过这个洞穴位于一帘瀑布后面,需穿过水幕才能到达,洞中紫藤绿萝缠绕,生意倒是盎然,最惹眼的,就是洞地中央,有个高约数十米的石像,圆眼长脸,栩栩如生。   徐默指着石像道“ 他是谁啊!”   白胡子老头直接给他来一句“跪下!”   “跪……跪下?”   “对,跪下!”   无奈的徐默只得跪在石像面前。   白胡子老头双手负背面容肃然道“此尊雕像乃是我见仙崖创始之人,是我门中之祖,万法至尊,今日我就当着他面,传位于你。”   “哦!”迫于无奈才选择要传承其位的徐默表现的自然不怎么积极,应付声极具敷衍意味,在心底里暗自嘀咕“唉,不就是传个位子吗,搞这么正式干嘛,意思意思得了呗。”   老头子目光在徐默和石像间转动,面容虔诚真挚道“今二月三日,弟子将见仙崖藏仙洞天机子之位,传于徐默,特报承。”   说完他给徐默个眼神,叫徐默起身。   “这……这就完了?”徐默有些愣的道。   “完了啊,你还想要怎样,一切从简,免得你着急。”   “行吧行吧!”徐默甩手,一副释然,按照他原本的猜想,怎么着都得当面传些厉害的法宝秘籍吧,再不济说些鼓励欣慰的场面话,就对那石像嘀嘀咕咕几句有个锤子的意义,不过从简也有从简的好处。老头子可以快些去白月潭了,徐默一把扯住他衣袖道“现在总该能离开见仙崖了吧。”   “当然!”白胡子老头扶须道“我现在就前往白月潭,定然会让岳姑娘平安返回。”   说到这里,他微微叹气,欲言又止。   “怎么了啊,难不成还有困难?”徐默担心他叹气是牵扯到岳琳琅,连忙发问。   白胡子老头终于道“只是我能不能回来,就要看定数了。”   闻言,之前只顾关心岳琳琅的徐默才意识到梅花道人叫白胡子老头去白月潭,不是去喝茶饮酒的,而是为决斗,所以,眼前这老头真有可能来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戏,徐默心情莫名的凝重了几分,道“放心,你肯定能够平安回来的,我相信你。”   白胡子老头点头,算是接下了他的祝福道“我尽力,不过你放心,岳姑娘肯定能平安归来。”   说完白胡子老头挥袖离去,徐默望着他的背影,居然顿时觉得他的形象高大了许多。   “唉,希望你能真把琳琅平安带回来。”   说完徐默就去照看青贝和岳璞,尽管梅花道人当时迸发出的冲击波威力强大,但对青贝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她的呼吸和脉搏已经渐渐趋于平静,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苏醒,真正情况危急甚至说有生命危险的,是岳璞,他荒山之战的重伤还未痊愈,又受重创,不知身体能否抗住。   “我现在是天机子啊,藏仙洞任由我出入,去地字道洞看看有什么用于疗伤治痛的书籍。”   徐默说话间就往藏仙洞地字道洞跑去,进入洞中翻箱倒柜如蟊贼进室,可惜一顿乱翻后发现洞里全是用于杀人取命的仙术和修行之道上固本培元的秘法,根本没有用于医疗的。   “汝娘的!”   毫无所获,徐默败兴而归,把眼下身体内可调动的全部灵力,都渡到岳璞体内。   “咳咳!”   正值此时,青贝在咳嗽声中苏醒,徐默收敛灵力扶起青贝道“青贝姨,你没事吧,当时……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确实,徐默在洞外与梅花道人相遇并且交手,但他还想了解的更详细些。   青贝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似乎当时发生的场景很可怕,徐默尽量用言语让她平静下来,道“青贝姨,现在没事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可怕……”   青贝说出三个字,更像是无奈的喟叹和绝望的沙哑,一个红衣人冲飞进来,一拳打的岳璞口吐鲜血,又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击昏,带走岳琳琅的画面就萦绕出她的脑海,红衣人出手的狠辣以及完全不可抵挡的威势,让她心悸。   “阿,对了,阿璞,阿璞呢?”青贝四下张望看到岳璞就躺在自己身边,心情平复好多,把躺着的岳璞扶在怀里,眼神含湿的看着徐默道“他,他没事吧。”   徐默结结巴巴几经犹豫,还是打算实话实说道“岳叔叔现在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很糟糕,我不通医术,能做的也就仅仅是把自身灵力渡给他。”   青贝抱紧了岳璞,生怕他出些意外,又左顾右盼道“琳琅呢,徐默你告诉我琳琅在哪里,她……”   在青贝最后的记忆里,倒下的瞬间依稀看到女儿是被红衣人带走了。   问到这点,徐默觉得回答起来要比回答岳璞的身体状况要好些,笑着尽量先用表情去化解她的担忧,道“琳琅你不用担心,老头子,就那个天机子,不对,是前任见仙崖崖主,已经去救她了,这老头子修为高深,肯定能把琳琅平安带回来的。”   “那就好!”青贝知道徐默对女儿的感情,所以现在看到徐默并不担忧,他自然而然的就确信女儿的情况确实不会太糟,把散乱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怀抱里的岳璞,默默祈祷“相信你也不会有事的。”   徐默语重声长道“岳叔叔当然不会有事!” 第251章 天字道洞   “嗯,徐默,谢谢你。”   “哎,没事没事,谢我干嘛,我也没做什么啊。”徐默做出羞谦模样。   青贝道“如果阿璞他出点意外醒不过来,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琳琅。”   “呸呸呸!”徐默不顾形象连呸几声道“说什么着呢,岳叔叔肯定不会有事的,还有啊,琳琅,只有我在,我肯定好好照顾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唉!”想想徐默又叹气道“不过,要是琳琅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以后恐怕得永远留在见仙崖啊,哪儿都不能去,会不会闷的慌。”   “永远……留在见仙崖?”青贝发问。   徐默这才后知后觉本不该在嘴角嘀咕这事的,既然现在已经被青贝听到,也就只得道“是这样的,那红衣道人掳走琳琅,其实就是为了要让引老头出见仙崖与他决斗,可老头作为天机子按照规定是不能离开的,所以……”   听到此处,聪明的青贝已然明白,道“所以你就继承了他的位置,作了新一届的天机子。”   不知为何,明白就中缘由的她显得有些忧虑,两条眉毛蹙成直线,徐默用手掩着额头道“唉,其实当天机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啊,青贝姨你干嘛这种表情。”   青贝思忖道“我总觉得那老头很热衷于让你继承他的位子,正所谓无事殷勤,他应该是别有目的,还有,见仙崖那么多人,偏偏被带走的是琳琅,琳琅被带走,之前万般不愿意的你无可奈何的接了他的位,站在这个角度来说,会不会他是和梅花道人约好了。”   “这个……”徐默支吾几句,还是道“这个我之前也想过,并且还当着他的面提到过,可看他当时的反应和态度,似乎并不像是与梅花道人有勾结的样子。”   “反应和表情是可以装出来的。”青贝这样说着,反正他总觉得老头在让徐默继承天机子之位这件事上的表现有些太过于迫切强烈,并且,正如徐默以前所想,如果是要引老头子离开见仙崖去白月潭决斗,抓走其徒弟黑白双仙效果怎么着都要比抓走岳琳琅好吧。   抓走岳琳琅受到负面影响最大的不是老头子,而是徐默。   关于此事,徐默虽然刚刚在老头子面前一副彻底放心的样子,但还是想要具体追查追查!   “见仙崖,藏仙洞,老头子,实在是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嘴角嘀咕完,徐默突然意识到,如今老头子只身前往白月潭,对他来说或许会是个机会,可以好好去探查探查其中不为人知的内幕,况且,现在他是正式的天机子,从原则上说,好像谈不上不道义吧,相反,游走于藏仙洞,是作为天机子该有的工作。   “嗯!”徐默点点头,看着青贝道“青姨,你先好好照顾岳叔叔,我再去藏仙洞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青贝双手怀抱岳璞,因担忧他的安危神情并不算好,勉强挤出笑意道“嗯,你放心的去吧。”   来到藏仙洞里,徐默把地字道洞和人字道洞直接忽略掉,径直往天字道洞而去,上次在天字道洞门口捡到珠簪的事,至今还萦绕在他的心里,总感觉别有蹊跷。   来到洞门前,徐默原本想着强行轰开洞门口的结界,没想到结界居然消失,心下一喜随即推门而入,老头子曾说成为天机子才有资格进入天字道洞,看来说的不假,而洞中的景象,着实是让徐默诧异不知所语,满眼的金碧辉煌是最初的印象,定睛再观,无数的金色文字指甲盖大小,在空中漂浮旋转,宛若飞花。   徐默揉揉眼睛去看,漂浮在空中的璀璨文字十个里面他只能概念模糊的认出一两个,其余的全都陌生的很,而且这些文字好像是独立的个体,又像是各自间互有联系,伸手去触摸,根本不能触及,每次指尖快要摸到的时候,它就散然不见。   “花里胡哨!”徐默批判!   ……   再度站在望乡关城墙,云黎的表情显得与之前都不相同,好像是淡然,又好像是自信,身旁站着陪他的,是那天攻取哀郎关时负责领头的小将。   两日来,云黎一直带着魔界军队在望乡关里玩乐嬉戏,似乎并没有要进攻的意思,他难免着急,几经思虑道“公子,我们何时进攻哀郎关啊!”   回过头,撇嘴一笑,云黎道“你们继续接着玩,接着乐,等什么时候玩好了,咋们就进攻哀郎关。”   小将道“哎呀,公子你不知道,现在兄弟们都很急啊,甚至有些人说……”   “说什么?”   小将犹豫再三道“说公子你自知攻取不下哀郎关,所以自暴自弃选择沉溺。”   云黎仍然笑道“偶尔放松放松还是挺好的嘛,咋们从魔界出发,一路上穿行荒古大道,很累的,要懂得劳逸结合。”   “劳逸结合确实好,就是怕有时候逸多于劳,反而适得其反。”   正值此时,白可走上城头,来到云黎身边,小将自有眼色,主动退去,回过头笑的极尽稚纯,云黎道“白叔叔放心,不会的,我就是让他们适当的休息休息,再者说,咋们魔界的儿郎那都是心坚志毅的人,怎么可能休息几天就废了呢,白叔叔你一路走来也挺辛苦的,趁着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白可却不言他后半句所题,道“正因为咋们魔界的儿郎心坚志毅,所以近日都在叫嚷着进军,不想再沉醉下去了。”   云黎笑嘻嘻道“白叔叔放心,三天后我们就发兵,哦,准确来说是三天后的夜里,然后一举拿下哀郎关。”   白可眉头一皱道“还要等三天?”   “是啊!”云黎理所应当的道“望乡关   面还有好多酒食,等吃完再出发不迟。”   说完他注意到白可的神色有些不悦,意识到好像当真有点皮的过分,连忙正经起来道“我记得白叔叔你有套破土开山的术法,其实我是想利用这三天的时间,让军队里的士兵都将其学会。”   “学破土开山的术法?”白可一愣道“你莫不是想用破土开山的术法来攻城,我这套功法最多就是破土,开山稍显夸张,用它来攻城是不可能的。”   云黎胸有成竹道“破土足矣!”   他拉着白可来到望乡关最高处,依稀可以看到哀郎关全貌的位置,指着条理清晰道“我观察过哀郎关周围的地势和土质,发现那块地域的土壤普遍疏松,这也是哀郎关建造的低矮的原因,所以只要我们训练出一支专业的会破土术的兵士,把哀郎关周围的土破开,这坐城会直接坍塌,因为我能肯定,此城地基绝对不稳。”   “哦?”白可倒提音,看云黎的眼神发生了质的变化,放着光道“原来你心中早就有了想法计策,看来叶庾说得对,对于你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玩世不恭只是表面,其实你心思比谁都细腻!”   云黎在白可的夸耀声里沉醉享受了几句,虚荣心得到满足后作出谦虚模样道“白叔叔言重了,我哪有什么计策,我心思粗的不能再粗,这次充其量就是……误打误撞!”   他话刚说完,白可就一下子跪在面前,拜道“公子,之前是我狭隘了,总对你有些看法和意见,觉得你不适合继承尊主的位子,现在想想,是我白某人的心胸不够宽广啊,以后我定当全力辅助公子,绝无二心。”   “额!”云黎当即吊出两串鼻涕,傻乎乎的喉头噎住。 第252章 冲出监牢   他当然知道白可对自己有看法,并不支持自己成为新人魔尊去接父亲的班,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观察哀郎关地形想出个攻城之策,就将其感化的跪下大吐肺腑之言,云黎扶起白可道“白叔叔你说的什么话,不管怎么说,你对我有看法,都是出于对魔界未来的考虑不是吗,况且,我也知道我身上有许多的毛病和缺点,这些都是要改的,另外,白叔叔你是前辈,以后我如果遇到什么不懂的事或者迈不过去的坎,还得白叔叔你多多帮助。”   白可再度抱拳,面孔在本就昏暗的日光下显得坚毅十分道“公子放心,白某定当竭尽所能。”   “嗯,谢谢白叔叔。”   “公子客气了!”   “那……白叔叔,就有劳你挑选兵士,然后传授他们破土之术吧,三天时间若是不够,我们可以再多玩几天,嘿嘿嘿!”   白可认真且负责任的道“三天足够,保证三天之后训练出一支六百人的特殊军队。各个都精通破土之术。”   当然,白可之所以敢这般保证,除去对自身的信心外,还有就是,魔界军队的整体水平都普遍的高,随便拎出来个不是以一挑五就是双拳能敌四手,并且学习能力很强,做出三日后即训练完毕的承诺,白可遂去挑选人丁,剩下云黎一个人站在哀郎关城头发呆,盯着眼前黑压压的云层,竟隐隐约约有个姑娘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额……”揉揉眼云黎感叹道“也不知道叶妹妹去人间送信有没有找到徐默,如果顺利,现在应该是已经送完信返回魔界了吧。”   他真后悔,当时应该长个心眼在叶若身上留个万里传音的功法,要真那样做了,现在也就不至于这般寻不到音信。   “叶若……叶若!”倚靠着城头,云黎一直在嘴角念叨她的名字。   ……   “阿嚏!”   万鬼城的牢狱里,叶若没来由打了个喷嚏。   邱静道“没事吧,可能是在地牢里太过阴湿,着凉了!”   叶若摇头道“没事的,我们魔界的人都普遍耐凉,我倒觉得是有人在骂我呢!”   陆东沉调侃了一句“难道就不可能是有人在想你吗。”   低下头脸蛋微红,叶若道“哎呀,胡说八道,谁会想我啊!”   其实通过之前阿耶摩罗与叶若的对话,并且说出要用叶若威胁云黎时,她所表现出来的神情,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和云黎的关系并不普通,要不然一向嘴里只捡刺说的陆东沉,又怎么会说是有人想她呢?   嘿嘿哈哈的嬉笑几句,可以说是暂时打破了牢狱里的低沉气氛,但介于各种原因,并没有持续多久,苏南修皱着眉头道“你说,我们究竟怎样才能把魔界要进攻人间的消息送出去呢,虽然说现在魔界的矛头是指向妖鬼两界,可早一天作准备终归是好的。”   “要不……”方西起欲言又止,止罢又言“要不我们试试六气传音的法门吧!”   邱静面无波澜道“用六气传音我之前想过,是行不通,一来,阿耶摩罗把我们关押在这里,肯定设置了隔绝一切的结界,你我都身负重伤灵力微弱,很难将其突破,再者,就算我们能突破鬼界的结界,消息也传递不到马蕊芯那里。”   陆东沉一副难以置信的道“这却是为何,六气传音是我们六人通过特定阵式构架的,怎么可能传不到呢。”   邱静道“难道你忘了荒山一战她已经修为全失,没有了修为,这套六气传音自然也就废了,之前我们和他之间通过六气传音建立起来的通信,已经断绝。”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强行冲出去,到时候我们全力掩护一人带着消息出逃,应该能够成功的。”   邱静摇头道“没那么容易,要逃离万鬼城首先就得从牢狱里出去,以我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连外面那几个鬼界的守卫都干不倒。”   闻言叶若的小眼神亮了,道“是不是干掉外面的守卫,我们就有逃离的希望呢。”   看着叶若,邱静道“不只如此,外面还有阿耶摩罗布置的结界,以他的修为,布下的结界肯定不好破,当然,如果能破开的话,无疑会引起混乱,到时候我们分开跑,总有几分机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叶若拿出云黎相赠的竹扇道“邱真人应该认识这把扇子吧?”   邱静还未说话,陆东沉就道“这不是云黎的扇子吗。”   “嗯,正是云哥哥的扇子。”叶若把扇子捧到邱静面前道“我离开魔界的时候,云哥哥怕我出事,把扇子给了我,这把扇子上面有咒术,可以爆发出三次大法力,在烂剑山上我使用过一次,现在还剩两次,我觉得应该可以借此来破开结界,并且制造混乱。”   在场所有人紧蹙的眉头都舒展了许多,面容缓缓平开,只要有希望,他们就要去尝试。   邱静接过扇子道“好,那我们就试试。”   她从叶若这里学会触动竹扇内大法力的心诀后,示意众人做好准备,然后竹扇自左而右斜下划出,一股强大的飓风瞬间从扇面泼洒出来,如衔天的大浪浩浩荡荡往前方滚压而去,鬼界的牢狱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脆弱的很,分分钟土奔瓦解。   监守在外面的鬼界护卫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轰然倒地,头晕目眩没了知觉。   “快走!”   邱静等五人,加上叶若,然后是文心文爱两姐妹和徐默的小弟子刘恳,纷纷抓住机会外奔,果然,如邱静所料,外面是有结界在的,只是平常情况下隐藏不可见,当他们跑到监牢大门前,暗紫色的光芒构成的结界瞬间拉扯开。   邱静没有犹豫,再度摇扇,爆发扇中的第三次大法力。   “砰!”   如果回想前面两次,可以发现云黎隐藏在扇中的大法力强度是依次递增的,这第三次爆发出来的力量明显比前两次劲猛,即便是阿耶摩罗亲手布置的结界,同样轻而易举的就能破开,结界层面就像是被敲碎的镜面,龟纹裂开迅速往四周蔓延。   “哗啦!”   结界彻底破碎。   “快走!”邱静在前领跑,其他众人在后紧跟,让她没想到的是,刚刚出了鬼界牢狱大门,就有将近千人的鬼兵冲杀而至,把他们层层围住,看来阿耶摩罗不仅仅是布置结界这么简单,还在外面设有伏兵。   见鬼兵围至,作为前辈方西起,陆东沉,苏南修,秦北辰四人迅速的和邱静并肩而立,把叶若,文心文爱两姐妹以及刘恳护在身后,灼灼目光扫视过对面鬼兵,邱静微微侧首对身后四人道“待会我们于左侧撕开条口子,你们借机赶快离开,记住,不要回头,往外跑!”   “我们……”   作为邱静的亲传弟子,文心文爱双眼吊泪想要留下来和师父并肩作战,但鉴于目前的形式以及他们对师父的了解,还是打消了念头,默默点头。   “记住,往前跑,不要回头!”   话音还未落下,邱静迅速出手,身子通体白光映照,宛若一道坠天长虹,往左侧包围圈里冲去,速度快到让人看着眼睛疼,仍然站在原地的陆东沉见此惊道“明明身受重伤,为何她还能爆发出这等灵力?”   身旁,看出内情的方西起道“因为她是以身……”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陆东沉已经明白了!   于是,他们四人也同样化身白虹,冲入包围圈中。   很快的,鬼兵的包围圈就被撕出条口子,文心文爱在前,叶若刘恳在后,以极快的速度往外奔跑,但因为中途遭到鬼兵的阻拦,前后断开,又分成了两路。   刘恳跑的慢,叶若直接不顾小女子形象,拽住他见路就跑,逢拐就转,完全陷入了一种疯狂逃命却不顾方向的状态,也不知跑了多久,两人都筋疲力尽,嗓子火辣辣的疼,不得已恭身弯腰大口大口的吞咽空气,待缓休过来,再抬头,一道颀长的黑影已然出现并且阻挡在面前。   “你是谁?”叶若音调一颤,与刘恳往后缓缓退步。   那黑影模糊的曲线在黑夜里只有个大概的轮廓,发出浑沉的声音道“跑累了,就多休息会儿。” 第253章 二王之一   “你究竟是谁。”   也不知怎的,可能是因作为男人在女子身边自然而生的护花心态吧,向来内向腼腆的刘恳两双拳头紧握冲到最前面,将叶若护在身后,眼神恶狠狠颇有几分狼性的道“我告诉你,不要过来,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然后把头往后偏道“我拖住他,你趁机赶快离开!”   “哗!”   突然一阵破风声起,黑暗中的身影就闪现到了刘恳面前,他极具分辨性的脸不再模糊,看上去并没有像他说话的声音那样令人发怵,那是张五官分明轮廓精致的脸,他身子微微前倾,几乎与刘恳贴黏,换了种语气道“哦?你会让我死的很惨?你确定,那你动手,我倒想要看看现实是否会如你所说的那样。”   刘恳的身子短暂性的颤抖了几下,不过很快又被他咬牙扼住。   他尽量把语气调和至冷傲道“我可以留下,但是你得放她走。”   “凭什么?”面孔好看的神秘男子反问道。   “就凭我这拳头!”   说着,刘恳就一拳打向那人门面,其实在烂剑山将近半年的学习里,于刘恳个人来说学的最好的就是剑术,只可惜眼下无剑,他又不懂,甚至完全没有以指代剑或者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概念,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拳击,然而,他拳头刚出,那人却已经再次施展闪现身法来到叶若身边。   他眸子闪动着奇异的光彩,看着叶若,感叹了句“嗯,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啊!”他的话让叶若脚底到额头都渗出来凉意。   “啊什么啊,我说像,那就是像!”   “哼,装神弄鬼!”说着叶若身子一倾斜,单膝蹲跪在地,右手手掌附在地面,一个淡金色的图案,迅速以她手掌为中心往四面散开,图案里飞出千百只金碟,冲击向那人。   “流蝶,现在我是真的相信,你是她的女儿了!”那人在嘴角嘀咕几句,手掌轻抬起,就将叶若的金蝶化为乌有。   叶若诧异的看着他道“这……这招是专门克制流蝶的法术,你如何会使。”   那人四下观望罢,眉头一挑道“换个地方说话吧,你们跟我来。”   说着他就转身往某处角落里走去,叶若和刘恳相视片刻,跟了上去,目前来看他虽然出现在万鬼城并且好像是鬼界的人,但并没有什么恶意,在叶若和刘恳眼里,以他的修为实力,如果真有杀心,完全用不着耍花样施诡计的。   走在身后,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叶若心里生出好多疑问,为何他会说出还真是有几分相似这样的话,为何他会懂得破解流蝶的心法,因为在思索其中答案,叶若都不知走在前面的那人已经停下,砰一声就撞在其脊背上。   那人回头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走路不看路。”   “我……你居然弹我额头。”   “唉,时光飞逝真的很快,别说弹你额头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你这小娃娃变化真大,要不是看到魔界那把传承已久的扇子,又看你使出流蝶,我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之中竟然还自带着长辈对晚辈之间才会有的宠溺,这让原本就一头雾水的叶若更加惊奇于他的身份了,完全卸掉警惕心拉扯住他的袖子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双手负背傲然抬头,字字言来“你难道就没听过魔界有一圣二王三将四护法,二王当中,一人名叫白可,另外一人,名叫王幽,我问你,你可见过王幽?”   叶若凝眉思索片刻,摇头道“没有,关于王幽我没有印象,听父亲偶尔说起的时候,好像说他在一次战役中失踪了,至今下落……”   叶若思绪毫无跑偏的顺着他所问的问题衍生下去,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眼珠子瞪圆嘴巴大的简直能塞下个鸡蛋,道“难……难不成你就是王幽?”   那人摇头否定掉,道“不是王幽,是王幽叔叔。”   “嗨!”松口气叶若抱怨道“吓我一跳,不过我确实应该喊你做叔叔的,嘿嘿,王叔叔,你怎么会在鬼界啊。”   王幽开口要言,不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把话咽回去道“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先送你们离开万鬼城吧,到时候详细给你说。”   “嗯,好的!”   “跟我来!”   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与白可并列为魔界二王的王幽在前面带路,叶若在后面紧跟,往某个方向而去,可很快,叶若的步子就停下来了,因为他发现刘恳并没有跟随,回头去拉拽住刘恳,她催促道“快走啊,你发什么呆,怎么,你不相信王叔叔吗?”   “不,不是!”刘恳摇头道“你们先走吧,邱真人他们还在里面,我要去帮忙。”   “啊!”只顾着走,叶若还真是把这茬给忘了,他可怜吧唧的看着王幽道“王叔叔,拜托你去救救邱真人他们。”   王幽毫不犹豫的摇头。   “王叔叔我求求你了!”   这次王幽直接不答。   刘恳拳头紧握道“不用的,我去就行了,你赶快离开,记得出去后把信交到徐默手里。”   刘恳说到交字的时候,已经转身往万鬼城监牢的方向跑去!   “站住!”   王幽喝了一声,一道暗紫色的屏障出现在刘恳面前,将他的去路阻挡住。   刘恳狠狠的用拳头去锤击,可惜并没有用,屏障丝毫未损。   他回头微有怒意道“我不求你去救,但我希望你能让我去!”   王幽嘴角翘起抹轻视道“你看看你,你连我的结界都破不开,还说要去救人,你分明就是在送死,愚蠢之至,况且,就算你能冲过去将那里的鬼兵全部杀尽,你也救不了他们,还不如乖乖的跟着我离开万鬼城。”   刘恳心情莫名凝重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即便杀掉所有魔兵,也救不了他们。”   王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道“你难道看不出来,那几个烂剑山的真人们为了你们能够离开,在以生命为代价鏖战!”   “以生命为代价,是什么意思?”刘恳的心像是一下子被人揪到了嗓子眼。   王幽道“你难道不奇怪他们明明身受重伤为何还能爆发出那种强大力量,他们是用某种咒术把自己的身体潜能全部逼迫了出来,这样的确能够无止境杀敌,但杀敌之后,自身也会竭怠。”   “怎么会这样……”刘恳无语。   王幽道“所以说,赶快跟我离开,他们几人的死已成定事,不可能再有所回转的余地。”   叶若看着刘恳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关键的是,把书信交给徐默,让他赶快……反正只有那样他们才不会白白牺牲。”   “可是……可是还有风婧和文心文爱他们!”刘恳依然不肯走。   王幽不高兴了,眉头拧住道“废话真是多,要你走你就走。”   说着迅速出手击在刘恳后脑勺将他敲晕,对叶若道“赶快走吧,如果再迟些被十殿阎王和阿耶摩罗他们发现,我就算想救你们也救不了了,另外,和你们同行的那几个年轻人,我有机会会尽量送他们平安出城,不要担心。”   “嗯!”叶若点头,然后跟着王幽消失在黑夜里。   万鬼城监牢那边,邱静陆东沉等五人和围将上来的鬼兵激烈厮杀拼死拼斗,杀的近乎癫狂,不断的有鬼兵冲上前来又不断的被他们五人的剑气创倒,五人足足杀了将近千人的鬼兵。   经过杀伐,埋伏在外面的魔兵约有十分之七八倒下,正当他们想要松口气休息的时候,十道乌黑的光芒冲卷而至,再度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   “十殿阎王来了!”陆东沉不喜不悲话调平淡的道。   “是,的确来了,不过刘恳文心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他们终归来迟半步。”邱静现在早就是看破生死观,只希望文心叶若能够趁混乱平安离开万鬼城,她往前两步与楚江王面对面道“好久不见。”   楚江王拳头握住道“确实好久不见,邱真人,看样子你好像是着急着离开啊,怎么?我鬼界怠慢了你?”   邱静笑道“我并不想离开,只是想让别人离开!” 第254章 真人陨落   “不,你们谁都走不掉。”终于,阿耶摩罗也出现了,他以极为高调的步伐缓缓走进众人视线,手里玩弄着两颗小刚球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离开牢狱就能够逃出生天吧,我万鬼城各个城角都有精兵把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你们逃脱的,你怕是还不知道,万鬼城的内部构造,它就像是个可以吞噬所有的巨兽,非我鬼界中人,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阿耶摩罗所说的它就像个可以吞噬所有的巨兽,自然就是在说万鬼城内部的迷宫式造局。   闻言陆东沉在线开启怼人模式道“闭嘴,看到你我就恶心,在烂剑山几十年你真是白待了,一点变化都没有,唉,我真想不通,世间还有怎样的方法,能让你这种人改变,下辈子做坨屎吧!”   “哼!”阿耶摩罗冷笑道“陆东沉,很好,说的很好,片刻之后,我会让你死在所有人前面。”   “哗!”   说完他就出手,挥袖间袖袍里飞出三条飞翎,激射向陆东沉。   当啷!   当!   陆东沉提起从鬼兵手里夺过的铁剑,把前两条阻挡去,第三条却刺进他的胸膛,翎箭之上,仿佛有种诡异的魔力,刺入陆东沉胸膛后快速的产生作用,一股剜心刮骨的痛就立即蔓延至全身,平日里积极乐观逢事总付之一笑的陆东沉,无法忍耐其痛而翻到在地,疼晕过去。   “东沉!”   邱静着急的喊出他的名字,正打算要上前去拔出翎箭以减轻他的痛苦,阿耶摩罗的第二波攻击便已经开始,他瞬间转移到几人跟前,率先一拳打出把苏南修轰倒在地,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传出。   方西起方应过来,中食二指并骈凝灵成剑去击阿耶摩罗印堂,可惜最终还是慢了半拍,指剑还未触及阿耶摩罗额头,他整个人就被其爆发出来的强大气浪轰推出数米远,一口献血喷涌。   “快退。”   秦北辰和邱静快速后撤,避开气浪的冲杀范围,其实如果按照正常状态去抗衡的话,他们五人联手和阿耶摩罗绝对半斤八两,尴尬的就是,各个身受重伤,刚刚又与埋伏在外面的鬼兵厮杀,体力灵力早就干涸,现在之所以还与阿耶摩罗周璇,只不过是想要多争取些时间罢了。   阿耶摩罗一脚踩在方西起的胸膛,面目狰狞,眼神狠辣的看着秦北辰和邱静道“看到没有,我要杀你们,就是如此的简单,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你们逃不出去。”   “我总要试试。”邱静两手相交掐念出咒诀道“你现在能够站在那里,我很欣慰。”   “什么?”阿耶摩罗微微低头注视脚底道“你什么意思。”   “嗖!”邱静手指一动,阿耶摩罗的脚底出现个金光流溢的图案,开始快速转动,其中不停的有星辰璀璨升起,汇聚成漫天星河。   “阵法?”阿耶摩罗嘴角翘出阴鸷笑容。   邱静眸子一冷道“对,阵法,专为你准备的。”   原来邱静自知以目前的实力无法与阿耶摩罗抗衡,很早就开始布局对策,他早就料到以阿耶摩罗的性格脾气,肯定会近身来战,所以就在刚刚站立的位置布了阵法,现在阿耶摩罗冲过去,恰巧踩在上面。   当然,她不是为了给自己争取生机,而是为拖延时间。   阿耶摩罗冷笑道“就你这些微末伎俩,还想对付我。”   他刚说到想字,脚下的阵法就爆发出威力,一道赤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把阿耶摩罗围绕在中心,紧接着其中流转出紫电青雷,噼里啪啦的不断击打阿耶摩罗,贯穿他的五脏六腑,十殿阎王见况想要出手相助,却又收手,在他们看来,阿耶摩罗是能破开这阵法的。   果然,阿耶摩罗一脚踩踏在地,整个地面都开始动荡,围绕在他身边的光柱破裂开,就这样,邱静幸幸苦苦布置的法阵,被他破了。   “你的阵法也太过于脆弱了吧。”阿耶摩罗不屑的道。   邱静面色平淡“脆弱又如何,能争取到片刻时间,都是好的。”   阿耶摩罗面色骤冷双拳握住道“争取到片刻时间,呵,就算我给你时间又能如何呢,没有人能够从万鬼城里出去。”   邱静毅然道“我也从来没想过出去。”   “砰!”   阿耶摩罗出手,掌心里十条乌黑色的光芒冲射出来,直接洞穿邱静和秦北辰的胸膛,两人彻底的闭上双眼,倒卧在地。   剩下的方西起被他踩在脚底,不停的蹂躏,回想起数十年前烂剑山六名真人合力用六阳平天擒拿他并且将他关押在改之谷,阿耶摩罗就一阵愤懑,现在既然能把这些仇人都蹂躏在脚底,他自然就要好好享受,秦北辰和邱静直接被他用大法力杀死,陆东沉亦双眼紧闭,现场活着的就只剩方西起和苏南修了。   阿耶摩罗高傲的抬起下巴嘲讽道“烂剑山真人?我看着不过如此啊,所谓的真人也不过就是我脚下的蝼蚁罢了,我要让你们死,你们就活不成。”   “呸!”   方西起用尽最后的气力把一口唾沫唾在阿耶摩罗的手上,彻底激怒了这位本就心狠手辣的人,他大喊一声直接把方西起轰成粉碎,烂剑山五位真人至此全都殒命,快速集合起来的魔兵纷纷往万鬼城各个角落散布,去追查逃掉的文心文爱叶若等人。   十殿阎王各自回到了原位,只剩下楚江王仍然留在牢狱现场,他对牢狱的破损状况进行了大致的勘察后,疑惑道“真想不通他们个个身负重伤,居然还能够将牢门打开。”   闻言,阿耶摩罗的视线四下扫描,最终落在邱静尸体旁的一把扇子上面,他想起在烂剑山的时候,修为普通的叶若正是凭借着这把扇子抵挡住了他的攻击,立即想明白就中缘由道“我想他们应该是借助了这把扇子的力量。”   “哦?一把小小的扇子,居然能破开你的结界?”楚江王伸手想要把扇子捡起,未曾想五指刚刚与扇面接触,扇面就如同火烫般灼伤了他。   “可恶!”   ……   万鬼城外,王幽把晕倒的刘恳摔在地上,回头看着叶若道“现在他们应该都在城内追查你们的下落,没有人会想到你们已经出城了,不过,并不是说,离开了万鬼城就绝对安全,万鬼城外都是鬼界的疆域,我却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后面的路得你们自己走,等真正离开鬼界疆域,你们才算是彻底的安全了,明白吗?”   叶若点头,她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叔叔打心眼里亲和。   张开手掌,一张泛黄的牛皮地图出现在王幽的掌心,他叮嘱道“这张是鬼界疆域的地图,你拿着,按照上面的地标走,就能够避开鬼界十二关,免得被他们发现,对了,据我掌握到的消息,云公子带领着鬼界的兵马已经冲杀到了哀郎关,你只要到那里见到他,也算是安全了。”   “云哥哥攻打到了哀郎关吗?”叶若激动的跳了起来。   王幽点头道“是的!”   “太好了,嘿嘿嘿!”叶若露出贝齿笑嘻嘻的又道“王叔叔,刘恳他没事吧?”   “没事,我下手还是有分寸的,要不是他执着着非要留下,我也不会打晕他,唉,你们赶快走吧,不要担心其他的事,我回城后,会尽量把你们一起的人都救出来。”   “嗯,谢谢你王叔叔!”叶若很真挚的鞠了个躬,然后跑过去蹲在刘恳身边拍了拍他脸颊,呼喊着“赶快醒来,喂喂喂!醒来,我们该走了!”   尴尬的是他呼喊了好多遍刘恳竟毫无回应,抬起头摸了摸小脑袋,叶若道“王叔叔,你确定你下手有分寸,我咋觉得他醒不过来了!”   “额!”王幽抿嘴道“放心,等会就会醒来的,放心。”   “唉!”叶若叹着气,眼神四下观望,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腿道“王叔叔,既然刘恳一时半会醒不来,那你就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比如说,你怎么就到了鬼界!”   王幽一声叹息,自问道“我如何就到了鬼界?”   ……请个假   论文写完了,然后……今天饭局太多,到现在还头疼,毕竟快要毕业了,社团一波,朋友一波,班上一波,人家都去,我不能不陪着,喝的有点大,恳求原谅,接着想说,19号离校回家,断然是不会再请假了,之前请的也会慢慢补上,万岁! 第255章 塌你一城   “哎呀,王叔叔,我问你呢,你咋还自言自语起来了?”   王幽一拍额头道“这不是弄出个比较深沉的开头嘛!”   “额!”叶若还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严肃十分的王叔叔,还有这样与众不同的一面,他目露缅怀道“记不清具体是几年前了,魔界和鬼界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当时的我,负责率领一支骑兵从外围迂回包抄,结果中了鬼界的包围,死伤惨重,在厮杀中,我身受重伤面孔被鬼界异火烧的不成样子。”   “被异火……烧的不成样子!”叶若下意识的就集中目光去打量王幽的脸,见依旧是玉树临风的模样,啧啧叫奇道“我怎么也没看出有火烧过的样子啊。”   王幽不去答她的这个问题,继续之前的话道“却也正是因为大火焚烧了我之前的面容,鬼界的人才没有认出我,我以战场残兵为由加入到鬼界,将近二十年,渐渐的作成了如今的万鬼城护城统领。”   感叹着他又道“这张脸只是我用术法造成的虚像罢了。”   “啊!”叶若脸色一下子就苦涩涩的,她现在才意识到刚刚问的那个问题有多么的愚蠢,低头惭愧片刻,转移话题道“那王叔叔,你为何不回魔界呢,这些年魔界普遍都说你那啥了呢!”   王幽摇头道“我也想回魔界,可是我又不能回去,那年的大战中,魔界的一件重宝遗失到了鬼界,我必须要打探出它的下落并把它带回。”   “这……”   叶若本来要问这宝物究竟是什么,仔细想想还是作罢,十几年前她应该还在玩泥巴,那时候的重宝,就算说出来也未必知道,但它知道,能够让王幽潜伏鬼界十几年去探寻的宝贝,绝对很重很重。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刘恳咳嗽着醒来,朦胧倦眼四下望了望,惊道“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邱真人他们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王幽实事求是并没有要安慰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打击的道“他们……如果按照时间计算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殒命了,我说过,他们用特殊术法激发出了身体最后的潜力,杀敌结束后,自己也会虚脱至死的。”   “可……可风婧,文心文爱他们呢?”   王幽眉头一挑道“他们在哪里,如今是怎么的状况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后会尽力把他们都送出城,你现在和叶若赶快离开,不要再耽搁,否则等阿耶摩罗和十殿阎王反应过来,我也救不了你们。”   “可……”   刘恳还想要往下说,叶若拿胳膊肘捅了捅他道“哎呀,我们赶快走,你就放心吧,既然叶叔叔说会让他们平安出城,他们就不会有事的。”   “好吧!”刘恳眼神痴痴的望着万鬼城,最终妥协。   王幽点头道“赶快走吧,对了,叶若啊,回魔界后,记得代我向你父亲问好,就说他还欠我一场豪饮呢。”   “嗯,叶若记着呢。”   最后做了几句离别的寒暄,叶若就和刘恳一起按照地图上的指引往能够离开鬼界疆域的方向而去,由于是处在万鬼城的边缘,所以周围仍然有许多的沟壑槽渠,里面岩浆流淌地表温度被带的极高,两人几乎是走两步就休息,走两步就休息。   ……   隔着千里之外,云黎带领专门训练出来的破土军队,光明正大的靠近哀郎关,现在他手里有金刚钻,自然不怕来揽哀郎关这瓷器活,然而,在四喜和白刚看来,他居然带着区区六百人就胆敢明目张胆攻城,实在是嚣张的可以。   从来都没有露过面的白刚忍不住站立在墙头叫骂挑衅道“云黎,你实在是太过猖狂,带着五六百人就敢到我哀郎关来,真当我鬼界无人。”   四喜同样气的跳脚,大骂“云黎,上次你带那么多人都没能攻下我的哀郎关,这次带这么点人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我今天就成全你。”   要不是因为上面有命令说佯装抵抗后就弃城而走,他真恨不得在哀郎关与云黎杀个你死我活。   云黎则一副悠悠然道“唉,我只是给怕带来的人太多打起来场面会很血腥,你们为何非要觉得我是猖狂呢,我猖狂个锤子呦。”   四喜指挥着城头上的守城兵士作出防御阵势,举起短刀指住云黎道“管你是不是猖狂,有本事的就来攻城,让你知道下场。”   眉头轻挑,云黎骑在独角兽背上打了个弹指道“进攻吧!”   他一声令下,六百人的军队就浩浩荡荡的冲向哀郎关,城头上的鬼界守卫见状立即开弓拉弦,准备好防御措施,可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六百左右的军队,冲到城下居然齐刷刷的钻进地面,这就让他们一阵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四喜一拍女墙道“怎么回事,什么鬼操作,钻到地下去干嘛。”   他们不是惊讶于入地本身,而是想不通为何要入地。   白刚眼神变得深邃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四喜把视线从魔兵入地的位置拉到云黎身上,道“云公子,你是来攻城的呢,还是来跟我玩打地鼠的,你带出来的兵还真是让我吃惊啊,哈哈哈。”   “啊!”云黎平躺在独角兽背伸懒腰打哈欠悠闲的道“唉,确实有点惊喜要送给你们,不过不是入地,是坍城,四喜啊,你有没有见过一座大城突然坍塌,会是怎样的呢,如果没见过,没关系,我让你亲眼见见,不对,更准确的来说是让你亲身体验体验,我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四喜大笑道“怎么,听你言下之意,是想让我的哀郎关坍塌呀,云公子,你是疯了吧,你知不知道我鬼界十二雄关都是万夫莫开之险,你攻下来的可能都没有,还妄想坍塌!”   “呵!”云黎拍拍独角兽的背让它发出声不具气势而是缠绵的咆哮,盯着哀郎关的城墙角,看到土壤有微微的晃动,笑道“城头上的兄弟们,记着站稳脚,不要摔着,毕竟我是个不喜欢血腥的人。”   “唉,动手吧,兄弟们。”   云黎们字还未消音,哀郎关城墙底下微微耸动的现象越发的明显,到最后直接进入每个人视线,站在城头上的四喜注意到这种变化,似乎明白了云黎为何敢带六百人来攻打哀郎关,为何六百军队会钻进地下,他大喊道“快,从城头上撤退下来,全体军队都撤退到空旷的地方。”   能说出这样的命令,很显然他想到了云黎的攻城策略——严格些说,不是攻城,是直接毁掉这座城。   “啊!”   “这…为什么啊?”   “要撤下城头吗?”   白刚和守城鬼兵一脸懵逼,完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四喜无奈大喊道“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撤下城头,转移到空旷的地方!”   他虽然在所有人之前意识到这点,但终归还是迟了,鬼兵们刚要撤下城头,轰隆一声,好几巨大的蘑菇云就从哀郎关底下绽放开,滚滚黄尘里,依稀可见整个哀郎关毫无悬念的往前倾斜,就仿佛是决堤的大江,其倒势无人可挡,同时也遮盖的下方区域黑压压一片,宛若永夜,当城体斜到一定程度,守卫在城头上的士兵纷纷扬扬的坠落下来。   此刻,站在云黎的角度去看,眼前的画面实在颇为喜感,害怕城墙翻到会被砸到的他,拍着独角兽屁股往后退了几步,自言自语道“好壮观的场景,要是有个夕阳做背景就更完美了!” 第256章 破城之易   “哎呀,王叔叔,我问你呢,你咋还自言自语起来了?”   王幽一拍额头道“这不是弄出个比较深沉的开头嘛!”   “额!”叶若还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严肃十分的王叔叔,还有这样与众不同的一面,他目露缅怀道“记不清具体是几年前了,魔界和鬼界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当时的我,负责率领一支骑兵从外围迂回包抄,结果中了鬼界的包围,死伤惨重,在厮杀中,我身受重伤面孔被鬼界异火烧的不成样子。”   “被异火……烧的不成样子!”叶若下意识的就集中目光去打量王幽的脸,见依旧是玉树临风的模样,啧啧叫奇道“我怎么也没看出有火烧过的样子啊。”   王幽不去答她的这个问题,继续之前的话道“却也正是因为大火焚烧了我之前的面容,鬼界的人才没有认出我,我以战场残兵为由加入到鬼界,将近二十年,渐渐的作成了如今的万鬼城护城统领。”   感叹着他又道“这张脸只是我用术法造成的虚像罢了。”   “啊!”叶若脸色一下子就苦涩涩的,她现在才意识到刚刚问的那个问题有多么的愚蠢,低头惭愧片刻,转移话题道“那王叔叔,你为何不回魔界呢,这些年魔界普遍都说你那啥了呢!”   王幽摇头道“我也想回魔界,可是我又不能回去,那年的大战中,魔界的一件重宝遗失到了鬼界,我必须要打探出它的下落并把它带回。”   “这……”   叶若本来要问这宝物究竟是什么,仔细想想还是作罢,十几年前她应该还在玩泥巴,那时候的重宝,就算说出来也未必知道,但它知道,能够让王幽潜伏鬼界十几年去探寻的宝贝,绝对很重很重。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刘恳咳嗽着醒来,朦胧倦眼四下望了望,惊道“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邱真人他们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王幽实事求是并没有要安慰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打击的道“他们……如果按照时间计算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殒命了,我说过,他们用特殊术法激发出了身体最后的潜力,杀敌结束后,自己也会虚脱至死的。”   “可……可风婧,文心文爱他们呢?”   王幽眉头一挑道“他们在哪里,如今是怎么的状况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后会尽力把他们都送出城,你现在和叶若赶快离开,不要再耽搁,否则等阿耶摩罗和十殿阎王反应过来,我也救不了你们。”   “可……”   刘恳还想要往下说,叶若拿胳膊肘捅了捅他道“哎呀,我们赶快走,你就放心吧,既然叶叔叔说会让他们平安出城,他们就不会有事的。”   “好吧!”刘恳眼神痴痴的望着万鬼城,最终妥协。   王幽点头道“赶快走吧,对了,叶若啊,回魔界后,记得代我向你父亲问好,就说他还欠我一场豪饮呢。”   “嗯,叶若记着呢。”   最后做了几句离别的寒暄,叶若就和刘恳一起按照地图上的指引往能够离开鬼界疆域的方向而去,由于是处在万鬼城的边缘,所以周围仍然有许多的沟壑槽渠,里面岩浆流淌地表温度被带的极高,两人几乎是走两步就休息,走两步就休息。   ……   隔着千里之外,云黎带领专门训练出来的破土军队,光明正大的靠近哀郎关,现在他手里有金刚钻,自然不怕来揽哀郎关这瓷器活,然而,在四喜和白刚看来,他居然带着区区六百人就胆敢明目张胆攻城,实在是嚣张的可以。   从来都没有露过面的白刚忍不住站立在墙头叫骂挑衅道“云黎,你实在是太过猖狂,带着五六百人就敢到我哀郎关来,真当我鬼界无人。”   四喜同样气的跳脚,大骂“云黎,上次你带那么多人都没能攻下我的哀郎关,这次带这么点人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我今天就成全你。”   要不是因为上面有命令说佯装抵抗后就弃城而走,他真恨不得在哀郎关与云黎杀个你死我活。   云黎则一副悠悠然道“唉,我只是给怕带来的人太多打起来场面会很血腥,你们为何非要觉得我是猖狂呢,我猖狂个锤子呦。”   四喜指挥着城头上的守城兵士作出防御阵势,举起短刀指住云黎道“管你是不是猖狂,有本事的就来攻城,让你知道下场。”   眉头轻挑,云黎骑在独角兽背上打了个弹指道“进攻吧!”   他一声令下,六百人的军队就浩浩荡荡的冲向哀郎关,城头上的鬼界守卫见状立即开弓拉弦,准备好防御措施,可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六百左右的军队,冲到城下居然齐刷刷的钻进地面,这就让他们一阵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四喜一拍女墙道“怎么回事,什么鬼操作,钻到地下去干嘛。”   他们不是惊讶于入地本身,而是想不通为何要入地。   白刚眼神变得深邃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四喜把视线从魔兵入地的位置拉到云黎身上,道“云公子,你是来攻城的呢,还是来跟我玩打地鼠的,你带出来的兵还真是让我吃惊啊,哈哈哈。”   “啊!”云黎平躺在独角兽背伸懒腰打哈欠悠闲的道“唉,确实有点惊喜要送给你们,不过不是入地,是坍城,四喜啊,你有没有见过一座大城突然坍塌,会是怎样的呢,如果没见过,没关系,我让你亲眼见见,不对,更准确的来说是让你亲身体验体验,我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四喜大笑道“怎么,听你言下之意,是想让我的哀郎关坍塌呀,云公子,你是疯了吧,你知不知道我鬼界十二雄关都是万夫莫开之险,你攻下来的可能都没有,还妄想坍塌!”   “呵!”云黎拍拍独角兽的背让它发出声不具气势而是缠绵的咆哮,盯着哀郎关的城墙角,看到土壤有微微的晃动,笑道“城头上的兄弟们,记着站稳脚,不要摔着,毕竟我是个不喜欢血腥的人。”   “唉,动手吧,兄弟们。”   云黎们字还未消音,哀郎关城墙底下微微耸动的现象越发的明显,到最后直接进入每个人视线,站在城头上的四喜注意到这种变化,似乎明白了云黎为何敢带六百人来攻打哀郎关,为何六百军队会钻进地下,他大喊道“快,从城头上撤退下来,全体军队都撤退到空旷的地方。”   能说出这样的命令,很显然他想到了云黎的攻城策略——严格些说,不是攻城,是直接毁掉这座城。   “啊!”   “这…为什么啊?”   “要撤下城头吗?”   白刚和守城鬼兵一脸懵逼,完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四喜无奈大喊道“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撤下城头,转移到空旷的地方!”   他虽然在所有人之前意识到这点,但终归还是迟了,鬼兵们刚要撤下城头,轰隆一声,好几巨大的蘑菇云就从哀郎关底下绽放开,滚滚黄尘里,依稀可见整个哀郎关毫无悬念的往前倾斜,就仿佛是决堤的大江,其倒势无人可挡,同时也遮盖的下方区域黑压压一片,宛若永夜,当城体斜到一定程度,守卫在城头上的士兵纷纷扬扬的坠落下来。   此刻,站在云黎的角度去看,眼前的画面实在颇为喜感,害怕城墙翻到会被砸到的他,拍着独角兽屁股往后退了几步,自言自语道“好壮观的场景,要是有个夕阳做背景就更完美了!”   “可恶!”   明白过来的四喜一顿恨骂,而还蒙在鼓里搞不清楚前因后果的白钢和众多的守城兵将,则是呆头呆脑得像个被棒子敲打成脑残的鸭子,在城头上摇摇摆摆的不知所措,只能慌乱大叫。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我们的哀郎关怎么说坍塌就坍塌了,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嘶喊声此起彼伏,凌乱至极,哀郎关的城墙整体都倾斜下去,几个呼吸间,几乎与地面水平,城头上的士兵全部翻落,噼里啪啦的摔成渣粉,白刚和四喜则凭借自身的敏捷快速抽出身,避免了摔创,其实哀郎关整体向前倾斜,不过是站在云黎的角度去看罢了,实际上是,东南西北四面城墙全部往四面翻到,无一幸免,至于城里纷纷散落的微小建筑,自然是面目全非。   云黎满意的点点头,大喊“都出来吧!”   “嗖嗖嗖!”   破土声起,六百名破土兵士全都从地面冒出头,在他面前集合,排列成原先的队伍。   云黎拍拍独角兽的后脑勺,独角兽往前踱步,来到四喜和白刚面前,他挤眉弄眼道“哎呀呀,怎么样呢四喜,我说过会让你看到一座大城倾倒的画面,没有骗你吧?”   四喜灰头土脸的就这么被云黎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盯着,心里气愤的很,虽然说上面的命令是佯装抵抗后就弃城而走,但彻彻底底的落败,他还真有些不甘,于是暗地里握紧刀,打算和云黎再拼一把。   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云黎做出一副悠然把扇的样子道“四喜啊,大局已定,你莫非还想要挣扎,还是听我的,劝乖乖回去吧,我可以放你离开,保证不伤你分毫。”   无奈的他只得收刀,偷袭?何谓偷袭,偷袭的至高奥义就是不能让对方知道,要是对方都知道了,还偷个锤子,能有用?   于是又一种心机算盘在四喜心里打了起来,他即便不知上头为何会发下佯装抵抗弃城而逃的命令,但他知道鬼界绝对不会从头到尾都不抵抗的任凭他云黎长驱直入,总有发力的一天,所以要真想解这口恶气的话可以先选择保存实力,等鬼界那些个上头领导打算大举反攻的时候,去出力对付。   他给白刚使了个眼色。   所幸白刚也心领神会。   “哗啦!”   “砰!”   突然间,四喜衣袖挥动,袖中飞漫出浓浓的白烟,扑向云黎,他则趁着云黎躲闪白烟却被白烟呛到的间隙,快速退身离去。   请假一天吧   之前说19号回家的,然后……我是真没想到三小时的路能奔波一天,大家见谅,然后,回家了,断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感谢!   跪谢! 第257章 幻术之中   “快!”   “快!”   士兵们想要冲上去抓捕拦截,却被云黎咳咳几声拦住,他目光凝滞在翻到的哀郎关城墙和砸压在下面的守城兵将,点头微笑道“不用追不用追,穷寇莫追,既然挡在面前的哀郎关已经解决,我们就好好休息,不过此城坍塌成这样,想要继续驻兵是不可能了,我们的大军就依然留守在望乡关,至于这里,留小支军队照看即可!”   “那,公子,要不就我们留下来吧。”身边一名士兵主动道。   “不不不!”云黎想都不想的就摇头否决掉道“你们是攻下哀郎关的功臣,怎么可以让你们留在此地风餐露宿呢,你们还是回到望乡关该吃吃该喝喝,我会另派人前来的。”   “谢公子!”   六百人全都曲膝跪谢。   云黎看着他们,心里莫名欣慰,此次攻取哀郎关,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费半兵半卒,说句心里话连他都没有想到会做出这等壮举,嗯,不错,壮举,能够吹好多年的壮举,站立在原地自夸片刻待虚荣心得到满足,云黎带领六百多人返回望乡关。   撤回望乡关后,云黎置办茶水与白可对坐,笑嘻嘻的道“白叔叔,终于攻下了哀郎关,现在我们可以真正的休息休息了。”   白可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道“以前确实是我的错,对公子你有些看法,现在我是真的佩服你,自古都说不费一兵一卒夺城掠地,但能真正意义上做到的又有多少,天时地利人和,此次公子你将地利取用的可谓是至极至圣。”   云黎给他将茶倒满,摆袖道“哎呀呀,白叔叔你怎么又说这个呢,我身上毛病确实多,白叔叔你不也是为我好吗,嘿嘿!要真正意义上的攻下鬼界,还得需要白叔叔你的出谋划策啊!”   “你啊,就是脾气好,好说话!”白可正襟危坐道“如果不出意外,此次攻下鬼界之后,回到魔界你就要接任魔尊的位子,就目前来说,妖鬼魔三界当中魔界算是实力最强的了,希望你能够倚靠着这先天的优势,把魔界发展的更上一层楼。”   “嗯,白叔叔放心,肯定好好干,待我去拿两瓶酒,我们边喝边聊”云黎说着就去拿酒,把酒摆在桌上后,举杯敬了白可道“白叔叔,你说父亲去攻打妖界那边,是什么结果啊。”   白可很有自信的道“魔尊大人那边你大可放心,妖界要真的凭实力而论,其实还不如鬼界,妖王被困在广成大帝陵中,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厉害的角色了,攻下妖界,不过是时间问题。”   “嗯!我也相信,父亲亲自出马,妖界必破!”说完云黎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举着空杯子发呆,他在想叶若是否已经把信交到云黎手中,人间是否已经在筹备防范措施。   注意到云黎在发呆,白可拍拍他肩膀道“公子,想什么呢。”   “哦!”云黎打了个激灵道“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攻到万鬼城去,虽然说现在一切都看着顺利,但鬼界有十殿阎王和阿耶摩罗在,想要攻夺下来也绝非易事。”   白可点头道“说得不错,我们攻下三关,后面鬼界肯定会加强防范,甚至很有可能十殿阎王亲到,所以,这条路会越走越难的。”   “唉!”云黎叹气道“本身就是条不好走的路,现在要是退了,多尴尬,我相信有白叔叔在,攻下鬼界只是时间问题,嘿嘿!”   白可眉头翘起道“公子又耍贫嘴!”   ……   鬼界疆域深处,刘恳和叶若艰难行进,离开万鬼城后虽然温度下降很多,但风沙也越加大猛,吹打在两人脸上,恍若刀子在割,完全睁不开眼睛,刘恳把外衣的衣角撕扯下来,分成两半,和叶若用衣布蒙住眼睛。   叶若自从知道云黎攻打到哀郎关后,就寸步不缓的往前赶,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只要见到云黎,就会安全了。   行走许久感觉有些疲倦,叶若和刘恳坐在小沙丘上唠嗑,叶若用双手撑着下巴道“我好像听他们说,你是徐默的弟子?”   “嗯!”刘恳点头道“确实是,当初因为某些原因,我本该是不被烂剑山收取的,最后是徐仙长他收留了我,并且传我剑术,所以我特别感谢他。”   “唉,云哥哥好像也说徐默是个特别有趣的人呢,我倒真想见见他了。”   “你们是什么人,站着别动。”突然,一声呵斥,让两个人身子一颤,循声看去,那边有大群的鬼界士兵靠近,他们应该是附近城池的巡逻卫兵,恰巧发现了刘恳和叶若。   “快跑!”   两人自知无法对抗,拉开箭步飞奔。   ……   藏仙洞天字道洞里,徐默看着漂浮在洞中的金灿灿的文字,不知所语!他想要很努力去认出这些字的内容,却偏偏半个都认不出,感觉极为陌生。   伸出手把眼前的两个字符挽入手中,发现它并非是虚空的存在,而是有真实的沉甸甸的感觉,徐默甚至觉得,放在嘴里咬一口,能咬出啃石头的感觉,以前确实想过天字道洞会很神秘,但谁料会神秘到这种地步。   甩手抛出字符,徐默转身离开,刚走到洞口他就脚步停下,眉头直直竖起眼珠子深邃起来,望住脚底,他清楚记得上次到天字道洞来的时候,因为踩到那枚珠钗,脚底板被戳的鲜血直淌,现在怎么现场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思索片刻,徐默一拍脑门道“唉,还是太敏感,应该是擦洗掉了。”   “唉,不对啊,就几滴血,说大不大,老头子犯不着专门去清洗吧。”   正如他自己所说,其实就是丁点小事,之所以衍生出这些胡思乱想,就是因为太敏感。   “可能真是我想多了!”   徐默又这样嘀咕一句,然后放步离开,走到洞口本是要回去探望岳璞的他,看着不远处的一地黑渣,不由得想起那道划破天空的惊雷,想起那个被惊雷劈死的所谓的山妖,即便现在白胡子老头只身前往白月潭,能救回岳琳琅的全部希望都绑在他身上,徐默仍然认定,那晚的事有蹊跷,背后隐藏着老头不可告人的秘密。   来到事发当场,那晚被雷电劈出来的焦灼木炭还散落在地,有股淡淡烧味,徐默蹲下身自言自语“真的是山妖?”   从天字道洞门口的珠钗不难判断出当晚女子是从洞中跑出来的,然后跑到这个位置,被白胡子老头天降雷电劈死,其中有三点解释不通:首先,如果她真的是山妖,为何徐默连半点妖气都没有嗅到,并且在雷电落下的时候,毫无反抗能力,第二,所谓山妖,其容貌衣物势必是妖术幻化,可徐默用仙术勘察过她的珠钗,确确实实是人间凡品;第三,如果大胆去判定她不是山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她为何会出现在修仙人士都没有机会到达的见仙崖,老头子杀掉她,又意图为何。   徐默抬头,夜空漆黑,长长道“苍天啊,这么难的问题别再让我伤脑筋了,直接给个答案好不好。”   有好奇强迫症的他双手负背,在原地来回徘徊,也不知徘徊了多长时间,倚靠着背后大树再度望向天空,目光一滞,他发现北斗七星还在原来的位置,这就很诡异,即便是在见仙崖这种号称仙境的地方,星辰运转的轨迹依然还是不会改变的,为何,这星斗分毫未移。   永远悬立在空中原位置的星斗,恢复如初连血迹都找不到的道洞地面,确实有点诡异。   “莫非……?”   徐默站起身,把头顶的一根树枝折掉,然后双眼轻闭,过去几刻钟后,又睁开,发现头顶的树枝恢复如初,根本就没有折掉的痕迹,心里差不多有底了,他再次进入藏仙洞,来到天字道洞外,以极具灵力的双指,在洞壁刻下徐某人到此一游。   指收字毕,徐默走出道洞,在外面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接着入洞,再看壁上,徐某人到此一游几个字早已不见。   徐默露出笑容道“果然如此!” 第258章 真的狗血   原本存在的东西会在片刻后消失,这就证明徐默现在所处的,说的更清楚些,现在所能看到的东西,都不过是虚假的罢了,不管周围发生如何剧烈的变化,场景都会按照之前就设定好的样子,出现在视野当中。   换言之,现在他看到的都并非真实,不过是用幻术布置的假象罢了,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么之前在天字道洞里见到的,也就未必真实。   老头子走之前在此地布下幻术想必就是害怕某些东西被徐默知道,越是这样,岂非就越表明他有问题,徐默预料,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以及白胡子老头的全部秘密,应该都在天字道洞里。   而要看清楚真实的天字道洞是什么样子,就得先破开幻术。   “如何破?”   徐默心里已经没了底气,白胡子老头的修为远胜黑白双仙数倍,他布置下来的幻术,怎么可能轻轻松松破开?徐默连半点信心都提不起来。   就他目前所知破解幻术的方法一共有两种,一种是凭借强大的修为直接从正面摧毁,一种是找到未受幻术影响的真实物件,去摧毁幻术影响下的虚空世界,修为限制了他的妄想,前者根本不可行,至于后者,徐默也实在想不出这见仙崖藏仙洞四周,还有什么是未受幻术影响的。   “谁给说说怎么办,怎么办!”   徐默嘴角嘀咕,步伐凌乱的继续在大树底下徘徊,时不时用手掌拍拍额头,烦躁的不行!   “对了,珠钗!”   徐默眼珠子一亮,伸手把当晚在天字道洞外捡到的珠钗拿出来,这件珠钗既然是在天字道洞外找到的,它就满首要条件——与当下空间有联系。   第二,徐默自从踩踏到它后,就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可谓是洗澡都没有离开过,所以它就满足第二个条件,未受幻术影响。   与藏仙洞有联系又未受幻术影响的物件,除此以外,徐默找不到其他的。   掂玩掂玩手里的珠钗,徐默自言自语道“好家伙,破开幻术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只是……”一停顿,又自觉尴尬道“只是究竟应该如何去破?”   不管是在记忆里还是在烂剑山的学习当中,他都没有系统的去修行过。   “唉,不管了,先以此珠钗为媒把我体内的灵力全都转化成攻击,打入藏仙洞去试试。”   他设想出来的这种用自身灵力去攻击幻术本身的方式,在布局人与破局人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不知还是否管用——即便是手里有件与现实场景有联系的珠钗,似乎成功的几率也不会太大。   “试试吧。”两指点出灵力,徐默渡进珠钗当中。   “嗖!”   此时,他突然听到有破风声响,不得不暂时收手,回过头去看,却是个熟悉的面孔进入视线,徐默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看到岳琳琅了,冲过去想都不想的就抱住她,徐默贴在她耳边道“琳琅,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吧,我都回来了,放心吧。”岳琳琅同样拥住徐默。   徐默久悬的心,缓缓放下。   结束拥抱,徐默两手拥着她的脸深情的注视着道“琳琅,你是独自回来的吗,老头呢,老头回来了吗。”   问完这个问题,徐默真是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他问老头回来没有,居然不是因为担心老头安危,而是害怕老头回来会耽误他现在做的事。   岳琳琅思索着道“老头她没事?”   “那他回来了没呢?”徐默心弦绷的微微紧了一下。   岳琳琅道“回来了啊。”   “哦?他在哪里。”徐默小偷本质立即暴露无遗,眼珠子瞪愣愣的转动起来,四下打量见周围并无老头子身影,看着岳琳琅道“不在啊,他是不是在人间之地。”   “哦,对,他确实是在人间之地!”岳琳琅说完,整个人都扑进徐默的怀里道“徐哥哥,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是不是应该来点不一样的呢,让琅儿好好的陪陪你,徐哥哥,你说,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呢。”   徐默拥抱住他,道“喜欢,当然喜欢!”   但说完这句话,他就自行愣住了,陶醉在温柔乡里,导致他现在才发现,眼前的岳琳琅似乎有些不对劲,先不说主动的投怀送抱,就单单是这声徐哥哥,就叫的不同以往啊,难不成被梅花道人劫走几天,变化就能这么大,说实话徐默很喜欢这样的岳琳琅,不过,这样的岳琳琅,有些不太正常,甚至有些危险。   他把怀抱里的岳琳琅推开,面容正经起来道“琳琅啊,你能给我具体说说,老头子到达白月潭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是被如何救回来的呢,还有,梅花道人有没有欺负你,要是有,你跟我说,我去给你出气。”   岳琳琅听他波澜起伏的说完,表情并无多少变化,兀自重复之前的动作抱住徐默,然后桃粉色的红唇,就亲吻在了徐默的嘴上,她的动作娴熟而又有技巧,能够使接吻双方都最大限度的去沉醉其中,徐忍不住再度抱住岳琳琅,把舌头伸进她嘴巴,双方唾液交融。   “徐哥哥,来啊,琅儿还想要。”   “额!”徐默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就连裤裆里的棒槌都为之跳动,不得不说这声徐哥哥叫的很惑心,他浑身骨头都酥麻酥麻了,也恰巧是因为这声徐哥哥,他从身迷心醉里清醒了过来,眼前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岳琳琅呢。   接下来的徐默,做出了一件令人诧异的事,他毫不犹豫的出掌,一掌打在岳琳琅胸膛,正在和他热吻的这位姑娘,就斜飞了出去,摔倒在地的瞬间化作漫天烟雾。   徐默看着那烟雾消散的位置,抠抠鼻道“幻象也该有个底线吧,你制造出个如此劣质的岳琳琅,骗骗别人还行,想要骗我?怎么可能?”   他基本明白了这个幻术的规则,当被困人发现其中蹊跷想要破局的时候,幻术就会自发性的产生其他的幻象以作干扰,就如同徐默正打算通过珠钗破解幻象,虚假的岳琳琅就出现了一样,当然,正是虚假岳琳琅的出现,让徐默增加了破开幻术的信心,制造出的冒牌货如此的没有水平,幻术的整体水平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他打算直接进洞,在天字道洞洞口施展破局之术,以便于在幻术破除后能够第一时间的进入天字道洞里看个明白,毕竟,如果说幻术可以自发性产生防御措施的话,是不是与白胡子老头之间能够相互感应?和那种修为大能斗争,徐默不敢有所懈怠。   来到天字道洞口,徐默盘膝而坐,右手竖立在左手手掌,然后把珠钗放在掌心,开始往其中缓缓度入灵力,当灵力聚集到最强的时候,他大喊声破,珠钗绽放出耀眼光华。   轰隆!   轰隆隆!   与此同时,藏仙洞外升起巨响,刺目的白光涌灌进洞中,徐默幸幸苦苦注入到珠钗里的灵力,几乎在白光席卷下化为乌有,徐默反应过来,痴痴的看着手里微有掉色的珠钗,不知所以,难不成又是幻术自发而成的防御效果?   睁大眼睛四下环顾,他看到老头子正站在洞口,往这边送望。   紧了紧屁股,徐默牙齿有些咯咯的道“老头子,不,不对,老先生回来了啊。”   “嗯?”见站在洞口的老头没有反应,徐默又挺直腰板,嘴角自言自语道“看来又是个幻象,不去管他,接着破局。”   他重新摆好之前的手势,把珠钗放在手里开始注入灵力,意图进行第二次的攻击,正当灵力达到饱和的时候,站在洞口的老头转瞬间闪现到他的面前,俯身把脸几乎贴在他的脸上,声音厚沉道“徐小兄弟,你在干什么。”   “额,我不去搭理你倒跑来烦我是吧!”徐默一拳又打出,走的完全是和之前相同的路数,然而,结果有些不尽相同,相比起岳琳琅的击飞后果,老头则是直接握住他的拳头,稍稍用力,一股疼痛感就蔓延到他全身。   “啊!”徐默惨叫“难不成不是幻象,是真的?”   “好狗血啊!” 第259章 两种体系   不得不说,这剧情是真的狗血,刚刚有个假的岳琳琅,徐默跑去和他亲近,现在真正的老头回来,又十分防范十分警惕的出手,他娘的分明就是在耍弄人啊!徐默欲哭无泪强扭过脖子,咧开嘴笑眯眯的道“老先生啊,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琳琅呢,琳琅她没事吧?回来了没有。”   老头子仍然没有松手,紧紧的握住徐默的手腕重复刚刚的话道“徐小兄弟,你在干什么?”   “我……”到现在想要睁眼说瞎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徐默只能在明摆的事实面前装糊涂道“我还能干什么,破除幻术啊,你知不知道有人在此处布置了幻术,我发现现在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虚假的。”   听完老头子思绪呼吸皆滞留了片刻,然后慢慢松开手道“不错,的确有幻术,而且就是我布置的。”   看来果然如徐默所料,而且徐默能够肯定老头子布置幻术就是要预防他,怕他知道某些秘密,从这个角度来分析,此刻老头的反应颇有装傻的嫌疑,徐默立即决定以傻还傻道“哎呀呀,原来是老先生你布置的啊,我还以为有奸贼入我见仙崖图谋不轨,正打算要出手破开呢。”   徐默把奸贼两字咬音咬的很重,含沙射影的意味足够明显了,并且,他说完刻意做出副思索模样道“不过,你为何要在自己的地方布置幻术呢,难不成是为防我吗?”   “不,你想多了。”老头子双手负背,往洞外走去,徐默难以确定他是否是在转移话题,只得跟将上去,来到洞外又追问道“为何要在藏仙洞布置幻术呢?”   徐默清楚,他和老头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自从上次在洞外亲眼看到女子遭受惊雷惨劈而死后,徐默就在触探老头的底线了,而老头之所以不动手,就是因为自己对他而言还有价值,所以从这个角度去分析,徐默能断定即便眼下和老头子撕开脸皮,老头子依然不会下死手。   他幸幸苦苦要让徐默继承天机子之位,就铁定有他的目的,既然这目的还没有显露出来,他又怎么可能向徐默动手呢?   老头子背对着徐默道“我布下幻术,不过是要提防我那个师弟罢了,我是担心他明面上让我去白月潭,背地里可能会对见仙崖出手。”   “额……”这个解释很短小却很有力,徐默几乎听不出什么毛病。   “好吧!”暂时妥协的他转变话题道“那琳琅他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把她带回来啊。”   老头子转过身看着徐默,笑道“她回来了,我已经把她送回了青贝和岳璞居住的地方,并且岳璞的伤经过我的治疗基本上也可以说是没有大碍了,只要休息四五天,就能恢复正常。”   徐默眼珠子一下就瞪的大如黄杏,老头子不是刚刚回来的,他回来后已经做了好多事,为何会这么巧,偏偏是在自己要破开幻术的时候,这个去距离见仙崖足有半日路程的白月潭赴约的老头子就来了?他现在是真怀疑幻术和老头间有某种联系,而老头布下幻术,就是要隐藏某些东西,这些东西,可能关乎见仙崖的荣辱存亡,甚至,关乎他为何要催着徐默继承天机子。   “唉,十分感谢啊,你带回琳琅,又给岳叔叔疗伤,真不知该如何相谢。”   白胡子老头道“事情发生在我见仙崖,我是不可能不插手的,这都是我该做的,谈什么谢或不谢,你要真想感谢我,就好好的任职天机子,好好的举办三年一届的鉴仙大会。”   “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徐默觉得有必要把握机会狠补一刀,他笑呵呵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干我应该干的事,我今天来就是想要看看天字道洞里有什么,未曾想其中布置有结界,现在结界已经破除,可否带我去洞里面看看呢。”   白胡子老头点首道“好,就带你进去看看,也方便于你日后管理见仙崖,跟我来吧。”   说着他就往洞中而去,来到天字道洞口,郑重道“天字道洞不比人字地字,里面可以说是见仙崖的根本。”   特意这样强调一番后,老头子慢慢的把手掌贴在天字道洞门口,一股肉眼可见的清白色涟漪就从他掌心散开,紧接着咯吱声响,洞门抬起。   徐默精神高度集中眼力百分百聚焦,恨不得一眼把洞中场景看够看透。   天字道洞一直都是徐默意图要看清楚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说,起初徐默都曾因想看清楚天字道洞里有什么而动过继任的心思,现在石门打开,他脚底抹大油的冲了进去,把天字道洞的场景画面尽收眼底。   其中的摆设居然和人字地字两洞区别不大,这倒是让徐默有些意料之外,神秘的地方,不应该更加的特别?   环顾四周,洞里基本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放置的秘籍和仙本,另外的分别是法宝和丹药,他有些失落的回头,眉头一蔫道“唉,本来以为天字道洞会很特别,看起来和地字人字道洞的区别不大嘛,只是和我想象的,就不同了。”   老头子道“不一样?”   “真不一样,我原本以为天字道洞里会有特殊的罕见玩意,谁知道还是秘籍丹药法宝!”说完他摇头叹气,失落十分,   白胡子老头扶须道“你懂什么,虽然都是秘籍法宝丹药,但其中的差距简直是无法衡量,你可曾听过荒古?”   “荒古?”   “对,荒古!”老头子点头道“荒古可以说是世界初期,那时候宗门林立确神并战,可谓涌现出了无数的大能,天字道洞里所储藏的,就是那个时期的功法,说句实话,只要能够参透其中一页,都能无敌于世间。”   “额……假的吧!”本来就想要动手的徐默直接忍不住了,随手捡起一本翻看,面色立马就尴尬了,上面的字连半个都不认识啊!   “不认识很正常!”白胡子老头拍拍徐默的肩膀道“荒古时期的字,和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至少隔了七八个纪元,你要真能认识那才是怪事,所以说,秘籍虽在,可要真正参透其中的玄机,却是很难。”   他稍微停顿,然后又道“你知不知道以我目前的修为,修炼到了何种地步?”   徐默摇头。   老头子道“我只是修炼到地字道洞的皮毛,关于天字道洞里的秘籍法宝,就连我也只能望而却步。”   “额!”徐默不禁倒吸口冷气,他虽然没有真正见识过白胡子老头出手与人交战,但黑白双仙的水平是很明显的,老头做为黑白双仙的师父,起码实力超出五六倍,而这样强大的力量深厚的修为,居然只是地字道洞的皮毛,可想而知,修炼到天字道洞是何等的恐怖。   在人间的修为体系中,是用一到九篆,九篆之上散仙真仙真仙金仙来划分的,剑仙崖则是直接以人字地字天字,可以说是完全互不相关的两种体系,如果要拿出来对比的话,一到八篆根本就不算什么,人字道洞应该是直接以九篆为标准,至于九篆上面的仙境,应该是勉强能够与地字道洞拉齐。   徐默没有见过混沌大仙和鸿蒙帝仙的实力,见过最强的,应该就是剑道入金仙的宋道元,而后是真仙岳璞,岳璞在有伤于身的情况下被黑白双仙吊打,想来满血状态也会输的没有悬念。   从这个角度分析,白胡子老头所说的地字道洞皮毛,应该足以标配混沌大仙境,至于鸿蒙帝仙,太过于神秘,徐默还真不敢妄下定论,不过不敢定论不代表不能问啊,他笑嘻嘻道“哎,那以你现在地字道洞皮毛的水平,对比人间的混沌大仙如何呢。”   老头的反应和徐默想象的有些不太一致,他没有“大言不惭”而是谦道“不知,凡间好几百年没出过混沌大仙境的人物了,这种境界的实力如何,着实无从考核。”   “噗!”徐默看他的眼神发生微妙变化道“没看出来你还挺谦虚的!” 第260章 混沌鸿蒙   “不不不!”白胡子老头连摇头道“并非是我谦虚,而是真的无从考证,从散仙到准仙,从真仙到金仙,能力的进阶和提升或许有限,但这不代表金仙到混沌大仙之间的限度,更不意味着从混沌到鸿蒙帝仙,所得的突破也就是那般而已,金仙到混沌大仙,混沌大仙到鸿蒙帝仙之间所跨越的鸿沟不是你能够想象的,所以你问我的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或许真正的鸿蒙帝仙境界,就算参透天字道洞中的全部秘籍,都无法抵抗。”   “额!”   他的回答完全颠覆了徐默的认知,不管是对老头子本身还是对知识体系,都堪称变胎换骨式的改变,看来混沌鸿蒙两境界虽说是人间的境界划分,但放在见仙崖的人地天三层中仍然不会落下风,反而因为近五百年,尤其是鸿蒙帝仙千年未再有过,人间的最后两重境界就要显得神秘的多。   徐默不由的联想起从广成大帝陵获取的混沌仙灵,这股仙灵经过百年的离体储存进入徐默身体后没有与之相匹配仙术,仍然在对抗元帝的时候能够爆发出抗衡颉颃的力量,足见混沌境界的力量还是极为恐怖的,可想而知,真正的混沌境界,有多强悍。   徐默正在思考,白胡子老头道“其实要讨论清楚这个问题,可以把荒古,混沌,鸿蒙三字单个拎出来比较,曾有句诗说先有混沌后有天,鸿蒙之始更在前,按照时间来看,鸿蒙是最久远的,接下来为混沌,然后荒古,以此来看,人间的混沌大仙和鸿蒙帝仙两种境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要优胜于天字道洞,毕竟天字道洞中储藏的秘籍,不过荒古而已。”   “越久远越厉害,这没毛病。”   他的话徐默表示赞同,然后眉头竖起问道“那为何见仙崖藏仙洞里没有收集关于混沌鸿蒙两时期的秘籍呢?”   “噗嗤!”老头子差点没吐血,混沌鸿蒙时期的秘籍?开玩笑也没有这样开的啊,他拍拍徐默肩膀道“能收集到荒古时期的秘籍,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你知不知道在人间,连有关荒古的遗迹都很少,关于荒古,我藏仙洞还有秘籍可寻,可再远古些,除去混沌大仙和鸿蒙帝仙两个空悬着的境界外,还有什么呢?”   徐默深思道“看来人间混沌鸿蒙的修为,并不比天字道洞里的修为差啊。”   “我从来没说过混沌鸿蒙的修为比天字道洞中的仙术差啊!”老头子翻个别致的白眼道。   “额,也对昂,好像你确实没说过类似的话,行吧行吧,算我自己激动。”   徐默说完目光四下飞扬,想要看看在天字道洞中还会不会有新发现,便直接从正中间穿过去,来到道洞最深处,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根通天的翠玉柱,徐默想要伸手去触摸,却被老头拦下。   “不要碰,触之必死!”   若单单是不要碰三个字,徐默定然不会搭理,还会偏偏怄气去碰,但后面四个字的杀伤力很大,触之必死,所谓珍爱生命远离粗棍,既然关乎存亡,还是听话些好,收回手徐默回头道“这是什么玩意啊。”   白胡子老头神色郑重道“此乃我见仙崖地脉,是根本所在。”   “地……地脉!”徐默彻底放弃用手触碰的想法,视线却变得的稠重起来,经历过烂剑山山脉一事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山脉对于一方土地来说意味着什么,莫非老头子以前禁止他进入天字道洞,在道洞里布置幻术,就是因为见仙崖的地脉在此。   凡一方土地成后,上连天支而下通地脉,天支由于是灵力组成无形无体,常常长生不坏,地脉则不同,需要时刻保护否则很容易受到外界侵害。   后退两步徐默很自觉的道“天字道洞,原来最神秘的还是地脉啊,嘿嘿,现在好了,地脉我也看过了,该去探望探望琳琅了。”   他是真的现在才意识到,光顾着和老头子说什么混沌鸿蒙,都没得去看看岳琳琅。   “嗯!”老头子笑道“去吧,放心,他没事,还有,记得你现在是见仙崖天机子,一定要保护好地脉。”   “好,放心,有我在,地脉没意外!”打完包票徐默离开天字道洞,朝着岳璞他们居住的地方走去,而在这个过程里,他作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完全没有察觉到的事,那就是走到天字道洞门口后,在门壁上用食指轻轻划了个二的字符小标记。   画完后,他若无其事的双手负背行去。   穿过外面的小树林,越过个岩石块乱布的石丘,徐默来到安排给岳璞居住养伤的小窑洞口,走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正在床头照顾岳璞的岳琳琅,喊着“琳琅”两字,他冲过去就从后入手将她抱住,都忘记了身边还有个青贝。   “啊!”岳琳琅的小心脏像是被小鹿狠狠的撞了一下,她连忙回过头,看到从背后拥抱自己的是徐默,转慌张为欣喜同样伸出双臂抱住徐默道“徐大哥,终于又见到你了。”   “是啊,你终于回来了。”徐默把脸贴在岳琳琅耳边,呼吸放缓,也正是这个动作制造出来的弧度让他看到了站在旁边的青贝,打个喷嚏尴尴尬尬的收手道“青贝姨,你也在啊,嘿嘿!”   “嗯,我在,不过我想出去透透气吹吹风,你们两个先代我照看一下阿璞。”   很明显,青贝这是在给女儿主动腾挪出地方秀恩爱!   “哎,娘!”她喊了两句,最终视线还是又回到徐默这边。   两个人四目相对,又紧紧拥抱。   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和夜里特有的温度,徐默承认他又来了反应,想要让事态按照正常的生理逻辑发展下去,可是,徐默不仅感性而且理性,再怎么说岳璞还重伤躺在床上,能在这种情况下和他女儿发生那种事?他徐默又不是二愣子。   压制焚身的玉火,徐默道“琳琅,你没事吧?”   岳琳琅摇头道“没事啊,徐大哥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呢,那个红衣人虽然很可恶的打伤爹和娘,但她抓走我后对我倒还可以,至少有吃有喝,没有为难我。”   “嗯!”徐默把她耳边的一缕青丝捋顺道“嗯,没事就好,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老头到达白月潭后,有没有和梅花道人动手,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谁输谁赢?”   岳琳琅盯着他道“徐大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我就是想知道梅花道人和老头谁更厉害。”   岳琳琅回忆着道“你要说这个,还真是没法说,当时的打斗场面十分壮阔,我都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反正是很壮阔很壮阔了。”   徐默眉头一挑坐下来右手撑住下巴道“那你就给我详详细细的说说呗!”   “嗯,好的!”   说着岳琳琅就津津有味的讲述起来,话至精彩的地方,还忍不住拍腿大笑,徐默则是耳脑并用,在听的同时去分析她说的话有没有不对的地方,当然,对于岳琳琅他百分百信任,小心眼,是留给老头子的。   平日里的岳琳琅,其实并不太会讲述事情,偏偏今天说的停不下来,徐默很想问一句“现场真有那么精彩?”   莫约一炷半香的时间,岳琳琅终于把事件经过从头到尾叙述清楚,按照她的说法,当时白胡子老头一到,梅花道人就遵守承诺当场放人,紧接着大打出手,两人出招拆招的手法和仙术爆发出的绚烂景象,令人称奇,至于最后的结果,谈不上谁赢谁输,说两败俱伤更为合适,老头之所以能带着岳琳琅回来,不过是和梅花道人约定三日后再战罢了。   换言之,这件事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结束。   徐默深吸口气,并未从中发现有什么诡异蹊跷的地方,但愿是自己想多了,他视点在岳琳琅和昏迷的岳璞之间来回徘徊后,坐到床边去详细检查岳璞的伤势,不得不承认,经过老头治疗,确实恢复了很多。   “琳琅,放心吧,岳叔叔很快就能痊愈的!” 第261章 在的在的   “嗯!”岳琳琅点头。   “咳咳咳!”就在这个时候,躺在石床上的岳璞咳嗽几声,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就大喊“琳琅,琳琅。”   “在呢,在呢,我在的爹!”岳琳琅赶快扑过去抱住岳璞,哽咽道“爹,爹我在呢,我在呢,你放心我没事的。”   在岳璞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有个红衣人突然出现打伤了他和青贝,然后掳走女儿,意识恢复,自然首先就大喊琳琅的名字,当女儿的怀抱包围住他,他终于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波动的情绪趋于平静。   徐默轻声道“岳叔叔,你现在感觉如何?”   岳璞上下眼皮虚弱的扇动了一下道“无妨,现在感觉好多了。”   慢慢的从女儿怀抱里退出身,岳璞看着徐默道“既然你也在这里,刚好有事我要跟你说,你觉得现在身体状况怎样。”   “我?”徐默指了指自己鼻子,然后捶着胸膛道“我的身体状况很好啊,好的不要不要的,岳叔叔你安心养伤,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岳璞摇头道“我并非只是询问你的身体状况,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我觉得储灵珠里的混沌仙灵还是重新度入到你身体里的好,你觉得呢?”   “啊!”徐默耷拉着两颗眼珠子道“岳叔叔,我觉得你还是保管着吧,以我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驾驭混沌境的仙灵,每次强行调动,都是伤敌自损。”停顿片刻他又灵光乍现道“岳叔叔,要不把这股灵力渡到你身体里,以你真仙境的修为,要驾驭应该不难。”   岳璞直接摇头拒绝道“不不不,我的境界虽然能够承受混沌仙灵,但这仙灵既然是你从广成大帝陵里得到的,还是放在你身体里的好,如此强大的一股力量,倘若为恶,贻害无穷,倘若向善,却能助人无数,我相信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况且,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把它放在储灵珠里我也着实没有能力去守护。”   “额……”徐默想,岳璞不会是因为上次储灵珠差点被王衍搞走,所以才这么说的吧,他笑嘻嘻道“岳叔叔你不要因为王衍的出现就耿耿于怀,放心!”   岳璞紧握住徐默的手道“我并非因为王衍的出现才做这个决定的,这个想法,很早就有。”   露出笑容,岳璞道“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该不会是不想承担责任吧!”   “哪有,我是那种怕承担责任的人吗?”徐默撅嘴道“并非是我害怕承担责任,只是这混沌仙灵事沉体大,再者整到我的身体里,我也承受不住啊,毕竟混沌仙灵刚刚进入我身体里的时候,我就差点因为无法承受而丧命,现在再搞进去……”   他话还没有说完,岳璞就打断道“既然我说让混沌仙灵重回到你体内,就自然是考虑到了你身体的承受问题,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事,难道我还能害你不成。”   当然,最后那句话他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   “我当然不怕岳叔叔你害我!”徐默道“只是……”   “你不用担心。”岳璞再次打断他道“之前仙灵进入到你的体内之所以会涉及到生命,无非是因为太过于沸腾,此次则不会,我打算度仙灵的时候,连同储灵珠一起度到你的身体当中,这样的话有储灵珠作用包裹,仙灵会很稳定,亦能在关键时刻为你所用。”   一直在旁边注意力高度集中倾听的岳琳琅笑嘻嘻的道“爹爹的这个方法好,嘿嘿,这样的话,徐大哥就既可以使用混沌仙灵又不会受其所害了。”   “嗯!”岳璞点点头道“琳琅言简意赅说的很对,正是如此,既可以使用混沌仙灵又不会受其所害。”   “听着好像不错,不过,岳叔叔,还是你先保管着吧。”   徐默说完就转身出了洞穴,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对混沌仙灵很是抵触,没来由的抵触,自从身携仙灵后,尽管初出广成大帝陵后败魔界三将,于太安城外抗衡王衍,并在荒山上抵挡元帝,但仙灵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抵触的。   应该是吧!   他在心底里自问自答。   看着出洞的徐默,岳琳琅疑惑的道“爹,怎么徐大哥好像并不想接受混沌仙灵的样子。”   岳璞望着徐默远去的身影道“或许是因为,现在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他应该在全身心的干别的事,不想再和这曾经给他带来过麻烦的混沌仙灵扯上关系。”   “他想不想和混沌仙灵扯上关系我不知道,不过眼下,他确实是在全身心的干别的事。”伴随着说话声,刚刚为给女儿挪出秀恩爱场地的青贝走了进来,她径直踱步到岳璞床前眼神关切道“你没事吧。”   “放心吧,我没事的,对了,刚刚你说徐默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是什么事呢?”岳璞问道。   “嗯!”青贝点头,道“你昏迷着,可能还不知道,徐默现在已经成为天机子,当然,他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的,之所以继任,也是迫不得已,而且,他怀疑……”   青贝附到岳璞耳边低声道“他怀疑黑白双仙的师父,就是梅花道人。”   “嗯!”   岳璞只是回答了个嗯字。   岳璞反应不大,倒是在旁边偷听的岳琳琅一下子激动的大喊“你说什么,老爷爷他是掳走我的梅花道人,怎么可能呢,我是亲眼看着他和梅花道人打架的,生死搏斗啊,而且爹,娘,你们知不知道要是没有老爷爷的话,我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嘘!”青贝打手势的同时,捂住女儿岳琳琅的嘴巴,身处在见仙崖,万事不得不小心些,就算老头子和梅花道人之间并无怀疑的那层关系,被听到也是不好的。   岳琳琅则是反应过来,缩了缩头。   然后打量着父母神色未从其中觅到烟火味后,她嘿嘿嘿的露出贝壳白牙笑了笑道“爹娘,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找徐大哥。”   说完就飞奔离洞。   来到洞外,岳琳琅两手呈外八字放在嘴边呼唤“徐大哥,徐大哥……”   回音在夜色里飘荡,远方一声悠扬的应答传来“在的,在的!” 第262章 我要走前   从那边的漆黑里,徐默走了出来。   岳琳琅眼睛滴溜溜转动,道“徐大哥,你刚刚去哪里了啊,爹说要把混沌仙灵给你,你为何不要呢,有储灵珠在,混沌仙灵不会再对你的身体构成伤害的。”   她一下子问出来的问题有些多,徐默逐个回答道“我就是出来到那边吹吹风,至于为何不接受混沌仙灵,可能是因为我确实担心它会给我带来麻烦吧,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下定决心想要自行修炼,不想走捷径!”   岳琳琅嘴角一翘道“哼,接受个混沌仙灵而已,算什么走捷径吗,真是的,只不过是让你多拥有些力量,从而能保护身边的人罢了,你之前不还说,手中执剑,就是为保护身边之人嘛,接受混沌仙灵,不也是同样的道理。”   “额……”岳琳琅一番道理瓢泼,倒真是让徐默不知再说什么,其实本来就没啥好说的,谁让他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何内心深处,会抵触混沌仙灵呢,摸摸眉徐默道“我也不是说不接受混沌仙灵,只是想要问问马……”   “马真人呢?”   徐默突然意识到同行的烂剑山小团队里少了个人,马蕊不见了,关于马蕊芯的记忆,往前拉的话基本上还停留在见仙大会刚刚开始的时候,她由于心情不好,独自找了个地想要静静,静到最后直接没影,他只关心着被掳走的岳琳琅和老头子背后的秘密,竟是全然没有察觉。   而岳琳琅之前被梅花道人带走,现在回来后就全心全意的照看受伤的父亲,同样没有注意。   “难不成是在那人间见仙崖?”   “不对!”   设定出猜想徐默又很快把这个猜想抹灭,他基本上都能够肯定马蕊芯绝对是失踪,而不是还滞留在人间,现在想来,就连岳璞受伤的时候,她都没有出现过,心情再如何的差,想要独自静静,总不见得连那种场合都会错过吧。   “马……真人!”徐默嘴角嘀咕。   “师父!师父当真不见了吗。”岳琳琅着急的跳了起来,转身就往洞里跑。   明白他意图的徐默随即叫住她道“先不要告诉青贝姨和岳叔叔,我们还是先去找找吧,现在岳叔叔的伤势刚刚好,青贝姨又在身边照顾着,还是不要给他们添麻烦了。”   “嗯!”岳琳琅觉得徐默说的很对,爹娘刚刚从担忧她的郁闷情绪里面走出来,确实不宜再让他们心烦,回头眼神中满是希望,又好像是要把这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徐默身上,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徐默思索着道“先去找老头吧,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见仙崖是他的地方,人在这里失踪,他总该要比我们掌握的清楚些,如果老头也没办法,我们就回到人间去看看。”   说完正目,察觉到岳琳琅眉头深锁眼带忧郁,他拍着她肩膀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马真人应该不会有事的,或许……或许是我们想多了。”   中间那稍稍的停顿,其实已经表明徐默心里并不如嘴上说的那般,他内心深处,有股子不祥的预感正在发酵。   ……   攻下哀郎关后,云黎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去休整,直到三天后,才整理军队向下一关出发,兵贵神速的道理云黎不是不明白,然而他向鬼界发动攻击多日,那边应该早就制定出了至少自以为完美有效的对策,再去赶时间也没有意义。   况且,魔界的军队,在连续拿下黄泉,望乡,哀郎三关后,可以说是士气高涨所向披靡,攻取鬼界第四关从龙关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使用什么诡计阴谋之类的算法,直接是正面的进攻,攻势十分迅猛,鬼界军队尽管依城而守居高临下仍然没有挡住。   其守将刚刚开始信心满满的想要跟徐默决一死战,后来面如死灰不再抱有任何的幻象,自戕在从龙关城头。   云黎初次来到从龙关见城墙高耸入云的时候大称雄关,担心攻不下来,现在的话,自然就心情愉悦,大胆评论说雄关无雄人,并笃定如果让他云某人佣兵去守,绝对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傍晚时分,坐在从龙关城头望楼里,云黎与白可又谈军事,一路的攻关夺寨,云黎嗅到了其中的不正常,算上今天的从龙关,他连续端掉了鬼界的四个大关,万鬼城那边居然连屁大点的反应都没有,怎么着十殿阎王总该露面吧——蹊跷,十分蹊跷!   云黎右手中指很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道“白叔叔,我想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我们从第一关黄泉关攻打到这第四关从龙关,迎战的都是本来就负责驻守的守将,万鬼城那边几乎没有再派人过来,这实在有些蹊跷啊,令人费解,难不成他们就任由着我们一路高歌猛进。”   白可思忖着道“应该不会,不,是肯定不会,不管是谁,遇到外敌入侵,做的首先就是要倾力抵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有着其他的计划,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十殿阎王,无一人到前线来,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他们真的在谋划着什么的话,当真是有些可怕啊,我们最起码得掌握点消息,才能够有所防范,否则会很被动。”倘若鬼界真有什么阴谋计策,云黎是深知其中利害的。   不过想要得知他们的计划,却也是困难重重,白可略有悲观的道“我们在鬼界并无线人,想要知道他们的计划希望不大,况且,如果他们真有计划,想来也是阿耶摩罗制定的,此人行事向来谨慎啊!”   “那……”云黎放慢语调道“那如果我们无法得知鬼界的具体计划,该如何应对,还要不要继续前进呢。”   关于云黎问出的问题,白可显然是早就思考过,他有条不紊思路清晰的道“可以按照之前那样,将队伍分成两路,前路由我带领,后路由你带领,如果他们真有什么计划或者布局,就由我带领的前路抵挡。”   “不,不行!”云黎直接否定道“那样的话岂不是把白叔叔你当做引诱他们的靶子,如果鬼界暗中真的有所埋伏,白叔叔你……”   白可打断道“正因为担心这个,所以才要分成前后两路啊,你想,到时候如果我在前行进真的出事,你在后面也便于援助,所谓瞻前顾后前后照应。”   前后照应四个字说的可谓是切入正点,云黎听后接受了他兵分两路成前后的建议,不过还是道“分成两路没问题,但前面一路由我带领吧,白叔叔你走在后,你年长于我阅历丰富,倘若有突发状况,能处理的比我更得当。”   白可目光坚定道“公子是觉得我年长,阅历丰富,还是老了不中用?公子大可放心,由我出手不会有事。”   “白叔叔,你听我说……”   “好了,就这么决定吧!”白可不再商议,起身离开。   “唉!”深明他脾气的云黎除有叹气,他知道,鬼界到现在都没有派出主力来到前线支持护城,肯定是在筹划更大的布局,如布局开放,走在前面的部分人马,肯定会首当其冲,要面临一场恶斗,他是真的希望,那个去首面危机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白可。   凝眸注视白可背影消失的位置,云黎突然间思绪万千,将来他要真继承父亲的位子去做魔界的至尊,像白可这样的衷心豪杰断然是不能少的,对啊,以后他云某人是要继承魔尊之位的,难道连最基本的威严都树立不起来吗?   云黎挺直腰板,眸子闪动着光亮道“我要走前,无可更改!” 第263章 洞房可好   关于这件事,云黎的态度还是十分强硬的,活生生的把脾气执拗的白可逼的带了后路兵,然后两路前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往第五关进军。   让云黎有些意想不到的是,从他率领军队到达第五关大楼关到彻底将城池攻下,他所担忧的鬼界会有的神秘计划都没有出现,还是与之前相同,刚开始激烈交锋,后面破开城门,打的守城鬼将带着满城的守兵仓皇而逃,头都不回。   “妈妈嘞,又取一城!”   云黎端坐在独角兽背上冲着逃窜的大楼关守将道“喂,我说你们鬼界还行不行了,我都打到第五关了,十殿阎王一个都不露面,莫非是害怕云爷爷我,要真是害怕的话,我劝你们就直接打开万鬼城的大门,迎我进去,免得浪费兵力。”   说完有装逼嫌疑的狠话,云黎拍拍独角兽额头,带领魔界军队驶入大楼关。   因为和白可带领的部分军队间保持着距离,所以莫约是云黎进城的半个时辰后,白可率领的军队才到,在城里休整了半日,云黎紧接着发动二次进攻前往下一关,黑水关,既然万鬼城那边没有大动静,十殿阎罗也迟迟不肯出手,那么他便加快进攻速度,逼他们一把。   保持着既勇猛又不会累到自身的行军速度,云黎率领前卫军继续前进,第二日便到达鬼界第六关幽蓝关,此关和前面的关卡可谓格格不入,不管是奇特独到的外型构造还是整体给人的感觉,都颇有几分另类魅力,就拿其高耸入云的墙壁来说,通体都是紫蓝色的,如透明的水晶,而这一片片紫蓝色堆积到一起,就使得整体格调自带诡异。   幽蓝关的守将,则是一名叫蓝蝴蝶的女流,头发散披,手执蛇皮鞭子,说实话她这样的造型很是辣眼睛,云黎初见差点没从独角兽背上摔下来,镇定住双腿夹紧兽背道“喂,哪里来的女娃,还不赶快出来投降,难不成要让你云爷爷我亲自来拽你。”   蓝蝴蝶俏眉横立道“你就是魔尊云厄之子云黎?很好,今天我就用你的头来扬我鬼界威风,你连破我鬼界五关,今日便要于我的幽蓝关前止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蓝蝴蝶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后,幽蓝关终将会破,毋庸置疑,谁让上面下了命令要佯装抵抗献出五关,再度想起万鬼城那边下达的这令人费解的命令,蓝蝴蝶嘴角勾出一抹讽样轻声却含恨的嘀咕道“若非是上面有佯装抵抗然后献出城池的命令,你云黎现在恐怕还阻在望乡关外。”   说完,他给身边士兵给出战略“以最小伤亡的方式进行抵抗,抵抗半日后弃城撤退。”   就像望乡关守兵听到命令时那样,幽蓝关的守兵们也是一脸茫然,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然而,他们本就已听的很清楚,佯装抵抗然后弃城,就是下的命令。   蓝蝴蝶呵斥道“没听清楚我的话吗?还不赶快去照做。”   于是幽兰关城头上的守城士兵们纷纷行动起来,各有所忙,但因为佯装抵抗,然后弃城八个字的缘故,表现的不如平常积极,士气在某种程度上受到损减,而云黎有前几关顺利拿下的荣誉作为精神支撑,很慷慨的给她排兵布阵的时间,待城头上骚动声止,他掏掏耳窝道“怎么样啊蓝姑娘,准备好了没,要是准备好我可就要出兵就了,当然,我也是看在你一介女流,才给你时间准备的,免得说我欺负你。”   “呵!”蓝蝴蝶冷笑。   云黎指头一指道“攻城。”   身后,魔界的军队宛若是洪流般从两边涌出,浩浩荡荡的冲向幽蓝关,当魔界军队骑着独角兽飞击的时候,城头上的鬼界守兵开始抵抗,两波力量,相互撞击彼此抗衡,眼见着红压压的魔兵快完侵上城头,又被鬼界守兵用光箭射退。   以高耸入云的城墙为界点。   一攻一守,   一内一外,   一稳一猛!   有许多次,魔界三三两两的士兵冲上去,眼见着就要占领优势,又被鬼兵击退,这群本来士气并不好的守兵,终于还是在云黎狂妄的秀态下忍不住全力抵挡了。   天空中,一排排的血线拉开,不断的有尸体翻落下来。   云黎坐在独角兽背望着这堪称出征以来最有烟火味的战斗,心中百感交集,看到冲在前面的魔兵倒下,断肢残骸血花飞溅,后面的魔兵又快速补上攻势,他很心痛,直至此时他才明白真正的战争有多残酷。   当然,云黎是个自身格局能够随时转换的人,刚刚的想法,也是站在小格局来说,格局大点,流血和牺牲,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你可以选择厌倦,但无可避免。   “唉,我要是像徐默那样,做个普普通通的仙家弟子,不去当什么魔尊的儿子,是不是会轻松些,都说王者之位是用血和尸骨堆积出来的,这话半点不假,父亲让我率兵进取鬼界,为的还不就是要在众人心中建立起威信,以便于日后的管理,可是战争哪有不流血的,即便是树立威信,也要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   说完,他抬头仰望,陷入沉默。   时间久些,脖子有些僵硬的他,把视线收回来,用手去抚摸独角兽的兽毛,摇头道“有些事不愿意去做,依然要去硬着头皮干,是吗?”   …   天空中的排排血线连接成片,甚至可以说是红雾弥漫。   站在城头,把士兵的伤亡全都看在眼里,蓝蝴蝶觉得,要真是为守城,流血牺牲不冤枉,可只是为佯装做戏,有必要吗?他随即下令道“假装溃败,然后撤退。”   她的命令通过人传人的方式,传到了每个士兵的耳中,他们的抵抗情绪顿时低沉,魔界的兵马前锋攻杀上来,然后在城头上一阵厮杀后,鬼界军队看似慌乱实则很有条理的撤退。   云黎眼珠子瞪大了,他从眼前的一幕里,瞧出来蹊跷,首先,拉开防御阵势基本可以说能做到无孔不入的鬼界军队,突然涣散溃乱,实在不合乎常理,还有就是,蓝蝴蝶作为幽蓝关的守将,魔界兵马攻打上城头,她竟不出手抵抗,第一反应竟是退居兵后。   “额……真的这么想让我攻下你们的城池吗?”   云黎突然想到一个从来没有用过的手段,并且他认定,这个手段会很有效,当然,也仅仅对蓝蝴蝶这种姑娘身份的人有效,云黎双手负背单脚踩踏独角兽角,借力跃上城头,转眼降落,阻挡在蓝蝴蝶面前。   面色平淡的蓝蝴蝶登时横眉竖眼右手紧紧握住长鞭杀气凛冽道“云黎,你就真这么舍不得我?”   “是啊!”云黎笑嘻嘻的点头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走吧,跟我回去,咋们洞房可好!”   蓝蝴蝶的脸浮现出一抹潮红道“无耻,亏你还自称魔界公子。”   云黎继续调皮道“怎么?魔界公子就不能跟人洞房吗,那我可真是冤枉!”   蓝蝴蝶斜眼看着鬼界的军队全都在与魔界军队的艰难厮杀中慢慢撤退,怒道“赶快给我闪开,不要挡着我的路。”   “唉!”云黎叹口气,眼见自家军队基本上已经把幽蓝关全部占领,原本的鬼界守兵又都只顾着寻找后路要撤,便当下布施善良道“守住城池即可,至于鬼界的兄弟们,放他们离开吧。”   于是,激烈的厮杀结束,鬼界军队从北门撤退出去,蓝蝴蝶看云黎的眼神发生微微变化,握着鞭子的手松开,抱拳道“多谢!”   “哎!”云黎食指伸起来在面前做频率统一的摇摆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谢我的好,因为你马上就会生气,并且打我。”   “为什么?”蓝蝴蝶道。   云黎挤眉弄眼道“为什么?因为我只放你们那些士兵离开,却不打算放你离开,我早就说过,我要和你洞房的嘛?你见过那个新郎官会放走新娘子。”   “无耻!”   蓝蝴蝶手起鞭转,手里长鞭如划破长空的雷电,打向云黎右半边脸。   尴尴尬尬的请假……   回家了,然后今天面朝黄土背朝阳的一整天都奉献在了地里,回家晚上七点,由于太过劳累就眯了片刻,这会想赶也赶不完了,赶出来的质量也未必就好,所以,休息一天,抱歉抱歉!   另外,按照设定和剧情安排,该书差不多还有二十万字也就要结稿完本,十分感谢一路来支持本书的兄弟,可能有不尽意处,征求谅解,尽意处,可认真记挂。   感谢! 第264章 第一次啊   云黎闪身躲过,蓝蝴蝶急忙又出后招,只见她咬破手指把血滴在长鞭上,那条神似长蛇的鞭子竟然真就化作条身披暗紫色鳞甲的蟒蛇,獠牙四张扑向云黎。   “妈妈嘞!”   魔界众军队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他喝退。   伸出手刚要拿刀,蟒蛇大口张开,将云黎吞到肚中。   “啊,不好,公子,快救公子!”   “好大的胆子,快叫你这怪蛇将我家公子吐出来,否则今天定要你灰飞烟灭。”   魔界的兵士们把蓝蝴蝶围的水泄不通,都横眉怒眼有些甚至用剑指住她,而蓝蝴蝶,则是一副大无畏的不怕死,反正她已经用长蛇吞下云黎,可以说是直接挫败魔界的士气,说的通俗些就算是死也值了,怕啥!   此时,在后带兵行进的白可来到幽蓝关下,见到自家军队将城池彻底占领,眉眼舒开,但看到城头上士兵聚集一副即将交战的画面,又觉得甚是诡异,飞身上去问清楚缘由,当下愤怒,铁拳握住道“我劝你最好让你这大蛇放还我家公子,否则白某要你与这孽畜一同化为齑粉,永世不得超生。”   蓝蝴蝶眼力不差,看得出面前的人是魔界此次行进大军的二把手,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但她还是訇然不改本色,且调笑道“你是……哦!你就是白可对吧,传闻白可乃魔界二王之一,其修为见识俱是超人,现在看来真是连半点常识都没有,你也不想想,你们那狗屁公子都被我的大蛇吞下去了,还怎么还,就算真还,我也只能是还给你坨屎,不对,屎也不能立即还,可能得等到明天才能拉出来。”   “臭娘们,简直不知死活,今天我就要你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是对的。”   白可说出字的时候,还站立在原地,可对字音落,却已经转瞬来到蓝蝴蝶面前,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她小腹,蓝蝴蝶身受重击一阵呕吐感越上喉咙,咬紧牙关把这拳重击带来的种种创状压下,她又笑道“怎么?恼羞成怒?看到你们生气,我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今天就算你将我打死又能如何,用我的命换你们魔界公子一条命,值了。”   她话音刚落,那条吞食了云黎的大蛇就舞动身子,盘旋成山,挡在她身前,并且獠牙张开。   很明显,它是要保护自己主人,以防守为主,进攻反击为下下策。   “畜牲,不知死活,今天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白可缭绕苍芒的拳头再次握住。   同时,盘旋如山的大蛇,突然整个身子都抽搐起来,在地面不停的翻滚打转,紧接着,一道红线,从它灰黑色的肚皮上绽放开来,越拉越长,越来越宽,最终砰一下破成两半,红线弥漫成漫天红光,身着白衣的云黎,从中缓缓降落。   蓝蝴蝶面色苍白肃冷到不像话,牙根发颤道“你……你居然没死,这……这怎么可能。”   把双手负到背后,云黎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见自家公子平安无事,魔界兵士们都稍收杀意,白可被蓝蝴蝶激起的怒气也稍微平息,但说到底,平息和彻底罢手是两种概念,他手掌平平展开,掌心内渗透出一件魔界重宝黑印,扑通祭出,黑印旋转,宛若巨轮,往蓝蝴蝶眉心砸下。   “啊!”   黑印未至,蓝蝴蝶已在那强大的压迫下发出尖叫。   “砰!”   待到这枚黑印彻底砸下,蓝蝴蝶双眼紧闭住,竟然是放弃抵抗,闭上双眼后,她感觉无穷无尽的气浪穿身而过,骨髓筋肉一阵凉凉,时间凝滞,两秒,三秒……直到第五秒,蓝蝴蝶还有感觉,她朦朦胧胧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活着,慢慢睁眼,就看到有个白影站在面前,替她扛住了白可祭出的大印,而这白影不是别人,正是云黎。   她的眼眸突然变得傻傻的道“为何是你?不对,你为何要这么做。”   当然,云黎用掌力挡下黑印的举动,不止是蓝蝴蝶震惊,就连白可都当场愣住,魔界的士兵们也是开始议论,至于云黎嘛,不管脸上还是心里,波澜都不大,仅仅是咳嗽了两声而已。   白可满脸问号道“公子你这是?”   云黎没有回答,仅仅是给了个眼神,然后回头,看着惊容未定的蓝蝴蝶,再度调笑道“喂喂喂,千万不要感激,更不要因为我出手救你就喜欢上我,我这个人最怕姑娘家喜欢了,我也不和你打哑谜,之所以救你,是有原因的,嘿嘿,所以,希望你能够精诚合作。”   他这样说,魔界的士兵们或许不明白,但白可却心知肚明,他晓得云黎是想要通过蓝蝴蝶去获取鬼界的计划,于是嘴角溢出那种长辈看后辈成长了才会有的欣慰笑容,越加确信之前的观点——对于云黎,不能以常理而度,他表面越是吊儿郎当,做事越是令人捉摸不透,往往越有深度。   蓝蝴蝶听完云黎的话那点微末的感激之情淡化的半点不剩,抡起巴掌就要打云黎,云黎抬手接住道“喂喂喂,还有没有王法,我救了你,你却要打我!”   “杀!”   正当此时,外面又是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云黎发问。   立即有魔兵报告道“启禀公子,是幽蓝关的守城士兵,他们去而复返,开始攻城了。”   “哦?”云黎脸色稍稍作变转过头看着蓝蝴蝶意味深长的道“这就奇怪了,刚刚他们跑的比谁都快,现在怎么又全都杀回来了,难不成是来救你的,啊,看来你带的兵还真是有情有义,我深为感动。”   “你……”蓝蝴蝶面色略显慌张的道“要你管。”   “额!”云黎偏看着后面的白可道“白叔叔,麻烦你带领军队暂作抵抗,我和蓝姑娘还有些话要说。”   “好。”   待到白可带领军队去布防后,云黎一个手臂伸出去撑住墙,把蓝蝴蝶束缚在胳膊和墙壁构成的狭小空间里,挤着眼睛道“蓝姑娘,你刚刚说,我不能从你身上得到东西对吗,你确定?”   蓝蝴蝶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转,盯住云黎道“你想要干嘛?”   “我?”云黎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我还能做什么啊,不就是从你身上得到些东西吗。”   说完他手指往蓝蝴蝶额头一点,蓝蝴蝶就浑身僵硬禁锢,无法动弹。   “你……你……”蓝蝴蝶竟是心跳加快脸色通红,小眼神开始躲避云黎的进攻,把头轻轻垂下,很难想象她这样一个守城将领身份的倔强姑娘,居然会有这种羞涩的表现,倒真是罕见。   云黎乘胜追击道“你说吧,就现在这你不能动的前提下,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   说完,云黎下意识的瞄了眼她的胸脯,给她若有若无的暗示,蓝蝴蝶面部表情发生彻底性的变化,变得都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不过云黎将之归结为想死的心都有,而接连不断的撩拨蓝蝴蝶,云黎的心里也不好受,他堂堂魔界公子,翩翩美少年,何曾做过这种街头浪子才会做的事,真是为了工作什么都付出!   谁叫蓝蝴蝶是女人,想要从女人的嘴里套出消息,给她一个你要霸占她的心理暗示,远比直接开口问或者动刑要有用的多。   叹口气云黎伸出另外一只手保持在距离蓝蝴蝶双峰只有半寸的距离道“其实我就是想问问,面对我此次的进攻,你们鬼界究竟采取了怎样的防范措施,我希望你能够如实相告,当然,你如果不告诉我这些,我就只能够从你身上得到些其他的东西了。”   说完故意做出流氓笑容。   蓝蝴蝶心跳的更快,并且有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滚烫感在烧灼她的全身,她努力挣扎想要动动身子,奈何云黎的禁锢之术作用力很强,根本就无可奈何,她只能咬着嘴唇去阻止脑海里出现接下来发生的画面,反正,想要让她开口说出鬼界下达的命令是不可能的。   既然选择了守口如瓶做个忠将,就安心的忍受云黎的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吧!   她胸脯一挺道“来吧,我不会说的。” 第265章 作回流氓   云黎眉头挑起道“当真不说。”   蓝蝴蝶倔强道“决然不说!”   “唉。”故意环顾四周,云黎道“看来是周围的环境不太好,所以你才不愿意说的,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换个地方,免得你不愿意开口,只是……”云黎再次给她心理暗示诱导她的思绪道“只是我是第一次,可能有些地方不会让你满意,你多多包含。”   说完他直接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蓝蝴蝶,往城头下主街道的一间房屋里冲去,踹门而入,看到房内有床,毫不犹豫的把蓝蝴蝶扔在床上,笑嘻嘻的道“蓝姑娘是否觉得,现在这种环境,更适合于交谈呢,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说出万鬼城那边给你们下达的命令,那么我也不再为难你,立马放你离开,可如果你不说,我就只能从你身上,得到些其他的东西。”   “你……你想干嘛?”尽管蓝蝴蝶潜意识里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云黎没有直言,继续给她心理暗示,盯住她道“我想干嘛,你说我想干嘛,你个姿色还算不错的女的,我个帅气萌萌的男的,怎么着都是你占便宜好吧。”   “额……”蓝蝴蝶彻底无语。   云黎却也暗中叫苦,有些束手无策,原本在他的计划里,将蓝蝴蝶带到小黑屋里恐吓恐吓她应该就会如实招供的,谁曾想嘴这么硬,难道她真不怕丢处?虽说被他云某人圈圈叉叉的确是件很荣幸的事,但你也不能不要贞操啊!云黎在想,蓝蝴蝶如果一直不肯招供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用手掌一顿摩擦?   “唉,最是贞节烈女,不好搞啊,为了获取情报,本公子也就只得牺牲一下了。”   在心里暗自嘀咕几句,云黎来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蓝蝴蝶,道“虽然你是鬼界我是魔界,但我想有些东西她应该是互通的吧,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   说着云黎的手落下,开始在她的小腹上画圈,然后扯住外衣一拉,蓝蝴蝶的左肩风采就显露无疑,她气的满脸瞥红,大骂“云黎,你个小畜生,你要是,你要是真敢对老娘做出那种事,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在城头上还一副你尽管来吧我不怕你的蓝蝴蝶,躺在床上后彻底慌了,急忙大叫,也不知道嘴里在叫些什么,她如此反应,云黎倒是心花怒放,只要她害怕,她恐惧,继续施压下去,就会开口。   不过,云黎也是有底线的,他时刻保持着清醒头脑,明白自己最多就是扒开她外衣,然后很色眯眯的瞧瞧她的胸脯,下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然,心里有底线,表面上还是要显露出流氓本色,他笑容狡黠的道“蓝姑娘的身材当真不错,今天倒也算是我走运,不过只解下外衣,貌似看不到什么,要不……我把里面这层也给掀去。”   “啊!”云黎还没有动手,蓝蝴蝶就发出尖叫。   看着和城头上那个女强人形象完全不符的蓝蝴蝶,云黎笑嘻嘻的道“尖叫是什么意思,怕吗?好吧,我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勉强别人去做自身不愿意做的事,只要你告诉我关于我进攻鬼界,万鬼城那边给你们下达了怎样的命令,我就立即结束。”   蓝蝴蝶在不停的喘着粗气。   “啊,不要,我说,我都告诉你!”   这位鬼界的守城将领,女强人形象的蓝蝴蝶最终还是没能挺住,在云黎色狼加流氓的双重进攻下,心理防线破开了缝,仔细想想,却也理所应当,毕竟是女人嘛!   云黎终于也有了解脱的爽感,终于不用再拉着脸扮上色眯眯的眼神去装坏人了,他正正衣装在四周布置好结界后,解除束缚蓝蝴蝶行动自由的术法,道“来,现在你可以动了,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如何?”   停顿片刻又道“当然,四周都有结界,你不要想着逃跑。”   “你……”蓝蝴蝶欲言又止,现在想想,她刚刚还真就是没有耍任何小心眼的喊着愿意说出一切,现在即便意识到可以先假装答应然后趁机逃脱,也是没有心情再去做了,垂下头道“好,我告诉你。”   作为一个女人,落到云黎这种色狼手里,除去配合外,还能怎么办。   只可惜蓝蝴蝶不知道的是,云黎的色狼流氓模样,都不过是针对她故意做出来的罢了,她或许再咬牙坚持坚持,这位公子就会先泄掉底气。   摆出个自认为酷酷的姿势,云黎点点头道“说吧!”   蓝蝴蝶撅起嘴算是把最后的女强人形象也给抹去,道“好吧,我告诉你,不过即便我告诉你,对于你来说,不会有太大的价值。”   眉头皱住,云黎道“为什么?”   蓝蝴蝶毫不犹豫的道“因为就连我,都不清楚万鬼城那边,那些所谓的领头者想要干什么,对于你们此次的进攻,他们下达的命令,只有佯装抵抗,弃城而走八个字。”   闻言云黎木然,不知所语,他原本想要置疑蓝蝴蝶话里的真实性,佯装抵抗,弃城而走,阿耶摩罗以及十殿阎王究竟是如何混账才会做出这样的决策,然而仔细回忆后,好像事实证明她并非说谎,除去第一关外,从第二关望乡关开始,守城将领的态度的确很消极,有些甚至就是直接性的弃城撤军,不说别的,单单是蓝蝴蝶,她在率领鬼军抵抗魔兵的时候,初期是如何的滴水不漏,到后期整体防线竟然会突发性奔溃,甚至她本人,都没有过多的参与抵抗。   目光从散乱到集中,从集中到深邃,再由深邃归于散乱,云黎道“这却是为何!”   蓝蝴蝶怒气冲冲的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上面只是下达了佯装抵抗然后撤退的命令,背后究竟有什么计划,恐怕只有十殿阎王和阿耶摩罗知道。”   “真的?”   云黎不怀疑她说的有假,却怀疑她隐瞒了部分内容。   他身子前扑过去把蓝蝴蝶按在身下道“你当真不知,为何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说吧,鬼界是不是别有布局,你要是不老实交代……”   “啊!”   云黎说着就大叫一声,紧接着面色惨白,蓝蝴蝶竟冲他要害处出膝,狠狠顶了一膝盖。   云黎双手抱住裤裆大呼疼疼,确实是忽略了当下情况,应该先用束缚身体的术法禁锢住蓝蝴蝶再动手的,两颗眼珠子酸出泪水,哀嚎道“喂,喂,你也太狠了吧,哪有你这样的姑娘。”   “哼,你要用那东西害我,倒不如我先毁掉它!”   “扑哧!”云黎简直气的吐血,转过身背对着蓝蝴蝶柔了柔受伤的棒槌,等到疼痛减轻,再回过头做出副凶神恶煞模样道“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究竟说的是不是真的,给你们只下达了佯装抵抗的命令,其他的你们不知道?”   “不信算了。”蓝蝴蝶撇下句气冲冲的话,窝在墙角里不再有任何言语,渐渐的连喘气的声音都没了。   云黎转换好多个侧面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蓝蝴蝶的表情,看她似乎不像是在作假,便道“由于你说的话暂时真假性难辨,所以我还不能放走你,你就安安心心的待着吧。”   “你……”蓝蝴蝶再度欲言又止,她自知自身修为和云黎间有很大差距,要硬闯或者说是强行破开结界根本不可能,除去随遇而安尽量不生气,还能如何。   走出屋子的云黎,径直来到城头,看着魔兵和原来撤走又杀回的幽蓝关守兵激烈战斗,猜测其中原委应该是,蓝蝴蝶遵照万鬼城的命令让他们佯装抵抗后撤退,结果退后发现老大没能安全逃离,又来营救。   “嗯,确实有情有义。”评价完毕,云黎来到女墙前大喊“都住手!” 第266章 三生河上 上   夜,无尽的漆黑。   冷风飕飕的吹着,没有人知道这是哪里,就连马蕊芯自己都不知道,她只记得那天是在见仙崖,因为想到宋道元心情不是太好,就想要独自静静,后来,好像是有人狠狠的在她后脑勺敲击了一下,致使她完全失去直觉,等再度苏醒,就是现在。   黑夜里,她盘膝而坐,尽量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也正是缘于静下心的原因,她感觉到自身所处的空间并非是固定的,似乎是在缓缓地移动,并且有轻微的左右摇晃的迹象。   “究竟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嘎吱一声,头顶上洒下一片光明,原来是有个类似于天窗的东西打开了,外面的阳光全都涌了进来,马蕊芯由于长期处在黑暗中,眼珠难免排斥这光亮,回避好半天,才慢慢适应,抬头再看,她明白了自己应该是被关在地下室中,而头顶那打开的天窗口,则站着个个子矮小胡须却长垂到脚的侏儒人,正在对着她笑。   马蕊芯毫不客气的道“这是哪里?你们又是什么人?”   侏儒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把一个紫红色的食盒顺着绳子吊下来后,就离开了。   看来,他只是来送饭而已。   说句实话,从昏迷里苏醒的马蕊芯还真有些饿,她放心的拉过食盒打开,准备大快朵颐,至于饭菜的安全问题,她根本不做怀疑,毕竟,这群人要真想结束她的性命,在昏迷之际可以说有用不完的机会,有必要等到醒来后再下手?而且还是用下毒这种卑劣手段。   再者,宋道元身陨,马蕊芯对待生死的态度,早就是淡到没有,或许死对她来说,也是种解脱。   打开食盒,一股浓浓的腥味就扑鼻而来。   她粗略看过后,发现其中全是海鲜水味,另外,食盒上还有股海风吹过才会留下的气息,莫非此刻是处在海上。   用完侏儒人送来的食物,马蕊芯继续打坐,尽管她现在已经丧失所有的修为,但对于她来说,打坐不仅仅是为修行提供服务,更多的时候,它是对于心境的一种磨练。   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不多时候,给她送饭的那个侏儒再次将天窗打开,探进头来道“马真人,走吧,我家尊者请你过去一趟。”   说完他顺着天窗口丢下根绳子,不偏不倚地落到马蕊芯面前,盯着眼前的绳索,这位烂剑山的山主,准仙境界的大能,不由的一笑,其中多少有些自讽意味,当初可御剑上九霄的她,如今出个地窖而已,还得依靠绳索。   无奈的摇摇头,马蕊芯拽住绳子,往上攀爬,他原本还想再问问侏儒,口中的尊者是谁,要带他到什么地方去,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个问题,直接去问那所谓的尊者本人,岂非更好,况且,侏儒也未必肯说。   顺着绳子爬出去,马蕊芯方才明了,刚刚所处的是个用木板累建成的暗仓,外面,则是条大船,刚刚从暗仓里出来,她就听到了风吹海浪拍船舷的声音。   侏儒人眉眼一挑道“不要看了,你心里有什么疑问,待会见到我家尊主,直接问不就行了。”   马蕊芯点头道“好,我就直接去问,劳烦带路。”   “请!”侏儒人倒也客气,说着请的同时做出相应的动作,然后马蕊芯跟着他,离开这个貌似是堆积货物的船舱,往左手边走去,最后来到一处雕花秀玉的红漆画舫,舫内装饰的极为奢侈华丽,倒真有些像人间富商们炫富摆财刻意而为,马蕊芯进去之后,目光不看其他,高度集中的往正前方望去,一个雪白贝椅就出现在眼中。   贝椅上,坐立着一个人,年纪大约三十五六,眉宇之间透着不凡,外态英然,气度飒爽,并且,马蕊芯居然会觉得,对他有几分眼熟,可当她要具体回忆出曾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白衣人似乎是看穿了马蕊芯似曾相识的心思,笑了笑指着左侧偏舫位置早就摆好的酒食道“马真人请坐,你我边饮边聊。”   马蕊芯却没有按照他说的作,就连接下来要说的话,同样是别开主题的道“你认识我?其实我也觉得看着你非常的眼熟,但又想不起来,能跟我聊聊吗,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白衣人笑着道“你我当然见过,不仅见过,还险些拔剑相向呢。”   她这样说,马蕊芯更加好奇了,眸子变得犀利道“你究竟是谁。”   白衣人顿了顿语道“要不这样,我先不说我是谁,先给你说个地方吧,瀛洲岛!”   “你说什么?瀛洲……瀛洲岛!”马蕊芯的脸色明显变了,对于她来说,此生有两个地方可谓魂牵梦萦不能相忘,一个是烂剑山,另外一个便是瀛洲岛,于烂剑山是爱,于瀛洲岛是恨。   在烂剑山,她遇渡弘真人成为其弟子,并遇到此生挚爱宋道元,可以说,平生最美好的回忆,都在烂剑山。   而瀛洲岛,则是十几年前,师父命陨之处。   从瀛洲岛三字给她带来的心理冲击当中慢慢调整过来,马蕊芯也想起眼前白衣人的身份,他就是多年前在瀛洲岛外阻止自己和一众烂剑山弟子上岛的白剑童子,十几年的光阴,他终究还是和当年那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况且,马蕊芯对于瀛洲岛的印象本来就不好,更何况徐默还把通过轮回录看到的当年发生在岛上的所有内幕都告诉了她,而按照徐默所说,当年岛上事件全是黑剑童子策划,这位白剑童子显然是蒙在鼓里的。   根据现在的情况判断,当年黑剑童子屠杀师父的内幕,他应该是到现在都还不知。   马蕊芯沉默了,他在思考要不要把当年的真相告诉这位白剑童子,经过深思熟虑,这个想法最终还是作罢,因为她明白,没有证据的一面之词是难以说服人的,说不准还会让眼下的情况变得更糟。   她只得暂时把这不为人知的秘密咽下,落坐在早就准备好的酒食桌前,随后,白剑童子坐在她的对面,马蕊芯将酒食全部推开,只斟了杯清茶道“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不算是初见了,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吧,请问,你为何要在见仙崖将我打晕,又为何要带我去瀛洲岛?”   白剑童子似乎是受到马蕊芯影响,同样倒了杯清茶饮下道“马真人可能是有些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到过见仙崖,也没有打晕过你,确实,我们是要去见仙崖找你的,可惜还没到见仙崖,便在三生河上看到了你。”   “三生河?”   白剑童子见马蕊芯有些懵然,便道“我还是重头给你说吧,这样你或许理解起来才不会有障碍。”   站起身,白剑童子道“半个月前,我们岛主让我来中土寻你,请你上岛,所以我带着小矮子和几个瀛洲岛的弟子,驾船来找,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你去了见仙崖,只可惜我们找不到路,但听说在三生河畔,住着个仙人知世间各处路径,便想要去求问,谁知刚巧遇上了漂浮在三生河上的你。”   “你说的是真的?”   马蕊芯狐疑的盯住白剑童子,有些难以置信,她明明是在见仙崖被人敲晕,又为何会出现在三生河上,三生河本身的存在,就带有许多迷幻色彩,结合白剑童子的说法,可谓是更加让人脑壳疼了。   白剑童子道“当然是真的,我说的句句属实,毕竟三生河上飘着的不止是你,还有好多尸体,有些都泡烂了,不信你去看呗。”   “你说什么,三生河上,漂浮着许多的尸体!”马蕊芯眼珠子一下子瞪大。   白剑童子道“对啊,我亲眼所见,而且漂浮着的尸体,全都是女尸。”   马蕊芯彻底沉默,先不说为何她会在见仙崖被人击晕,又为何会出现在三生河上,单单是三生石上漂浮女尸,就诡异的很,她面容端肃道“可不可以回趟三生河呢。”   “不行!”白剑童子直接拒绝道“我要赶快带你回瀛洲岛,不能耽搁!” 第267章 三生河上 中   即便白剑童子这样说,但马蕊芯还是坚持要去三生河上看看,不过,眼下她修为全失无法御剑飞行,想要到三生河,还非得依仗于他们的船不可,于是马蕊芯两条眉毛竖的直直的道“不行,我定要到三生河上去看看,你如不让,便也休想让我和你同去瀛洲岛。”   白剑童子似笑非笑道“马真人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现在修为全失哎,拿什么跟我谈条件呢,要换做是之前的你,我想你已经飞身而起破窗而出了吧,只可惜如今你丢了修为,没有我这条船你是去不了三生河的。”   放下手里茶杯的马蕊芯面色平淡道“不错,换做之前的我,确实早已飞身而走,现在我之所以留下来跟你认真的谈话,也正是因为我想要借助你的船。”   白剑童子站起来,似乎是要用这个举动去表明他的决心,声音浑厚了几分道“我说过,我要尽快带你返回瀛洲岛,绝对不能在中途耽搁,所以,你想要我转变航向那是不可能的。”   他说话的时候有个小幅度的昂首,等话说完微微昂挺的脑袋摆平,却看到马蕊芯不知何时手里多出把银白色的匕首,并且匕首锋刃抵触在自己的脖颈,疑惑顿上心头,白剑童子道“你……你这是要干嘛?”   马蕊芯兀自古井无波不起风澜道“你们岛主让你带我去瀛洲岛?”   “是……是的!”白剑童子突然感觉喉咙有点卡,就这两个字而已,说的都微带艰难。   “好!”马蕊芯脸上漾出了微笑道“是就好,那如果说,我现在自戕了,你带个尸体回去,你觉得你们岛主会不会高兴呢?”   当然,通过徐默,马蕊芯早就知道苏相劫死于黑剑童子之手,现在那个岛主,定然是冒名顶替,不过这些就目前而言还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借助他们的船去趟三生河,马蕊芯不仅是迫切的想要看看三生河上漂浮的女尸,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想要弄清楚在见仙崖的时候,背后下手的究竟是谁。   而面对她用生命相要挟,白剑童子,不对,准确的来说,在瀛洲岛内部,他如今是白剑尊者。   面对马蕊芯用生命要挟,白剑尊者竟显无措,他并不知道带着个尸体回去岛主会不会生气,但按照岛主,即他师父苏相劫当时的话来看,似乎是有要事,如果是找到马蕊芯时她已经死去,倒也还说得过去,可若是找到后她才死的,好像真有些没法交代。   迟几天到达瀛洲岛,和带着尸体回去相比,白剑尊者毅然决然的选择前者。   咬咬牙白剑尊者把视线转移到同行的侏儒身上道“调转航向吧,将船驶回三生河。”   虽然侏儒把马蕊芯持刀威胁的过程从头到尾看在眼里,但他还是难以置信尊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追问道“尊者,您考虑好了,真的要回去?”   白剑尊者没好气的道“不要废话。”   “是!”   白剑尊者语气骤变,侏儒人不敢再多嘴,连忙去喝令掌舵的瀛洲岛弟子转移航向。   转无奈为笑,白剑尊者道“马真人,航向已经偏转,现在你总该放下手里的刀了吧,你要我做的我都照做了,只是,等到瀛洲岛后师父问起为何迟到,你得多为我说话才好。”   “好,我会的。”   马蕊芯只是简短的回答了几个字,思想却停滞住,从白剑尊者这句话里不难听过,他对瀛洲岛岛主,即师父苏相劫很是畏惧,当然,马蕊芯理解,毕竟现在的苏相劫已经不是之前的苏相劫,她也是很机灵的抓住这个切入点道“你似乎很惧怕你师父!”   “额?”白剑尊者面容一凝,好像没有听清楚马蕊芯说了什么,又好像是,他没有想到马蕊芯会问这个。   马蕊芯却以为是她的问题本身出现问题,又问道“瀛洲岛岛主就是你的师父吧?”   “是!”   马蕊芯便道“既然他是你的师父,作为师徒,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处理的很不错才对,可我怎么看你好像有点怕他。”   听清楚,又或者说反应过来的白剑尊者叹了口气道“怎么说呢,之前师父很是和善,不仅仅是对待我,对于岛上所有的弟子都很好,可自从……自从十九年前师母死后,他就性情大变,脾气很是暴躁,甚至,甚至有好几名弟子被他体罚而死,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之所以白剑尊者会有所停顿,是因为他清楚,十九年前的瀛洲岛,对于马蕊芯来说同样是不堪回首的伤心地。   听到白剑尊者说出十九年前,马蕊芯心情确实低沉了许多,当初黑剑童子以师父渡弘真人遗体连接结界将他们阻挡在岛外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但她还是极为理性的,她知道始作俑者是黑剑童子,无关别人,而听闻性情大变四个字,她就越加肯定,瀛洲岛上那个苏相劫,肯定就是黑剑尊者顶替的了,当然他不会当面就告诉白剑尊者这个听起来会很玄乎的真相,仅仅就是给他侧面的引导和心理暗示,为日后的揭穿真面目埋伏笔。   她含沙射影道“怎么会呢,苏仙人乃是得道至圣之人,早就无七情六欲的困扰,应该不会出现性情大变这种状况啊,会不会是……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性,或许现在的苏仙人,并非以前的苏仙人。”   “你什么意思?”白剑尊者眸子一紧。   马蕊芯知道不能说的太多,适可而止道“没事,我只是瞎想的,你不用太在意,哎,那在你看来,苏仙人他除去脾气变得暴躁外,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改变呢。”   关于这个话题白剑尊者也很愿意去讲,仔细认真的回想着道“好像没有,只是脾气比之前暴躁了很多,可能他是接受不了师娘离去的事实吧,毕竟他们那么相爱。”   “嗯!”马蕊芯点点头,扯开话题又道“对了,我记得你还有位师兄弟,好像是叫黑剑童子,他现在怎么样了,当初在瀛洲岛畔,设结界阻挡我们,以及把孩子交给我的,可都是他,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也比较深刻。”   “他……”白剑尊者尾音拉的长长的滞语片刻,道“他死了!” 第268章 三生河上 下   关于这个话题白剑尊者也很愿意去讲,仔细认真的回想着道“好像没有,只是脾气比之前暴躁了很多,可能他是接受不了师娘离去的事实吧,毕竟他们那么相爱。”   “嗯!”马蕊芯点点头,扯开话题又道“对了,我记得你还有位师兄弟,好像是叫黑剑童子,他现在怎么样了,当初在瀛洲岛畔,设结界阻挡我们,以及把孩子交给我的,可都是他,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也比较深刻。”   “他……”白剑尊者尾音拉的长长的滞语片刻,道“他死了!”   “什么,你说黑剑童子他……他死了。”   马蕊芯初闻错愕,不过很快恢复平静,其实如果像她那样清清楚楚的知道十九年前在瀛洲岛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话,要想清楚其中猫腻并不难,当年的黑剑童子设计杀害苏相劫后,便冒名顶替掌握了瀛洲岛的大权,如果说这样的话,他本来的身份该如何处理,找人代替亦或是找个机会彻底消失,即死去,很明显他选择了后者。   冒名顶替成苏相劫,而让自己之前的身份,在完美精巧的设计之下以死亡的方式消失在众人视野。   想到这些,马蕊芯不禁问道“能否再问一下,这黑剑童子,他是怎么死的呢”   白剑尊者叹口气道“他具体是怎么死的,没有人知道,说起来黑剑的死因也是我瀛洲岛的一个悬案啊!”   不明死因,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悬案,而对马蕊芯来说,则更加确信了是黑剑童子的自编自导。   而问及此处,马蕊芯也是适可而止不再追问,剩余的问题,在到达瀛洲岛后揭穿其身份的时候问出来,可能效果会更好,现在的话,把控不当,会产生相反的影响。   白剑尊者自然不知马蕊芯问这些问题的真实目的,只当是当年黑剑童子在岛外以渡弘真人的遗体要挟过她,所以才会格外关心其死活,便代为道歉的道“当年黑剑他做的可能确实有些过分,不过既然现在人已经死,马真人也还是释怀的好,另外,渡弘真人的遗体我岛一直妥善保管着,你大可放心。”   白剑尊者突然就提到师父遗体,这让她很没有思想准备,积压在心里的种种不愉快也就如决堤的大河一样奔发出来,忍不住的双眼就湿润了,她并没有因为白剑尊者在场就去刻意的控制情绪,心里头有多少伤心就表现多少,反倒是把白剑尊者搞的有些不好意思,自觉罪恶深重不该在马蕊芯面前去提什么渡弘真人的遗体。   从来没有过劝慰经验的白剑尊者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他结结巴巴的道“哎呀呀,马真人你就先不要伤心了,人生不能复生,但你放心,渡弘真人的身体我们一直都有认真保护的,等你到达瀛洲岛后就能够见到,我记得当初师父和你们烂剑山有个约定吧!”   马蕊芯停住哽咽道“多谢,你说的对,这次到了瀛洲岛,不仅仅是要看看师父的遗体,还要迎回烂剑山,至于烂剑山与苏真人之间的约定……确实是有这么个约定。”   马蕊芯原本要说,这个约定恐怕无法继续,毕竟当年的约定本就是黑剑童子凭空杜撰出来的,当不得真,再者,由于徐默通过轮回录回到十几年前看清真相的缘故,烂剑山的山脉已经回归,不会再受他牵制,又何必再去管那当初别有阴谋的约定呢。   “嗯,我记得是,师父要那个孩子接住他七七四十九式剑招,师父他才肯归还山脉,其实说到底我也不明白师父他为何会提出如此奇怪且不合理的条件,有可能真的是,师娘的离开,对他的打击太大。”   看着这位不明其中真情还真以为这是苏相劫的意思,更不知道自己敬重的师父早就被杀害的白剑尊者,马蕊芯心里同样难过,她决定此次瀛洲岛非去不可,不管黑剑童子有何算盘要打,不管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她都要去将其真面目公诸于世。   但他始终坚信,此刻,不是和白剑尊者挑明真相的最佳时机,现在说明,只会给日后的行动添堵。   “唉,对了。”白剑童子接着道“马真人,那孩子想必已经长大成人,现在十八九岁了吧,算算也该到当初约定的时间了,反正此次你要前往瀛洲岛,为何不让他与你同去呢,到时候他要真能接住师父的剑招,你也好带山脉回去。”   既然隐瞒,就索性全部隐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马蕊芯道“嗯,确实也是到时间了,不过他近日刚好有事,还不能到瀛洲岛去,可能得等些时日。”   “嗯!”白剑尊者点头,然后他走出船廊来到甲板上,看着回头的大船,距离三生河应该是不远了,马蕊芯也随后来到了甲板,站在白剑尊者身后无语片刻,道“谢谢你!”   “谢谢我?”   白剑尊者回头,一脸错愕,搞不懂她何出此言。   马蕊芯却是态度坚决谢意诚恳道“对,谢谢你,要不是你把我从三生河上捞上来,我恐怕已经死了!”   白剑尊者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原来是在说这个,我此次来中土本就是要来寻你的,看到你漂浮在三生河上,顺手捞起来这很正常。”   他并非是口无遮拦,而是故意用捞这个字眼,想要营造点颇具喜感的气氛,其实上也很成功,马蕊芯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都是要感谢你的。”   “尊者,前面就是大风湾了!”   突然这个时候,在前面负责掌舵的一个瀛洲岛弟子朝这边喊,白剑尊者脸色一肃道“马真人,还请坐好。”   说完,他手掌张开,将一个形似蛛网的东西祭出,罩在船上,可以明显看到,原本有些颠簸的船被其笼罩住后,稳了不少,等船体再往前行进,外面突然白浪滔天狂风大作,海水掀起千丈高的浪花,将整个大阳都遮住,天地一片漆黑,看着眼前场景,马蕊芯心知肚明,如果置身在那浪潮中,绝对会粉身碎骨,很显然,白剑尊者抛出的法网,在默默承受着那一切。   法网将船内和船外隔绝成两个世界,任凭外面波涛汹涌翻云覆雨船上始终风平浪静。   马蕊芯看着白剑尊者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再回想起他抛出法网时似乎早有准备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还有,这个大风湾是怎么回事。”   白剑尊者看着罩在船上的法网道“不是熟悉,只不过是之前走过一遍而已,至于这里究竟叫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大风湾不过是我们自作主张起的名字罢了。”   原来之前他们到三生河去寻那所谓的仙人时,路过此处就遇到过大风,当时还因为没有防备,船上好几名弟子都死在大浪中,如今再度路过,自然就早有准备,滔天大浪整整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过去,海域也渐渐的变窄,缩小成江,算是真正到达三生河上。   三生河的河水,说来很奇怪,水的颜色和常见的实在区别很大,与其说是水,还不如说什么都没有,但又能真切感觉到水流潺潺,船头向更深处行去,蒙蒙水雾遮盖。   穿过水雾后,两岸基本上就没有了植被,有的全是血红色的石头,而三生河水也渐渐转变成色彩,准确来说,它的颜色是一直在变化的,没有固定。   除去水的颜色一直变化外,剩下诡异的,就是气味了,整个河面上都笼罩着极为刺鼻的气味,马蕊芯一闻就知,这种气味只有在人死了腐烂很久之后才会渐渐产生,而实际情况就是,三生河河面上,确实漂浮着大量的尸体,这些尸体有的早就腐烂成白骨,有的却还有衣服披在身上,由此不难判断出她们不是同一时间被抛到河上的。   有些,很明显的皮肤还有光泽,是刚刚抛至此处,只是不同于马蕊芯,她们彻底断气了,即便捞上船同样还是难逃死亡的命运。   而且,如果观察的足够认真和仔细,会发现所有尸体,都是女人。   马蕊芯很庆幸自己被白剑尊者捞了上来,没有成为其中之一。   同时她对这三生河上特有的气味,发生思维深处的重新定义,将其归之为恶臭。   望着湖面,她越发的想不明白,为何三生河上会有这么多的尸体,要知道只有死去的幽魂在天地间游荡的时候才有机会来到三生河,其他情况下,这条河都是个极为隐秘的存在,人妖魔鬼界皆不属于,甚至放眼九州天下,知道此河存在的都不多。   “究竟是谁,将她们抛至此处呢?”   马蕊芯立在船头,陷入沉思当中,毕竟,这和自己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在见仙崖好端端的被人打晕,难道不诡异?难道这两者间,不是同一人所为?   白剑尊者好像明白了马蕊芯的心思,道“你就这么想弄清楚是谁打晕了你。”   马蕊芯郑重回答“是的!” 第269章 泛船溯源   “好吧!”白剑尊者道“我也可以理解,不过我们还是不要耽搁太长时间的好。”   马蕊芯并没有给出回答,现在情况还没有弄清楚,鬼知道会耽搁多长时间,毕竟这件事不管从哪个方面去分析,都极为的诡异和复杂,好在,有条线是极为清晰的,这个暗中不断往三生河上抛尸体的人,就是在见仙崖打晕自己的人。   往前几步紧靠着船舷,马蕊芯将河面上的情况看的更为清楚明白,那些女尸的年龄,差不多都是在二十到三十之间,而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的就是,每个女尸的腹部都偏大,当然,这些都是马蕊芯从新尸体上看到的,至于那些早就腐烂成绿骨的,有没有这个特征,她并不知道。   都是女人,而且腹部偏大。   这么来看的话,马蕊芯倒真显得另类,被白剑尊者捞上来也就实属正常了。   为何腹部会偏大呢,难道是吞水所至?   不,不可能!   马蕊芯很快又把这主观臆断出来的想法给否定掉,吞水导致腹胀,只有在落水人极力挣扎的前提下会发生,说的再简单点,只有人活着才会吞水,才会导致腹胀,这些人很明显都是死后被抛到河中的。   如果不是吞水的话,针对于他们的女子之身,马蕊芯想到了第二种可能。   他看向身边的白剑尊者道“尊者,能否让你的人帮帮忙把她们捞上来呢?”   白剑尊者眼珠子一瞪道“都……都捞上来?”   马蕊芯倒是想都给捞上来,但就怕这白剑尊者不愿意,便道“不用全都捞上来的,有三四个就行,我主要是想查出他们腹胀的原因。”   “腹…腹胀,怎么可能会腹胀呢。”说着白剑尊者把目光投到漂浮在河面的女子尸体腹部,居然发现她们的腹肚竟然真有微微的鼓起现象,之前曾到过三生河一遍的他还真没有注意过,现在听闻马蕊芯所说,自己再亲眼所见,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倘若两三个的话还能够理解,但若是全部,就显得诡异了。   原本对这件事并不怎么感冒的白剑尊者,居然也来了兴趣想要弄清楚其中内幕。   他目光高度聚焦在河面道“我还真没见过这种怪事,行,打捞上来看看。”   说着他就叫瀛洲岛的弟子下去捞人,那些弟子们也都是选择性打捞,只捞些刚掉入河里的新鲜尸体,对于烂到发臭的则是不约而同的趋之若鹜,很快的,甲板上就陈列出来了十一具女尸,全都是腹部朝上摆放。   白剑尊者用手掌在鼻前来回扇动着把不良气味扇开,看着马蕊芯道“当真奇怪,你说她们为何……”   他的声音停住,因为马蕊芯已经上前去用双手按住她们的腹部进行近距离检查,片刻后,她的神情发生颠覆性的变化,其中有悲伤,有愤怒,有恐慌,当这所有的情愫都堆积在脸上的时候,很难想象那张脸会呈现出怎样的色态。   就连原本不以为意的白剑尊者,都被她要命的脸神变化给震慑到,跑过去低伏下身道“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发现?”   马蕊芯深呼吸着勉强镇定道“她……她们肚子里都有孩子!”   “你……你说什么,肚子里有……肚子里有孩子,怎么可能……全部都是这样吗?”白剑尊者突然有点站不稳,就好像有种无形生出的恐惧,正在心底发酵!   三生河上,莫名浮现女尸,而且还是一尸两命,皆是腹中有子……白剑尊者不知该如何去正视。   马蕊芯则是把注意力全都笼罩在了河面已经腐烂的女尸身上,她并不是想要再针对她们进行检查,而是感到同情和悲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   她回头看着白剑尊者道“之前听你说在三生河彼岸有个仙人?”   白剑尊者道“传说如此,至于究竟有没有,谁也不清楚,本来我们就是要通过他去打探你的下落的,结果没想到会在半路就遇见你。”   马蕊芯稍作思索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去尝试着找一下那位仙人,倘若他真的在,或许可以向他问一问就中原由。”   “说的也是!”白剑尊者同意马蕊芯的看法,道“如果说三生河畔真有这样一位仙人的话,他对这些肯定是再清楚不过的。”   “嗯!”马蕊芯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向着三生河前方的更深处行驶,找找看!”   关于三生河畔有仙人,都是道听途说,所以即便他们架船而行,但并未抱太大希望。   大船一路前行,几乎河面上都是尸体,莫约行过半日路程,水流开始变的平缓,不再湍急,而一直变化不息的水色,也恢复正常,看来是到了三生河的源头,再往前走些,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高有千寻的崖壁,崖壁之上没有太多植被,只是零散点缀些藤蔓,三生河的水,就是从岩壁上的小窟窿里流淌出来的。   这里的水,很清澈,并且没有因为尸体腐烂而产生的刺鼻臭味,通过这个不难判断出那抛尸之人是在中游位置胡作非为的。   大船停靠在岸,白剑尊者,马蕊芯以及侏儒三人下船,其余瀛洲岛弟子留守在船上。   将手探进水中,白剑尊者道“此处应该就是三生河的发源地,好在这里没有受到波及,不仅没有刺鼻的气味,水还很清凉。”   侏儒道“可……可是我们沿途观察两岸,并没有看到什么仙人的踪迹啊,看来三生河畔有无所不知的仙人存在,只不过是传言。”   同样在用手去感触河水的马蕊芯道“无妨,虽然我们没有找到传说中那位仙人,但我们看到了上游干干净净的三生河水,这至少证明,凶手就是直接将尸体抛在中游位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去那里守着,或许他还会出现。”   “哎,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白剑尊者一拍手道。   现场有早就腐烂的尸体,有还未腐烂的新尸,就说明抛尸的动作从来没有停止过,这样的话,凶手确实还可能再出现。   原本马蕊芯不惜一切的追查,为的仅仅是要查清楚是谁在见仙崖将他她打晕,可现在,促使她查下去的,潜移默化成了替天行道,她根本不敢去想,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丧心病狂到对这些有孕在身的女子下手,并且接二连三,等等——马蕊芯突然想到,她是在见仙崖被人打晕的,那么是不是就说,抛尸的幕后凶手,也在见仙崖。   可见仙崖上并无如此多的女人啊!   马蕊芯又被新的问题困扰。   就在这个时候,侏儒因为个子矮小的原因看到岩壁上出水的窟窿口,挂着片白色的小布条,他指着窟窿喊道“那是什么。”   马蕊芯和白剑尊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马蕊芯走近,把布条捡起来审视着道“好像是从谁的衣服上面撕扯下来的,难道说这里还有人?”   白剑尊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激动道“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那位仙人?”   然后他把眼睛凑到流水的窟窿口去目测,道“虽然是用来流水的,但是大小刚好适合人进出,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马蕊芯点头,她恰好也有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鉴于侏儒身材小占地少的缘故,他走在最前面,马蕊芯和白剑尊者在后紧跟,窜进去才知道这个窟窿口是初极狭,才通人,复进数十米,豁然开朗,俨然的洞天福地模样,其中有石桌石凳,明显的有人居住。   看到眼下场景,马蕊芯忍不住低声探问“有人吗?”   “啊,你们快看!”还未等到什么回答,眼尖的侏儒又有所发现,向崖洞的某个角落指去,马蕊芯和白剑尊者的目光再次被吸引,然而这次,当目光均在落在侏儒所指的点上时,两人脸色骤然煞白!   ……   见仙崖上,徐默和岳琳琅疯疯癫癫却又慌慌张张的奔跑着,直冲进藏仙洞,来到老头退休后自己给自己找的石室外,嚷嚷着要进去,原本解衣睡下的老头打开石门从里面走出来,眼态微微有些倦意的道“怎么了,出事了?是不是我那个师弟又杀来了?”   徐默呸呸呸道“乱说,谁都没有杀来,只不过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马真人似乎失踪了,按照日程来算的话,应该是鉴仙大会刚刚开始的时候就不见的,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仙法秘术,可以找得到她。”   “你说什么?”老头脸上倦意一扫而空,按住徐默的肩膀道“你说马真人不见了,这怎么可能呢,我鉴仙大会举办无数次,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丢人的情况,你能确定是失踪?有没有去其他地方找找。”   徐默道“都找过了,没有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头嘴上念叨着这句话,心里思索着对策,最终道“如果确实是失踪的话,也只能用秘术来查了!” 第270章 搜寻无果   徐默激动的道“真有秘术可以用来查探吗?”   老头子点头道“秘术是有,不过能不能追查的到,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不知道马真人现在是否还在见仙崖,我的秘术,只在见仙崖范围内才有用。”   徐默把他罗里吧嗦的话简洁了道“是不是说,你使用这套秘法,只要马真人她在见仙崖范围内,就一定能够找到?”   “对!”老头子道“换言之,如果我这套秘术找不到她,至少证明她已经离开见仙崖了。”   岳琳琅着急的在原地打转道“不会的,我们都还在这里,师父她不可能会独自离开的,她肯定还在见仙崖,你用秘术肯定能够找得到她。”   老头子视线移向岳琳琅道“岳姑娘放心,我会尽力的。”   由于之前她被梅花道人掳走,是老头子将她救回,所以岳琳琅内心深处其实对老头子有种粘性极高的信任,总觉得老头子出手,人就能找到。   而此时的老头则在沉默着,思索具体的秘术施展流程,最终道“我们去外面原野上吧,在洞中此术无法施展,效果也会大大折扣,你们两个先出洞到外面的原野上等我,我去找布置秘术具体所需要的法件!”   “还要法件!”徐默眼珠子崩大。   老头作势要敲脑袋道“当然需要法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完就朝地字道洞而去。   “徐大哥,我们先出去等着吧!”   “额!好,走。”徐默原本想要跟着老头子进地字道洞,既然岳琳琅发话,就只得作罢。   徐默和岳琳琅率先来到藏仙洞外的荒郊等候,谁曾想等了好半天都不见老头出来,徐默故作哀叹的坐在地上道“老头子不出来也好,正好我们两个好好看看这幽静美丽的星空,现在想想,我还没有和你这样安静单独的相处过呢。”   听到徐默的话,岳琳琅很主动的坐到他身边,把小脑袋倚靠过去道“是啊,我和你还没有好好的相处过呢,我真的很想就这样一直和你仰望着星空呢!”   徐默很皮很皮的把脸靠在岳琳琅脸上,笑嘻嘻的道“星空再美,也没有你好看啊,看星空是幌子,看你才是真的。 ”   “哼!”岳琳琅小嘴一歪道“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徐默一副比窦娥还冤枉的表情活灵活现道“我说的当然是真的,要是有假,就让我变成星星!”   “变成星星干嘛,变成星星上天吗?”   “变成星星守护你啊!”   “扑哧!”   岳琳琅甜美的笑出了声。   夜色里,传来声音道“什么高兴事啊笑的这么甜,说出来我们也乐呵乐呵。”   “谁!”   徐默和岳琳琅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猛站起身,朝着声源处看去,然后,青贝和岳璞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眼中,岳琳琅笑嘻嘻又有些羞涩的道“爹,娘,你们怎么出来了,不好好休息。”   青贝打趣道“怎么,我们就不能出来?你们两个该干嘛干嘛,我们又不打扰你们。”   “哎呀呀,没有了,爹娘,你们说什么呢。”即使是夜色里,岳琳琅的脸还是红的很明显,她垂下臻首道“我不是害羞,我只是惊讶你们大半夜的不在洞室里休息,跑出来干嘛?”   青贝不知当讲不当讲,看向岳璞似乎是要征求他的意见,待岳璞点头,她始道“难道你们两个就没有发现,最近没有再看到马真人的踪影吗?”   未发寸语的徐默闻言道“青贝姨,岳叔叔,你们也发现了。”   岳璞看着徐默道“也……?”   徐默并未去注意他的问意,而是猜测着道“青贝姨,岳叔叔,你们该不会是要去找老头,向他打听马真人的下落吧。”   青贝点头道“是的!”   岳璞好像从徐默以及女儿岳琳琅的神色中看到了什么特殊意味,他原本以为他们两人是在约会的。   拍拍徐默的肩,岳璞笑道“怎么,难不成你们也是来找老先生求助的。”   徐默点头道“是啊,马真人是在见仙崖失踪的,她现在修为全失,我们根本无法和她取得联系,就只能问问这老头有没有什么办法了,我虽然是个新任天机子,可我啥都不知道啊!”   青贝用手指头戳了戳女儿的额头,又跟徐默抱怨道“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马真人失踪的,既然你意识到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呢?”   岳琳琅赶快护住徐默给徐默说好话道“我们不是怕你们担心吗,想让爹好好养伤!”   “我的伤不要紧,现在关键的就是蕊芯师妹,她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呢,最近一直牵挂琳琅被梅花道人掳走的事,着实是把她给忽略了。”不难看出岳璞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悔恨和自责,当然,要是之前的马蕊芯,也犯不着他去操心,关键是,如今的她修为全失,和凡人无异。   沉吟良久,岳璞又道“那你们有没有见到老先生,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岳琳琅积极的蹦蹦跳跳到父亲面前道“老先生说有套秘术可以用来追寻师父的下落,此刻正在洞里做准备,让我和徐大哥在外面等着。”   “老先生有办法?”岳璞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这次,岳琳琅把说话的机会留给了徐默。   徐默道“是的,老头说他有套秘术,只要马真人在见仙崖的范围内,就能够查找的到。”   “普天之下,也就你小子敢肆无忌惮的叫我老头子!”白胡子老头从藏仙洞里走了出来,放眼看去他左手拿着支暗紫色的旗子,右手拿着个铜镜,徐默不乐意的暗想:还以为要找多少件法器呢,半天不出来,找来找去也就两件嘛,真是的,卖弄玄虚。   “老先生,你当真有方法可以寻到蕊芯师妹!”   “……”   岳璞和青贝都把希望寄托于他,笑着寒暄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清楚后,法阵秘术便开始了,老头子通过精准的计算,找到了一个固定的位置,把手里的铜镜放置在地面,然后旗子拿在手中悬空左摇三圈右摇三圈,转过头道“你们谁对马真人最为熟悉。”   徐默沉默。   岳琳琅想要站出去,可又没有足够的信心。   青贝的话,还真不了解。   岳璞看着他们三人,笑了笑道“我应该算是比较了解吧。”   其实他是自谦了,当年他和马蕊芯一起拜入渡弘真人门下,至今十多年,可以说没有人能比他更为了解,老头子把手里的暗紫色旗帜递给岳璞,道“你紧握住旗子,然后盯着铜镜去回忆马蕊芯的样子,包括她的脾气以及和她以前的所有记忆,想的越是深刻越好,千万不要走神。”   “好!”岳璞接过旗子照做,他缓缓闭上眼睛凝神入定,从刚认识马蕊芯的那天开始回忆。   徐默原本想要问老头子几个问题,可又怕会令岳璞分神,就只能缄口不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也不知过去多久,老头失望的叹气又摇头道“岳施主,你可以松开手了。”   从他的说话语气里,徐默听到了不好的预感,他忍不住问道“怎么样,结果怎么样,是不是……是不是没有找到。”   老头子点头道“确实没有找到。”   “怎么会这样呢?”岳璞再度握紧暗紫色的旗帜道“可能是我刚刚走神了,可能是回忆的不够认真,我再试试,再试试应该可以。”   老头子否决道“没用的,看来她不在见仙崖。”   “不在见仙崖,怎么可能呢,如果说马真人不在见仙崖的话,那么她肯定是非正常的失踪。”之前徐默还抱有幻想,马蕊芯可能是因为不熟悉见仙崖的路所以走迷了,现在,这种幻想无疑已经支离破碎,他走到老头子面前,成为四人里距离老头最近的道“要不再试试?”   白胡子老头根本就没那个打算,道“再试七八遍也没用,如果她还在见仙崖的范围之内,铜镜里就会显示出她的位置,你们也都看到了,铜镜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说实话,我之前多次用该秘术查找过人,像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会不会是你的法器坏了?”徐默一副童言无忌的道。   老头子终于生气,用旗子敲打着他脑袋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从地字道洞里拿出来的,里面的可都是重宝,坏,坏个锤子。”   “额,我就是嘴上说说,你至于吗?”徐默翻出白眼。   青贝把扯远的话题又拉回来道“老先生,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找找呢。”   老头子道“据我所知没有,但现在有一点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你们,马蕊芯确实已经不在见仙崖的范围之内了,如果要找,就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人力搜寻。”   徐默,岳琳琅,岳璞,青贝四人心情俱是低沉,马蕊芯是不可能独自离开见仙崖的,就算离开,她也会提前打招呼,不告而别不是她的作风,如此的话就只有一种解释——她出事了! 第271章 或在荒山   可是,在见仙崖除去徐默等人,就是老头子和黑白双仙,然后全部都是从四面八方来参加鉴仙大会的散修弟子了,这些人里面怎么看都找不出个会有动机对马蕊芯下手的人啊,再者,徐默判断,下手之人不是想要取马蕊芯的性命,马蕊芯应该还活着。   如果这下手之人为的是杀人,那么见仙崖定然会有马蕊芯的尸体。   所以,他应该只是想要带走马蕊芯。   当然,这也仅仅是徐默的猜测。   他把地上的铜镜捡起敲的当当当的响,道“难道真的就找不到了?”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单纯的在自言自语,下意识的抬手挠头,徐默的记忆,慢慢的又拉回到前几天,最后见马蕊芯,就是见仙大会开始的时候。   岳璞站过来道“不要太过于消沉,秘术找不到,不代表就出事了,只是证明她现在不在见仙崖而已,我相信我们能够找到的。”   “是啊,徐大哥,你放心,师父她不会有事的。”   由于徐默这个看起来很是犯愁的举动,岳璞和岳琳琅都纷纷劝慰,况且他们也是在通过劝慰徐默,从而发生连锁反应,让自己心里也好受些,生死未卜,虽然不及死令人肝肠寸断,但那种牵挂忧愁的感觉往往更让人难受,明白众人心理情愫的徐默为营造些许欢喜气氛,笑哈哈道“其实咱们也不用太过担心的,马真人吉人自有天相,纵然现在修为全失,但怎么说都是烂剑山的山主吧,能出什么事,这里可是见仙崖,说不定……说不定她是伤心往事,又想起宋老前辈,所以去荒山了。”   纷纷跑去安慰徐默到头来被徐默反安慰,这顿操作确实令人有些难以很快反应,而徐默说的那一长串话,最能打动人心或者说最能勾起人希望的,就是最后那部分,在众人印象里,马蕊芯确实是因为在聊天过程中无意间提到宋道元,心里难受说要独自静静而后才失踪的,她或许真是想起来宋道元的故去,忍不住去了荒山。   了解马蕊芯对宋道元有多痴情的岳璞,思忖道“我觉得有可能,明日天亮,我们就出发吧,去荒山看看。”   “嗯!”   “好的。”   “好……”   岳琳琅,青贝,徐默三人点头答应,毕竟猜测她去了荒山并不代表她真正就在荒山,当然是亲眼去寻过始能放心,而在众人的回答声里,徐默明显既犹豫又带有长长的尾音,并且他亮出可怜吧唧的小眼神,脉脉含情的看向了老头,如此举动还真让老头有些芒刺在背坐立难安,打了个冷颤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秘术查不到我也没办法,能试的我都试过了!”   徐默继续保持可怜姿态道“这不我们猜测马真人可能在荒山,想要去荒山寻找吗。”   “对。”老头子一副不管你们做什么我都赞同并且全力支持的样子道“你们既然觉得马真人是去了荒山,去寻就好,离了见仙崖,我真没办法!”   徐默可怜眼神更上一层楼道“可我现在是天机子,去不了啊,你能不能给我放天假,嘿嘿嘿!”   “不,不行,绝对不行!”老头子连说三个不,语气依次递增,强硬的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徐默腰板一挺道“不行就不行,我也是有风骨的人,你当我是没底线的小儿童吗?你以为我真的想去?我就是想看看你是否通情达理,你个无情小老头,你不给放假,我还不稀罕呢!”   徐默再也没法忍受违心的谄媚奉承,我堂堂徐某人刚刚来到此间,就被州长恭恭敬敬的称作仙长,后来与鲁竣同入广成大帝,成为全天下进入帝陵的唯二之一,出陵墓后动手就打的魔界三将找不到东西南北,再后来,于荒山上和当今天子称兄道弟还是他救命恩人,你老头算什么玩意,徐默拿出本就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傲气,勇敢的和老头的强权主义做斗争。   再者,想起老头子发动秘术却没能找到马蕊芯的下落,他似乎也没有了利用价值,还和他和言善语的干嘛?徐默歪着眼道“唉,你说你展开秘术都找不到马真人,还站在这里干嘛,睡觉去吧。”   旁观者诸如青贝岳璞等人,都没想到徐默的风骨会爆发到这种程度,眼珠子瞪的圆圆的不知所语,老头子则要平淡的多,想来是习惯了徐默的翻脸快比翻书。   不过岳璞和青贝还是和老头子表示了深切的谢意,寒暄几句,老头子回洞睡觉。   徐默在原地不停的跺脚,颇有点小女人的风范,骂骂咧咧道“臭老头,不让我走,不让我走。”   岳璞拍拍他肩膀道“没事,既然不让你走,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见仙崖待着吧,我和青贝去荒山看看。”注意到徐默的表情发生微妙变化并且通过微妙变化分析出他微妙心理,岳璞接着又道“你是为了琳琅才做这个天机子的,让琳琅留下来陪你理所应当。”   青贝亦道“是啊徐默,我和阿璞去就够了,再者,你留在见仙崖,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马真人不在荒山,我们也好及时联系。”   在岳璞和青贝唱双簧式的劝说下,徐默最终决定安安心心留在见仙崖等消息,青贝说的不错,倘若马蕊芯当真不在荒山,自己的确应该留在见仙崖,两边好有个沟通,另外有岳琳琅陪着,想来日子过得也不会太过于枯燥。   “嘿嘿嘿!”   想起和岳琳琅一起不会枯燥的生活,徐默就开心的笑了,道“说的也是,既然如此,我就和琳琅留下,岳叔叔,你和青贝姨也要注意安全。”   “嗯。”   岳璞点头,仰目看着夜空道“夜已经很深了,我们赶快休息吧,就这么决定了,明日我和青贝去荒山寻人,你和琳琅留在见仙崖,走的时候我会留下阵式,到时候我们用阵式联系!。”   “嗯!”   然后,徐默朝藏仙洞走去!   岳璞带着妻子儿女往那边石室而去!   两波人背对着背走出几步,极为巧合的停下步伐,抬起头凝视夜空,叹了口气,始终放不下心啊!   ……   马蕊芯,白剑尊者以及侏儒三人从流水的窟窿里进去,来到这间洞天福地,看到的画面是,一个白须垂吊,身穿雪白衣服的老头,身子斜躺在角落里,没有了呼吸,经过详细的检查和判断,马蕊芯断定他已经死去很长时间,而这个长的概念,或许是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之所以身体没有腐烂,不过是因为他的修为深厚罢了。   身处在三生河源头的洞天福地,又有着如此深厚的修为,马蕊芯不得不把他和白剑尊者所说的三生河岸的仙人联系起来,于是,她又扳正死者的身子,仔细的端详他的面容,是张老态但却没有皱纹的脸,之所以他会给人一种老的印象,无非就是满头白发,至于精神和面孔,都是矍铄十分的。   白剑尊者道“虽然他死去很多年,但可以看出来,他的修为十分高深,我在想他是不是就是传说中那个居住在三生河畔,无所不知的仙人。”   他的想法和马蕊芯不谋而合,马蕊芯回头道“我也在想他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位仙人,当然,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杀了他,此人的修为能够保持肉身长期不坏,境界怎么说都是金仙的标准,究竟是谁居然能够杀死他,又为何要杀死他。”   “不错!”白剑尊者顺着马蕊芯的思绪道“按道理来说,居住在三生河畔的人,应该是与世无争才对,不应该会结什么仇的啊。”   白剑尊者说这句话的时候,马蕊芯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可能,她眼冒出光道“我想,杀害他的人应该和往三生河里抛尸体的,是同一个人。”   “这……这怎么可能呢!”   白剑尊者惊呼,不过还没有等到马蕊芯做出详细的解释,他就自主想通,死去的白衣老头如果真的是传说中居住在三生河畔的仙人,就算他不会守护此河,也会时常在河流沿岸出没,自然对于抛尸人来说是个威胁,谁愿意在犯罪的时候被人盯着啊,站在这个角度考虑,确实可以极为肯定的说,抛尸人和杀害白衣老头的凶手,是同一人。   等等……   如果是这样的话……   马蕊芯和白剑尊者的脸色同时发生变化,好像是心有灵犀的想到了某个共同的东西——很恐怖的东西。   侏儒则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视线在马蕊芯和白剑尊者之间打转,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发起提问“怎么回事,尊者,你怎么和她……和马真人的脸色,都变的这么可怕呢。”   两人都没有去回答侏儒的问题,而是彼此对视,良久,马蕊芯道“你想到了什呢?”   白剑尊者道“或许我想的正是马真人你想的。”   “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啊。”侏儒着急的尖叫。   白剑尊者声调悠长道“我们在想,这背后的恐怖!” 第272章 尸如雨下   如果说老头被杀已经有数十年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三生河里的抛尸事件也一直持续了几十年,几十年的时间,就算一天抛下两三个都得上万,倘若抛的都是身怀六甲的孕妇,以生命值去论,这个数字还得翻倍。   那么多的尸体沉浸在三生河里……   不管是白剑尊者还是马蕊芯,他们都不敢照着这个点继续想下去了,很可怕,甚至于马蕊芯,都不敢再看三生河的河水,总觉得怨气冲天冤魂无数,出现这种心理和她此刻的修为全失没有丝毫关系,即便还是从前那个懂得御剑术,懂得各种驱魔仙法的马蕊芯,此事的真相仍然可怕到直击内心深处。   她勉强让心神都镇定下来,蹲下身去继续检查白衣老人的身体,想要发现些新的线索。   但是结果是注定的,肯定不会有收获,死去数十年的人,怎么可能还留下线索呢,岁月对任何事物的摧残程度都是最为致命的。   马蕊芯站起来看着白剑尊者道“或许,我还得再耽搁你几天,我还不能即刻启程跟随你去瀛洲岛!”   “为什么?”白剑尊者心底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发问。   马蕊芯道“我想回趟见仙崖,一来,我失踪数日,徐默岳璞他们肯定都很担心,说不定在四下找我,我得让他们放心,二来,如果说往三生河里抛尸,杀害白衣老先生,以及打晕我的,都是同一人的话,那么此人现在肯定还在见仙崖,我得将他挖出来,否则会有危险的,于公于私,我都要将他绳之以法。”   白剑尊者用不同以往的眼神看着马蕊芯道“我没听错吧,白衣老人如此深厚的修为都被他所杀,你要去和他斗,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是不是不明白修为全失意味着什么?”   听着白剑尊者其实是为自己好的话,马蕊芯觉得他变了,十几年前在瀛洲岛外,那时候的他还是白剑童子,和尊者两字完全扯不上关系,虽然隔着结界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和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但马蕊芯看的出他是位有担当的正直之人,真想不通近年来发生了什么,让他变化这么大,难道仅仅是因为称谓从童子变为尊者?   马蕊芯面目坚决道“不行,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让他受到应得的结果,不管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数十年的抛尸,过万人的生命,更何况还都是有孕在身的孕妇,如此残暴的事情任谁都无法接受的。   而白剑童子,居然在马蕊芯话音落后,瞳孔收缩紧紧的将她的眼眸盯住了,仿佛那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在深深地吸引着他,良久,白剑尊者双拳紧握道“好,既然马真人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退缩,恐怕天下人会耻笑我的,我和你一起找出这个人来。”   “你……”马蕊芯瞠目结舌,不知所语,白剑尊者的举动远远超出她的意料。   “你……你当真要去?”马蕊芯问的有些结巴。   想来也颇具戏剧性,这句话本是刚刚白剑尊者问马蕊芯的,如今又反过来!   白剑尊者用手比划了一个拔剑指天的动作酷酷的道“不错,我要去!”   马蕊芯直接三连问道“你就不怕耽误行程回去你师父治罪于你,你就不把连累身边的瀛洲岛弟子们,你就不怕,到时候会丢掉性命,你要知道,我们追查的这个凶手,修为高深到恐怖!”   马蕊芯一改平常啰哩啰嗦,白剑尊者却简短回答两个字“不怕!”   站在他身边的侏儒身子颤了颤道“尊者,我们已经耽误太长的时间了,如果再耽搁下去,岛主真的会怪罪的,近些年岛主脾气很坏,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剑尊者没好气的道“你要是怕耽搁时间,怕师父怪罪,你就开着船带着其他的弟子回去吧,告诉师父,我和马真人过几天就到。”   侏儒一脸难为的道“我要是开船回去,岛主会更生气的。”   没空再和他浪费口舌的白剑尊者,大开嗓子吼道“你还知道,知道就安心的等着,我们一起回去。”   把语气转的较为和善些,他又道“去开船吧,准备离开。”   “是!”   还从未见过白剑尊者生气的侏儒,不敢再说什么抵触忤逆的话,乖乖去开船,马蕊芯和白剑尊者随后离开水窟,再次回到甲板上。   船还未开动,就停留在原地。   白剑尊者给自己和马蕊芯泡了杯茶,道“要回见仙崖的话,该怎么走呢。”   他的问题马蕊新也很想问,之前到见仙崖的时候,即便是跟随手里有牌的受邀群众,到的地方仅仅就是个用于集合的临时场地,最终到达见仙崖,还是需要通过黑白双仙的法阵,此番她遭人打晕抛到三生河里,也只能够证明三生河与见仙崖之间或许有通途存在,但具体如何,依然是个迷。   所以,眼下最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回到见仙崖。   两人就此展开讨论,各抒己见。   将近一个半时辰后,实在忍受不住的侏儒跑过来道“尊者,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停着吗?”   “对!”想了想白剑尊者又道“不,先慢慢的顺水而行吧。”   “是!”   侏儒领命而去,于是,这艘来自瀛洲岛的大船开始在三生河上缓缓移动,顺流而下,由于掌舵人有些漫不经心,船身行走的速度也很是缓慢,两岸的风景画面往后退去时,慢的可以数清岩石上有几块红斑!   侏儒来到掌舵弟子身边,把一个羊脂玉雕刻而成的坠子交给他,低伏在其耳边道“如果是普通的羊脂玉坠子,我是不会交给你的,我告诉你,我给你的这件,可是很有灵性,你戴着它修炼可以事半功倍修为大幅度增加,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等船再走一会后,你就开启空渡吧,我们直接回瀛洲岛!”   所谓的空渡,其实就是远程的位置地点大跨越,就拿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开启空渡可以直接从三生河回到瀛洲岛,当然,前提必须是相互转移横渡的地方,大船都到达过,否则,倘若真的能无条件的两两穿梭,马蕊芯又何必为怎样回到见仙崖而发愁呢。   掌舵人眉头拧住道“开启空渡,尊者为何要开启空渡呢,船上的空渡之法是岛主怕我们遇到危险所以才设置的,现在开启,回去会被岛主责罚。”   侏儒把心里的气全撒出来,视掌舵人为出气筒道“谁跟你说这是尊者下的命令了,这是我说的,把我的羊脂玉坠子收下吧,好好办事,千万记住,一定要打开空渡。”   掌舵人一副不明事理坚决不照做的道“开启空渡事关重大,我要听到尊者的命令,或者说你告诉我原因。”   “你……”侏儒蹦起脚尖指着掌舵人的肚子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好,我告诉你。”   掌舵人十分的注意力,有七分已经分散在侏儒嘴上,时刻注意,巴不得侏儒快些开讲。   侏儒倒也在摆起范来,显得很有学问的道“现在尊者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马蕊芯追查什么凶手,那样的话会浪费很长时间的,等我们回岛,他作为岛主的弟子受到的惩罚可能会轻些,但我们呢,你觉得我们能幸免?”   不知是侏儒的渲染力强大忽悠能力超绝还是他讲的确实有道理, 掌舵人听完低下头叹息了口气“好像你说的对,这种事可能真的会发生,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侏儒笑了,笑的很纯净道“说的是啊,只要开启空渡,下一秒我们就能够到达瀛洲岛,到时候即便尊者他不高兴,又能如何呢,而我们,可以把真实情况汇报给岛主,相信岛主一定会对我们大加赞赏的。”   掌舵人心动了,用嘴唆唆小指头道“好,我现在就开启空渡。”   “等等等!”侏儒拉住掌舵人,拍着他的的肩膀道“先不要着急,我去那边和尊者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你再动手。”   “好!”   掌舵人点头。   然后,侏儒往那边甲板上而去。   就像他说的那样,去吸引白剑尊者的注意。   掌舵人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在心里数数,他决定数到两百秒就发动空渡。   一!   二!   六十五!   ……   九十七!   直至他数到第一百六十三的时候,他的脸突然变得里外通红,像是颗烧的滚烫的球面。   掌舵人急了,原本以为是自身出现的问题,可当他抬起头,竟然有大片大片红云正在天空里燃烧,红云中央,一条黑色的缝子逐渐张开,他仰首就能看见,而后,有七八个红红绿绿的花瓣从缝子里掉落下来,落向地面,落的更近些,却发现她们都是人,穿的很鲜艳的女人。   掌舵人呆然石化在现场,双手松开舵盘。   马蕊芯,白剑尊者,侏儒三人同样被这一幕所惊愕,而比较掌舵人的反应,马蕊芯就有趣的多了,她左右手分别提住白剑尊者和侏儒,想都不想的翻身跨过船舷,跃入河水当中。 第273章 亲眼目睹   拉着两人跳入水中后,马蕊芯使劲的给两人眼神警示,让他们不要出水,白剑尊者抬眼透过水面看了看朦朦胧胧的波光,似乎明白过来马蕊芯的意思,然后快速的施展出避水诀,在周围人身边围绕出个光层,把水流全部隔绝在外,置身于光层内,可以自由呼吸。   “尊者,上面好像……”   “嘘!”白剑尊者连忙做出手势让侏儒不要说话。   侏儒虽然不明白,还有些懵,但看到白剑尊者的面容表情显得很坚决,身边的马蕊新又完全屏住呼吸,他不得不安静下来,也正好利用这自我安静的时间来抱怨抱怨,原本他已经和掌舵弟子说好要发动空渡直接到达瀛洲岛的,谁曾想会半道突然发生意外,真是日了狗了!   侏儒自顾自的埋头抱怨,马蕊芯和白剑尊者却把目光投向水面,力求能够穿透水波,看清楚水面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由于三生河该段河水尸体腐烂水色变化太大,根本看不清楚。   轰隆!   一声巨响在水面上轰炸开来,层层的波浪往两边推开,白剑尊者的心抖了抖,尽管看不到,但他有预感,这声巨响是大船爆炸后传出的,慢慢的,他用灵力把自己连同马蕊芯和侏儒在内的水平位置,全都慢慢的往上移动,直到临近水面,才停下来。   现在,就他们所处的位置而言,水底水上只隔着一层波光,看的略微比之前清晰点了,隐隐约约有个红影,悬浮在上空,当剧烈的爆炸声消失后,另外剩余的,就是啪啪啪的物体不断坠落进水里砸出的声音了,听着这声音,一个个女尸落进水里的画面,浮现在马蕊芯和白剑尊者的脑海里。   现在的情况就很清楚了,正如之前马蕊芯预料的那样,抛尸的行为是在不断进行的,他们乘船往回走的时候,恰巧就遇到了那凶手再次来抛尸,还真是赶的巧,亲眼目睹了他的犯罪,唯一可惜的是,中间隔着道水幕,不能看清楚此人的真正面目。   这实在是令马蕊芯和白剑尊者两人都很难受,要找的凶手就在眼前,却不能冲出去将他绳之以法,甚至连他的面容都看不清,当然,之所以潜伏在水底,还是出于长远考虑,即便不知道外面那凶手究竟是谁,但他的实力有多恐怖,是毋庸置疑的,除去躲避还能如何?冲出去送死?   当看到天空中出现异象,一个个的女尸掉落下来,马蕊芯就意识到是凶手再度出现,便急忙拉着白剑尊者和侏儒躲进了水里,就算曾经准仙境界的她去与之交手,都有可能落败,更何况是现在。   侏儒后知后觉水面上发生的一切,意识到大船被毁,想要冲水而出,白剑尊者很及时的拦住他,没有说话去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摇头。   物体落水声渐渐消停,抛尸结束,水面却漂浮出大片大片的黑点,遮住视线。   马蕊芯知道,那是由许多尸体连接而成的。   马蕊芯看着白剑尊者,白剑尊者看着马蕊芯。   侏儒的目光则在他们两个之间徘徊打转!   许久,上面不再有动静,白剑尊者想要跃身出水,却被马蕊芯拦下。   “应该是走了!”白剑尊者加强周身光层的隔音效果,然后低声道。   没办法,对方修为太过高深,他不得不多重防范。   马蕊芯用更为低沉的声音道“再等等!”   在马蕊芯看来,一个数十年里不断往河中抛尸的人,一个杀掉三生河畔仙人却不留痕迹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省油的灯呢,他来三生河上抛尸,结果看到有个船停在河上,就把大船直接毁掉,把船上弟子杀光,会不会谨慎到怀疑还有漏网之鱼,此刻正盘踞在岸上某处守株待兔。   马蕊芯用低到几乎比蚊吟还弱的声音,说出她的想法!   明白来龙去脉的侏儒脸色变了,他才意识到如果刚刚自己冲出去,会带来怎样的灾祸,在场三人都得死,而关于马蕊芯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侏儒双拳紧握五指嵌入掌心似乎是在作着某种艰难的决定,最后咬牙一拳轰开光层,朝着水面冲去。   “喂,你……”   白剑尊者知道,侏儒是想要钻出水面去冒险打探,看那抛尸人是否真的还在岸上。   如果不在,当然万事都好,如果在,想必他杀掉侏儒后,也就不会再有所怀疑了。   “砰!”   “啊!”   果然,侏儒冲出水面后不久,水面上就传出声惨叫,紧接着侏儒并不怎么占地的身体,斜坠入水中,也正是因为他的坠下,原本被女尸遮蔽的极为严实的水面就荡开条缝,马蕊新和白剑尊者亲眼目睹,一个红影飞上天空,最后消失。   他是从天上而来,自然也就从天而去。   再等些时候,白剑尊者携着马蕊芯飞出水面,来到岸上,眼前的血象简直惨不忍睹,先不说破碎的大船和瀛洲岛的弟子,单单是从空中抛下来的女尸就有四五十之多,毕竟马蕊芯当时的猜测,仅仅是一次三四人,倘若四五十人的话,数十年来,该有多少母子的冤魂沉浸在海上,又得有多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死在腹中。   实在可怕,恐怖的令人不敢想象!   女尸身上穿着的,都是非常鲜艳的衣服,三生河上的白衣,则是瀛洲岛的弟子,白剑尊者带出来的二十多人几乎是全军覆没,就连原本已经躲藏到水底下避开锋芒的侏儒,都没能幸免,在未知安危的情况下,他挺身而出去以身探试,可谓大义。   白剑尊者做出了一个令马蕊芯震惊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举动,他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把漂浮在三生河里的瀛洲岛弟子逐个捞起,背上了岸,然后排成排对着他们深深鞠躬道“兄弟们放心,你们的仇,我会给你们报的。”   当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他所有的眸光都聚集到侏儒的尸体上,拳头紧握骨节声如炒黄豆般咯嘣嘣乱响道“兄弟放心,这仇,我记着。”   同时,马蕊芯的目光开始扫描河面,当几番来回无果后,又转移向死去的瀛洲岛弟子,最终,停留在侏儒身上的时候,突然眸光一亮,其实对比河中的女尸,三生河源头洞里的老人以及瀛洲岛的众弟子,会发现他们的身上都没有任何的伤痕,换句话话说,凶手是直接用意念之类的无形力量,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而侏儒就很特别,他的身上有伤痕,这就证明凶手安安静静的潜伏在岸上,为了避免让马蕊芯等人发现,收敛了这股杀人于无形的气力,所以当侏儒从水面跳出后,他就直接动手。   结果就是,其他人身上都没有伤痕,直接暴毙,但侏儒身上有伤痕,或许可以将其视作追查真相的切入点,毕竟很多时候线索都是从尸体上找到的,要不又怎么会有那句经典的——死人也是会开口说话的!   她仔细打量认真审视,虽然没有找出些极具说服力的特点,但能够看出此人出手很快很准很狠,一旦出手就绝不留情,马蕊芯的脑海里,不可控制的出现一副自己刚刚从水里出来,然后惨死的画面,可见其致死的效果和惨烈程度对人的视觉冲击心理影响实在太大。   白剑尊者从痛苦里渐渐摆脱出来,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马蕊芯摇头道“第一次见如此很辣的杀人手法和伤口,太过于诡异了,不过,也正因为它的独特,如果再遇到,我一定能够认出来的。”   说着,白剑尊者面色一沉,泪水又从眼眶里吊流出来,他郑重的盯住马蕊芯道“你说……刚刚我是不是该冲出来,我看着他独自冲出水面,看着他被人杀害,我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水里不敢出来。”   马蕊芯很清楚,他的这种心理如果发展下去,情况会狠糟糕的,于是真诚的劝慰到“不要这么说,对方的实力有多可怕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冲出去的话,不但救不了他,连你自己都会死,而他冲出水面的初衷,也是为了要保护你不是嘛,你要是冲出去的话,他的牺牲将毫无意义,你明白吗?”   “我……我明白!”白剑尊者道。   他不是单纯说给马蕊芯听的,侏儒的苦心,他是真的明白。   “嗯!”马蕊芯点头道“所以,你我要尽力找出这个人,为这些死者申冤报仇,尽管此人的修为可能会很高深,但我相信,会有办法打倒他的,只要我们能够找到他,就一定有办法。”   “我也相信,我们会有办法打倒他的,那……接下来我们应该去那里?去见仙崖?”白剑尊者问道!   马蕊芯点头“是的,我能肯定打晕我的人就是往三生河里头抛尸的人,所以说,此人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在见仙崖。”   “可我们不知道前往见仙崖的路啊!”   马蕊芯嘴角勾出一副罕见笑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黑云渐渐散去的天空,声调悠长道“或许这里有条路,可以直通见仙崖!” 第274章 意欲何为   “有……你说这里有条路可以直接通到见仙崖?”白剑尊者一脸的难以置信道“你是想要去见仙崖想疯了吧,这里是三生河哎,怎么可能会有条直接通往见仙崖的路呢。”   说完他把手背贴到马蕊芯额头道“没有发烧啊,怎么会胡说八道呢!”   马蕊芯胸有成竹道“没有胡说八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打晕我的人和往河里抛尸的,是同一个人,我是在见仙崖被人打晕的,所以此人肯定在见仙崖,刚刚你也看的很清楚,他抛完尸体后,是飞入天空而后消失不见,这就说明上面有个用法阵开辟出来的道路,能够直接通到见仙崖。”   听着马蕊芯的讲解,白剑尊者点头又摇头,不知马蕊芯的判断准确不准确,如果准确的话倒也还好,直接到达见仙崖,万一不准确飞上去完全不知情的迷迷糊糊闯入对方老巢,还不得死翘翘。   白剑尊者很谨慎的道“不一定你是在见仙崖被人打晕的,就证明此人肯定在见仙崖啊!”   “不!”马蕊芯声气铿锵道“我能够肯定这个凶手就在见仙崖,而云层之上天空之中,定然有连接三生河与见仙崖的通道。”   “可!”看到马蕊芯两条眉毛蹙的紧紧的态度很坚决,白剑尊者道“行吧,我相信你的判断,你在原地等着,我上去看看!”   说完他飞身而起冲向云霄。   原本就力求要找到凶手的白剑尊者,现在肩上又多了个为兄弟们报仇的担子,又岂会再退缩。   ……   幽兰关下,那些个半道反冲回来想要救蓝蝴蝶的士兵,听到云黎站在城头大喊着都住手,居然真的很听话的收起手里的兵器不再厮杀,其中一个名叫申华的士兵可能本身在队伍里就颇有几分威信,迅速的把散乱的队伍又重新聚合起来,且以他为中心排站。   仰望城上,申华毫不客气的道“云黎,快快把我们蓝将军放出来,否则我们定不会轻饶于你,等我们冲进城中将你们踩在脚下,那时候后悔就晚了。”   云黎挖挖鼻屎不屑一顾道“你要是觉得自己有能耐冲进来,那么你就冲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冲的进来,你们要是真有嘴上说的那么厉害,也不至于现在站在城头上的是我吧。”   “你……”   申华简直气的炸毛,骂骂咧咧道“你懂什么,要不是蓝将军让我们佯装抵抗最后献出城池的话,就凭你们还想攻下幽蓝关,简直妄想!”   云黎根本就不为之所动,继续保持着抠鼻屎的动作道“那又如何,我只知道现在站城头上的是我,有本事你再把我打下去啊!”   “你……”   看着申华和其他的原幽兰关守军气愤的不行,云黎反倒多了几分悠然,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否则他堂堂云大公子会作抠鼻屎这种有损形象的动作,还不就是为了用轻佻不屑的动作去气他们,当众士兵心里的愤怒发酵到顶点,云黎道“你们都回去吧,傻愣在我城门底下干嘛,反正你们又攻不下来。”   “兄弟们,杀啊,攻回幽兰关,让他知道……”   申华话还未说完,云黎就呸一声道“你说你们究竟要干嘛,明明都已经弃城跑路了,还回来?自取其辱吗?”   “你!”申华抬手用手里的长枪指住站在城头上的云黎道“住嘴,要么乖乖交出蓝将军,要么就等我们攻下城池,将你碎尸万段!”   “黄头小儿实在猖狂,既然想死,我就给你一条死路。”白可听着城下一个小小士兵身份的申华竟然对自家公子言语不敬,实在无法忍受,举起手就要下令魔界士兵大开杀戒,云黎及时制止住道“哎哎哎,白叔叔不要着急,就他们这几根葱,犯不着生气,更用不着出动我魔界精锐啊,让我来和他们说,看看他们需要什么,就给他们,打发走得了!”   说完他又转看向楼下以申华为首的鬼界士兵道“喂,你们真想带走你们的蓝将军啊,当然,也不是我刻意的要关押她,而是你们的蓝将军她粘着我不放啊,她说她喜欢我,还要和我成亲,唉。”   申华噎了噎喉道“胡说八道,我们蓝将军会看得上你?”   云黎很不要脸的指住自己的左脸道“看到了没有,你们蓝将军的吻痕还在我脸上呢,真是的,我如此优秀,她看不上我,难道还看上你啊?”   “你……”申华气的无言以对,只得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云黎笑呵呵道“赶快走吧,怎么,还想要留下来喝喜酒不成,就算你们想喝我也不会给的,赶快走吧。”   当然,关于脸上有蓝蝴蝶吻痕的说法,不过是云黎的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而已,巧就巧在这城头距离城下将近百尺,能听到彼此的声音就很好了,还真能看的清楚有没有吻痕?   “蓝将军真的要和云黎结婚,这不太可能吧。”   “什么不太可能,是一定不可能,我们蓝将军怎么可能看上那个臭小子。”   “但我觉着好像云黎说的也不像是假的啊!”   鬼界军队在城下议论纷纷,云黎斜了斜眉毛作个鬼脸道“都回去吧,等过了新婚之夜,我会和蝴蝶去看你们的。”   说完,云黎伸个懒腰,念叨着“准备喜酒,准备喜酒!”走下城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申华气的丢掉手里的长枪,转身甩袖道“撤吧!”   “这……!”   “真要撤?”   士兵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撤离。   白可望着云黎走下城头,叹了口气随后紧跟而去,来到幽兰关军机营的驻兵大堂,白可坐在云黎面前道“公子,你的心还是太过于善良啊,要是让我放手去办,我保证今天那些人谁都活不了,定要让他们断头颅洒鲜血!”   云黎略有尴尬的揉了揉眼窝,自己的小心思终究还是被眼前这位白叔叔给看穿了,他嘻嘻道“我也是为了咱们考虑嘛,一顿厮杀下来,难免咱们也会有所伤亡!”   白可摇头道“你对他们善良倒也可以,只是等你做上魔界尊主之位后,还是要狠些才好,否则会有人心生不服,会有人不从管教,一系列的问题都会衍生出来,唉,今天就暂且不与你说这些事了,说说你拷问的结果吧,有没有从蓝蝴蝶口中,问出些有价值的东西。”   说到这个,云黎脸上的笑容就僵固了大半,尽管在他假扮色狼不惜牺牲自己贞操的大无畏精神下终于逼的蓝蝴蝶开口说话,但说出来的可以完全定义为就是个朦朦胧胧的轮廓,根本不能够从大局观上去影响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啊!眼下白可发问,他又不得不说,便道“说倒是说了些,不过似乎好像,参考价值并不大!”   “都说了些什么呢。”白可火眼金睛高度聚焦,意图从云黎所谓的参考价值不大里,找出些价值。   云黎梳理梳理道“他就说,鬼界万鬼城那边下达了命令,说是要他们佯装抵抗连弃五关,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之前的城池我们攻取的如此轻松,但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下达这样的命令呢,弃城而走和直接丢掉自己的江山有什么区别呢,当真如你所说,这阿耶摩罗不好对付啊,单单就他这个决定,便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沉默半晌,白可道“鬼界下达的这则命令当中,其实关键并非弃城而逃,而是前面的佯装抵抗,如果是普普通通的自丢江山,舍掉城池就好,为何还要在这之前,佯装抵抗呢。”   白可食指轻轻的敲击着石桌桌面道“公子你觉得,该作何解释!”   云黎挺直了腰道“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要佯装抵抗,应该就是想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让我们觉得自身兵力很强大,而他们鬼界的军队其实战斗力都很薄弱,让我们出现傲骄心理,毕竟古语说,骄兵必败嘛!”   白可摇头否定道“用五坐城池去换一个还是未知数的骄兵必败,难免太过于不值,我在想,他们应该在某个地方布置好了圈子,就等我们跳进去,而佯装抵抗最终弃城而走,为的就是让我们没有阻碍长驱直入进入他们设计的圈套。”   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云黎后知后觉道“不错不错,正是这样,只是…只是他们的圈套,会设计在什么地方。”   云黎的问题不仅仅问住他本人,就连白可也陷入沉默,思绪不停的飘荡,最终颇有几分雄狮苏醒的眼睛刷一下睁开,灵光乍现道“有没有鬼界的地图,可否拿出来一张看看。”   云黎闻言立即派遣守护在身边的士兵去取地图,地图拿到,平铺在石桌上后,白可十分谨慎且认真是的埋头探入到图谱研究当中,每一条曲线都用心观察,每一个标注了的地点都不放过,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他似乎有所发现,抬头看着云黎道“这图是哪里来的。”   云黎傲首挺胸拍着胸脯道“战利品啊,都是缴纳回来的!” 第275章 图上乾坤   “我也相信,我们会有办法打倒他的,那……接下来我们应该去那里?去见仙崖?”白剑尊者问道!   马蕊芯点头“是的,我能肯定打晕我的人就是往三生河里头抛尸的人,所以说,此人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在见仙崖。”   “可我们不知道前往见仙崖的路啊!”   马蕊芯嘴角勾出一副罕见笑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黑云渐渐散去的天空,声调悠长道“或许这里有条路,可以直通见仙崖!”   “有……你说这里有条路可以直接通到见仙崖?”白剑尊者一脸的难以置信道“你是想要去见仙崖想疯了吧,这里是三生河哎,怎么可能会有条直接通往见仙崖的路呢。”   说完他把手背贴到马蕊芯额头道“没有发烧啊,怎么会胡说八道呢!”   马蕊芯胸有成竹道“没有胡说八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打晕我的人和往河里抛尸的,是同一个人,我是在见仙崖被人打晕的,所以此人肯定在见仙崖,刚刚你也看的很清楚,他抛完尸体后,是飞入天空而后消失不见,这就说明上面有个用法阵开辟出来的道路,能够直接通到见仙崖。”   听着马蕊芯的讲解,白剑尊者点头又摇头,不知马蕊芯的判断准确不准确,如果准确的话倒也还好,直接到达见仙崖,万一不准确飞上去完全不知情的迷迷糊糊闯入对方老巢,还不得死翘翘。   白剑尊者很谨慎的道“不一定你是在见仙崖被人打晕的,就证明此人肯定在见仙崖啊!”   “不!”马蕊芯声气铿锵道“我能够肯定这个凶手就在见仙崖,而云层之上天空之中,定然有连接三生河与见仙崖的通道。”   “可!”看到马蕊芯两条眉毛蹙的紧紧的态度很坚决,白剑尊者道“行吧,我相信你的判断,你在原地等着,我上去看看!”   说完他飞身而起冲向云霄。   原本就力求要找到凶手的白剑尊者,现在肩上又多了个为兄弟们报仇的担子,又岂会再退缩。   ……   幽兰关下,那些个半道反冲回来想要救蓝蝴蝶的士兵,听到云黎站在城头大喊着都住手,居然真的很听话的收起手里的兵器不再厮杀,其中一个名叫申华的士兵可能本身在队伍里就颇有几分威信,迅速的把散乱的队伍又重新聚合起来,且以他为中心排站。   仰望城上,申华毫不客气的道“云黎,快快把我们蓝将军放出来,否则我们定不会轻饶于你,等我们冲进城中将你们踩在脚下,那时候后悔就晚了。”   云黎挖挖鼻屎不屑一顾道“你要是觉得自己有能耐冲进来,那么你就冲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冲的进来,你们要是真有嘴上说的那么厉害,也不至于现在站在城头上的是我吧。”   “你……”   申华简直气的炸毛,骂骂咧咧道“你懂什么,要不是蓝将军让我们佯装抵抗最后献出城池的话,就凭你们还想攻下幽蓝关,简直妄想!”   云黎根本就不为之所动,继续保持着抠鼻屎的动作道“那又如何,我只知道现在站城头上的是我,有本事你再把我打下去啊!”   “你……”   看着申华和其他的原幽兰关守军气愤的不行,云黎反倒多了几分悠然,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否则他堂堂云大公子会作抠鼻屎这种有损形象的动作,还不就是为了用轻佻不屑的动作去气他们,当众士兵心里的愤怒发酵到顶点,云黎道“你们都回去吧,傻愣在我城门底下干嘛,反正你们又攻不下来。”   “兄弟们,杀啊,攻回幽兰关,让他知道……”   申华话还未说完,云黎就呸一声道“你说你们究竟要干嘛,明明都已经弃城跑路了,还回来?自取其辱吗?”   “你!”申华抬手用手里的长枪指住站在城头上的云黎道“住嘴,要么乖乖交出蓝将军,要么就等我们攻下城池,将你碎尸万段!”   “黄头小儿实在猖狂,既然想死,我就给你一条死路。”白可听着城下一个小小士兵身份的申华竟然对自家公子言语不敬,实在无法忍受,举起手就要下令魔界士兵大开杀戒,云黎及时制止住道“哎哎哎,白叔叔不要着急,就他们这几根葱,犯不着生气,更用不着出动我魔界精锐啊,让我来和他们说,看看他们需要什么,就给他们,打发走得了!”   说完他又转看向楼下以申华为首的鬼界士兵道“喂,你们真想带走你们的蓝将军啊,当然,也不是我刻意的要关押她,而是你们的蓝将军她粘着我不放啊,她说她喜欢我,还要和我成亲,唉。”   申华噎了噎喉道“胡说八道,我们蓝将军会看得上你?”   云黎很不要脸的指住自己的左脸道“看到了没有,你们蓝将军的吻痕还在我脸上呢,真是的,我如此优秀,她看不上我,难道还看上你啊?”   “你……”申华气的无言以对,只得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云黎笑呵呵道“赶快走吧,怎么,还想要留下来喝喜酒不成,就算你们想喝我也不会给的,赶快走吧。”   当然,关于脸上有蓝蝴蝶吻痕的说法,不过是云黎的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而已,巧就巧在这城头距离城下将近百尺,能听到彼此的声音就很好了,还真能看的清楚有没有吻痕?   “蓝将军真的要和云黎结婚,这不太可能吧。”   “什么不太可能,是一定不可能,我们蓝将军怎么可能看上那个臭小子。”   “但我觉着好像云黎说的也不像是假的啊!”   鬼界军队在城下议论纷纷,云黎斜了斜眉毛作个鬼脸道“都回去吧,等过了新婚之夜,我会和蝴蝶去看你们的。”   说完,云黎伸个懒腰,念叨着“准备喜酒,准备喜酒!”走下城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申华气的丢掉手里的长枪,转身甩袖道“撤吧!”   “这……!”   “真要撤?”   士兵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撤离。   白可望着云黎走下城头,叹了口气随后紧跟而去,来到幽兰关军机营的驻兵大堂,白可坐在云黎面前道“公子,你的心还是太过于善良啊,要是让我放手去办,我保证今天那些人谁都活不了,定要让他们断头颅洒鲜血!”   云黎略有尴尬的揉了揉眼窝,自己的小心思终究还是被眼前这位白叔叔给看穿了,他嘻嘻道“我也是为了咱们考虑嘛,一顿厮杀下来,难免咱们也会有所伤亡!”   白可摇头道“你对他们善良倒也可以,只是等你做上魔界尊主之位后,还是要狠些才好,否则会有人心生不服,会有人不从管教,一系列的问题都会衍生出来,唉,今天就暂且不与你说这些事了,说说你拷问的结果吧,有没有从蓝蝴蝶口中,问出些有价值的东西。”   说到这个,云黎脸上的笑容就僵固了大半,尽管在他假扮色狼不惜牺牲自己贞操的大无畏精神下终于逼的蓝蝴蝶开口说话,但说出来的可以完全定义为就是个朦朦胧胧的轮廓,根本不能够从大局观上去影响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啊!眼下白可发问,他又不得不说,便道“说倒是说了些,不过似乎好像,参考价值并不大!”   “都说了些什么呢。”白可火眼金睛高度聚焦,意图从云黎所谓的参考价值不大里,找出些价值。   云黎梳理梳理道“他就说,鬼界万鬼城那边下达了命令,说是要他们佯装抵抗连弃五关,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之前的城池我们攻取的如此轻松,但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下达这样的命令呢,弃城而走和直接丢掉自己的江山有什么区别呢,当真如你所说,这阿耶摩罗不好对付啊,单单就他这个决定,便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沉默半晌,白可道“鬼界下达的这则命令当中,其实关键并非弃城而逃,而是前面的佯装抵抗,如果是普普通通的自丢江山,舍掉城池就好,为何还要在这之前,佯装抵抗呢。”   白可食指轻轻的敲击着石桌桌面道“公子你觉得,该作何解释!”   云黎挺直了腰道“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要佯装抵抗,应该就是想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让我们觉得自身兵力很强大,而他们鬼界的军队其实战斗力都很薄弱,让我们出现傲骄心理,毕竟古语说,骄兵必败嘛!”   白可摇头否定道“用五坐城池去换一个还是未知数的骄兵必败,难免太过于不值,我在想,他们应该在某个地方布置好了圈子,就等我们跳进去,而佯装抵抗最终弃城而走,为的就是让我们没有阻碍长驱直入进入他们设计的圈套。”   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云黎后知后觉道“不错不错,正是这样,只是…只是他们的圈套,会设计在什么地方。”   云黎的问题不仅仅问住他本人,就连白可也陷入沉默,思绪不停的飘荡,最终颇有几分雄狮苏醒的眼睛刷一下睁开,灵光乍现道“有没有鬼界的地图,可否拿出来一张看看。”   云黎闻言立即派遣守护在身边的士兵去取地图,地图拿到,平铺在石桌上后,白可十分谨慎且认真是的埋头探入到图谱研究当中,每一条曲线都用心观察,每一个标注了的地点都不放过,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他似乎有所发现,抬头看着云黎道“这图是哪里来的。”   云黎傲首挺胸拍着胸脯道“战利品啊,都是缴纳回来的!” 第276章 说或不说   “难怪,难怪!”白可盯着地图口中念念有词,云黎问他在嘀咕些什么,他抬头道“难怪这份地图和我们军中的对比起来十分的详细,很多没有标注的地方都作有详细的记号,原来是来自鬼界内部,这就难怪了,很好,很好,有了这张图,或许我们可以揣摩到几分阿耶摩罗的意图。”   “哎!”云黎一下子来了兴趣,对于白可究竟想要作什么,也越发的关注,爬在桌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地图道“说真的,阿耶摩罗为何要发布佯装抵抗连退五关的命令呢?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白叔叔,你有没有瞧出点猫腻啊!”   白可的右手一直在地图上面做着来回有序的指点,所以并没有分出神去看云黎,只是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我们自己攻下了第一关,后面的五关又因为阿耶摩罗的命令,都拿取的很顺利,可到了第七关,这个命令就没有了,而阿耶摩罗和十殿阎王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身,可能就是在暗中布局设阵。”   云黎叹口气道“据我所知,下一关,应该是铁桥关了吧?”   身边的侍卫回答道“公子说的不错,下一关正是铁桥关。”   “如此说来,铁桥关的守将军队总不会佯装抵抗了吧,我现在就带兵过去。”   “唉,公子等等,千万不要冲动!”白可急忙叫住。   云黎回头道“白叔叔,我觉得如今的形势对于我们来说很被动,与其这样盯着地图瞎猜,还不如带兵过去攻城,如果阿耶摩罗在铁桥关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布局,也刚好将其挖出来,再者……”   云黎语气中多出几分调笑意味道“再者,我也想要看看鬼界守城军队,真正的实力如何。”   “不可,我们得先搞清楚他们的意图,才能有所防范,你这样贸然前去,很危险的。”白可仍然坚持。   “可……”   可你老盯着图看又能看出个什么玩意呢?这是云黎的原话,不过鉴于白可是长辈,云黎又向来不会用自己的公子身份去压人,他最终还是只说出了个可,把后面部分全部都咽了回去。   “这……”白可发出一声长吟,似乎是有所发现。   云黎凑过头去道“怎么了怎么了?白叔叔是看出端倪了?”   白可摇头又点头,不太确定的道“应该算不上端倪,只能说是不懂,你看,鬼界的地图上所采用的标注符号,和我们魔界制造地图时采用的是一样的,三角代表山川,曲线代表河流,然后是平原,望楼代表城池,可这个鬼头代表的是什么呢?。”   云黎顺着白可所说去看,发现鬼界地图上确实有个他从未见过的地图小符号——鬼头,并且这个鬼头就在下一关铁桥关的旁边,阿耶摩罗下达命令佯装抵抗献出城池让云黎带着魔界军队长驱直入直到铁桥关,而从地图上看,铁桥关外又有这样一个意义不明的符号,确实引人深思!   “白叔叔,你这么一引导,我还真觉得很是诡异啊,这个符号或许还真是个关键物件!”   “是啊!”白可皱了皱眉道“可现在的关键是,我们不知道这个符号他代表着什么?纵然明知是关键,也无从破之!”   “不不不!”云黎嘴角漾出自信却又邪魅的笑容道“要知道这个符号象征的意义,其实也不难啊,白叔叔莫非忘了我们手上还有位鬼界的将军在,况且这图又是从她的幽兰关搜出来的,她不知道才怪。”   “不错,蓝蝴蝶确实是个突破口!”   云黎挤眼调皮道“不是突破口,简直就是胜利的曙光!”   说着他收起桌上的地图,卷成个布筒扛刀似的扛在肩上,朝着关押,不对,是软禁蓝蝴蝶的房间里去,他推门而入的时候,蓝蝴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看样子多半是睡着了,永远有颗童心在作祟的云黎提起桌上的墨笔以蓝蝴蝶嘴巴为中央,在左右两边各画了三条线,将她装点成小花猫。   然后把嘴凑到她耳朵边大声喊“着火了,下雨了,衣服被人偷走了!”   前两个由云黎捏造出的飞来横祸并没有多大的冲击力,但是衣服被人偷走了这串字飙进蓝蝴蝶耳朵里,蓝蝴蝶猛的睁开眼睛,打了个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想要确定是不是衣服真的被人扒走。   在旁看着始终的云黎哈哈大笑“蓝姑娘啊,你是睡懵了嘛,你这样子真逗!”   “你,原来是你……”蓝蝴蝶想要狠狠地骂几句,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和个无赖计较,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看穿她心理活动的云黎哼哼道“怎么,不想和我说话,就算你不想说话我也要和你说的,而且你不能拒绝!”   “我为什么不能决绝!”蓝蝴蝶黛眉横住道“你给我出去。”   云黎拉出厚脸皮噔噔噔几步跑到床前,怕啦一下躺在蓝蝴蝶身边道“为什么?因为我现在遇到了些麻烦,而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的,只有你。”   “其他人不行?”   “其他人还真不行?”   蓝蝴蝶莫名的乐了“那我就偏不帮你!”   “额,你怎么可以这样!”面对蓝蝴蝶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云黎觉得有必要故技重施,他突然转身把丝毫没有防备的蓝蝴蝶压在身下,眼睛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压的十分粗重道“蓝姑娘,你当真不愿意配合,不愿意给我解决困难吗?”   “你……”一抹潮红迅速爬上蓝蝴蝶的脸颊,她的呼吸变得粗重,小心砰砰乱跳,许久,她才从那种失神的状态里恢复过来,用力把云黎推开道“放手,你要干嘛,你弄疼我了。”   “哦?”云黎挑逗道“真疼还是假疼啊,你要是真疼,就该帮我。”   “你!”蓝蝴蝶强忍着心头怒气撇过嘴道“说吧,什么困难,我……我尽力帮你!”   云黎笑嘻嘻的把地图展开在蓝蝴蝶面前谄媚道“蓝姐姐放心,用不着你尽力,对于你来说,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然后他手指头落下去指住地图上那个鬼头标志道“我想问问蓝姐姐你,在你们鬼界,这个图案象征着什么?”   能够明显看到,当目光盯住那个地图上的鬼头标志的时候,蓝蝴蝶的脸色明显变了,而且变的很奇怪,不是想要保守秘密的提防,而是微带恐惧的苍白,她反复打量云黎道“你问这个地方干嘛!”   “我……”云黎吞吞吐吐两句,最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道“我怀疑阿耶摩罗很有可能在这个地方布置陷阱和……”   “你说什么?”   云黎话还没有说完,蓝蝴蝶就身子打了个颤,然后本来被她撕扯住的一角地图从手里滑落,整个人陷入失神状态,她总算明白了为何阿耶摩罗要下达连退五关的命令,不错,他就是要利用铁桥关外那个特殊而又诡异的地境来对抗魔界军队,以蓝蝴蝶对此地的了解,只要魔界军队进入,十有八九会全军覆没?   之前她就一直纠结万鬼成那边为何会下达这种令人不解的命令,而今在云黎的指问下,也算是相通了,然而,她又陷入犹豫当中,她在纠结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云黎。   阿耶摩罗费尽心思不惜以鬼界五大关为代价诱魔界军队深入,为的就是要在那块死亡之境将魔界一网打尽,如今眼见着就要得逞,如果自己说出真相,会不会成为鬼界的罪人?可如果不说的话,云黎要是傻乎乎冲过去然后被他们结果了性命……   “哼!”   蓝蝴蝶及时制止住这个想法,心里叫骂道“他一个魔界的人,是我的敌人,我应该巴不得他死才对,干嘛要告诉他呢,嗯,对,就这样!”   “你哼什么哼呢,究竟说不说?”   蓝蝴蝶镇定住心神,淡然的开始胡说八道“如果我说这个鬼头什么都没有代替,你会不会相信呢,因为那个鬼头,只不过是我无聊的时候涂抹上去的罢了!”   云黎笑道“姐姐你是在逗我吧,你涂抹上去的,你说一个小兵涂抹的我或许还相信,你一个幽兰关的守将闲的没事干去涂抹地图?你当我傻啊。”   说话间云黎就出手了,两指头顶着点星火想要去指击蓝蝴蝶的额头,将她的身体再度的限制住,然而这次他并没有成功,蓝蝴蝶竟然是巧妙的避开了,云黎哎呦喂道“没看出来啊,蓝姐姐你身法不错。”   蓝蝴蝶撇嘴道“你以为每次都会被你算计,我又不傻!”   “呵,你还……!”   云黎刚要说话,脑海中突然很诡异的闪现出一片火海,叶若置身在火海当中,在向他呼救,这个画面过电般的在他脑海里掠过,搞得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具体,但画面消逝,他整个人竟都不安起来,心神难宁的。   “怎么回事?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叶若妹妹,不会是出事了吧!” 第277章 一个不留   很明显,刚刚的感觉并非是没来由的瞎想,那种感觉很强烈,而且其中有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好像是自己的那把扇子传导而来的。   当初叶若走的时候云黎把扇子送给她为的就是要护她周全,现如今这把扇子隐隐约约传导来一副叶若置身火海的画面,实在令人担忧,云黎撇了眼蓝蝴蝶,把桌上的地图卷起来转身出了屋子,迅速登上城头眺望,在并没有看到异常后,他又动用修为将眼力放远,然后,叶若和刘恳,被一群鬼界军队追杀的图景就出现在他眼前。   这次不是虚无缥缈的脑海过电,而是实实在在的亲眼所见,他顾不得其他,对身边一名侍卫道“赶快集合军队,往正前方进军,快。”   说完他化作一道白光冲下城头,正对着叶若奔逃的方向而去。   ……   “站住,不要跑,不要跑,给老子站住!”   “嘿,小姑娘,看你弱不禁风的跑起来倒是挺快,看爷爷我抓住你怎么收拾你。”   “快……快些!”   “噗……”   叶若双眼眼皮几度合上又努力睁开,咬着牙疯狂奔逃,刘恳同样如此,两人的嗓子眼里就像是有团火焰在燃烧,热辣热辣的,但他们知道,绝对不能够停下,如果脚步稍微停顿片刻,可能都用不着后面的鬼界追兵上来堵截绞杀,自己就要先眼前一黑倒下了。   两人的呼吸声显得极为的沉重,就好像是喉咙鼻腔都堵塞严实了一样。   他们努力的把胸膛抬高,一副高昂不看路的样子,因为这样,可以勉强好受些。   追赶他们的是铁桥关的守军,凶狠残暴的很,尤其那个领头的叫王力的大胡子,叶若可是亲眼见过他如何把三个女子弄死的,她很清楚如果被抓到,会有怎样的后果。   所以她双拳紧握,不停的告诉自己——一直跑,不要停,前面不远处就是幽兰关,云哥哥就在幽兰关,不要停,很近的。   她虽然知道云黎在幽兰关,一直往前跑就能到达幽兰关,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处距离幽兰关尚有半日路程,这还是按照行军速度来算,否则云黎也不至于站在城头肉眼难见而开启修为。   “快!快跑!”   “嗯,快跑,前面就是幽兰关,云哥哥已经将其占领,等我们跑到那里,就安全了!”   后面,大胡子王力带领着将近三百人的鬼界骑兵追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而由于他们骑着鬼界军队中特别配置的异兽,速度实在不是叶若和刘恳凭借两双腿就能够比的,双方的距离正在慢慢的拉近。   当然,刘恳和叶若起初逃跑是催动修为飞行的,只是现在灵力已经耗尽,就在刚刚,大胡子王力还抛出把匕首过来,是叶若及时祭起云黎临走时送她的扇子,才得以将其挡落,可惜的是,刻画在扇子上的三次法术用尽,她又不懂得具体操作方法,虽然挡下匕首,云黎的竹扇也黯然失色,掉落进沙尘里。   她差点就要回头去捡扇子,好在刘恳及时拦住。   “站住,给我站住!”   领头的鬼界将领王力高挥着手里的刀大呼“小姑娘,你不要跑了,我又不会吃了你,跟爷爷我回去吧,回去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相比之下他对刘恳的态度就显得十分区别以待了,怒吼着道“前面的臭小子,不要再跑了,否则等爷爷追上你,打断你的腿喂狗,赶快给我停下来。”   “哦!哦!哦!”   “停下来!”   “站住!”   追赶他们的侍卫们随之呐喊,原本就力所不逮的叶若听着身后不断的传来恐吓,再加上越往前沙土覆盖越多,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而那股软绵绵的劲又会很快的传导至浑身,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疲倦一头栽倒在沙子里,紧接着直接从小坡上滚落。   “啊!叶姑娘!”   刘恳急忙在后头追赶,也从沙坡上滑下,等他从高处滚落到底,最后一丝力气用尽,翻倒在地再也使不出点滴力气来,而倒在他身旁的叶若,同样的身子酸软两眼泛黑。   “哦!”   “呦!”   在后追赶他们的鬼界侍卫大喊着冲下来,把两人团团围住,带头的王力从黑兽背上跳下来,拔出刀用刀背敲了敲刘恳的脑袋,眼珠子一裂,猛的出脚踢在刘恳小腹,早就体力透支的他那里还能承受的住,只觉得是要死了,逝去知觉陷入昏厥,丧失记忆的最后一刻,在嘴边苍白无力的哀求着“不要伤害叶姑娘,不要伤害叶姑娘!”   王力闻言嘴角勾出抹冷笑道“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小姑娘呢?我宠她都还来不及呢。”   说着他蹲在叶若的面前,伸出食指勾住叶若的下巴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这副皮囊将来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男人,倒不如我替天行道。”想了想他又道“与其带你回去作将军床上的女人,倒不如我现在就让你尝尝做女人的好!”   说着他便脱掉衣服坦露出不知多少天没有洗过的胸膛,扑向叶若。   “啊,啊!不要!不要啊!”   “不……不要!”   从最初虚弱无力的动作配合着苍白的警告,进而只剩下恐惧,到最后连恐惧都感知不到,中间其实只有几秒钟罢了,而让她连恐惧都感觉不到的,无疑就是绝望,此刻,还能如何,奋起反抗?又或者等待有人出现来救她?呲溜一声,叶若的衣服被撕扯开来,洁白如玉上映雪的身子呈现在众人眼前。   此刻领头的王力正打算要好好享受,其他的侍卫也就只能干看着眼前的景象流口水,体验那种欲意无处发泄,感觉自身快要爆炸的痛苦,甚至有好几个侍卫自控力不是太好的,早早转过身用五指姑娘默默消愁了。   毕竟领头的都还没撤退,能轮得到她们?   “不……不!”   叶若发出最后一声低吟,然后感觉,身上最后一件衣服也被掀去了。   她无能为力的留下滴眼泪,心里,浮现出云黎的身影。   “宝贝啊,我可是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跑,你非要跑,搞的现在配合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说完,王力挺直裤裆里的棒槌,想要横扫前方。   “砰!”   “啊!”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现场所有侍卫都吓丢了魂,王力本人,可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连同裤裆里的棒槌一起化为血雾,强大的气浪,在叶若的周围流转开,恍若大河之水天上来,在气浪的影响下,叶若被扒掉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又回到身上,并且其中有无穷无尽的生气和灵力,在不停的往她身体里入注,透过气浪形成的结界层,能够看到置身其中的叶若,脸色在逐渐恢复,由冷白转为健康的小麦色,又生出红润。   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出现在叶若面前,他走进气浪,把虚弱的她扶起。   经过灵力的滋养,叶若恢复了许多,她缓缓睁开眼,当看清楚白衣人面容,又迅速合闭,对于她来说时间仿佛已经停留在那一刻,所有的苦难都该是值得的,她不愿去多看,只希望能够抱紧,紧的再也不会分开。   突然,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因为一滴眼泪,落在了额头。   云黎的左手,从后面穿过去挽住叶若的背,右手,则轻拂住她的脸颊道“叶若妹妹不要怕,云哥哥来了。”   “嗯!”叶若点头,把小脑袋依偎在云黎怀抱里,根本不去管什么追杀她的侍卫,现在有云哥哥在谁敢上前半步,冲上来,王力就是下场。   “怎么……怎么办!”   “要不我们,我们跑吧?”   其他守卫们心里发慌,交头接耳商议下一步如何走,有个魔界来的公子带领魔界军队连破六关,马上就要打到铁桥关的消息,他们总算还是听闻过的,就算没有听过,以云黎刚刚出场一股气浪把王力震成血雾的霸气范儿,他们都是亲眼所见,谁能抵挡,不跑还能咋办?   “跑吧!”   “跑!”   将近三百多人,为保证最大概率的摆脱云黎的毒手,交流过眼神后决定分四面八方而走,于是,七八支临时组成的零散队伍,在地面上拉出数道黄尘如蛟龙。   原本抚摸着叶若脸颊眼眸里满是温柔的云黎,眸光骤冷,口中含恨道出三字“血影劫”,三字出口,天地巨变,举头莫约九尺的水平位置,衍生出一片火海,轰隆声里,火海当中火球火箭次第落下,狠狠炸击爆裂,三百多人存活者转眼只余一半。   自知逃跑无望,他们又纷纷折返回来,排成整齐的队伍跪在云黎面前磕头哀求道“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错了,我们知错了!”   “是啊,放过我们吧,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   云黎面无表情,根本没去理睬他们的嘀嘀咕咕,只是很细心很专注的整理着叶若凌乱的头发,待将叶若乱糟糟的头发都收拾完毕后,他目光逐个扫过求饶者,冷冷道“欺负我家叶若妹妹,一个不留!” 第278章 万里归来   见仙崖上,一抹破晓的阳光升起,照的整个地面以及地面上的任何事物都暖洋洋的,可在这暖洋洋的气氛里,徐默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和岳琳琅得留在见仙崖,岳璞和青贝则要前往荒山,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些隐隐的担忧。   今天岳璞和青贝就要启程,而他很早的起来守候在了他们要离开的必经之路。   “徐大哥!”   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徐默转身看着岳琳琅道“你怎么来了,岳叔叔和青贝姨呢,他们不会是走了吧。”   徐默觉得,岳琳琅和青贝岳璞他们是居住在一起的,岳琳琅醒来,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两人走了,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明白徐默想法的岳琳琅小嘴笑的像个上弦月道“你放心吧,爹娘还没有醒来呢,我是早早的起来了而已,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等着,我想和你一起送送他们。”   眼睛瞪的圆圆的,徐默道“假的吧,你怎么就知道我要来,你是不是对我使用了读心术之类的妖法!”   “哼!”岳琳琅撇过脸去道“才没有呢,哼,难道你就没有听过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这句晚唐诗人李商隐的名句徐默当然是听过的,不过他还是刻意做出一脸茫然得样子道“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什么?”   “哼!哼!哼!”岳琳琅连哼三下上弦月的小嘴巴变成下弦月道我“就是说两个人如果真正彼此喜欢的话,心里的话,还有想法,不用说出来,对方自然会明白,这都不知道,你这个笨蛋!”   “嘿嘿嘿!”徐默想要的结果出来了,他之所以装傻充愣就是要看岳琳琅生气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看着岳琳琅,他笑嘻嘻道“喂,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当我的媳妇压力可是很大的。”   “你……”岳琳琅扑过来揪住徐默的耳朵左拧三圈右拧三圈,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本来嘛,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明摆着,还问,如此举动压根就是在表明自己欠揍,你那天在太安城小客栈里人家按在床上圈圈叉叉点点勾勾的时候,人家不但没有反抗,还在完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去主动配合,现在你倒好,反过来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要是不愿意那天晚上能和你圈圈叉叉?   徐默求饶道“别别别,我错了,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知道你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   “知道就好,哼!”   看着侧过脸去的岳琳琅,徐默双手伸过去活生生把她小脑袋掰过来道“你看,以后你就要和我永远呆在这里了,觉的如何,喜欢不喜欢?”   “唉!”岳琳琅黛眉一蹙道“我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不喜欢也不能离开不是?”   想了想,她又问道“哎,你真的当上天机子就不能离开见仙崖了嘛。”   说起这个徐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头子当初处心积虑的专程派出黑白双仙去请他,到了见仙崖后便是有的没的一顿乱忽悠,还拿天地人三字道动来勾钓胃口,然而,徐默自律能力多强,任他说的天花乱坠也愣是没有答应,谁能想到最后会因为岳琳琅而妥协,当然,他并不后悔,仅仅是觉得不爽,顶着白眼点头倒苦水“对啊,不能离开,要不然我也不会如此排斥啊,你想想,我一个平时向往山水田园的雅兴之人,怎么能永远呆在这破地方呢,但可恨的就是,确实不能离开!!”   岳琳琅无奈道“好吧,那就一直陪着你。”   “嘿嘿!”   “你们两个大清早的就在这里干嘛。”   正当徐默笑嘻嘻的想要发动突然袭击吻岳琳琅的时候,岳璞和青贝就出现了,来到近前,岳璞抚摸女儿的额头道“这么早的跑出来干嘛,害的我还以为你又丢了。”   岳琳琅扯住父亲袖子声音甜柔的撒娇道“哎呀呀,这不是你和娘要去荒山,我们来送送你们嘛。”   “说的是啊,老夫我也来送送你们!”老头子很有特性的声音响起,同时他的人也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徐默还真有些没想到老头子居然也会来送,跑过去打笑道“既然你是来送人的,少送不如多送,把我也送走吧。”   老头子气的七窍生烟满嘴喷骂,脸色刷一下就变了道“不行,你绝对不能走,谁走都行就你不行,你已经接下我的位子,就给我好好待着,我见仙崖的未来还得靠你。”   “待,待,我又没说不待!”徐默白了老头一眼,转过去看着岳璞和青贝道“岳叔叔,青贝姨,你们此次前去荒山,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就是,不管马真人在不在荒山,都记得及时给我消息!”   青贝笑的温和道“嗯,放心吧,我们用秘术时常保持联系,至于我们的安全,完全不用挂念,我们是去找人的又不是去杀人!”   说完,老头子开启通道,送诸人来到了人间那个用法术构造的见仙崖空间,想要去荒山,就必须要从这里出发,而由黑白双仙负责的鉴仙大会早已完毕,会剑进行的似乎同样接近尾声,白衣大仙看到老头的身影,连忙过来作礼道“拜见师父!”   “嗯,不必多礼,鉴仙大会进行的如何?。”   “师父你看!”白衣大仙指向了高台道“现在进行的正是会剑环节的最后一轮,这局的胜利者,将会是会剑的最终获胜人。”   于是老头子向白衣大仙询问大会的具体情况,徐默心里突然就有些不爽了,这老头子真是的,搞清楚主次,咱们是来送人的,你又站着不动询问什么鉴仙大会的诸多事宜,再者说,你既然把位子传过来,既然现在见仙崖的天机子是我徐某人,你该放手就放手呗,全权交给我来负责,又瞎蹦哒个锤子,他很不屑的撇一眼,就把视线拉开。   这不拉不要紧,一拉当真吓一跳,视野可见的范围内,一男一女正在往这边走来,男的容貌身形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可高度集中注意力去回忆又回忆不清楚,至于女的,压根就不用想,那不就是失踪多日的马蕊芯吗?   “马……马真人!”徐默不禁喊了出来。   然后岳璞,青贝,岳琳琅,老头四人的目光全向徐默指着的方向看去,都愣住了,表情僵然身体石化,但他们的眼中,都有一股共同的情愫在流转——激动和欣喜。   直到马蕊芯走到面前,他们还沉浸在发呆里,把手掌伸出来晃晃,马蕊芯道“你们都发什么呆,喂,醒来了。”   “醒来了!”徐默第一个回过神,跑过去直接激动的去捏马蕊芯的脸,一次还不够,连续捏了好几次,体验着手头的触感道“哎,手感似乎不像是假的!”   马蕊芯笑道“当然不会是假的,怎么,你还遇到过假的我?”   “没有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   徐默确实激动了,看到这个消逝四五天现在终于找到了马蕊芯,徐默简直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岳璞,岳琳琅青贝三人也从这还来不及反应的喜悦当中回过神,岳琳琅冲上来就是一个紧紧的拥抱道“师父,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马蕊芯温和而笑,抚摸岳琳琅额头道“嗯,我回来了。”   老头子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的跑到马蕊芯面前欣喜若狂,面色平淡的不像话,不知过去多久,才站出来道“马真人,你终于回来了,你在我见仙崖无故失踪,我很是担心啊,能跟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嘛。”   向马蕊芯问出问题,却还不等她回答,老头子目光就看向白剑尊者道“他是谁?”   不等马蕊芯介绍,他主动站出来道“在下瀛洲岛白剑尊者。”   “瀛洲岛?”岳璞情不自禁的发问,当年师父渡弘真人陨落在岛的种种画面又浮上心头,当然,由于徐默的原因,其中真相他是明白的,今日出现在面前的是当年的白剑童子,如果是黑剑童子的话,他保证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取他性命!   岳璞强行压制着心中的复杂情愫道“原来是瀛洲岛的白剑尊者,我记得十几年前,你还是以白剑童子为称是吧,当年在瀛洲岛外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十几年不见,变化确实很大。”   白剑尊者谦和有礼道“是啊,十几年的时间,确实有了很多的变化,当年在瀛洲岛外,和岳先生你有些冲突误会,还请莫怪。”   岳璞看得出来,白剑尊者还被蒙在鼓里,当然,他不打算去告知真相,一来空口无凭,二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马蕊新这几天去了哪里,于是他不再和白剑尊者寒暄,转而看向马蕊芯道“说说吧,最近……”   马蕊芯笑着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那天我想起道元,心里难受,不得已回了趟荒山,毕竟……道元是在那里离开的。”   “额……”徐默眼眉一跳道“你还真去荒山了!” 第279章 二次世界   “当然去了!”马蕊芯笑道“怎么?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猜到我去了荒山?”   徐默点头道“当然,你失踪这么长的时间,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好吧,再说了,我这么聪明,就猜想着你可能是去荒山了,这不,岳叔叔和青贝姨正打算要去找你呢。”   白衣大仙却在这个时候挠起了头道“马真人,没有我们打开的通道,按理说是无法离开见仙崖的,你是怎么出去的啊?”   “啊……”马蕊芯原本就是瞎掰的,关于如何出去的问题,他还真答不上来,场面顿时有点尴尬,他总不能现在就说,是被人打晕后扔出去的,更不能说,见仙崖有条秘密通道可以直接离开见仙崖,到达三生河吧。   索性老头站出来道“先不要谈论这些了,既然马真人平安返回,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了,白衣啊,你去好好督办会剑,最后胜出的人,还是按照往年的规矩带到藏仙洞来。”   白衣大仙见师父神色不悦,想来可能是自己问的问题有些不合理,于是应允一声就离开。   马蕊芯作礼道“老先生,实在抱歉,此次不辞而别,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无妨,只要马真人你没事,平安返回就好。”他抬头看了看日头道“既然如此,马真人你途中奔波,就赶快回去休息吧,见仙大会接近尾声,我也该过去看看了。”   “嗯!”马蕊芯道“多谢老先生关心。”   “客气!”他又转移视线看着徐默,把徐默有些斜乱的衣领拉扯的整整齐齐,道“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毕竟下一届的鉴仙大会,就得由你主办。”   徐默听他语气只是要不要而非必须,眼神里没有逼迫的意思,又加上还有些事要单独和马蕊芯说,笑嘻嘻的道“不用了吧,马真人归来,我还得好好和她絮叨絮叨呢,下届鉴仙大会举办的时候,就算有很多流程我不懂,不也还有黑白双仙在吗,放心,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说完老头子转身离去。   马蕊芯却一脸不解的看着徐默,为何老头子要让他去办下届鉴仙大会,徐默继承他的天机子之位了?岳琳琅被梅花道人掳走的事恰巧发生在马蕊芯掉入三生河的时候,她不知道徐默继承之事很正常。   她倒也没有当即就问出来,而是和众人先回了岳璞居住的石室。   现在,本来还算大的石室里挤满了人,徐默,岳璞,岳琳琅,青贝,马蕊芯,还有白剑尊者。   徐默注视着这位瀛洲岛远道而来的人,着实不明白他为何会与马蕊芯一起出现,马蕊芯失踪的这几天,又是否和他在一起,反正去荒山故地睹物思人的谎话,徐默是不会相信的,他看得出来,马蕊芯之所以顺水推舟往那个方向引说,似乎是因为老头子和白衣大仙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   “马……”   徐默刚开口,马蕊芯就打了个嘘的手势,吓得徐默噤若寒蝉。   而后,马蕊芯蘸着茶杯里的水在石桌上写下一行字,字迹落在岳璞正前方,言曰“开启二次空间。”   倘若是之前马蕊芯可以直接用传音入密的术法告知岳璞她想要说的话,现在修为全失,除去蘸水写字外便别无他法了,而他所说的二次空间,其实是烂剑山的一套特别术法,可以理解为在当下世界里,再开创出个暂时独立的世界出来,与当下所处空间彻底切断联系。   这种术法可以用来躲藏,困敌,总之用途很多,当然,也十分的耗费灵力。   岳璞看到桌面上很快挥发的模糊的字迹,明白了马蕊芯的意思,很显然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可眼下自己的伤势还未恢复,仅剩的灵力恐怕难以支撑,他的两条眉毛蹙了起来,但很快的,又舒展,怀中有颗储灵珠蕴含着混沌仙灵,可以说是庞大的灵力源泉,何愁无灵可用。   “好,你们静心。”   说完岳璞把储灵珠放在手掌心,默默念动术法,一层层的虚淡光华从储灵珠周边流溢出来,在他们的身旁构架成一层乳白色的光圈,光圈里面便是属于他们的世界了,在其中不管作任何事,说任何话,外界都不会得知。   置身其中,徐默看着白剑尊者,心里有些犯嘀咕,他知道马蕊芯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譬如失踪这几天,究竟是去了哪里,可她为何会把白剑尊者也放在其中,换言之,这位瀛洲岛岛主的弟子,十几年前和马蕊芯甚至还有过矛盾的人,是如何搅进局的,马蕊芯又为何会对他如此信任。   这个属于他们的独立小空间构架完成后,马蕊芯神情凝重道“诸位,我失踪的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抱歉。”   “没事的师父,你回来就好。”岳琳琅明眸发着亮。   她话音刚刚落下,徐默就道“马真人,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去了哪里?”   岳琳琅眉头皱了皱道“师父不是都说了她去荒山了嘛,还问!”   徐默捏捏岳琳琅的小鼻子道“你个小傻瓜,也就你相信马真人是去了荒山。”   “额,谁是小傻瓜,你才是小傻瓜,师父都说……”   “你师父确实没有去荒山!”岳璞打断女儿的话转问道“师妹,说说吧,你究竟是去了哪里?”   “额……”岳琳琅不明白了,怎么父亲也会这么说呢?刚刚明明听到师父亲口说是去了荒山啊,难道听错了,她圆润如水洗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住马蕊芯。   马蕊芯长吸口气,做好要讲述一番长篇大论的准备道“我确实没有去荒山,刚刚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因为有老先生和白衣大仙在而已。”   “那你究竟去了哪里?”除去徐默,其余几人几乎都异口同声的问出来这个问题,尤其岳琳琅,说话的时候眼睛半点都不肯挪移的盯着马蕊芯的嘴巴,生怕遗漏掉什么关键性的问题。   马蕊芯不卖关子直奔主题,简明扼要的道“我在见仙崖被人打昏了,醒来后,就在三生河上,若不是白剑尊者救我上船,我恐怕早就死了!”   不知何故,当马蕊芯说到白剑尊者救我的时候,白剑本人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毕竟,她是奉命来寻马蕊芯的,看到了自然就要打捞上来,而在岳璞和青贝等人眼中,他无疑成为了一个值得尊崇的大好人,白剑尊者抱拳,把他要带马蕊芯去瀛洲岛的部分暂时隐掉,谦虚道“马真人说的哪里话,我也仅仅就是路过,刚巧遇上了而已。”   他说完话才迟迟的发现,周围的人居然都不说话了,简直沉默的有点过分。   而实际情况就是,听完马蕊芯极不合理的描述后,徐默和岳璞就开始思考其中的诡异点了,青贝亦然,而岳琳琅是看父母和徐默低头深思,她自然便不再说话,只是用小手撑着下巴发呆。   经过片段时间的思索,徐默道“很诡异啊,究竟是谁打晕了你,这么作的动机是什么,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见仙崖和三生河之间有联系的话,那么这个躲在幕后的凶手,对于见仙崖应该会很熟悉。”   “不错!”听闻徐默说到关键的地方,马蕊芯道“这也正是我要开启二次世界的原因。”   岳璞发问道“你是怕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马蕊芯点头道“不错!”   她坐直了身子目光坚定道“可能你们还不知道,在三生河上漂浮着大量的女尸,并且……并且这些女尸都还是有孕在身,如果按照数量来算的话,这个抛尸的行为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如此至少可以排除那些来参加鉴仙大会的修士的嫌疑,因为要抛尸数十年长期不间断,有个前提条件是,他必须要住在见仙崖,长期居住见仙崖的,岂非就三个人,老先生以及他的两个徒弟,黑白双仙。”   正是因为马蕊芯怀疑他们,所以才小心翼翼为保险起见开启了二次世界。   而她所说的这些事,直接颠覆了在场众人对见仙崖的认知,当然,徐默除外,他从最开始对于见仙崖的认知就停留在谷底,现在,无非是让这个深度提升些罢了,听到马蕊芯谈及三生河上有很多女尸,徐默的思绪很不受控制的和几天前那个被雷劈死的女子联系起来。   按照马蕊芯的描述,这件事中还有个不明白的地方就是,此人穿梭于见仙崖和三生河上抛尸,但见仙崖并没有那么多的女人啊。   被雷劈死的女子,是他在见仙崖上见到的唯一一个。   “会不会……”一个很大胆的猜想出现徐默的脑海里。   这个时候,岳璞又问道“关于三生河上的抛尸,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呢?”   “其他的线索……?”马蕊芯认真思考。   白剑尊者道“我们藏在水底下的时候,隐约看到幕后凶手是身披红衣的。”   “你说什么?红衣?”徐默神情彻底变了。 第280章 怀疑与定   “怎么了?”了解徐默的马蕊芯知道,每当徐默表现出这样的神情,就意味着他捕捉到了非比寻常的线索,她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徐默其实并不太肯定心中的猜测,所以语气显得有些含糊道“我是在想,往河里抛尸以及出现在三生河上的如果是个红影的话,那么会不会这个红影,和打伤岳叔叔,以及掳走琳琅的是同一人,毕竟当时出现并且掳走琳琅的,也是个红影,而且按照时间来计算的话,差不多是相同的时间点。”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衍生下去就会产生另外一个复杂的问题,之前徐默怀疑过那个所谓的梅花道人就是老头子假扮,如果这样的话,岂非就说明,很有可能往河里抛尸的也是老头子。   事情越是想要搞明白,就越像是张蛛网了!   “这就有点复杂了吧!”徐默在心里默叹。   同时,马蕊芯听完徐默的话似乎也联想到了什么,她几经思考然后道“岳师哥,可否让我看看那梅花道人留在你身上的伤痕。”   “看伤痕?”   岳璞有些不太明白马蕊芯的意图,但没有多问,解下上衣把背和胸膛全都裸露出来,第一时间,马蕊芯的脸色就变了,而后白剑尊者倒吸口冷气道“这个伤痕,出手的方式,都好熟悉!”   “熟悉?怎么可能?”岳璞再次疑惑,白剑尊者来自瀛洲岛,怎么可能会对梅花道人的攻击手法熟悉呢。   他眼神聚焦看向马蕊芯,等待着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于是马蕊芯将三生河上发生的全部事情都陈述一遍,岳璞眸子深邃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能确定我的伤痕和那瀛洲岛侏儒的一样。”   “不错!”马蕊芯很肯定的点头,当时在三生河岸上检查侏儒尸体的时候她就很刻意的留意并在脑海里默默记住,当时就说,如果以后还遇到同样手法留下来的伤痕,肯定能够辨别的出,现在,对于她来说,岳璞身上的伤痕与侏儒死时的伤痕,铁定就是同一人所为。   青贝语气沉重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基本能够确定,往三生河里抛尸的,就是掳走琳琅的梅花道人。”   “不,不对!”就此问题,其他人还在思索,徐默却直接否决道“或许根本就没有梅花道人,按照老头子的说法,梅花道人是最近才到的见仙崖,可是抛尸的事却已经持续了数十年。”   岳琳琅蠢萌蠢萌的道“那会不会是梅花道人一直躲在见仙崖附近。”   青贝看着思维并不是很活跃的女儿积极的谈论案情陈述想法,微微一笑道“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不大,甚至可以说没有,因为凶手往返于三生河与见仙崖之间用于抛尸的秘法通道,就是建立在见仙崖。”   “对!”   其实关于这点,马蕊芯很早就说过了,从此切入基本上就能够断定,抛尸的凶手数十年来一直生活在见仙崖。   而且,如今又有条新线索衍生出来,那就是——在三生河上抛尸,打昏马蕊芯,并且劫走岳琳琅的,是同一人所为。   如果把这几个条件都结合起来的话,基本上就可以把范围缩小到三个人身上,老头子,黑白双仙,除去他们,又有谁是在见仙崖长居住了数十年的呢?   徐默用起起落落的手指敲击着二次世界里的虚空,沉默良久道“如果说是这样的话,这个抛尸之人就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又或者三个人是个共同犯罪的团伙。”   不过徐默又很快把这个想法给摒除点,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白衣大仙表现出来的举止以及给人的印象,都不像是个能够数十年如一日不停抛尸的恶徒,他一咬牙道“看来要弄清楚真相还有段距离。”   马蕊芯眉头蹙了蹙道“现在还有个事情需要搞清楚,抛在三生河里的尸体从何而来,要知道见仙崖上几乎是没有女人的。”   “不错!”话题谈及此处,亲眼目睹过三生河上浮尸惨象的白剑尊者忍不住道“是啊,一次抛尸四五十,数十年下来得有十几万的受害者,蹊跷的就是,抛尸的源头是见仙崖可见仙崖上却没有女人。”   所有人都沉默,因为这个问题确实没有任何头绪。   而同样沉默的徐默,思绪则又拉回到那天晚上,想起了那个被雷劈死的女人,老头子说她是山妖,然而,徐默压根就不会相信,或许搞清楚她是从何而来,就能破开眼下困扰的谜题,毕竟——她是徐默在见仙崖见过的唯一的女人。   再次回想,当初他追查女人的踪迹,最终在天字道洞门口捡到个珠钗后,线索就断了。   天字道洞,有很大的问题。   上次徐默趁着老头子不在进入到天字道洞想要查看查看,结果却是陷入了老头子布置的幻术当中,后来老头子返回,去掉幻术亲自带徐默进入道洞查看里面的情况,虽然说确实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氛围,但徐默仍然觉得老头子有所隐瞒,上次看到的场景,也未必就是天字道洞的真实情况。   徐默终于做出决定,道“我想再进天字道洞看看,或许你们想要的答案,就在天字道洞里面。”   如果说上次在天字道洞里看到的景象都是老头子的幻想所致,那么很有可能这次去遇到的也会是同样状况,徐默眸子坚毅抱着未雨绸缪的心态看向马蕊芯道“马真人,如果要破开幻术的话,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是什呢。”   马蕊芯还不明白徐默为何有此一问,答道“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在幻术中发动足够强大的灵力冲击,去扭曲和影响幻术。”   “哎呀妈呀,也就是说我如果要破开老头子的幻术,得用强过他的灵力,这叫我如何是好!”徐默不禁把心里话喊出来。   马蕊芯问道“幻术,他在何处布置了幻术?”   徐默摸摸眉道“我目前也只是怀疑他在天字道洞里布置了幻术,至于真实情况是怎样的,我还不敢下定论。”   他话刚刚说完,岳璞的手掌心就摆在了面前,掌心里拖着一颗透亮的淡蓝色珠子,正是储存着混沌仙灵的储灵珠。   徐默抬头正视过去,似乎明白了岳璞的意思。   果然,岳璞掂了掂手里的珠子道“如果你真觉得天字道洞里有幻术,可以带带上储灵珠去,凭借储灵珠里强大的混沌仙灵,要破开幻术应该不成问题。”   “对啊,差点忘了我们有混沌仙灵在手。”徐默愁云惨淡的脸终于晴开了,对于混沌仙灵他有足够的信心,毕竟老头子亲口说过,混沌大仙的境界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他或许会布置幻术欺骗徐默的眼睛,但绝对不会说谎话欺骗他的耳朵。   这次,他毫不犹豫毫不推脱的接过储灵珠。   眼珠子噔愣愣转动几下,徐默道“岳叔叔,青贝姨,马真人,明天你们能不能找个理由拖住老头子呢,如果他身在藏仙洞的话,我着实不好下手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够拖的住他呢,他的修为很是深厚啊!”   徐默啪一下拍了拍空气道“或许我们可以故技重施。”   “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聚拢过来。   ……   藏仙洞里,老头子的石室中,他正盘膝而坐双目深合,周身有丝丝缕缕的白光流动,显得极为静谧安宁,好像是神游方外,过去很久,他双眼慢慢睁开,一脸不解的盯着洞壁看了好长时间,自言自语道“怎么什么东西都听不到,莫非他们不在洞室里。” 第281章 一切真相 上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马蕊芯居然会活着回来!   盘膝而坐的他站起来,走出藏仙洞,往见仙崖的一处小潭而去,小潭表面看起来十分普通,风过留波,石落出痕,老头子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喃喃道“莫非他们是从这里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知晓了?”   “我是不是应该提前下手呢?”   他连续问出来三个问题,周遭却没有回答。   毕竟,他本来就是在问自己。   他蹲在潭边,舀了两捧清澈的潭水把手洗干净之后,凝眸盯住映照在水中的脸再度自言自语“如果说他们真的是从潭水里出来的,那么这三生河上的秘密,恐怕也被得知了,如果这样,我便留不得他们!”   他的手掌心里渐渐的渗出绿色的液体,流进潭水当中,小潭里的鱼虾顿时死尽,他把手边的一条鱼捞上来端详着道“马蕊芯,真没想到把你抛到三生河上你都不死,既然如此,我便亲自动手,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无声无息的气机从他体内流转出来,往潭面聚拢,轰隆一声,潭水炸起万丈之高,水柱直透霄汉。   ……   东方微熹,暖阳升起,徐默伸了个懒腰,转身目光依次从身后众人脸上扫过,道“诸位,按照原计划行动吧!”   “好!”   众人点头,但很快,脸色就变了!   “喂,你们这么紧张干嘛?”   徐默发问的同时回过头,然后他就看到老头子正在对着自己笑。   徐默头皮一阵发麻,想不通这家伙大清早的堵在这里干嘛,难不成他是猜到这边的意图,想要先下手为强,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暗地里运转灵力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徐默笑嘻嘻到“老头儿,你大清早的过来干嘛,找我有事?难不成是不放心我做这个天机子,想要再给收回去,也行,反正我也不想做。”   老头子什么话都没说,往前走来,直接从徐默身边绕过和马蕊芯面对面道“马真人,如果他不知道我为何而来的话,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我……?”   马蕊芯故作不知!   老头子和往常显得大不一样,放声狂笑道“马真人,既然事情你都已知道,又何必要装模作样呢,莫非……”他面目一冷,眼中杀气凛冽道“莫非你是怕死,莫非你们都是怕死?可今天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要死的。”   “什么?”   徐默闻言快速退后两臂张开横身护住马蕊芯等人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很清楚,以老头子的实力,如果出手的话现场基本没有人可以阻挡,但如果他站在面前去护拦,可能会产生些投鼠忌器的效果,毕竟老头子处心积虑的让徐默去作下届天机子,肯定有他的目的,如今目的没有达到,怎么可能对他下手呢。   杀驴的前提——是卸磨!   果然,对于徐默,老头子并没有要杀无赦的意思,他只是叹口气道“闪开吧,你现在是见仙崖的天机子,我不想对你动手,但是不想不代表我不会!”   “额!”   意思很明显,他今天就是要先下手为强来杀人的,徐默眉头竖起道“你如果要杀他们的话,就先杀掉我吧!”   “好!”   老头子出手,迅速撕扯住徐默的衣领,而后一甩,将他整个人都甩了出去,紧接着手掌中噼啦啪啦的绽放出雷电,和那晚劈死那个妇女如出一撤,劈在了马蕊芯的头顶,失去修为的她如何还能抵抗,在雷电下直接化为一滩黑灰。   “啊,马师妹!”   “师父!”   “马真人!”   岳璞,岳琳琅,白剑尊者全都愕然,没有想到老头子下手竟然如此的毒辣,白剑尊者当下执剑刺向老头子,而老头子却是双脚稳稳站立訇然不动,在他的面前一层气幕缓缓铺开,把白剑尊者隔绝在数步之外。   “啊,怎么可能这么强大!”   当手中剑尖和气幕相互接触后,白剑尊者立即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直袭五脏六腑,他感觉身体即将支离破碎,快速撤剑翻身退出,白剑尊者竟还是没能免于劫难,一口鲜血夺唇而出。   “没事吧!”   岳璞,青贝,岳琳琅一家三口迅速护住身受重伤的白剑尊者,岳璞接过他的剑,指住老头子道“你的罪恶太重,今日我用这一剑除之!”   “你……你说什么?”老头子惊笑道“你除我?岳璞,在人间你的修为可能当真称得上是无敌,可惜这里是见仙崖,可惜你要面对的是我!”   老头子并拢两指道“岳璞,既然你以剑为傲,今天我就用剑术,了结你们一家三口的性命。”   说话间他的两指上已经凝聚出隐约肉眼可见的光华,伴随着他两指指向前方,地面崩裂出条条的沟壑,往岳璞所在的位置蔓延而去,千百把流光构造而成的剑象,前后紧紧相连冲向岳璞,岳琳琅,青贝三人。   “不好,你们快退后!”   呵斥女儿妻子退后几步,岳璞把手中的铁剑插入地面三寸深,构架出强大的剑气屏障想要抗衡,然而,老头子这招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要可怕的多,当啷一声铁剑断裂,剑气屏障破开,岳璞被气浪冲撞在石壁上面,骨头咔嚓一声,身体软瘫下去。   “我说过,都得死!”老头子两指嗖的一动,岳璞的头颅就落下。   “爹!”   岳琳琅哀嚎。   藏仙洞距离此处还有些距离,站在洞口,徐默伸了伸懒腰,望向在那边轰打空气的老头子,不禁嘿嘿一笑,原来那边的人物全部都是由幻象构成的,换句话说,在老头子自身看来,他是在杀人,可在徐默看来,他不过是在捶打空气而已。   昨晚徐默和马蕊芯他们商量着要如何调虎离山拖住老头子的时候,徐默突发奇想,马蕊芯的归来或许会给老头子心理上带来一定程度的压力,老头子很有可能会先下手为强,于是早早的就利用储灵珠里的混沌仙灵在藏仙洞前制造了一层针对于他的幻术。   现在看来,这套等虎来犯而后以幻境困锁的方式确实凑效。   况且,幻术仅仅是第一层而已,在幻术之中,还包裹着一层牢笼。   “双保险,不怕!”   说完,徐默转身走进藏仙洞。   他对人字和地字两道洞压根就没有兴趣,径直奔向天字道洞,为了制造出能够困住老头子的幻术,储灵珠留在了崖洞那边,现在徐默身上反倒是没有什么能够倚仗的法宝了,换句话说待会如果要破开老头子布置在天字道洞里的幻术,就得凭借他自身的力量!   来到天字道洞外,徐默没有着急开门,而是去仔细审视洞门周遭的石壁,而后嘴角上扬出一个精致的弧度,上次老头陪同他看完天字道洞后,他留了条划痕在石壁上,而今划痕不在,足以证明上次看到的都是假的。   “果然,我还是没能真正看清楚天字道洞的面目,不过,我相信今天,会看清楚的!”   徐默吹着口哨,伸出双手去推天字道洞的石门。   “滋溜!”   一层层的流光出现在石门上,构成结界。   最开始守护天字道洞的结界,又出现了!   “真是阴魂不散,既然如此!”徐默打个弹指,剑鸣声起十三剑转瞬而至,他又敲了敲十三精致的剑体,听着很有特色的脆响道“十三,看你的了,破开结界,我们进去。”   “嗖!”   十三剑随即冲飞出去。   “轰!”   “砰!”   但是,还没等十三飞至结界表面,就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凭空握住,这只手看着普通却拥有罕见的修为,被他握住,十三剑光华暗淡,锋芒全无。   “谁?”   徐默瞪大眼睛看去,白衣大仙出现在视线当中。   “就你一个?”   “不,还有我。”   身后,黑衣大仙的声音响起。   “黑白双仙!”徐默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从昨夜到现在最大的纰漏就是忘记了黑白双仙,当这两人真正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徐默陷入绝望,因为任何一人出手,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干掉他 第282章 一切真相 中   徐默强挤出笑容道“两位……怎么在这里?”   黑衣大仙板着脸一副认真严肃,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倒是白衣大仙保持向来的平易近人道“奉师命在此守卫藏仙洞。”   “那……那你们师父呢?”徐默试探性的询问,从白衣大仙的话里不难判断出,他们两个还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究竟干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不知道老头子现在正在干杀人灭口的勾当,他们仅仅是遵循老头的命令在此守卫着藏仙洞?   老头做事倒是谨慎,由此不难判断出黑白双仙还不知道老头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藏仙洞很深,天字道洞更是位于藏仙洞的最深位置,黑白双仙自然没有机会见到此刻离开藏仙洞的老头正在那边困于幻术中而击打空气。   当然,徐默也不希望他们两人看到,幻术只对老头子能造成效果,万一他们看到岂不是就要露馅了。   徐默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喂,老头只是让你们守着天字道洞,没有说其他的吗?”   黑衣大仙依然没有要答话的意思,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头子卸任徐默继位成天机子,但黑白双仙好像还是愿意去听从老头的话,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师徒情谊。   白衣大仙一如既往耐心回答道“是的,师父只是让我们守着天字道洞,不要让任何人进去,并没有交待其他的事情。”   徐默向前探了几步道“那么,请问我能不能进去呢。”   黑衣大仙面色一冷。   徐默停住步伐。   白衣大仙也做出伸手阻拦的动作道“抱歉,目前你也不能进去!”   “我!”幸运的是,老头子做的抛尸之事都是在瞒着两个徒弟,现在他也是单纯的让黑白双仙守卫着道洞,所以说如果能好好利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忽悠,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徐默语气平和道“我现在是天机子啊,老头说过,我可以自由出入见仙崖的任何地方,怎么现在还不能进去了?”   白衣大仙正要开口,黑衣大仙就把宽壮的身体阻挡在徐默面前道“你现在确实继承了天机子的位置,在师父没有下达命令的时候,我们两人会听你的话,但师父有命令的时候,你的话,可行性并不大!”   “唉,也对!”徐默叹口气,继续挣扎“所以说呢,你们呢就继续好好守着天字道洞,不要放任何人进去,我呢,作为新任的天机子,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所以进去看看,两者之间,貌似并不冲突。”   “不,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你回去吧,要真想进去,除非你跟师父去说,他同意后,我自然不会拦你!”   “唉!”徐默长长叹口气道“看来我当不当这个天机子意义都不大啊。”   说完他将作为天机子才穿的衣服脱了丢掉,手指横在面前,语重声长道“既然如此,你们不肯让路的话,我也就只能硬闯了,总之,天字道洞今天我必须要进去。”   说话间剑十三拉扯出一声长长的嘶鸣,横在他的身前。   “你当真要动手?”黑衣大仙斜视着徐默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虽然你现在是天机子,可如果你要硬闯的话,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用留情,你尽管出手就是。”   徐默快速的用手指点击十三剑身,弹出数重剑影往前方翻冲而去。   “你还真动手!”   黑衣大仙握紧拳头打出,青紫色的雷电从拳心绽开,在天空中砸显成一张蛛网,徐默的攻击转眼间消散的无影无踪,而后,徐默感觉到胸前一阵剧痛,整个身体都快速的后退,撞击在身后的岩壁。   青黑色的岩壁裂开龟纹。   黑衣大仙握住拳头道“我说过,虽然你是见仙崖的天机子,但是师父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你如果还要执意进洞,我不介意再给你一拳。”   “你……”   黑衣大仙刚刚说出个你字,就上下眼皮一耷拉昏睡了过去。   “额……怎么回事?”   “让他睡一觉吧!”白衣大仙的声音响起。   徐默眼睛瞪大道“难道是你!”   “不错!”白衣大仙道“我已经将催眠符咒打入了他的体内,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昏睡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并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放你进天字道洞。”   “真的?”徐默全神贯注。   白衣大仙道“当然,这得看你的回答,值不值得我放你进去。”   徐默好像明白了白衣大仙的话,并且隐隐约约想清楚了他为何要将昏睡符放进黑衣大仙体内。   不错,在白衣大仙看来,徐默执意进入天字道洞,肯定有他的目的,如果这个目的支撑得起一定的说服力,白衣大仙就会让他进去。   徐默两条眉毛竖的直直的道“有什么想问的你尽管问,我会如实相告。”   “好!”此刻的白衣大仙却是与以往有些不同,相较于平日的自带亲和外,此刻他还散发着一股若隐若现的侧漏霸气,往前几步缩小和徐默之间的距离道“我其实只有一个问题,你想要进入藏仙洞干些什么。”   “我……”稍作犹豫,徐默如之前所说,打算如实相告,不过在道明原由之前,他先反问“如果我说出的话超出你目前的认知,或者说看起来与事实完全不相符,你会信吗?”   白衣大仙说出一句并不算太标准的回答道“我说过,我只想要听你的实话,所以你只管说你的,信不信,是我的事了。”   “好吧好吧,那我就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你。”徐默下定决心赌一把,赌白衣大仙的心性脾气,赌自己和马蕊芯等全部人的性命,更赌天字道洞里的真相,他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平淡道“如果我说,你的师父让我继承天机子之位是别有目的,你信不信,如果我说,你的师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好多的女尸抛进三生河里,你信不信,如果我说……”   “停!”白衣大仙眉目一转道“你所说的这些和你为何要进入天字道洞,好像并无直接的关系吧,我想知道你进入天字道洞干什么?”   徐默吐字坚定道“我想要看清楚天字道洞的真面目,我想知道,见仙崖那么多妇女的尸体,是不是就来自于天字道洞。”   令徐默没有想到的是,待他话至此处,白衣大仙突然身子往左侧移了几步道“好,你进去吧,进去看清楚,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太久,越快越好。”   “你……”徐默一脸的难以置信道“你真的肯放我进去?”   “当然!”他点头道“快进快出不要耽搁时间。”   “好,多谢!”   徐默拜谢后从白衣大仙身边走过,来到天字道洞门口,将灵力满聚在十三剑锋,一剑破开结界,天字道洞的石门缓缓打开,他却是站在门口没有立刻就进去,思考着为何白衣大仙听到他的所说所语后,会无动于衷,甚至没有半分质疑那听着颇为荒唐的话,难道说,白衣大仙对于老头子的行为,也有所察觉?   当然这只是徐默的猜测!   “喂,不要浪费时间。”向来说话温雅的白衣大仙喊了一句。   “哦,就进去,就进去!”   徐默把这些胡思乱想暂且从脑袋里甩出去,眼下最重要的是看清楚天字道洞里的真相。   进入道洞后,徐默回头看了眼白衣大仙,见他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便缓缓的将两门关上,长舒口气。   这次他进入后看到的天字道洞里的场景还是和以前相似,整齐有序的石窗和石箱,里面摆放着各种的秘籍和法宝,就像极了一个大型的藏宝现场,但徐默根本没有去用心审视,因为他自进入天字道洞的那一刻起,就在告诉自己,这里的一切,都是假象。   而他要做的,就是破开幻境,让道洞里的真相重见天日。   “可是……”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作,马蕊芯说过要破坏幻境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用高于幻境之上的力量去将其摧毁,可以徐默的修为想要和老头子媲美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的倚仗储灵珠此刻又不在手上,当真是有些无计可施了。   慢慢的,他低下头,目光聚焦在了悬浮在手边的剑十三上,眼眸流转出几缕伤感,叹言“宋前辈,我记得您说过,世间万法,皆可以一剑破之?”   “是……真的吗?” 第283章 一切真相 下   不管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但徐默相信,如果宋道元此刻在这里,他能够凭借手里的剑轻轻松松将幻术破开,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想想,徐默都替自己感到害臊,在这个修仙的世界混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面对个幻术就无可奈何,眼下他身怀最厉害的剑术,无疑就是从苏相劫那里学来的杀仙剑法,并且上次在荒山与阿郎拼杀的时候已经参悟到最后的杀仙境界。   然而,杀仙剑诀用来杀人或许可以,想要用它来破除幻术,就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了。   “当啷,当啷啷!”   把十三剑弹的铛铛乱响,徐默烦躁的不行。   “破幻术,破幻术,剑可破万法,那么,如何用其来破幻术呢?”   “嗖!”   手腕一转,牵引着十三平稳的树立在眼前,徐默慢慢的闭上双眼,收神敛气,他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发挥出剑道的最高修为去破除天字道洞的幻术,看到天字道洞的真实景象,但他知道,越烦躁就会距离这个目标越远,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静心。   此刻,岳琳琅,岳璞,马蕊芯,白剑尊者他们几人还有另外的事情在办,徐默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立无援,要倚靠只能依靠十三了。   “剑,剑术,剑道!”   “快狠准是剑术的基本,杀人是最低端的用途,那么,如何将杀人的剑,升华到破法的地步呢!”   徐默其实挺幸运的,他见过剑道魁首的宋道出剑,剑道第二的岳璞出剑,并且还勉强算是和剑道第三的晁错交过手,或许,回忆他们出剑的细节,可以捕捉到些蛛丝马迹。   不管是他们三人中的谁,如果仔细回忆就会发现,他们出剑的时候对于剑的本身依赖性并不强,出剑前更注重剑势剑意的营造,越是境界越高,越不去倚靠手中的剑,即所谓的无剑胜有剑,类似于当初在沙漠里和王衍交手的宋道元,倘若对剑的本身没有一种绝对的舍弃,又怎么可能单单凭借根擀面杖就把倚仗混元伞的王衍打退。   “不错!”   徐默突然间就像是领悟到了什么。   “要想施展出高境界的剑术,首先要做的就是彻底断绝对手中剑的依赖,更多的,是注重于剑意和剑势。”   “嗖!”   似乎是在徐默的意念催动下,又像是自发性的,剑十三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默双眼紧闭,呼吸渐渐趋于无。   没有呼吸,心脏没有跳动,就好像是彻底的死去了一样。   站在天字道洞口,白衣大仙得回忆拉回了好几年前。   夜晚,凉风飕飕,因为修炼功法而导致周身滚烫的白衣大仙从居住的洞室里出来透风,却意外看到师父从藏仙洞里出来,用大功法携带着许多的女尸往见仙崖的某处水潭而去,白衣大仙当时竟然会有些莫名的恐慌,他当时很想要跟上去看看,看清楚师父在干什么,可最后他还是压制住了这个冲动,后来他一直在想,师父那天晚上为何会带着许多女尸往潭边而去,今天听到徐默所说的话,他明白了。   不错,其实白衣大仙才是最早发现老头子做的种种恶行的人,只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也是他愿意给徐默一次进入天字道洞的机会,并且听完徐默说出老头子往三生河上抛尸的事而心态毫无波澜的原因。   此刻,白衣大仙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平定,心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混乱,从他把昏睡符咒注入到黑衣大仙身体里,放徐默进入天字道洞开始,就意味着在内心深处,他已经否定了师父这种罔顾生灵滥杀无辜的做法,尽管目前,还不能肯定徐默所说的就是真的。   但如果……   如果天字道洞里真的布有幻术,如果幻术破开展现在眼前的真的是不堪入目,白衣大仙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了,和师父站在对立面?还是,认同师父,杀掉和师父作对的徐默。   “我该怎么办?”   白衣大仙原本是背对着天字道洞的,他缓缓回头,天字道洞的门已经重新关闭,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他的心和思想都在进行着挣扎,以师父的修为来衡量的话,如果天字道洞里真的有幻术,徐默不一定能够破的开。   “我要不要进去帮他呢?”   “去?”   “还是不去?”   天字道洞里的秘密,关系到他最敬重的师父,白衣大仙既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   最终,他一咬牙,嘴角低声道“看天意吧!”   他所谓的天意,自然就是:要看徐默能不能破开师父的幻术。   “咔嚓嚓!”   正当白衣大仙深思着的时候,天字道洞的石门居然在几阵碎裂的声响当中显生出道道残纹,并且,不止石门,地面同样有裂开的痕迹,修为高深远远超出常人的白衣大仙察觉到,道道从天字道洞裂痕漫出的白光里,隐隐约约的有类似于灵气的东西在流转。   他蹲下身把手掌按付在裂纹上,终于感知清楚,这不是灵气,而是剑意。   “咔嚓嚓,砰!”   一声闷响,原本平稳蔓延的裂痕迅速往四周扩散,几乎在同时,整个天字道洞都震了震,坚不可摧的天字道洞石门,彻底破碎。   白衣大仙四散的目光收缩成一点透过激荡而起的烟霭往里面看去,见徐默正满身白光的站在那里,裂纹正是以他为中心扩开的,无穷无尽的剑气在他身边翻江倒海前冲后涌,简直生生不息,愕然沉默半晌,又审视周遭,见环境实在诡异,他虽然没有进入过天字道洞,但地字人字还是去过的,眼前天字道洞的布局和内置景况,与那两处相比简直是不协调的很。   洞壁的周遭,纹刻的全都是房中术图,其中竟还有失传已久的素女经,什么兔吮毫、鱼接鳞、鹤交颈之类的男女动作全都应有尽有,在墙壁前方莫约半尺的距离,高高的点着粉红的蜡烛,烛火跳动,亮丽的火光映照着这些图画,仿佛活动着一般。   白衣大仙震惊的嘴巴张大,大的足够塞下个鸡蛋了。   徐默同样震惊,而相比起震惊,他更多的还是欢喜,天字道洞里的场景彻底的改变,证明他已经彻底的破除掉了老头子的幻术,现在看到的一切,便是天字道洞的真实景象了,他坚信,想要的答案,老头子所有的秘密,马上就能揭晓。   心里默念御火决在指尖驾驭出一点火苗,伴随着昏暗的跳动的烛火,徐默往深处走去,出现的是条深深的长道,借着淡淡的光芒能够勉强看清两边都有相互隔开的小石室,并且石室上似乎还刻着编号,从一到十甚至更多。   来到编号为十三的石室门口,徐默一指点去,将石门破开。   没有人知道刚刚他经历了什么,领悟了什么,但他的剑术造诣相比之前可谓翻倍,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石门破碎荡开的烟尘渐渐落定,视线变得清晰,徐默看到石室的黑暗角落里居然蜷缩着三四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她们双手抱膝身子不停颤抖,似乎十分害怕,徐默停步喂喂的喊了几声,见她们没有回应,走过去蹲在她们的身前,也就是在蹲下的同时,徐默发现她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很干枯空洞,空洞的就像个死人一样。   “喂,你们没事吧?”徐默语气亲和善良。   可惜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唉,看来是被老头子折磨成疯!”说出自己的判断,徐默慢慢的退出十三号石室,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再往后些,走到五十二号石室外,毫不犹豫的再度破开石门。   他步伐稳健的走进去,四周突然就有五个女人冲过来把他按在了地上,然后对着他的嘴一顿乱吻,对着他的身体一阵乱摸,甚至摸他身体上最为敏感的地方,徐默挣扎着站起身,根本就不做犹豫,径直往洞外飞奔,跑出小石室又奔跑了数百米远,他停下脚步,脸色倏然大变,看来漂浮在三生河上的女尸,应该就是洞里面的女人。   可洞里为何会有女人,老头子为何要囚禁她们。   徐默想起马蕊芯说过漂浮在三生河上的女尸都是有孕在身的这句话后,一个连自己都不敢去相信的念头,浮现出脑海。   “不会真的是这样吧!”他长嗟一声,脸色惨白。 第284章 丧心病狂   结合马蕊芯所说包括现在看到的所有,基本上能够肯定老头子究竟在作些什么,天字道洞里有这么多的女人,墙壁上又雕刻着素女经这种房术内容,就证明老头子是在囚禁女人然后强迫她们与自己发生关系,想想就觉得可怕,而当女人与他发生关系怀孕后,他就又将这些怀孕的女人抛进三生河里杀害。   尽管这些目前只是徐默的猜测,但是和真相之间的差距应该不大。   再往里面走点,徐默发现蜷缩在墙角的女人越来越多,而且基本上都是身材妖娆十分眉眼面容都姣好动人的。   并且,徐默发现越往里面,这些女人的精神状态就越是不稳定,有些甚至可以用活死人三个字去形容,可想而知老头子对她们的压迫是何等的惨烈,徐默一步步的走进去,心理的承受就越发的重,不停的有女人的恐惧怯喘声在耳边打转,发酵着他内心的悲愤。   “啊,不要,放过我!”   “不要,我怕,我怕!”   “不要啊!”   “啊,快,带我出去,我怕,我不想待在这里,快,放我出去!”   每个女人都被折磨至疯,简直就是个重度的精神病患者,并且,在徐默原本就心理不怎么平和的前提下,有个女人突然就飞冲过来抱紧他既是哀求又是渴望的道“快,快来吧,上次你让我学的动作姿势,我都学会了,我们开始吧,作完你放我出去,我真的一天也不想待了!”   “什么鬼!”徐默被吓得菊花一紧,连忙后退,把女人推开,虽然他感觉推开她的时候有些用力过度,但仔细想想,自己冒险进入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来解救她们的,负罪感也就没了。   拍拍胸口把心跳恢复到正常状态,徐默继续往前走,到洞穴最里面以后,他看到有个雕像如白玉银雪,娇然而立,整个雕像雕刻的极有水平,并且披饰件真人的蚕丝雪白衣,看着雕像,透过雪白的衣层,那胸脯腰肢臀段都极为诱人,徐默不敢相信,这会是件雕像!   走到近前,他忍不住的去抚摸了一把雕像的胸脯,他保证,仅仅就是惊叹于该雕塑的雕刻工艺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原因。   “等等!”   抚摸白玉雕像胸脯的同时,徐默其实在凝视着雕像的面容,他隐隐约约觉得这张面容似乎在哪里见过,总有一两个点看起来很熟悉,回忆着,他往后退了几步,仔细审视,惊奇的意识到眼前这个雕像的整体身材,竟和那天晚上被老头子用雷劈死的女人别无二致。   当然,也仅仅局限于身形。   但是……   徐默记住雕像的每个细节,就连她的左眉上有个美人痣这点,都没有放过。   铭记清楚,他又回头,朝着外面那些发疯的女人走去, 他发现所有身在洞中的女人,或多或少的都和雕像有几分神似,或者是鼻子,或者是眼神,再或者是脸的轮廓,一瞬间,徐默似乎明白了什么。   “啊!”   “呀!”   正此时,外面传出声惨叫,徐默刚要打算出去看个明白,黑白双仙两人就从外面跌飞进来,然后撞上洞壁,两人各自吐出口鲜血,瞳孔散开。   “不好,老头子……老头子摆脱了幻境!”在见仙崖,能够一招就把黑白双仙打的半死不活的,除去老头子,徐默想不出第二人,再者,如果说老头识破幻术并且已经摆脱,那么藏身在洞室里的琳琅,马蕊芯她们是否安全。   “砰!”徐默打算念动御土诀凿地而出,但是,此处的地土有别于凡间,御土诀压根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徐默,你果然在这里!”   下一秒,打伤黑白双仙的老头走进来,面目狰狞可怕,双拳紧握浑身不停的颤抖,对于他来说,此处的秘密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踏足的,今日徐默涉足,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对,我……”把内心的恐惧强压下去,徐默语气变得平淡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在这里,不仅如此,关于你全部的秘密,我都已经知晓。”   “徐默!”老头子大喊一声,震的洞室上沙石抖落,快速的往徐默所在的位置扑来,同时间,重伤在地的白衣大仙咬牙站起,转瞬即至挡在徐默身前,他艰难的举出两掌,把浑身所有剩余的灵力气劲都往掌中运去,和老头子两掌相对。   站在白衣大仙身后,徐默直觉得四周空气急转如刀,空间仿佛扭曲破碎,有种千斤之重的强大压迫力扑面而来,简直要将五脏六腑全都撕碎,面孔被强劲的气流吹歪,徐默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两腮鼓涨又陷下去,他清楚老头是要下死手了,如果不是白衣大仙在前面挡着,恐怕自己早就四分五裂了。   “咳咳!”   “砰!”   眼见着白衣大仙就要支撑不住,重伤在地的黑衣大仙同样强忍伤痛出手,把所有的气力灵力都渡给白衣。   “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老头子左脚重重踏踩地面,一条沟壑直直往前蔓延,沟壑裂开的力量直接把黑白双仙弹倒,越过他们两人逼到徐默面前,徐默一退再退见情况不妙,急忙的挥手甩指,剑十三随即感应而到,刺入他眼前的一方土地。   “咔嚓嚓!”   十三剑的落势,勉强抵挡住沟壑的蔓延。   老头子侧了侧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能抵挡的住我这招,好,很好!”   他暂时停手,步步逼到徐默面前道“原本我是不想杀你的,毕竟留着你还有用,可是徐默,你不停的触及我的底线,你非要和我作对,今天你居然敢进入到此地,你既看到此处真景,我便不能再让你活着。”   徐默沉默片刻,没有顾及其他,语气铿锵道“琳琅呢,马真人他们呢。”   按照之前的计划是,在洞口利用混沌仙灵摆下幻术,然后她们在洞中观察情况,现在老头子识破幻术,估计他们凶多吉少。   果然,当徐默问出这个问题后,老头的脸色就舒畅了许多,到最后甚至大笑道“他们?我识破幻术之后,自然是将他们全部杀死了,杀的一个都不剩,当然,如果你想要出去见见他们的遗体的话,我可以让你去见,毕竟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蝼蚁罢了,尽管你知道我的这些秘密,仍然改变不了你是蝼蚁的事实。”   “你……你说什么?他们都死了?”徐默顿时身子像是被人抽空一样,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老头大笑道“怎么,你没听清楚,你要是没听清楚,我就再给你说一边,马蕊芯,岳璞,还有你最爱的岳琳琅,他们都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往前走几步来到徐默面前,看着抽泣的徐默,老头忽然间就像是内心的愤怒得到平息,刚刚的狰狞面孔微有变化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想报仇,很想杀掉我,只可惜你没那个实力,我动根手指头就能让你灰飞烟灭,你气愤又能怎样呢。”   听着他的话,徐默没有做任何反应,依然抽泣。   老头想要看徐默愤怒到彻底崩溃最好是气的吐血的样子,然而真实的反应并未如他所愿,他一把捏住徐默的脖子道“你是不是很愤怒,是不是很想杀掉我,来啊,杀掉我给她们报仇,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徐默双目呆滞,笑容硬板,全身上下都似乎僵住,只有一行接着一行的眼泪滑落下来,滴答在地面。   老头嘲讽道“你可真是懦弱,我杀掉了你最亲最爱的人,如今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不妨告诉你,根本就没有梅花道人,岳琳琅就是我劫走的,为的就是逼迫你做上天机子之位,现在我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可是你又能做些什么呢?你能杀掉我?”   徐默竟还是没有反应。   “废物!”老头甩臂把徐默抛撞在墙壁,咔嚓嚓的,洞壁裂开龟纹。   “既然你是如此不堪的废物,就让我送你去黄泉见他们吧!”   老头子拳头一握往徐默所在的位置砸去,道道霹雳从他拳缝间逼迫出来,震的地面破裂成块,在阵阵闷响声里,炸开数团尘埃,这一拳,老头自认有开山威力,能把徐默打的渣都不剩。   可……   当尘埃散尽,老头眼睛瞪圆了,徐默赫然站立,身上并无伤痕,而且,原本呆滞的目光变得灼灼炽烈,十三剑犹如星辉包裹,盘旋在他的身边。   砰!   一阵光辉扩散声传出,徐默指住老头道“我无畏于死,你是否也不想活了!” 第285章 剑至绝境   老头子注视着徐默,眼神谈不上恐惧,只有惊讶,以他自身的修为来说,很容易看的出来,和之前相比徐默的境界好像有很大的提升,周身生生不息的灵力和来回涌动的剑气,自有种无形的压迫力。   老头子无所谓道“真没有想到我刚刚的攻击不但没能杀死你,反而,你的境界好像比之前更加强大了,果然,愤怒可以让一个人变强,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比之前强,在我眼里,你也只不过是个蝼蚁。”   “住嘴!”徐默往前一步,剑十三悬在身前,此时,肉眼可见的点点星光不停的从外面飞流进来,窜进他的身体,随着星光累积的越来越多,徐默周身的气劲越来越强大,到最后,整个身体都近乎于透明。   “这个……难道是……”   “混沌仙灵?”   老头子盯着流转在空中不断进入徐默体内的光点,终于反应了过来,不错,正是混沌仙灵,老头识破幻术后将岳璞等人尽数屠杀,连同着将蕴含混沌仙灵的储灵珠也给一并毁灭了,他原本以为仙灵会在珠子毁灭的同时因为失去寄托而消散,未曾想现在会再度流转入徐默的体内。   而感受着这一切的徐默,其实是有些懵懵懂懂的,尽管他也知道是混沌仙灵在不停的往身体内涌,可这次自身的感觉和之前在广成大帝陵当中仙灵初次入体有本质上的区别,此刻,他就感觉自己像是个滚烫的火炉,相反,混沌仙灵犹如清泉凉流,淌进四肢百骸内,筋骨和五脏六腑都在灵力的浇灌下发生奇妙的变化。   “小子,你身体的变化当真让我意外,不过,你不会以为这样就不用死了吧,进入这里的人都得死,谁都不会例外。”   徐默把剑一横道“我曾经执剑之时,就说过要保护身边之人,谁要是伤害了我身边的人,我定要他死于我的剑下,你同样不会例外!”   徐默话止,手里的十三剑就激射而出,以十三剑为主体,周围又散布出数条剑样残影,道道剑影形残而意在,洞穿过去,直欲透了老头胸膛!   老头子站着不动,手掌平开在身前构架出层神似玻璃的透明屏障,将十三剑数道剑影全部挡下。   但并未击退或者击落。   十三剑残影仍然保持前冲的势。   双方一进一守,暂时形成僵持局面?   徐默趁机拈起地面数颗石子道“草木竹石均可为剑,大道至简,大剑至于无形。”说完手中石子激射而出,周围的气态营造出长剑轮廓再度飞杀,在十三剑作为前攻的前提下,叠加上一层力道。   “咔嚓!”   老头的屏障之中传出声脆响,表面出现细浅的纹路。   往前几步,徐默又道“剑,无处不在!”   说完,流转的空气仿佛凝滞,在老头的周围,凭空又出现数把飞剑,急转直下,刺向要害,老头脸色稍变,眉目一挑,原本只是挡在前面的屏障往四周扩散,护住全身,此刻,算上最开始的十三剑本身与残影,后来的以石化剑,到现在凝气成剑,徐默足足运转出二十多把剑在老头周身不停劈砍。   锋利的剑刃不断的挥舞,在老头化出的屏障上面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而徐默,则站在原地静静观望,待剑锋把屏障切割的差不多后,他双手负背,浑厚气机开始在周遭四溢,于空气中炸裂,层层的气圈往八方扩散,地面被推出道道沟壑。   “晁先生说过,剑客本身,就是世间最强的一把剑。”他声音浑厚,上彻云霄,整个洞室摇摇欲坠,几近坍塌。   然后,周遭的气机迅速在徐默身上堆积,凝造出长剑轮廓,以头为剑尖,以脚为剑柄,双手负背,朝着老头冲击而去,当徐默这以自身为剑体的一剑,所向披靡无物可挡的冲到老头面前时,老头赖以防御的屏障当啷破碎,被犹如星辉燃烧的光芒冲起,撞破洞室顶部,狼狈跌向天空。   十三剑,石剑,以及无形凝造而出的剑,不停的从老头胸前穿进,从后背刺出,深击五脏,直伤六腑。   老头子不停叫惨,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砰!”   从天空坠落,在地面砸出个大坑,老头躺在坑内一动不动,依稀可见数条剑影歪歪斜斜的插在他身体上。   数里之外,徐默依旧保持双手负背的姿势,翩翩而落,姿态颇帅,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瞳孔满布血丝,脸色却又苍白如雪,不难看出刚刚从十三剑到自身为剑,对他的身体损耗和伤害也是极大的,毕竟,短短的瞬间,他将世间最强的几种剑法都融入到了其中。   在宋道元一剑破万法的剑道理念指引下,徐默以混沌仙灵为依托,最先使出的是自学的十三杀,用极快的剑速,逼迫老头子拉开防御阵式,而后的以石代剑,本体虽然是石,走的却是苏相劫杀仙剑的路子,你老头不是号称为仙吗?就给你招杀剑尝尝,之后用剑气凝聚出剑在老头四周发动攻击进行消耗,便是岳璞剑气十分长的理念了,化剑气成剑而用。   至于最终的用自身作剑冲杀,乃是他在酆城亲眼见到过晁错使用,刚刚一股脑的,他竟是将宋道元,苏相劫,岳璞,晁错这几位天下剑道魁首的剑术理念和剑法招式全部用了出来,不得不说从前后的结合到出剑的精巧,都是十分至臻的。   不停的喘了半天粗气才感觉慢慢恢复过来的徐默,站直了身子拍拍衣服上原本就没有的尘土,朝着大坑的方向走去,来到大坑边缘地带,凝视死寂于其中的老头,拳头又握住。   老头被数剑穿心躺在哪里一动不动,样貌狼狈不说,浑身可见多处伤残,可以说是血肉模糊,但徐默却感受到他的生气空前的蓬勃盎然,却像是新生一般。   “难道……没死?”   徐默右眼皮咯噔一跳,收敛气机快速的往后退去。   大坑当中,老头抖动抖动背,站了起来,他扭扭头,转转手,骨骼筋肉间发出霹雳啪嗒的炒黄豆声,空灵脆然,所有剑伤在瞬间恢复,肉眼可见他皮肉破开之处疯狂生长,与此同时,老头的双眼里,射出道乌光,直透霄汉,即便目前和老头相距数十米,徐默仍然能够感觉的到他此刻所爆发出来的气机有多强大,杀气有多凛冽,纵然是一心想要报仇的徐默,也只有后退不敢往前的份。   “徐默!”老头浑厚沉闷的声音,就像是铺天盖地的大浪一样席卷过来。   “你当真以为领悟了几套剑招就能打败我?我承认你刚刚所用的剑招确实强大,可想要打倒我,你觉得可能吗。”   说完,老头右臂慢慢抬起,一道神异的光芒从手掌里激射出去,飞入天空,紧接着,浩瀚的天空仿佛受到某种感应,奇妙的现象产生,一扇门自空中而开,门内洒落九条瑞彩,流入到老头天灵盖中,伴随着瑞彩入体,他的双眼中的乌光更加耀眼迫人。   “看看,勾连天象,恒古无前,这才是我真正的实力,与天同在而不灭,想要杀我,是不可能的。”   “是,要杀你……的确好像,不太可能,但是……我总要让你感到痛苦。”十三剑保持常态在徐默身前悬着,剑鸣嗡嗡。   老头语带嘲讽道“让我痛苦?我杀了岳璞,杀了岳琳琅,杀了所有人,你很痛苦,可是,你凭什么让我痛苦?”   “我……”犹豫了一下,徐默眼神无比坚毅道“我凭这剑。”   但是话刚说完,他就没了底气,宋道元,岳璞,晁错这些牛逼哄哄的人物好像从来没有正式的给自己教过东西,要真说有,也就苏相劫教过他杀仙剑,岳璞把十三送给了他,剩下的,宋道元仅仅就是在自己面前耍了套擀面杖,晁错在自己面前装了个逼,仅仅如此,他徐某人刚刚就能把剑道悟成那个样子,要多教点,还不逆天。   尴尬的是,他们没多教啊。   徐默有点想哭了,望着十三低沉自语“我的剑道,还能再有所进吗?” 第286章 桃海莲花   “徐默,受死!”   老头大吼着,一拳往徐默所在的位置轰去,这一拳蔓延在拳头周边的势力极为的广阔,完全把周围数百米的区域都罩在拳风之下,想要从侧面逃避开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正面迎击。   徐默第一次握住了十三,握住了这把其实并无剑柄只有剑刃的十三,然后,衣衫圆鼓,劲气流转,灵力不断的往十三剑中充斥而去,最终,雪白的十三色至透红滚烫。   “剑……剑来!”   一声长啸,他连人带剑冲入到老头的拳影之下。   轰隆隆!   砰!   砰!   阵阵爆炸声不停的传出,在半空里破成蘑菇云,映照的整个天空都成了血红色,天如火炉,内有烈焰在焚,整个地面就像是整体海拔突然骤降一样,深陷了下去,树木草植,飞禽走兽,全部化为灰烬,纵横勾连的深壑,往地幔深处下裂而去,紧接着,赤红色且透亮的岩浆喷涌出来,景象天然的见仙崖瞬间变得犹如地狱森罗。   上面,火红的蘑菇云炸裂。   下方,滚烫的岩浆飞冲喷涌。   上下百亿丈,周遭千万里,一片黑红。   老头昂然而立,在身边化出结界,把所有的东西都隔绝在外,自成一方天地。   而徐默,却没了身影,仿佛是灰飞烟灭了,只余下把断成两截的十三,起初是光华忽明忽暗,到最后直接暗淡,彻底湮灭掉明辉。   老头眼眸收敛,不屑的道出两个字“该死?”   说完,他坐在原地,开始将灵气全都收敛,丝丝缕缕的灵气很快就聚集成朵朵莲花绽放开来,从莲花里,青色的光芒就如同水流般躺出,流向远方,奇迹的是,当光芒流转而过的时候,破碎的山川,沟壑纵横的地面都开始恢复,并且恢复的很协调,很有秩序,就像是整个过程的画面被倒放了一样。   可见,老头是在用大法力在重新塑造见仙崖,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空间恢复到最初的样子,没有逆天通神的修为,想要做到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而在所有事物都朝着时光倒流的方式恢复时,只有躺在废墟里的徐默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变化,不但没有恢复,反而随着时间的加长,身上伤势越来越重。   七窍流血在徐默身上,出现了强烈的体现。   保持着爬在废墟里一动不动的动作老半天,徐默的食指稍稍抖动,在老头子的强烈轰击下,他竟是没有阵亡,周边还有淡淡生气流动。   再休息会,意识恢复,徐默摇晃摇晃脑袋把头顶的灰尘杂粒抖落下来,步伐不稳的站起,他被老头的气浪轰炸出了很远,现在距离老头足足有五六千米,远远的看着前方毁灭成渣的景物山川岩洞全部恢复,他咳嗽着气弱声虚道“这……这是创世之力。”   起初刚醒来想要冲上去拼命的徐默收回这个想法,他丫的虽说人生自古谁无死,虽说心里挤压着沉重的仇恨,但真没必要现在跑过去正面硬抗,死也要死的利益最大化,他踉跄起身,朝着原来是琳琅等人藏身的石室方向而去。   来到时,此处早就是一片废墟,老头的创世之力还没有蔓延至此,所以,除去破败荒残,就什么都没有了,当然,就算创世之力能够蔓延的过来,岳琳琅他们也不会回来了,徐默并不是毫不怀疑的就相信老头的话,实在是他用尽最后的灵力,也没能在这片区域里感知到琳琅他们的生气!   “琳琅……”   “马真人……”   “岳叔叔……”   “青贝姨!”   “你们……”   嘴边念叨着他们的名字,徐默双膝跪倒在废墟里,两行眼泪落下,再想想断裂成两截的十三,内心更加绝望,老头的修为早已强大到超出这个世界的范围限制,要和他对抗根本就是不可能,但是……琳琅,马真人,岳叔叔他们都死了,被老头杀死的,这个仇必须要报。   “这仇,该如何报?”   徐默双手捧起断裂的十三,欲言又止,心里难受,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头顶正在酝酿着奇妙的现象,一朵朵的粉红色透亮的桃花凭空生长出来,碧绿色的生意盎然的叶子托着粉嫩粉嫩的花苞,野蛮生长,只消片刻,徐默头顶,就长出片桃林。   这桃林没有阴凉可乘,置身其下,却能感觉到无比的舒适,徐默也正是被这股舒适给惊着了,回过神抬头,看到一片桃林悬空,顿时哑然无语。   “怎么回事?难道是老头的术法不成?”   “等等?”   他发现这边的桃花和老头营造出的莲花有本质上的区别,前者纯洁无瑕,讨人喜欢,后者则充斥戾气,杀戮横生,况且,老头的莲花生长范围尽管是在不断的扩大,但距离这边还是有段路程的。   桃花仍然在生长,和老头种出的莲花形成对峙之势。   远处的老头因为沉寂在天地大道创世之力的运转当中,直到此刻才察觉到在遥遥彼端悬空生长出来的桃花,他面色登时煞白,身边本来昂然生长绽放的莲花,也由于他内心一惊的缘故,凋残零败了数朵,纷纷扬扬的变成金灰洒落。   凝望远处桃海范围越来越大,正在毫无底线的往这边扩张,老头双拳紧紧握住道“师兄不愧为师兄,死掉好几百年了竟然还能有这般力量,今天我就看看,你我之间究竟是谁强,我要看看……”   老头眸子骤然冷冽如刀,两股精光喷射出来,大喊道“我要看看,你当初悬挂在我命盘上的了命剑,能不能杀掉我!”   他之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让徐默继承见仙崖天机子的位置,无非就是想要利用徐默避开了命剑的锋芒,现如今徐默失去控制,就只能够倚靠自身的能力去正面迎击。   站起身神经质的大笑起来,老头骂道“师兄,百年前,你奈何不了我,百年之后,你的了命剑同样奈何不了我,你我之间,赢的那个,永远是我!是我!”   说完他再度凝神,身边的莲花又开始最初的生长状态,没过多久,莲花和桃花的边际地带由于疯狂的蔓延而接触,接下来,壮丽的景观就产生了,乌青色的莲花和粉红色的桃花在接触线上,产生剧烈的抗衡。   朵朵莲花的花瓣和片片桃花的花瓣在扩张领土的时候相互接触,发出刺啦啦的声音,就好像是把滚烫的铁块扔进了冰凉的水里一样,剧烈的光芒如星云炸裂般破开,撕扯出耀眼的光条。   并且,每次因为桃花与莲花花瓣碰撞撕扯出来的光条颜色都是不尽相同的,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都有,从远处遥遥而望,映入眼帘的场景就极为美丽,青色的莲海粉色的桃海,中间有彩虹荡漾,艳华潋滟。   僵持下去,莫约是半柱香后,局势发生微妙的转变,粉红色的桃花花瓣扩势将青色的莲花压下去,开始往老头子所在的这边蔓延。   “怎么……怎么可能,难道你还没有死?”老头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隐约之间蕴含几分恐惧,他浑身一颤,抖出灵光浸透到周边几朵距离他最近的主体莲花上面,然后又咬破手指喂养莲根,主体莲花加快生长速度,野蛮绽放,连带着周边的其他莲花都稳健挺拔起来,边缘地带的莲花,开始与桃花进行二度的较量!   徐默咳嗽着站起身,完全就是心理表情都懵逼,莲花是他亲眼看着老头子种出来修复见仙崖的,那么,桃花又是怎么回事,突然出现不但阻止莲花的扩散蔓延,甚至刚刚还势头上压老头的莲花一筹,相比起不明白种出桃花的人为何要和老头对着干而言,徐默更在乎的是,天地间居然还有在修为方面完全能够与老头五五开的人。   “这就很神奇!”   “咳咳!”   咳嗽两声,徐默打算伺机而动,倘若这桃花真能干倒老头,他就去做那了结老头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管如何,都要亲手杀掉他给琳琅他们报仇。   “少年,接剑!”   “什么?”   徐默脑袋偏了偏,耳朵竖起,好像有人在给他说话! 第287章 一剑雪恨   “谁?谁在说话!”   为证明呼唤声是真的存在而绝非是自己被打出脑震荡,徐默开口询问,果然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并且与之前相比,更清晰了,清晰的就像是面对面交谈。   “少年,接剑!”   “少年,接剑!”   不错,耳边确实有个声音在让他接剑,可是……尴尬的是,徐默四下观望,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剑存在啊?难不成是他徐某人眼拙?看眼下的情况,这个说话的与种出桃海对抗老头莲花的人应该是同一人,是不是现在都流行卖弄关子搞玄虚,但凡有些修为的都喜欢把出场搞得神神秘秘。   徐默也不管对方身份了,口气很不好的道“你让我接剑,倒是给让我看到剑在哪里啊!”   “剑将出,而剑出之时,桃海即灭,我气亦将绝,希望你能够借助了命剑除掉我这个不肖的师弟,事后,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顺了命剑的指引到乾坤洞来,哪里还存有我的三分残念,或许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额!”   徐默感觉这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有些太多,于是他很机智的把其他细枝末节的暂时过滤掉,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回荡,了命剑可以帮助自己杀掉老头,有这点就够了。   如今徐默,除去干倒老头外,别无所求。   “了命剑?在那里?”   正当徐默嘴边嘀咕出这句问话时,无边无际的桃海发生奇妙的变化,所有的花瓣都从枝头脱落,而后以漩涡内涌的形式往中央流聚而去,在中央位置,则是微微下沉出个凹眼来,凹眼当中,刺啦一声,一朵红色的光点像是团烟花飞射向天空,在天空中炸裂开,耀眼的光芒瞬间平铺向整个天际,与之对应的,是下方的桃海全部枯萎,枯萎的花点,全都注往天空。   抬头看去,一把若隐若现的红色长剑悬在天际,仿佛分割了整个天空。   “了命剑?”   白胡子老头面色当时就冷沉下来,他意念转动,漫天的莲花浩浩荡荡朝着悬在天空的长剑扑压而去,似乎是想要将其吞噬,而那把剑,则在此刻,主动的往徐默站立的位置飞来。   “了……这就是了命剑?”   徐默很顺势的将了命剑握住,紧随其后的,就是冲涌而来的漫天莲花,他双眼一闭,挥出一剑,未料这一剑威力巨大竟然直接把莲海从中间劈裂开来,作为执剑者,徐默对了命剑的感知是根本上的,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剑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力量,原本是用单手的他双手紧紧握住了命剑大喊“老头,受死!”   “怎么……”远处座种莲海的老头脸色煞白,他没有想到了命剑居然会被徐默所执。   “不,不可能啊,了命剑是不属于现实时空的东西,徐默怎么可能……”   “啊!徐默,原来是如此,徐默,我真是没想到啊,这算是自作自受吗,哈哈,哈哈哈!”老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感叹了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话后,发出自嘲的冷笑,凄冷的不行,笑过几声,他又神经质的把双拳握住,面部肌肉剧烈的抽搐着道“不,我不会输的,我不会输,我要赢,我要赢!”   此刻的徐默和老头间相距很远,听不到他说的这些话,当然也看不到他这反常的举动,但徐默发现,面前的莲海生长扩散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甚至有些停止生长,从眼前的细节里徐默看得出来,老头自身出现了问题,或许是个机会!   握住了命剑徐默飞身进入莲海,了命剑没有任何招式的上下左右一顿胡挥乱砍,就把大片莲海撕裂,规模算得上整体的十分之一。   感叹于手里了命剑威力的强大,徐默乘胜追击,剑光四方披靡,在老头眼里,徐默刚刚明明被自己打死了的,他不知道徐默现在还活着是否和桃海以及了命剑有关,只知道这了命剑会对自己构成致命威胁,挺直腰板,老头的下半体生出根藤,深深扎进地里,不断下入,与此同时,老头本身的身体亦发生变化,骨骼筋肉咔嚓嚓乱响,肌肉鼓起,强横无比。   另外,盘旋在周遭的莲花又长大了许多倍。   为对抗了生剑,老头似乎正在汲取地下的生气。   而徐默在飞冲入莲海往老头这边厮杀的同时,也没有闲着,他脑海里快速的回忆着杀仙剑法,以及宋道元,岳璞和晁错三人每次的出剑,紧扣细节,融合在自己身上,感叹折服于了生剑的强大杀伤力并且顿时增长信心这不假,但徐默始终认为,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有了生剑在若还杀不掉老头,以后就更别想了。   “嗖!”   “砰!”   把四方的莲海藤蔓用剑劈砍的差不多了,徐默正对老头坐立的位置大喊“老头,今日给你四剑!”   “第一剑,杀仙。”   其实这四剑还是和之前一样,脱胎于苏相劫,宋道元,岳璞,晁错四人,只不过刚刚他用四种不同的方式使用,现在,则是全部以了命剑砍出。   “轰!”   老头念动,一根参天大蔓拔地而起,上顶火红色的像个小山峰似的菡萏,鲜艳欲滴,徐默第一剑杀仙砍在上面,微微令其抖动。   老头,徐默,一个振奋,一个失落。   重新举剑,徐默又道“第二剑无名,是我于八月中旬,在沙漠中观宋老剑神以擀面杖御法使剑而得,今赠你尝尝!”   “哗!”   第二剑出。   剑出之际,菡萏绽放,莲花九瓣各张。   同样的,未能斩的动这根拦路的莲花。   “怎……怎么可能?”   徐默感觉心中绝望又蠢蠢欲动。   坐在大莲花后,老头子笑道“小子,就凭你,想要杀我?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今日我叫你魂飞魄散。”   “呀!”   老头仰天大喊,莲花应声,放长出无数条藤蔓缠杀向徐默,上下封杀,左右缠斩,徐默握剑的手相比与之前松懈了很多,他对于了命剑的信任和对原本憧憬期待的结果,都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动摇,接下来该如何?   轰——!   这次,老头不给徐默出第三剑的机会,率先出手,藤蔓缠绕之际,顶端的莲花微微下垂,从中喷射出数十道烈火,徐默咬住牙,下定决心说了句死也要杀掉你,然后提了命剑迎了上去,在那瞬间,藤蔓欺身,烈火逼近,徐默突然意识到,如果不单独出剑,而是把苏相劫,宋道元,岳璞,晁错四人的剑同时使出,会如何呢。   “剑来!”   徐默双手执剑,冲杀过去,了命剑表面银亮的光芒快速弥漫开,徐默所在的一方天地,犹如神佛下凡,无比透亮,剑光所到之处,藤蔓尽断,烈火湮灭,一剑向前,恰好从参天莲株的中心穿过,无坚不摧的莲花倒落,枯萎。   破了大莲,徐默执剑进势更猛。   “怎么……怎么可能!”老头子几乎把从地底汲取到的所有生气都注入了刚刚的莲花当中,未曾想竟然会被徐默斩掉,原本就恐惧于了生剑的他内心不淡定了,双手平开把周边的大小莲花都吸取近来,聚合在身前,形成到无缝可入的屏障。   面对老头做出的抵抗,徐默执剑的姿势和前行的速度始终没有丝毫变化的飞斩过来,犹如一道从九霄坠落的星辰,拖着长长的光尾。   噗!   剑触莲盾!   莲盾开出道口子,紧接着所有的莲花都在白光的灼热下化成粉灰。   剑入皮肉的特有声音传出,徐默把了命剑插进了老头的心脏。   站在老头的视角,他可能都没有反应过来,莲盾突然破开,剑就入了心肉,他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呼吸困难的感觉就不断的加重,起初他还想着反击,就算不能活,也要拉上徐默一起死,几秒过后,却发现别说握拳用力,自己连说话的气力都几乎没有了,极尽微弱的道“你……你这是什么剑法。”   “额,要不要回答,你个手下败将,我凭啥要告诉你!”   “你都死了,不说岂不是以后都没机会知道了!”   短暂的犹豫后,徐默挺直胸膛字字道来“此剑法名为雪恨” 第288章 最终章(大结局)   “雪……雪恨!”老头咳嗽着道“雪恨,这个名字起的不错,雪恨,这一剑确实雪了你心底的恨!”   说完,他的身体化作飞灰,飘散在风中。   徐默依然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望着远方的天空,无语凝噎,这一剑确实是雪恨了,只可惜恨已雪,人却不回,倘若杀掉老头他们就可以回来,死去的人都活过来,杀掉他还有意义,可如今,杀他无改于定事,自己这一剑,又是为何去出呢。   收剑,转身,徐默好像对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他不想再去乾坤洞找那个种桃花的人了,对于其中究竟有什么内幕,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呢。   等等!   徐默突然意识到,那人既然能够种出漫天的桃花对抗老头的莲花,并且是老头的师兄,那么他是否有方法能够救回琳琅,救回马蕊芯,救回所有的人呢?转眼盯住手里的了命剑,徐默道“我想去趟乾坤洞。”   可能是因为之前种桃之人有过特殊交待的缘故,徐默话音刚落,了命剑就很听话的悬浮于空中,往某个方向而去。   徐默顿了顿,紧跟在后。   现在四面八方都是乱石横岩,徐默压根就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但他可以肯定,虽然了命剑带着自己行走了很长的距离,但现在仍然还是处在见仙崖的区域,莫约两柱香的时辰后,漂浮在前的了命剑停住,这片地域同样受到刚刚老头的势力摧残,破败的不成样子。   不过在以了命剑落下的位置为中心,周边生长着许多的桃花,在桃海全都湮灭之际,这里仍然有几朵桃花,是不是就意味着,桃花就是从这里生长蔓延出去的?   “就是这里?”徐默看向了命剑问道。   了命剑很人性化的点了点 头,然后朝着地下刺钻进去,一股烟尘升散,地面破出大坑,徐默以御火诀生出火苗举在手掌心,照亮通道环境后,就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了命剑开辟出来的通道不断的下落,就像是个无底洞一样,徐默甚至都在下沉的趋势里麻木了,不知过去多久,才感觉脚底踏实。   他知道,熬到底了!   掌心的火苗只能照亮面前的小块区域,为能够看清洞穴内的全景,徐默把火苗范围扩大,才看清地洞面积其实并不大,而且很空旷,什么都没有。   不,不对,不是什么都没有。   徐默把空旷的灯火转移入最深处,看到在那里躺着具白骨,白骨倚靠在洞壁上,胸口位置,插着把匕首,正当他要走近观看的时候,了命剑化作一缕红光,飞进了白骨胸口。   咔嚓嚓!   白骨扭了扭脖子,然后就手臂挥动,站了起来!   “额!”徐默额头后背俱是一阵冷汗,虽然以前见过的妖魔鬼怪不在少数,并且还和凶狠的妖兽魔鬼抗衡过,但眼前这一幕还是刺激到了他心里,退后两步加大灵力输出,徐默手掌心的火焰哄一下燃烧的剧烈无比,他声音冷冷道“不要过来!”   “你来此就是为了要见我,又为何不让我过来呢?难道,不想解开心里的种种疑惑?”白骨居然开口说话,徐默倒吸口凉气,不过想起之前的话,他就淡定了许多,他记得那个盘绕在耳边的声音说过,留下了几分残念,想必白骨复活,就是残念的作用,所以说,这具白骨就是种出桃花的人,就是给他了命剑的人。   徐默看他的眼神发生本质的变化,道“就是你种出的桃海?”   他的本意是要来寻找能够救回岳琳琅等人的方法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自我跑偏。   白骨做出手势,让徐默坐下说话。   徐默顺应而坐。   白骨道“残念撑不了太久,不过能看着你手执了命剑除掉我那个师弟,我也宽慰了不少。”   尽管早有猜想,徐默还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白骨道“你……你是老头的师兄?”   白骨点头道“不错,我是他的师兄。”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徐默的再度发问,白骨站起身双手负在背后道“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千年前说起,千年前,有位圣人得天地大道,于三界缝隙当中开辟出见仙崖,收了三名弟子,其中一名女弟子名叫雪柔,两名男弟子,一个是我一个就是他了,我这位师弟其实本性不坏,只不过是爱错了人而已,在拜入师门不久后,我这师弟就深深的爱上了雪柔。”   “老头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徐默下意识打断了白骨的讲话,意识到后,嘿嘿一笑道“您继续。”   白骨改变双手负背的姿势,同样坐下道“只可惜后来,这位师妹因为修炼见仙崖的不传秘术导致身体根元受损,不久后就死于病症,师弟见心爱的人死去,一夜白头,求着师父救她,只是当时我们的师父正在闭关,未能得知此事,后来师弟把她的死全都怪罪到师父身上,当面他压忍着没说,百年后,却为争夺见仙崖天机子之位,他不但暗下毒手杀害了师父,还想连我也除掉。”   “然后呢!”徐默双手撑住下巴,他知道,故事的高潮来了。   白骨叹口气道“其实师父早就看出他心思不正,让我时刻提防,可惜他实在奸诈狡猾,最终我还是着了他的道,被他用诛仙匕首重伤了心脏,所幸在我死前,我也用师父传给我的秘术,在他的命盘上悬挂了一把了命剑,刻下时日为今日,取他性命,这倒并非是我想让他多活些时候,只不过当时我灵力正在消散,太近的时辰,实在是刻不出来了。”   听到这里,徐默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抓来很多女子,并且把女子囚禁,强迫与她们发生关系,然后等女子怀孕,再把他们抛尸到三生河里呢?另外,我还有个问题,他为何非要让我继承天机子的位置呢。”   站在徐默眼前的只是个白骨,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变化,但从他此刻的动作细节方面,不难看出他是极为愤怒的,一拳打在洞壁,白骨道“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唉,别激动,长期对于师妹的爱,让他的心理变得扭曲了,所以不管他做出怎样的事都是正常的,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人。”徐默猜想,天字道洞里的雕像,就是老头按照师妹的样子雕刻的,而他抓来的姑娘们身上或多或少都与雕像有几分相似,实际上也就证明了他太过于沉溺对师妹的感情了,发自肺腑的怜悯几句,他又道“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呢。”   白骨道“他之所以要你继承见仙崖天机子的位置,无非就是惧怕于了命剑,了命剑悬挂在他的命盘之上,他没有办法抵抗,只能找到你把你推成天机子,企图让了命剑了结你的生命,让你代替他去死,因为你的灵魂不属于当下的时间和空间,所以很容易扰乱命数,让了生剑失去作用。”   说到这里,白骨笑了笑道“只是他没想到,他找你来本来是要借助你的特殊体质躲避了生剑的,最后却被你用了生剑杀死。”   徐默摸摸眉道“我来不来,他不都会被了生剑杀死?”   “不。”白骨摇头道“了生剑刻撰在命盘,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正是因为你的灵魂同样不存在于当下世界,所以你能执的住了生剑。”   “原来如此。”徐默大彻大悟,老头本来忽悠他徐某人作天机子本意是要自保,实际上却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哈哈哈笑几声,徐默的脸又拉长,老头沉溺爱情这没有错,可是因为他的沉溺,数十年里,无数的姑娘付出了生命。   庆幸的是,他死了。   不幸的是,岳琳琅,马蕊芯,岳璞,青贝他们,也死了!   徐默终于不再纠结于这些,转奔主题道“前辈!”   叫出前辈两字,他跪下来继续道“前辈,你可知道,有没有一种术法,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呢。”   徐默估计着面前的这人虽然是个白骨,但作为老头的师兄,当年见仙崖创始人的亲传弟子,应该会有办法的,而白骨听到徐默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僵住了,半晌过去,才再度说话“救人?救什么人?”   “救我的朋友,他们都死在了老头手上。”   白骨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用雪白修长且尖端锋利的指甲开始在洞壁上画来回盘绕的曲线,每条从他指尖划出来的曲线都会绽放出红色的光彩在墙面留下或深或浅的印痕,站在徐默的角度去看,就感觉他是在画某种符咒一样,到最后,洞壁上的印痕,构架成奇怪的图案,图案中心,仿佛有道门。   “这……这是……?”   白骨没有回头,背对徐默道“这是我们见仙崖最神奇的一套秘术,他能够带你回到过去,改变一些人或者事,至于你愿不愿意回去,一切都在于你。”   咔嚓嚓!   说完,留在此处的残念散尽,白骨失去支撑,散落一地。   “喂!”徐默伸出手想要挽留,最终却还是停止了动作,凝望住眼前白骨画出来的神秘图案,无语哽咽,不知所以。   回到过去,真的就能够改变所有,真的就能让死去的人回来?   去,还是不去?   就算回到之前的时空,然后好好的保护他们,改变这个惨痛的结局,可那个时空的岳琳琅,还是这个时空的岳琳琅吗。   时间不同,她们也不过是两个人罢了!   终究是两个人。   “琳琅已经死了,我回与不回,又有何意义呢?”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