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后我是所有大佬的白月光》 001 明月重生,二十年后 夕阳西下,游离的火烧云将天空渲染出大片橙红色。 放学后的校园安静得过分,除了操场隐约传来男生踢球的呐喊,教学楼已是一片空寂。 只有某层的女厕隐隐传出说话声 “江扶月,你也配?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凌轩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学渣?” 楼明月在一阵聒噪声中醒来,看着面前叽里呱啦的女人,眼底一瞬茫然。 她不是死了吗? 这是哪里? 可惜,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好在这样的茫然并未持续太久,常居上位的警惕和强大的应变能力迫使她用最短的时间镇定下来,而后迅速打量四周。 首先,这是一间女厕。半脱落状的墙皮以及坑坑洼洼的瓷砖都在无声述说着老旧与简陋。 她名下任何一处房产,哪怕是最不具现代化气息、生活条件最差的老洋房,里面的厕所都比这里强。 其次,现场有四人。 除了楼明月自己,她面前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女人是其一,剩下两个没开口,但眼神不善、虎视眈眈。 三人正合力将她围在中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们身上都穿着校服,包括楼明月在内。 右前胸印着大红色校徽,正下方四个楷体小字:临南一中。 大致弄清楚周围环境,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楼明月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怎么不说话?你平时不挺拽的吗?明明又丑又笨,还偏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多了以为自己是女主角啊?”女人,哦不,应该只能算女生,刻薄的话张口就来。 楼明月却无暇理会,因为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正疯狂涌进脑海。 她重生了! 如今的身份是临南一中高二年级学生江扶月,因为一封写给级草的情书而被级草暗恋者蒋涵,也就是眼前这位肥头大耳的姑娘盯上。 一下课就被拽进女厕例行警告,然后楼明月来了。 “涵姐,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狗腿一号。 “太过分了,居然敢无视咱们!”狗腿二号。 蒋涵皱眉,脸上横肉乱颤,手指怼着江扶月肩膀:“今天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识相的就不要再招惹凌轩,以后就算看见他也麻烦绕道走,否则我让你家那个小煎饼摊分分钟关” 呃! 楼明月骤然抬眼,聒噪便戛然而止。 漆黑的瞳孔,淡漠的眼神,刹那间仿佛浩渺星河尽陷其中,沉静如海,广袤如野。 而后目光轻飘飘落到蒋涵脸上,明明不带任何重量,却如同利剑出鞘,铮鸣四起。 那是属于帝都传奇、楼氏家主楼明月的威慑! 此刻尽数压到一个中学生肩头,轰 蒋涵脑子一蒙,手脚发凉,一股寒气从尾椎攀上脖颈,她开始抑制不住颤抖。 “你”出于本能的畏惧令她不自觉后退。 两个小狗腿还想上前帮忙,却发现双腿像被钉在地里,根本拔不出来。 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江、江扶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了?比、教导主任还可怕 “滚!”声若冷磬,凉薄入骨。 三人逃之不及。 楼明月扯了扯嘴角,走到角落里捡起书包,嫌弃地看了眼,最后还是认命地挂到肩上。 等慢条斯理洗完手,她才踱出女厕。 盛夏的傍晚,风都带着温度,吹在脸上,既闷沉,又湿热。 学校里已经没人,静得可怕。 连操场上踢球的男生都已经各自回家,放眼望去,空旷如野。 楼明月不现在应该叫江扶月,出了校门,半垂着头往前走,直到现在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明明上一秒还倒在血泊里,眼睁睁看着最亲近的人朝她胸口补刀,那些不甘与怨恨仿佛还交缠在灵魂里不得释放,怎么下一秒就变成另一个人?拥有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突然,一道熟悉声音钻进耳朵,江扶月浑身僵硬,遽然抬头。 只见广场正前方那块LED巨幅显示屏上正播放财经频道的一段采访。 “看来大家的消息很灵通,没错,下个月一号楼氏将完成对索尔科技的收购,这将是楼氏集团首次收购新三板企业,同时也意味着楼氏向科技行业进军的决心” 屏幕上的女人西服正装,大气从容,此刻面对记者和镜头侃侃而谈,威严凛然。 画面一切,回主持人这边:“楼氏总裁面向广大媒体亲口承认不日将收购索尔科技,这对一向以房地产为重心的楼氏集团来说有什么影响?对未来科技行业又有着何种意义?下面我们请财经专家邵启华先生为大家分析解答” 楼氏总裁?! 江扶月瞳孔一紧,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楼明心” 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手把手教出来的好学生,也是在她胸口补了最后一刀的刽子手! 那些被强行压下的憎恨与不甘,在此刻一齐上涌。 不过 江扶月皱眉。 她才刚死,凭楼明心的段位,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掌控集团,还当上总裁。 忽然,女孩儿眼神一滞,盯着巨屏右下角,目光从茫然到惊疑,最后演变成震惊和难以置信。 2050年 二十年后! 是了,新闻里的楼明心虽然妆容精致,却过于成熟,尤其那一头盘发,威严有余,但格外显老。 如果不是“显老”,而是真的“老”呢?! 那就不奇怪了。 二十年,不是二十天,也不是二十个钟头,足以改变任何事。 所以 那些人终是没能帮她守住吗? 江扶月一时怅然。 但这样的低落并未持续太久,等她再次抬头,脸上的无措逐渐褪去。 至少还活着不是吗?她还有大把时间跟那些害死她的人慢慢算账!只盼二十年过去,他们都还活蹦乱跳才好! 夕阳渐沉,江扶月不再耽搁,转身离开。 背后是仍在播放的财经新闻,“楼氏背景强大,资本雄厚,但近二十年一直没能跨出地产行业,所以此次转型意义重大” 江扶月家离学校不远,大概二十分钟脚程。 她走得慢,顺便熟悉周围环境。 触目所见跟二十年前没有太大变化,除了楼叠得更高,马路更堵。 凭借原主的记忆穿过老市场,几栋低矮的单元楼跃然眼前,只是年份太久,外墙斑驳。 江扶月家在2单元41,她拎着书包爬完楼梯,掏出钥匙刚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旋转,门就从里面打开。 一个“矮萝卜头”出现在眼前,怯生生地看着她,然后嗫嚅着唇,轻轻叫了声:“姐” 江家四口人江达、韩韵如夫妻、江扶月以及江沉星姐弟。 江小弟比江扶月小六岁,今年十二,九月份升初一。 他比同龄男孩子发育得慢,目测一米五不到,瘦瘦小小,虽然皮肤白,有张好看的小俊脸,可到底秀气了些。 看上去就像女孩子。 偏偏他性格安静,平时话也不多,乍一看就更好欺负了。 这对姐弟关系并不好,所以江扶月模仿原主的语气,冷淡地“嗯”了声。 江小弟讷讷让开,等她进到屋里,又默默关上门。 他看了眼姐姐的背影,垂下眼睛,遮住了黯淡,然后牵了牵身上围裙的一角,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很快传出锅铲炒菜的声音。 半小时后,食物的香气盈满整个客厅。 江小弟走到沙发边,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姐,吃饭了。” “哦。”江扶月放下手机,往饭厅走。 她刚才已经上网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二十年前发生过的事并没有发生改变,这说明时间线还是那条,这个社会所遵循的规则以及所具备的常识认知也与她前世所了解的一致。 她身上仅有的特别之处可能就在于直接从二十年前“楼明月死亡”这个时间点,跳到了二十年后“江扶月在学校女厕被蒋涵欺负”这个时间点上,没有按正常的时间轨道运行,而是眨眼完成瞬移。 正准备拿勺盛饭,她动作一顿,旋即不动声色把手收回来。 不是江扶月懒,而是原主从来不做这些,都由江小弟代劳。 现在换了个芯子,就算改变也要慢慢来。 果然,江小弟轻车熟路替她盛好饭,然后自己开始抱盆吃。 江扶月:“?” “姐,”小少年脖颈一缩,“你、看我做什么?” “呃”江扶月正准备收回目光,突然想起这对姐弟糟糕的相处模式,又抬眼瞪回去,“吃你的饭,哪来这么多废话?” “哦。”江小弟眼神一怯,继续埋首盆中。 她默默翻出原主的记忆。 原来江小弟是个大胃王,三岁就能吃下两大碗面外加四屉馒头。 随着年龄越大,食量也愈渐恐怖。如今他一个人吃的就比家里另外三口人加起来多,还是在他没敞开肚皮的前提下。 江父江母带他去看医生,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然而对这样一个本不算富裕的家庭来说,“吃得多”就等于“花得多”。 江父江母有个煎饼摊,早出晚归一个月收入大概七千块,将近一半花在江沉星的吃上,剩下一半还要负担姐弟俩的学费以及家庭日常开支,能给江扶月的自然就少。 原主对江小弟的厌恶便由此而来。 “饱了。”她搁下碗,放了筷子。 江小弟噌的一下望过来,眼神带着期盼。 江扶月默默看了眼碗里不多的剩饭,起身离开。 在她走后,江小弟高兴地把碗拖过来,就着剩下的菜把那几口饭吃干净了。 顿时心满意足! 不过眼里却有疑惑闪过,以前姐姐碗里的剩饭宁愿倒掉也从来不给他,怎么今天 他把头缩进衣领里,悄悄开心。 江扶月站在洗手间里,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自己,一言难尽。 这个非主流发型是什么鬼? 大片刘海耷拉在额前,眉毛全部被盖,眼睛倒是好看,可惜没有眉毛显得光秃秃。巴掌大的脸被两撮鬓发团住,加上额头那一片,像被一个“口”字少下面一横框住。 幽灵本幽,丑到哭。 “江沉星,拿把剪刀过来!” 一刻钟后。 当江扶月再次看向镜中,不由愣住。 只见女孩儿一张秀气的鹅蛋脸,眉色韫浓,形似秋波,桃花眼明中带媚,潋滟生光。 肤色是偏冷调的象牙白,愈发衬得樱唇如绯,颊似桃花。 见过江小弟,她就猜到原主不丑,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大美人! 前世楼明月也美,却因先天孱弱,多了几分病气,更偏娇纤,哪有这般红润健康,明朗大气? 扒在门边的江小弟也看呆了。 姐姐初三毕业就学人剪了刘海,把额头遮得严严实实,眼睛都快挡完了,爸妈都说不好看,他也觉得丑,可姐姐喜欢。 “怎么样?”江扶月突然转头。 “啊?”江小弟懵。 “好不好看?” “好、好看的。” “大声点。”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 “好看” 吼完,江小弟自己都愣了。 江扶月从他身边走过,轻飘飘丢下一句:“勉强像话。” 是夜,万籁俱寂。 江小弟作息规律,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江扶月躺在下铺,双手枕到脑后,定定望着上床的床板。 偶尔江小弟翻身传来吱嘎的响动,她眼都不眨。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隐隐传来响动。 “轻点,别吵醒孩子!”韩韵如压低嗓音。 江达轻手轻脚把门关拢:“好好好,我轻点。你去看看两个小的,这里我来收拾” 门被推开,江扶月骤然闭眼。 不一会儿,她半搭在腹间的薄毯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扯上来,盖到胸前。 “晚安,月月。” 是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 第二天。 “姐,起床了” 江扶月坐起来,趿上拖鞋,手脚麻利地开始洗漱。 江小弟站在床边,有点反应不过来。 姐今天怎么没发脾气?嘻嘻偷偷开心。 江达夫妻早就出门摆摊,给姐弟俩留了早餐放在灶上,还是热的。 八点,江扶月踩着早读铃声走进高二三班。 ------题外话------ Hi又见面啦!:D新书报到!这次还是女强爽,女主一如既往的强大,剧情一如既往的舒爽,要说不同可能就是男主出场比较早,然后男配有点多总有一款是你的菜。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鱼儿,支持月姐!enn还有就是大家愿意的话多给鱼投投推荐票吧害羞 更新时间:五月初存稿一个月 002 美貌惊艳,课堂提问 女孩儿踏进教室那一刻,就像按下了暂停键。 菜市场一样吵闹的班级瞬间消声。 阳光洒在她侧脸上,莹白的小脸毫无瑕疵,仿佛能看见皮下青色的血管。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就连睫毛都比普通人要长。 当那双桃花眼轻飘飘扫过,众人只觉灵韵流转,活力四射。 江扶月单肩挎着书包,凭原主的记忆找到座位。 她人高,步子又迈得大,愈发显得身长腿长,纤袅洒脱,和原主阴沉孤僻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一路不过几秒钟,那些看她的同学却仿佛欣赏了一组电影慢镜头。 “不是她、怎么去江扶月的位子坐了?” “咱们班有说要进新同学吗?” “反正没听老徐提过” “这妹子肯定不是咱们学校的,不然就凭这长相、这身材,再怎么也该捞个级花当当吧?” “她居然化妆欸,被铁壮逮到就死定咯!” 铁壮,高二年级教导主任诨号。 “睁大你的钛合金狗眼看看,人家素颜,OK?” “我死了。” “” “卧槽!”有人反应过来,“你看她书包怎么跟江扶月的一模一样?我想大概可能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呵呵” 其他同学跟着回过味儿来 “靠!江扶月她整容了?” “我怎么觉得像换头?” “” 教室又恢复成先前闹哄哄的样子。 江扶月不是没听到那些议论,但她神情不变,镇定地取出英语课本。 同桌女生忍不住偷偷看了她一眼,顿时被惊艳到。 因为离得近,她很肯定江扶月没有化妆,天生的冷白皮,连个毛孔都找不到。 当然,江扶月一直很白,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格外惹眼。 从她踏进教室那一刻,全班同学都成了向日葵,而江扶月就是那个吸引他们追逐的太阳。 美得明晃晃,金灿灿。 万秀彤脸上不自觉闪过一抹艳羡,却在江扶月望过来的瞬间,转变成紧张与慌乱:“我我没有看你!” 想起这个同桌阴晴不定的性格,她连忙撇清,却忘了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万秀彤懊恼不已,瑟缩着脖颈等待江扶月的冷眼或讥讽。 这就是原主,阴沉刻薄,孤僻偏激,跟每个中二时期的少女一样,加上她不爱说话,更显得深沉阴暗,令人畏惧。 万秀彤从高一下期开始和她当同桌,大的冲突倒没有,可江扶月偶尔会用看白痴的眼神打量她。 这种无声的羞辱比言语攻击更伤人,万秀彤怕了,对江扶月能避则避。 但这次不一样,万秀彤竟然没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熟悉的鄙夷与嫌恶,好像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眼,淡淡的,带着随意与漫不经心。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江扶月的眼睛这么好看! 七点五十,早读结束。 江扶月翻完英语书,又开始翻语书。 这次速度更快,像随手翻着玩,可偏偏每一页都照顾到了,不曾落下。 万秀彤:“?” 这时,课代表站起来:“大家把数学作业往前传一下” 江扶月坐最后一排,按理说这组应该从她开始,但前桌根本没等她就把作业往前传了。 课代表清点的时候从前往后扫过每个同学,最后视线落到江扶月脸上,一瞬了然。 什么都没说,抱着一叠练习册风风火火走人。 江扶月恍然,差点忘了,原主是个学渣来着,从不交作业。 八点,正式上课。 一二两节都是语,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即便教的是言,不少同学也听得津津有味。 而江扶月已经翻完了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崭新的课本被她随手叠码在课桌左上角,怀里的政治书也翻到一半,就剩地理还没动。 课间,江扶月去厕所。 前桌立马转过来:“彤彤,什么情况?” “啊?”万秀彤抬头,两眼茫然。 “江扶月啊!”林巧跺脚,“她怎么突然大变样?差点没认出来。” “我也不知道” 第二节课刚上十分钟,江扶月翻完了地理,开始睡觉。 “下面我们来总结一下这篇言里的一词多义,从引字开始,先说中的意思,再列举几个其他意思。我请同学起来回答”崔佳莹美眸一转,落到教室后排,隐隐皱了下眉头,“江扶月,你来吧。” 万秀彤:“醒醒老师叫你” 江扶月是被推醒的。 抬头瞬间,眸色乍然清明,发现所有人包括语老师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她稳稳起立 “中引壶觞以自酌的引是拿来、取来的意思。” 崔佳莹有些意外,江扶月作为高二三班雷打不动的“倒数第一”,学习态度也是不认真到了极点。 原本她是不管的,就像其他科任老师一样,跟这个问题学生“划清界限”、“各自安好”。 但江扶月这次实在太过分,居然明目张胆地在她课上睡觉! 崔佳莹觉得,必须给她一个教训,不然其他同学有样学样那还得了? “很好,”年轻老师微微颔首,心思百转,面上却挂着期待和鼓励的微笑,“再说几个其他意思,记得带上原。” 江扶月表情不变 “居一年,胡人大入塞,丁壮者引弦而战”出自塞翁失马,见课本82页第6行,“引”是动词,拉弓的意思。 “望见廉颇,相如引车避匿”出自廉颇蔺相如列传节选,见课本109页第9行,“引”是牵、拉。 下一页第3行“乃设九宾礼于廷,引赵使者蔺相如”,这里的“引”是召请。 “敢竭鄙怀,恭疏短引”出自滕王阁序,见课本128页下方注解第5行,“引”是前言、序。 “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出自前出师表,见课本77页课后练习第三题,“引”是引用。 江扶月一口气说完,见全班都傻愣住,语老师也目不转睛盯着她,不由皱眉。 难道课本上的不够?还要扩展一下课外的? 她想了想,继续道:“初一交战,操军不利,引次江北出自资治通鉴,如果是光明日报出版社白对照第一版第3次印刷,那么应该在第11册125页汉纪五十七第9行。引是避开。” ------题外话------ 月姐:一不小心装了个大X。 PS:五一开更,每天7:00,请大家多多留言,鞠躬。 003 这个有趣,喜提迷妹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突然,有人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爆了句:“卧槽” 就像一个信号,紧接着全班都不淡定了。 饶是崔佳莹也半晌没反应过来。 江扶月眉头皱得更紧,心说有完没完? 正准备继续,老师突然开口:“安静” 炸锅一样的议论顿时变成窃窃私语。 “江、同学回答得很好,请坐”崔老师保持微笑,只是怎么看都有点勉强。 能不好吗? 不仅点明了原、出处,连在书上哪个位置都说得一清二楚,最后那个资治通鉴汉纪五十七更是神一样的操作。 叮! 突兀的下课铃响起,崔佳莹收好教案,踩着高跟鞋离开教室。 enn走得比平时快了许多。 “我发誓,崔仙儿脸僵了。” “本来打算杀鸡儆猴,没想到被鸡反扑一脸,不僵才怪” “月姐skr狠人,不,狠鸡。” “” 大课间,有二十分钟。 江扶月正准备趴回去继续睡,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朝同桌道:“刚才谢了。” 万秀彤一惊,江、江扶月对她说“谢”?! “不、不客气!”她很紧张,浑身僵硬,分贝陡升,像被人拿刀架着脖子。 江扶月下意识勾唇,头转回去,枕在手臂上,睡了。 万秀彤脑子里还回放着那一记无心的莞尔,又被“杀”到了,嘤! 三四节数学课,江扶月听了一刻钟,发现不是很有趣,趴回桌上继续睡。 这次她没被点起来回答问题,但下课之后却被叫到办公室。 “咳”徐泾轻咳一声,放下茶盅,问:“昨晚没睡好?” 他既是三班的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 江扶月:“嗯。” 徐泾:“?” 两人之间诡异地沉默了三秒。 徐泾:“听说你在语课上也睡了?” 江扶月点头。 “不是就算困,也不能睡过去啊!课堂时间这么宝贵,你不好好听讲” “我听了。”江扶月打断他。 徐泾不信,看着面前高高瘦瘦的女孩子,正准备像以前那样叹气,突然目光一顿。 咦? “你头发” 江扶月:“剪短了。” “哦哦,挺好的。”小姑娘家家操什么社会,像这样清清爽爽多好? 江扶月站得笔直,漆黑的眼睛盯着他。 徐泾收回视线,正色道:“以后别在课堂上睡觉了。” 她没说话。 徐泾差点气笑:“怎么,有困难?” “有。” 她还真敢说。 “什么困难?” “太无聊。” 不管语,还是数学,课堂上教的那些东西都太无聊了。 饶是徐泾脾气好,修养到家,听完也差点化身炮仗,他赶紧喝了口茶压惊:“那你说什么才不无聊?!吃喝玩乐,还是逃学打架?!” 这些江扶月都做过。 “我觉得这个就挺有趣。”她伸手往办公桌上一指。 徐泾顺势望去,下一秒愣住。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草稿纸,上面有他随手抄下来的一道证明题,后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数字。 因为急着去上课,他做到一半就丢下了,打算回来再继续。 江扶月:“思路有问题。” “什么?”徐泾讷讷。 “你这样画辅助线不仅证明不出来,还可能陷入循环证明的逻辑怪圈。” 这时,上课铃响了。 江扶月:“没事的话我回教室了。” “行,回去吧。”徐泾摆摆手,看着学生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 现在这些孩子啊,为了应付老师,还真是花样百出。 别说,就江扶月刚才那样儿还挺唬人的,如果她不是班上倒数第一,如果面前这道题不是摘自今年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预测试卷,他差点就信了。 迄今为止,全区培训奥赛的数学老师还没一个做出来的 徐泾叹了口气,拿上笔,又取出一张新的草稿纸,开始按之前的思路继续往下求证 最后一节政治课上完,江扶月跟着人群一起涌入食堂。 万秀彤不远不近地跟在她旁边,想要靠近,但又不敢上前。 终于,在两人打好饭之后,她鼓起勇气:“江扶月,我能跟你一起坐吗?”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孩儿眼里的神采逐渐黯淡下来。 还是会被拒绝吗? 突然 “可以。” 万秀彤猛地抬头,有些怔忡地盯着江扶月,后者已经找好位子坐下来。 “谢、谢谢!” 江扶月发现对方有一对可爱的小梨涡,眼神清澈明亮,只是习惯低着头,害羞又胆怯,所以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 同样是被忽略,她跟原主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原主没人搭理,是因为她性格孤僻、不喜交往,时间久了,大家都不愿意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但不能否认她这个人是极有辨识度的,比如她“万年倒数”的学渣头衔,不爱学习经常逃课的“光辉事迹”,甚至是那个杀马特非主流的傻缺造型。 都成了原主身上“与众不同”的标签。 但万秀彤没人搭理,纯粹只是因为她太平凡,长相小家碧玉,性格不温不火,家境普普通通,成绩也不够冒尖,不是“最好”,也当不了“最坏”,卡在中间成了普通学生里的“大多数”。 这种人最容易被忽略,不仅是同学,还有老师。 “你今天好厉害呀。”她咬着一块排骨,小声对江扶月说。 江扶月第一反应是想提醒她,用餐的时候不要讲话,眉头都已经皱起来了,才想起这里不是处处讲究、规矩森严的楼家,而自己也不是那个时刻需要保持威严的楼氏家主。 她轻嗯一声。 万秀彤并没有在意她的冷淡,反而因为她的回应心有雀跃。 要知道,江扶月以前根本不屑跟她讲话,好吗? 准确来说,是不屑跟班里所有人讲话。 可就在刚才,她居然回应她了! “我看你把所有书都翻了一遍,你是想要背下来吗?” 江扶月又嗯了一声。 她不是想背,是已经背下来了。 但没有纠正对方。 万秀彤两眼再冒金星:“你真的太厉害了!” 呃 正常人不应该觉得她在大放厥词、异想天开吗? 总之,一顿饭下来,江扶月什么话都没说,就嗯嗯了两声,不费吹灰之力就收获小迷妹一枚。 月姐:“?”有点懵。 吃完饭,回教室午休,江扶月刚坐下,突然一道声音从教室门口插进来 “江扶月,出来一下!凌轩找!” ------题外话------ 目前暂时是一天一更,因为要配合推荐;后面会根据实际情况加更的。 004 校草凌轩,月姐反杀 传话的人是同班一女生。 跟江扶月不太熟,反正原主记忆里没有这号人物。 也不知道是她嗓门儿本来就大,还是故意的,总之这一声吼得格外响,以致于江扶月起身出去的时候,无数八卦的目光也紧紧跟随。 “凌轩啊”有个女生怔怔轻喃,“他找江扶月做什么?” 走廊上。 凌轩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不由一怔。 巴掌大的小脸,肌肤雪白,束起的马尾露出光洁的前额,一双桃花眼水波映漾,泠泠通透,朝他望过来的瞬间,好似带着一股神奇的吸引力,靡靡诱人。 “什么事?”相比对方过分专注的打量,江扶月只冷淡地扫过一眼。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帅气的男生,个子高,皮肤白,清瘦落拓,肩平腿长,即使穿着最普通的校服,也难掩自信的光华。 只是没想到原主这么乖戾的人居然会喜欢这种光风霁月的类型。 可转念一想,越是没有的东西才越让人向往,也就不奇怪了。 “江扶月?”凌轩回过神,收起那一瞬的失态。 不过一夜,这女的怎么就像变了个人? “什么事?”她又问了一遍,眉眼之间暗藏不耐。 凌轩挑眉,这个反应 呵,有点意思。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有喜欢的女生了,所以不能接受你的表白,抱歉。” 语气真挚,态度诚恳,就连愧疚的表情也相当到位。 可惜,不曾压低的音量暴露了他明晃晃的恶意。 江扶月瞥了眼门框边因为这个惊天八卦而骚动的偷听群众,目光骤然一凉。 凌轩却好似并未察觉,依然扮演着被人告白而陷入苦恼、连拒绝也那么温柔的翩翩少年。 江扶月这才正眼看他,倏地,扯出一抹笑:“不过是个赌注,没想到你还真信了?” 三分恶劣,七分讥诮。 少年微愣。 吃瓜群众面面相觑。 而江扶月已经转身回到教室,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下午,一个小道消息不胫而走,短短几个钟头就传遍高二年级 三班的江扶月跟人打赌,跑去向凌校草表白,没想到凌轩竟然当真了,还特地跑到人家教室门口当面拒绝。 “呃只有我觉得凌校草有点尬吗?” “兄弟别慌,还有我。” “1” “” “10086” “一个男生当着那么多人拒绝女生的表白,好像不太礼貌啊。” “照楼上的说法,随便来个人,只要是女的,跑去跟凌轩表白他都必须答应,不然就是没礼貌喽?” “呵呵,今天总算见到杠精是怎么回帖的了。拜托你看清楚,我强调的是当着那么多人,懂吗?学校那么大,为什么非要在教室门口说?说就说,小声点很难吗?” “凌轩固然有不妥的地方,可江扶月更恶劣,居然拿这种事情打赌,她没被讨伐,反而凌轩被指责,你们的脑子呢?” “” 校内论坛从来不缺热度,尤其还跟校草有关,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楼就盖了几百层之高。 有帮凌轩的,也有贬凌轩的,倒是江扶月没怎么被提及。 主要还是这人臭名太盛,正所谓债多不压身,死猪不怕烫。 凌轩就不一样了。 作为大名鼎鼎的校草,还是高二年级大学霸,这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神,被仰望膜拜的存在,可有一天神突然坠地了,大伙儿能不兴奋吗? 江扶月勾唇,将手机塞进桌洞里,抬头看黑板。 嗯,这节物理课讲得还不错。 高二一班。 “卧槽!这些人是不是脑壳有屎?不去骂江扶月,反过来指责你?” 男生握笔的手一顿,突然抬头:“你也觉得她是因为打赌才来跟我表白?” 呃 “难道不是?总不能因为喜欢你吧?”孙丞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凌轩双眸微眯:“为什么?” “啊?什么为什么?” 男生下颌一紧,眼里闪过认真:“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在发问。 孙丞表情怪异:“就江扶月那样?她会喜欢别人?咦”猛地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直往外钻,“难以想象。” 凌轩皱眉。 “再说,你们俩也没什么交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吧?她没理由喜欢你啊。We,虽然你是校草,可我感觉江扶月那么拽,眼光应该跟普通人不一样” 凌轩懂了,为什么大家都相信江扶月。 因为 这个女生实在太烂。 “不是,阿轩”孙丞反应过来,瞪大眼,“你该不会对她有” 凌轩目光骤沉:“永远不可能。” “也是,你肯定看不上这种女生。那这个帖子要管吗?要不要我帮你黑”孙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理会。”一群无聊的人罢了。 只是江扶月 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昨天那个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低眉敛目、含羞带怯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的女生,和今天这个眉眼冷冽、反将他一军的女生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那种无意间泄露的紧张与羞涩,凌轩再熟悉不过,那些向他表白的女同学都这样。 根本装不出来! 所以,江扶月到底想干什么? 反其道而行?以此表现自己的独特? 或者欲擒故纵,先勾起他对她的兴趣? 凌轩若有所思,早知道就不扔那封情书了,应该拆开看看的 “对了,阿轩,”孙丞突然开口,“老徐给的竞赛预测卷你做完没?最后那道证明题我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物理老师是个“网瘾中年”,特爱网上冲浪。 校内论坛那个帖子刚出来他就在默默窥屏了,下午上课的时候难免对“女主角”江扶月多了几分额外的关注。 这一关注不得了,倒数第一居然在认真听他讲课? 喻州想,他得给学渣一个上进的机会啊,然后点了江扶月起来回答问题。 嘿,还答对了! “江同学,继续加油哦!奥利给!”下课之后,喻州往她边上过时,冷不防丢下这么一句。 “?” 这是最后一节课,江扶月收好书包,往肩头一挂,出了教室还没下楼,就被堵个正着。 看着眼前为首的胖妹,她笑了。 还是熟人呢 ------题外话------ 凌轩:“永远不可能。” 一段时间之后,“脸有点疼。” 005 蒋涵吃瘪,少年易辞 蒋涵昨晚失眠了。 一个人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怄火。 自己怎么就被江扶月一个眼神唬住了? 想她蒋涵,好歹也是一中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不说呼风唤雨,但也有头有脸。 明明是她带人去警告江扶月,结果却反被江扶月吓怂 丢脸! 实在太丢脸了! 涵姐想了一晚上,牙齿都咬痛了,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艰难地熬过上午和下午的课没逃,一放学就直奔三班所在楼层,蹲守在走廊拐角,就是为了眼下这一刻。 “江扶月,”蒋涵双手插兜,笑得不怀好意,“今天是想去厕所,还是操场啊?” 两个地方都是修理人的好去处。 江扶月:“厕所。”就近。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人也还是那四个。 “涵姐,都检查过了,没人。”狗腿一号把每个蹲位逛了一遍,小声汇报。 “门也关好了。”狗腿二号紧跟着。 蒋涵脸色骤沉,看着眼前的江扶月就像看一只待宰的小鸡:“去,把她书包给我扒了!” 狗腿一号闻声而动。 只是下一秒 砰! 重肉落地的声音又沉又闷,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当口,狗腿一号已经屁墩儿着地,表情呆滞。 而江扶月则稳稳立于原地,书包完好地挂在肩头。 居高临下,倨然傲视。 随后,目光落到蒋涵脸上,笑了:“你来?” “”蒋涵腿软。 江扶月抬步逼近,黑沉沉的眼眸宛如夜色下平静的深海。 来了,那种被黑暗侵蚀,被冰窖冷藏的感觉又来了!蒋涵腿肚打颤,不自觉后撤。 等到退无可退,江扶月欺身而前,单手撑住墙面,此时,蒋涵一张脸已经白得没法看,冷汗也从额角顺着脸颊滑下来。 “你你想干什么”她嘴唇哆嗦。 江扶月勾唇,眸色流光。 五分钟后。 蒋涵生无可恋地蹲在角落里,对着面前摊开的数学练习册抓耳挠腮。 已知函数fx是定义在1,1上的奇函数,且 每个字她都认识,但凑在一起就变成了天书,越看越想睡。 旁边两个小狗腿也没好到哪儿去 “涵姐,这个在P点处的切线斜率为2是什么意思啊?” 蒋涵:“?” “n2约等于多少来着?” 蒋涵:“??” “奇变偶不变,下一句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符号看象限!” “还是涵姐厉害。” “嘿嘿,好说好说。” 站在一旁听完全程的江扶月:“” 二十分钟后。 蒋涵看着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的练习册,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以至于令人作呕的厕所味儿也变得无足轻重。 两个小狗腿已经偷偷抹了两轮泪,这会儿正红着眼,巴巴地盯着蒋涵,希望大姐大能带她们脱离苦海。 可惜,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而江扶月则悠闲地靠在走廊栏杆上,正对女厕方向,这个角度既可以监督三人,又闻不到臭味。 在此期间,她随手填完了两张数学试卷,两张物理试卷,以及二十六页英语完形专项练习。 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把试卷一拢收进书包。 然后指着狗腿一号:“你,过来。” 先前那一跌产生的痛觉似乎又回来了,一号浑身颤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江扶月:“拿上练习册。” “哦。” “名字?” 对方一愣,“葛、梦。” 江扶月没有抬头,一眼扫过,快速翻页:“三十二道选择题全错,是个人才。” 狗腿一号羞愧地垂下眼皮。 江扶月又叫了二号:“十五道填空全写根号3。”居然还蒙对了一个。 最后轮到蒋涵,不出意外,一片空白。 “明天继续。”说完,江扶月转身离开。 三人:“?” 突然,脚下一顿,她回头,笑浮于唇,却并不入眼:“想溜也可以,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至于什么心理准备,江扶月没说。 但已经足够让蒋涵和两个小狗腿头皮绷紧,脚底生寒。 出了校门,已经不是高峰时段,只有零星几个学生正在过马路。 “江扶月”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不等她回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蹿到面前。 江扶月后退站定,抬眼打量对方。 只见身形颀长的男生穿着篮球服,汗水打湿布料,紧贴在胸膛上,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不是健身房里蛋白粉堆砌出来的那种夸张肌肉,而是长期运动自然形成的轮廓。 唇红齿白,汗水蜿蜒。 如果不是那头五彩斑斓的短发和一脸桀骜不驯的笑容,这无疑是个漂亮到过分的男孩子。 左手篮球,右手烟,吞云吐雾像个流氓,但又奇异地充满了少年感。 易辞,临南一中与凌轩齐名的风云人物,大名鼎鼎的校霸本霸。 不过 原主和他似乎并无交集。 江扶月淡淡开口:“有事?” “啧,”男孩儿放肆的目光扫过她,冷不防惊艳了一把,“听说你今天坑了凌轩?” “跟你有关系吗?” 易辞笑容骤敛,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冷意:“同学,你很刁哦?” “谢谢。你挡我路了,麻烦让一下。” 易辞双眸半眯,危险之色一掠而过,同时还有按捺在深处不曾流露的兴味。 “我跟凌轩是死对头。”他说。 江扶月挑眉。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不动声色。 男生却突然低头,凑到她耳边:“不如我们联手啊?”伴随着一声轻笑,愈发显得不怀好意。 江扶月却遽然侧头,和他四目相对。 易辞半点准备都没有,眨眼间,女孩儿白皙的脸庞就这么措不及防出现在眼前,伴随着清浅的呼吸,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淡香。 他往后一跳,瞬间远离江扶月,只后颈悄悄漫上一层粉色。 “你干什么?!”男孩儿表情乖戾,语气凶狠。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样的凶狠里究竟有多少外强中干,又有多少虚张声势。 反观江扶月面无表情的脸上不见丝毫羞赧,眼神更无半点波动。 两相比较之下,易辞就像个弱鸡,烟都差点没拿稳。 下一秒,被江扶月抽出来,熟练地捉在指间轻晃。 白色烟雾自少年眼前散开,连带女孩儿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也变得朦胧且神秘。 江扶月问,“怎么联手?” 006 男主出没,打情骂俏 “就、”少年咽了咽口水,“搞他啊!” “如果我不答应呢?” 易辞摁下那点不自在,笑着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粉色信封:“眼熟吗?” 语气恶劣,眼带挑衅。 江扶月皱眉。 那是 “没想到你笔还挺好,就是字丑了点,难怪凌轩看都没看” 砰! 话还没说完,下颌就袭上一阵剧痛,易辞整个人都懵了。 江扶月一个屈肘,把他死死抵在墙上。 少年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味,手上一松,原本用网子提着的篮球骤然落地,弹跳几下,不动了。 可他的心却没办法平静下来,噗通,噗通 跳个没完。 江扶月趁机从他手上夺过信封,语气很淡,眼神却透着凌厉:“哪来的?” 易辞还沉浸在那种异样又新奇的感觉里,半晌没反应。 直至女人陡然用力,差点把他抵得喘不过气:“我捡的!” “哪里捡的?” “走廊垃圾桶旁边。”他亲眼看着凌轩随手一扔,关键还没丢准。 “你拆开看了?” “没有!” 江扶月抵得更紧,“到底看没看?” “咳咳咳咳喘、喘不过气来了你、谋杀啊” “看没看?” “真没有!不信你检查封口没撕” 江扶月看了眼,确实完好无损,当即松手,把信往兜里一揣,转身就走。 “喂”易辞靠在墙上,冲她背影大喊。 江扶月头也不回。 少年咕哝一声,摸了摸脖子,“嘶” 够狠的! 他俯身捡起篮球,又泄愤般一脚踩灭了地上的烟头,大步离开。 而这一切都被车里三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哟嚯,小爷裤子都脱了,就这?”十七岁的少年歪在后座,没个正形,屈起的长腿一阵抖擞,好似对刚才那一幕意犹未尽。 临南一中是吧? 啧啧,看来他以后的高中生活不会太无聊了。 “坐好。”突然,一道冷沉的嗓音自身旁传来。 少年浑身一僵,腿也不抖了,迅速坐直:“小舅” 这一声竟叫前排司机听出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钟家的小太子,全京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居然也有今天? 不过,再看后座坐着的另一个人,司机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男人眉目冷清,坐姿端正,只一眼就瞧出了距离感,哪怕自己已经为他开了三年车,也仍然不敢直视对方正脸。 有的人即便脚踏尘土里,也不在尘世中。 “舅舅,你看现在都已经放学了,要不明天再来?反正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 “进去之后有人带你去报到。” “可是” “下车。” 钟子昂硬着头皮没动:“那个零花钱能不能涨点儿?” 男人冷冷转眸,朝他看过去,刹那间少年只觉一阵凉霜扑面而来,冻得他一个激灵:“当、当我没说。” 然后拉开车门,落荒而逃。 目送少年进了校门,男人才堪堪收回视线。 司机斟酌道:“九爷,要不要等等小少爷?” “不用。回御天华府。” “是。” 突然,手机铃声伴随着引擎声同时响起,司机熄火,看了眼屏幕:“是大小姐打来的。” 男人伸手,骨节分明的大掌,肤色是偏冷调的白,手背依稀可见青色血管。 司机将电话递过去。 男人放到耳边:“大姐。” “小九啊,你们到临淮了吗?子昂怎么样?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女人的声音温柔似水。 “到了,不麻烦。”言简意赅。 “转学办下来没有?” “嗯。” “是哪所学校?” 男人朝窗外看了眼,“临南一中。” “临淮市排名前五的重点中学,应该是不错的。” 男人皱眉,脑海里忽然闪过刚才看到的一幕:少女手里拿着烟,粗鲁又强势地将少年抵到墙上,两人似乎在争一个粉色信封,又或者只是单纯打情骂俏? 总之,不是正常高中生该有的行为。 想起钟子昂也是个混世魔王,谢定渊觉得大姐太过乐观:“我看未必。” “小九?”女人闻言,霎时紧张起来,“是不是子昂又闯祸了?” “没有。” “那就好,我跟你姐夫是管不住了,他现在只听你的话,打也好,骂也罢,不用手软。这次他能惹出这么大的祸,可见平时被惯得有多厉害” 谢云藻还说了很多,男人只安静地听,除非必要,很少主动开口。 通话结束,谢定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吩咐司机:“走吧。” 江扶月爬完楼梯,正准备掏钥匙,门就开了。 江小弟系着围裙,怯生生站在门后给她让路:“姐。” “嗯。”江扶月换上拖鞋,往里走。 晚饭还是江小弟掌勺,不过江扶月主动取了碗筷摆好,又顺手盛了饭。 在江小弟略觉惊讶的注视下,她坦然地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嚼完才开口:“不吃吗?” “要、要吃的。” “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江小弟窘迫地把头低下去,然后乖乖哦了声。 江扶月忍住揉他发顶的冲动,轻咳,继续吃饭。 再一次看着江沉星把满满一锅饭吃进肚子里,还意犹未尽的模样,江扶月已经很淡定了。 “姐,我去洗碗!” 江扶月轻嗯一声,没再抢着做。 洗了碗,江小弟又把留给爸妈的那部分干净饭菜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期间口水咽又咽。 等他回到房间,发现姐姐正站在书桌前,翻看他的练习册。 江沉星咯噔一下:“姐” 江扶月回头,用商量的语气:“桌子咱们一人一半,可以吗?” 原主从来不做作业,所以这张书桌基本都是江小弟在用。 “嗯嗯!当然可以!我、我把东西收一下” “不用,我坐这边就好。”桌上原本就干干净净,只是前面堆着江小弟的课本,不影响使用。 江沉星跑去客厅端了一张凳子进来,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姐,你坐。” 小时候,江沉星最喜欢黏着江扶月,但江扶月要上学,他就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所以他做梦都想跟姐姐一起去学校。 但真实情况是姐弟之间差了将近6岁,根本不可能在一个年级,甚至不能在一个学校。 为此,江小弟躲起来哭了好久,后来这个愿望退而求其次地演变成跟姐姐一起写作业。 可上了高中的江扶月根本不做作业,有时候甚至连书包都不背回家。 期盼再次落空,江小弟却还是固执地留出一半空桌,希望有一天奇迹会出现。 所以,现在要出现了吗? ------题外话------ 男主官宣:九爷谢定渊,特么特么清贵高冷的狗男人一枚。大家不要站错了哈 九爷:第一次见面,我媳妇儿把小狼狗按在墙上,打情骂俏哭 007 辅导弟弟,数学小测 江扶月说了声谢谢,然后坐下。 江小弟心头暖烫,他发现,不要刘海的姐姐突然变得好温柔。 刘海:“?”怪我咯? 姐弟俩并排坐,各据书桌一头,白色节能灯照得室内通明。 江扶月拿出一沓试卷,基本都是扫过就填,比抄答案还快。 江小弟起初没在意,后面越看越呆。 这又是什么新玩法? 他知道姐姐不爱上课,更讨厌考试,家庭作业从来不碰,可这么乱写一通,还不如不写呢,浪费玩耍的时间江小弟真心替姐姐着想。 “做完了?”江扶月突然开口,抬眼的同时也顺道填完了最后一个空。 江沉星一讷,点头又摇头。 江扶月皱眉:“做完,还是没做完,直接说话,不要像个小女生一样羞羞答答。你的想法、意见,都可以主动表达出来。” “老师布置的做完了,其他的还没有。” 江扶月一顿,从之前翻开的那本练习册里抽出一张草稿纸:“其他的是指这上面的题吗?” 江小弟下意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出声道:“是。” “自己抄下来的?” “嗯。” “奥数题?” 江小弟眼前一亮:“姐姐知道?” 江扶月没答,反问:“没有试卷?”不然为什么要手抄? “要上奥数班的才有”江沉星知道家里没钱给他报班,所以提都没提,可他又实在喜欢,就借同桌的卷子把题目和答案抄下来,拿回家再做。 “不会的题怎么办?” 江小弟抿唇,低下头。 江扶月懂了,他这样的性格不会主动问同学,更不会请教老师,只能闷着,不会的就算了。 “哪些题目不会?” 江沉星骤然抬眼,心头生出某种猜测,但又不敢相信,只能木木地把江扶月望着。 “没有?” “不是有、有的。”舌头又开始打卷了,“这道,这道,还有后面三道,算出来的结果跟答案不一样” 江扶月扫了一眼,“拿张新的草稿纸出来。” 江小弟立马行动,和江扶月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充满了期待和信赖,完全忘了自己亲姐其实是个学渣来的。 “先看这道,加工一批零件,原计划每天加工15个,若干天可以完成,当完成加工任务的5分之3时采用新技术,工作效率提高20从本质上看,这其实是先计算出提高效率后每天加工” “姐!我懂了!” 江扶月点点头,后面的步骤没再讲,立马切换下一题:“甲、乙二人在400米的圆形跑道上” 一刻钟后。 江沉星再看江扶月的眼神只剩下崇拜,“姐,你好厉害啊!” 江扶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等做完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想起上一世她也曾将这样的温暖和柔软倾注在那个叫做“弟弟”的人身上,可回报她的却只有离弃与背叛。 江扶月表情骤冷,眼中重新覆上漠然,起身离开卧室去了客厅。 江沉星握着笔,目露茫然,旋即脸色一白。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这晚,姐弟俩没再说话。 江小弟几番欲言又止,都被江扶月无视了,最后泄气地耷拉着脑袋,像颗蔫了的秋草。 是夜,万籁俱寂。 江扶月安静地躺在下铺,直到听见江达和韩韵如开门的声音,才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她想,江沉星和楼明深终归是不一样的 第二天,不用江小弟叫,江扶月就起了,手脚麻利地洗漱完,吃过早饭,去了学校。 “你要交作业?”前排张大嘴,惊讶无处安放。 江扶月没有多说,直接把试卷和练习册递给他。 刘博晕乎乎地接了,又懵懵懂地往前传,直到第一节上课铃响,他才反应过来 靠!年级倒数第一交作业了?! 今天的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一二节又是语课,这次江扶月没睡过去,而是拿了物理练习册出来做。 这学期已经过去大半,原主的书和习题册几乎全新,她只能从前面开始补。 虽然知识点昨天已经看过、也都记住了,但她毕竟不是真的高中生,有些题目还是要做一遍才好上手。 但江扶月也没全做,相同类型的她只做一次,再遇到就直接跳过。 所以,从万秀彤的角度只能看见这位从昨天开始就充满了神秘气质的同桌正对着物理习题册随机填空,平均一分钟就能翻两页。 有些大题她索性省了步骤,直接写答案,期间不曾动用草稿纸。 大课间万秀彤凑过去,小声问她:“你是在做题吗?” “嗯。” “这么快?”小嘴张成“O”形。 “去接水吗?”江扶月拿上杯子。 “要的要的!”万秀彤受宠若惊。 三四节数学连堂,铃响后,徐泾夹着一沓卷子走进来:“大家把桌上东西收一下,留笔和草稿纸,我们做个小测。” 顿时引来一片哀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扶月总觉得徐泾朝她这个方向看了好几眼。 考试开始后,偌大的空间只能听见纸张翻动的轻响。 江扶月用了半分钟把试卷从头到尾浏览一遍,突然,目光在附加题上稍稍一滞。 随后猛地抬头看向讲台上端坐的徐泾,眼神意味深长。 徐泾似有所感,回望过来,下一秒又飞快移开,竟叫她看出了几分心虚的味道。 江扶月勾唇,有意思 不再耽搁,她开始埋头动笔。 前面选择题加填空题,直接写答案,统共花了不到五分钟,证明题没办法省步骤,江扶月只能一步一步往下写。 解答题也不难,公式一套,数字带入,轻松解决。 江扶月做完这些,也才将将过了二十分钟,最后只剩下那道附加题。 啧,三十分。 这下她才拿出草稿纸 考试后半段,准确来说应该是后大半段时间,江扶月都睡过去了。 直到课代表喊交卷,她才被万秀彤叫醒,随手扯了试卷递给前桌。 刘博又一次被震惊到,居然每个空都填了? 课代表把试卷收拢交给徐泾的时候,竟然从这位以“佛系”著称的老师脸上看到了一抹急切,尤其是那个搓手的小动作,让人不由想到“摩拳擦掌”这个词。 徐泾回到办公室,步子都比平时迈得大。 然后,迫不及待翻出江扶月那份试卷 ------题外话------ 月姐:有阴谋。 008 满分惊吓,挖到天才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江扶月跟万秀彤一起去食堂。 刚出教室,便见班主任徐泾迎面走来,表情似急躁,又带了点压抑的兴奋,总之不复平时老神在在的样子。 “徐老师好!” 周围响起稀稀落落的问好声,徐泾点点头以作回应,径直走到江扶月面前 “那道证明题,你怎么没写完?”脱口而出。 众人齐刷刷竖起耳朵。 什么证明题? 江扶月没写完不是很正常吗? 她写完了才有问题吧? 万秀彤在班主任靠近的瞬间下意识绷紧头皮,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多喘。 她怕老师,就像老鼠害怕猫。 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徐老师,我还没吃午饭。” 万秀彤:“?” 徐泾:“?” 一水吃瓜群众:“?” 江扶月又淡定补充:“我现在要去食堂。” 呃 徐泾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嫌他挡道了?! “咳”他轻咳一声,拿出班主任的派头,“不急,先跟我去趟办公室。” 江扶月就这样被叫走了。 “惨哟,又要挨批评,饭都吃不成。” “老徐还好吧,他不怎么骂人的。” “江扶月是不是又交白卷啊?我看她考试的时候一直在睡” 年级办公室。 “诶?老徐,你这么快就吃完了?”七班班主任刚从位子上站起来就看见徐泾往里走,说完才发现后面跟着个女同学。 他有点惊讶,要知道徐泾是个典型的学术派,专业知识没得说,教学能力也有目共睹,但就是对班级管理不太上心。 其他班主任三天两头请家长,他倒好来个“无为而治”,很少把学生往办公室叫,今天倒稀奇! 可这女同学看上去静静的,不像不听话啊 七班班主任重新坐回去,饭都不着急吃了,看热闹要紧! 江扶月一脸淡定地看着徐泾把她的试卷抽出来,摊开,然后指着那道附加题,问:“中间的步骤呢?为什么只有开头和结论?” “写不下。” 附加题可供书写的位置并不多。 更何况这题还是徐泾临时加上去的,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上面。 “你能证明出来,是不是?”徐泾两眼放光。 江扶月点头:“可以。” 因为中间步骤写不下,她只能在草稿纸上完成,其中要用到三个自证定理,为了省地方,每个自证过程她都只摆公式,紧接着就是结论,所以徐泾才会追问中间步骤。 而这道题最关键的地方恰恰就在这里! 看得徐泾那叫一个抓心挠肺,恨不得立马去班里把江扶月给拎过来。 终于熬到下课铃响,生怕江扶月走了,急吼吼地就去教室门口堵人,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你写出来我看看!”徐泾把草稿纸和笔推过去,莫名亢奋。 如果真是这样,他想,他可能挖到了一个天才! 江扶月没动。 “?” “徐老师,这题好像不在中学考纲里。”她笑。 徐泾摸摸鼻子,心虚了。 “如果我没记错,这道题就是昨天您草稿纸上那一道吧?” “咳咳”更虚。 江扶月双眸微眯,用了肯定句:“您故意的。” “哎呀,我这不是想考考大家,看班上有没有同学能做出来嘛。” 江扶月反问:“那您做出来了吗?” 偌大的办公室一瞬死寂。 这种被拿捏得死死的尴尬就连一旁作壁上观的七班班主任都感觉到了。 可能只有几秒,也可能过了半分钟,才听到徐泾的声音 他说,“没有。” “哦。”江扶月也没太多表情,随手摸出一个纸团,“这上面有,你自己看吧,我先去吃饭了。” 说完,也不管徐泾同不同意,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七班班主任从对面探了一个脑袋过来:“老徐,什么情况?你班上的学生啊?” 小姑娘还长得还怪好看的,但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徐泾头也没抬,小心翼翼将纸团打开、展平,如饥似渴地扫过每一个步骤。 然后,眼睛越来越亮 “徐老师找你做什么?被批评了吗?”午休的时候,万秀彤小声询问。 “没有。”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 下午,有节体育课,不过江扶月没能上成,因为她又被徐泾叫去办公室了。 哐 一张试卷拍到她面前。 徐泾:“四十分钟,能做多少做多少,计时开始!” 江扶月顿了顿,然后拿起笔。 根本不用四十分钟,她只花了半个钟头就把试卷还给徐泾:“怎么,做完不给对答案啊?” 还在傻愣的老徐登时反应过来:“对!现在就对!” 五分钟后。 “满、满分?” “满分。” 前一个是徐泾,不敢相信;后一个是江扶月,意料之中。 把卷子翻来覆去看了三遍,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徐泾恐怖地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丁点儿错,就连每一题的“解”字都写得规规整整,想在卷面上找茬儿都不行。 这可是他眼皮子底下盯着做出来的满分,不掺半点水分的那种! 徐泾傻了,接踵而至的是狂喜:“江同学,你知道IMO吗?!” “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对!你参加过培训?!” 江扶月摇头:“没有。” “不要紧,你听我说,”徐泾深呼吸,竭力调整情绪,但看向她的眼神还是不自觉掀起了波澜,他指着那张试卷,“这是去年省决赛的预测卷,虽然难度比不上真题,但从来没有人考过满分” 去年做这套卷子的决赛入围者没有,前不久他当成奥赛培训班的作业布置下去,也没有。 就连他自己在做的时候,都出现了失误。 并非这些题目对徐泾来说有多难,而是整张卷子在规定时间内,不出任何差错地完成,拿到满分 这很难! 可江扶月做到了! 而且,她只用了三十分钟! 徐泾亲眼看见她在填空和选择两个部分几乎看完就直接写答案,根本不用计算。 他一度怀疑对方是在乱填,但事实证明,人家就这么彪悍,全对! “江同学,你很有天赋!有没有兴趣加入奥数班?”语带兴奋,眼神灼灼。 009 物竞现状,给我跑圈 临南一中的奥数班在临淮市非常有名。 一则有徐泾这个大拿镇场,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二则过去许多年里,这个班可谓硕果累累,为学校带来的荣誉也有目共睹。 每年必出省赛一等奖,二三等奖就不提了,冬令营也时有学生入围,据说上上上上届有两个师兄还曾进入国家集训队,最终站上了IMO领奖台,为国争光。 照片至今都还在橱窗里挂着。 两人之后,徐泾就再没遇到过这样的好苗子了,一班的凌轩勉强算一个,也是今年最有希望进入冬令营的种子选手。 平时徐泾没少关注。 现在嘛 看着江扶月离开的背影,他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女生在不久的将来会带给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老徐!欸”七班班主任叫他,“人都走了,还盯呢?” “你不懂。”他美滋滋咧嘴。 “不就拐了个学生进你奥数班嘛,嘚瑟什么?我严重怀疑她是为了学校每个月补贴的那五百块钱才答应的。” “不管为了什么,答应就成。” 孟志坚终于正视了他一眼,别看徐泾不温不火,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傲。 倒不是说他没礼貌,而是人到了一定高度和境界,自然而然就会站在俯瞰的视角,很多人很多事便轻易无法入眼。 但就刚才他那股殷勤劲儿,连诱哄这招都用上了,可不像这位一贯的风格。 “那学生真这么优秀?” 徐泾哼笑,直接操起面前的试卷扔给他:“自己看。” 两分钟过去 “满、分?” “嗯哼。” “怕不是背了答案吧?” “临时叫过来的,你背个给我看看?” “呵呵”duck不必。 徐泾端起茶盅,呷了口,优哉游哉:“今年总算有点盼头喽” “当心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去去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就是眼馋!” 孟志坚难以置信:“我?眼馋?开什么玩笑!” “今年的IPhO你打算送几个进国家集训队啊?” 孟志坚秒蔫。 IPhO,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 他们学校近三年连个进省决赛的都没有,还国家队? “你就可劲儿寒碜我吧,”孟志坚撇嘴,坐回去,“估计明年这个时候就该撤班了,没有好苗子,养着也白搭,盘不活的,正好我也落个清净” 话虽如此,眼里却有遗憾闪过。 本来凌轩也是有天分的,可惜精力有限,奥数班和物竞班只能二选一。 “对了,那个学生是谁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按理说这种好苗子早就应该在年级出名了。” “哦,江扶月。”徐泾轻描淡写。 孟志坚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谁?!” 徐泾好脾气地重复,还是那三个字。 孟老师迷惑了:“除开那个年级倒数第一,我们学校还有叫江扶月的吗?” “应该是没有了。”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教室很快空了。 “涵姐,”葛梦小心翼翼蹭过来,“咱们、还去吗?” 蒋涵内心天人交战。 一会儿是江扶月冷到可以把人冻死的危险眼神,一会儿又是面对习题试卷的煎熬酷刑。 半晌,她牙关一咬,仿佛下定决心:“走!” 葛梦惊喜,满脸崇拜,甚至感动到眼泛泪花她就知道涵姐是不会怂的,她一定会带着她们逃出江扶月那个变态的魔爪!冲鸭! 但下一秒 蒋涵:“厕所那味儿太恶心了,你耳塞不是还有多的吗?给我一对,我拿来堵鼻孔。” 葛梦:“?” 另外一个小狗腿默默跟上。 三人到的时候,江扶月已经站在昨天的位置,后背斜靠栏杆,好整以暇。 “作业带了吗?”她问。 蒋涵讷讷点头:“带、了” 至于身后的葛梦和柳丝思两人,腔都不敢开。 “那就开始吧。” “我们已经用下课时间写得差不多了!真的!” “是是是”葛梦忙不迭点头。 柳丝思也紧跟着附和。 “哦?”江扶月挑眉。 蒋涵赶紧翻书包,“不信我拿给你看” “不用。” “?” “既然作业写完了,那我们玩点别的。” 江扶月勾唇,蒋涵心都凉了。 十分钟后,操场。 江扶月站在起跑点上,朝前方扬了扬下巴:“五圈,跑完回家。” 蒋涵恨不得当场倒地,表演一个重度昏迷。 五圈?!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别咱们有话慢慢说,一切好商量。” 江扶月表情不变,只捏了捏拳头,又碾了下脚尖,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蒋涵头皮一紧。 葛梦更是第一时间跳开老远,她不想再挨第二脚了:“涵、涵姐,要不咱们还是跑吧?” 蒋涵咬牙:“跑!”其实心在滴血。 盛夏的傍晚,风都带着温度,地面被蒸腾的暑气笼罩着,整个操场就像一口焖锅,还盖了锅盖的那种。 蒋涵没两步就开始喘,不到半圈已经汗如雨下。 等第一圈跑完,她整个人像从河里捞起来一样。 夕阳下,那浑身震颤的肥肉好似在进行一场久违的狂欢,“不不行了跑不动了” 江扶月揉着手腕,抬步靠近。 蒋涵瞳孔一缩,“我跑!我跑还不行吗?” 第三圈,蒋涵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最后一圈,她被葛梦和柳丝思架着膀子走到终点。 彼时,江扶月已经刷完七套数学试卷,十套物理专项,收好书包,站起来,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等等一下”蒋涵气喘吁吁,“明天能做作业吗?” 她快哭了,跑步哪有作业香? 江扶月头也没回:“看你想做哪科目。”体育作业也是作业。 “写的!手写那种!”蒋涵扯开嗓子。 等人走远看不见了,蒋涵又原地歇了十几分钟才缓过来。 “涵姐”柳丝思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一把拧开葛梦递来的矿泉水,蒋涵咕咚咕咚灌了大半。 “咱们凭什么要忍江扶月啊?凭什么受她欺负?她算老几?” 蒋涵一愣。 是啊,凭什么? 她又不是打不过,咳好吧,就算自己打不过,难道不能请外援? 怎么就傻乎乎地任人宰割? 010 苏断腿了,美则美矣 江扶月刚站定,门就开了,江小弟站在门后,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 “姐”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好像每次他都会及时跑来给她开门。 “我听见脚步声。” “哦。”江扶月低头换鞋,“我带了钥匙,以后可以自己开,你不用” “没关系!”江小弟突然打断她,旋即声音又弱下来,“那个饭做好了,有番茄炒蛋。” 江扶月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滞。 番茄炒蛋,原主最喜欢的菜。 江小弟盯着她的背影,嘴角微抿,就在这时,江扶月倏地回头,叫他 “过来。” “啊?” 她已经朝沙发走去,江小弟赶紧跟上。 “坐。”江扶月指了指对面。 小少年听话地走过去。 “头抬起来。” 他也乖乖照做,同时单薄的后背下意识绷直,严肃得有点可爱。 江扶月轻笑:“你紧张什么?我有这么可怕?” 江沉星下意识摇头,又想到江扶月不喜欢这样,开口道:“不可怕。” “那为什么每次看见我都小心翼翼的?” “我怕你生气。” 江扶月想起原主那个性格,不仅对同学,对家人也一样。 “江沉星。”她叫他大名。 江小弟茫然抬眼。 “以后和平相处。” 说完,径直朝饭桌走去,“还愣着干嘛?吃饭。” 江小弟仿佛飘在云里,整个人懵懵傻傻的,直到他姐盛好饭,把锅推到他面前。 “姐,你不生我气了吗?”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昨晚” 江扶月一顿,抬手摸了摸他脑袋:“不是气你。” 江沉星感受着那一瞬的触感,像偷了蜜一样甜,然后,害羞地把头缩进衣领里,嘴角不自觉上扬。 姐姐真的不一样了 饭后,江沉星洗碗,江扶月扫地,分工明确。 收拾完,姐弟俩又像昨天那样挤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 江沉星:“姐,这道题我不会” 徐泾是个行动派。 昨天说要让江扶月参加奥赛班,今天就扔了一堆卷子过来,“能写多少写多少。” 说完,端着茶杯直接走人。 这一幕被不少同学看在眼里。 万秀彤:“老徐怎么给你这么多试卷?” “做。” “嘶怎么全是奥赛题啊?拿错了吧?” “没有。” “对了,”万秀彤有点小羞涩,抿了抿唇,绽开两个小梨涡,“刚才评讲的第二个大题中间有两个步骤我记漏了,你写了吗?” 江扶月摇头,不过 “我试卷上有。”说完,从桌洞里把随手塞进去的试卷又重新拿出来。 万秀彤只一眼就呆住,1、170分?! 第一反应是江扶月自己在70前面添了个1,可是等她看完整张试卷,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除附加题外,全对。 三十分的附加题,由于步骤不全,被扣掉十分,得二十。 加起来刚好170! 货真价实! 万秀彤瞪了卷面足足两分钟,然后一把抱住江扶月:“啊啊啊江江,你太牛掰了!你怎么这么牛掰呢?!” 她这一嚎,别说江扶月懵,其他同学也跟着傻眼。 主要还是万秀彤平时在班里太不起眼了,好像从来没大声说过话,这冷不丁一下爆发,把所有人都惊住了。 包括她自己。 “江江,你满分诶!”她反应过来,双颊袭上绯红,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眼中却有抑制不住的兴奋,“怎么考的呀?怎么这么厉害?” 难道从学渣飞升学霸只需要翻完所有教科书? 江江? 被叫的人挑眉,貌似还挺顺耳:“你不是要看步骤?现在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 “啊!我先抄下来再慢慢研究” 看着万秀彤手忙脚乱的样子,江扶月勾唇,怎么傻夫夫的 万秀彤余光一瞄,那个眼神 嘤!苏断腿了,肿么破? 徐泾给的试卷总共36张,到下午放学,江扶月零零碎碎写完了20张,剩下16张今天之内搞定应该没问题。 万秀彤磨蹭半天,江扶月见她一直在收东西,等教室人都走光了,她还没收完。 “你在做什么?” “那个”万同学期期艾艾,“我们一起走吧?” “不用。” “那好吧。”一阵失落涌上心头,“我先走了。” “要去办点事,你应该不习惯那种场面。”江扶月说。 万秀彤眼中重新恢复神采,对她灿烂一笑:“不要紧,你忙你的!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这一耽搁江扶月到女厕的时候,蒋涵已经带着两个小狗腿蹲在一边开始写作业了。 那叫一个乖觉。 “还以为你不来了。”江扶月往栏杆上一靠,似笑非笑。 蒋涵被她一盯,习惯性冒冷汗:“怎、怎么会” 其实她真的不想来了。 尤其昨天听完柳丝思那番话,越想越觉得憋屈。 是啊,她堂堂涵姐,有钱有地位,凭什么躺好挨江扶月的打? 后来蒋涵想通了 当然是凭人家的拳头比她的硬啊! 想反抗也要有那个本事,葛梦被踢的那一脚至今淤青还没散完,她又不是头铁,非要“以身试法”。 想明白这点,蒋涵突然就不郁闷了,甚至还咸鱼地想 做作业嘛,又不是跑步,有什么难的? 江扶月看她的眼神登时玄而又妙。 蒋涵小心翼翼:“那、我们继续?” “嗯。” 谢定渊到的时候,教学楼已经空了。 途中接到谢云藻的电话:“打也好,骂也罢,总之你给我狠狠地教训,一点情面都别留” 谢定渊人在走廊上,突然脚下一顿,双眸微眯,朝电话那头:“姐,先挂了。” “哦,好,那你” 谢定渊收了手机,双眸微眯。 只见对面走廊上,斜靠着一个背影,女生穿了件黑色吊带,双肩薄削,骨架纤细,露在外面的皮肤冷白莹润,与黑色布料形成鲜明对比。 此刻正一手试卷一手笔,高举过头顶,姿态闲懒地涂鸦。 上扬的脖颈绷成一道紧致的弧度,柳条的双臂在阳光下极尽舒展,马尾轻晃,美则美矣,却不是校园里该有的景致。 男人眉心微蹙,淡漠的眼神牵扯出一丝冷嫌。 这是继校门前那一幕后,他再度对临南一中的校风产生怀疑。 ------题外话------ 九爷:袒臂露背,成何体统? 011 暴躁子昂,完美九爷 夕阳西下,暑气未消。 江扶月站的这条走廊正当西晒,没一会儿就热出一身汗。 她索性脱了校服外套,随手往腰间一系,里面就剩一件吊带衫。 好在这具身体纤瘦高挑,颇具骨感美,就算吊带也不显肉俗,反而清丽窈窕。 加上这个时间,整栋楼都走空了,谁还管她穿什么? 倒是蒋涵频频望过来,眼神又惊又羡。 她怎么那么瘦?! 她凭什么那么瘦?! 关键那么瘦力气还贼大,一脚踹得人嗷嗷叫那种! 好气哦 脱掉外套的江扶月整个人清爽不少,刷题也刷得更加顺手。有个大题要作图,她索性一只手垫在下面,手臂往上抬,光线霎时明亮,她笔尖一动,近乎标准的椭圆便跃然纸上,又随手添了几条辅助线。 千头万绪之中,思路就这样被理得清清楚楚。 正当她准备继续下一题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来自不远处的一股窥探之意,说不上危险,但也绝对不友好。 江扶月立马站直,转身朝对面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推门的背影。 不过两秒,门合拢的同时也隔绝了她打量的目光。 年级办公室? 江扶月双眼微眯,眸色略深。 “钟子昂家长?” “嗯。”男人微微颔首,矜持的动作带出与生俱来的贵气。 孟志坚想起校长的交代,多少猜到这位转校生背景不俗,如今一看家长这通身的气度,果然不是普通人。 脸上笑容愈发客气,内心却叫苦不迭 这哪里是给他送学生?供祖宗还差不多! “你好,我是高二七班班主任,姓孟。” “你好,孟老师。” “请问你跟钟子昂?” “我是他舅舅。” “哦,事情是这样的” 钟子昂转学第一天还算安分,除了从同学嘴里打听些有的没的以外,就是睡觉,再不然就趴在桌上玩手机,好歹没惹事。 孟志坚受校长所托,跟各个科任老师也都打了招呼,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钟子昂老老实实,那便一直相安无事。 可第二天这小兔崽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去挑衅易辞?! 具体经过不用赘述,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进了办公室。 由于谢定渊来晚了,易辞已经被家长领走,钟子昂还在角落里歪歪斜斜地站着,毫无悔愧之意,反倒眼神桀骜,一派坦然。 只谢定渊进来的时候,他才乖觉地喊了声“舅舅”。 “麻烦孟老师了,情况我已经了解,回去会好好教育他。” “不麻烦,不麻烦” 送走这对甥舅,孟志坚瘫软在座位上,长舒口气。 他觉得自己迟早有天会被七班那帮小崽子折腾死。 一抓一个富二代,家里不是给学校捐过楼,就是投钱修过食堂、图书馆,全部都是金疙瘩、宝贝蛋,轻不得重不得。 很多时候,他都寻思着应该给这群大少爷大小姐们一点教训,让他们尝尝被社会毒打的滋味,可惜,只能想想而已,从来没有付诸过实践。 他太难了。 谢定渊大步走在前面,钟子昂蔫了吧唧地跟在后头,也不敢开口说话。 上了车,两人坐定。 “九爷?”司机目露询问。 “回御天华府。” 引擎发动,车内一时无话。 钟子昂不安地朝旁边瞄了几眼,看到自家小舅冷峻的侧脸,内心那点忐忑被无限放大。 谢定渊不像谢云藻那样揪着他耳朵一直叨叨,说着说着就能大哭一场;也不像钟云益那样直接棍棒手上,先揍一顿再说。 他只不远不近地淡着你,不声不响地冷着你,直到你自己绷不住,率先垮了心理防线。 钟子昂咬牙,都是套路! 可从小到大,他偏偏就被这种套路吃得死死的。 忍住,这次一定要忍住!他暗暗打气。 可谢定渊似乎真的没有开口的打算,下了车,也不管他,入了别墅径直上去二楼。 晚饭都没下来吃。 “小少爷,还要不要添饭?”刘妈笑眯眯问道。 钟子昂捏着筷子,眼神飘忽:“那什么不叫我舅来吃吗?” “先生说他要忙,不用叫他。” “哦”钟子昂夹了块排骨,食之无味。 “还要饭吗?” “不吃了。”他放下筷子,起身走人。 不见就不见,当谁还不会躲了?哼! 刘妈笑着,无奈摇头,这甥舅俩又开始了 是夜。 哐当一声,钟子昂气得砸了鼠标:“靠!” 又输! “我说林书墨你到底会不会玩儿?!” 耳麦里传来一道无辜的声音:“不会啊是你们非拖我进来。” 钟子昂气得咬牙:“你说你顶着一挺聪明的脑瓜蛋子,考试第一名,竞赛第一名,怎么玩游戏就成了黑洞?”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上帝为你开了一扇门,就势必会关上一道窗?” “滚蛋!” “哟,昂子你今儿脾气挺大啊,谁惹你了?”另一道声音插进来,带着明显的揶揄。 钟子昂扒拉了一下头发,啧,扎手。 “快别提了,烦!” “哟嚯,什么情况?你都到临淮了,天高皇帝远的,又没人管,不乐呵死你怎么还烦上了?” 钟子昂撇嘴,哼哼两声:“谁说我没人管?” “你说你舅啊?他能管你?我不信。” 想起谢定渊那张矜冷淡漠的脸,钟子昂又开始烦躁:“运气不好,今天先这样,下了。” “喂我还没说完” 系统弹出消息提醒“好友玩家已下线”。 “草!林书墨,咱们继” 又一好友下线。 “”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书房 谢定渊合上电脑,摘掉眼镜,长时间集中精力令他双眼疲劳。 闭目养了十来分钟的神,他才拿起水杯,顺势起身。 离开前,又一丝不苟地检查了电源、开关,最后将窗户合拢,窗帘拉上,最后锁好书房。 每个步骤严谨而有序,自有一套章法。 饭厅。 刘妈已经按照食谱准备好了饭菜,从食材的选择,到烹饪过程中所放调味用品的剂量都经过严格筛选与准确测算。 以此保证摄入者通过进食获取的能量能够达到身体所需“最佳值”,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 就像数学题里的“最优解”。 精确,完美。 “小舅”是钟子昂。 谢定渊放下用过的餐巾,叠好,归拢在手边。 刘妈知道这是用餐完毕的信号,默默上前,动手收拾。 谢定渊起身往客厅走,钟子昂垂眸一瞬,抬脚跟上。 ------题外话------ 月姐:这男人真狗。 九爷:狗是名词,不能这么用。 月姐: 012 进奥数班,凌轩之厌 “什么事?”谢定渊在沙发落座。 钟子昂站在对面,神情忸怩。 “没事我出去了。”他有饭后散步的习惯,这会儿坐下来纯粹是想听这个大外甥究竟要说什么。 “别小舅,你别走啊!” “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玩相顾无言。” “”谁说他舅不善言辞来着?舌头一动分分钟把人毒死好吗? 钟子昂深呼吸,告诉自己,都习惯了,无所谓嘛! 可还是好想骂娘哦 “您、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谢定渊沉吟一瞬:“打架的原因,说说。” “您不知道那个姓易的崽子太猖狂了,他往我桌边过,把我书带下来了,居然不捡起来?谁给他的胆儿,也忒肥了!不给他点教训,我堂堂钟少的面子往哪儿搁?!” 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一样,钟同学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谢定渊听明白了:“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 钟子昂粗着脖颈,据理力争:“我本来就没错,我哪儿错了?” “不遵校规,打架斗殴,这是一错;老师面前,不知收敛,这是二错;拒绝反省,态度嚣张,这是三错。你哪哪儿都错了。” 男人语气平缓,却莫名给人压力。 夹霜带雪的冷眸浅淡近乎无情,仅一眼,钟子昂就被牢牢钉在原地,浑身僵硬。 半晌才找回声音,但他仍是不服:“照你这么说,我就只能任人欺负,躺平了挨揍?” 谢定渊:“你可以有更聪明的处理办法。” 钟子昂:“比如?” “你觉得他行为有失,大可告诉班主任,甚至校长,再严重点报警也不是不行。既然能够在规则条框内被解决,并且你是占理的那方,为什么要使用暴力,给对方反咬一口的机会?” “小舅你都是成年人了,能别动不动就是规矩、章程之类的吗?又不是小学生再说,这年头也没几个小学生是守规矩的你怕,我可不怕,他不捡,我就揍到他捡为止!” 男人反问:“那他捡了吗?” 呃 都开打了,谁还管这么多啊。 钟子昂闷声:“不知道。” “首先,规矩就是规矩,你既然身处这个圈子,就该遵守。其次,守规矩和年龄无关。最后,你的不守规矩导致了你得不偿失,这是教训。” 说完,起身出门。 钟子昂对着他背影大吼:“我就不信你这辈子没有打破规矩的时候!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会有!” 谢定渊脚步未停,冷道:“永远不可能。” 这晚甥舅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钟子昂照常上学,在校门口碰见易辞,视线相撞仿佛短兵相接,然后又同时移开,各走一边。 整个上午七班的气氛都不对。 钟子昂想:非得给丫点教训,才知道花为什么这么红! 易辞思忖:京城来的富贵猪也就那样儿吧,实在不扛揍。 却说江扶月这边,熬夜刷完所有试卷的代价就是整个上午都被她睡过去了。 期间,语老师没管,徐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物理课上江扶月被叫起来两次,一次是回答问题,还有一次是上台做题。 同时被叫上去的还有万秀彤,以及前桌刘博。 万秀彤是个乖学生,上课认真听讲,下课按时完成作业,从不马虎偷懒,这题虽然有一定难度,但喻州以前讲过类似的,她笔记做得好,昨天又刚好复习到,虽然思路有点磕磕绊绊,好歹大方向没问题。 至于刘博就更不用担心,常年稳居班级第一,妥妥的学霸一枚。 只有江扶月 大家都觉得她是因为睡觉才被喻州点名叫上去做题,好趁机敲打一番。 事实上,喻州还真就这么打算的。 亏他前天还对这位倒数第一有所改观,下课特地往她边上走,顺道鼓励了几句,嘿,没想到转眼就给他来这么一出儿! 可惜,接下来的剧情并没有按大部分人预期的那样发展,当江扶月刷刷几下写完步骤,问喻州她是不是可以下去的时候,全班鸦雀无声,因为都呆住了。 就连喻州本人也是懵的:“完、完了?” 江扶月:“完了。” 刘博动作一顿,忍不住朝旁边看去,只见江扶月写出来的步骤还没占到半块黑板,果然是乱做的 他叹了口气,开始进行下一步计算。 就在这时,反应过来的喻州开口了 “答案正确,下去吧。” 江扶月“哦”了声,回到座位,两手一叠,趴下去继续睡。 喻州:“” 众同学:“” 从那以后,刘博看江扶月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好几次被万秀彤当场抓包:“你盯着江江干什么?” “我看稀奇。” “” 下午,江扶月没在教室上课,因为 她去了奥数班。 每周一次的奥赛培训集中在周四下午,不管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要参加就必须放下课表课程。 奥数班和物竞班同时进行,原本还有个化竞班,但早几年就取消了,一直没再开。 江扶月挎着书包走进去的时候,又一次造成了“静音”特效。 女孩儿单手插兜,书包歪歪斜斜地耷在后背,随着她一行一步,马尾也一摇一晃。 起初逆着光,看不太清长相,可当她抛下身后刺目的骄阳,清清爽爽走到教室中间的时候,那张过分漂亮又暗藏桀骜的脸以绝对惊艳的姿态措不及防撞进所有人眼底。 “擦她怎么来了?”托了那个帖子的福,孙丞认识江扶月。 当然,不是什么好印象就对了。 凌轩闻言,按住刚拿出来的试卷,眉心稍紧。 “诶,阿轩,牛皮糖啊,居然黏到这里来了,你小子这桃花债欠得” “别胡说。”凌轩垂眸,半耷的眼皮盖住了其中一闪而过的厌烦。 “不过讲真,她变漂亮了好多啊,皮肤白得跟雪一样,眼睛好像有水在流,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你倒是看一眼啊?”孙丞坏笑着撞了撞哥们儿肩膀。 凌轩轻斥:“有时间开玩笑,你卷子写完了吗?” “靠差点忘了,赶紧给我借鉴一下,那道证明题你不是做出来了嘛” “晚了。” “啊?” 凌轩:“老徐来了。” 013 孙丞失魂,上台做题 徐泾到了教室,第一时间扫过下面的学生。 直至看到江扶月,他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正式上课前,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江扶月,你上来” 江扶月起身,走到讲台上。 女孩儿身量高挑,双腿修长,没几步就到了。一站一定,落落大方。 徐泾后退半步,把讲台让出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女孩儿稍显冷淡的目光掠过众人,语调平平:“江扶月,高二三班。”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咳!”徐泾清了清嗓,“下去吧,我们开始上课” 一个轻描淡写,一个镇定自若,殊不知台下有些人已经炸了! “我靠!靠靠靠!江扶月进咱们班了?搞什么鬼?她是怎么收买老徐的?”孙丞满脸问号。 凌轩眼中亦有疑惑,不过他还算平静:“先听课。” “哦。” 奥数班总共26人,高一高二各占一半,而高二学生里像凌轩这样一直从高一学上来的占绝大多数。 毕竟,好苗子一入学就被重点关注了。 而江扶月这种半路出家,年级排名倒数第一进来的,开班至今还真没有过。 孙丞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老徐这波操作够骚的” 凌轩皱眉:“要叨出去叨,别在我边上碎碎念。” 孙丞撇嘴,他这都是为了谁? 每周一次的训练以专项课题讲解的形式进行,上回讲了不等式,还没完,这次继续。 很快,一节课就过去了。 江扶月不得不承认,徐泾确实有两把刷子。不仅专业知识过硬,引导学生思考的能力更是炉火纯青。 比如,一道不等式证明题,他能发散延伸成关于单位圆的Chebyshev常数问题,接着往下还能衍生出正方形Chebyshev问题、实区间标准Chebyshev问题。 “行了,先休息吧,下节课讲卷子。” 他一走,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热闹起来。 江扶月充耳不闻,单手转着笔,漫不经心看黑板,实则在对徐泾的步骤进行二次复验,并琢磨另一种更为简单的解法。 “你看得懂吗?”突然,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 江扶月转眸,不认识,又移开。 孙丞:“?” “喂!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锲而不舍。 江扶月懒得搭理。 “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为了追阿轩?你看你吧,长得也而不丑,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阿轩那人眼界老高了,肯定看不上你,这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你好吵。”江扶月冷冷朝他望去。 四目相对,孙丞措不及防,然后 他没出息地脸红了。 凌轩不过去了趟厕所,回来就看到好兄弟坐在位子上一副讷讷失神的模样。 “孙丞?”他拍了拍他肩膀。 “啊?” “你什么情况?魂儿都没了。”他随口一揶。 谁知孙丞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紧张起来:“有、这么明显吗?!” 凌轩:“?” 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凌轩索性不理了,试卷翻过来,目光落在那道证明题上,总感觉哪里不对 孙丞那二傻子还在旁边叨哔有词:“我好像知道老徐是为什么了” 上课铃一响,徐泾准时出现。 开了多媒体,直接把答案投影在屏幕上,“这套题目有一定难度,毕竟是区里的联赛预测卷。但也不是那么难,我看咱们班全部做完的也有不少人,当然对不对两说。先看第一题” 徐泾此时的状态跟在班里上课完全不同,就像发现了上等物的猛虎,势必拿出最矫健的姿态,亮出最锋利的爪牙,来完成一场淋漓尽致的杀。 正规联赛试卷没有选择题,只有填空和解答,数量不多,但分值吃重。 前八个填空,每题八分,加起来就是六十四分。 后面三个解答题,各占分值15、15、26,满分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二。 解答题里又以一道不等式证明占比堪重,整整26分,也是令徐泾也不免走入误区的那道。 所以,他留出足够的时间,“今天你们要是把这道题吃透了,那不等式专项就算掌握了一半。有没有谁做出来的?” 徐泾说话的同时,抬眼一扫,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在江扶月身上来来回回好几遍。 后者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徐泾有点心塞,深呼吸:“那我点名了,凌轩,孙丞,江扶月,你们三个到黑板上来写,其他人可以自由讨论。” 凌轩和孙丞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抽中,上去的时候神态自若。 反正这样的题,做错了也不丢脸。 倒是江扶月,明明第一天来,又冷不防中奖,竟也一脸淡定。 啧 孙丞瞄了一眼,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与她目光交汇的场景,心跳不自觉变快。 该死! 他低咒一声,赶紧移开,不敢再看。 江扶月对此一无所知,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三人背对,开始默默板书。 江扶月最先写完,放下粉笔,不等徐泾发话,径直坐回原位。 自觉得让人心梗。 孙丞紧跟着收手,但并不是因为他写完了,而是他只能证到这一步。虽然提前看过凌轩的答案,但他还是保留了自己原本的思路。 “徐老师?” “嗯,下去吧。” 又过了七八分钟,凌轩才结束,而此时半块黑板叫他占了去,密密麻麻的步骤和数字跃然其上,乍一看,还挺壮观。 再对比江扶月和孙丞两个人的答案,简陋得不堪入眼。 凌轩:“我好了。” 徐泾收回目光,朝他点点头:“回座位吧。”然后问大家,“他们三个写的,都看懂了吗?”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徐泾又道:“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做对了,认为孙丞做对的举手我看看?” 稀稀拉拉的三两个。 “认为凌轩做对的举手。” 刷 一大片。 “认为江扶月做对的?” 全场霎时冷寂,在这样的沉默中,江扶月自己把手举起来。 她也不看周围,全程肃着脸,面无表情。 徐泾问,她就答,好像只在完成一个单纯的提问,至于是不是和自己有关,那不重要。 恰在这时,斜前方另一只手迟疑着也慢慢举了起来 ------题外话------ 是谁呢? 014 她是对的,欲擒故纵 “陈程,你觉得江扶月是对的?”徐泾有些意外。 男生还保持着举手的姿势,闻言,想了想,而后慎重点头。 他才高一,这学期刚进的这个班,跟其他人都不太熟,孤零零地坐在前排,也没个同桌,加之平时话少,不主动和人交往,在班里属于最没存在感的那类。 就连徐泾也是顿了好几秒才想起他的名字。 “为什么?”徐泾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比同龄人矮了不少,大多时候都习惯保持沉默的男生,追问,“你为什么觉得她对?” 陈程站起来,周围的注视令他愈发紧张,“因、为顺着江同学的思路看下来,我没有发现逻辑上的错误。” “哦?”徐泾不动声色,“那照你这么说凌轩的证明步骤有逻辑上的错误?” “有的。”陈程点头,这次他果断很多。 “说说看。” “在第五步,他用了单位圆上一点使不等式小于等于4分之n平方,且常数最佳定理,但4分之n平方是这道题要证明的结论,在证明过程中就已经被默认正确了,这、不符合逻辑。” 徐泾没曾想一道证明题竟然炸出两颗好苗子,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坐下吧。” 陈程松了口气,因紧张而泛红的脸颊格外引人注目。 所以到底谁才是对的? 大家突然开始不确定了。 就连凌轩在听完陈程的话后,也盯着黑板陷入了沉思。 徐泾没有再卖关子,走到江扶月的答案前,屈起手指敲了敲,“这才是正确答案。可惜,全班只有一个人做出来,一个人能看懂。” “卧槽”过分安静的教室,孙丞这一声尤其响亮。 虽然粗俗了点,却诡异地契合了此刻所有人的心境。 可不是“卧了个大槽”吗? 倒数第一进了奥数班不说,还力压凌轩、孙丞两位大学霸,做对了压轴题? 听起来比“母猪变貂蝉”还玄幻。 毕竟,长相可以整,但脑子换不了啊! “江扶月她开挂了?”孙丞凑到凌轩面前,一脸疑惑。 但此刻凌轩自己都还是懵的,哪还有工夫回他? 剩下半个钟头,徐泾顺着江扶月的思路给众人讲解,连板书都没再另外写,而是直接用了江扶月的。 下课铃响,徐泾:“今天就到这里,江扶月留一下。” 众人背上书包鱼贯而出,目光或多或少落到江扶月身上,可后者连个眼神都没给,收好东西,走到徐泾面前。 有人注意到她没有站在讲台下,而是走到与徐泾同一水平面,以平等的姿态和不带丝毫畏怯的目光与之交谈。 “昨天给你的卷子写了多少?” “做完了。” 徐泾脚下一跄,故作镇定:“完、完了?”但一开口还是泄露了真实情绪。 江扶月把手上叠作一沓的试卷拿给他,言下之意:不信可以看。 接过来的时候,除了徐泾自己,谁都没发现他手在抖。 江扶月功成身退,打了声招呼,潇洒走人。 留徐泾一个人呆立半晌,然后飞快赶回办公室,每张卷子挨着给她对答案。 孟志坚坐在对面,乍见这人又惊又喜,近乎癫狂,十分纳罕 “老徐,你捡钱啦?” “不,不是钱,是宝贝!” “?” “大宝贝!我滴个乖乖” 徐泾有多兴奋,江扶月不知道,但眼下看着拐角处颀长而立的男生,她自己是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少年清隽,平直的肩头有种单薄的落拓,像三月里新生的绵柳,看似软和,却韧劲暗藏。 四目相对,凌轩看着江扶月不闪不避的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生。 打量,审视,忖度。 少年独有的犀利。 江扶月却无甚波动,错身便走。 她的无视和冷淡,终是激起少年眼中一片暗火,“跟我玩欲擒故纵?” 江扶月回头。 凌轩轻笑,目光游弋过她那张明艳的脸:“其实,你长得不丑,但喜不喜欢和长相无关。如果你是因为我才想方设法挤进奥数班” “不是。”她平静开口,目光冷凉如水。 凌轩皱眉。 他回去找过那封被他扔掉的告白信,可垃圾桶每天都有人清理,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虽然没能看到江扶月究竟写了什么,但当时的感觉不会错,她站在他面前半垂眼眸,双颊隐隐浮现红晕,就连捏住信封的指尖都在无声颤抖,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凌轩:“参加竞赛不是开玩笑,如果你不明白它的意义,就不要来影响整个班级。” 江扶月笑了,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明晃晃的打量,“你也不胖啊”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笑震住,闻言,又有些茫然。 “脸怎么这么大呢?”她说。 凌轩一愕,反应过来,面色发沉:“江扶月” “你算个什么东西?”红唇轻启,平缓的嗓音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傲气,“也配?” 说完,抬步离开,挺直的背脊如风中亭亭的荷茎,不弯不折。 “阿轩,我好了”孙丞从厕所里蹦跶出来,抬手揽他肩膀。 被凌轩无情躲开,冷着脸,大步往前走。 “欸?”孙丞跟上,“谁惹你了?脸这么臭?” “闭嘴。” 孙丞不说话了,凌轩这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作为发小,他早就习惯。 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什么,孙丞咧开嘴,呵呵傻笑。 凌轩皱眉,看他眼角泛春:“大白天,你发什么癫?” “阿轩,问你个事儿。”他凑近了些,搓搓手,“你有没有觉得江扶月变好看了?” 少年眼中陡然迸射出一抹冷光,却又在瞬间尽数收敛。 孙丞并未察觉,他现在脑子里全是江扶月的脸,还有那双能把人溺进去的桃花眼:“笑起来肯定更好看,可她好像都不怎么笑” 确实更好看,但也更可恶!凌轩暗暗咬牙。 “你想说什么?” “啊?”孙丞讷讷,像被问住。 “她变好看了,然后呢?你对她一见钟情?”凌轩开口,漫不经心。 孙丞被呛住,脸涨成猪肝色:“怎、怎么可能?!一见钟情?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就是觉得她好看,没有半点其他想法” 语无伦次,殊不知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凌轩冷笑:“最好没有。” 孙丞:“?” 什么叫“最好没有”? “喂你走那么快干嘛?林瑶刚才问我周末有没有时间,叫上你一起” 夕阳下,两个少年的身影一前一后,慢慢走远。 015 做我女票,头发太丑 此时,教学楼某层女厕。 “涵姐,这题你写了没?”葛梦抓着练习册,探头探脑。 “没下面那道你居然写了,先借我看看!” “哦,那你先看,我问一下丝思写了写了!” 柳丝思一个劲抠笔,指甲都快磨平了,哭丧着脸:“我乱写的” 葛梦正色:“不要紧,乱写也是写。” 蒋涵点头。 三个人就这样蹲在角落里,一人抱着一本练习册,互通有无。 江扶月还是站在那个位子,往栏杆上一靠,交并而立的双腿因为这个动作,斜斜拉长,阳光下,白得不可思议。 修长的脖颈犹如清风中一截嫩柳,即使未曾上手,也不难想象其细软柔滑的触感。 对面,刚结束挨批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易辞和钟子昂同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各自惊艳。 江扶月却在此时站直,往里走去。 少女窈窕清艳的侧影便这样消失在眼前。 钟子昂收回目光,不以为然,美女他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稀奇的? 倒是这丫 阴沉的目光落到易辞脸上,钟子昂笑容乖戾,“别以为这就算了,咱俩没完!” 易辞冷笑,气场不输:“走着瞧。” 目光相接,火花迸裂。 然后,同时转身,各走各道。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少爷呢? 却说江扶月那边,拿过三人的练习册,低头一扫。 蒋涵咽了咽口水,葛梦目露忐忑,柳丝思则一脸郁色。 明明不到两分钟,却漫长得像过了两个世纪,终于,江扶月开口:“二十题,对了两道。这个,还有这个,谁做的?” 蒋涵立马接话:“填空题是我,解答题是葛梦!” 有点骄傲是肿么肥事? 没等江扶月说话,她继续剖白:“我还专门跑去问了这种题该怎么做,就是向量加向量,中间字母搭桥,变成一个新向量baabaa” 生怕江扶月不相信这题是她做出来的,说了一大堆,连心路历程和感悟体会都出来了。 说完,又推了把葛梦,示意她继续。 江扶月:“” 葛梦:“叽里呱啦” 最后轮到柳丝思,“我”她说乱写一点没作假,就是在乱写。 连蒋涵和葛梦都一人做出来一道,她却还是个零光蛋,柳丝思觉得丢脸,以及羞愤。 这种感觉就像 明明大家都是屎,你俩却背着我长出了花儿! 江扶月看了她一眼,练习册丢回去,拎上书包往肩头一挂。 走人。 蒋涵、葛梦如释重负,又逃过一劫。 柳丝思却盯着那道背影,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丝思,走了” “哦。”她把练习册塞进书包,跟上。 黄昏夕阳,热气未消。 江扶月踱步出了校门,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想拽她腕子。 一个旋身躲过,又后退两步,冷冷睨着对方。 易辞顶了顶后槽牙,“还挺警觉”鼻尖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淡香,尾调悠长。 同时也不可避免地令他心旌摇曳。 “有事?”江扶月扫过他淤青的嘴角,不动声色。 “咳我叫易辞,”他想起上次还没自我介绍,“容易的易,辞别的辞。” “嗯。” “?”嗯?什么意思? 江扶月要走。 易辞不让,他身形高大,一颗五颜六色的头在夕阳下锃锃反光,即便如此,那张脸也依旧好看。 “急什么?事还没开谈呢。”他笑,几分邪肆。 江扶月抱臂站定,看上去比他还悠闲,眼底一抹兴味划过:“谈吧。” “上次我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所以你要跟我做朋友?” “错,”易辞逼近,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不是朋友,是女朋友。” 江扶月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男的敢站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不过 “我拒绝。” 易辞愣住:“为什么?” “你头发太丑,像道彩虹。” 头发太丑 丑 像道彩虹 虹 第一次,易小少爷与“丑”字挂钩。 “草”他对着少女淡定走远的背影大喊,“你瞎啊?!” 江扶月头也没回。 司机开车赶到校门前,却见自家少爷拽着网兜绳,蔫头巴脑地对里面一颗篮球乱踢,嘴上似乎还骂咧着什么。 他叫了声,易辞拉开车门,坐到后座。 “少爷,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堵,来晚了。” “哦。”兴致怏怏。 司机一凛,看小祖宗这副样子,怕是不好伺候,不敢再多言。 途中,易辞突然开口:“老黄,问你个事儿。” “少爷请讲。” 少年有点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你觉得,我这个发型怎么样?” 老黄眼角抽搐,“这”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干嘛?”易辞不耐烦。 “我觉得挺有型,蛮酷的!” 少年轻哼,对着前座反光镜遥遥一照:“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瞎,居然说劳资像彩虹” ta? 哪个ta?男的还是女的? 老黄兀自琢磨,心说,还挺实诚。 校门口那一遭耽搁了不少时间,江扶月到家比平时晚了一刻钟。 但江小弟一如既往不等她掏钥匙,就把门开了。 “姐。” “你是不是住在门边儿了?”厨房可听不见脚步声。 江沉星两眼泛光,脸颊飞红。 江扶月换了鞋,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小少年害羞地将下巴扎进衣领里。 吃过饭,收拾好,姐弟俩一起写作业。 其实江扶月没什么可写的,家庭作业她当堂就写完了,徐泾给的试卷也一张不留。 倒是江沉星,小小年纪,课业负担还挺重。 江扶月见他飞速写完一张试卷,又立马换下一张,小脸专注,马不停蹄。 忽然,目光一顿,“为什么两张试卷一样?” “啊?”江小弟茫然抬眼,见姐姐一双黑眸盯着自己,他有点懵,还有点讷。 江扶月又问了一遍。 “我”他把头低下去,“拿错了” “江沉星,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撒谎,除非”明明是很轻的语调,可落在听的人耳朵里,却重若千斤,“从今往后你再也不需要我的信任。” 因为她的信任永远不会交付给一个对她撒过谎的人。 016 小弟被欺,姐姐找场 “姐”江小弟急了,“我不撒谎!” “嗯,你说。”她微微一笑,眼里却没有任何波动。 “是同学,他们让我帮忙写作业。” “几个同学?” 江沉星:“三个。” 江扶月表情沉静,“为什么不拒绝?” 他嘴巴一瘪,眼神闪躲。 “说话。” 小少年咬牙:“不写他们就会往我板凳上洒水,在我抽屉里放蟑螂,我的书和笔也经常找不到” 江扶月仍然平静,只是眸色微沉:“有没有告诉过老师?” “有。” “老师怎么处理的?”语气愈发温柔。 江小弟哽咽一声,却没哭:“老师叫他们去办公室,批评他们,但是没用的,下次他们还会这样。” “那有没有告诉过爸妈?” 江小弟摇头。 江达和韩韵如早出晚归,根本没时间关心两个孩子的生活,他们只会赚钱,像陀螺一样打转,累死累活,却也赚不了多少。 汲汲营营,庸庸碌碌。 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不为理想,也没有追求,只为活着。 江扶月轻叹,“别怕。” 江小弟看着她淡漠的眼睛,灯光下,却有温柔的光在流动。 那么暖,一直烫到心里。 “嗯,不怕!”他说。 第二天姐弟俩按时起床,吃过早餐,各自去学校。 分开前,江扶月突然开口:“下午我接你放学。” 江小弟眼前一亮,像有星星在闪。 午饭时间,江扶月在食堂找到蒋涵三人。 如今,蒋涵已经被虐出应激障碍了,一看江扶月远远走来,那种被作业支配的恐惧登时上线。 她浑身肥肉都在颤抖,手里捏着的鸡腿也不香了,“月、月姐这才上午,家庭作业还没布置呢”您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这回不写作业,咱们换个玩法。” “?” “下午第二节课完了,操场后围墙集合。” “虾?” 江扶月没有给她掰开了揉碎解释清楚的打算,交代完,就走了。 蒋涵琢磨半晌,饭菜都凉了,才勉强回过味儿来 “她、这是让咱们逃掉下午第三节课,翻墙出去的意思吗?” 操场后围墙,懂的人都知道,那地儿矮,好翻。 葛梦点点头,塞了块排骨进嘴里:“我觉得是。” 柳丝思就想得远了:“她要做什么?” 蒋涵浑不在意地摆了摆肥手:“管她做什么,只要不是写作业跟跑步,啥都行。” 下午,江扶月上完两节物理课,开始收东西。 万秀彤一脸疑惑,最后竟然见她背着书包要走,才忍不住开口:“江江,你做什么?” 回眸,莞尔:“逃课啊。” 恰好一阵风吹过,拂动她耳边碎发,幽邃的瞳孔在明亮的天光下被浅散成剔透的褐色。 凉淡生光,润霜浸雪。 万秀彤两眼一呆,痴迷顿显。 又被杀到 逃课对原主来说是家常便饭,江扶月有了那些记忆,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另有学渣身份加持,更添理直气壮,反正班里同学对于她这种行为早就见怪不怪,看书的看书,说话的说话。 平静如常。 至于蒋涵更不用担心,她的逃课记录比原主还丰富。 “月姐,你来啦”蒋涵搓着手,笑呵呵迎上前。 “走吧。” “啊?去哪?” 那厢江扶月已经双手一撑,上了墙,转眼便稳稳落地。 那叫一个利落。 葛梦和柳丝思紧随其后,前者还算灵活,后者因为缩手缩脚显得比较狼狈。 蒋涵嘛 墙,她是翻不过来的。 葛梦轻车熟路地换到墙角位置,用力一推,看似牢固红砖轰地倒地,墙上赫然出现一个大狗洞。 为什么用要“大”来形容? 因为太小蒋涵也钻不过来啊! 江扶月啧了声。 等蒋涵出来,三人又动作麻利地把砖垒回去,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月姐,咱们要去哪啊?”江扶月腿脚快,蒋涵跟得气喘吁吁。 “红光小学。” “小学?”蒋涵有点懵,“做什么?” 旁边葛梦跟柳丝思不约而同竖起耳朵。 江扶月笑,只是那笑却令人头皮发麻。 她说:“收拾人。” 16:30。 “下课” “起立!” “同学们再见,记得按时完成作业。” “老师再见” 一群小学生蜂拥而出。 校门外,一条小巷里。 江沉星被拽着书包,拖进去,跟平时不太一样,他今天挣扎得很厉害,可劲儿抻着脖子往外面看,目光也在焦急地搜寻。 像要找谁。 胖墩儿走过去,给了他一脚:“大饭桶,你今天很嚣张嘛!” 江沉星被踹到角落里,手破了,裤子也脏了,但他始终没哭,只冷睃睃盯着面前的胖墩儿。 像条正在龇牙的小奶狗。 “胖哥,江沉星他瞪你!” 胖墩儿走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谁给你的胆子不帮我们写作业?找打是不是?!” 江沉星想要站起来,姐姐说,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不管他是十二岁,还是四十二岁。 可不等他起身,胖墩儿一脚又给他踹了回去。 这次比上次更用力,他疼得脸色一白。 “胖哥,江沉星居然没哭诶!” “他为什么不哭啊?真讨厌。” 就在胖墩儿准备下第三脚的时候,哐咚一声 他被狠狠掀翻在地,像只四脚朝天的王八。 蒋涵壮硕的身影笼罩在他上方,肥肉横颤,凶神恶煞:“欺负我老大的弟弟,活腻歪了?” 说完,抬腿就是一脚。 胖墩儿屁股挨了踢,又被如斯的“庞然大物”恐吓住,整个人僵在地上,无法动弹。 另外两个跟他一起的小狗腿,同样被葛梦和柳丝思按在地上摩擦。 “你是缺胳膊,还是少腿啊?”蒋涵眯着眼,又踹了一脚,这回落在另外一边屁股瓣儿上。 胖墩瑟瑟发颤,从下往上看,只见这女人双下巴叠成了多下巴,视线溜过那宽厚雄壮的肩臂,无一不在彰显力量。 而这种力量可以分分钟碾死他。 有了这个认知,在蒋涵第三次提脚,准备落下去的时候,胖墩哇的一声,爆发出与之蛮霸道身形不相符的嚎哭 惊天动地。 “对、对不起我错了” 蒋涵竖着眉毛,用脚踩着他愣是没让这丫爬起来:“哪错了?说!” “我不该打江沉星,呜呜呜” 017 蒋涵上阵,江家困窘 一把鼻涕,一把泪。 饶是蒋涵这样不讲究的人,也看得直皱眉。 太恶心了! “还有呢?”她板着脸。 “不该让江沉星帮我们写作业” “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 同样的对话还发生在另外两处战场,葛梦:“叫姑奶奶!我数三声,三” “姑奶奶!” “知道惹了你姑奶奶的大姐头的大姐头的弟弟有什么后果吗?” 谁? 小子被绕晕了,一脸大写的懵。 葛梦轻咳,朝江沉星的方向努努嘴:“懂?” “懂了懂了!”点头哈腰。 那厢,柳丝思倒没这么粗鲁,只是揪着人耳朵不放罢了。 “哎哟!痛痛痛痛”杀猪一样。 “那你怎么不哭呢?太讨厌了。”如出一辙的语气,眉眼带笑。 “呜哇我哭了,真的哭了,不信你看,还有眼泪。” 柳丝思撇嘴,待他哭了好一会儿才丢手。 “还不快滚” 胖墩抓起书包,正准备撒丫子,突然 “等等!”蒋涵扬声。 葛梦:“?” 柳丝思:“?” 仨小鬼:“?” “把家庭作业拿出来。”蒋涵笑得阴测测,一股凉意漫开。 五分钟后。 胖墩可怜兮兮蹲在角落里,左手习题,右手笔,边哭边写。 另外两个老老实实贴着墙,奋笔疾书。 蒋涵插腰踱步,监工一样守在不远处,就差拿条小皮鞭:“快点写!做不完不许回家!”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江扶月的快乐。 太太太太爽了! 半小时后,蒋涵拿着练习册,食指戳得纸张噼啪作响:“这么简单的乘除法应用题都错?!你脑壳长来装屎的啊?” “还有你,十个填空题没一个做对,是猪吗?” 已经替江小弟检查完伤口的江扶月:“” 等三个小鬼屁滚尿流地跑走,蒋涵瞬间收起那一脸凶相,谄笑着凑到江扶月跟前。 “嘿嘿月姐,我表现还可以吧?” “不错。” “那是!你放心,我下脚有分寸的,都照肉多的地方踢,不会伤筋动骨,顶多淤青两天。谅那几个小鬼也不敢告诉家长。” 葛梦和柳丝思也紧跟上前,忐忑观望江扶月的反应。 她们今天应该可以大概不用写作业了吧? 江沉星好奇的目光落到这三个姐姐身上,在她们和江扶月之间来回逡巡,充满探究。 最终,在他亲姐一声“可以”之下,另外三个人高兴疯了。 江小弟:“?” 回家路上。 “姐”江沉星拽着她衣袖。 江扶月低头:“嗯?” “你刚才好厉害呀!”少年眼底跳跃着兴奋的光。 “为什么这么说?动手帮你的人又不是我,是另外三个。” “可她们都听你的!而且,我又不认识她们,人家没有理由帮我,除非是你叫她们来的。” 江扶月点头:“逻辑清晰,不算太笨。” 江小弟害羞地垂下眼睛。 “今天没哭。”她说。 “嗯!没哭呢!”小少年骄傲地仰起头。 江扶月摸摸他脑门儿:“勉强像个男人了。” “那什么时候才能把勉强去掉?” “再长大一点吧” 破旧斑驳的老市场街道,夕阳将姐弟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第二天周六,不用上课。 江扶月睡了重生后第一个懒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窗外阳光正灿。 江小弟正写作业,见她起床,连忙跑去厨房热粥。 等江扶月洗漱完,坐下来,面前已经摆好一碗红薯稀饭,盘子里还放了一个鸡蛋,一个肉包。 她只喝粥,把鸡蛋和包子推给江沉星。 许是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他每顿都很克制,从来只吃五分饱。 好几次半夜醒来,江扶月都听见肚子咕咕的声音。 “我不饿”江小弟作势推回去。 江扶月冷眼一扫。 他抿唇。 “让你吃就吃,我没那么伟大,不是委屈自己满足你,是真的吃不下。” 这个世上,没有谁能让她委屈自己。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那她凭什么得到爱,又有什么资格去爱人? 午饭江小弟掌勺,别看他身板儿小,掂起锅来利落又漂亮,很快一荤一素一汤就上桌了。 先把江达和韩韵如那份留起来,姐弟俩才开吃。 江扶月看着眼面前那盘青椒占据大半的炒肉丝,余光又瞥见江小弟几乎不怎么夹菜,只闷头往嘴里塞白饭。 环顾四周,墙皮斑驳,处处老旧。 关键这房子还是租来的。 这个家还真是 穷得可以。 得想个办法弄点钱才行,不然就这条件,连盘像样的肉都吃不起,更别说让江小弟好好长身体了。 “姐,我去给爸妈送饭。” “一起。” 江小弟“啊”了声,吃惊不小。 江扶月知道,原主嫌爹妈在学校附近摆摊,怕碰上同学,所以从来不去,更别说送饭。 她站在玄关,已经换好鞋:“有问题吗?” 江小弟卡带一样摇了摇头:“没、没有” 摊位不远,就在一中后门,步行一刻钟就到。 这会儿不忙,韩韵如守在摊位前,低头用毛巾擦不锈钢板,然后又换了另外一条毛巾擦煎饼机,丝丝缝缝都不遗漏,摊面上的瓶瓶罐罐也摆放整齐。 铝皮车上方,扯了一块红底黄字的横幅作招牌,上面写着“江记煎饼正宗美味”八个大字。 “妈” 韩韵如听到声音,倏地抬头,唇畔随之绽开笑容,突然,目光一滞,眼里多了几分愕然。 儿子旁边一起走来的那个女孩儿是 “老公!老公!你先别忙,月月来了!” 江达原本蹲在地上洗东西,闻言,猛地站起来:“月月?”也是一脸惊诧。 “是啊,你看” 直至江扶月走到两人面前,开口叫了爸妈,江达和韩韵如才反应过来。 “月月怎么来了?热不热?”韩韵如接过饭盒递给江达,然后给女儿拿纸巾。 这个声音,江扶月不止一次在临睡前听过。 尤其那声“月月”,从女人嘴里柔柔恰恰地说出来,像棉团包裹着絮绒,又软又黏。 江扶月抬眼,只见一个皮肤白净的妇人,笑容恬静,神情温柔,母女二人有着如出一辙的眉眼。 四目相对,潋滟生光。 018 一家四口,撞上了谁 韩韵如很美。 令江扶月出乎意料的美。 除了外貌,还有她身上那股韵致。 即便站在油腻的煎饼摊前,被热油烹炸的青烟模糊了姣好的面容,也依旧脱俗清雅。 是的,雅。 一看就不像挣扎在柴米油盐、俗世软红里的普通人,可偏偏她就是,并且游刃有余,安贫知足。 原主的记忆中,这对夫妻好像从来没吵过架,连拌嘴都很少。 通常韩韵如说什么,江达就屁颠屁颠做什么。 不质疑,不多问,不否决。 总之,老婆说的永远都对,就算不对也必须对。 从父母关系这方面来看,江家无疑是个相当和谐的家庭。 除了太穷 而原主早熟,过于好强,才会一点一点把自己缚得喘不过气,最后养成了阴鸷乖僻的性格。 可能江达和韩韵如也发现了女儿不对劲,才会越来越小心翼翼,甚至到了“不敢管”的地步。 可他们没有办法寻根究底,也没有时间跟原主沟通交流,只能日复一日地围着煎饼摊,从早到晚,不得停歇,因为首先得保证两个孩子吃饱穿暖,正常读书,满足了这些,才能考虑别的。 至于其他 实在有心无力。 便只能放任自流。 江扶月擦了汗,坐到凳子上,这时,有客人来。 韩韵如顾不上与女儿多说,询问了对方的要求后,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做事。 面糊上锅,顺时针旋转推开,刷酱,敲蛋,加料,最后娴熟一裹,装袋交货。 “没想到老板娘动作也这么麻利啊!”这是个熟客。 韩韵如笑笑:“比不上我家那口子,您将就。” 那人摆摆手,笑着走开了。 江达坐在后头草草吃了午饭,来摊前换韩韵如:“别忙了,我来擦,你赶紧去吃,一会儿冷了。” 江扶月朝饭盒里看了眼,青椒没了大半,剩下的几乎全是肉丝。 不一会儿,韩韵如嗔怪的声音传来,说自己吃不了那么多肉,给他剩了几口。 “月月,天气热,喝点水。”江达把水杯递到女儿面前,黝黑的大手握着粉蓝色杯颈,粗犷和精致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格格不入。 知道她爱干净,又解释说:“刚洗过的,你妈还没用。” 江扶月接过来,笑入眉眼:“谢谢爸。” “欸不谢不谢。”江达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听了女儿一声谢竟然手足无措。 而那声“爸”更是让他眼眶发烫。 月月多久没这样叫过他了?江达已经记不清了。 “在学校缺钱用吗?要不要爸给你拿点?” 这话没有背着江小弟,但江小弟一点都不介意,他甚至很开心。 因为自己花了家里很多钱,姐姐已经很久没买过新衣服,平时都穿校服,但校服也短了 “爸,你多给姐一点。” “知道知道。”江达说着,就要去抽钱箱。 “不用了,生活费够花。而且,我参加了学校一个培训班,每个月有五百块补贴。” “啊?”江达惊住。 坐在后边吃饭的韩韵如也凑了过来:“月月,什么培训班?不交钱就算了,怎么还给补贴?” “奥数班。” 江达和妻子对视一眼,两相茫然。 女儿什么成绩他们心里清楚,奥数是什么,他们在一中附近摆了这么久的摊,也多多少少听过一些。 现在考倒数第一的女儿进了传说中只有精英学生才能进去的培训班? 怎么感觉像做梦? “阿如,我是不是没睡醒啊?”江达憨憨地瞅着媳妇儿。 韩韵如立马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怎么样,痛不痛?” “痛痛痛” 下一秒,两人齐刷刷望向江扶月,后者却直勾勾盯着煎饼机在看。 江沉星拧干帕子,抖抻,挂到横杆上晾好,回头朝爹妈大声道:“我姐数学可好了!她给我讲的题,全都是对的,而且老师说是最简单的解法,还问我怎么想出来的。” 足足五分钟,两人在江扶月又一次点头承认后,才真正相信。 江达想,女儿这是开窍了啊! 韩韵如却觉得,以前月月成绩不好,只是不想认真,一旦认真起来,不就一鸣惊人了? “那你可要好好学。” 江扶月点头。 韩韵如突然搂住她,笑得温柔又满足:“咱们月月长大了啊” 这样的亲密竟没让她产生任何排斥,江扶月愣住。 是因为血缘吗? 不,不是。 曾经,她跟楼家那些人也有血缘,却永远无法做到这一步。 所以,楼明月活成了孤家寡人。 而如今的她却在这样一个充满了烟火气息的家庭,以全新的身份找到归宿,江扶月头一偏,顺势靠到韩韵如肩上。 看着街对面的店铺屋檐,她轻轻勾唇。 这辈子挺好的。 “师傅,来个煎饼,加肉松和培根。” 江达噌一下站起来,戴上手套,开始忙活。 韩韵如赶紧吃完饭,嘴里的菜还没咽,就过去帮忙了。 很快,摊前排起小小一条队伍。 “爸,我来装。”江扶月戴好一次性手套,牵开塑料袋套到煎饼上,一个转手递给客人。 不是什么累人的活,却能帮江达节省“装”和“递”两道工序。 他记得女儿上高中以后,就不爱来煎饼摊了。 江达不傻,隐隐察觉到月月可能是怕被同学看见,丢脸。 作为父亲,他既心酸,又深深地陷入自责,归根结底还是怪他没出息,才会让女儿敏感又自卑。 “爸?”江扶月叫了他一声,目光清澈,不再是记忆中冷漠偏执的模样,她指了指饼皮,小声提醒,“鸡蛋没搅散。” “哎哟!你看我”不再多想,他立刻打起精神,专心做事。 江小弟负责收钱找零,还要核对转账金额。 一家四口,忙作一团。 “哟!老江,终于舍得雇人忙帮啦?小姑娘是不是太年轻了点?怎么感觉像个高中生?” “这我闺女!”江达嗓门一开,带笑的眼睛又黑又亮。 “儿子女儿都这么懂事,你啊,好日子在后头!来,小沉星,钱收好,找叔两块五。” 这是对面酒铺的老板,江记煎饼的忠实粉丝,每天这个时候都来光顾。 突然,一道惊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江扶月?!” 019 凌轩赶来,学摊煎饼 孙丞一大早就约了几个玩得好的哥们儿开黑。 网吧就在学校附近,他大手一挥,豪气地包了场。 从早上八点,一直浪到刚才,要不是肚子太饿,还能再来几局。 本来可以直接喊外卖,可有个哥们儿强烈推荐后街一家煎饼摊,拍着胸脯说巨好吃。 一群人便浩浩荡荡从网吧出来,绕了一圈,就为吃个煎饼? 孙丞不以为然,心道:煎饼这种东西,再好吃能有多好吃? 但十分钟后 “叔叔,您这煎饼真香!” 孙丞坐在一旁小马扎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索性就这么长条条地支着,嘴里叼着饼,一边说话,一边偷看江扶月。 她可真白,腿也好看。 斜对面,孙丞几个哥们儿排排站,人手一煎饼,边吃边看戏 “我现在特想问孙丞,脸疼吗?刚才还磨磨蹭蹭不肯来呢,这会儿跟个舔狗一样。” “我还不知道他?八成是看上那女的了。” “谁?”也有反应迟钝的。 “看见没?就煎饼摊前那姑娘,又白又瘦,贼拉漂亮!” “嘿嘿我给丫拍下来。”说着掏出手机。 拍完,想了想,又给凌轩发了一份。 视频 快来围观孙丞那丫在线发 点击发动。 安静的午后,凌轩练完琴,从楼上下到客厅。 正准备接水喝,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他一边按下开关,一边解锁屏幕,先看了字,轻轻勾唇,又点开视频。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随着镜头推进,画面放大,女孩儿的脸也清楚了。 是高糊画质也无法抵挡的美丽,只那双眼睛过分平静,甚至于冷漠。 好似一片深海。 凌轩不由想起她嘴角上扬,说他不配的样子,啧 野得很! 水已经接满,他却不想喝了,拎起外套大步出门,又吩咐司机备车,等待的间隙他给那头回消息 地址 “咦?”那人一口煎饼含在嘴里,傻不愣登盯着屏幕。 “你咦什么?” “凌轩说他马上过来?让我们原地等会儿。” “哈?好学生不留在家里看书、练琴,居然要跟咱们一起搅和,稀奇!太稀奇了!” “你刚才给他发了什么?” “就孙丞看着那女的目不转睛、又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啊。” “估计凌轩是想当面嘲笑他” 一刻钟后。 还穿着练琴时衬衣马甲加燕尾外套的凌轩站在煎饼摊前,两眼茫然。 所以他大老远跑这儿是想干什么来着? 江扶月第二次询问:“凌同学,你吃什么?吃就说,不吃就站远点,别影响人做生意。” 他沉吟一瞬,正色:“给我来个全家福。” 孙丞:“?” 众哥们儿:“?” 五分钟后,填饱肚子的众人准备回网吧。 凌轩被半挟着往前:“阿轩,来都来了,玩两把呗?一会儿咱俩组队” 孙丞故意落在后头,“那个江同学,以后我还来买你家煎饼果子!真的很好吃,特别好吃” 凌轩突然挣脱那人,倒回去,一把拽住孙丞:“有完没完?走了。” 音色沉凛,眼神不耐。 江扶月正低头摘手套,闻言,没有任何反应。 凌轩冷笑,步子迈得飞快。 “诶,你放手,我自己会走,怎么跟踩风火轮一样” 忙完这一波,江达就催江扶月和江沉星回家。 “饭还得做呢,今天生意好,等着晚上爸给你们加餐啊!” 姐弟俩便提上饭盒,走了。 途中路过一家书店,江扶月推门进去。 她也不买,就绕着书架走走停停。 江沉星跟在后头,左看右探,遇到喜欢的书还会停下来,翻一翻。 两人呆了将近半个钟头才出来。 晚饭果然如江达承诺的那样,加了餐,一整只白斩鸡,淋上调料,又香又辣。 姐弟俩各自分到一个鸡腿,江扶月撕了一半给韩韵如。 “月月”她想说自己不饿。 可对上女儿清清泠泠的眼神,那些推辞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只剩感动。 江小弟有样学样,“爸也吃。” “好好好” 第二天周日,江扶月上午就去了煎饼摊。 她昨天看了那么久不是白看的,今天就能上手摊饼了。别说,还有模有样。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手法跟江达如出一辙,包括某些小动作。 最后做出来的成品更是相差无几。 “老公,你发现没?” 江达拧干帕子,回头:“发现什么?” 韩韵如:“咱们女儿在学你,学得还挺好。” “那是!月月打小就聪明。” 韩韵如无奈,“你个傻子,话都没听懂。” 江达被骂了也不气,一阵傻笑。 起初江扶月确实在模仿,从摊饼手法,到每次加料间隔时间,都和江达一般无二。 后来她在实践中慢慢总结出经验,发现某些步骤早几秒、晚几秒,又或者刷酱先后顺序不同,起锅早晚不一,都能影响最后成品的外观和口感。 几番改进,终于琢磨出最佳方案。 而这仅仅只用了半天时间,下午她摊出来的煎饼仅从卖相上,就已经超过江达。 偏偏这当爹的心大,竟一点没发觉。 倒是韩韵如看在眼里,心说:她的月月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连摊个煎饼都像在做学问。 下午,对面酒铺老板又来了,江扶月正准备动手,“别老江啊,还是你给我弄吧?” 这是信不过江扶月的手艺。 要知道,平时他连韩韵如做的都挑,只认江达。 “行,”江达洗手,擦干水,“月月,你也站了半天了,去坐着歇会儿,凉快凉快。” 江扶月也没争,摘掉手套,坐到韩韵如边上。 江达三两下做好,递给对方。 酒铺老板搓搓手,接了,趁热开吃:“我啊,就好这口!一天不吃浑身难受。老江啊,不是我吹,就你这手艺比那些个什么网红煎饼强了不知多少倍,就是比曹记也不差的!” 曹记,全国连锁,响当当的大企业。若干年前以煎饼起家,如今已发展成多样化、综合性的大型餐饮品牌。 听到“曹记”,江达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连连摆手:“我哪儿比得起?您也太抬举我了。” “我说真的!”酒老板瞪眼。 江达却不再接茬,笑着岔开话题。 020 第一桶金,神秘网站 “月月,这会儿不忙了,你先回家吧。” “嗯。” 路过昨天那家书店,江扶月脚下一顿,想了想,推门进去。 径直走到最里面那排书架,旁边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旧书区。 书皮陈旧,积灰甚重,码放也不够整齐,周围还弥漫着腐朽的霉味,难怪无人问津。 “这里的书卖吗?”江扶月找到店员。 “你要买?!”对方有些吃惊。 “嗯。多少钱?” “这我得问问老板。”因为从来没有人买,更别说询价了。 很快,老板过来:“你要买这些旧书?” 江扶月点头。 “本来这片就要清理,旧书太多又占地方,既然你看得上,我便宜卖,五块钱一本,随便挑。” “谢谢老板。” “只一点,特价商品,概不退换。你别买了又后悔找我扯皮就行。” “放心,绝对不会。” “行,”老板指了指货架,“你慢慢选。” 江扶月速度很快,一刻钟后就去前台结账。 “哟,这就挑好了?”老板笑呵呵看了她一眼,心说这姑娘长得真灵气,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江扶月点头:“挑好了,十本。” “五十块。” 老板拿了个大塑料袋给她装好,目送江扶月离开,喃喃自语:“连封皮都没有的书,居然真有人买,奇了” 江扶月没有回家,而是提着书去了对面一家网吧。 “麻烦开台机器。” 网管抬头看了眼:“学生?” 她镇定道:“成年了。” 对方也没问她要身份证,“多长时间?” “两个钟头。” “二十,现金还是扫码?” 江扶月:“一个钟头就够了。” 为此,她用掉了身上最后十块钱。 走到最里面靠角落的位置,正好是几个摄像头的死角区。 开机,登陆,十指如飞。 原本正常的电脑桌面卡顿两下,黑屏了。 江扶月不管它,继续敲键盘,一串串代码出现,很快填满整个屏幕。 随着回车键一敲,屏幕霎时变亮,紧接着弹出一个网站登陆页。 江扶月输入登录名:我寄愁心。 然后六位数密码。 登陆成功后,屏幕中间绽开一簇烟花,紧接着大片紫色鸢尾盛开,像在进行一场欢迎盛宴。 江扶月暗道糟糕,立马将登陆状态切换至隐身。 霎时鸢尾凋敝,渐渐淡出桌面。 她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把刚才在书店拍好的十本书封页传到电脑上,选择“隐藏卖家信息”,设置在线拍卖模式。 时间:20分钟。 与此同时,M国加利福利亚州,凌晨零点。 原本已经摘掉眼镜,准备结束工作的老教授抬眼一扫,只见大片枯败的鸢尾出现在桌面上,转眼便隐去了踪迹。 他两眼瞪圆,恍惚间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片刻后,他几乎颤抖着手敲出代码,屏幕切换,跳出网站首页。 原本他就在登陆状态,因为长时间没动鼠标,隐私保护条款启动了安全模式才会返回电脑桌面。 也幸好是登陆状态,才没错过刚才鸢尾齐败的一幕。 二十年了 这片紫色花海已经整整消失二十年! 他戴上眼镜,点开系统消息,一个红色感叹号出现 西八区时间00:07,创始人我寄愁心上线 “是他!真的是他!” 华夏京都,骄阳似火。 Q大,实验楼307室。 “出现了!出现了!” 年轻的硕士生看着导师状若癫狂般从位子上站起来,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眼中竟有水光一闪而逝。 “徐教授?”他停下手里的实验,准备过去。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 老人制止了学生的靠近,然后点击后台查看系统消息 果然! 果然是他! 就在这时,座机响起,他却顾不上接,坐在电脑前,迅速登陆管理员权限查看对方IP地址。 座机停了,转眼手机又开始振动。 徐开青烦躁地准备挂断,却在扫过来电显示的瞬间,迅速按下接听键:“老彼他出现了!” “徐!他回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愣住。 是了,他们都看到了。 老彼得:“我不是管理员,没有权限,而且加州最近对内网查排查很严,你现在立刻追踪IP地址,一定要找到Chou!我们已经失去他的消息二十年,没有下一个二十年可以等待了!” “是,我知道,我在查出来了!” “怎么样?!” “”一片沉默。 “徐?你在听见吗?喂?” “上线时间太短,查不到。” 话音一落,两相沉默。 突然,徐开青眉心骤拧,只见管理员后台弹出一个拍卖交易授权。 他正准备查看详情,却被抢先一步通过。 通过了! 只有创始人和管理员有这个权限,所以 “老彼!老彼!他还在线!刚才通过了一笔拍卖交易!” “拍卖?”那头传来噼啪敲击键盘的声音,“看到了!费曼物理学讲义一二三卷87年绝版,还有Wheeer未曾公开的七卷手稿,原件在E国博物馆里,2000年起禁止拓印,目前市面上已不再流通!” 徐开青:“拍卖两分钟前结束,交易金额后台显示20个SA币。” SA币,网站内部交易虚拟钞票。 1个SA币大概等于1万元。 拍卖成交后,钱会暂时划到中间账户,经管理员审核通过,才能转到卖家账上。 而这笔交易是“愁”授权通过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 Chou就是这十本绝版书的卖家! 徐开青眼前一亮,正准备查看卖家消息,管理员后台却弹出一个对话框 我寄愁心:好久不见,徐。 徐:您回来了?! 我寄愁心:是。能不能麻烦兑换一下SA币。 徐:当然可以!您要什么币种? 我寄愁心:人民币。 徐开青呼吸一滞,这说明他人在华夏! 徐:好。还是打到太空账户上? 我寄愁心:嗯。 三十秒后,江扶月收到入账提醒。 我寄愁心:多谢。 徐:您现在方便见面吗?当年的实验猜想完成不到一半,我和彼得就陷进了死胡同。 我寄愁心:不急,时候到了,自然会见。 打完这句,对方显示下线。 徐开青只追踪到IP地址在临淮,具体位置却无从查起。 但这已经足够令他老怀兴奋。 “小张” “来了!徐老!”助理闻声,从外面小跑进来。 徐开青:“帮我订一张飞临淮的机票!” “现在?” “对!越快越好!我马上回去收拾行李,让车开到楼下”说完,脱了实验袍,大步离开。 “喂?喂?!徐能听见吗?”原来手机还在通话中,老彼得焦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找到Chou了是不是?” “没有。但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OK,我马上订机票。” “不,你先别急着过来,等找到人再说,当务之急是把所有实验资料整理出来。我有预感,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好。” 徐开青结束通话,已经走到楼梯口才发现电脑忘了拿,他迅速折回去,拿上电脑,又一阵风似的走掉。 却忽略了一个细节,原来电脑是打开的,如今却合上了。 那名硕士生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带着几分后怕。 然后凑到同实验室一个博士生旁边 “师兄,同你个事儿。” “嗯?” “SSA是什么网站?” 博士生面色微变:“你从哪里知道的?” “刚才帮徐教授关电脑,但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师兄,这个网站有什么特别吗?感觉老师讳莫如深,不愿多提。”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神秘。SSA,全称SceSae,国内又叫科拍站,用于学科资料共享和交易,据说里面有大量绝版科研资料和一手原稿,”顿了顿,笑着补充,“可以用来收藏的那种。” “还有这种网站?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SSA实行会员制,首发资格仅全球各领域顶尖科学家拥有,这一批人可对外授权三个准入名额。据说,全球首发会员不到五十人,假设这些人都用了邀请权限,加起来也不过才将将两百。咱们这样的小虾米连边儿都够不上,你能听过就奇了怪了。我也是去年才知道” “网上真的一点资料都没有。”硕士生松开鼠标,神情怔忡。 那种感觉就像 原本他所认知的世界,在推开一扇大门之后,突然就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题外话------ 月姐:赚钱了!赚钱了!我回家吃烧鸡! 021 紫色鸢尾,当面挑衅 江扶月清理了电脑,抹掉痕迹,不多不少刚好一个钟。 出了网吧,夕阳西下,火烧云将天空一角渲染成橘红色。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SSA非但没垮,还越来越好。 不仅交易类别增多,安全性和保密性也大大提高。想当初,她创站也不过是为了跟几个国外科学家共享实验结果 是夜,御天华府,二楼书房。 谢定渊刚收到实验室那边发来的数据报告,正准备导入电脑,手机响了:“喂。” “Wheeer那七卷手稿你从什么地方弄的?”开门见山,连寒暄都省了。 “买的。”灯光下,男人白皙的皮肤映衬着淡漠的瞳色,冷如夜雪。 “哪里买的?” “SSA。正好赶上。”对方采用拍卖竞价的方式,并且交易时间只有二十分钟。 能拍下,纯粹是运气。 那头顿时一阵哀嚎:“为什么我就没赶上?老爷子今年七十大寿我寻思着送点有意义的东西,没想到被你抢先一步。” “也许有个消息对老爷子来说更有意义。”谢定渊起身行至落地窗前,夜色浓郁,迷雾凄离。 “什么消息?” “紫色鸢尾开了。” 周一,江扶月踩着早读铃走进教室。 刚坐下,万秀彤凑过来:“江江,你参加奥数班了?” “嗯。” “我就知道”她表情一喜,自从看到那张分数逆天的试卷,万秀彤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可太崇拜你了!” “谢谢。”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很少听见这种明晃晃的赞美,但感觉还不错。 “谢谢光说可不行。”万秀彤眨眼。 江扶月沉吟一瞬:“我请你吃饭。” “没”万秀彤生怕她当真,连连摆手,“我开玩笑的。这次家庭作业有道题不会,你给我讲讲吧?” “好。” 五分钟后 江扶月用笔点了点:“我脸上有题?” “啊?” “不然你老看我做什么?” 万秀彤双颊爆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窘的。 谁让你那么好看 上午第三节数学课下,徐泾二话不说又丢给她一沓试卷,比上次还厚。 “好好做,不会的可以来办公室问我。”说完,端着茶杯踱步离开。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才把那股兴奋压下去,端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上次那36张真题试卷她居然全对!全对啊! 我滴个神 江扶月默默把试卷收好,又清理了桌面,只剩下笔和草稿纸。 下堂课物理小测。 江扶月用了二十分钟做完,然后,趴在桌上睡觉。 下课铃响,她也睡醒了,顺手将试卷往前一递,转身走人。 “愣着干什么?跟上。” “啊?”万秀彤一懵,“去、去哪?” “吃饭。” 江扶月说的吃饭,不是食堂,而是校外。 “你、怎么突然请我吃饭呀?”万秀彤坐在装修精致的小饭馆里,略显局促。 这家店开在学校对面,因为环境好,味道佳,一度风靡全校。 上个月李雪过生日就请大家来这里庆祝,听说花了一两万呢! 江扶月:“我答应过。” 万秀彤快哭了:“我开玩笑的” “我自己也想吃。” “可这里好贵”万秀彤压着嗓子,“江江,要不还是算了吧?” 江扶月已经拿起菜单,飞快指了四个荤,又加了两个素,一个汤。 她说想吃没有半点掺假,是真的馋肉了。 万秀彤目瞪口呆:“这么多,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 江扶月点头:“我可以。” “” 很快,菜上桌。 摆盘精致,香味扑鼻,就是分量一般。 江扶月大手一挥,又加了两个荤。 万秀彤差点噎住。 江扶月表情认真:“慢慢吃,不够可以再点。” “” 美食总是令人开心的,起初万秀彤还有点放不开,后来就慢慢适应了。 “江江,这个红烧牛肉煲好好吃啊,牛肉炖得又软又烂,你尝” “呀!这不是年级倒数第一吗?”通往二楼的台阶上,站着一个女生,下颌微扬,眼神讥嘲。 她后面还跟着一群人,有男有女,都穿校服。 看样子是刚吃完从二楼下来。 “李雪,你也来吃饭啊”万秀彤放下筷子,小声招呼。 江扶月自己吃自己的,眼皮都没抬。 李雪被无视,心头火大,乒乒乓乓跑下楼,冲到桌边:“江扶月,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语气凶狠,眼神不善。 万秀彤脖颈一缩,“李雪,你别这样” “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呵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咽下嘴里的牛肉,江扶月淡淡开口。 味道确实不错 李雪瞪大眼,难以置信:“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讲话?!” “为什么不敢?” “你、就不怕我掀了你的老底?!” “请便。” 原主记忆里确实有李雪这么一号人,而且相当深刻。 高一的时候,原主并不是倒数,相反,她能考上一中这样的重点中学,底子绝对不差。 加上她肯努力,成绩虽不是最拔尖的,但也在中游徘徊。 彼时,李雪才是倒数第一,仗着家里有钱,又托了关系,才挤进三班。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江扶月家居然是卖煎饼的! 然后,她想到了一个能帮自己摆脱倒数的绝妙法子 让别人来当这个倒数第一不就好了? 很不幸,原主成了这个倒霉蛋。 而李雪口中的“老底”,也是原主视作耻辱的东西。 但不是江扶月的。 “行啊,”李雪抱着手臂,点点头,“既然给你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守信用。” 万秀彤和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 江扶月却始终波澜不惊。 “话说,这顿你请客啊?”李雪突然开口,问万秀彤。 “不、不是江江请。” “哟,煎饼小妹也有钱来这种地方吃饭?真是稀奇!” 煎饼小妹? 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这位江扶月江同学啊!喏,就在学校后门,有家煎饼摊,知道吧?她爸妈开的,祖传手艺呢!我就想知道,你们家是不是一股子油腻味儿啊?还带酱,加培根的那种。” 轰 众人大笑。 万秀彤也惊讶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她严肃地看着李雪:“你怎么能这样讲话?” “我怎么不能?” “你!你这是欺负,是侮辱!” “没错啊,”李雪笑声清脆,“我就是在欺负她!侮辱她!你能把我怎样?” “你”万秀彤气得浑身颤抖,眼眶泛红。 她指着李雪,想要反击,却一度词穷。 李雪眼神骤凉,抬手想要拍开万秀彤,下一秒腕口却被架住,截停在半空 ------题外话------ 万秀彤:明明是你想再点! 月姐:我不是,我没有! 022 以牙还牙,小弟开吃 江扶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位子上站起来。 她一米七三,足足比李雪高了一个肩膀,此刻居高临下,淡漠的眼神空然无物,却又雷霆万钧。 李雪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剧痛令她脸色发白。 “聒噪。”江扶月说完,冷冷甩开。 李雪重心不稳,后退两步,眼中除了惊惧,还有茫然,江扶月她 怎、怎么跟之前不太一样? 她不是很介意家里开煎饼摊的事曝光吗? 不是只会默默承受她的欺压,成绩越来越差,人也越来越阴沉吗? 但眼前这个江扶月 一双桃花眼明亮慑人,睥睨瞬间仿佛光在炸、火在烧。 “你、承认你家是卖煎饼的?!” 江扶月:“事实还用承认?” “你就不怕被人嘲笑?”李雪看怪物一样盯着她,不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可惜,什么都没有,江扶月淡定得不像正常人。 “我家卖煎饼,又不像你家出售成人用品,有什么可嘲的?当然,如果想法成熟一点,其实卖成人用品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此话一出,堪比地震。 尤其跟在李雪身后那帮人,顿时脸色大变。 “成、人真的假的?” “李雪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会卖那种东西?” “就是那种东西才赚钱啊,傻缺!” “可她从来没提过” “这么恶心的东西她肯定不想大家知道。” “你们猜她家里是不是堆满了小碟片?或者按摩咳什么的。” “她自己会不会用啊?” 那帮人里有不少男生,本就是莽撞少年,青春正艾,对男女之间充满了好奇和幻想,什么浑话都敢往外吐。 虽然已经竭力压低嗓门儿,可离得太近,李雪又不是聋子,该听的不该听的一股脑钻进耳朵里。 她脑子一懵,双颊涨红,表情羞愤到极点。 “江扶月你胡说什么?!我家里不是” “临淮姓世良品牌商贸有限公司,主营业务橡胶制品、夫妻用品、成人用品”江扶月像背书一样把查到的资料念出来,临了,还补充说,“你家公司名气不小,还有专门的百科词条,不信大可上网查。” 立马就有人掏手机,然后“哇”、“呀”、“真的耶”感慨声此起彼伏。 李雪僵在原地,来自周围的议论和带了颜色的打量仿佛毒箭,劈头盖脸朝她射来。 “江扶月,”她红着眼眶,下巴却高高一扬,冷笑:“不管我家做什么生意,都比你家有钱!你没穿过的衣服,是我嫌土不穿的;你没吃过的东西,是我吃腻不碰的;就连这家你没来过的餐馆,也是我以后不准备再来的。跟你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实在掉价!” 说完,仿佛打了胜仗的斗鸡,凛凛转身,趾高气昂地离开。 “这位同学”一直不曾发言的老板突然开口,“你刚才说不准备再来?这” “没错!”李雪狠狠剜了他一眼,“本来觉得你们家还挺上档次,没想到随便来只阿猫阿狗都要招待,姑奶奶以后绝对不会再来光顾了!” 老板闻言,原本端出的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眼底也涌出几分高傲:“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说声抱歉,店面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说完,走到收银台,对着电脑一通操作:“您卡上余额显示还有两千九百二十八块,这就退给您,请问现金还是转账?” 李雪又被气噎了。 这种时候,老板难道不该像孙子那样点头哈腰,挽回她,讨好她,最好把江扶月那个穷B轰出去吗? 老板:“”呵呵,戏可真多。 李雪恼羞成怒:“我不要了!把你们这儿好吃的好喝的都给那个煎饼小妹端过去,这些钱就当姑奶奶日行一善,打发叫花子了!” 一群人乌泱泱离开。 江扶月给万秀彤倒了杯柠檬水,“喝一口,缓缓。” “谢谢。”女孩儿捧着水杯,惊魂未定。 “江江,”她抿了抿唇,眼角泛红,“我是不是很没用?” 江扶月一愣,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语气温柔:“你很勇敢。” 万秀彤僵住。 随后粉色袭上脖颈,弥漫至脸颊、耳根,她羞哒哒垂眼。 好、好撩 十分钟后。 老板站在桌旁,笑眯眯介绍:“以上都是本店招牌菜,二位先吃着,另外还有十八道,稍后便送上来。” 说完,退开,风轻云淡。 万秀彤目瞪狗呆:“江江,这怎么办?” 江扶月镇定地喝了口凉茶:“什么怎么办?” “这些菜啊,李雪让上的,可老板怎么当真了?” 江扶月轻笑:“有人请客还不好?” “我们真的要吃吗?” “吃。”坚定有力。 “可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啊。” “会吃完的。”她笑。 十分钟后,又有六道菜上桌。 这时,江扶月手机响了:“喂在哪里?嗯,直接进来。” 万秀彤竖起耳朵,可惜没听清那头说了什么。 很快,一个小豆丁出现,身上还穿着红光小学的校服,唇红齿白,奶帅奶帅的。 见到江扶月,他两眼放光,小跑至桌前,欢快地叫了声:“姐!” 万秀彤:“!” 江扶月让他坐下,又让老板添了一副碗筷。 “这是我弟弟,江沉星。” 万秀彤霎时反应过来,忙道:“弟弟好!你们姐弟俩的名字都好好听,长、长得也好” “姐姐,你是我姐的同学吗?” “嗯嗯!” 江沉星看她的眼神更加友好了。 “吃吧。”江扶月摸摸他后脑勺。 江小弟咽了咽口水,其实从他坐下来,余光就再也没能从这些菜上移开。 “可以吗?”他抬头,小心翼翼确认。 “嗯。” 当糖醋排骨送进嘴里,舌尖尝到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时,江沉星突然想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满足又幸福。 他想,原来小雯说的糖醋排骨是这个味道,真的很好吃呢!难怪每次她考了满分,回家都会让妈妈做,然后第二天高高兴兴来学校和他分享昨天吃了几块,是酸了,还是甜了,里面放的是菠萝肉,还是橘子皮,或者柠檬汁 023 家境被曝,传单反击 “弟弟,你要不要尝尝其他菜?”万秀彤见他一直在吃糖醋排骨,盘子都快见底了,好心提醒。 江小弟摇头,认真道:“先把这个吃了,再吃其他的。” “万一吃饱了,吃不下其他的怎么办?这个牛肉也很香,还有这个手工鱼丸” 江沉星:“不会。” 不会吃饱,也不会吃不下。 万秀彤只当他随口一说,没再勉强。 “江江,这些菜我们三个人还是吃不完,要不你再多叫几个人来?” 江扶月却道:“吃得完。” “?” 三十分钟后,万秀彤才明白那三个字的意思。 满满一桌菜,盘子还叠了摆的,此刻已经解决大半。 而江小弟继吃完糖醋排骨、红烧牛肉、栗子滑鸡、相煎鱼排后,又对那盘爆炒鸡丁下筷了。 江扶月:“老板,麻烦再加盆饭。” “还、还加?” “没了吗?” “有的有的,又蒸了一锅,我再给你们加一不,两盆!” “不用”江扶月抬手。 “?” “直接把锅端上来。” “”老板嘴角一抽,原本云淡风轻的模样早在前两次添饭的时候就已经不复存在。 这个小同学也太太太太能吃了嗲! 万秀彤则一脸呆滞,由于太过惊讶,而不知摆出何种面孔。 四十二道菜,分两轮上完,米饭煮了三大锅,最后被江小弟风卷残云,全部消灭。 江扶月:“饱了吗?还要不要点菜?” 老板惊恐,连忙朝后厨使眼色:食材还有吗?大米剩没剩?调味品够不够? 江小弟点头:“饱了。” 突然想到什么,眼里浮现出担忧,“姐这些是不是很贵?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叫你吃就吃,其他不用操心。” “哦。” 江扶月起身去结账,“多少钱?” 老板笑笑:“刚才那位已经付过了。” 他是比照卡里的余额给江扶月那桌上的菜,不多不少,将将刷完。 江扶月拿出手机,扫码,转了三千过去。 然后朝着万秀彤和江沉星招手:“走了。” 老板惊讶:“真的不用,反正有人上赶着请客,你这又是何必?” 不吃白不吃。 江扶月语气淡淡,却不容置喙:“她要请是她的事,我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老板哑然,目送三人离开。 斜对面两个女生拿着手机,窃窃私语 “拍到了吗?” “拍到了!拍到了!小朋友好可爱啊!” “我看看皮肤好白,两只眼睛湿漉漉的,看他吃饭我都饿了,那盘是什么菜啊?” “糖醋排骨吧?嘿嘿,我好像也有点饿。老板什么时候上菜啊?” “就来!”老板遥声应道。 “是专业吃播吗?这也太能造了,那满桌的空盘子得有好几十个吧” “我发个颤音,让大家都来看看这是什么绝世大胃小可爱哈哈哈!” 还不知道自己被拍的江小弟出了饭馆,转眼就被江扶月送上出租车。 付了车费,又另外拿给他五十块。 “我不要”江小弟扒着车窗,头摇得像拨浪鼓。 江扶月淡看一眼,问:“你现在身上还有钱吗?” “” 江小弟抿唇,脸蛋红扑扑,还带着一丝可爱的窘迫。 本来有十块钱的,但来的时候打车用了。 江扶月把钱塞进他手里,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车里。 “小同学,那是你姐姐吧?” 江小弟紧着嘴角,不说话,他还是不习惯和陌生人交谈。 司机也不在意,笑呵呵道:“看她也还是个学生呢,就晓得拿钱给弟弟花了,你们平时感情一定很好吧?” 这回江沉星没再沉默,而是认真点了点头:“很好。” 中午吃个饭就折腾出这么多事儿,原以为够糟糕了,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 下午,关于江扶月家摆摊卖煎饼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班级。 “肯定是李雪!她怎么能这样?”万秀彤差点被气哭。 江扶月这个当事人却异常平静,只表情若有所思。 当天放学,她去了趟打印店,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袋东西。 第二天早读课开始前,七班同学便人手一张传单? 嫩黄底色,黑字加粗案,小清新里透着工业风,整体设计大胆抢眼。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江记煎饼,舌尖的至臻体验,味蕾的极致奢享 爱他她,记得给ta买煎饼哟 再看配图 金黄的饼皮上,摊着肉松和培根,新鲜的生菜加盖,再淋一层沙拉酱扯出随意的丝状。 滤镜将整个画面修饰得温暖且饱满,仿佛自带香气。 咕咚 不知道是谁起头,然后整个班里都是咽口水的声音。 “看、看着好好吃的亚子” “嗷!我今天起晚了,还没吃早饭,为什么要给我看这种东西?拿开拿开!别还是让我再看一眼吧,说不定看着看着就饱了。” “江扶月家真是卖煎饼的啊?之前从来没听她说过。” “江记,看到没?都姓江,肯定是了。” “这家煎饼我吃过,就在学校后门,超级香,用料也足,还便宜!” “诶!是不是上次你给我带的那个?” “对对对!就在他家买的。” “卧槽,老香了!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煎饼都香,后来也没吃过比它更好的。” “真的假的?别是吹牛,有这么好吃吗?” “不信你去试试,骗你是孙砸!” “” 李雪见事态发展完全偏离了她的计划,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滑去,愤恨地将手边宣传单揉作一团,狠狠掷进垃圾桶里。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江扶月家这么寒酸,这么低贱,大家非但不嘲笑她、奚落她,反而想去吃煎饼? 这些人是猪变的吗?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雪姐,我们放学也去买”呃! 小狗腿对上她喷火的眼神,音调一转,突然变凶:“买个屁!” 可是看上去真的好香哦 李雪跟江扶月一样,都坐在最后一排,只是一个靠墙,一个靠门。她转头想看江扶月此刻的表情,想必得意又张狂,像只抖毛的母鸡。 嗤 可等她伸长了脖颈,好不容易越过中间的人头捕捉到江扶月时,居然发现她在翻英语书? 平静的侧脸没有半点波澜,即便眼下这场热议是她引起的。 “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李雪咬牙。 “雪姐,要不还是算了吧?感觉江扶月一点都不care,咱们继续闹腾不是免费给她家做宣传吗?” 而且你拿这事儿威胁人家考倒数第一给你垫底,现在已经不起作用了。 小狗腿腹诽。 李雪却毫无所觉,或者说根本没想起这茬儿,脑子里全是昨天江扶月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自己,让她颜面扫地的场景,恨意霎时填满双眼。 不过是个贱胚子,凭什么? 突然,有人扬声:“江同学,如果买得多,有没有折扣啊?” ------题外话------ 月姐:今天又是努力赚钱的一天呢微笑 024 我们不配,蒋涵求虐 江扶月想了想,“买十送一。” “行嘞!” 下课她就给韩韵如打电话,告知具体情况。 韩韵如听完,又惊又急:“月月,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江扶月一顿:“买十送一会亏?那就算了。” 虽然有失信的嫌疑,但总不能让家里亏本。 “我说的不是这个,”韩韵如跺脚,语气惶惶,“你这么做不是明晃晃告诉所有同学家里是摆煎饼摊的吗?” “妈觉得卖煎饼很丢脸?”江扶月语气淡淡。 “怎么会?!我是怕” 怕什么? 怕她的月月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怕家境好的同学会嘲笑她,更怕来自学校的孤立,以同学的冷暴力会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 “妈,你别急,听我说。” 那头,韩韵如一怔,慌乱的心绪在这句话后竟缓缓平复下来。 “以前是我想岔了,对不起。” “月月” “我们家是摆摊的没错,可你和爸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养活我和江沉星,送我们读书上学,一点都不比其他家长差。我更不会妄自菲薄,觉得在同学中间矮一头,因为” 江扶月一字一顿:“是你们给了我底气和勇气。” 所以,也请你们不要妄自菲薄。 韩韵如半晌没说话,只隐约传来擤鼻子的声音。 江扶月也没开口。 母女俩就这么远远隔着电话,心却在一点点靠近、贴紧。 半晌,“月月,妈知道了,欢迎你同学来吃煎饼。” “好。” 没再多说什么,母女俩结束了通话。 江扶月收起手机,正准备回班里,迎面撞上蒋涵,以及和她形影不离的两个小狗腿。 “嘿嘿,月姐”蒋涵搓手。 “有事说事。” “就昨天放学,你没来盯我们做作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嗯。” “那个”蒋涵欲言又止,小心翼翼。 江扶月知道她想问什么:“上次你忙了帮,咱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你不用每天留下来蹲厕所门口写作业了。” 说完,越过蒋涵,径直往前走。 谁知 “别啊,月姐!”蒋涵扑上去抱住她小腿。 那身肥肉差点把江扶月抵得一个踉跄,她额上青筋猛跳,咬牙切齿:“你干什么?!” “月姐,你不能抛弃我们!”说着,朝葛梦和柳丝思狂打眼色。 两人反应过来,立马扑到江扶月脚边,但不敢伸手去抱腿。 一则因为怕。 二则蒋涵吨位太大,地方全给占了,他们想抱也抱不到啊。 江扶月背对三人,蒋涵看不到她已经冷到掉渣的表情,便无所畏惧:“我们怎么能一笔勾销?怎么可以一笔勾销呢?你看,我们三个嚣张可恶到极点,把你堵在厕所里,又是警告,又是羞辱,你怎么能仅仅因为我们帮忙教训了几个小学鸡就轻易原谅呢?” 蒋涵痛心疾首:“我们不配!” 葛梦and柳丝思:“对,不配!” 江扶月:“?” “我再说一遍,撒手!” 蒋涵:“那你不能走。” “我数两声,一二” 蒋涵撤之不及:“不是三声吗,怎么变两声了”嘟嘟囔囔。 江扶月转身,蒋涵还在蹲着,她低头,她抬头,一个凛凛威严,一个可怜巴巴。 “起来。” 蒋涵听话照做。 “还有你们。” 葛梦和柳丝思对视一眼,起立。 三个人站成一排,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紧张又局促。 江扶月:“说吧,什么情况。” 蒋涵硬着头皮:“那什么我们就是想继续被盯着。” “做作业?” “昂!” 江扶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脑子被驴踢了?” 蒋涵:“” 如果两天前江扶月说“一笔勾销”,蒋涵会高兴得蹦起来,头顶天花板不带痛的那种。 可就在昨天,惊变来得措不及防。 她数学小测特么居然及、格、了?! 不仅蒋涵懵逼,老师也惊诧不已。 毕竟,这位同学自打上高中起,数学成绩就没超过五十。 当然老师更多的是欣慰,毕竟,这两个星期他好几次撞见蒋涵逮着班上第一问问题,大概是真的想踏踏实实搞学习了。 当天晚上数学老师就给蒋爸爸去了通电话,交谈内容不可考,但通话结束之后,蒋爸脸都差点笑烂。 胖胖的双手扶住闺女浑圆的肩膀,语重心长:“涵涵,你终于懂事了,爸爸很欣慰!” 蒋涵两眼茫然。 自从母亲去世,那个女人进门以后,爸爸就从来没像这样夸过她。 “为了鼓励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爸爸决定从现在起陆续把家业传到你手上。钟灵揽胜那套公寓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 “啊?” “不满意?”蒋爸沉吟一瞬,“那再加一套彩云湖的oft?” 恍然中,蒋涵看到后妈那张惨白无色的面孔,原本不太够用的脑子在这一瞬间竟开挂一样高速运转。 她好像无意中掐住了某人的命门? 原来,她自以为可以给那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的恶作剧根本无关痛痒,反而每次都会让自己挨骂不说,日积月累,还把亲爹越推越远。 难怪平时在家她老是有意无意说些恶心的话,办些恶心的事儿! 现在想想,根本就是为了激怒自己! 蒋涵十八年的智慧,全集中在这一刻了。 她先笑着亲昵地叫了声“爸”,然后像小时候那样把头靠到蒋国辉肩上撒娇,紧接着朝年轻的后妈勾了勾嘴角,就像她每次陷害拿捏自己那样,看谁婊得过谁。 “谢谢爸,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未来把咱们老蒋家的包租事业发扬光大,然后当一个快乐的包租婆!” “乖女儿,你终于懂事了,爸实在太高兴了”老泪纵横。 第二天,两套公寓嗖的一瞬转到蒋涵名下,多少中年人奋斗半辈子都买不起的房子,她就跟白捡一样。 “所以?”江扶月挑眉。 蒋涵扬起下巴,两只眯眯眼被肥肉挤得快要消失不见:“为了顺利继承家业,我要奋发图强!” “” “月姐,你就盯着我吧,反正你也要做卷子的是不是?嘿嘿我要求不高,下次能及格就好。” “你坚持做题,好好听讲,一样能及格。” “不一样嘛!”蒋涵急得抓耳挠腮,“你看,我以前不听讲,也不做作业,你一盯,我既听讲,又按时完成作业。” 江扶月奇怪:“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蒋涵理直气壮:“因为我怕你啊!” 025 管她叫姐,妖魔鬼怪 我不自觉,你强迫我自觉,就这么简单。 江扶月嘴角一抽,转眼扫过葛梦和柳丝思:“你们俩什么理由?” 葛梦弱弱:“我也及格了。” 柳丝思:“我差两分及格。” 所以,眼前这仨都想被逼着学习?! “求你了,月姐”蒋涵眼巴巴。 江扶月不为所动,转身就走,“我很忙,没空。” 蒋涵追上去:“月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这下总有空了吧? 江扶月脚下一顿,似笑非笑。 蒋涵:“”脖子有点凉是肿么肥事? 午饭时间,全校学生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食堂门口,蒋涵带着葛梦、柳丝思,每人手里一沓传单,配上吆喝,赚足眼球。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学校后门往前五十米,江记煎饼,好吃到炸!” “饿了吗?饿了就吃江记煎饼!” “涵姐倾情推荐,不要九九八,也不要九十八,更不要九块八,只要九块钱,全家福套餐带回家!” “不好吃把你头拧下来。” “盘它!盘它!盘它!” 蒋涵也算全校名人,除了凭借她“过人”的体格之外,更是出了名的豪横。 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也会干发传单、赚吆喝这样煞笔的事情。 啧啧 “她被下降头了?” “我怎么觉得更像中蛊?” “她跟江扶月不是不对付吗?怎么帮她发传单?” “谁知道呢?” “话说这个煎饼是不是真的这么好吃啊?要不咱们放学去买一个试试?” “中!” 烈日当头,蒋涵被晒得油光满面,汗水直流,可她快乐呀,嘻嘻! “同学,传单!”硬塞过去。 那人被吓了一跳,抓起传单,快步往前。 蒋涵:“别扔啊” 正有此意的同学:“不扔不扔!我不扔!” “阿轩你看,那不是蒋涵吗?”孙丞抱着篮球,遥遥一指,“她在干嘛?” 凌轩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孙丞拦住一个同学,一番询问后:“草!煎饼?!” 凌轩离得不远,闻言:“什么情况?” 孙丞放走那个同学,两人一起往食堂走:“蒋涵在帮江扶月发传单?” 说完,他自己都不信。 蒋涵擦了把汗,手里传单已经发出去大半,她满意地咧了咧嘴。 突然一片阴影当头罩下,一声“爪巴,别当老娘光”正欲脱口而出,冷不防看见少年那张英俊温润的脸,蒋涵彻底失语,两眼呆滞。 “嘿,可还行?”孙丞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来回轻晃。 蒋涵骤然回神:“凌凌凌凌” 孙丞轻咳:“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秀气的称呼了?凌凌?凌凌!凌凌” 凌轩:“”滚蛋。 一串“凌凌”之后,蒋涵终于找回正常的发音,“凌轩,你怎么在这里?” “来吃饭。” “啊?这么晚了还没吃啊?都是剩菜剩饭了。” “刚在打球。”严格说来,其实凌轩并不属于高冷那一挂,相反,他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和他接触过的老师和同学没有一个不夸。 即便面对蒋涵这样全校同学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他也依旧保持着温润和耐心。 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 孙丞:“你在做什么?” 蒋涵:“发传单!” “这个煎饼摊不是江扶月家的吗?” “是啊,我帮月姐发。” “月姐?”孙丞呆愣两秒,咽了咽口水,“你管她叫姐?” 蒋涵有多拽,全校都知道。 能让她心甘情愿叫声“姐”,还顶着大太阳帮忙发传单 江扶月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显然凌轩也有同样的疑惑。 先是加入奥数班,当着全班做对了压轴题;现在又收服蒋涵,令她俯首帖耳。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而且 她还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耀眼,该死地让人不由想去关注、了解,甚至靠近,以致于他前两天竟一时失态,像个傻子一样跑去煎饼摊,要了个全家福 凌轩垂眸,掩下眸中浮现的懊恼,招呼孙丞:“走了。” “噢!” 蒋涵目送两个少年走远,站在原地傻笑。 突然想起什么,笑容一僵。 月姐好像也喜欢凌轩来着 得益于传单的威力,短短一天,全校师生都知道高二年级倒数第一江扶月家是卖煎饼的。 下午,年级办公室。 一个语老师调侃:“案写得不错,有噱头,有卖点,关键还幽默。” 某数学老师捏着一张传单,翻来覆去:“可惜,上面没写优惠活动。”不然他还可以动笔算算最佳购买方案。 化学老师:“加了滤镜的照片会失去食物本来的颜色和质感。” 生物老师:“感觉摊位收拾得挺干净,卫生很重要。” 物理老师:“这推车设计得有点儿意思,特别是这个撑杆,可以分散受力” “我打个岔,咱们学校允许学生发传单吗?” 此话一出,全员噤声。 这时,教导主任突然出现在门口:“徐老师在不在?据同学反映三班有学生在校内发传单,严重影响了纪律,让他该批评批评,该教育教育,尽快处理。” “赵主任,那个老徐去一中开竞赛指导会了。” “行,那我亲自走一趟。” 七班班主任知道徐泾这段时间格外关注江扶月,立马给他打电话:“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赵铁军已经去班里找她了。处分不处分不好说以前也没遇到这种情况我?赵铁军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啊?我怎么护?再说我也没理由啊,又不是我班里的学生是是是,我知道你稀罕她,稀罕天才等等,你不是想这会儿赶回来吧?疯了!” 江扶月是在课堂上被喊出去的。 李雪垂眸,敛下眼中明晃晃的幸灾乐祸,可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我去,江扶月被铁壮叫走了!” “赌一包辣条,她会哭着回来。” “我赌两包。” “你俩做个人吧,铁壮一出手,那是要给处分的,整个班级都会被连累,今年评优别想了。”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徐老师?” “没用,徐老师不在。” “面对疾风吧,少女!” “” 走廊上,赵铁军负手而立,圆滚滚的肚皮配上一脸冷肃的表情,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很凶”三个字。 江扶月垂手站定,目光清越,表情平静。 这副样子落在赵铁军眼里就成了桀骜不驯,反了天了,居然敢跟他对视? 怎么着?想挑战教导主任的权威,还是觉得自己有理? 正好以前逃课早退什么的,因为没抓现行,被她躲过去了,今天新帐旧账一起算! 026 月姐真牛,少年之争 “江扶月,听说你在学校发传单?” 她点头,承认了。 犯事儿的这么干脆,审问的有被惊到。 但赵铁军是谁? 致力于教导主任事业、黑脸担当、下手整治从不手软的骨灰级干将,并没有把任何情绪表现在脸上,呃除了凶。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学校规定?!” “哪条?” “?” “我违反了哪条规定,还请主任点明,我也好痛定思痛,改过自新。” 这 赵铁军噎住。 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校纪校规,一时之间还真扒拉不出具体哪条来给江扶月发传单的行为“定罪”。 “你影响到其他同学了!”半晌,他拎出这么一点。 江扶月:“我是在下课和午休之前发的,既没影响正常上课,也没耽搁同学午睡。” 赵铁军眼神一厉,陡然拔高的音调挟裹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还敢狡辩?!作为学生,你把广告行为带进校园,给周围同学造成唯利是图的不好印象,这是极其错误的示范!另外,对一中形象也造成了损伤,传出去像什么话?!” 一顶不,两顶大帽子扣下来,换成其他学生恐怕早就被盖得死死的。 江扶月表情不变,眼神清泠:“说到广告行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赵主任,学校大门上挂着的某品牌纯牛奶宣传横幅算不算广告?校园橱窗里,才艺展示专栏,某培训机构的咨询热线又算不算?还有食堂” “另外,我记得学生会为了拉企业赞助,也会不时派发传单,不知道这种行为有没有给周围同学造成唯利是图的不好印象?又是不是对一中形象造成了损害?传出像话吗?” “最后,现在是上课时间,您刚才声音太大,这层楼所有班级应该都听见了。”那么究竟是谁在影响其他同学? 赵铁军目瞪口呆。 江扶月前脚刚回教室,后脚下课铃响。 一群人围上来,看她的眼神像在围观珍稀动物。 就连物理老师往她身边走过的时候,也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江扶月:“?” 原来,她和赵铁军在走廊外面的对话,教室里听得一清二楚。 “江同学,请问你是吃豹子胆长大的吗?或者熊心?” “铁壮的脸青了,还是绿了?” 呃 青和绿有什么区别吗? “话说,他没给你处分吧?七班的易辞恁叼一哥都不敢跟铁壮硬碰硬,只有你,古往今来第一人。” “你真牛!” “为你打爆电话!” “”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江扶月被吵得烦了,借口去厕所,赶紧开溜,正好下节体育课。 万秀彤:“你们有完没完?人都走了。” 大伙儿鸟兽散。 但还有一个人不死心。 “张恺,你怎么不走?” “江扶月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这个干嘛?” “我得确认一下她是不是躲出去偷偷地哭。两包辣条啊,心痛死了!” “”爪巴! 江扶月从厕所出来,打算从另一边楼梯下操场。 因为要绕路,走的人不多。 刚出教学楼就和易辞撞个正着。 少年五彩斑斓的头发滴着汗,双颊因运动而袭上薄红,愈发衬得肤白如玉。 他穿着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身球衣,汗湿的布料紧贴皮肤,勾勒出少年劲瘦的胸膛。 “上体育课?” “嗯。” 两人错身而过,易辞突然伸手。 江扶月早有防备,后退躲开。 “啧,又被你逃了。” 江扶月看着他,面无表情:“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别啊”易辞踱步靠近,邪笑着立定她跟前,“考虑考虑呗,当我女朋友怎么样?咱们一个凶,一个悍,简直就是绝配!” 江扶月皱眉:“你胡说什么?” “啧,还不承认?就刚才你怼铁壮那副样子,我都看见了,不是悍是什么?我又不嫌弃”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易辞:“啊?”这个跳跃有点大。 “一朵迎风招摇的喇叭花。”说完,大步离开。 易辞站在原地,下意识抓了抓后脑勺:“什么意思?” “嗤人家笑你自作多情呢,傻缺!”钟子昂同样一身球衣经过,手里篮球拍得噼啪作响。 易辞双眸微眯,危险之色一掠而过:“你偷听我们讲话?” “这里是公共场所OK?我那叫偷听吗?我是正大光明地听。” “你他妈”易辞冲上去,揪他领口。 钟子昂脾气上来,同样不甘示弱。 两个外貌出色的少年在教学楼偏僻一隅,用同样狠戾的眼神逼视着对方。 剑拔弩张,势同水火。 钟子昂扯了扯嘴角,眼神讥嘲:“不就是输了球吗?怎么,输不起啊?” “滚蛋”易辞甩开他,拍拍手,“老子输不起?明明是你丫玩儿阴的,有本事像个爷们儿一样干一场啊?” 钟子昂抚平领口:“干就干,你以为我怕你?!” “行,这周六,上午九点半,市中心体育场,谁输了谁就是孙子!” 江扶月说到做到,蒋涵帮忙发传单,她放学以后花半个钟头盯着她们做作业。 “以后换个地方。” “啊?”蒋涵动作一顿,抬头,鼻孔里还堵着耳塞,“为什么?” “你打算一直蹲在厕所做作业?” “不可以吗?”蒋涵眨眼,“有句话怎么说的?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恶劣的环境更能锻炼心智,激发潜能,然后获得成功。” 江扶月:“”口味真重。 最后还是换到了操场乒乓球台,更宽敞,也没味儿。 蒋涵嘟囔:“我恶劣的环境没了,还能不能成功啊” 江扶月微笑:“你可以先跑五圈再开始写作业,相信没有比这更恶劣的了。” “”duck不必! 期间,蒋涵有道题不会做,她想了想,拿去问江扶月。 后者抬眼一扫,用笔添了两条辅助线,又还给她。 蒋涵默默看了半分钟,接着恍然大悟:“我懂了” 江扶月继续埋头刷题。 蒋涵偷偷瞥了眼,那些应该是数学试卷,而之所以用“应该”这个不太确定的描述,是因为上面的题目她从来没见过。 至少在正常的高中数学试卷里没有。 她其实一直很好奇,江扶月明明很厉害,为什么要故意把自己伪装成学渣,每次都考年级倒数第一? “看我干什么?做你的题。”语气幽凉。 蒋涵目光慌忙一收,乖觉得很。 突然,一颗篮球从天而降,砸到乒乓台上 027 杠上子昂,球场争霸 好死不死刚好砸到江扶月书包上,留下一团黑印。 “喂球扔过来!” “我他妈”蒋涵把笔一放,小宇宙燃得噼里啪啦,撸起袖子就往前冲。 “急什么?”江扶月冷冷开口,“球在这边,该急的是他们。” 蒋涵眉眼一动,退了回去。 果然,那边连喊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开始急了 “昂哥,我过去看看。” 钟子昂放下水瓶:“一起。” 乒乓球台就在篮球场旁边,钟子昂一行走过来,个个人高马大,乍一看还挺有气势。 葛梦咽了咽口水,拉着柳丝思一起,下意识站到蒋涵身后。 而蒋涵则自发站到江扶月身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等思维反应过来,行动就已经完成了。 “同学,这球我们的。”钟子昂笑眯眯开口,指了指江扶月手里。 这妞他认识,易辞想追的那个,下午体育课结束刚好碰上。 当时隔得远,只看了个大概,这会儿凑近了瞧,别说,还怪好看的。 皮肤算是他见过的女孩儿里最白的,下巴还能看见青色的血管,一双桃花眼沾了点冷光,瞳孔又黑又亮。 站在他面前,竟也不显矮,少说也有一米七。 即便穿着宽松的校服,一双腿还是能看出细长的线条。 饶是钟家小太子混迹京圈儿见过的名媛、美人不计其数,也少有这般极品。 难怪易辞那狗比崽子舔得起劲儿 钟子昂打量江扶月的时候,江扶月也在不动声色打量他。 但仅仅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这个人身上,有她前世见惯的纨绔之气,无论表情神态,还是行为举止,都带着那个圈子的烙印。 而且身份还不低。 没想到小小一个临淮,竟也藏龙卧虎。 不过,江扶月不虚就是了。 想当年她在京都玩转风云的时候,这小子恐怕还没投胎 “你说球是你的,那正好,道歉吧。” “道歉?!”钟子昂还没开口,他身后另外一个男生却炸了。 蒋涵跳出来,指着江扶月的书包:“你们砸的,难道不该道歉?” “哟,是你啊,蒋涵。”这些男生包括钟子昂在内,都是七班的,蒋涵也是。 “大家同班同学,你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七班男生对蒋涵倒没什么恶感,顶多背地里调侃一下她肥壮的身材。 蒋涵翻了个白眼儿,“我也差点被砸中好吗?你们谁砸的,站出来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 男生虚浮的目光时不时掠过钟子昂,却没人开口。 刚才那一球,就是他投篮没中,用力过猛弹出去的。 可七班这群富二代,谁不是人精? 早就从父母口中得知钟子昂来历不凡,捧都来不及,谁还会不长眼把他抖出来? 钟子昂显然也习惯了这种天之骄子、走哪儿都被供着的待遇。 他倒要看看,没人站出来,这女的怎么下台。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江扶月突然抬眼,直凛凛的目光落到钟子昂脸上:“我看见了,球是你投的。” “哦?”钟子昂笑,“有什么证据吗?” 江扶月懒得接这种叛逆少年的茬儿,直奔主题,“道歉吧。” 啧! 钟子昂舌尖顶了顶腮帮,弹出一个响亮的“嘣”,头一歪,细碎的额发遮住半边眉毛,那双漂亮的眼睛陡然生出一股邪性,配上嘴角那抹慵懒的笑,又帅又痞。 “同学,有些话还是想清楚再说比较好。”不像提醒,而是警告。 蒋涵看他嚣张的样子,又想起班里关于这位钟同学的各种传闻,目光微闪,心里已经隐隐发憷。 葛梦和柳丝思更没用,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俊美少年气势凛凛地往面前一站,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谁不怂? 也还是有的。 比如,江扶月。 冷眼看他耍帅装X,放话警告,内心毫无波澜。 “看过巴拉拉小魔仙吗?”她问。 钟子昂:“?” “你刚才那一套就像魔仙变身的时候例行念咒,再配上一连串花哨的动作,直接放大招它不香吗?年纪轻轻,就搞形式主义,长得还行,却过分沙雕。你要是我儿子早就挨抽了,丢人现眼。” 蒋涵第一次听见江扶月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原本以为她不善言辞,没曾想是杀伤力太大。 这不火力一开,直接把姓钟的轰成渣渣。 钟子昂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恼怒乍起:“你他妈” “嘴巴放干净点。”江扶月眸色骤冷,手里篮球往他胸口一砸,砰! 钟子昂差点内出血。 而她已经借着回弹的力道,重新将球收回手中,居高临下看着因呛咳而双颊涨红、身体半躬的钟子昂。 “行啊,”少年站直,冷笑爬上嘴角,“打眼了,遇上个行家。” 刚才江扶月露那一手,力道不弱,角度刁钻,明眼人一看就是会玩篮球的。 钟子昂:“比比?” 江扶月神情冷淡:“没兴趣。” “来点赌注总有兴趣了吧?” 江扶月挑眉。 钟子昂:“我输了,向你道歉;你输了,叫我三声爸爸。” 江扶月:“加一条,你输了,不仅道歉,还要让我揍一拳。” “成交。” 三分钟后,篮球场。 江扶月和钟子昂站在中间,四目相对,蓄势待发。 旁边站着蒋涵三人,正对面是钟子昂那帮狐朋狗友。 “涵姐,”葛梦凑过去,“这能行吗?” 不说其他,单看身板儿江扶月就输了一大截,篮板又那么高 柳丝思:“我看悬。男的弹跳力本来就比女的好,打篮球天生有优势。” 蒋涵:“别吵开始了!” 球被抛出的瞬间,江扶月和钟子昂同时起跳,不出意外后者先够到球,想要控住的时候,江扶月突然一拍。 钟子昂不慌,甚至没躲,打算硬碰硬,比力气,如果顺利,这一下就能把江扶月摁在地上摩擦,摔得起不来那种。 可惜,他错估了江扶月的力气。 也不算错估,因为之前胸口挨那一记,他就已经察觉对方力气不小,只是没放在眼里而已。 试想,一个女生力气再大能大到哪去? 可偏偏这个女的不是人,正面对上的瞬间,江扶月陡然爆发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 篮球脱手,钟子昂拔腿去追,到底晚了江扶月半拍,球落在她手里。 江扶月顺势撤至两米开外,一下接一下拍着球,砸在塑胶场地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题外话------ 前方高能,简介剧情要来啦! 月姐:叫爸爸?呵,不存在的。 很多年后。 钟子昂:舅妈 028 钟少挨揍,物理满分 “她在干嘛?” “不运球,不上篮,莫非想直接投三分?” “开什么国际玩笑?三分线的距离在67米725米之间,她现在站的位置距离篮筐少说也有九、十来米,你以为她是库里啊?” “只要她敢投,球一脱手,昂哥分分钟拿下,再来个灌篮上分,飒!” “这些女的,以为自己看了几场比赛就会打篮球了?呵,天真。” “昂哥虐她!” 蒋涵这头也不甘示弱:“月姐,最牛!” 双方“拉拉队”开始隔空喊话,互不相让,场上两人却充耳不闻。 千钧一发之际,任何一点分心,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失败。 “你投不进的。”钟子昂笑,像耐心的人欣赏物濒死挣扎的美态。 只要他守住中圈,根本不必主动进攻,就能让江扶月一败涂地。 退一万步讲,就算中圈失守,她就一定能进球吗? 呵当谁都是灌篮高手啊? 面对少年的挑衅,江扶月从始至终不曾回怼,甚至连一丝愤怒的表情都没出现过。 她只看着前方,目光坚定从容,带着勇气和决心,然后 运球在手,迅速起跳至一个令人瞠目的高度,腕口一折,一立,球脱手,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空心入篮! 钟子昂呆了。 一票替他呐喊助威的兄弟也骤然噤声。 蒋涵一颗心早就提到嗓子眼儿,如今稳稳落回胸腔,紧接着 “进了?进了!我靠月姐牛X!三分球啊!三分!我的妈呀!” 葛梦两眼茫然:“我是不是在做梦?” 柳丝思:“那我们梦到的可能一毛一样。” 场中。 江扶月走到钟子昂面前,“愿赌服输。” 少年咬牙,腮帮僵硬:“你使诈!” 故意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 她笑,“怎么不说是你自己轻敌?” 钟子昂一噎,恶狠狠瞪她。 “行了,开始吧。” “?” “不是要道歉?”江扶月云淡风轻,“我准备好了。” “”感觉有被冒犯到。 “怎么,想反悔?这么多人看着,你赖不掉的。”跟钟子昂先前那句“你投不进的”异曲同工,连表情神态也极度相似。 这是报复! 钟子昂头皮一紧。 从来只有别人跟他道歉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他低三下四? 可 “对不起!” 这女人有句话说对了,愿赌服输! 江扶月点头:“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钟子昂银牙咬碎。 呵呵我可谢谢您! 下一秒,拳头突至,钟子昂一瞬懵逼,等反应过来,下巴袭上剧痛,他闷哼一声,满眼错愕 “靠!你还真打啊?!” “赌注嘛,总要兑现。”江扶月动了动腕脖子,像在舒筋。 反作用力下她都感到不适,可想而知这一拳用了多大力。 钟子昂快哭了。 他上幼儿园都没这么被欺负过,小学初中就是班中一霸,高中更不用说,走哪儿横哪儿。 草!这女人到底用了多大劲?下半张脸都不像自己的了。 江扶月踱步,停在他耳边:“同学,这一拳是教你做人,记住,以后别太嚣张。” 说完,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钟子昂身体一倾,双颊憋红,靠,这女人是吃铁长大的吗?! “走了。”江扶月拎上书包,离开操场。 蒋涵把习题册一装,追上去:“等等我,有道题不会” 葛梦看了眼手里的家庭作业:“我也有一不是,两道” 柳丝思哭丧着脸,要死了,她全都不会! 当一坨插了花的粪好难。 “等我一下!” 夕阳中,四个女生先后走远。 “昂哥,没事吧?”众人围上去。 钟子昂双手撑着两边膝盖,胸膛剧烈起伏。 被气成这样的。 “搭个手,扶我一把。” 一行人坐到看台上,钟子昂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刚一张嘴就扯到下巴,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擦”他砸了水瓶,目光阴鸷。 众人大气不敢多喘,小心伺候。 半晌,他又重新拧开一瓶,这次动作轻了很多。 “那女的,什么来头?” “她叫江扶月,高二三班,年级倒数第一。” 钟子昂皱眉:“还有呢?” “她爸妈在学校后门摆了个煎饼摊,今天才曝光。” “怎么回事?” 那人把江扶月发传单又硬刚赵铁壮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这不是什么秘密,短短一个下午高二年级就传遍了。 钟子昂咧嘴,“是个狠人。” 难怪这么彪。 众人:“” 钟子昂又问:“她打篮球的?” 那个三分球,如果没经过训练,甚至可以说专业训练,绝对投不出来。 “这倒没听说,不过她是体育加分才进来一中的。” “什么项目?” “跳高,还有铅球。” 按国际标准女子铅球重量4公斤,弹跳,力量,刚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草!” 同一时间,教学楼,年级办公室。 “老孟!” “嘶老徐,你还真赶回来了?”孟志坚倒抽一口凉气。 “赵铁军在不在?我现在就去找他!” “诶,你等等” “别拦我!江扶月不能挨处分,否则今年冬令营就泡汤了!” “不是你先听我说” “一会儿再说!” “老徐!”孟志坚拔高音调。 徐泾一愣。 “江扶月没挨处分!你先冷静一点。” “不对啊”徐泾有点懵,“你下午给我打电话,不是说赵铁军去班里找她了吗?” “是找了。”孟志坚点头,眼看徐泾又要急眼,他连忙解释,“不过没给她处分。” “不可能!” 赵铁军什么脾气,他能不知道? 学生犯他手上,就没有大事化小的,这丫谁的面子都不卖,人如其名,又铁又犟。 “怎么不可能?”孟志坚轻哼,“人江同学不仅把自个儿摘得一干二净,还反将了老赵一军,现在整个年级都传遍了,还给她起了个外号,叫什么来着” “锤姐!”喻州突然抬头,手机页面正好停留在校园论坛“今日热帖”。 满屏都是“江扶月”,还有“666”。 徐泾:“为什么?” 孟志坚:“打铁。” “” “哦,对了,”喻州放下手机,从一沓试卷里抽出一张,云淡风轻地讲,“这次物理小测,江扶月满分。” 徐泾:“!” 孟志坚:“!” “啧,你俩什么表情啊?跟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一样。”说完,还鄙视地撇了撇嘴。 好吧,算分的时候,他也乡巴佬来着,用红笔写下“110”的时候,还哆嗦了好半晌。 孟志坚:“试卷给我看看!” “你想干什么?” “给我!”孟志坚直接用抢的。 ------题外话------ 高中物理满分110 029 老舅太狗,强塞试卷 孟志坚看得太认真,以致于徐泾和喻州都不敢出声打扰。 半晌,他才放下试卷,眼神有点呆,“还真是满分啊?” 喻州:“”敢情这人不信他。 吃过晚饭,江扶月留江小弟在家做作业,自己去了趟煎饼摊。 “月月?你怎么来了?!”韩韵如惊喜。 江达也放下茶盅,站起来。 这个点已经没那么忙,但偶尔还是会有客人,所以夫妻俩便这么守着,多卖一个是一个。 “给你们送饭,趁热吃。” 韩韵如从她手里接过来,递给江达:“下次别送了,耽误你写作业。” “已经写完了。” “这样啊那就在家看电视,放松放松。” 江扶月没再多争,反正当妈的总有理由。 趁江达和韩韵如吃饭的时候,她在周围转了两圈,发现摊位后面有个店铺,但关着门,也没挂招牌。 “这里卖什么?” “粮油、大米、副食、水果、调味品什么都卖,但上个月就关门不做了。” 韩韵如随口一叹:“如果租金便宜点,咱们倒可以盘下来,以后就不怕刮风下雨了。” 江达端着碗,一言不发。 “今天生意怎么样?”江扶月适时开口。 说到这个,韩韵如和江达同时流露喜色:“下午放学之后,好多一中的学生过来买煎饼,还有人一口气买了二十个,又多送了他两个。” “老婆,咱们今天比平时多卖了一倍呢!”江达咧嘴,一双眼睛期待地望着韩韵如,像个求表扬的孩子。 女人悄悄在他紧实的腰上拧了一把,提醒他注意形象。 “你得意个什么劲?还不是全靠月月的传单,不然能有这么多同学过来?” “对对对,月月功劳最大。”江达笑得傻呵呵。 “不过”韩韵如目露担忧,“学校允许这么做吗?老师有没有批评你啊?” 江扶月:“没有。” 是夜,御天华府。 别墅大门从外面推开,谢定渊一袭铁灰色衬衫,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缓步而入。 刘妈迎上前,“先生回来了。” “嗯。” “饭菜已经准备好,您看是现在吃,还是”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半个钟头之后。” 说完,径直上楼。 今天他不仅参加了一场学术会,还在实验室泡了半天,身上一股消毒水味,不洗澡根本吃不下饭。 半小时后,男人准时出现在饭厅。 刘妈安静地为他上菜、盛饭。 男人换了一身居家服,材质绵软的POLO衫,扣子系到最后一颗,严谨又苛刻地包裹着脖颈,往上是微突的喉结,伴随着进食吞咽轻轻滚动。 修长的手指握着木筷,有种温玉清隽的美感。 “先生,小少爷从学校回来了。” “嗯。” 刘妈:“一到家就躲进房间,现在都没出来,还把门反锁了。而且我看到他下巴青了一片儿,是不是在学校让人给欺负了?” 男人表情不变:“我知道了。” 刘妈几番犹豫,到底不敢再多言。 先生哪里都好,就是冷漠了些,这可是亲外甥 饭后,谢定渊迎着夜风散步,月色朦胧,路灯昏黄。 二十分钟后,他才回别墅,先到书房拿备用钥匙,再去敲钟子昂的门。 “刘妈,都说了,我不饿!你别送吃的,看着就撑!” 天知道,他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开门,是我。”男人沉凛的嗓音隔着一道门,清晰地传进来。 “靠他怎么来了?”钟子昂又惊又慌,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 简直哔了狗! “舅,那个、你有什么事儿吗?” “开门。” “我要睡了,不急的话,明天再说吧!” “钟子昂,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半分钟后,门开了。 谢定渊看见他脖子上的围巾,眉心渐次收拢:“大夏天,你犯什么病?” “咳”钟子昂握拳轻咳,顺势将下巴埋到围巾里,“空调温度调太低,有点感冒。” 男人看了眼他额间渗出的汗珠,面无表情:“我打电话叫老汤。” 钟子昂脸色大变:“别别别小感冒而已,没必要让汤医生跑来跑去,我捂捂汗就好了。” “开着空调捂汗?” 呃! “这样凉、凉快” 谢定渊目光骤冷,好似温玉覆盖寒霜,凛凛慑人:“还记得你到临淮第一天,我说过什么吗?” 少年先是一怔,旋即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发白。 “钟子昂,永远不要对我撒谎,你做到了吗?”声线平和,可暗涛下的汹涌却令人心颤。 “舅舅” “你不是一直想回帝都吗?明天我打给钟云益,让他派人接你回那边。”说完,转身离开。 “不要我才不回去!”少年一把拽掉围巾,“我说,我都说,还不行吗?” 谢定渊缓缓转身,“嗯。” “”老舅太狗了,嘤! 十分钟后。 “所以,你被同年级一个女生揍了。” 钟子昂跳脚:“不是揍,是愿赌服输!” “那还是被揍了。” “”擦! “难得有人让你吃瘪,”谢定渊点头,目露欣慰,“挺好。” “你还是我亲舅吗?”眼神幽怨。 “除非你不是谢云藻亲生的。” “”斗不过,斗不过。 钟子昂可怜巴巴:“我饿。” “你说不吃,就没留饭,这会儿刘妈估计已经睡了。” “”钟子昂生无可恋。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惨的“少爷”吗? 第二天,物理课上,喻州把试卷发下来评讲。 像这样的单科小测通常不公布成绩和排名。 万秀彤:“太可惜了,如果大家知道你又考满分,估计眼珠子都会瞪出来!”就跟她第一次看到江扶月数学小测满分时一样。 “无所谓。”她考满分又不是为了让大家眼球脱眶。 万秀彤简直爱死了她这副冷冷淡淡、冰冰凉凉的表情,顿时眼冒红心。 又是为同桌痴迷到无法自拔的一天呢 下课铃响,喻州往江扶月身旁经过,“你来一下。” 江扶月:“?” 进了办公室,好几道目光齐刷刷朝她射来。 其中有一些江扶月根本不认识。 并非老师们太闲,而是她这段时间进出办公室的频率实在太高。 徐泾看到江扶月跟在喻州后面,心下咯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这些试卷,你拿回去做。” “?”这年头,老师都喜欢给学生塞试卷吗?还一塞一沓。 ------题外话------ 喻州:怪你过分优秀。 030 物理天赋,老孟真香 喻州被江扶月清泠泠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了,才摸摸鼻子解释道:“这次物理小测你考了满分。” “所以?” “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应该好好培养。” 最后,江扶月拿着一沓试卷离开。 徐泾炸了 “老喻,你几个意思?” “什么几个意思?”喻州装傻。 “你明明知道江扶月是我的学生,你还塞给她这么多试卷,你想干嘛?” “那也是我学生啊,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我霸道?”徐泾气得直发笑,可眼神却实打实发了狠,“她完成日常物理作业我半点意见都没有,可你给她加别的,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喻州水杯一放,来劲了。 “就凭我是她班主任!” “那我还是她科任老师呢!” 徐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喻州目光一闪,嘟哝:“我能打什么主意” 徐泾冷笑:“一次满分算什么?很大可能是运气的成分,再说,小测题目又不难,你怕是高兴得太早了。” 喻州拧眉,却没反驳徐泾说的。 这回题目确实简单,满分也不是不可能,或许江扶月真的只是运气好? “老喻,你应该知道,一个人精力有限,做好了这件事,就不可能同时做好另外一件。江扶月现在专攻奥数,你如果指望她能在物理上有所突破,甚至达到竞赛水平,我劝你还是趁早歇了吧。” 现在越蹦跶,以后越失望。 喻州陷入沉思,半晌,到底还是妥协了:“也罢。” 徐泾长舒口气,他还真怕喻州抢人。 至于不相信江扶月有参加物理竞赛的实力倒也并非信口胡说,毕竟一个人再聪明、再厉害,也不是全能的。 第二天喻州上完课,找江扶月要回那沓试卷。 “这么急?我只写完一半。” 喻州以为“一半”是指的“一张卷子的一半”,他随口问道:“花了多长时间?” “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果然,难度一上去就显得吃力了,看来老徐没说错,小测满分不代表能学好物竞,这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实现的,还是要天赋才行。 即便早有准备,喻州仍不免失望。 江扶月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这老师估计不太聪明。 不太聪明的喻州回到办公室,随手将试卷一撂,坐到椅子上,开始发呆。 怎么奥数行,物竞就不行呢? 恰好孟志坚也下课回来,“老喻,这次月考题目看完没?有问题就说,没问题的话,我下午就交给上面签字,送去打印了。” 喻州摆摆手:“印吧。” “哟,怎么愁眉苦脸的?是微博上有人追着你骂,还是校内论坛又有学生开帖吐槽你?” “别闹,正郁闷呢。” 孟志坚看他状态确实不好,正色道:“出什么事了?” “唉,我跟讲” 他把给江扶月试卷的事说了,又把徐泾那套“精力有限”理论重复了一遍。 “为了给咱们物竞班挖一根好苗子,我容易吗我?” 孟志坚:“不容易。就这沓试卷?”他随手一翻。 “嗯。我也想通了,反正江扶月也不是那块料,我就不跟老徐抢了,免得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老喻,”他艰难地从试卷上移开,抬头,“你确定江扶月不、是、那、块、料?” “是啊,她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连一张试卷都没做完,只写了一半,况且这还不是正规竞赛题,只是入门级训练,照这个速度她连省决赛门槛都够不到。” “你傻了吧?”孟志坚忍无可忍。 “不是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骂人呢?不带这样儿人身攻击的啊!” “真是傻透了。”丢下这么一句,孟志坚拔腿就走。 “欸!你去哪?” “三班!” 喻州有点懵:“你一七班班主任,去三班干嘛啊?” 孟志坚当然是去找江扶月的! 完成了一半 可能只有老喻那个傻帽才认为是一张卷子的一半,但实际上江扶月完成的是所有试卷的一半! 少说也有十来张。 没想到江扶月不仅数学一鸣惊人,物理也是个中好手。 他刚才粗略一扫,竟没找到一个错处。 很快,孟志坚来到三班门前,迎接他的却是一片空荡。 “学生呢?”他拉住一个同事。 “三班这节体育课,都去操场了,孟老师有什么事吗?” 孟志坚道了谢,又闷头往操场走。 操场那么大,上体育课的又不止一个班,他找了半晌才看到三班几张熟脸。 好家伙,一群人围着篮球场。 “刘博。” “谁呀,别打扰我看球” 孟志坚嘴角一抽。 “靠!要进了!进了进了!唉,差点抢球啊!摁他!摁在地板上摩擦” “刘博!” “谁啊,烦”不烦。 呃! “孟、孟老师。”刘博吓傻了。 孟志坚板着脸,没想到三班第一、年级前十就这德行,瞧瞧看个篮球给激动得。 “看球就看球,什么摁在地板上摩擦?注意同学之间的团结友好。” “哦。”蔫巴巴受教。 “咳你们班江扶月呢?” “场上。” 孟志坚一愕,目光飘过去。 刘博转回去继续看球,然后:“卧槽三分!进了?进了!她怎么投的?靠太帅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江扶月这么帅呢?” 十分钟后。 孟志坚站在最外围,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单手攥拳,捶在另一只手掌心。 “避!再避!走位!上篮!摁他!对,就这样捶死!漂亮!” 他费力咬紧牙关才没让呐喊和欢呼泄闸而出。 那什么老师的面子还是得绷住,不能丢。 其他人或许没听见,听见了也可能没注意,但刘博就站在前面一点,加上他神经高度紧绷,时刻注意着孟志坚的动向,哪怕声音再小,也是听得见的。 对此,他很想问一句:摁他?捶死?您脸疼不? “哦吼吼干得漂亮!又得三分!” 刘博:连打ca都来了,还有什么您不会的吗? 孟志坚立马闭嘴:老师想看学生打个球,真的太难了 031 又美又飒,拿她打赌 场上,女孩儿穿着球衣,里面一件黑色内衬,阳光下,双臂修长,锁骨分明。 皮肤是偏冷调的雪白,因运动而泛起薄红,仿佛暖玉雕就。 随着每一次奔跑,每一次进攻,无限的活力从她身上迸发,勾扯住来自四面八方所有目光。 或惊叹,或惊艳,或惊愕。 明明场上还有其他人,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只看她一个。 “又美又飒!” “我们女生打个篮球都比你们男生好看。” “关键江扶月比分还领先。” “这他妈就尴尬了” 彼时,易辞和钟子昂还在教室上课。 两人几乎同时收到消息,而后迅速登陆校内论坛,点进首页热帖,满屏的“江扶月”,除了这个名字,还有她穿球衣的照片。 奔跑运球,对峙角力,起跳投篮 女孩儿满头大汗,却美得惊心动魄。 “靠穿这么少,给谁看?”易辞低咒,抓起手机就往外走。 钟子昂紧随其后,不忘带上他的宝贝篮球,表情跃跃欲试。 “擦!辞哥,你疯了?这还在上课,你” 回应他的只有两道风一样席卷而去的背影。 “怎么钟子昂也疯了?” 下楼梯的时候,两人无可避免碰上。 易辞:“你跟着我干嘛?” 钟子昂:“不会说话就少放屁,谁跟着你了?” 易辞加快脚步。 钟子昂不甘示弱。 最后竟发展成短跑比赛。 可惜,等两人赶到,球赛已经结束,一堆人正慢慢散开,只嘴里还兴奋地议论着这场“颠覆性”的对抗 性别的颠覆,比分的巅峰,以及他们对江扶月这个人既定印象的颠覆! 而被议论的中心却并不在现场,易辞随手逮了个同学,问:“江扶月人呢?” “好像被孟老师叫走了。” 角落里。 “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孟志坚满怀期待,看女孩儿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香喷喷的五花肉。 江扶月没应。 孟志坚急了,“我跟你讲,不是只有IMO才有前途,IPhO一样厉害!每年40多个国家参赛,影响遍及五大洲,这些远的咱们都不提,就说近的,你要是能拿奖,保送B大、Q大这样的顶级学府不成问题,甚至你想出国,常青藤offer也能随便拿” 任他舌灿莲花,江扶月从头到尾始终平静:“我考虑考虑。” “不是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我保证,只要你来物竞班,我一定给你最全面、最科学、最系统的培训!” 但江扶月还是那句话。 孟志坚抓耳挠腮:“那你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垂眸。 “那我换个问法,你奥数班都去了,怎么就不能来我的物竞班?” 江扶月抬眼:“奥数班有补贴。” “?” “每个月五百。” “” 但物竞班没有。 不久前,孟志坚还嘲笑徐泾江扶月不是冲着他,也不是冲奥数去的,而是冲着学校每个月那点补贴,如今轮到他自己身上,才体会到这种感觉有多草蛋! 关键吧,学校还真没给物竞班学生发补贴,那是奥数班才有的待遇。 以前没人提,他也没在意。 更何况能上一中的学生,哪个家里没点底子?谁还在乎这三五百块钱? 能被当做“种子选手”培养,不管学生,还是家长,高兴都来不及,还真没有主动让学校掏钱给补贴的。 江扶月是例外。 唯一的例外。 “这个习惯不好,既没做到学科公平,还剥夺了学生用知识创造财富的权利,更打击了一中学子探索未知、努力拼搏的积极性。” “!”还、还能这么解释?一套一套的 孟志坚已经被绕晕了,等江扶月走出老远,他才反应过来,朝她背影保证:“我马上就跟学校申请!” 江扶月脚步未停,嘴角却牵出一抹笑。 她摆摆手,“那就等申请下来再说。” 孟志坚:“” 这年头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江扶月拎起外套往身上一披,正准备回教室,转头就让易辞跟钟子昂堵个正着。 她双眸微眯:“有事?” 易辞:“你会打篮球?我怎么不知道?” 钟子昂:“我们再赌一次,敢不敢?”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质问,一个挑衅。 不管是谁,江扶月都 “没兴趣。” 说完,拔腿就走。 越过二人的时候,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轻得像阵风,抓也抓不住。 钟子昂想追,被易辞拦下。 “你干什么?!”钟少皱眉,眼神不善。 “我警告你,别打江扶月的主意。” “擦你算哪根葱?管得着吗?”说得好像他看上那妞儿一样,切! 易辞看出他眼里的不屑,反倒放心了。 转而开始正眼打量钟子昂,虽然这人又拽又狂,比凌轩那个小伪君子还讨厌,但别说这脸长得还挺耐看。 “你刚才跟江扶月赌什么?” 钟子昂闻言,冷笑:“凭什么告诉你啊?” 语气嚣张,只可惜下巴挂着淤青,不仅没有威慑力,反倒平添滑稽感。 易辞表情微妙:“听说你前两天被人揍了?” 钟子昂浑身一僵。 “不会是被江扶月给揍的吧?” “” 易辞哈哈大笑:“你个孬货!居然被女人揍,哈哈哈” 完全忘了自己也曾被江扶月按在墙壁上摩擦。 “闭嘴!”钟子昂青筋猛跳。 “哈哈哈哈哈” “你再笑,信不信我” 易辞才不怕:“你怎么?能把我吃了?” “我不吃你,”钟子昂诡异勾唇,“但我可以追江扶月啊。” 笑声戛然而止。 “你敢?!” “小爷有什么不敢?”钟子昂笑得一派慵懒。 “她是我先看上的!” “现在我也看上了。” 易辞:“臭不要脸!” “她答应你了吗?刚才那样可不像,别是你一厢情愿吧?” “哼!我追不到,你也甭想。” 钟子昂想起江扶月那拳,下巴淤青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谁先追到江扶月。” 易辞皱眉,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好,可哪里不好,他又说不出来。 钟子昂轻嗤:“别是不敢比吧?” “比就比!谁怕谁?”少年意气,经不得激。 “好!谁输了谁就当小弟!” 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一言为定。” ------题外话------ 月姐:我让你们输得光腚微笑 032 她是希望,提前交卷 却说孟志坚得了江扶月一句带条件的应允,转头就去了校长办公室。 “小孟啊,坐。” “谢谢。” “这么急跑来找我,有事吗?” “有!”他神情一肃。 校长也不由坐直。 “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江扶月在物竞方面的天赋。 “这是好事啊!这些年物竞班一直在走下坡路,发现一棵好苗子就等于看到了新希望。” “所以我邀请江同学加入物竞班,不过”孟志坚虽然只是个物理老师,但也深谙说话的艺术。 校长追问:“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这个同学家庭条件不太好,所以我就想着跟您申请一下,能不能像奥数班那样每个月也给咱们物竞班发点补贴?” “这”校长皱眉,目露为难,“不是我不同意,而是这些年物竞班的成绩大家都看到了,不温不火,也没个响。区里的拨款从前年就停了,奥数班有,是因为上面给了。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两头兼顾,可实际情况不允许啊。” 孟志坚正色:“这样真的不好。” 校长:“?” “既没做到学科公平,还剥夺了学生用知识创造财富的权利,更打击了一中学子未来在物理领域探索未知、努力拼搏的积极性。” “这、这么严重?”校长惊。 孟志坚点头:“很严重。” “但物竞班没让人看到希望,这是事实。” “江扶月就是希望。” “拿什么证明?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些?做了多少试卷?花了多少时间?小孟,你也是资深教师了,成绩说话这个道理,不用我教吧?” 孟志坚陷入沉默。 校长语气稍缓:“马上就是第三次月考,如果江扶月能证明自己的实力,那一切好商量,如果不能物竞班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不是他不相信孟志坚,而是物竞班折腾这么些年,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也没看半点水花。 一个江扶月又能改变什么? 无论如何,月考还是如期而至。 上午九点,语开考。 阅读题部分70分,包括现代阅读和古诗阅读两大类,难度正常,没有超纲。 江扶月用了半个钟作答。 接下来是表达题部分,共计80分,其中语言字运用20,写作60。 早在动笔前,江扶月浏览全卷的时候,就看了这次的作题 李清照: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陶渊明:从从容容一杯酒,平平淡淡一杯茶。 黄敬远: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 有人说,生命就该轰轰烈烈;有人却说,平淡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结合材料内容,选取角度,自拟题目,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章;除诗歌外,体自选。 想好了行构架,江扶月开始下笔。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江扶月举手。 “同学,你有什么事?” “交卷。” 下午三点,数学准时开考。 三十分钟后,江扶月申请交卷。 “你”监考老师有点懵,“不检查一下?” “不用。” “现在交卷也出不去考场。” “我知道。” 最终,监考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收了试卷,心说:当惯了倒数第一,现在连坚持到正常交卷都不肯了,大概是真的准备破罐破摔 显然,他认识江扶月。 还记得当初刚进高一,这个女生的成绩不差啊,怎么没几个月就混成了倒数? 他一边叹气,一边翻看江扶月的试卷,哟,还真是难为她把每个空都填满了。 解答题步骤也整得像模像样,尤其最后一道压轴题,密密麻麻写了不少。 啧,乱写也是一种本事。 他从来没想过,这些答案可能是对的,也无意求证,毕竟他只是个历史老师。 又一声叹息逸出唇畔,抬头看向被安排在休息区等待的江扶月,好家伙,睡得真香 江扶月想的却是,奥数试卷还剩7张,晚上九点之前应该能刷完,不用熬夜了 第二天上午,理科综合。 生物、化学没什么难度,物理也还好。 不过有一道选考题虽然只有5分,却花了江扶月一刻钟才算出来。 填好答案,试卷放到旁边,她开始睡觉。 等下午最后一科英语考完,这次月考才算真正结束。 回到教室,一堆人凑在一起对答案。 刘博被围在中间,仿佛众星拱月,前提是忽略他被挤歪的眼镜。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这人凑到江扶月面前,笑嘻嘻:“大佬,对一下答案呗?”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作为前桌比谁都清楚江扶月的真正实力。 “没兴趣。” 刘博受伤了,扶正眼镜,转而摸着胸口:“看见没?这里在滴血。” 江扶月:“” 万秀彤:“噗!” “我只问一道,真的!”刘博眼巴巴瞅着,像条哈巴狗,“物理选考题,第一个空算出来多少?是不是088s?” 江扶月挑眉。 刘博以为她没想起来,提醒说:“就那个长为的细绳下方悬挂一小球a,绳另一端固定在天花板上O点想起来了吗?” “08s。” “啊?”刘博呆住。 万秀彤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呀?江江已经说了答案。” “不是你确定没少说一个8?” 江扶月抬眼:“没有。” “怎么会?明明是088啊我算了半个小时才算出来,倒回去检查的时候还验算了一次,不可能错!” 江扶月没有任何与他争辩的意思,淡淡“哦”了声,便再无下。 “?”她怎么这样啊? 好气。 徐泾来班里说了几句,然后宣布放学,众人鱼贯而出,连脚步都比平时轻快。 除了考完松口气,还因为明天周六,不用上学。 “月姐,明天上午,游戏厅约不约?”蒋涵哒哒哒追在后头,肥肉乱颤。 “不去。” “轻松一下嘛,反正都考完了,老师不都说了要劳逸结合baabaa” 江扶月停住,转头,面无表情:“你很聒噪。” “”登时闭嘴。 “还有,说人话,不要拐弯抹角。” 蒋涵目光微闪:“我没拐弯抹” 江扶月拔腿就走。 ------题外话------ 预告:明天会出现简介里的情节,至于哪个情节,嘻嘻,保密 033 我要追她,斯文败类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就、那家游戏厅,弄了个投篮比赛,一等奖是一个绿巨人限量手办,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所以我就想嘿嘿” “你喜欢绿巨人?” “不是我,是凌轩,他喜欢收集复联手办,我想赢回来送给他。”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投篮赢奖品,送给凌轩?” “可以吗?”蒋涵两眼放光。 “No。” “” 江扶月一路走,蒋涵一路追,到了拐角的位置,转下去就是楼梯,江扶月却突然止步。 蒋涵仿佛看到希望,屁颠屁颠追上去,气喘吁吁却笑得阳光灿烂:“月姐,我就知道你” 说话一半,戛然而止。 楼梯尽头,长发披肩的女孩儿半倚在男生胸前,正娇羞地说着什么,从蒋涵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绯红的脖颈,好似漫上一层胭脂霞色。 而男生则微微低头,两手扶住女孩儿瘦削的双肩,目光温柔。 蒋涵抿唇,眼底涌现出淡淡的失落,原本将要绽开的笑容也渐次收敛,最后消失不见。 “现在你还想送他手办?”江扶月轻嗤一声,拾级而下。 随之响起的脚步声惊动了搂搂抱抱的两人,女孩儿慌忙抬头,犹如惊弓之鸟,凌轩也顺势看过来,目光触及江扶月的瞬间,当即微妙。 而惊乱一对鸳鸯的江扶月却目不斜视,径直越过两人,往下走。 蒋涵反应过来,追上去,与凌轩擦肩而过的时候,那种闷闷的难受也在渐渐消失。 两人来得急,去得也急,很快不见了踪影。 留下凌轩与林瑶二人立在原地,保持着“亲密的姿势”,半晌无话。 “站稳了吗?”男生淡淡开口。 “站、站稳了。”林瑶单手扶墙,堪堪稳住重心,但紧蹙的眉头还是不经意泄露了一丝痛苦。 “嗯。”凌轩收手,后退半步,“我已经打电话给林叔叔,这会儿司机应该到了,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作势要走。 “轩哥哥!” 凌轩脚下一滞。 林瑶看着他清隽落拓的背影,目光微闪:“谢谢你送我去医务室,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你对我也有那种感觉,是不是?” “明天我会帮你跟学校请假,好好休养。”说完,大步离开。 林瑶眼里闪过失望,还有一丝疑惑。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就连刚才被打断之前,两人之间的氛围都还很好,林瑶甚至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凌轩会接受她的告白。 可 为什么一转眼,就变了? 凌轩的眼神、态度 得益于这一幕,蒋涵终归是打消了拉她参加投篮比赛的念头。 当然,江扶月也不会答应就是了。 周六白天,她都泡在煎饼摊,主要负责收钱。 江小弟马上就要小升初考试,最近都留在家里看书做题,专心备考。 同一时间,正在房间练琴的凌轩却接连弹错音,他有些烦躁地扣下琴盖。 “少爷,夫人出门前吩咐,让您今天去林家探望林小姐,礼物已经准备好放进后备箱了,您看什么时候出发?” “不去。” “可是” “我说不、去,听不懂吗?” 佣人头皮发麻:“那如果夫人问起” “我会跟她解释。” 而易辞眼下正坐在一家装修不俗的造型工作室里,对着镜子左看右照,各种打量。 “好了没有?怎么这么慢啊?” “易少,您染过头发,应该知道这个比较费时间。好在,这次染回黑色比上次染七个色省事多了,很快就好。” “那什么等会儿你再帮我剪个酷一点发型。” 呃! “具体怎么个酷法?” 易辞想了想,“就是能讨人喜欢的那种。” “长辈喜欢?” “” 造型师看他无语的样子,灵光一现:“懂了,讨女孩儿喜欢。” 易辞对着镜子扬了扬下巴。 居然说他头发丑,哼! 等着,周一去学校帅丫一脸血! 钟子昂睡到日晒三竿,被刘妈叫起来吃午饭。 “别吵吵,让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 “小少爷,先生已经在饭厅等你了。” “!”钟子昂惊坐而起。 五分钟后,饭厅。 秉承着“食不言”的规矩,钟子昂只管低头刨饭。 对面坐着谢定渊,不疾不徐,连握筷的姿势都透着矜贵。 钟子昂一时看呆。 直到用餐结束,他一双眼睛还黏在谢定渊身上抠不下来。 想起帝都那些名媛千金对自家老舅趋之若鹜、花式倒贴的疯狂场面,钟子昂打量得愈发专注,像要看出朵花儿来。 谢定渊忍无可忍,从饭后到现在,快半个钟头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舅,问你个事儿。” “说。” “一个特凶、特彪的女孩子,会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 “?” 钟子昂脖颈一缩:“你这么看我干嘛?” 谢定渊想起他在帝都惹下的桃花债,不由拧眉,目光也骤然一凉:“你看上谁了?” 钟子昂没听出他话里的冷意,满脑子都是江扶月挥汗投篮的场景,那小腰,那长腿 简直了!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慢慢爬上嘴角:“就那什么上次揍我的那个。” 谢定渊:“?” “舅,我要追她!” “?”脑子没病? 钟子昂噌的一下站起来,“我要出门买新衣服,那种凶巴巴的女生估计就喜欢你这样的斯败类,衬衣西裤,皮鞋领带,对了还要再配一副金丝边的平光镜,完美!” 说完,风一样冲上楼,换好衣服又冲下来,走了。 谢定渊坐在沙发上,单手摩挲着下巴,眸色深沉。 他这样的斯败类? 呵! 这个周六,学生们尽情放松,老师却还在加班加点。 “老徐,你们数学组还剩多少?” “四沓。” “行啊,够快的!每到改卷的时候,我就在想自己怎么不是个数学老师?不然物理、化学也行啊,偏偏是个语老师,这一篇篇作看得我头晕眼花” “语嘛,正常”徐泾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先去吃午饭吧。老孟,走了。” “等等,你别吵。”孟志坚头也不抬,手上红笔划拉得飞快。 徐泾走过去,“你干嘛?专注成这样” 话音未落,孟志坚刷一下站起来,表情兴奋,两眼放光:“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 “分数!有史以来第一个理综满分!” ------题外话------ 钟子昂:眼镜一戴,女人都爱。金丝儿的 九爷:皮痒了。 034 全科满分,一战封神(高燃) 偌大的办公室诡异地安静了两秒。 徐泾:“理综满分?”他怀疑孟志坚是不是算错了,又或者看错了。 其他老师则面面相觑。 满分已经够稀罕了,居然还是理综,一个满分就意味着三科全对。 “这次化学没这么简单吧?” “生物难度也不小。” “物理还有一题超纲了” 一群老师迅速朝孟志坚围过去,都想看看这份神仙试卷。 “得,还真是满分。” “谁啊?” “密封的,看不见名字。” “估计是凌轩。” “孙丞理综也不错,上次生物、化学两门单科第一,考满分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数来数去就一班那几个,宋老师,你赶紧来认认笔迹,看到底是谁的。” 一班班主任被推到最前面,她仔细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语气肯定:“这不是凌轩的笔迹,也不像孙丞的。” “那是赵青?孙悦?李涵东?”有老师把一班叫得上名字的几个尖子生都点了一遍。 宋晓霞还是摇头。 “那就奇怪了,不可能不在一班啊” “猜来猜去,搞得这么复杂。想知道还不简单?”喻州徒手一扯,密封条被拽烂,“这不就成了?” “”还是你彪。 “”惹不起,告辞。 “江扶月?!”突然,一声惊呼。 “谁?!” 徐泾听到那三个字,转身就扑了上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孟志坚一把夺过试卷,再三确认名字后,整个人都乐了:“嘿!还真是她!” 理综满分,这下校长总该没话说了! 徐泾狐疑地看了孟志坚一眼,又不是他班上的学生,这人这么激动干什么? “江扶月是三班那个?” “咱们年级没有第二个江扶月了吧?” 沉默。 令人窒息。 “要不先去食堂把午饭吃了?”死寂中,徐泾小声提议。 下午,改卷工作继续。 宋晓霞坐在电脑前,录入作分后,与机读卡结果汇总,就是最终英语成绩。 突然 “咦?”不知看到什么,她有些惊讶。 “怎么了,宋老师?电脑又卡了?” “不是。好像有个分数录错了,我检查一下。” 两分钟后,“没错啊,就是满分” 众人一听“满分”两个字,登时精神百倍 “什么满分?” “英语不会也出了个满分吧?” “我看看” 宋晓霞特地对照编号把那张机读卡找出来,先用机器读一遍,再人工复查一次,115分的选择题ABCD愣是一个没错,全对! 再看作满分! 宋晓霞亲自打的,不管卷面,还是内容,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当时她看这篇作的时候,还在想哪个学生这么厉害,遣词造句地道得不像话,同时还兼顾了幽默感。 英语体系的幽默跟中体系截然不同,如果不是亲身融入过那样的语言环境,根本写不出来。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不用喻州动手,她就迫不及待撕开了密封条,然后 “江扶月?!” 一众老师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这时,徐泾突然嘿笑一声,“巧了,数学也有满分,两个。” 斜对角一直不曾开口的语老师悄悄抬起头:“不好意思,可能我也要来凑个热闹。” 疯球了! 周一,不管对上班族,还是学生党来说,都是极度丧气的一天。 尤其,还赶上出成绩。 一中惯例,小测不排名,大考必上榜。 不管第一名,还是最后一名,满分,还是零分,最终都会被公示在年级红榜上。 大课间,高二年级倾巢而出,走廊上人挨人,人挤人,全都一窝蜂涌到榜前,试图从几百个名字里找到自己的。 “别搡我啊” “就你这成绩,到前面来挤什么?后边儿找去。” “看到我的名字没?” “看到了看到了!三十七我的呢?” “这儿!十六!” 两个女生都是一班的,看完排名正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看看第一名。” “还用看吗?肯定是凌轩。” “这倒是,从高一到现在,他就没考过第二呃!第、第二?!” “怎么了?” “我的妈呀凌轩居然第二?!” “啊?那第一是谁?” “江江江江扶月?!还满、分七百五?!” “别闹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信你看啊!最顶上,第一个” “阿西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好像得了幻视。” “那我应该是被你传染了。” 除开这两个女生,其他人也看到了。 “江扶月”三个大字就明晃晃挂在第一排,旁边隔了一个空格,紧跟着分数750,大家又不瞎。 “确定榜单没贴反?”不然倒数第一怎么成了正数第一? “数字也打错了吧?”怎么可能750?满分啊喂! “怕不是江扶月趁大家没注意,把名字给掉包了吧?” “你把最后一名调到第一名试试?傻缺!” “” 以前大家都是看了榜,记下自己的排名就可以转身走人了,然后再换下一波继续看。 但这回所有人堵在红榜下不走了,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高二一班。 孙丞上完厕所回来:“走,阿轩,看榜去!” 凌轩头也不抬,写完最后一个步骤,翻过试卷,继续下一题:“不去。” “也是,反正你每次都考第一,看不看都一样。那我去了啊!” “嗯。” 两分钟后,孙丞跑回来,表情略显呆滞。 “阿轩,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 “你这次第二。” 凌轩一怔。 孙丞又道:“江扶月第一。” 少年眉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 “而且全科满分。” 拧成疙瘩。 这样的成绩,不仅在高二年级炸了锅,短短半天时间,全校都沸腾了。 “听说没?高二月考惊现牛人,语数外综合全科满分,总分七百五!” “真的假的?语也能考满分?” “都贴出来了,不信自己去看。” “谁啊?这么牛X?” “江扶月。” “!” 同一时间,校长办公室。 孟志坚笑眯眯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必说。 老校长连忙戴上眼镜:“我批!现在就批!” 035 被疑作弊,我有条件 消息传到高二三班的时候,江扶月没在。 “你你你你再说一遍,第一名谁?” “江扶月啊!” “?” “不可能!”李雪一拍桌子站起来,眼神惊愣,表情扭曲。 “榜上写着呢。哦,对了,你倒数第一。” 李雪:“” 就在众人惊叹不已的时候,万秀彤却一脸淡定。 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眼前这一幕,与此同时崇拜与骄傲也油然而生。 那种感觉就像 我粉的爱豆终于被全世界看见,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个大宝藏! “她人呢?”刘博回头,朝江扶月的座位看了一眼。 他是除万秀彤之外,第二淡定的人,毕竟先前已经见识过某人数学、物理小测满分。关键是,她还提前做完了趴在桌上睡觉! 你说气不气人? 万秀彤:“被孟老师叫走了,还没回来。” “哪个孟老师?” “七班班主任。” 刘博瞳色一深,若有所思。 上午就在关于成绩的讨论、排名的进退,以及江扶月力挫凌轩以全科满分的压倒性优势一跃登顶中过去。 按理说,江扶月这个当事人本该处于风暴中心,可人家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一点“封神”的自觉都没有。 面对那些或惊奇、或探究、或狐疑的打量,她也不闪不躲。 想看是吧? 行啊,随便看,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万秀彤:酷毙了! 刘博:这才是高手。 下午,一些小道消息开始流窜。 起初很隐秘,经过一夜发酵,第二天已经滚成大雪球 “江扶月作弊?不能吧她考满分诶,能抄谁的?也没见其他人考个满分啊。” “说你天真还不信,她提前偷看了试卷,早就知道要考什么。”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她偷了答案,背下来才考的满分?” “可论坛上明明说因为老师泄题” 各种猜测,无数诋毁,甚至连“养小鬼”、“请考神”这样的说法都冒出来了。 一场关于江扶月如何作弊的大讨论通过各种渠道就此展开。 而这些人由始至终都不曾想过“她没有作弊”这种可能的存在。 全科满分,一题没错,一分没扣,这是什么概念? 瞎猫撞上死耗子都没这么巧! 别的不说,就说作这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她怎么就能捞个全满? 语是这样,英语也是这样。 难道天底下所有“巧合”都叫她一个人占全了? 呵! 李雪暗中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也毫无所觉,低垂的眼眸锁住翻涌的阴鸷,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无害的微笑。 谣言越传越激,说法也愈渐离谱,终于惊动了校方。 “江扶月,出来一下。”赵铁军亲自到门口喊人。 彼时,正上化学课,齐刷刷的目光落到她一个人身上。 少女从容起身,走出教室。 赵铁军严肃地看了她一眼:“知道你嘴巴厉害,但也要分清场合,不该抖机灵的时候别自作聪明。” 说完,大步走在前面。 江扶月挑眉,眼底掠过一丝意外,这人在提醒她? 行政楼,校长办公室。 江扶月以为顶多交给年级处理,没想到会惊动校长出面。 看来,事情确实闹大了。 “江同学,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叫来这里吗?”胡永围冷着一张老脸,莫名威严。 “猜到一点。”江扶月表情淡淡,不吃对方“以势压人”那套。 胡永围看着眼前小同学比自己还要严肃几分的面容,突然有点绷不下去了。 “咳那你怎么说?” “我没作弊。” “怎么证明?” 江扶月面无表情:“您觉得,我需要证明什么?” “有人说你偷试卷,有人说你偷答案,还有人说老师泄题。” 江扶月笑了。 老校长顿觉有被冒犯到,冷冷拿捏着腔调:“我不认为刚才那番话有什么可笑的地方。” 饶是赵铁军心理素质强大,也不由呼吸一窒。 江扶月却屁事没有,笑意不改。 “我觉得好笑啊,”她说,“好笑的点在于您说这些话都不先问问自己吗?” 胡永围一愣:“什么意思?” “如果试卷和答案那么好偷,那学校的安保是不是该换了?老师如果能轻易泄题,那师德教育是不是应该再加强?” 这些猜测无论哪条成立,都将伴随着校方的失职! “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我作没作弊的问题了。” 胡永围眼皮一跳。 赵铁军忍不住朝江扶月看了一眼,嚯,小丫头片子面不改色,镇定自若,连校长都被堵得哑口无言。 突然有被安慰到是怎么肥事? “你说没作弊,我们相信没用,得让全校师生无话可说,你明白吗?”音调稍缓,一改质问的口气,变成协商沟通。 赵铁军暗暗吃惊这是低头了? 江扶月表情稍缓:“我可以证明自己没作弊,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还自己清白,却跟校方谈条件?”老眼微眯,“江同学,这不合适吧?” “我的清白就是学校的名誉。” “”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赵铁军嘴角狂抽: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敢说! “什么条件?” “彻查谣言源头。” “然后?” “我要始作俑者当着全校师生向我道歉,后续该怎么处罚,严格按校规执行。” 胡永围沉吟一瞬,谣言这种东西,查起来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就看校方态度,是真的有心追究,还是走个过场,马虎了事。 “好,我同意。说说你想怎么澄清。” 江扶月:“把我的试卷和参考答案贴在一起进行公示,抄没抄,一目了然。至于泄题,就算提前知道要考什么,谁能保证一定得满分?如果有,那我就陪他做一次新试卷,科目任选。” 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出极尽狂妄的话,偏偏她还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江扶月离开后,胡永围:“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铁军点头。 大课间,江扶月的各科试卷连同标准答案一齐被张贴到红榜下方,以便众人翻看。 赵铁军抬手一压,周围安静下来。 “这是江扶月同学的试题卷,以及各科参考答案,如果看过之后对作弊一事还有异议,那么请于下午放学前到办公室找我登记,这些同学将在明天上午与江扶月一起在监考老师的监督下,重做一套新试卷,当场批改,当场出分。” 036 最刚辟谣,不服来战 “厉害了。” “这是我见过最刚的辟谣。” “说我作弊是吧?行啊,那你陪我再考一次,6666” “好不容易月考结束,谁特么脑壳有包,还想噩梦重演啊?” “干嘛不让江扶月一个人考?” “凭什么让她一个人考?哦,造谣的就动动嘴皮子,不用付出代价啊?那成本未免也太低了点” “别吵了,先看试卷!” “别说,江扶月的字写得还挺好。” “作开篇就把我给镇住了,果然,排比句就是容易得高分。” “数学参考答案后面几个大题怎么都是略啊?” “物理也一样。” “化学也没好到哪里去” “呃!都略了,还怎么抄?” 现场一寂。 “有详细答案的人家也没抄啊,你看这题,答案就是很传统的解法,先代入数字,再一步一步求解,但是江扶月先把这个公式证明了一遍,后面直接套用,数字放进去,一步到位” “嘶!这样省了好多步骤,难怪卷面看上去清清爽爽的。” “你们来看英语作,她写的这个单词什么意思啊?还有这个、这个怎么感觉读不太通?意思也奇奇怪怪的。” “凌轩,你知道吗?” ,野兽的意思。这是亚里士多德的一句名言,A oner isher a od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名人名言啊,感觉好有化的亚子。” “同样是义务教育,她为何如此优秀?” “” 孙丞手臂搭在凌轩肩上,听着周围接连不断的感慨和惊叹,嘿笑一声:“逻辑清晰,行流畅,引经据典的同时还兼顾幽默,是我也给满分。你说对吧,阿轩?” 凌轩拂开他的手,转身往回走。 “诶”孙丞追上去,笑嘻嘻,“你就没什么话说?” “说什么?”他脚步不停。 “江扶月没作弊考了第一。” 凌轩撩起眼皮:“所以?” “她压了你。” “”神他妈的“压”! 孙丞:“你现在是不是特有危机感?” 凌轩:“闭嘴。” 孙丞:“我怀疑你恼羞成怒。” 凌轩额角一抽:“不会再有下次。” 孙丞:“?”下次什么? 下次再听到他说这种话?还是下次再让江扶月考第一? 啧! 江扶月的试卷和参考答案被贴出来不到五分钟,就被人传到校园论坛上。 澄清帖:没偷试卷没偷答案,有图有真相,不服者,尽管来战!造谣者,不得好s! 楼主万万不可:综上分析,江扶月凭实力满分,看谁还敢臭不要脸污蔑她作弊! 1楼涵姐我最大:顶!月姐牛X! 2楼格格不做梦:造谣者死马! 3楼丝丝心动:一群红眼病!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彼时,万秀彤和蒋涵、葛梦、柳丝思三个凑到一块儿,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十指如飞。 蒋涵:“46楼有个憨批喷我月姐,集美们,冲鸭!” 葛梦:“收到!” 柳丝思:“正在怼。” 两分钟后 “咦?他怎么没反应?” “被我们喷死了?” 万秀彤弱弱举起手,羞怯地抿着唇:“我把他禁言了。” “”你是楼主,你喜欢就好。 年级办公室。 “老喻,你怎么还在玩手机?给你的那几个题目看完了吗?” “马上!”喻州头也不抬,噼啪打字。 296楼吃瓜小能手:江扶月是个好同学。 301楼吃瓜小能手:考满分不是运气,是实力,更是天赋。 317楼吃瓜小能手:我怀疑她智商180你们信不信? “老喻!”孟志坚摔了鼠标,冲到他面前。 喻州反手一扣,屏幕朝下,“嘿嘿正准备看呢,现在立刻马上!对了,江扶月答没答应来物竞班啊?” “跟她谈好了,这个星期就开始。” “那确实要好好准备一下”想起那张满分试卷,喻州就忍不住两眼放光,摩拳擦掌。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江扶月的极限在哪里。 “好久没遇到过这样的苗子了” 孟志坚眉毛一竖:“那你还不赶快把题目看了,确定下来我好拿去打印,周四就要用。” “那我的实验课怎么安排?” 他和孟志坚,一个负责实验,一个负责笔试。 原本两项课程应该同时进行,但由于近年一中物竞实在没出什么成绩,实验课就暂停了。 而孟志坚原本负责的笔试部分也降低了难度,不再以物竞的水准来要求学生,仅仅只是在课本基础上,进行适当拓展。 与其说是“物竞班”,不如叫“物理课外补习班”。 如今江扶月加入,孟、喻二人都想好好培养这匹千里马,肯定不能继续停留在这种难度水平上。 所以,孟志坚重新规划了训练进度,又熬夜找了很多新题。 但他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直到下午放学,赵铁军那儿也没收到任何有关江扶月本次考试成绩的“异议”。 呵 造谣的时候七嘴八舌,正给那些人机会开口,一个个的又怂了。 他拿起座机:“校长,都处理好了。” “嗯。” “那调查谣言源头” “查吧,咱们这位江同学可不好糊弄。” 赵铁军头皮一紧,等挂了电话,才轻声喃喃:“确实不好糊弄” 学校就这么大,高二年级就更小了。 来来回回那么几百号人,根本经不起抽丝剥茧,更何况校园论坛上还挂着那个揭发江扶月考试作弊的“黑帖”。 发帖人虽然使用了匿名模式,但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追踪到IP地址,背后藏着的人自然也暴露无遗。 赵铁军看着手里的调查结果,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李雪慌了。 从她发现那条匿名帖不能删除的时候,就乱了手脚。 管理员为什么锁定她的帖子? 是不是怀疑什么? 或者正在追踪调查? 所以才要保留痕迹? 她赶紧抹掉浏览记录,又注销了发帖账号,回家之后还换了个手机。 正当她松口气,准备放下心来的时候 “李雪,”赵铁军的声音极具辨识度,往教室门口一站,高壮的身形仿佛一座耸立的山丘,“来一趟办公室。” 女孩儿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到极点。 037 数理齐上,带火小摊 “铁壮叫李雪干嘛?” “估计是这次月考她倒数第一吧。” “不对啊以前江扶月倒数第一的时候,怎么没见铁壮叫她去办公室?” “难道因为李雪是新晋的?” “”神他妈新晋,整得像很光荣一样。 李雪这一去就是整节课,回来的时候眼眶通红。 路过江扶月旁边,停下来狠狠剜了她一眼:“你给我等着!” 万秀彤气成河豚:“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是她造谣,居然还有脸撂狠话?” 江扶月淡定地翻到下一页,狂填答案的同时,淡淡开口:“不用搭理。” 跳梁小丑罢了。 第二天大课间,李雪站在升旗台上,拿着话筒,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一字一顿念完了检讨。 最后一句话是 “我在这里要向江扶月同学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造谣传谣抹黑你。” 那种羞愤里带着怨恨,却又不得不隐忍按捺的语气,听得江扶月神清气爽。 “江江,你看她那个忍辱负重的样子,哪里像道歉?” “那像什么?” “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 江扶月点头:“很好。” “哪里好了?” 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不服也只能憋着。 不好吗? 从全科满分,到被指作弊,最后澄清洗白,还顺道揪出幕后推手,江扶月一战封神。 为了佐证她此次满分的真实性,徐泾和喻州先后公布了她在数学和物理两次小测中的成绩同样是满分! 众人以为的“欧皇附体”,其实只是“厚积薄发”的必然结果。 当天中午,一篇名为说好一起当学渣,而你却偷偷考了第一名的帖子出现在校园论坛上。 发帖人饱含血泪地叙述了自己作为学渣在看到江扶月一飞冲天后,无匹真实的内心感受 我是个学渣,她也是个学渣。我比她好,因为她倒数第一,次次都能给我垫底。 然后她考了顺数第一。 再然后我死了。 就这么一段可怜又好笑的字,仿佛引起了一中学渣们的集体共鸣,短短两个钟头,讨论量急速飙升。 1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2楼:她还在的时候,老师说我扯班级后腿,现在她走了,我可能要把班级裤衩都扯下来。 3楼:我们一起摔倒了,说好要躺着休息的,可你却悄咪咪飞到了最前面,从此,我们隔着一条银河系的距离。 74楼:月姐你慢慢飞,我们不想追。 75楼:追也追不上。 101楼:据知情人士爆料,jfy同时加入了奥数班和物竞班。划重点:同时! 102楼:卧槽!脚踏两条船啊,不怕翻吗? 103楼:我记得x当时也参加了这两个班,后面还是二选一了,对吧? 104楼:咱们学校这几年物理竞赛一直在走下坡路,被二中踩得死死的,该不会指望江扶月去挽尊吧? 105楼:月考和竞赛是两个概念OK?月考满分,不代表竞赛也行,而且还是最难的数学和物理。 n楼:学校是不是把人捧得太高? “你真的加入物竞班了?”刘博放下手机,猛地回头。 江扶月撩起眼皮:“嗯。” “你不是已经去奥数班了吗?” 万秀彤:“就不能两个班都上?” “当然不能!” “你什么意思啊?”万秀彤嘴巴噘得老高,一脸不满。 看不起谁呢? 刘博知道她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奥数班和物竞班都在周四下午,江扶月她怎么上?” 劈成两半? 万秀彤愣住,转眼看江扶月。 后者也罕见地一愣。 同一时间,年级办公正在上演一场数学和物理的终极对决。 徐泾:“谁让你打江扶月的主意了?!” 孟志坚:“什么叫我打她的主意?我发出邀请,江同学答应了,你现在跳出来是闹哪样?” 徐泾:“你明明知道她已经加入奥数班还来挖墙脚,老孟,你可真行啊,十几年同事,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孟志坚:“你奥数班什么时候成了貔貅,只准进,不让出了?反正她现在已经答应加入物竞班。” 徐泾:“你!不要脸!” 孟志坚:“你霸道!不讲理!” 徐泾:“我告诉你,在我手上挖人,想都不要想!” “我就挖了,怎么地?” 原本孟志坚是真没考虑到江扶月还在奥数班这点,难怪他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等反应过来想找徐泾商量一下,看怎么协调解决,结果这丫冲上来就是一顿骂。 他不要face的啊? 两人就这么掐上了。 最后还是赵铁军赶来把两人喝住:“干什么?几十年的老教师了,不嫌丢脸啊?” “你来得正好,孟志坚想从我奥数班挖人,你看怎么着吧!反正,江扶月我是肯定不会放的。” 徐泾有底气,他孟志坚也不怂,“我认为校方应该充分尊重学生的选择,这样才能找到一条最适合他们的发展道路。” “IMO就是最适合江扶月的道路!” “放屁明明IPhO才是!” 赵铁军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实在拿这俩货没办法,当场给校长去了通电话说明情况:“所以,您看是让江扶月继续上奥数班,还是转去物竞班?” 徐、孟二人竖起耳朵。 连带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 “那就两个班一起上嘛!至于时间冲突了,也不难解决,物竞班改到周三下午。” 对啊!他们怎么没想到改时间呢? 至此,关于江扶月的传说又多了一个:从创建之初就一直固定在周四下午的物竞班为她修改了上课时间。 江扶月全科满分登顶红榜的光辉战绩,除了令她在学校名声大噪之外,还带火了江记煎饼摊。 “晚上吃什么?” “煎饼。” “江记?” “嘿嘿,兄弟懂我。一起?” “走走走。” 当不了第一名,好歹也要尝尝跟第一名同款的煎饼啊! 说不定就吸到“欧气”,下次考试变身“锦鲤”了呢? “别说,他家煎饼还挺好吃的。” “嗯嗯!酱老香了!” “第一次在这种小摊上吃到流心蛋,一口下去,啧啧神仙口感。” “我觉得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离满分和第一名最近的时候。” “” 当夜幕降临,整条街慢慢安静下来,江达夫妻才停止了忙碌。 “老婆,喝口水。” 韩韵如接过来,喝完,递回给他:“你也喝点。” 江达咕咚几口下肚,“今天生意怎么这么好?” 从下午放学到十分钟前,一直都排着队。尤其刚放学那会儿,都快排到巷子外面去了。 “应该是月月发的传单起作用了。”不然怎么来的全是一中学生? 可 都快一个星期了,起效时间是不是长了点? 韩韵如拿出手机查看今天的营业额,又清点了一下现金,然后表情惊喜地报了个数字。 江达看她高兴,也跟着笑了。 “咱们今天早点收摊吧?” 江达当然说好,“你歇会儿,我先去收拾。” 夫妻俩完全不知道女儿考了第一名,直到江扶月平静地拿出成绩单 038 是神非人,羡慕不来 一中每次月考都会下发成绩单,上面详细列出了单科成绩和总分排名,并留出家长签名的地方。 为了避免弄虚作假,每张成绩单上还加盖了教务处公章。 不可复印,当然也无法篡改。 这不是韩韵如第一次拿到,却是第一次盯着上面的数字看了这么久。 然后,茫然抬起头:“老公,我是不是眼花了?” 江达正用湿毛巾擦汗,闻言,动作一顿:“什么?” “你过来。” “?” “看一下月月每科分数是多少?” “这不都写着吗?语150,数学150,英语150,还挺整齐,理综300,总分” 读到最后,江达才意识到不对,眼底是与妻子如出一辙的茫然。 还是江小弟反应快,高兴得跳起来:“姐姐考了满分!每一科都是满分!第一名!” 夫妻俩彻底懵了。 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直到江扶月从厨房出来,江达:“月、月月啊,你这次考了第一?” “嗯。”波澜不惊。 “!” 江小弟哒哒哒跑过去,抱住她的腿,仰起头,眼里是不加掩盖的孺慕与崇拜:“姐最厉害!” “给你的奥数试卷做完了吗?” “” 周三下午,江扶月刚踏入物竞班,就率先接到一波目光洗礼。 然后,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开始发酵。 她充耳不闻,挎着书包走进去。 刘博朝着她招手:“这里” 江扶月脚下一顿,走过去,在他旁边落座。 然后从书包里翻出两天前孟志坚硬塞给她的那沓试卷,昨晚睡得早,还剩两张没做。 她开始低头填答案。 是的,从刘博的角度看去,就是在填答案!题目和题目之间无缝切换,写完这个空,继续下个空,三分钟就能翻另一页,期间未曾动用草稿纸,那架势跟拿着答案抄没什么区别。 虽然之前没少听万秀彤吹嘘她这位同桌有多神,但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不用思考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可你连草稿纸都没拿出来” “谁说一定要用草稿纸?” 刘博:“” 就连和他说话的时候,江扶月手里的笔也没停下来。 八分钟,刘博眼睁睁看着她刷完两张试卷,刚好踩着孟志坚踏进教室的点,放了笔。 至此,其学霸生涯遭到史无前例之重击。 孟志坚站到讲台上,首先介绍了班级新成员江扶月,紧接着宣布了校方每月将发放五百元个人补贴的消息。 “所以,我们物竞班终于站起来,可以和奥数班享受同等待遇了?” “学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 “” 该说的说完,孟志坚没再耽搁,直接开始上课。 十分钟后,众人发现不对劲 怎么今天讲的完全听不懂? 这是物理题吗? 为什么阿伏伽德罗定律还能衍生出这些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饶是刘博都有点懵,难度需要这么飞升吗? 几十张脸全是懵逼,只除了江扶月。 她之前没进来,不知道什么难度,以为这才是正常水平,但其实在她看来还是粗浅了一点。 要知道物理学体系庞大,分支众多,不同的研究方向就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比如,力学下面就有静力学、动力学、流体力学、分析力学、运动学、固体力学、材料力学、复合材料力学、流变学等等。 高中物理,即便是竞赛水平,也只停留在总论概述,学的不过皮毛。 要想在某个细分支下进行深入研究,并有所成果,那耗费的将会是一个人一生的时间和精力。 而科学家的伟大之处正在于此! 第一堂课结束,班级气氛凝重。 在这之前,物竞班的训练难度相当于培优班,比课堂内容复杂,却远远达不到竞赛标准。 大部分人都能跟得上。 可如今孟志坚显然不打算再这样“苟”下去了,“相信经过上一堂课,大家对今后的训练难度都心里有数了。想并且有信心站上IPhO领奖台的人,留下来;觉得吃力跟不上也没那个志向的,可以回原来的班上了。” 起初,没人动。 然后,有一个人率先起身走掉。 接下来就呈雪崩式垮塌,原本四五十个人的班级到最后只剩下十二个人。 刘博不仅没走,看向讲台的眼神还跳跃着难以压制的兴奋。 江扶月挑眉。 孟志坚问:“还有人要离开吗?” 停顿五秒,扫过台下:“好,我们开始做题。” 试卷发下来,江扶月用了一刻钟完成。 她交上去的时候,其余11个人不约而同抬头,然后又低下去,只是握笔的手下意识攥紧,掌心闷出一层热汗。 孟志坚:“前天给你的试卷做完没有?” 江扶月把那一沓递给他,转身走人。 还有一节实验课,在楼下的教室上。 刘博第二个交卷,比江扶月晚了整整四十分钟。 等他下去实验室的时候,江扶月已经在喻州的指导下完成了两项实验操作,最后一项也到了收尾阶段。 刘博赶紧开始,不到五分钟,江扶月那边已经结束,在喻州满意的注视下背上书包潇洒走人。 “专心点!手抖什么抖?” 刘博当即收敛心神,不敢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全身心投入。 “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才是真,没必要去羡慕那些飘在云雾里的。”喻州意有所指。 云里的那是神,不是人。 羡慕也羡慕不来。 刘博只道:“我会努力。” 江扶月提前下课,便先去操场等蒋涵,顺手刷了两张试卷。 突然,一片阴影罩下,她顺势抬头,少年那张过分好看的脸映入眼帘。 五颜六色的彩虹头染回了纯黑,还剪短了,汗水从发根顺着鬓边流下,辗转过因运动而泛起薄红的双颊,最后浸到衣服里,消失不见。 易辞被江扶月打量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看什么看?” 凶巴巴。 她收回目光,继续做题。 哦,那就不看了。 易辞却更不乐意,抬手抽走她的试卷,仗着手长拿开老远。 江扶月没打算抢,好整以暇看他。 到底还是易辞绷不住,先开了口:“太阳底下做题,你什么毛病?” 039 易辞追求,混混寻仇 江扶月嘴角一抽。 这人不说话勉强算个“校园男神”,一开腔就得在后面加个“经”。 校园男神经!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在太阳底下?这里明明有一大片树荫,根本晒不到。 “还我。”江扶月伸手。 少年笑得眉飞色舞:“就不给。” 冷冷看了他一眼,江扶月收拾书包,转身离开。 “诶你这人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拿去拿去,跟谁要抢你的一样。” 江扶月收了试卷,书包挂到肩头。 “不是我都还你了,怎么还要走?” “找我有事?”江扶月抬眼。 两人离得近,易辞又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带着阳光的暖燥和草木的清新。 少年后退半步,耳根迅速漫上一层绯红。 不过他刚运动完,倒也不奇怪。 “看我,”易辞突然站直,“怎么样?”话里隐隐带着期盼。 江扶月:“?” 他再退半步,两手摊开,以便自己更完整全面地呈现在她眼前。 “?” 少年急了,眉眼胶着到一起:“你怎么这么笨啊?!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吗?” 江扶月瞥了眼他头发。 易辞看到了,嘿嘿一笑,单手抚着鬓边往后一抹,配合仰头的动作,自以为潇洒,实则骚包到极点 “怎么样?帅不帅?” “丑。” “?” 江扶月径直往前。 易辞追上去,把人拦下:“我都染回黑色了,你凭什么还说我丑?” 不服气,带点难以察觉的小委屈。 江扶月觉得这人真有意思:“我的评价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 “?” “我要追你啊!你要是觉得我丑,那我还怎么追?” “神经病。” “不是我认真的,你看,我都为了你把头发染回去了,考虑一下当我女朋友呗。” 江扶月懒得理他。 易辞还想拦,被少女一个警告的眼神钉在原地。 擦! 不敢追。 操场没法待,江扶月给蒋涵发消息,让她们去书店汇合。 过了五分钟习惯秒回的人却毫无动静,她挑眉,收起手机,径直出了校门。 路过一个巷口时,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江扶月脚下一顿,闪身拐进去 而此刻,小巷内正在进行一场“老鹰扑小鸡式”的单方面碾压。 “想跑?!今天不把你们揍我弟那笔账算清楚,一个都别想走!”男人抓住柳丝思的长发,猛地用力把人强拽回来。 “啊”头皮传来剧痛,令她尖叫出声。 蒋涵和葛梦正准备开溜,见状齐齐一滞,转眼就被对方的人堵死。 “涵姐,怎么办啊?” 蒋涵看着那一条条大花臂,头皮发麻。 这些人是真正的流氓混子,下手没分寸,真打起来,她们三个只有吃亏的份儿! “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这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蒋涵扯出笑,好声好气与他商量。 男人也笑了,松开柳丝思,上前半步:“妹子,你要是早有这个觉悟,哥哥们也不至于当坏人啊?” “呵呵呵”蒋涵眼皮猛跳。 “一个星期前,就是你带头到红光小学堵我弟?行啊,胆儿够肥!” “大哥,误会都是误会” 男人眼神一厉,冷咤出声:“动手的时候干什么去了?特么现在才来跟我讲误会?!小妹妹,不是这么个规矩!” 蒋涵脸色发白,双腿打颤。 “听说你们当时四个人,还有一个呢?” 蒋涵目露茫然:“什么还有一个?不是大哥,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啪 耳光响亮。 蒋涵头被扇歪,嘴里尝到铁锈味。 “小妹妹,撒谎可不是好习惯。”男人活动手腕,笑意阴沉。 蒋涵转回来,嘴角见了血,不顾葛梦和柳丝思的惊呼,一字一顿:“我、真、的、不、知、道。” “你他妈欠教训”手再次抬起来。 却在半空被人硬生生截下,男人怒而转眼:“哪个多管闲事的啊!” 一声杀猪般的惊嚎乍响,“我的手” 男人腕口被掐,连带整条手臂被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却又挣脱不得,只能佝着身体去迁就,看起来就像一只蜷缩的虾米。 “月姐!”蒋涵眼里闪过惊喜。 江扶月淡淡看了她一眼:“蠢。” 这种情况,但凡脑子聪明点都知道应该先顾自己。她倒好,被打了一耳光非但不学乖,还敢继续撒谎。 蒋涵闻言,也不气,只看着江扶月傻笑,嘴角破了,沾着血,白胖胖的脸颊还挂着五个手指印。 可怜又狼狈。 江扶月眸色一暗,手上力道加重。 “啊” 又一声惨叫乍起。 “虎哥”小弟们慌了,有一个想冲上来救驾被江扶月一脚踹翻,半晌爬不起来。 葛梦震惊地看着,想起自己被踹那一脚,再对比眼前的场景,莫名后怕,也突然庆幸。 “叫你的人识相点,否则我不保证你的胳膊还能在你身上待多久。” 少女的声音轻缓温慢,一听就让人联想到单纯、无害之类的词,可现实却截然相反。 那一瞬间男人只觉后背沁凉,毛骨悚然。 “退后都他妈给老子退后!听见没有?!” 众小弟照办。 江扶月挟着人往外撤,“发什么愣?还不走?!” 蒋涵:“!”走,马上走! 葛梦、柳丝思紧随其后。 出了巷子就是主干道,既有学校保安巡逻,还有交警在执勤,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追。 眼看到了巷口,马上就能脱身,江扶月却突然停下来。 男人眼皮一跳,她还想干什么? 江扶月:“混哪条道的?跟着谁?怎么称呼?” 男人:“啊?”目露茫然。 江扶月眉头一紧:“没拜堂口?” “什、什么堂口?” 原来是个花架子。 也对,能被她单手制住,还指望有什么江湖地位吗?就这种资质,要真在道上,也只有当炮灰给人铺路的命。 江扶月瞥了眼他手臂上的纹身。 “假的这是衣袖”男人说完,又补充:“贴肉的那种。” “” 江扶月:“挨揍的胖墩是你弟?” 男人点头。 “他活该。如果你不服,明天这个时候,你带你的小弟,我喊我的人,咱们在这里一次解决。” 说完,丢开他,转身离开。 男人托着快要断掉的手臂,看着江扶月离开的背影,眉头紧得能夹死蚊子。 “虎哥,”一群小弟围上来,“追不追?” “追个屁!明天把所有人叫上。” 他倒要看看,这女的究竟有多大本事! 040 我来解决,好戏开场 “怎么办?明天真的要和那群人正面刚吗?”柳丝思愁得头发都白了,一边走,一边念。 蒋涵和葛梦也有同样的疑问。 但没有一个敢去问江扶月。 最后分开的时候,她才对三人道:“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我来解决。” 蒋涵皱眉。 柳丝思小声抱怨:“她怎么这样啊咱们就算挨打也没把她供出来,她倒好,连句谢谢都没有” “闭嘴!”蒋涵冷冷抬眼。 柳丝思委屈地瘪了瘪嘴。 本来就是嘛 第二天,江扶月正常上学。 课间,蒋涵跑来找她 “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个男的叫虎奔,在天域街一带混,他有个亲弟弟在红光小学,应该就是我们教训的那个胖墩。” 江扶月挑眉。 蒋涵见她有在听,莫名高兴:“虎奔手底下大概有十来个人,昨天堵我们只带了一半。这些人大多二十出头,中学毕业以后,就辍学混社会了,经验丰富,可能不太好对付。” 何止“不好对付”,惹上这类人,对一个普通中学生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要不咱们报警吧?” 江扶月:“不急。” 满分封神后,江扶月在班里的待遇犹如坐火箭一样直线上升。 从人人排挤的阴沉少女,到受尽追捧的学霸女神,中间只隔着750分的距离。 同样是沉默寡言,以前叫“木讷呆板”,如今则变成“高冷有范儿”。 江扶月身处其中,自然也感受到了。 首先是各科老师的态度,以前对她放任不管是因为觉得她没救了,如今依然如此,却是因为不敢管,或者说管不了。 叫她起来回答问题? 可以,那就做好被当众反问,并且答不上来的准备。 阻止她化学课上刷物理试卷,或者生物课上解奥数题? 也行,如果不怕被徐泾、孟志坚、喻州三人连喷的话。 那点名批评,面壁罚站总可以了吧? 没问题啊,只要你顶得住江同学那张“油盐不进”的脸,并且随时做好她说走就走、翻墙逃课的心理准备,另外还要在徐、孟两位竞赛狂魔来要人的时候,给出充分合理的解释。 众老师直呼:惹不起 偏偏她成绩摆在那儿,不管家庭作业,还是随堂小测,始终保持在满分水平。 各科老师包括徐泾、喻州在内,就此达成默契:et it go 也许老师们还比较隐晦矜持,即便对江扶月有所偏爱,也都暗搓搓进行;可同学们的热情就不一样了,明晃晃,赤果果,就像热辣夏天里刺目的骄阳,不把江扶月晒融算她输 “月姐,练习册能借我看一下吗?” “举手!我也想看。” “我我我!第三!” “第四” “月姐,昨天那道压轴题的步骤能不能嘿嘿” “还有最后一个填空题,到底是根号3还是根号5啊?” “月姐” “月姐” 刘博从前桌转过来,笑嘻嘻:“月姐” 江扶月:“” 也不知道“月姐”这个称呼是从谁嘴里开始的,等反应过来,大家都已经叫习惯了。 某次数学课,徐泾点人上去做题,结果难倒一片。 “真的没有人做出来吗?” “有有有!月姐”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结果得到全班一致附和。 徐泾站在讲台上,笑眯眯:“那就请月姐上来给大家讲讲。” 至此,“月姐”这个称呼算是彻底叫响了。 如今的江扶月说是一中“风云人物”也不为过,可她本人却没这个自觉。 每天还是照常上学、放学、听课、睡觉,对老师们的偏爱不耽不溺,对同学们的追捧不骄不躁。 而这一切落在某些人眼里就像钉子一样,扎进肉里,恨不得除之后快。 “林敏,这题我知道怎么做了。先算sx再算sy” “啊!你怎么想到的?!” “刚才问了月姐。她人真的好好,我有个地方没听懂,她就换了另一种方法给我讲,我立马就懂了。而且她长得巨好看,皮肤又白又光滑,凑近也看不到毛孔。她看我的时候,我特么居然脸红了你信吗?!心跳噗通噗通一下接一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鹿乱撞?啊啊啊啊我死了!” “拜托,认清楚自己的性别先,你是个女人,OK?” “女人怎么了?我是女人我也爱月姐,哼!” “疯了。我还有一道题没做,干脆拿去问问她,顺便也体验一把你说的那种噗通噗通的感觉。” 五分钟后,女同学回来:“嘤!我也死了!” 两人这番“鸡叫”被趴在桌上假寐的李雪一字不落听在耳朵里。 她暗暗收拳:江扶月,你得意不了多久 七班教室。 众人已经开始午休,蒋涵却毫无睡意。 葛梦:“涵姐,你上午去找月姐,她怎么说?有没有想出解决办法?不会真的要跟那帮人硬碰硬吧?” 柳丝思:“我们肯定打不过” 蒋涵眼前忽然闪过江扶月那个兴味盎然的笑,还有那句胸有成竹的“不急”。 “她应该已经想到办法了。” 同一时间,三楼女厕。 “应该已经想到办法”的江扶月把刚蹲完大号出来的李雪堵个正着。 后者冷冷一哼,下巴上扬:“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怎么考的年级第一?”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很重。 江扶月什么都没说,甚至还轻轻勾了勾唇,下一秒,猛地抬手抵住她肩头,再把人狠狠往里一推。 李雪没料到她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一时间也没个防备,偏偏身后又是蹲坑,然后 她就这么一屁股坐进了便槽里。 沁凉的水渗透校裤单薄的布料,很快接触到皮肤。 李雪整个人都懵了,等意识到自己掉进什么地方,而那些水可能是什么水后,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江扶月,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而始作俑者早就拍拍手,不带一片云彩地走掉了。 下午的课,李雪果然没上。 不知道是赶着回家洗澡换衣服,还是做别的什么去了。 江扶月耐心十足地刷完三套奥数真题卷、十五页物竞专项训练后,又拿出一本工程设计在看。 期间,蒋涵又来了。 距离放学时间越来越近,她整个人以有肉眼可见的速度焦躁起来。 反观江扶月,气定神闲,好像根本不当回事。 “别急,总要等演员就位,戏才好开场。” 041 都给我上,扮猪吃虎 蒋涵听不懂,灰溜溜走了。 不管她怎么担心,该来的还是会来。 很快,放学时间到。 江扶月故意拖了一刻钟才走出校门,察觉到身后尾随的影子,她冷冷勾唇,在过马路的时候故意将人甩掉,却又留下足够的痕迹和指向暴露行踪,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对方找到她,继续跟上来需要多花几分钟。 然而,就是这几分钟时间差足够她设局布网。 江扶月绕回昨天那条小巷,一个闪身,拐进去。 “涵姐,我们真的要去啊?”柳丝思攥紧书包带,“江扶月不是说了她来解决吗?看她那个样子应该很有把握,咱们还是别去添乱了吧?” 蒋涵皱眉,眼中闪过一抹严肃:“你要是害怕,现在就可以走,我没强迫你跟着。”然后转向葛梦,“你也一样。” 葛梦却摇了摇头:“我不走。” “行,那咱们快点!” “嗯。” 柳丝思站在原地,气愤得直跺脚:“那个江扶月有什么好?她拿咱们当人看吗?一个两个都是缺心眼儿,居然真的把她当朋友,大傻X!她就活该让那群人教训教训,给点颜色瞧瞧” 钟子昂原本只是路过,漫不经心听了一耳朵,没想到居然让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江扶月! “同学,你刚才好像在骂人哦?”少年抱臂,笑得邪气四溢。 却说江扶月刚拐进巷子,就看见虎奔已经带着小弟在等了。 目测十来号人,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是染发,就是纹身,有高有矮,胖瘦各异。 由于数量占优势,乍一看,还挺唬人。 “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江扶月笑:“说话就要算话,你不是也来了?” “我虎奔从来不打女人,但你欺负到我弟头上,这笔账不能不算。咱们今天就在这儿做个了断,不管谁输谁赢,往后都不准再找对方麻烦,你同不同意?” 江扶月点头:“当然。” “你的人呢?怎么没来?” 江扶月掐着时间,笑意加深:“快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击掌为誓,谁不遵守承诺,就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啧还击掌为誓,又不是武侠片。 女人就是麻烦! 不过前面九十九步都走完了,虎奔也不介意多这一步:“行,击就击。” 说着,手举起来。 江扶月顺势上前,与他掌心相碰,啪 两人离得很近,看上去不像有仇,倒像关系不错。 恰好这时,被江扶月甩掉的那批人顺着她留下的痕迹摸过来,双方就这样措不及防打了照面。 齐齐一愣。 相比虎奔这群人,后面赶来的黑衣大汉显然更专业,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西装寸头,神色冷峻。 “给我上!”江扶月猛地抬手。 此话一出,作用堪比冲锋号,一场混战就此拉开序幕。 虎奔觉得江扶月是在叫那群黑衣人上。 而黑衣人看见江扶月和那帮混混站在一起,自动将他们归为一伙。 美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彼此都以为对方是江扶月叫来的,那还等什么? 淦! 而江扶月此时已退至五米开外,确保一点火星都浇不到自己身上,然后开始饶有兴味地分析战况。 起初,训练有素的黑衣大汉占了绝对优势。 虽然他们只有五个人,但身强体壮,人高马大,气势上就赢了。 但毕竟人数有限,而这些小流氓又过分难缠,十分钟后,他们行动开始迟缓,力气也慢慢耗尽。 “月、月姐”匆匆赶来的蒋涵看着眼前一幕,大脑停摆五秒,“怎、怎么回事啊?” 咋就开打了? 葛梦同样目瞪口呆,她以为冲进来看到的不是江扶月修理虎奔,就是虎奔把江扶月踩在地上摩擦,却怎么也没想到,江扶月会好生生地站着,而虎奔一票人热血沸腾地打着。 所以今天到底是谁要修理谁来的? 她有点懵。 江扶月:“你们说,这两边谁的赢面大?” 蒋涵:“?” 葛梦:“?” “很难猜吗?”她挑眉,右手食指摩挲着下巴。 “”不是难猜,而是你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只能说 爸爸牛X! 蒋涵:“我觉得虎奔人多,有搞头。” 葛梦:“穿黑衣服的家伙好像也有两把刷子。” 江扶月提议:“要不我做庄,赌一局?” “”爸爸求放过。 “月姐,你雇了人?”蒋涵小心试探。 江扶月摇头。 “那这伙人为什么帮你跟虎奔对打啊?” 这些黑衣人一看就受过专业训练,应该是拿钱办事的那种。 江扶月:“你得去问李雪。” “啊?这跟李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这伙人就是她花钱请来的。” “不是”蒋涵已经被绕晕了,“李雪花钱请打手做什么?” 江扶月想了想:“可能打算修理我?”毕竟,一屁股坐进便槽里,不搞点事,怎么出这口恶气? “那为什么又跟虎奔的人对上了?” “他们以为虎奔是我雇的。” 蒋涵先是迷茫,等捋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再看江扶月的眼神就只剩下崇拜。 果然,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三分钟前停在巷口没进来只想看戏却惊闻秘密的钟子昂:“?!”我不会被灭口吧? 过了五分钟,江扶月抬腕看表:“差不多了。” 蒋涵:“什、什么差不多了?” “你之前不是说报警吗?” “啊?” “现在报吧。”素手一挥,轻描淡写。 十分钟后,警车呼啸而来。 虎奔傻了。 黑衣人愣住。 江扶月鼓掌,成功将双方注意力吸引过来:“打累了吧?不如去警局喝杯茶,歇口气?” 淦! 将近二十号人,包括江扶月、蒋涵、葛梦在内,就这么被三辆警车装走。 “涵姐,我第一次坐警车欸。”刺鸡! 蒋涵收回四处乱溜的目光,轻咳一声坐直:“淡定。” 内心却疯狂鸡叫:哇擦!从今往后,老子也是进过局子的人了! 旁边一辅警小哥:“?”是他眼花,还是对方表情管理失控,为什么他竟然从这两个女生脸上看到了兴奋? 视线稍移,掠过江扶月。 只见女孩儿眉眼低垂,侧脸淡然,虽看不清神色,却在无意中散发出宁和与温顺的气质。 如果蒋涵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只会冷笑三声 眼科不送,好走! 042 进局喝茶,教他脱身 西区派出所。 “谁报的警?” 蒋涵举手:“我。” “为什么会出现在事发地点?” “放学路过,听见有声音,就进去看看。” “这么巧啊?”年轻警察握着笔,似笑非笑地打量她。 蒋涵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没想到这么巧。” 年轻警察嘴角一抽:“认识那两伙人吗?” “不认识。” 至此,蒋涵身上便没什么可问的了。 年轻警察转而看向葛梦:“那你呢?也是路过?” 葛梦觉得对方这个问法不够严谨,遂补充:“我跟涵姐一起路过。” “” 隔壁问讯室,同样的对话也在进行。 “名字?” “江扶月。” “为什么出现在那条小巷?” “我出了校门以后,感觉有人在跟踪我,就想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女警察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表情冷肃,语调微沉:“认识郑永华吗?外号虎奔。” “不认识。” 询问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江扶月出来的时候,蒋涵和葛梦已经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了。 见是她,两人不约而同起身。 “认识?”身后女警察笑问,状若无意,却目露审视。 江扶月点头。 蒋涵:“我们一个学校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女警察眉心稍蹙,但很快便舒展开:“跟我来。” 三人被带到一间类似会议室的地方,一个中年警察站出来先肯定了蒋涵第一时间报警的行为,并给予高度评价。 蒋涵差点就飘了。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警察叔叔夸!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决定把这件事当成一辈子的珍藏铭刻在记忆深处,等以后老了,就拿出来讲给子孙后代听。 然后中年警察又告诫她们放学以后要早点回家,别在外逗留,如果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一定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安全了再报警,绝对不能像刚才那样大喇喇站着看热闹。 最后,和蔼可亲的警察叔叔亲自将三人送出大门。 “师父”女警察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 “我总感觉那三个女生没说实话,就算说了实话,也一定有所隐瞒。就这么放走了,是不是太” “太什么?太草率?”中年警察也不生气,反而温和地笑笑。 “你啊,在刑警队待太久,看人都喜欢往坏处看。三个高中生呢,就算有点小心思,也坏不到哪儿去。” “可” “真正坏的还在里面,走吧,去看看交代得怎么样了。” 问讯室内。 虎奔坐在单人椅上,双手被反铐,他却一脸镇定,还不客气地指挥年轻警察给他倒水喝。 俨然一副回了自己家的大爷样儿。 “新来的?之前没见过你。”虎奔看着年轻警察,故意把手铐晃出哐哐当当的声音,“我这不方便,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喂我喝水,不好意思啊。” “虎奔!老实点!”另外一个警察斥道。 “诶?老王?你以前不是在北区管扫黄吗?什么时候调到西区来了?难怪最近朱雀街那边都看不到你。” “”这个老油条! “虎奔,又进来了?”门口突然传来一记含笑的嗓音。 是那个中年警察。 虎奔下意识坐直,收起那副调笑的模样:“罗队” 罗队抬了抬下巴:“小周,给他倒杯水。” “是。” “老罗,我就知道,还是你有人情味儿。” “说吧,怎么回事?”罗队已经坐到他面前,不像讯问,倒有点闲话家常的意思。 虎奔眼神微闪:“什么怎么回事?” “你一个混大街的为什么跟那些职业保镖杠上了?别告诉我你跟他们是兄弟,打着玩儿的。” 别说,他还真想过这么回答。 不过 “那群人真是保镖啊?” 罗队敲桌:“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那就是了 虎奔想起江扶月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猛地一个激灵。 “对了,我那帮兄弟呢?” 罗队:“还知道关心他们啊?你带人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是被逮惯了,可他们有的还没进来过。” 虎奔眉心一紧:“老罗,我” “说实话,我就酌情处理。” “嗐!其实也没什么”他扒了一下自己头发,“我约了个人在小巷谈点事,结果那人没来,倒把那群穿黑衣服的给蹲到了。对方二话不说冲上来直接动手,那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挨揍啊?” 罗队皱眉,脑子里开始快速分析。 首先,确实是虎奔带着一票小弟先守在巷中。 其次,黑衣保镖方先动手。 最后,虎奔还击。 以上都与黑衣保镖交代的细节没有出入。 至于他们动手的原因,说起来也是好笑 认错人了! 所以,两拨人就这么恰好在巷中遇见,又恰好动了手? 说实话,罗队不太信,可又找不出破绽。 “行了,放人吧。”说完,起身离开。 虎奔喜上眉梢,江扶月果然没骗人,这还是他第一次不用拘留就成功脱身。 突然,罗队脚步一滞,猛地回头,恰好将虎奔脸上那抹得意尽收眼底。 “虎奔。” “啊?”他迅速收敛。 “很高兴?” “能出去当然高兴。”他回。 罗队深深看了他一眼:“认识那三个女学生吗?” “不认识。对了,你记得把我那帮兄弟也放了啊!” 老王看不下去了:“不用你提醒,罗队早就放了!拜托你,以后少惹点事,就知道给人添乱!” 虎奔嘿笑出声。 “虎哥!这儿” 出了派出所大门,天已经完全黑下去。 虎奔朝留在外面等他的小弟走过去,“其他人怎么样?” “都是皮肉伤,没有大问题。” 虎奔点点头,想起江扶月的交代:“咱们的人跟上去了吗?” “放心,那群保镖一出来小六就跟上去了,他手机开着导航,这会儿已经到庆丰街附近了。” “庆丰街?”那周围不是富人区吗? 可转念一想,也只有富人才有那个闲钱养保镖,不过江扶月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惹上这种麻烦? “走,去庆丰街。” 小弟骑了辆二手摩托,虎奔跨上去,一时间,夜风刮面,呼啸声声 ------题外话------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No,月姐还有后续布置 043 替她办事,李雪不安 “虎哥,你们终于来了!” 虎奔站在阴影里,手上点了根烟,朝侧前方的酒楼打量一眼:“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 小六掏出手机看时间:“有半个钟头了。” “呵,这群逼崽子,刚出来就迫不及待下馆子!”另一个小弟骂道,他现在还饿着呢! 这附近全是大排档,香味从四面八方钻进鼻孔,馋得他想哭。 虎奔也饿啊,但他还欠江扶月一件事没办,等办完再填肚子也不迟。 没错,江扶月报了警,又教他脱身之法,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出息点!给老子打起精神!一会儿进了对面那条黑胡同直接动手,把人摁住了再说!” 小六:“您放心,我已经让兄弟们埋伏好了。” 虎奔:“麻袋和木棍准备了没有?” 小六点头:“都准备好了,还有麻绳。” “干得漂亮!” “嘿嘿” 相比小六不问缘由的顺从,另一个小弟显然更活泛,他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虎哥,那女学生摆明了玩儿咱们,那些保镖明明就是冲她来的,却被她鸡贼地引到我们这边,利用我们当打手,最后还发癫一样报警,哥儿几个不收拾她就算好了,怎么还反过来替她办事?” 虎奔吸了口烟,白气从他嘴里吐出来,恰好遮盖住眉间一丝郁气。 想起警察冲进小巷前,江扶月不动声色凑到他耳边说的两句话 第一句:“别忘了约定,这事一过,就算两清。” 潜台词:即使你知道我耍手段又怎样,还是不能找我算账。 第二句:“不想被拘留就替我办件事。” 虎奔答应了,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咬牙接受。 “哥!他们出来了” “走!” 漆黑无光的胡同内,棍棒落在实处的闷响伴随着几声压抑的痛呼,最终都归于沉寂。 “哥,搞定了。” 虎奔看着眼前五个麻袋,先挨个踹上一脚泄愤,“不是挺横的吗?嗤” “麻袋掀了。”他随手一指。 小六上前,很快一个保镖被放出来,但嘴里塞着东西,只能发出一阵不忿的呜咽。 “还敢叫?”虎奔上去就是两拳,先把人揍老实了再说。 很快,保镖服软。 虎奔朝小六使了个眼色,后者抽出他嘴里的东西。 嘶谁的袜子,真特么臭。 “我问,你答,敢撒谎今儿就别想完完整整走出这胡同,听懂了吗?” 保镖被他的气势震慑:“懂,我懂” 虎奔:“为什么跟踪江扶月?” 保镖:“大小姐吩咐的。” 虎奔:“打算对她做什么?” 保镖目光一闪。 “说!” 晚上八点,江扶月刷到第五张试卷,江小弟刚好写完她布置的题。 “姐,我好了。” 江扶月低头一扫,思路清晰,答案正确。 “还不错。” “是满分吗?”小少年看着她,双眸晶亮。 “嗯。” 他把头蹭过去一点。 江扶月没懂。 他再靠近,目露期待。 “做什么?” “姐你看我头发是不是长了?” “没看出来”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在变相撒娇。 江扶月眼底漾开浅笑,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 江小弟顿时心满意足。 这时,裤袋里的手机传来一声振动,江扶月让他自己复习,起身去客厅。 一条短信进来,发件人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点开 那些人准备拍你果照发到网上 短短十三个字,江扶月却看了整整两分钟。 再抬眼,眸色深暗,谲光翻涌。 “姐,你要出门吗?” “嗯。”江扶月穿好外套,“你的鸭舌帽借我。” “哦!”江沉星赶紧从柜子里翻出来,递给她,“去哪儿啊?” “办点事。” “我可以一起去吗?” “不可以。” “哦。”江小弟蔫了。 “回来给你带宵夜。” “好!”尾巴重新摇起来。 江扶月出了门,踩着夜色直奔网吧。 脱下校服的她黑衣黑裤,压低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加上身高原因,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个高中生。 拍了十块钱给网管,径直走到最后一排角落里的机位。 随着键盘噼啪的声响,大量代码出现在屏幕上,很快,一家名为“魅力日化”的公司相关资料呈现在眼前,除去各种合法渠道能查到的信息外,还有很多非公开信息。 比如,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姓李。 再比如,这家公司日常营收和庞大的资金流量根本不成正比。 拿到想要的东西,江扶月清除痕迹,做好善后,麻溜走人。 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一个钟头。 回去路上,经过一家私房菜馆,江扶月进去,十分钟后空着手出来。 “姐,你回来啦”不等她掏钥匙,江小弟就像长了顺风耳哒哒哒跑来开门。 “嗯。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还做了一套英语题,背了半个小时课。”说完,眼巴巴瞅着江扶月,像条等待表扬的小狗。 “乖。” 江小弟害羞地低头,双颊泛红。 “看在你这么自觉的份上,奖励你一顿大餐。”话音刚落,敲门声紧跟着传来。 “您好,外卖到了。” 十分钟后,江沉星看着面前精致得让人不敢去碰的餐食,咕咚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姐,这些” “宵夜。” “是不是很贵啊?” “好吃就行。” “” 把江达和韩韵如那份留起来,姐弟俩才开动。 十分钟后,江扶月放筷:“饱了。剩下的交给你。” 江小弟可爱地抿了抿唇,然后,开始风卷残云 唔!这个龙虾好大一只! 这个丸子又滑又弹! 还有那盘豆腐,明明是素菜怎么会有肉味呢? 蓝莓山药好好喝 江扶月就坐在旁边,饶有兴味地看着,感觉自己好像还能再吃点? 这晚,江小弟没在睡梦中饿得肚皮响。 江扶月也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去上课。 刚踏进教室,就感觉到一束目光朝她射来,顺势望去,李雪脸上的不甘与怨毒被捕捉个正着。 江扶月没什么情绪地朝着她勾了勾唇。 李雪狠狠皱眉,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几个保镖到底有没有得手?为什么还不回她消息? 江扶月的表现太正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那个笑容又太诡异,好似酝酿着什么,亟待爆发。 整个上午李雪都心神不宁,中途几次联系保镖,无论发出去的消息,还是拨过去的电话,无一例外石沉大海。 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很快,她的预感成真 044 舆论造势,全员恶人 起初,是一个拥有20万粉丝的头条作者在自己的公号上发了一篇推送,名字叫揭秘临淮中考状元自杀真相,或曾遭遇校园霸凌。 导语:还记得两年前临淮市中考状元詹雅婷吗?如果你已经忘记这个名字,没关系,那你一定记得曾火遍全网的“冰淇淋妹妹”。 2048年夏天,临淮中考结束,地方台记者蹲守在考场外,想采访第一个交卷出来的考生。 这个考生就是詹雅婷。 妹妹穿着校服,站在镜头前耐心地回答记者提问,目光却时不时开溜,原来是她爸爸买了冰淇淋在旁边等她,眼看冰淇淋都快化了,记者却问个没完,她着急得不行。 最后还是配合完成了采访,等拿到已经融得不成样子的冰淇淋后,一脸心疼。 当天这段视频就被剪出来放到地方台官博上,原本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报道,却架不住妹妹太好看,着急想吃冰淇淋的样子过于可爱,点击量和转发量暴涨,一举冲到热搜前三。 这下全国人民都认识了这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子,并亲切地称呼她为“冰淇淋妹妹”。 半个月后,中考成绩出来,冰淇淋妹妹以总分744,数学英语满分的好成绩摘下临淮市中考状元。 地方台又对她进行了一次采访,当晚再度登上热搜。 原本以为这样优秀的女孩子等待她的将是一条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谁曾想她却走上了一条绝路。 2048年8月21日,詹雅婷跳楼自杀,抢救无效死亡。 父母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眼泪几乎没停过,他们伤心,但他们更疑惑。 活泼开朗的女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是什么让她对这个世界不再留恋? 可惜,没有人告诉他们答案。 警方排除了他杀的可能,而唯一知道真相的雅婷已经无法开口。 当时网上出现过很多离奇惊悚的猜测,但都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 网友所能做的就只剩惋惜与哀悼。 如今两年过去,曾经轰轰烈烈的自杀事件已经被无数新鲜奇的新闻覆盖,再无人问津。 但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而真相可能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 下面这则视频或许能告诉我们原因。 承受能力不佳,对暴力虐待有阴影的人士慎点! 视频中,一个美丽的女孩儿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惊恐地躲避着那些朝她伸过来的脏手,哭着求他们放过自己,得到的却是一阵嬉笑与逗弄。 而笑声最大的无疑是视频拍摄者,也是个女孩儿,她娇着嗓子吩咐那群人“扒掉她的衣服”、“别让她反抗呀”、“给她一耳光不就行了” 因为笑得太高兴,整个画面也跟着颤。 最后她还以胜利者的姿态,把镜头切换成前置,凑过去与受害女孩儿合影:“詹雅婷,你不是很得意吗?又上电视,又上热搜,你说如果网上那些人看到这段视频,会不会骂你是贱货啊?咯咯咯” 视频长达12分钟,一些镜头打了马赛克,女孩儿绝望的哭声从头到尾没断过。 这篇推送发出去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一个不热闹,甚至可以说冷清到极点的时段。 但令人惊讶的是,不到一个钟头阅读量就冲破10万大关,6万多人在看,朋友圈几乎呈刷屏之势。 两点零六分,第一个大V下场,将视频搬运至微博。 两点十分,二十多个大V账号怒转,并疯狂更有影响力的一批大V关注。 经过四个多钟头发酵,到早上七点,舆论已成势头,却仍未引发广泛关注。 上午八点零二分,拥有千万粉丝的著名时评博主“行不得也哥哥”转发视频并评论 同龄滋生的可能不是同理心,也不是同情心,而是冷漠与罪恶,嫉妒与丑陋。 很快,大量百万级、千万级博主发声,将事态推向“高热”。 而后,第一个新闻类官博跳出来说话,多家主流媒体闻风而动。 明星账号也开始关注事态,其天然的流量优势,让视频在大范围内得以迅速传播。 中午12:16,冰淇淋妹妹自杀真相、霸凌视频、詹雅婷、临淮中考状元四个词条同时爬上热搜。 12:30,冰淇淋妹妹自杀真相登顶热搜榜单,后面紧跟“爆”字标签。 至此,事态被推向“极热化”,网友怒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希望一个人被人肉,不,她不是人,是禽兽!” “一分钟,我要知道这个霸凌者所有信息!” “那么美丽干净的女孩子为什么要遭遇如此肮脏的对待,拍视频的人你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原来妹妹是带着绝望离开这个世界的。” “那样美丽的笑容永远留在了2048年的夏天,再也看不到了。”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詹爸詹妈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该有多绝望?他们捧在手心的女儿,却被人这样糟蹋。”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希望现在的你已经走过黄泉路,喝下孟婆汤,忘却上辈子的苦,收获今生的喜和乐。” “妹妹,走好。姐姐们,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我跟雅婷同届,从入校起她就是女神,长得漂亮,成绩好,对所有同学热情又耐心,可有的人根本不会报以善良,反而伤害她、侮辱她,最后还杀死了她!李雪,你会有报应的!” “” 其他人或许认不出拍视频的人,但曾与詹雅婷、李雪同一个初中的人怎么可能认不出? 在这股惊天的舆论浪潮下,李雪的个人信息很快被扒得干干净净。 连带她父母、亲友,也没能幸免。 网友不出意外地发现,这个女生家境果然很好,上学放学豪车接送,住在临南有名的富人区,从头到脚都是名牌。 网友的发散思维和联想能力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当初妹妹自杀闹得那么大,她还能全身而退,是不是家里人帮忙遮掩善后了? 怎么遮掩?无非以势压人。 如何善后?大约瞒天过海。 教出来的女儿这么恶毒,父母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背后有没有更大的靠山? 家里生意干不干净? 这个世上,很多东西都经不起深挖,一旦较真,带来的打击可能就是毁灭性的! 下午14:00,班级午休结束,第一节课将将打铃。 教室里安静得只剩英语老师讲课的声音,但网上却正在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扒皮行动。 首先是李雪的父亲李永胜,他年轻时曾两度经济犯罪,被判入狱三年,出狱后又多次陷入人命官司,但最后都成功脱身。 其次是李雪母亲韦少红,名下五家KTV,在临淮一片臭名昭著,据说是扫黄打非小组重点关注对象。 最后李雪爷爷奶奶居然也都因为诈骗而坐过牢。 “天呐!这一家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我以为是好竹出了歹笋,没想到是老鼠儿子会打洞。” “这个李永胜和韦少红肯定有问题!” “原来坏与恶真的会遗传。” “祖孙三代,全员恶人!” “有前科的家庭才能教出恶魔一样女儿!” 很快,李雪、李永胜、三代恶人出现在热搜榜上。 同一时间,临淮机场。 从外地出差回来的李永胜刚退出飞行模式,手机就开始疯狂振动。 无数消息蜂拥而至,不等他点开细看,老婆韦少红的电话打进来。 “老公怎么办?我们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一下飞机就触我霉头,要撒酒疯找你的小白脸,别他妈惹我!” “不是,我没喝酒!是雪儿出事了!” “雪儿?那么多保镖看着,她能出什么事?” “你上网啊!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家?” 嘟 “喂?喂?!” 无人回应。 李永胜心下骤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掌控。 他点开那些没来及查看的消息,根本不用上网,就什么都明白了。 顿时,面白如纸。 网友扒出的猛料并无实锤,供吃瓜群众看个热闹还行,并不能真正给李永胜夫妻定罪。 可舆论的作用从来不是“审判”,而是将拥有“审判权力”的人推至台前! 华警在线V:这是犯罪!行不得也哥哥:视频 人民日报V:低龄不是犯罪的借口和盾牌。 警情直通车V:法律底线不容逾越! “官媒终于出手了!” “这一波回应太及时点赞” “看到转发那一刻,我泪崩了。” “这是一场迟到两年的公开处刑,可惜,雅婷不能亲眼看见凶手得到惩罚。” “广大网友的奔走呼告没有白费,姐姐们继续冲啊” “为什么只提李雪?她父母不用查吗?” “强烈建议掀了这家牛鬼蛇神的老底,说不定还有人命!” “有些人坏在芯子里了,看着花团锦簇,一剥开全是腐肉。” 如果说目前的实锤只锤到李雪一个人身上,那么接下来临淮三家地方官媒前后发声便足以将李永胜夫妻彻底锤死。 警务在线临淮V:接群众举报,李某胜、韦某红或与十年前一起杀人抛尸案有关,警方已掌握充足证据,现正式逮捕二人。 临淮法检V:本院将重审此案。警务在线临淮V:接群众举报 经侦大队临淮V:接群众举报,魅力日化现金流动异常,负责人李某胜涉嫌经济犯罪,现已查封办公场地,冻结公司资产。 “这下没跑了。”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少呢!” “牛了牛了,还真有人挖出李永胜两口子的犯罪证据啊?” “是不是为了平息舆论,做给大家看的?等风头过了,又把人放出来?” “不可能!注意上面几个表达充足证据、正式逮捕,动真格了。” “我就好奇,是哪个热心群众举报的,嘿嘿” 临南一中,高二年级。 原本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课间,却因警笛声的出现开始骚动起来。 “谁是李雪?” “不跟我没关系我没做那些事你们认错人了” 一刻钟前,她点开微博,什么都看到了。 那个视频还有那些对她的讨伐与辱骂 她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第一反应就是给父母打电话,是了,爸爸妈妈会帮她摆平一切,就像当年摆平詹雅婷那件事一样。 可得到的回应却只有一句冷冰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雪当场崩溃,那一刻她仿佛置身荒野,被群狼环伺。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不等她想出办法,警察来了 ------题外话------ 这一更有3500字,肥肥滴 045 揭露罪恶,虐渣进行 李雪拔腿就跑。 她还这么年轻,绝对不能坐牢! 可惜,在场两个警察,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五十米内,就被抓住,反扭了手臂,强行戴上手铐,罩上头套,当着全校师生被押上警车。 一中并不禁止学生使用手机,很多人已经看到新闻和热搜。 虽然各班班主任都极力安抚,并再三强调不许议论此事,但嘴是没办法管住的,尤其还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嘴。 “李雪真的做了那些事啊?” “网上都锤死了,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不是我就、有点难以接受,没想到自己身边会有这种变态。” “她心也太黑了,都是同学,怎么下得去手?” “跟罪犯讲同窗情谊?呵别搞笑了。” “完全没看出来李雪是那种人啊。” “哦,那你可能瞎吧。她之前那么明目张胆地欺负张芸渝,还撕江扶月作业,骂万秀彤书呆子,你没发现啊?还是说你怕惹祸上身,所以选择性忽略?” “姜雨菲,你嘴怎么这么臭呢?” “总比你装傻充愣,自欺欺人强!” “好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李雪的父母是不是被抓了?” “我看官媒是这么发的” 江扶月在一阵议论声中起身出了教室。 十分钟后出现在行政楼,停在校长办公室门前。 叩叩叩 “请进!是是是,您放心,校方一定妥善处理,抓好学生的思想教育,绝地不会让这种恶劣的事出现在一中校园” 江扶月等了半分钟,胡永围才结束通话。 “江同学,你找我有事吗?” 很少有学生会直接找到他这里来,胡永围不禁流露出几分惊讶。 “我有事反映,关于李雪的。” 胡校长好像意识到什么,神情骤凛,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录音笔放到桌面上,当着江扶月的面按下开始键:“我会对你接下来的话进行录音,好,你现在可以开始说了。” “高一上学期第一次月考,李雪全年级倒数第一,为了摆脱这个名次,她威胁我必须在第二次月考的时候考得比她差,否则她就会把我家摆摊的事告诉全班同学,并且还要给我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说说而已,她给我看了一个视频。” 胡永围眼皮一跳,看了眼手边的录音笔:“什么视频?” “就是今天网上传的那个。她说,如果我不乖乖听话,同样的事就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很害怕,所以每科都交了白卷。那以后,年级倒数第一就一直是我。” 胡永围听得青筋直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管理下的校园竟发生了这样令人痛心的事情。 “江同学,”他仿佛下定某种决心,拿起录音笔,一字一顿,“你能确保自己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绝对真实吗?” 江扶月:“能。” “好。”他按下结束键,慎重地将录音笔锁进抽屉里,“我会通知警局,让他们来取走这份录音。但能不能管用,我不敢保证。” “多谢。” “另外,如果有需要,后面可能会请你出面作证。” “我愿意配合。” 胡永围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随即起立,从办公桌后绕出来,站在江扶月面前,紧接着 弯腰俯身,朝她深鞠一躬。 “对不起,是我的失职让无辜的学生遭到伤害,也没能及时把歧路上的学生拽回正途。” 江扶月看着老人花白的发顶和佝偻的身背,后退一步,避受这一躬:“师者有教无类,学生却不一定都能成材,有的甚至连人都成不了。” 老师有错吗? 或许失察,但并无大咎。 芸芸众生,有人择善,便有人为恶,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选择。 胡永围看着女孩儿离开的背影,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江扶月走出校长办公室,看着天边斜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李雪是原主的噩梦,今日便由她亲手终结 把所有罪恶揭露,将一切委屈倾吐,以一个中学生力所能及并且合理合法的方式。 至于那些无法宣之于众的手段,就交给“热心市民”吧。 江扶月穿过走廊,大步迈向阳光照到的地方,身后光明紧随。 李雪罪证确凿,指使故意伤害他人,情节严重,根据华夏刑法第二十六条规定,其行为完全符合主犯特征,应认定为主犯,判处八年有期徒刑。 虽然李雪还未成年,但十年前华夏就以修正案的形式对刑法第十七条第二、三款作出修改,降低了未成年人刑责年龄起点。 李永胜犯故意杀人罪、洗钱罪,情节严重,数罪并罚,没收违法所得及其产生收益,并处洗钱数额百分之十五罚金,判死缓,延期一年执行。 韦少红犯故意杀人罪,与其夫合谋杀害名下KTV一名外国顾客,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判决结果陆续公布,由于太多网友关心,每次都必上热搜。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妹妹安息吧!” “这家人终于付出了代价,可那个爱笑的姑娘却永远回不来了。” “妹妹,愿你来生平安喜乐。” “” 除官博公示之外,临淮日报也刊登了判决结果。 一幢老旧的居民楼里,两鬓灰白的中年男人放下报纸,起身走到遗像前,平静地点上一炷香,眼泪无声滚落:“雅婷,凶手已经得到惩罚,你可以安息了。如果可以,来梦里看看爸爸好不好?我和你妈都想你了”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詹妈妈提着菜篮进来。 “老詹,我回来了!外面怎么这么多花和蜡烛啊?吓我一跳。” 男人抹掉眼泪,上前接过菜篮,“应该是邻居的,你也知道,他们开花店每天都要进货” “哦,是这样啊。刚才看到里面有勿忘我,咱们婷婷最喜欢了,给她买一束吧,就放在卧室窗台上。” “好,都听你的。”男人喉头一哽。 “诶!那我进去拿钱,你先跟隔壁说一声。” “别急,先把药吃了。” “药?” “不记得啦?” “记得记得!我有点感冒嘛,先吃药,免得传染给婷婷。” 趁着詹妈妈仰头喝水,男人背过身去迅速抹掉眼泪。 也好,忘了也好。 没有女儿的世界只他一个人受着就够了。 往后余生,他会连带女儿那份一起活下去。 “老詹啊,今天出月考成绩,你可不能骂婷婷,有什么话好好说,知道吗?” “嗯” 046 蒋涵包租,小摊迁店 经李雪一事,学校意识到思想教育的重要性,不仅请相关人士到校举行“反校园暴力”讲座,还对全校师生进行了一次心理健康普查。 除此之外,还增设网络“匿名举报通道”,对于一切发生在校园内的暴力行为,秉承着绝不姑息、严肃处理的原则,誓要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对此,江扶月乐见其成。 那些或多或少曾欺负过同学的人生怕自己被举报,夹着尾巴要多低调有多低调。 这其中就包括蒋涵、葛梦、柳丝思三个。 “事先声明,我可没李雪那么恶劣,顶多嘴上吓唬吓唬。” “我也是!我也是!”葛梦举手,“我力气小,只有别人揍我的份儿,真的!” 柳丝思更不用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柔弱劲儿,她和葛梦只会狐假虎威。 好在,三人前段时间的“修身养性”起了作用,加上这次月考进步巨大,得了表扬,众人许是看到这仨变好的希望,一时间竟也没人举报她们。 蒋涵泪流满面,感谢大家给她重新做人的机会,尤其是那些曾经被她欺负过的同学。 “我决定了,从今往后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继承家业!” 这次月考她进步了整整六十名,亲爹大手一挥,给划了两套公寓,外加三处门面,其中一处就在学校附近。 “嘿嘿月姐,今天放学有空吗?” 江扶月挑眉:“有事?” 蒋涵疯狂点头,她已经准备大半个月了,就等今天 放学铃响,蒋涵冲出教室,在学校后门与江扶月汇合。 葛梦跟着一起,却不见柳丝思。 五分钟后,三人停在一家店铺前,可惜,大门紧闭,前面的台阶还积了灰。 不难看出已经很久没营业。 蒋涵掏出钥匙,刷的一声,拉开卷帘门,然后回头朝江扶月咧嘴一笑:“月姐,请吧” 江扶月抬步入内,蒋涵正好把电闸推上去,室内一瞬明亮。 桌椅整齐地摆放在堂中,往里是厨房,中间一扇透明玻璃隔开,外面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 江扶月眉眼微动。 蒋涵笑嘻嘻开口:“这里以前是家面馆,生意不行,开了半年就垮了,还倒欠我爸两个月租金,只能用这些桌子椅子,还有里面的锅碗瓢盆来抵。现在这里归我了,突然发现很适合开煎饼店,月姐,你说呢?” 江扶月看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已经猜到什么意思,却没表态。 蒋涵嘴角一紧,不是吧,要不要这么稳? “咳我吃过叔叔的煎饼,比我在其他地方吃的都要香。”蒋涵这话一点没掺假。 起初她去买煎饼,是因为江扶月,后来,就纯粹只为吃了。 她现在是江记煎饼的忠实粉丝,每天早餐都必须吃一个,遇到赶时间来不及绕去后门买,大课间都得跑出去买一个吃了才舒坦。 “这里桌椅碗筷都是现成的,地方又大,离校门还近,叔叔阿姨如果搬过来,生意肯定比现在还好!” 江扶月必须承认蒋涵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心动的点上跳踢踏舞。 “行,我租了。” 蒋涵:“啊?” “你不是在推销门面吗?我说我租了。” “不是我没打算租啊?” 江扶月皱眉。 蒋涵赶紧道:“我的意思是,我把这里借给叔叔阿姨用,免费的,不要租金。” 她知道月姐家庭条件不好,一开始就没打算要钱,反正她也不缺这点,再说门面空着也是空着,她爹因为懒得处理这些东西,一直没再租。 顺水人情的事。 江扶月却不打算吃白食:“要么租,要么不租,二选一。” 蒋涵:“租!” 像这样地方宽敞、位置不错的门面租金大概三千块一个月,蒋涵大方地打了六折,一千八。 江扶月租半年,押一付六,总共一万二千六。 “对支付方式有要求吗?现金还是转账?” “没都可以。” 江扶月拿出手机,当场给她转了账。 蒋涵一脸惊奇,这就是传说中的“条件不好”? 当晚,江扶月把门面的事告诉江达夫妻。 “租、租了?”江达表情一滞。 韩韵如还算平静:“要多少钱?” 江扶月:“门面是我同学家的,租金每个月一千,不收押金,我给了半年的。” “那也要六千,月月,你哪来的钱?” “学校每个月会发一千补贴,我预支了半年的。” 韩韵如蹙眉:“不是只有五百吗?” 她笑:“我还参加了物竞班。” 夫妻俩对视一眼。 江达:“钱你自己留着,租金我们给。”说完,就要起身去拿钱。 “爸,咱们一家人用得着这么见外吗?” 高大的汉子一愣,有些无措地看向老婆。 女儿这话什么意思? 是不是不高兴了? 那、怎么办? 钱我是拿还是不拿? 韩韵如无奈一叹,这父女俩一个憨一个精,还真是 “行了,你坐回来,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还犟什么?” “哦哦。”江达连连点头,他都听媳妇儿的。 江扶月看了眼美人妈,果然,跟聪明人沟通就是省心。 “不过月月,”韩韵如摸摸她手背,温柔的力道传来,“如果你在学校缺钱用,一定要跟爸妈说。” “好。” 缺钱? 那是不可能的。 上次在SSA卖书赚的20万,江扶月只留了5万在手边应急,剩下15万全部投进股市里。 到现在已经翻了两倍不止。 迁店那天,是个周六。 江扶月和江沉星都去帮忙了。 在此之前,江达和韩韵如已经把新店里里外外打扫了几遍,桌椅重新布置,细节上还做了装饰。 比如,一进门就是两盆一米八高的发财树,收银台和空调柜机上摆了富贵竹。 墙壁刷成淡蓝色,一排相框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点缀着,中间用干花串成的吊饰作分隔,看上去既有层次,又不失美感。 江达是肯定想不出这些的,他只知道调面糊、摊煎饼,对于审美一窍不通。 韩韵如就不一样了,她有眼光,还很有想法。 盆栽和干花是她从附近花鸟市场淘的,而相框则纯手工制作完成,所有东西加起来成本不超过两百。 047 谣言中伤,江达出事 老实说,江扶月看着焕然一新的店,也不由吃惊。 “怎么样?”韩韵如有些忐忑地问道。 “妈,你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宝藏女孩。” “瞎说什么?都中年妇女了,还女孩儿” 江达掀开门帘从厨房出来,汗水遍布的脸上全是喜悦和兴奋:“里面都收拾好了。你们娘俩,喝点水。” 杯子是上家面馆留下来的,被涮得干干净净。 “爸垃圾全部扔完了,外面好热啊”江小弟走进来,“我也想喝水。” “要喝自己去倒。” “”为什么妈和姐姐都不用自己动手? 江小弟默默走进厨房。 终究是小小的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收拾完,江达直接在店里下厨,一家四口罕见地坐在一起吃午饭。 “以后就不用你们姐弟俩跑来跑去送饭了,店里就可以煮。” 这也是为什么韩韵如一直想要间门面的原因。 江达点头:“晚上也不用再花四十分钟收摊,直接把门一拉就打烊。” 确实方便很多。 不过 “月月啊,这个门面不仅宽敞,位置还好,一千块租金,咱们是不是占你同学便宜了?她跟她家长那边好交代吗?” “放心,我有数。” 下午,江扶月订做的招牌送来了。 红布一掀,“江记煎饼”四个用正楷写就的大字跃然眼前。 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 江达不会书法,却不影响他对美丑最直观的判断:“字写得真好看。” 韩韵如点头:“提笔的人少说也有十几年的书法功底,看那笔锋勾得” 江扶月眉眼轻动,略带深色地看了美人妈一眼。 江沉星一个劲儿点头:“像大饭店的招牌一样。姐,谁写的啊?” “哦,随便找了个人,效果还不错。” 她能说是自己写的吗? 当然不能! 原主可不会书法,更没十几年功底。 江达踩在凳子上,双手托着招牌,固定住,转头问:“这样可以吗?” 江扶月:“左边高了。” 他调整一番:“这样呢?” 江沉星:“好像又矮了。” 父女子三人正忙活,一个女人突然笑着走到韩韵如身边:“老远就看见这家店开了,还以为面馆老板回来了,没想到是你啊,韩姐。” 说完,又朝江达的背影喊了句:“江哥” 两个字愣是被她喊出婉转动人、荡气回肠的味道。 江扶月看见她爸身形一晃,差点摔下来,估计是吓的。 这倒稀奇了,她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站在韩韵如身旁,双手抱臂,嘴角含笑,穿着很普通,面上还系了条围裙,看上去就像隔壁店铺过来串门子的,但那张脸又是另一种风格 粉擦得极厚,是最白的色号,因为不够贴合,在表面浮了一层。眉毛经过精心修剪,描成柳叶状,玫色口红勾勒出饱满的唇线,可能涂得太里面,牙齿沾上了也没发觉。 油腻,俗媚。 只一眼,江扶月就默默移开视线。 江沉星小声嘀咕:“她怎么又来了” “小孙,你不用看店吗?怎么有空过来这边?”韩韵如保持微笑,眼神却很淡。 “让隔壁张大婶帮忙盯着呢,这个点又不忙,想说过来看看热闹,没想到还是熟人呢。你和江哥这是租了门面,要搬过来吗?” “嗯。” 女人滴溜着眼珠,四处打量:“这门面不错,租金得不少钱吧?” “还好。” “有三千吗?”继续试探。 韩韵如扭头端了杯水给她:“凉茶消暑的,喝点?” “谢谢。” 见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女人喝完茶,掐着小腰走了。 原本以为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第二天就有谣言传开。 “江达两口子的煎饼摊要搬了!搬去哪?你居然不知道?就街头第一家门面啊,以前开面馆的” “嚯!那地方位置好,敞亮又通透。” “租金好几千块吧?光靠卖煎饼,赚得回本吗?” “江达这是搁哪儿发财了?以前大伙儿怎么劝他都舍不得租间像样的门面,哪曾想这一租就租了间最好的,厉害哟!” “那家门面不是蒋先生的吗?” “蒋先生?哪个蒋先生?” “就那个胖胖的,见人就笑,拎一串钥匙来收租,穿个大花衬衫。据说,那种暴发户口味最独特了,嫌嫩果子不好吃,专挑熟烂了的下口。”说完,意味深长地坏笑两声。 “你是说江达他媳妇儿” “诶诶诶,看破不说破,大家懂就行了。” “嘿嘿嘿” 一条街上就那么几家店,没两天谣言就传到正主耳朵里。 “肯定是孙红红!”韩韵如气得浑身发抖,眼眶泛红。 哐当 厨房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江达摔帘而出,二话不说就往外冲。 韩韵如面色骤变:“坏了老江!你别冲动!” 周四下午奥数班,徐泾只讲了一节课,其余时间全都用来做题。 “总共六张试卷,还是老规矩,写完一张来我这儿换下一张。” 第一张江扶月只用了五分钟,因为全是选择题。 她起身离开座位的瞬间,全班齐刷刷抬头。 孙丞咋舌:“这还是人吗?” 凌轩低头看了眼面前还没写到一半的试卷,突然烦躁。 原来这就是被碾压的感觉,说实话,不太好受。 尤其碾压你的那个人还是你曾经最看不起的。 “阿轩,你说江扶月脑子是不是开过光啊?怎么突然就亮堂了?” 凌轩冷冷抬眼:“她开没开过光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需要开光。” “嗐开个玩笑嘛,淡定,淡定。” “闭嘴。好好做题!” 孙丞一哂,这家伙今天吃火药了? 第二张江扶月用了八分钟,填空题没选择题快,但也远远甩开众人。 当她第三张已经写完大半,凌轩才上去领第二张。 江扶月做到第五张的时候,手机响了,因为是振动模式,只有她自己知道。 掏出来看了一眼,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韩韵如的。 这个时间打给她 肯定出事了! 江扶月迅速写完最后一步,扯了试卷,拎上书包,大步走到讲台前,“徐老师,我有急事现在要走,最后那张试卷拿回去做行不行?” “当然可以!”徐泾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段时间江扶月在奥数上展现的天赋令他惊喜又惊叹。 拿上试卷塞进书包,江扶月出了教室立马回电话:“妈,你别着急,慢慢说” ------题外话------ 小渣一枚,等虐。 048 讹上江家,打蛇七寸 医院。 孙红红躺在病床上,头和手都缠着纱布:“你买的什么盒饭?难吃死了!” 说完,筷子一拍。 韩韵如站在病床前,极力忍耐:“食堂买的,医生也是吃这些。” “谁让你在食堂买了?医生吃,我也要吃吗?现在是你老公,把我打伤了,医生说可能脑震荡,让我务必好好休养!知道什么叫休养吗?吃喝和好,心情舒畅,可你是怎么照顾我的?居然拿这种东西给我吃,好意思吗?” 韩韵如深吸口气:“好,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这就对了嘛。我也不为难你,医生说要清淡饮食,我看华膳府的鲜肉粥就不错。” “孙红红,你别得寸进尺!”华膳府是临淮有名的“富人餐厅”,随便一碗粥都不是江家这样的家庭能负担的。 “怎么,心疼钱啊?韩姐,容我提醒你一句,江哥这会儿还在派出所里待着呢,如果我咬死不松口,他会不会坐牢呀?” “你!” 孙红红别过头,故作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我困了,赶紧去买吧,再等一会儿天就黑了。” “想吃华膳府的鲜肉粥?”突然,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进门处传来。 江扶月迈步而入,居高临下停在床前:“你也配?” “月月,你来了”韩韵如勉强扯出一抹笑。 江扶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哟,韩姐,把女儿都叫来了?”孙红红掐着嗓子,冷笑爬上嘴角:“怎么,打算母女俩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病人啊?也别怪我多嘴,你这女儿好像不太懂礼貌,往后可得好好教,不然这辈子就毁喽。” “你好歹也几十岁的人了,说话就说话,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地恶心人!”韩韵如像只被惹怒的老母鸡。 她受点委屈没关系,但谁要挖苦她女儿不、能、够! 孙红红连忙哟了声:“你看你这是做什么?我不就随口一说吗?还较真儿了,真是的这年头,大实话已经没人听了!” 韩韵如气得咬牙,蓦地,手背袭上一片温热。 她转眼,对上女儿平静的目光,江扶月又轻轻拍了两下:“妈,你先出去,让我跟这位阿姨单独说会儿话。” “可是” “放心。” 韩韵如离开后,病房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 孙红红突然觉得后颈发凉,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很快沉不住气 “你想跟我说什么?” “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江扶月语调平平。 “那敢情好,免得我多费口舌。你要真心疼你妈,不舍得让她来回折腾,那干脆你去替我打包好了呀,记得多加一份鲜虾,不要葱和姜。” “看来,孙阿姨是铁了心要讹上我家了。” “哈哈哈”女人娇笑,“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什么讹不讹的,跟你妈一个德行。我现在啊,什么都不想,一心养病呢,如果哪天高兴了,就去派出所跟警察同志说清楚,把你爸放出来,可如果不高兴,那就” 江扶月挑眉:“这是威胁?” 孙红红无知无畏:“你说是就是咯。” “看来只有请冯太太出面,你才肯好好说话了,行吧。”江扶月点点头,转身就走。 “你站住” 女人手脚冰凉,面上却仍强撑着,故作平静:“什么风太太,雨太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扶月勾唇:“如果你真的听不懂,就不会让我站住了。” 孙红红脸色一变。 江扶月踱回床边:“你说你不知道冯太太,那冯俊祥总该认识吧?” “不好意思,我听都没听过。”话虽如此,手却无意识揪紧床单。 “那你记性还真差,好歹也是你曾经的恩客,跟了人家五年,又卷走他大半身家,怎么连名字都记不住?” 孙红红脸色苍白,冷汗如注,蓦地抬眼,冷冷看向江扶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 江扶月并不理会她的咆哮,音调还是平淡得掀不起一丝波澜:“你卷走冯俊祥的钱后,他又出了车祸,变成个身无分还缺了一条胳膊的穷光蛋。是冯太太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如今两人冰释前嫌,恩爱如初,说起来你还是大功臣。” “不过这对夫妻心眼儿都小,睚眦必报,你应该最清楚了。尤其是冯太太,年轻的时候仗着亲爹的凶名,西北一带混天混地、胡作非为,后来相夫教子懂得收敛了,可那股狠劲儿还在。你说,我要是告诉她你在临淮” “不!求你别告诉她”孙红红浑身颤抖,脸上早已不复之前的傲慢与得意,只剩恐惧和哀求,“你千万不能告诉她,不然我就死定了,求求你” 江扶月不为所动。 女人立马从床上滚下来,双膝一弯,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求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 “冯太太会不会知道,就看你接下来的行动能不能让我满意。” 言罢,大步离开,不再多看那女人一眼。 当晚孙红红就结清医药费,办了出院。 第二天亲自去派出所,承认自己动手在先,江达是为了保护老婆才误伤她,而且自己伤势一点都不严重,已经活蹦乱跳,现在她不打算追究江达的责任,希望警察同志也能高抬贵手。 很快,江达被释放。 孙红红追上去,对着他一脸哀求:“江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乱传嫂子谣言,更不该对嫂子动手,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江达冷着脸,闷头往前。 “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但我拜托你替我跟月月求求情,让她别做那么绝,我这辈子都感激她!” “月月?”江达止步,疑惑的眼神落到女人脸上,“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孙红红表情一言难尽,半晌:“总之,你替我说好话就行了!往后我保证不再找你跟嫂子的麻烦,就算见了面,我也绕着走。” 江达一头雾水地回了家,韩韵如正急得满屋打转,见到他,不由一惊。 “老公,你怎么回来了?!派出所那边肯放人了?要赔多少?孙红红有没有狮子大开口?” 她以为江达能出来,那赔偿的事一定商量好了。 不然像孙红红那种唯利是图的人,怎么可能松口? 但实际上 “孙红红去派出所解释清楚了,也没要赔偿。” “怎么可能?”韩韵如皱眉。 昨天孙红红在医院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月月呢?”江达问。 049 渣渣遁逃,小店爆红 “在学校。怎么了?” 江达沉默一瞬。 韩韵如忍不住推他:“你倒是把话说完啊,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女儿?” “不是我,是孙红红。” 江达把对方原话大致复述了一遍,“你说她什么意思啊?” 让月月别做这么绝 月月做了什么? 居然让一个女泼皮低声下气求饶。 江达想不明白。 韩韵如却若有所思。 昨天在医院,也是月月从病房出来以后,孙红红才消停了,没再嚷着要喝华膳府的鲜肉粥。 “老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等月月回来再说吧,你赶紧去洗个澡,身上都有味儿了” “有吗?咻咻” “还闻?!赶紧去!” 下午,江扶月放学回家,一进门看见江达和韩韵如都在。 “爸,你出来了。”并不意外。 “嗯。”江达神色复杂。 韩韵如朝她招手:“来,尝尝这个酸梅汁。” 江扶月喝了两口,瞬间透心凉。 “怎么样?” 她点头:“好喝。” 虽然比一般酸梅汁甜,但入口一股茉莉花清香,刚好冲淡那股腻。 “如果五块钱一杯,你觉得会不会有人买?” 江扶月放下杯子,缓缓抬眼:“如果做成酸梅汁刨冰,或者酸梅汁冰粉、凉糕,再加点山楂碎、花生碎、葡萄干之类的添头,完全可以卖十到十五块一份。” 韩韵如眼前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说完,急吼吼地进了厨房,很快传来料理机碎冰的声音。 江达:“?”说好的要问女儿呢? “爸,还有事吗?” “没” “那我回房间了。” “月月” “嗯?”江扶月回头,目露询问。 看着这双与妻子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江达心尖泛软:“也没什么就孙红红跟我说了些话。” 江扶月挑眉,以为他会接着问下去。 但江达没有,他只说 “不能干违法的事,要保护好自己。” 江扶月眉眼稍暖,笑着点了点头:“您放心。” 是夜。 江达和韩韵如洗漱完,待在房间,一个盘点算账,一个捧着手机研究饮品教程。 “老婆,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突然,江达开口。 “什么故意的?”韩韵如放下手机,朝他看去。 “你说月月回来就问她”男人闷声。 “原本是想问,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 “为什么?” 韩韵如拍拍床沿,示意江达坐过来:“我总感觉月月比我们还像大人,你看她说话做事有条不紊,桩桩件件心里有数,咱们问太多反而容易给她造成负担。” “我就是担心” “我知道你担心,可你也要给她点空间。现在孩子大了,不能管太紧。” 江达勉强认同这个说法,但还是不放心。 临睡前,他决定明天再去找孙红红问一下具体情况。 可第二天,等待他的只有一间即将被清空的包子铺。 “欸,兄弟,你们这是”江达愣愣地看着一群工人搬进搬出。 “这家店不开了,房主让今天之内搬空,明天就要带人签合同重新租出去,手脚够快的,无缝衔接啊!不过就这地段,还真不愁租” “那这家店之前的老板娘去哪了?”江达问。 “不清楚。”男人摇头,“我就一搬运工。” 江达兴冲冲地来,又晕乎乎地回,见到韩韵如一股脑把这事说了。 “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韩韵如撇嘴,“担心啊?那就去找她呗,我又不拦着。”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男人脸上一臊,黝黑发红,给急的。 “我担心她干啥?她是我的谁?我凭什么担心她?你又挖坑让我跳,反正我一个字都不会认!” 韩韵如嘴角一抿,掩盖住笑:“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急眼了?” 江达咕哝:“明明是你乱讲” 孙红红走得悄无声息。 连这条街上平时跟她关系最好的两个姐妹都没收到半点风声。 “阿红怎么回事?包子卖得好好的,说走就走,这也太突然了。” “是啊,上星期一块儿吃饭都没听她提过。” “不会惹上什么事,跑路了吧?” “你说跟煎饼摊那一桩有没有关系?也不大可能啊凭阿红的本事,只有江达两口子吃亏的份儿,哪有她夹着尾巴逃的理?” 晚上江达回去,把这事告诉女儿。 江扶月平静地哦了声,便再无下。 孙红红当然要跑,不然等冯俊祥老婆找上门,她这条命都得交代在临淮。 煽风点火的人没了,关于韩韵如的谣言也彻底平息下来。 江家两口子开始认认真真经营起这家小店。 首先,是经营范围的扩张,除了原本的煎饼之外,早饭还推出包子馒头、豆浆油条,这些江达全都会做,而且味道不比他最拿手的煎饼差。 以前摊位窄,工具少,他没有发挥的余地,如今新店宽敞,厨房够大,正好方便他施展。 韩韵如却担心客流量的问题,东西做得再好,没人捧场也白搭。 江扶月笑得笃定:“一中这么多学生,不愁卖。” 韩韵如暗道:是有这么多学生没错,可附近又不止他们这一家早餐店。 结果没两天,她就打脸了 “阿姨,两根油条一碗豆浆,打包谢谢!” “叔叔,我的煎饼不要果子,多给点酱!” “江扶月爸妈开的店,是这家吗?” “应该没错,看这么多人排队就知道了,都想来吸学神的欧气。” “走走走,我们也赶快!” 一时间,江家早餐店在一中校园爆红。 红到什么程度呢? 谁要说他没吃过江记煎饼立马就会收到“你已经out”的目光洗礼。 紧接着,就会有一波“江吹”跳出来疯狂安利,外加口水暴击。 就算你不想吃,听也给你听馋。 林巧是高二三班的学生,座位就在江扶月斜前方,是万秀彤前桌。 别看她纤纤瘦瘦,面无二两肉,实际上是个吃货。 因为家里条件不错,她尝过不少美食,鲁川粤闽、苏浙湘徽,不说吃遍天下,但都有涉。 就说煎饼,她吃过最好吃的是曹记总店的“十满福”! 皮薄馅丰,装盘讲究,一口咬下去肉松的蓬软与果子的清脆齐齐迸开,佐以秘制酱料,咸辣鲜香,就像在舌尖跳了一场踢踏舞。 那个味道她至今都还记得。 比较而言,被全校吹得神乎其神的“江记煎饼”估计也就那样吧。 她甚至没想亲口尝一尝,毕竟,吃过了鱼翅谁还吃粉丝? 然而,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050 真香定律,网上带火 下午放学,她和小伙伴像往常那样同行。 “巧巧,我们走后门吧。” “为什么?”平时都走的前门。 小伙伴腼腆一笑:“我去买个煎饼。” “江记?”林巧皱眉。 “嗯嗯!我请你啊,他家煎饼可好吃了,油条也炸得香!我今天早上去只剩肉包了,煎饼油条都没买到,郁闷死了!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吃到其中一样,不然对不起我咽下去的口水!” “噗!有这么夸张吗?不就是个煎饼。” 小伙伴正色:“你相信我,真的巨巨巨好吃!” “行了行了,走吧,陪你去。”话虽如此,林巧心里仍是不以为然。 店不远,出了学校后门,走几步就到。 这会儿已经排起了长队,小伙伴一脸绝望:“天呐!怎么还这么多人?我又来晚了?” 除去穿校服的学生以外,还有一些上班族和老年人。 “快!我们赶紧过去” 林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着往前跑。 “巧巧不好意思啊,可能要麻烦你多等我几分钟了。”小伙伴一脸歉然。 “没事。” “那你看看想吃什么?我请客!听说最近新出的暴雪酸梅汁很好喝,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谢谢。”林巧挑剔的目光扫过店面,除了在招牌上停留超过两秒,其余一概没能入眼。 过了大概十分钟,才轮到她们。 “两个全家福煎饼,谢谢!” 制作过程中,小伙伴不错眼地盯着,狂咽口水,而林巧头也没抬,只顾玩手机。 “好了,小心烫手。” “谢谢叔叔。” “欸,不客气哈!” 回家路上,小伙伴分出一个煎饼递给林巧:“虽然你说不要,但我还是建议你尝尝,反正买都买了,真觉得不好吃再丢掉就好了嘛。” 话说已经到这个份儿上,加上小伙伴也是一片好心,林巧没再推辞。 刚接过来就感觉手心触到一片滚烫,紧接着一股霸道的香味钻进鼻孔,既有高温烘烤下的酱香,还有蔬菜铺垫出的清爽。 浓郁不腻,颜色分明。 林巧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然后张嘴,一口咬下去 不像“十满福”那样料头十足,卷裹讲究,这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煎饼,用最简单的配料,蘸最普通的酱,却让人吃出了人间烟火的美味。 饼皮软一分则烂,硬一分则干,火候掐得刚刚好,介于软硬间最适当的程度。 馅儿则有三层口感,第一层是果子的爽脆,第二层是肉松的嚼劲,第三层是培根的滑嫩。 林巧整个人都愣住,随后,加快进食速度。 什么曹记,什么“十满福”,在这一刻通通被她抛到脑后,只剩舌尖翻滚的美味。 呃! 小伙伴看得目瞪口呆:“你别吃这么快,小心烫嘴。” “嗯嗯!吴吉刀我知道” 速度却一点没慢。 小伙伴挺开心:“看,我没骗你吧?他家煎饼就是好吃!顺便还可以吸吸江大学神的欧气,成绩美食两不误,baabaa欸!走错了,这是往回走的,我们应该往这边” “没走错!”林巧丢掉手里的空袋子,“再陪我回去买一个。” 小伙伴:“?”当时我就惊了。 从那以后,林巧正式成为“江吹”一员,不过她只吹“江记煎饼”,不吹江扶月。 好吧,虽然很多时候她都在无意中、不自觉地吹了 请给同为学霸的她留点尊严,谢谢。 林巧爱上江记煎饼后,顺道把店里的豆浆油条、包子稀饭,外加各种饮品轮了个遍。 “嗝!刘博同学,麻烦扶我一把。” “再吃下去,你就要变成猪了。” 林巧瞥了眼他手里半个梅菜扣肉饼,冷笑:“说得好像你没吃一样。” 刘博:“” “这是江记新出的吧?好吃吗?” “好吃!” 同桌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塑料又坚固。 林巧不仅吃,吃完她还写感想。 尤其在她爸爸这个美食博主、三百万金V的熏陶下,笔那是杠杠的。 她小学就开通了自己的个人微博账号,不发日常,不逗趣,每条原创动态几乎都是用来记录美食。 由于配图精美,点评到位,粉丝慢慢积累起来,如今也有小十万,且活粉居多。 这天,已经一个多月没发博的账号突然更新了 巧巧是个小吃货V:姐姐们,答应我,这家神仙煎饼店一定要去!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四宫格长图,一看就是满满的干货,诚意十足。 小林子:巧妹更博了!集美们速速出现!喇叭 大脸猫不爱鱼:先留言占个前排,保存图片,抢热门防河蟹我是专业滴! 已经是死猫一条了:楼上优秀。 渝人是个大美女:这家店装修好特别,墙上的麻绳相框和干花吊坠是纯手工的吗? 渝人要考第一名:只有煎饼啊?大夏天不是很想吃呢 渝人求你们多留言:有喝的耶!那个酸梅汁颜色好正,我已经开始疯狂流口水了,里面是不是真的有茶花香啊? 读者不追:一人血书求店铺地址啊喂! 抓起来打pp:照片上有人穿临淮一中的校服诶!估计就在学校附近。 卑微作者在线求生:我就是一中的!这家江记煎饼最近真的火到炸裂!据说吃了他们家东西,会有考神附体嘘 林巧刷了会儿留言,又翻了翻私信,几乎全是问地址的。 她在评论区把地址留下,摁灭屏幕,准备午睡一会儿。 一觉醒来发现手机滚烫,她吓了一跳。 原来是她爸用大号饕客老林转发了她的微博,几个叔叔阿姨也跟着转发点赞,才会这么大动静。 饕客老林V:一年前送家里小丫头去高中报到,吃过这家煎饼,不过那时候还是个路边小摊,终于鸟枪换炮,恭喜撒花巧巧是个小吃货V:姐姐们 这一波网红安利又给江家小店带去多少新客暂且不提,反正,江达和韩韵如是一天比一天忙。 当然,收入也一天高过一天。 这些江扶月都没空理会,因为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初试迫在眉睫 051 物竞集训,情况棘手 “只剩半个月了。”孟志坚语调发沉。 “今年时间太靠前,对我们很不利啊”喻州脸上难得出现这么严肃的神情。 之前物竞班一直处于放养状态,两人都做好今年全国联赛又去打酱油的准备了,谁曾想突然杀出江扶月这么一匹黑马,让他们重燃斗志。 这段日子两人也确实不遗余力,眼看渐入佳境,现在却突然告诉他们时间来不及了? 如果不是顾忌还在学校,为人师表,真想当场骂娘。 喻州:“往年预赛不都在八月中旬?今年什么情况?” 孟志坚沉吟一瞬:“如果我没猜错,上面应该是想给国家队集训留时间。毕竟去年战绩不大好看。” 何止“不好看”? 去年的IPhO华夏一块金牌都没拿到。 喻州啧了声:“看来上面是想重振雄风。”那参赛者之间的竞争也可想而知。 “目前这个形势对咱们来说不容乐观啊” 孟志坚眼神微闪:“我倒觉得机会与挑战并存。” “什么机会?” “你就不想知道江扶月的极限在哪儿?她还有多少天赋没爆发?” 喻州一愣。 “每次她交上来的试卷都是全对,随堂练习也从未出错。这些题目有难有易,参差不齐,可她的答案永远标准,那究竟什么程度的难题才能让她绞尽脑汁,或者不那么胸有成竹?你不好奇?” 当天下午,孟志坚和喻州临时召集物竞班十二名成员开会。 “两个事要通知大家。第一,今年全国物理竞赛初试时间定了,7月12号” “啊?这么早?我实验部分还没开始,完蛋了!” “还有半个月,临阵磨枪都不够啊。” “太秃然了,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 “” “安静!听我说完”孟志坚威严的嗓音传到众人耳朵里,很快,教室恢复平静,但气氛却较之前多了一丝凝重。 “由于时间紧张,按照我们现在的进度,没办法赶在预赛前学完所有内容。因此,我和喻老师商量以后,决定接下来半个月对大家进行集中培训。” “顾名思义,集中培训就是要集中,除了你们理解的人员集中以外,教学内容也要集中。说简单点,就是你们白天时间都要用来学竞赛!实验可以不慌,因为预赛不考,主要还是理论部分。” “因为涉及到停课,我这边已经跟校方报备,年级也同意了,但本着自愿参加的原则,不做强求。你们可以在日常课程和集训之间二选一,今晚回去就跟家长商量一下,最迟明天给我答复。” 话到这个份上,已经说得很清楚。 选择权,也交到学生手里。 江扶月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我没问题。” 接着又有五人当场同意。 剩下六个人第二天也带回了家长的反馈全部加入,无人退出。 至此,轰轰烈烈的物竞集训开始。 上午前两节课,由孟志坚拆解新的知识点,后三节课当堂测验并现场评讲。 中午,正常休息。 下午,检验上午知识点掌握情况,通常都是做试卷,少则两套,多则四套,强度大到怀疑人生。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随着掌握的知识点不断增加,题目难度也肉眼可见地上升,一来是多个知识点交杂具有很强的综合性,二来则是训练规格越来越向预赛标准靠近。 短短三天,就有学生在课堂上直接学吐了。 送到校医室,诊断结果如下 或因精神高度紧张而造成生理性排斥。 但下午,这名同学又回到班里继续上课。 “江同学,能坐你旁边吗?” 江扶月和刘博坐在一起,但她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刘博笑了:“侯思源,上午才吐过,还想继续给自己找虐啊?” 原本是句玩笑话,侯思源却认真点了点头:“医生说,我必须主动适应,才能克服心理障碍,不然会一直这样。” 所以他才来找大魔王江扶月,想近距离感受暴虐式碾压的滋味。 “少年,有想法。”刘博朝他竖起大拇指。 侯思远目光落到江扶月身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可以吗?” “可以。”座位又不是她的,随意。 三人交流的时候,江扶月手里的笔也没停,等上课铃响起,她已经刷完整张试卷,随手扔到一边。 不用说,肯定又是全对。 刘博还好,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侯思源不知道啊,他愣愣地看着,整个人都懵了。 这节课完,江扶月去洗手间。 刘博趁机凑过去,在这位小老弟面前捏了个响指:“嘿,回神了!” 侯思源艰难地转动眼珠,半晌才聚焦:“她她他” “像不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刷题机器?” 侯思源狠狠点头,“太恐怖了。她不用草稿纸吗?” “我甚至怀疑她都不用看题。”直接就能写答案。 侯同学的三观受到了暴风雨式的袭击与摧残:“她怎么做到的?” 刘博两手一摊,耸肩:“可能上帝知道。” “知道什么?”江扶月回来了。 刘博立马缩回来。 侯思源也下意识坐正,后背挺直。 孟志坚所谓的“集中培训”说白了就是高强度“题海战术”。 什么都别管,刷题是王道。 对此,江扶月没意见,她本来就是个中好手,也喜欢这样直接上手的方式。 听再多,讲再多,最终都要落到做上面。 听懂了却做不出题的大有人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享受这种“实战”的快感? 她倒是如鱼得水了,其他人却好像丢了半条命。 饶是刘博基础扎实,脑子灵光,也险些熬不住,更别说侯思源这种草鸡。 没错,他又吐了。 好在提前准备了一次性塑料袋,才避免不可描述的那种场景发生。 “对不起我、尽了可我控制不住” 他毫不怀疑如果这次没对着塑料袋吐,而是江扶月肯定不会愿意继续跟他当同桌。 “老孟,这样下去不行啊。”喻州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孟志坚,“强度太大,班里学生的水平又参差不齐,咱们在前面跑太快,后面跟不上的只能被拖死。” 显然,这段时间的培训情况孟志坚也看在眼里,“我都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052 凌轩加入,邀约被拒 “跟不上,就退出吧。” 不然遇到侯思源那样的,为了一场竞赛把人孩子给折腾出心理问题了,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没用,”喻州摇头,“你看他那样,可能退出吗?” 上午进了医务室,下午就跑回来上课,还主动换到江扶月旁边。 孟志坚拧眉:“我给他家长打电话。” “再看看吧,说不定能跟上呢?” 高强度训练下,感到吃力的绝对不止侯思源一个,只不过他反应太大,才被特别关注。 这也从侧面说明,现在的培训是有问题的。 但短时间内,根本想不出好的办法来解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要是多几个江扶月这样的学生就好了。”孟志坚叹气。 喻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到女孩儿瘦削却挺直的背影上,忍不住笑了 “你以为天才是地里的萝卜,想拔多少有多少?大白天瞎做什么美梦?” “少来!你敢说你没这么想?” 喻州一本正经摇头,“绝对没有。” 孟志坚撇嘴,糟老头子我信你个鬼! 在集训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班里加进来一个人。 “凌轩,先找位子坐吧。” “谢谢孟老师。” 刘博嘶了声:“他怎么来了?” 说话的同时,余光锁定江扶月。 咳,当初凌校草跑到他们班当众拒绝江扶月,结果被反将一军,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要说这两人没关系刘博不信。 可具体什么关系,还真是玄而又妙,连他这双火眼金睛也看不透。 比如,凌轩一进教室目光就黏在江扶月身上,没撕下来过。 可江扶月呢?校草还不如她手里的试卷好看。 “从今天起,我们的队伍又多了一名成员,不久的将来凌轩会和大家一起上考场。” “欢迎凌同学” “坐这儿吧!” “我这里也有空位。” 不难看出,凌轩在整个年级乃至全校的好人缘。 但他都一一谢绝,径直朝江扶月走去,然后在她前排坐下,留一个后脑勺给她。 刘博:“?”为什么要选前排呢? 侯思源:“?”我怀疑他想要我的位子,但不好开口。 而江扶月已经飞快刷完填空、选择,准备对大题下手了,至于凌轩 可能在她眼里,约等于空气吧。 一下课,凌轩出现在物竞班的原因就被扒了个底朝天。 果然,校草走到哪里都自带热度。 “听说是他自己申请的。” “你们不知道吧,凌校草刚进高一的时候奥数班和物竞班都在上,只是后来精力有限,可能也想专攻一科,就放弃了物竞,为此孟老师还可惜了很久。” “那他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 “谁知道呢?可能以前两个班上课时间有冲突,没办法同时参加,现在调整了时间,又有人开了先例,凌校草舍不得放弃物竞就回来了呗?对了,他还同时在上奥数班的课。” “那不就跟江扶月一样?” 众人不约而同朝某个方向望去。 其实他们聊天很少提到江扶月,也不知为什么,反正都下意识选择回避。 可能她独来独往的做派在自己与众人间画下了一道鸿沟,也可能她站的位置早就跟其他人不是同一位面,又或许优秀的人往往很难接受比他们更加优秀的存在? 总之,江扶月是高高在上,带着距离感的。 这种感觉甚至比凌轩带来的更为强烈,否则,他们怎么会毫无压力地议论校草,却独独对江扶月讳昂莫如深? 这厢,物竞集训如火如荼;那厢,奥数班却不怎么爽快。 准确来说,是徐泾不爽了。 孟志坚和喻州这两头狼,先从他手里抢走江扶月,接着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凌轩也给诓走了。 “老赵,你这年级主任当的,还管不管了?” 赵铁军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你想我怎么管?” “当然是把人给我要回来啊!” “学生愿意吗?” “”徐泾不说话了。 “江扶月本来就上两个班,现在凌轩申请,那我也不能拦着不让,区别对待啊?更何况他有兼顾的能力。” 徐泾听完,不乐意全都写在脸上:“所以就要为物竞牺牲奥数?不带这样的!” “老徐,你别着急嘛!说牺牲就过了,物竞那边等预赛结束,江扶月和凌轩还是你的,只要半个月” “半个月还少了?!一天不练都是要退步的!” “是吗?”赵铁军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可我怎么听说,江扶月和凌轩虽然没去上课,但次次都按时完成作业,还几乎全对。” 徐泾一噎。 赵铁军拍了拍他肩膀:“老徐,做人不能这么小气,大方点嘛,你难道不想试试这两个孩子的潜力?” “去去去,少跟我来这套!” 动作嫌弃,眼神却有沉思。 这番谈话之后,徐泾勉强接受了“爱徒被抢”的事实,但转头给江扶月和凌轩递卷子却从不手软。 “总共七套题,28页,本周内完成,有问题吗?” 江扶月表情淡淡:“没有。” 只要她想,别说七套,就是十七套也能刷完。 凌轩顿了顿,才点头,心里已经开始规划时间 这周还剩四天,28页,平均每天至少都要完成7页,按他现在的手速,大概需要3到4个钟头,那就只能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如此一来,物竞班所有训练内容必须在白天全部完成,否则他就要熬夜 出了办公室,江扶月自顾自走在前面。 凌轩已经默默制定好接下来的学习计划,辅一抬眼,视线落到女孩儿背上。 她似乎比普通女生纤瘦,但背影却更加笔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或者说气势。 “江扶月,你等等”凌轩追上去。 “有事吗?”她回头,一双桃花眼泛起潋滟光色。 对视瞬间,凌轩不自觉闪避,却又觉得这样太怂,便强撑着与之四目相对,“周末一起写试卷?” “不用了。” “我没别的意思,全校就我和你同时参加了物竞和奥数,强强联合,事半功倍,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 江扶月笑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只单纯觉得没这个必要。” 凌轩:“?” “因为不用等到周末我就能写完。” ------题外话------ 月姐:小菜鸡,你还嫩了嗲。 请大家多多留言,有票的赏票,有豆的赐豆,一起呵护这本尚且稚嫩书的成长九十度鞠躬,谢谢大家 你们的一个小举动可能就决定了它是否能够成长为参天大树再次鞠躬 053 甩在后面,开青抵临 凌轩愣在原地。 江扶月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似乎她给他的大多都是背影,凌轩被这一幕刺激到,鬼使神差地冲她大喊 “江扶月,我不会一直被你甩在后面!” 那道身影径直往前,不曾停顿。 事实证明,光靠嘴说并没有什么卵用,当实力过于悬殊,拉开差距再正常不过。 江扶月那28页在星期五就全部完成交给徐泾了,还是在没有耽搁集训进度的前提下,正确率高达100。 而凌轩则踩在期限最后一天,虽然正确率还算不错,却远远达不到江扶月“满分”的神话水平。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别看99和100只相差1,但这个1却足以拉开十万八千里。 徐泾什么都没说。 在他看来,不是凌轩不够优秀,相反,他已经很突出,只不过运气差了点,遇上江扶月这个非人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两个足够高的人站在一起,总有一个更高。 “好好的叹什么气?”孟志坚正批卷子,闻声不由抬头。 徐泾没答,反过来问他:“凌轩最近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除了江扶月,就是他最先交卷。虽然一年没学,但基础扎实,也肯努力。” 徐泾听完,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拧得更紧。 孟志坚觉得稀奇:“学生有觉悟,你怎么还愁上了?” “就怕弓绷得太紧,容易断。” “你是说” 徐泾瞥他一眼:“我不信你没看出来,凌轩申请重回物竞班是带着跟江扶月较劲的意思。” “有竞争才有进步,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江扶月是鲶鱼,剩下的沙丁鱼被她追着奋力向前,好事啊。” “你想想凌轩之前对待学习什么态度,现在又是什么态度?” 以前,因为足够自信,所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迈得从容。 如今急了,很难保证节奏不被打乱。 对于一个本就优秀的学生来说,这样的竞争过于冒险,稍有不慎,心态就会崩盘。 孟志坚理解他的顾虑,但也有自己的看法:“别把凌轩想得太弱。” 江扶月每天三点一线,平淡却也充实。 偶尔会去之前那家书店看看,不过捡漏这样的好事可一不可二,她也没抱多大希望。 例行逛完旧书区,没发现什么好东西,脚步一转,去了计算机技术和建筑工程读物区。 这里几乎没人,很适合独处。 江扶月在固定位置找到上次那本没看完的书,从中断的地方继续往后翻。 这一待就是两个钟头。 因为她提前交卷,所以离校比较早,这会儿也不过一中正常放学的时间。 她把书插回原来的位置,推门出去的时候与一个老人擦肩而过。 江扶月也没太在意。 徐开青走到书店前台:“请问,你们这里有旧书卖吗?” 老板点头:“有的。” 心里暗搓搓纳闷:最近怎么回事?大家新书不要,全买旧书去了? 徐开青老眼一亮:“能去看看嘛?” “当然可以!你往这边直走到尽头,左拐,那一片都是。” “谢谢。” 这是徐开青本月第三次来临淮。 前两次时间太赶,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找“愁”,就被学校连着好几通电话叫回帝都。老彼得知道以后在加州急得跳脚,说他屁事儿多,恨不得插上翅膀自己飞过来找。 徐开青也急啊,他用最快的时间安排好手里的事,确保短期内不会再因为鸡毛蒜皮而被大老远叫回学校,然后用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竞委会主任的身份南下临淮考察出题情况,这才争取到一个星期假。 他也太难了! “老先生,您找什么书?我可以帮忙。”店员见他站在书架前徘徊许久,好心上前询问。 “这些旧书里有没有手稿?” “手稿?”店员不解,“是手写出来的稿子吗?” 徐开青摆手:“外观像一个笔记本,里面的内容是英,不是现在常见的铅印字体,而是手写体,总共七册,讲的是有关物理学的东西。” 店员想了想,“我不懂英,所以不知道里面讲的内容是不是和物理有关,但先前这堆旧书里确实有七个笔记本,深绿色封皮,看上去一模一样,只有封腰标注的数字不同。” “对对对!”徐开青本来只是随便进了家书店,又随口问了一句有没有旧书卖,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找对了! 他整个人兴奋起来,宛若枯木逢甘霖,行客见绿洲。 店员吓了一跳:“可是老先生,这套书已经被人买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被谁买走了?” “这”店员有些为难,“我也不认识那个人。” 徐开青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对方长什么样子,你还有印象吗?高矮胖瘦,大概年龄,还有外貌特征这些。” “有的!”怎么可能没印象? “那个女孩子高高瘦瘦,长得很漂亮,还穿着校服,应该是一”中的学生。 “等等,”店员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开青略显急切地打断,“女孩子?穿校服?你确定?!” 怎么可能? “愁”怎么会是女的? 就算是女的,也不该穿校服啊! 店员正色:“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被她买走了。” 也许先被这个女孩儿买走,后面才落到“愁”手上? 是了,只有这种可能! 换句话说,这个女孩儿跟“愁”有过直接接触,只要找到她 徐开青黯淡下去的眉眼骤然明亮:“能找到那个女孩儿吗?” “呀!她好像刚走” 对此,江扶月一无所知。 她穿过熟悉的街道,不远处就是自家居住的单元楼。 突然脚下一顿,双眸微眯。 “虎哥,她停下来了,是不是发现了咱们?”小六贴着墙,探头探脑。 “不可能!” 话音刚落,江扶月突然转身,目光准确落到两人的藏身之处:“跟了这么久,不打算出来聊聊?” 三秒死寂。 随后从拐角缓缓踱出两个人。 “是你?”江扶月挑眉。 被那样冷冽的视线扫过,虎奔只觉后颈泛凉,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嗨,真巧又、又见面了” 054 虎奔跟踪,贼心不死 “有什么事?”江扶月开门见山。 虎奔准备好的开场白就这样卡在喉咙,不得不咽回肚子里。 “是有点事。”他说。 “讲。” “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咱们边喝边聊?”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觉得合适吗?” 虎奔扫过她身上的校服,还有那张过分年轻的脸,确实不大合适 “晚上八点,春风街,牛嫂大排档。”言罢,江扶月转身离开。 虎奔没再跟上去。 夜,八点。 春风街迎来客流高峰,随处可见的大排档,三教九流汇聚于此。 虎奔坐在塑料椅上,面前搁了张小方桌,桌上一碟盐水花生。 “现在几点?”他剥了一颗丢进嘴里。 小六掏手机:“七点五十。虎哥,你说她是不是玩儿咱们?” “不像。” “可是都这个点了还没来” “急什么?再等等。” 又过了几分钟,江扶月还是没出现。 小六撇嘴,女人说话就跟放屁一样。 虎奔眉头紧着,脸色难看。 就在两人准备起身走人的时候,一双大长腿停在旁边,顺势仰头,对上女孩儿鸭舌帽下那双凉淡无波的眼。 虎奔一惊,想往后撤,差点仰倒。 小六刷的低头看手机,时间刚好20:00! “来、来了,坐”虎奔扯开一记讪笑,指挥小六给江扶月让位。 “不用麻烦。”她走到对面坐下。 虎奔吆喝着点菜,要酒的时候,江扶月说她不喝。 “也行,老板娘来瓶饮料!” 这次江扶月没穿校服,而是一件纯色棉T,搭配九分牛仔裤,露出雪白纤细的脚踝。 完全融进了周围环境,乍一看,并不显眼。 可从虎奔的角度,仍然能够发现她较普通人挺直的后背,虽然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可露在外面的肌肤白得像雪。 不管身形气质,还是行为举止,都不像高中生。 “你只有二十分钟。”江扶月淡淡开口,“有话直说。” 抬眼瞬间,虎奔慌忙收回视线,“咳!上次的事我和我兄弟都被你算计了。” 江扶月挑眉,后仰靠在椅背上:“所以,你今天是来跟我算账的?” “火药味别这么重嘛,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江扶月没接这话。 虎奔厚着脸皮继续:“能碰到一起,那就是缘分!正所谓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 呃! 江扶月眸色一凉。 “不是我就打个比方,比方!” “你还有十五分钟。”幽幽提醒。 虎奔咬牙:“你既然这么厉害,应该也不介意给兄弟们指条发财路。” “什么意思?” “我的人因为你挨了打,现在还有两个在床上躺着,”虎奔音调骤沉,“你看这事儿怎么解决?” 江扶月懂了。 所谓的“发财路”,说白了就是敲诈。 而她,很不幸,被讹上了。 “你想怎么解决?” 虎奔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心虚气短:“多、多少得给点汤药费吧” 果然! 江扶月问他:“你以前带着手底下一帮兄弟跟人打架斗殴,受了伤对方会赔你钱吗?” “” “恐怕整条道上都没这个规矩!怎么,还打算开山立派当祖师爷?” 虎奔脸皮一抽。 “你当你的祖师爷,没问题,但你挑我下手就不好了。” “什、什么不好?” 江扶月起身:“你会不好。” “!” 小六噌一下跟着站起来:“你这个娘们儿怎” 下一秒,对上沈婠冷冽的目光,骤然失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脖颈。 江扶月:“当初说好不管谁输谁赢,往后都不准找对方麻烦,你答应了,还发了誓,出尔反尔可是要天打雷劈的,你想清楚。” “不算!明明就是你设了套故意引我钻!” “那你钻了吗?” 虎奔:“” “自己蠢,还怪别人太聪明,说不过去吧?” 被钉死在“蠢”字上的某虎:“” 妈妈呀!她也太能羞辱人了! 淦! “好了,”江扶月抬手:“刚好二十分钟,以后再也不见。” “你站住”小六冲出来,语气发狠。 虎奔没说话,默认了小六的行为。 江扶月回头,夜色中笑容透出一丝诡秘:“怎么,想用强?” 小六目光微闪,他确实这么想的。 真动起手来,两个大男人还怕制不住一个小丫头? “你可以试试,”江扶月站定,与两人面对面,中间隔着三米距离,“不过,请务必做好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至于什么后果 她没说,二人却听得毛骨悚然。 联想她之前设计让两方对打,自己渔翁得利;又仅凭几句指点就让他们免了拘留,成功从局里脱身;最后还利用他把对方的人套了麻袋,那些保镖如今是个什么下场谁也不知道,虎奔就怂了。 而且她敢大晚上单刀赴会,多半留了后招。 “小六,让她走。” “虎哥!” 最后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扶月离开。 “哥!就这么算了?!” “那还能怎么办?” “反正咱们只要钱,不如去找她父母?” 虎奔陷入沉思,显然对这个提议有点心动。 他们就是群小混混,不管打架,或者斗殴,说到底都是为了钱。 “我先想想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小六就兴冲冲跑去找虎奔:“哥,可以出发了!” 虎奔刚起床,大脑反应还有点迟钝:“什么?” “去煎饼摊,找那个臭丫头爹妈要钱啊!家伙我都准备好了,不给就直接砸店!” 虎奔皱眉,目露犹豫。 “哥,诊所那边的医药费已经不能再拖,不然阿财和阿庄就要被赶出来了!” “好!我去!家伙只拿趁手的,开了刃的不准带。” “我知道,咱们只谋财,不害命。” 两人出门之后没有直接去煎饼店,而是在楼下一家面摊先把早饭解决了。 桌上搁了份今天的晨报,虎奔随手拿起来,边吃边看。 然后 越看挑面的动作越慢,到最后嘴巴都不嚼了,两眼越睁越大。 小六:“哥?哥?!” “你看这上面写的那个李雪、李家,是不是就是那天跟咱们干上的那群人?!” 小六一愣:“我记得是叫李雪来着,那保镖还喊她大小姐” 055 心肝拔凉,月姐代课 那一架之后,虎奔特地让小六去查过那群保镖。 隶属当地某安保公司,现受雇于李家,自然也连带着将李家的底摸了个大概。 再结合那天从保镖嘴里逼问出来的话,他似乎明白了江扶月让他去堵人的用意。 可之后呢? 她会怎么做? 这个念头仅仅只在虎奔脑海里闪过一瞬便消失不见。 他想,自己一定魔怔了! 江扶月一个高中生就算有点小聪明,又能拿李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如何? 人家跺跺脚就能把你震死,到最后还是只有忍气吞声。 可就在三分钟前,当虎奔看清楚报纸上的内容,并再三确认后,惊愕的同时,脸疼了。 詹雅婷自杀案背后:一场校园霸凌的恶果,两个杀人嫌犯的落网新闻标题印得很大,所以格外醒目。 正用较长篇幅描述了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从霸凌视频曝光到掀起舆论狂潮,再到最后李家夫妻双双判刑,曾经不可撼动的大树就这样被连根拔起。 虎奔头皮发麻,他有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件事与江扶月脱不了干系! 没有理由,也没有依据,只是出于对危险和未知最本能的敏锐! “欸!哥,你怎么说走就走?不去要钱了?” 他回头冷笑:“不怕死,你尽管去。” “不是这、要个钱而已,怎么就死不死的了?” 虎奔一口气冲回家里,二话不说,先灌了两大杯冷水。 他妈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通唠叨,别喝生水,别喝生水,说了无数遍你们两兄弟没一个听 平时虎奔肯定要贫几句,可眼下却一语不发,双手撑在台面上,一口接一口喘气。 恐惧,后怕,惊惶种种情绪如同潮水向他涌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平静下来,转身出去客厅,坐在沙发上点烟。 突然,卧室门从里面拉开,一个睡眼惺忪的小胖墩走出来,见到自己最崇拜的大哥,眼前一亮,“哥!你没出去啊?” “嗯。”虎奔灭了烟,站起来,“赶紧洗脸,吃完早饭送你去学校。” “好耶!大哥能不能帮我教训一下江沉星那个家伙?他太讨厌了,就知道告状,害我被老师罚站” 虎奔随口一应,无非就是警告、恐吓,都是常规操作。 不过,这名字 虎奔觉得耳熟:“你说教训谁?” “江沉星啊!上次就是她姐带人打我的,”小胖子上来揪他裤腿,双眸晶亮,“哥,你是不是已经收拾过她了?” “”虎奔想就地昏倒。 最后小胖墩是哭着出门的,小小的他怀着大大的疑问哥哥为什么突然发飙?还警告他以后都不准欺负江沉星,不然就揍他?嘤! 生活终于要对他这只小居居下手了吗? “郑永璘!你为什么老看江沉星啊?”同桌女生好奇地眨眨眼。 小胖子收回目光,抿着嘴角不说话。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想打他?不可以的,老师说不能打架,不然就请家长,请家长要挨骂,还可能挨打” 不理会同桌的哔哔叨叨,小胖墩盯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拳拳,陷入沉思 揍,还是不揍? 虎奔兄弟的纠结,江扶月姐弟一无所知。 眼看物竞集训已过泰半,众人压力也越来越大。 继侯思源呕吐之后,又一学生当堂昏倒。 校医指着孟志坚:“这一天天的,不把这些孩子折腾出毛病,你们当老师的就不舒坦是不是?” “咳特殊情况,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孟志坚一讪:“你是你是” “老孟,”校医音调骤沉,慎重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回到办公室,他把这话原封不动学给喻州,后者沉沉一叹:“揠苗助长,的确不是什么好办法,得另想出路才行。” “说得轻巧,你来想?” “还剩七天,但整体进度比预计慢了四分之一,想要赶上来,只能再抓紧” “不行!”孟志坚打断,“现在就已经够呛,还抓紧?真想让全班都进医务室啊?”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再抓紧肯定行不通,贪多嚼不烂,就算进度赶上来,最后效果也不见得多好。” 两人一番商量,还是没拿出个章法。 “算了,我先去上课。” 孟志坚踩着铃声踏进教室,路过侯思源的时候停下来,想问问他最近适应得怎么样,却见这小子正抱着一本笔记狂抄。 “咳!” “孟老师?”侯同学讷讷抬眼。 “还吐吗?跟不跟得上进度?” “跟得上,也不吐了。” “嗯,那就好。你抄的是什么?” 侯思源:“重要考点和必考题预测。” “哈?”他和老喻有总结过这种东西吗? 孟志坚要过来看了两眼,然后目光越来越沉,越来越深:“这谁弄的?” “刘博。”侯思源往左手方向一指。 孟志坚询问的目光紧跟着追过去。 刘博:“月姐划的重点、勾的题,我只负责整理到笔记本上。” 这时,江扶月从外面进来,准备回座位。 孟志坚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疯狂的想法 五分钟后。 “什么?江扶月代课?她行不行啊?”当孟志坚说完,众人脑海里不约而同冒出这样的疑问。 倒不是对江扶月有什么意见,她当然很强,每次测验都第一个交卷,还全对,可“做”跟“教”是两码事。 孟志坚大概猜到他们的顾虑,也没多说,只道:“市里有个教研会,你们喻老师也去,所以今天先暂时这么安排,不然让你们自习也习不出个什么名堂。” 物竞难度大,除非天才,否则自学什么的通通扯淡。 “行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江扶月上来。”一锤定音。 孟志坚走后,江扶月站在讲台上,和台下同学大眼瞪小眼。 气氛莫名尴尬。 就连一直埋头做题的凌轩也不由撩起眼皮看她。 江扶月叹气,也罢,就目前这个集训方式,问题一大堆,不如 换一换? 只见女孩儿素手微抬,不疾不徐地翻开笔记本 056 考前押题,又怼铁壮 把课堂甩给江扶月后,孟志坚走得头也不回。 刚进办公室,就撞上喻州。 后者一惊:“你不是上课吗?怎么回来了?我还正准备送卷子过去” “不用送了。”孟志坚摆手,“你把东西搁回去。” 喻州纳罕:“什么情况?课不上了?” “我让江扶月代课。”孟志坚笑得像只老狐狸,“咱们出去一趟。” “你让谁代课?!” “江扶月。” “老孟,你发烧了?脑子瓦塔了?让学生给学生上课?!” “嗐,你别激动,先听我说,江扶月跟刘博整了个笔记,里面全是” 老哥俩就这么边说边走,越走越远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到上课时间,侯思源噔噔噔跑去年级办公室。 彼时,孟志坚正拿江扶月气徐泾,那架势就差掐腰挺胸翘个兰花指说他是“大房”了。 气势稍弱沦为“二房”的徐泾也不好惹,“现在在你手上,不代表以后还在!” “那个我是不是应该过会儿再来?”侯思源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行,手足无措。 “咳!” 两人顿时板正面孔,威严回归。 对面,喻州悄悄撇嘴,说不出的嫌弃。 “进来吧。”孟志坚慢条斯理地掀开杯盖,啜了口热茶,“什么事?” “您今天还要去开会吗?” 他一愣,“怎么了?” “没就是如果您要去,能不能让江扶月继续代课啊?” 孟志坚眉眼微动,嘴上却道:“为什么?本来想让凌轩” “不不不,江扶月就很好,不用换人!” “这是你一个人的意见,还是” “我们都有份!”突然,十几颗头从门框探出来。 孟志坚:“!” 徐泾见状,忍不住嘿了声:“老孟,看来你不行啊。” 鉴于群众的意见太统一,原本没有会开的孟志坚出门开会去了,顺带叫上喻州。 江扶月没想到自己还要当一天老师,不过当都当了,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区别。 “那就继续划重点?” “好!”台下众人两眼放光,笔记本待命。 上午划重点,下午押题,月姐的课堂就是这么“平平无奇”。 “这个知识点” 众人竖起耳朵。 江扶月:“不考。下一个知识点,今年50可能会考,前年是结合单位圆,去年用三角函数套皮,今年不出意外应该是数列,其中又以等比数列难度较大,可参照例题9” 两天的修剪梳理,江扶月把知识点压缩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例题也砍掉半数。 刘博则根据她说的可能性从高到低列出“物竞必考68题”,广泛传抄。 最开始,有人提出疑问:“你怎么知道考还是不考?万一猜错了呢?” “所以我每题都说了可能性,用专业一点的话术就是概率。” 那人又问:“你所谓的概率又从何得出?凭想象,随意捏造吗?” “近五年全国各省市自治区的物竞预赛题,综合分析所得,这个数据源有说服力吗?如果不够,还有近十年临淮市物竞预赛试题纵向对比,外加今年本市出题人张中伟教授近三年所有原创物理试题分析。还有疑问吗?” “没、没了”不敢有啊! 自傲如凌轩,也难免目露惊骇。 她居然不声不响刷完这么多题,还把出题人这层都考虑到了,简直 丧心病狂!不是人! 同样震惊的还有悄咪咪站在教室外偷听的孟志坚和喻州。 “老、老孟,你抖什么?” “明明是你在抖!” 喻州咽了咽口水:“你说再这么下去,咱俩会不会光荣失业啊?” 孟志坚无比认真地思索一番,答:“很有可能。” “!” 为了避免提前回家自己吃自己,连续开会两天的孟、喻两位老师终于在第三天不开会了。 可当他们拿起教案、兢兢业业站上讲台,准备挥洒热情,做回“花匠”的时候,却痛心疾首地发现他们辛辛苦苦种下的花已经不是原来的花了 “孟老师,这个考不考?” “多大概率?” “一般结合什么知识点?” “成题难度大还是小?” “多出现在填空题,还是大题?” “有没有可能压轴?” “” 孟志坚:“?”江扶月,你究竟对我的“花”做了什么?! 课堂进度持续推进,私底下那本笔记却传抄成风。 刘博借着与学神同桌的天然优势,对里面内容不时补充,再在班里游走一圈,不出半天就能实现同步连载。 侯思源不吐了,另一个同学也不昏了,班里浮躁焦虑的气氛渐渐平缓。 好像,笔记就是底气,一本在手,天下我有。 最直观的改变就是物竞班的精神面貌,何止焕然一新?说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孟志坚和喻州看在眼里,既感慨,又惭愧。 整了半天,他俩加起来还不顶一个江扶月管用? 徐泾知道以后,对着孟志坚就是一通洗涮,然后夸江扶月:“不愧是我一手挖掘的好苗子!” 孟志坚:凑不要脸,夸人就夸人,把自个儿也夸进去 对此,赵铁军却有不同看法:“押题?说得轻巧,你看每年那么多网红名师,又歪打正着押对过几道?” 办公室骤然一寂。 “小小年纪不脚踏实地学知识,投机取巧倒厉害得很!” “赵主任是在说我吗?”江扶月站在门口,右肩挂着书包,单手扣紧肩带,两眼稍弯,似笑非笑。 “咳”赵铁军握拳,差点被呛。 其实他也不是真想杠,就随口一说,谁想到 江扶月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徐泾办公位前,“老师,我来拿卷子。” “哦哦!给,里面有两份,A封是你的,B封是凌轩的,你顺道带给他。” “好。那我先走了。” 路过赵铁军身边,她脚下一顿:“主任,您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对上女孩儿澄澈如洗的双眼,赵铁军竟生出那么一丢愧疚。 其实挺好一孩子的,他就是严肃惯了,也不怎么会夸人 江扶月偏头,朝他笑笑:“这句话叫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 “对了,您猜我能押对几道题?” “” “没关系,等试卷出来我让孟老师告诉你啊。”天真无害。 “好嘞!”孟志坚立马接话。 赵铁军:狗屁挺好一孩子,他收回!通通收回!哼!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物竞初试就来了 057 物竞初试,第一交卷 开考那天,阳光明媚,连带人的心情也跟着灿烂。 考点设在二中,江扶月按时进场。 和她一个考室的还有刘博跟侯思源,但座位被隔开了。 开考前半个钟。 两人来找江扶月 刘博双手合十:“请女神赐予我力量,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侯思源闭眼:“阿门。” 江扶月:“” 后座传来一声嗤笑,女生掩唇:哪里来的三个疯子? 八点四十,监考老师携卷入场。 九点,考试正式开始。 江扶月拿到试卷后,没有急着动笔,而是从头到尾浏览一遍。 满分200,力学占比最重,将近百分之五十,其次是电学百分之二十五,热学、光学比重差不多,都在百分之十左右,剩下的就是近代物理。 题型分为三大类,选择,填空,计算。 选择题是多选,全部选对得6分,选对但不全得3分,有选错或不答得0分,总共5题。 江扶月用了三分钟搞定。 接下来是填空,总共5题,每题10分。 题干信息并不复杂,大概三四行字,题意也不难懂,唯一棘手的可能就是计算量。 刘博卡在第三题,第一步计算就得出一个无限不循环小数,为了保证最后结果的准确性,他用了分数表达。下一步又遇到无限不循环的结果,接下来每一步他就好像中了无限不循环魔咒。 由于他一开始就放弃了保留小数点后三位,而改用分数形式,所以到了后面分子、分母越来越大。 刘博看着最后算出来的结果,两眼发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前面哪个步骤出错了,照理来说不应该啊 纠结了两分钟,他决定全部推翻,重新再来,不过这次老老实实保留小数了。 刘博还在埋头苦算的时候,江扶月已经完成了一半计算题。 相较于选择、填空而言,计算无论是题干的复杂程度,还是对学生综合知识运用的考查,都不在一个档次。 唯一值得欣慰的可能就是数字不复杂,计算量适中,至少比填空部分要好。 6个大题,每题20分,难度呈递增趋势。 不过对江扶月来说,没有递增递减的差距,只有会和不会的区别。 张菊是二中物竞培训负责人,这些年凭借出色的教学和丰富的竞赛经验,为二中争得多项荣誉,轻轻松松就碾压了一中这个老对手。 近两年,一中物竞日趋落寞,二中却在她的带领下高歌猛进。 张菊站在教室中间,冷肃的目光环顾四周,在掠过某个座位的时候,不由一软。 原本她不该出现在这个考场,但自己的女儿也参加了这次初试,她不放心,就跟同事换了一下。 从发卷到此刻,女儿的状态显然不错,节奏也在把控之内,带着一种不疾不徐的镇定和从容。 张菊目露满意。 到底是她亲生的,又手把手教了这么多年。 蓦地,女人眼神一滞,女儿前方座位的考生突然举起一只手。 张菊走过去,说话时不自觉带上几分严厉:“有什么事?” 江扶月:“我要交卷。” 十分钟前她就做完了,但考试有规定,开考四十分钟后才能交卷,所以她才等到现在。 张菊压下眼底浮现的错愕,抬腕看表,不多不少,刚好四十分钟。 “确定要交卷吗?” 江扶月点头:“确定。” 那一刻,整个考场刷刷答题的声音似乎迟滞一瞬。 不少人抬头朝这个方向望来。 张菊余光掠过后一个座位,发现自己女儿也像其他人那样被分了心,眉头便不由一紧。 “整理好你的试卷,草稿纸在上,然后起身安静地离开。” 江扶月照做,出了教室由另一名监考老师将她引至休息区。 张菊没去翻看那份试卷,虽然她很想这么做,但规矩不允许。 所有试卷必须等到考试结束铃响,所有考生有序退场,关闭前后门,才能在至少两名监考老师都在场的情况下去碰考生的试卷,包括草稿纸,否则属于严重违规。 不过张菊还是忍不住瞥了眼放在最上面的两张草稿纸,除了两个简单的公式之外,其余全部空白。 估计是哪个学校派来凑数的,难怪时间一到就要走人。 张菊摇摇头,没怎么放在心上 却说被带到休息区的江扶月,这里也有监考老师守着,四个摄像头全开。 她问对方要了一杯水和五张草稿纸,先喝一口润润唇,接着拿出考试用的那支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监考老师就坐在不远处,时不时朝她望过来,带着几分好奇。 终于,他忍不住走到江扶月边上 “你在写什么?” “题。” “什么题?” 江扶月:“这次的考题。” 男老师一愕,直觉不可能,恰好这时江扶月抬头,将原本遮挡的纸张露出来,上面写了什么自然也一清二楚。 然后 男老师惊呆了。 江扶月不作理会,继续动笔,很快第二张草稿纸被填满,接着第三张、第四张 男老师一直站在边上,默默看着,从“不相信”,到“怎么可能”,再到“好神奇”,最后“天才牛X”,经历了相当丰富的心态变化。 中途,他几度想要开口询问,但俱都按捺住了。 唯恐打扰江扶月。 终于,见她写完放笔,才迫不及待开口:“你把所以题目都背下来了?!怎么做到的?!” 江扶月想了想,看在这位年轻老师礼貌又好说话的份上,认真回答道:“我记性好。” “”这不废话吗?! “是有什么特殊记忆方法吗?我听说记忆力超群的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诀窍。” “别人有没有我不清楚,但我没有。” 男老师信了,又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一中。” “什么年级?” “高二。” 男老师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两眼放光:“听说你们年级最近一次月考出了个全科满分的怪咖,你认识吗?” 怪咖江扶月:“应该、算认识” 自己认识自己,嗯,没毛病。 男老师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惜,铃声响了,考试结束。 江扶月拢好草稿纸,对折再对折,几次之后叠成麻将大小的方块,攥在手心,跟他道了别。 “诶”男老师突然起身,追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恰好这时一群考生涌出考场,嘈杂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发问。 最后只看到一个渐渐走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题外话------ 月姐祝大家:端午安康! 058 易辞进攻,沙雕钟少 江扶月出去的时候,刘博跟侯思源已经与等候在外的孟志坚会和。 “您不知道她多牛掰,四十分钟一到就交卷走人,看得所有考生目瞪口呆。” “我隔壁那个一听她要交卷,笔都差点没拿稳,后面答题一直手抖。” 刘博小鸡啄米:“我前面那个也差不多,幸好咱俩习惯了,心态稳得一匹!” 这时,江扶月走过来。 孟志坚问她:“感觉如何?” “还行。” “难度大不大?” “不大。” 一旁刘博嘴角狂抽,侯思源无语望天。 然而,更刺激的还在后头。 江扶月拿出五张草稿纸,递给孟志坚:“这是考题,您可以看看。” “考、考题?”孟志坚傻了,“哪来的?” “我默的。”轻描淡写。 “” 物竞不像高考,当天考完,第二天就能看到试卷。相反,出于保护试题原创性的考虑,在考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进行保密。 当然,托点关系也还是可以拿到,不过至少要等一个星期。 刘博动作最快,噌一下蹿到孟志坚身边,跟他一起看:“卧槽!真的一模一样啊?我怀疑你连标点符号都默下来了。” 江扶月:“不至于。”她又不是复印机。 侯思源按捺不住好奇,噔噔噔跑到孟志坚另外一边。 五秒钟后,茫然的眼神落到江扶月脸上,“你是魔鬼吗?” “” 初试结束,集训也不必再继续,江扶月的校园生活回到正轨。 但跟之前又有所不同,因为多出两个“烦人精” “饿了没?请你吃寿司。”话音刚落,一个精致小巧的饭盒出现在江扶月面前。 她顺势抬眼,易辞得意的笑根本来不及收回,被逮个正着:“好玩吗?” “还、还行不是!”少年突然反应过来,“我没在玩,我是真心的。” 江扶月不置可否,伸手往桌洞里一捞,掏出两包坚果、三瓶可乐,四杯奶茶,五盒巧克力,再连带面前的寿司一并往他面前一推。 “拿回去,我不要。” “欸,你怎么都没吃?不喜欢啊?行,那我明天送别的来。”易辞像看不懂她的拒绝,站在边上盯着女孩儿冷冰冰的侧脸,嘴角越扬越高。 他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连眼睫毛上翘的弧度都准确踩在他的审美点上。 就是冷了点,凶了些。 比如此刻 “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也不想知道。但还是要提醒你,别来惹我,否则” 那一瞬间,易辞心肝儿颤颤,也不知道是被江扶月吓住了,还是骂爽了。 少年目光微闪,小声嘀咕:“我能耍什么花招?你诬赖人” 他还挺委屈。 江扶月点点头:“最好是这样。” “”凶巴巴。 “咳!”易辞握拳轻咳,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挟了三分情意,七分流媚,脉脉注视江扶月。 宛若池水生波,湖面泛漪。 “我以为自己表现得足够明显了,”他一字一顿,“我在追你,看不出来吗?” 江扶月听罢,表情不变,平静地“哦”了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易辞挠头:“?”怎么不照剧本来? 两人这番互动早就被全班不动声色看在眼里,挤眉的挤眉,弄眼的弄眼。 按理说江扶月坐最后一排角落,易辞更是悄悄从后门溜进来的,加之两人说话声音不大,怎么就万众瞩目了? 要怪就怪两人太出名,一个神级学霸,一个俊酷男神。 尤其易辞还把他那颗五颜六色的彩虹头染回了黑色,身长腿长,皮肤又白,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篮球少年。 “江同学,考虑一下我呗?”说完,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又接着说,“不用立马回复,我等你点头。” 说完,朝她眨眨眼,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好像慢一秒他就会输。 留下面无表情的江扶月和一票八卦爆棚的吃瓜群众。 “易辞?江扶月?” “这两人什么情况?我怎么突然看不懂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我村里还没通网吗?” “可能我也没通。” “我好像通了,但还是2G信号。” “” 这还不算完,下午就在江扶月让蒋涵把所有东西带回班里还给易辞之后,钟子昂来了。 相比易辞明目张胆溜进三班教室,他则低调许多。先让人把江扶月叫出去,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拎出一包干花玫瑰,就超市里最常见的称斤论两、可以用来泡茶、便宜好喝还败火的那种。 “喏,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你。” 江扶月看了眼花,又看了眼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傻X。” 钟子昂:“?” 等反应过来,江扶月已经转身回了教室,他站在原地挠头:难道老舅的办法不顶用? 放学之后,钟子昂气冲冲跑进别墅。 谢定渊正用客厅的影音设备跟一群穿实验服的人开会,无视钟子昂的愤怒,把自己想说的说完才摁掉视频,从沙发站起来,整了整领口和前襟。 每个步骤都纹丝不乱,条理分明。 “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被晾在一旁近半个小时的钟子昂:“”情绪都没了,还说个屁! “不说?行,”男人点头,也没追问,“那我先上楼了。” “等等!” 谢定渊回身看他。 钟子昂从书包里抓出一个塑料袋,气愤地往他面前一扔:“你坑我!这根本没用!” 袋口没扎进,洒了一地玫瑰干花。 男人挑眉:“你带到学校去了?” 停顿一瞬,他好似想明白什么,“拿去送人的?跟女同学表白?” 钟子昂目光微闪,双颊腾地浮现两朵红云。 嘟囔道:“反正你就是故意的,害我在她面前丢脸” 脑子里飞快闪过江扶月那张漂亮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当时他还没懂什么意思,现在回想起来,钟子昂懂了 那笑容就是在对他说:我看你还能有多沙雕! 他,堂堂帝都小少爷,居然被一个临淮土著女给鄙视了?! 表白失败,OK,无所谓。 但被当成沙雕,这就不能忍了! “她?”谢定渊抓住话里的关键词,“谁?” 059 都很一般,再度挨揍 “说了你也不认识” 谢定渊眉心一拧。 钟子昂怕他发飙,索性先声夺人:“我知道你听我妈的,盯我盯得紧,不让谈恋爱,可你也不能这么诓我啊!” “诓你?” “没错!喏,你出的馊主意,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我居然信了?真是见鬼” 谢定渊沉声:“第一,你只问我哪里可以用最少的钱买到尽可能多的玫瑰花。我回答超市有晾干的,不对吗?” 眼前这撒了一地的,也确确实实是玫瑰啊。 “第二,你没告诉我用途,我怎么知道你是买来送人,还是买来泡茶?” “最后,就算你拿这些去表白,我也不觉得有失礼之处。比起华而不实的鲜花,这些干花的实用价值远超前者。如果对方不接受,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钟子昂被唬得一愣一愣:“哪、两种?” “要么不喜欢花,要么不喜欢你。” “” 谢定渊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觉得是哪种?” 小少爷目露茫然,哪种? 花,还是人? “不知道” 谢定渊沉吟一瞬:“你送花给她,她怎么回应的?” 钟子昂脸色发青:“她骂我。” “骂你什么?” “傻X。” 谢定渊:“咳!” “我知道你很想笑。”他咬牙切齿,“别装了!” “咳”男人神色一定,宽慰地拍了拍小外甥肩膀,“看来是第二种,你”他停顿一瞬,“想开点。” 说完,转身上楼,突然步调稍缓:“刘妈不在,记得把客厅打扫干净。” 钟子昂:“?”老舅,求您做个人吧! 虽然江扶月一直冷冰冰,但易辞和钟子昂显然没那么容易放弃。 相反,她越冷,两人就越起劲。 零食被退回去不要紧,第二天接着塞。 送干花被骂傻X没关系,那就送鲜花。 每天早上江扶月一到教室,就能从桌洞里掏出一束花外加零食若干,从香水百合到小雏菊,牛肉粒到小麻花,天天不带重样。 对此,江扶月一概不理。 花放到窗台上,悦目全班。 零食则被万秀彤和刘博瓜分,后来又加上一个林巧,她吃得不多,就是嘴馋,什么都想尝一点。 得益于零食的巨大魅力,江扶月跟同桌、前桌的关系空前和谐。 “易辞俊美,钟子昂痞帅,身高也差不多,还都会打篮球”万秀彤托着下巴,笑容痴痴地对比了半天,“江江,你觉得他们谁更好啊?” 江扶月:“都很一般。” 比起上辈子她周围那几个男人,易辞和钟子昂根本不够看。 万秀彤:“?”对不起,打扰了。 下午,江扶月去奥数班上课。 轻松刷完三套试卷后,徐泾满意地挥挥手,允许她提前放学。 “江同学,我送你。”拐角处,易辞单手扶墙,笑得春风满面。 江扶月绕开:“不用麻烦。” “诶”他追上去,跟在后头,“别这么见外嘛,当不成男女朋友,也可以先当朋友,你说是不是?” 江扶月止步回眸:“首先,我们不熟。” “其次,我不想和你当朋友。” “最后,不管你跟钟子昂在耍什么花招,但最好不要惹到我,否则” 女孩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眯,乍现凛冽。 易辞一颗心拔凉拔凉的,最后只能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远,不敢再跟。 谁知甩开一个,校门口还有另一个等着。 钟子昂大喇喇堵在前方,双手插兜,笑得流里流气。 江扶月也跟着勾唇,只是眼神彻底冷了。 “嗨,江同学,又见面了。喜欢今天的洋桔梗吗?” “喻老师很喜欢。” 钟子昂捂住胸口,“你这样无情转赠我送的礼物,这里会疼的。” 江扶月挑眉:“有多疼?” “疼死了。” “那你怎么还不死?” 钟子昂面色一变:“听得懂话吗?少他妈给脸不要脸!” 这一开口,尽显帝都公子的纨绔范儿。 要不是为了那个赌约,他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身上。 江扶月确实很美,这点钟子昂必须承认。纤腰长腿,肤白唇红,但她脾气臭啊! 还不止一点半点地臭,而是臭到极致。 他钟少想要什么美女没有,稀得在这儿跟她死磕? 切 用谢云藻的话讲,她儿子就是被女人给宠坏了,总有一天也要被女人收拾。 不用“总有一天”,现在就可以。 江扶月:“你给没给我脸,我不知道,但今天我是不准备给你脸了” 话音刚落,她欺身上前,唇畔绽出一抹诡笑。 钟子昂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锁住双肩,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道将他狠狠向后推去。 砰 后背砸到立面墙体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钟子昂表情扭曲,冷汗如注:“你”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下一秒就被江扶月掐住喉咙。 他本能地开始挣扎,双颊涨成猪肝色,呼吸也渐渐困难,很快嘴里就只剩嚯嚯的声音,像在喘气,又像求救,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与狂妄? “既然上次那拳没给你长记性,那这次一定得让你印象深刻才行。” 钟子昂面含怒色,眼底却涌上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惧。 她不会来真的吧? 江扶月好似看穿他的想法,莞尔一笑:“在决定追我之前,你应该调查过我的个人信息吧?从身高体重三围,到血型星座性格,嗯?” 钟子昂目光一闪。 “那就应该知道,我这人话少,也没有开玩笑的习惯。” 言下之意,我就是来真的! “咳咳咳咳”意识到危险,钟子昂开始奋力反抗。 可女孩儿的手就像一把生了锈的铁钳死死夹住喉咙,任凭他如何扳拽、拉扯,都纹丝不动。 就在他即将陷入绝望的时候,目光一滞,定定望向江扶月身后。 变故就发现在这一瞬间,等江扶月意识到身后有人,并且很大可能会出手帮钟子昂的时候,已经晚了。 对方力道蛮横,扣住她右肩的手不断拢紧,像要把骨头也一并捏碎,带着绝对的强势和霸道。 刹那间,剧痛袭来,江扶月脸色惨白。 不等她设法挣脱,双脚猛地离地,然后被对方像拔萝卜一样拽起来,再狠狠掼出去 ------题外话------ 叮!谢99的追妻火葬场安排中 060 九爷出手,弄伤了她 人落地的瞬间,谢定渊才意识到自己撂的是个女孩儿。 其实早该发现,毕竟她留着长发,身材也显而易见的纤细,但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思考,就出手了。 因为背对,他看不到女孩儿脸上的表情,却能正面直观地看见钟子昂双颊不正常涨红,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 他不敢耽搁。 “咳咳咳咳”死里逃生,钟子昂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捂着胸膛大口喘气,并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没事吧?”谢定渊紧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钟子昂说不出话,只朝他摆了摆手。 男人不再多问,重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道身影上。 女孩儿一动不动地蜷伏在地,侧着脸,马尾撒开,长发曳散,但谢定渊知道,她没有昏迷,单薄的后背因呼吸频率不同而起伏不定。 她在调整呼吸。 坠落瞬间,江扶月有过两秒茫然。 但手臂和侧脸传来的疼痛又令她骤然清醒。 想爬起来,却根本没有力气。 她只能深呼吸,等剧痛过去,力气恢复,才缓缓起身。 谢定渊看她微晃的身形,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回去,但实际上她站得很稳,且后背习惯性挺直。 然后,慢慢转过身来,四目相对 女孩儿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皮肤是冷调的雪白,左边颧骨位置有一道划伤,正往外渗血。 乍一看,像一滴红色眼泪,在莹白肌肤与漆黑长发的映衬下,愈发可怖,却又挟着一丝说不清楚道不明的妖冶靡丽。 她看谢定渊的眼神很冷,有怒气,也有狠戾,却聪明地没有轻举妄动。 谢定渊也在打量她,表情无澜,目光沉宁。 只是垂放于身侧的右手手指却无意识轻动,偶尔擦过裤缝,一下,两下 江扶月抬手抹掉脸上的血珠,淡淡开口:“管好你家孩子,否则,我见他一次打一次。” 谢定渊皱眉。 他很不喜欢这个女孩儿说话的语气,偏激,固执,横冲直撞,跟她静柔弱的外表一点也不符。 但由不得他喜欢还是厌恶,江扶月把话说完,就转身离开。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后背却始终笔直,好像永远也不会弯曲逢迎。 谢定渊收回视线,低头,面无表情扫过钟子昂:“没死就起来。” 他难得这么听话,扶墙站好。 “舅舅,我” 谢定渊没有听下去的打算,“先回家。” 说完,拔腿就走。 钟子昂赶紧跟上。 御天华府。 “说吧。”谢定渊坐在沙发上,眉目冷沉。 钟子昂垂眸,原本酝酿好的解释却讲不出口。 “行,你不说,那我来问。但凡有一个字撒谎,明天就让钟云益亲自接你回帝都!” 钟子昂面色微变:“我不回!” 谢定渊已经开始发问:“那个女孩儿是谁?” “江扶月。” “跟你什么关系?” “没关系。” “想好再回答,这不是游戏,没有第二次机会。” 钟子昂嘴角抿紧,闷声道:“应该算同学。” “应该?”男人挑眉。 “不是同班,但在同一年级。” 谢定渊:“她为什么对你动手?” 钟子昂沉默。 “说话!” “我放学路上堵她。” “就这样?” “还说她给脸不要脸。” 谢定渊眉眼骤冷:“你倒是说说,她怎么给脸不要脸了?” 钟子昂噎住。 “哑巴了?!” 他一咬牙,干脆破罐破摔:“我追她,她不接受,还问我怎么不去死!天底下哪有她这样的女人?冷心冷肺,不识好歹,我教训两句怎么了?又没动手。她还差点把我掐死,你不都看见了吗?我没报警抓她,让她去蹲大牢就已经很仁慈!”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谢定渊冷笑,“是个女的就必须接受你的追求,不接受就是不识好歹,就该被你教训?钟子昂,没看出来你脸这么大,比你亲爹都豪横?” “” “你妈送你来临淮不是让你谈情说爱的,什么追求表白,到此为止,往后心思放到学习上。期末考试总分低于四百,呵皮子给我绷紧了!” 钟子昂脖颈一缩。 谢定渊:“听到没有?!” “听到了。” 教训完,男人起身,准备上楼。 突然脚下一顿,“这个江” 钟子昂:“扶月!江扶月。” 谢定渊:“是不是就是上次揍你一拳的那个?” 钟子昂:“”说好的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呢? 谢定渊:“玫瑰花也是她?” 钟子昂:“” 难怪 想起女孩儿那双凛凛似冰的眼睛,钟子昂会吃瘪,就一点不奇怪了。 却说江扶月,离开之后先去了附近一家小诊所处理伤口。 脸上那道是被石子划的,好在伤口不深,小心养护就不会留疤。 手肘比较严重,擦掉一大块皮,肉里面全是土,要用双氧水清洗消毒。 “可能有点痛,你忍一忍。” 江扶月点头。 之后,便不再吭声。 “好了,”医生拍拍她肩膀,“没看出来你一小姑娘,还挺能忍。” 江扶月给了钱,转身离开。 回到家,江小弟已经做好饭,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她。 “姐,你脸怎么了?” “不小心划到了。” 江小弟皱眉,然后噔噔噔跑进卧室,过了十几秒,又噔噔噔跑出来,递给她一管软膏:“这个好用!不留疤。” 半年前,江沉星在学校摔破头,韩韵如专门找老中医买了外伤膏。 应该就是这支。 江扶月接过来,顺手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谢谢。” 江小弟又脸红了,羞涩低头,睫毛扑闪扑闪。 第二天,江扶月抽屉里终于没再看到花和零食。 她该上课上课,该做题做题,一如往常,似乎对此并不奇怪,又或者从来没在乎过? 倒是刘博和林巧不太习惯,毕竟,免费的零食没了。 万秀彤悄悄凑到江扶月面前,笑着露出两个小梨涡,“江江,昨天我回去认真想了想,你说得对,他们两个太一般了,谁都配不上你。” 也不知道将来谁能配得上? 她盯着江扶月白皙的侧脸,痴痴看呆,就算有条划伤,也丝毫无损她的美丽。 咳,又是为同桌神魂颠倒的一天呢 放学后,江扶月给蒋涵和葛梦讲了二十分钟数学题,才去那家小诊所换药。 人不多,很快就弄完了。 出来的时候,忽然脚下一顿,她冷冷抬头,看向街对面 061 她的偏见,他的傲慢 谢定渊也在看她。 原本是等在校门口的,结果看她匆匆进了一家小诊所,男人陷入沉默。 垂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轻动 到底还是个高中生,怪他下手太狠。 “你好,我姓谢,是钟子昂的舅舅。”他穿过马路,停在江扶月面前,温和地做着自我介绍。 跟昨天那个拎起她、再撂下她的粗暴男人仿佛不是同一个。 江扶月与他对视着,冷色不减。 凑近了看,谢定渊发现这双眼睛比昨天更美,像两个涌动的漩涡,带着随时把人吸附进去的魔力。 “昨天回去之后,我询问了子昂前因后果,是他有错在先,所以很抱歉。”男人半垂的眼睑无声表达着谦逊,音调平而缓,沉且稳,很是慎重的模样。 江扶月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眼,无疑,男人很帅,眉眼之间有股严谨的肃然,举手投足尽显教养的风范。 从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态度是温和的,礼数是周全的,就连神态表情也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除了“完美”,江扶月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他。 只可惜 那双看似平和的眼里藏着雪山,温润谦和的态度也不过流于表面。 钟子昂的舅舅,又姓谢 江扶月差不多猜到他的来历。 说起来她跟谢家 也罢,前世如烟,早就应该散了,这辈子她是江扶月。 只是江扶月! “谢先生这句抱歉,是为你自己说的,还是替钟子昂转达?” 男人一顿,旋即笑开:“都有。” “那也太简单了,一点诚意都没有,您觉得呢?” 谢定渊点头:“我的失误。那什么才叫有诚意呢?” 江扶月:“不如你们甥舅俩同时向我道歉,如何?” 男人不置可否,只道:“听说你成绩很好,不过除了埋头苦读,偶尔也要抬头看看世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向你赔罪。” 说着,递给江扶月一个纸袋,用的是双手。 即便这样一个小动作,他也维持着礼貌和教养。 但无形中造成的压力,绝不是江扶月这个年龄的小菜鸡能招架住的。 帝都上流圈子那群人似乎都很喜欢玩这套,说好听点叫“矜持高贵”,说难听点就是“装腔作势”。无意间拉开的阶层差距,轻而易举就能让对方自卑胆怯。 多好的心理战术? 可惜,遇到了江扶月,曾经那个圈子传奇一般的人物,久居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谁能让她自卑? 谁又有资格令她胆怯? 果然 江扶月的淡定引来男人数次侧目,她不接袋子的举动也令其玩味挑眉。 “不看看?”谢定渊问。 “最新款的水果笔记本,如果没猜错,还是高配,预计价格两万以上,谢先生真是慷慨。可惜,价钱不等于诚意。” 男人眉间的笑容淡去,直至彻底消失,化作一片沉寂无澜的深海。 他想,他有点理解钟子昂的心情了。 给脸不要脸,不识好歹还真没说错。 无比自然地收回手,顺便抚平袖口褶皱,谢定渊下颌微抬,疏淡冷凉的目光落到江扶月脸上,“看来,今天谈不拢了。” “让你跟钟子昂同时道歉有这么难?”江扶月笑。 “呵你要的只是道歉?”男人轻嗤,不过是变相羞辱罢了。 只是没想到一个高中女生竟然会有这么复杂的心思,那她和钟子昂之间,或许就不是单方面强追的问题了。 谁知道她有她有没有欲擒故纵?是不是在吊人胃口? 如果是,那钟子昂还真玩不过她 男人眼中透出三分审视,七分轻鄙,江扶月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但直觉不会是好东西。 当即也敛了笑,迎上他的目光:“如果不是钟子昂有错在先,想来你也不会跑这一趟。你的道歉只是出于修养,并非发自真心,换句话说,你嘴上抱歉,心里却不认为动手有错,至少不该负全责。” 谢定渊不动声色,下颌微扬的弧度带着几分凛然不可攀的矜贵与傲慢。 “因为我对钟子昂动手,为了救他,所以你对我动手,归根结底,我有错,而你的行为建立在这个前提之上,那么原本有错也变成情有可原。而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放低身段向我赔礼,仅仅只是因为你乐意、仁慈、大度。”江扶月一针见血戳破他的真面目。 最后反问:“既然你都没什么诚意,我又何必认真?” 谢定渊第一次正眼打量她,很年轻的女孩儿,身上还穿着校服,不到双十年纪,说话却句句带刺。 而她的口无遮拦也确实扎到他了。 “你对我有偏见。”他说。 江扶月挑眉,语气随意:“也许。” “这不对。”男人正色,严谨得像个学者。 她来了几分兴致,“所以呢?你要教我做人?” 他矜持的下颌又不自觉上扬,眼神随之睥睨,看着她,一字一顿:“请收回你的偏见。” “可以,等你放下你那不可一世的傲慢再说吧。”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谢定渊坐进车里,半降的车窗露出男人冷峻的侧颜,“老张,开车。” 江扶月平静转身,背影清直。 一个把自己装进条框,想要苛求完美,却又流于虚伪的人跟她谈“偏见”? 可笑! 钟子昂今天请假,没去上课。 早上汤医生过来替他做了检查,除开脖颈那一圈难看的淤青之外,气管、心肺这些都没问题。 最后留下一管活血化瘀的药膏走了。 钟子昂对着镜子涂药,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自己像条套颈圈的狗 “草!” 他扔了药膏,气得躺回床上。 一觉醒来,窗外夕阳西下。 叩叩叩 “谁啊?”他不耐烦。 “小少爷,先生回来了,叫你去客厅。”是刘妈。 钟子昂不敢耽搁,简单洗了把脸下去客厅。 “舅舅。” “嗯。”谢定渊坐在沙发上,衬衣西裤,穿得一丝不苟。 “汤医生来过没有?”他问刘妈。 “来过了,来过了,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说小少爷是皮外伤,过几天就能好。” 谢定渊微微颔首:“先去忙吧。” “诶。”刘妈转身离开。 视线落到钟子昂身上,他停顿一瞬,“半个钟头前,我见了江扶月。” 钟子昂一愣。 ------题外话------ 这章满满对手戏哦 爽版“傲慢与偏见”,最后都会变成“傲慢与更傲慢”,就看谁先低下高贵的头颅了。 062 别去惹她,成主心骨 紧接着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你为什么找她?找她干嘛?她道歉了吗?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原谅她的!” 谢定渊冷笑:“你还想让她道歉?” “她本来就该道歉啊!”钟子昂下巴一抬,指着脖颈,“看见没有,这就是她干的,青了一圈!” “荒谬!”男人冷声一斥,“你先去招惹人家,被教训也活该,现在是怎么?恶人先告状?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钟子昂难以置信:“你到底是我舅,还是她舅?” 谢定渊幽幽开口:“需要我给谢云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吗?” “”duck不必。 “从今往后,别再招惹她。”谢定渊冷冷警告。 “凭什么?那我这伤就这么白挨了?” “不然你想怎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掐回来?或者报警抓她进去蹲几天?还是伸手要钱当赔偿?” 无论哪种,都是丢人现眼。 “我不服!” 谢定渊冷笑:“技不如人,你有什么可不服的?” “我?不如她?!放” 男人双眸微眯。 钟子昂到了嘴边的“屁”字又不得不咽回去,哼哼道:“我这次是、一时大意才会着了她的道。下次一定让她跪着叫爸爸” “呵,你还想下次?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钟子昂不以为然。 江扶月手劲是大了点,弹跳力是比普通人强一些,可那又如何? 再怎么横,也是个女的。 他堂堂钟少怵一娘儿们? 那不能够啊! 谢定渊一看他那眼珠子溜来溜去就知道他在琢磨什么:“江扶月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切,能有多难?钟子昂撇嘴。 多说无益,有些人非要踢到铁板才知道脚疼,随他去。谢定渊不再多言,起身上楼。 “舅,下周家长会,你要是没空不要紧,可以让老张去!不然刘妈也行!”您可千万别有空,钟子昂腹诽。 “知道了。”脚下未停,步伐沉稳。 这时,刘妈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小少爷,先生呢?” “上楼了。” “这样啊” “有事吗?”钟子昂转头,视线落到她手里的纸袋上,“什么东西?” “不知道。刚才老张给我的,说先生落车上了,让我拎回来。” “我看看” 刘妈想阻止都来不及。 下一秒,便听他惊呼出声,“最新款高配这手感绝了居然连蓝牙鼠标和镭射键盘都一起买了” 钟子昂感动得泪花直泛。 他想,老舅心里终归还是有他的,嘴上这样不许,那样不准,其实早就暗搓搓备好了。 刘妈犹豫再三:“小少爷,要不我还是去问问吧?万一弄错了” “不不不,”钟子昂连忙摆手,“怎么可能弄错?这一看就是送给我的,再说,这世上除了我谁还配得上这么霸气炫酷的笔记本?” 刘妈:“” 要东西就要东西,不带这么自夸啊? 周六,江扶月吃过午饭去煎饼店帮忙。 得益于林巧和林爸爸两个美食大V的宣传,慕名而来的网友一跃成为主流顾客。 好在这些人大多中午和下午出动,早上几乎没有,跟学生和上班族完美错开。 只是这样一来,江达和韩韵如就更忙了。 尤其店里还在不断推出新品,种类越多,韩韵如头天要做的准备工作就越复杂。 以前只卖煎饼,后来多了包子稀饭、豆浆油条,听说最近又在捣鼓小面水饺、米粉米线。 “妈,东西太多太杂,不见得就是好事。”江扶月委婉提醒。 “我知道,”韩韵如莞尔,“东西在精,不在多。” 她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微波粼粼,不是江扶月的通透澄明,也不是江沉星的单纯憨萌,而是一种岁月馈赠的温柔,时光堆叠的韵致。 不经意间流转在眼角眉梢,顺着笑纹层层漾开,像一株优雅的兰花,宁静平和,淡淡吐芳,美得毫无攻击性,轻而易举就能让人卸下心防。 但凡来过店里的客人,谁不夸一句:老板娘人美心善? 某次,打卡的游客抓拍到一张韩韵如跟江达的合照,还发到微博上。 男人黝黑高大,女人美丽窈窕,对比之下造成的视觉冲击不要太强。 而评论区点赞最高的一条留言如下 现实版美女与野兽 江沉星看到以后立马跑去跟江达说了,然后小声抱怨:“那些人乱讲,爸才不是野兽” 江达却一点也不生气,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得憨憨傻傻:“人是夸你妈好看呢,花儿再红,是不是得有绿叶衬着才显眼?爸就是那片绿叶,专衬你妈的美。再说了,我本来就配不上你妈,是她不嫌弃我” “跟孩子说什么呢?口没遮拦的。”韩韵如一个眼神轻轻飘过去。 江达立马噤声,“你们娘仨聊,我去洗碗。” 结果没两分钟,韩韵如也跟着进了厨房:“一起。” “姐,你在看什么?” 江扶月收回目光,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看到的一幕夫妻俩站在水槽前,背影挨在一起,男人洗碗清碗,女人接过来用毛巾一个个擦干,再放进橱柜里。 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默契十足。 她想,这样真好 “姐,”江小弟两眼讷讷,轻喃出声,“你笑起来真好看” 不管见过多少次,每一次江扶月笑,他都能看呆。 “作业写完了吗?”江扶月嘴角放平,骤然敛笑。 “写、完了。” “布置的奥数题呢?” “也做好了。” “行,那再来几道。”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江记生意红火,除了惊人的客流量之外,具体还表现在外卖业务的迅速发展。 江扶月用江达的手机号申请“商家入驻”,填写完相关信息,又上传资质证明,然后进行实名认证,第二天就显示通过。 只要头开得好,接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 眼看店铺月销售量不断攀升,很快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其实也不算“新”,因为这个问题打从迁店之后就一直存在 “妈,你跟爸都太忙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那怎么办?”韩韵如抬眼看她,眼里满是疲惫。 江达也跟着望向女儿。 不知不觉中,江扶月竟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招人。” 063 虎奔赔罪,没让你停 当然,人不是说招就能招到的,不过有了这个想法,再慢慢物色,应该不会太困难。 当天下午,江达就把招聘启事贴出去了。 第二天就有人上门应聘,是个中年妇女,说话爽利,手脚也挺利索,但韩韵如发现她不怎么讲卫生,指甲缝里全是黑灰,还喜欢用擦砧板的毛巾去擦桌子。 江达:“都是小问题,下次提醒她注意就行了。” 韩韵如白他一眼:“你懂什么?细枝末节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有那么容易改吗?” “那以前我也不大讲卫生,现在还不是改过来了?” 韩韵如撇嘴:“我花了十多二十年时间才把你纠正过来,你现在想我花多少时间去改造一个外人?” “没我没那意思。那你说怎么办?” 最后,韩韵如给对方结了一天工资,把人送走了。 “不急,咱们慢慢挑,总能遇到合适的。” 江达叹气,“我是怕你太辛苦,晚一天招到人,你就要多累一天。” “我没事。就像月月说的,宁愿现在麻烦点,也不能随便招个不靠谱的进来,以后闹腾。” “行,都听你的。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 周日,江扶月没去店里,所以也不知道招人遇到困难。 彼时她正接到一个电话,那头似乎有话唠的潜质,叽里呱啦讲个不停,而江扶月则神情冷淡,全程有且仅有的两句话 “嗯。” “” “知道了。” 通话结束,她进卧室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姐,”江小弟见状,哒哒哒跑过来,“要出去吗?” “嗯。” “去哪里?” “书店。” 江小弟眨眼,目露期待:“那我能不能”一起。 “不能。” “”哦豁,自闭了。 “鸭舌帽借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江小弟刷一下抬头,两眼放光。 似曾相识的对话好像不久前才发生过 江扶月说去书店,不是撒谎,她确实去了,但并没有找到想要的资料。 合上手中的工程物理学第2版,放回之前的位置,她转身离开。 “欸!红红,你不是一直在找之前来店里买旧书的那个女生吗?” “是啊,”被称作“红红”的店员把手里一摞书放到台子上,点点头,“替一个老先生留意的,他应该想买那些旧书。怎么了?” “刚才”同事有些犹豫,“我在最里面那排书架看到一个女的,感觉有点像。只是她戴了鸭舌帽,脸看不太清楚。” “我去看看!” “别”同事把她拉住,“人已经走了。” 红红面露失望。 “别这样嘛,万一是我看错了呢?还有,她的穿着打扮一点也不像高中生” “我还是给那位老先生打个电话吧,他来过好几次了,不管是不是都要跟他说一声。”红红转过身,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号码,“喂,徐老先生吗?我是海棠书店的员工” 江扶月离开书店后,步行去了春风街。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牛嫂大排档前客来客往,好不热闹。 江扶月扫视一圈,找到虎奔和他那小弟所在的位置,抬步走过去。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就连鸭舌帽也是同一顶,而江扶月居高临下的眼神更是与那天如出一辙。 凛凛傲气,高高在上。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虎奔和小六的态度 “您来啦,坐坐坐。”虎奔长臂一伸,拽了张凳子过来,满脸带笑。 另一个则殷勤地替她把凳子擦了几遍,最后还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狗腿至极。 而这个位子,正对进门,是上方。在传统酒筵中,属上宾席。 再看这两人,安分又乖巧地坐在下首,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要知道,上回见面,这两人的不耐与烦躁全都写在脸上了。 “找我什么事?”江扶月开门见山。 虎奔与小六对视一眼,“我” 恰好这时,老板娘把烤好的串儿端上来:“几位慢用,要不要来点喝的?” 虎奔:“一听啤酒,一杯果汁。” 江扶月:“果汁不用,我喝酒。” “可上次” 女孩儿抬眼,清泠泠的目光落到他脸上:“有问题?” 虎奔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朝老板娘道:“听、听她的。” 牛嫂略显惊讶地朝江扶月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个被鸭舌帽盖住的发顶,脖颈那一片肌肤白到发光,吊带衫下骨架纤细,双肩薄削。 “好叻!”她笑着应了声,很快,一听啤酒12瓶被送到桌上。 虎奔开了一瓶,试探着递给江扶月。 后者接了,一口啤酒一口串,相当惬意。 “您觉得味道怎么样?”虎奔目露期待。 江扶月表情不变:“还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他松了口气,两只手掌心对着掌心来回搓,“其实今天找您出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想当面赔个罪。上次咱哥俩有眼不识泰山,言语上多有冒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完,举起酒瓶,余光见小六还愣着,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照做。 “我们先干,您随意。”然后,开始对瓶吹。 江扶月平静地看完,没表态。 虎奔心下骤沉,咬咬牙,开始吹第二瓶。 小六不太懂里面的弯弯绕绕,更摸不清江扶月的态度,但有一点他很明确虎哥做什么,他一律照做准没错。 一时间,喧闹的大排档里,只见两个男人发疯一样吹瓶,中间不带歇气的那种。 同桌还有一女的,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具体神色,但从她品酒下串儿的那股悠哉劲儿,不难看出她此刻心情不错。 男人痛苦灌酒,女人淡定吃喝,对比之下,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第五瓶的时候,虎奔感觉肚子都快撑爆了,可江扶月没开口,他就不敢停。 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当个没有感情的吞酒机器。 就在他动手准备开第六瓶的时候,江扶月说话了 “光喝酒,不吃点菜?” 虎奔和小六同时停下,两双泛红的醉眼齐齐朝她望去。 江扶月撩起眼皮,面无表情回视小六:“我有说让你停吗?” 064 九爷撞见,她不正经 小六傻眼了。 他本来就在要醉不醉的边缘徘徊,闻言,盯着江扶月眼珠动也不动,半晌没反应过来。 但虎奔懂了,直接把开好的最后一瓶啤酒塞到他手上:“六子,喝!” 小六含糊地“哦”了声,开始艰难地对瓶吹。 可能已经撑到极限,这一瓶他喝得比前面几瓶都慢,双颊涨成猪肝色,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两只眼球因难受而暴突,里面血丝遍布,还充斥着生理性泪水。 虎奔心口一跳,目露不忍,余光瞥向江扶月,她也在看小六,可那张漂亮的脸蛋毫无波动,就像见惯了大风大雨,而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小打小闹,根本不值得她产生半点怜悯。 这个认知令虎奔头皮发麻,甚至在望向江扶月的时候,不自觉生出一种名为“恐惧”的心理。 这让他想帮小六的念头也彻底打消。 江扶月的目的,虎奔隐隐猜到。 一为惩戒,二为警告。 她还记着上次的仇,不是三言两语、伏低做小就能一笔勾销的,没点诚意,根本无法打动她。 而这些酒,就是诚意!喝多喝少,诚意大小。 虎奔五瓶,江扶月觉得够了,便开口叫停。 至于小六 上次他极其不客气,甚至一度想要用强,所以只能苦逼地继续。 桩桩件件,恩恩怨怨,江扶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记得一清二楚。 赏罚,奖惩,轻重,多少万事有度,了然于胸。 越往深想,虎奔就越控制不住浑身发凉。 “虎、虎哥我嗝实在喝喝不下了”小六满头大汗,整个人像个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攥着瓶颈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毕露,身体也开始轻微抽搐。 “小六,你清醒点,听得见我说话吗?” “哥,我难受”他的酒量本就不比虎奔,况且还多喝了一瓶。 虎奔咬牙,祈求地望向江扶月,“我兄弟不行了,还剩最后两口,我能不能代他喝完?” 江扶月不为所动,琉璃般剔透的双眸平视前方,装着冷漠,写满无情。 “你”欺人太甚! 差一点,虎奔就脱口而出。 江扶月淡淡扫过,四目相对,他好像看见万丈深渊、千里荒原,死一般诡秘。 男人双瞳剧震,嗓子像被棉球堵住,那四个字便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抱歉,”他垂下眼皮,“是我不懂规矩。” 说完,押着小六,亲手将剩下两口啤酒强行灌进他嘴里。 许是刚才歇了一会儿,小六反应没那么大了,人也清醒不少。 如果现在还没看出江扶月对他的不满,那他可以自戳双目当瞎子了。 哐 酒瓶被重重搁到桌上,小六强忍住胃里的翻涌,咬紧牙关,一字一顿:“我、向、你、赔、罪!” 可惜,他醉得厉害,一开口就成大舌头,但并不影响他想表达的意思。 江扶月这才正眼打量他,随后,轻描淡写“哦”了声。 虎奔长舒口气。 提了整晚的心,总算可以平稳落地。 与春风街仅一墙之隔有一条“化雨路”。 这条路直通中心CBD,两旁酒楼会所林立,是临淮赫赫有名的“富人消费区”。 鸣辉堂是一家主打北方菜系的高档酒楼,复古的八角飞檐建筑外观,堂内雕梁画栋,古色古香,以雍容的姿态耸立在化雨路黄金地段。 里面分大厅卡座和楼上包厢,当然,价格也天差地别。 卡座对所有人开放,但包厢仅服务于VIP客户,据说,这里一包难求。 除了可以享受到更加优质的菜品和绝对贴心的服务之外,这里每一个包厢都连接一处观景平台,不同包厢,不同朝向,不同视角,带来的感官享受也不尽相同。 其中以“傲雪寒梅”景观台朝向最佳,视野最好,据说站在上面,不仅可以将化雨路旁的春风街街景尽收眼底,还能眺望市中心汗青生物制药的“DNA大厦”。 彼时,钟子昂吃饱喝足,就站在上面,扒着栏杆,一边享受着凉爽夜风的吹拂,一边欣赏夜景。 谢定渊则站定另一个方向,面朝春风街,俯瞰脚下车水马龙。 这顿是钟子昂要求的,他吃不惯临淮菜,成天在家嚷嚷着要吃帝都烤鸭,连刘妈做的都不买账。 谢定渊只好放下工作,带他来这儿。 因为只是单纯的甥舅两人出来吃饭,而非酒局应酬,所以男人穿着比较随意,白衬衣换成了POLO衫,卡其色休闲裤代替了原本的西装裤,唯二不变的可能就是必须扣满的领口,以及熨烫整齐不带一丝皱褶的布面。 即便中途吃了顿饭,他浑身上下也笔挺依旧,整齐如故。 突然,男人视线一顿,停在春风街某家露天大排档一角。 廉价的胶制矮凳上,背对他的方向,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当然,这并不奇怪,这条街上女人多了去,可谢定渊偏偏只注意到她江扶月! 即便坐着也习惯性挺直后背,瘦削的肩头裸露在外,只有两条细细的肩带挂在上面,颀长的脖颈与左右肩胛呈九十度直角,两片蝴蝶骨随手臂牵动,优雅开合。 这个背影 谢定渊皱眉,除了那天她掐钟子昂,他上前制止的时候见过,似乎还在别的什么场合也留下了印象 吊带! 男人两眼聚光,豁然清明。 学校走廊上,那个斜倚栏杆一手纸一手笔背对他写写画画的女孩儿,也穿了这样一件吊带,露在外面的皮肤莹白晃眼,就在她转身回望的前一秒,他收回视线,转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原来是她 男人轻声一笑。 突然,一个啤酒瓶闯进视线范围内,谢定渊这才注意到她对面还坐着两个年轻男人。 看穿着,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坐没坐相,举止粗鄙。 她居然还接了对方递来的啤酒! 呵 果然物以类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舅,你在看什么?”钟子昂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顺着视线朝隔壁那条街望去 下一秒,猛地睁大眼! “那不是江扶月吗?!” 065 认她为主,寻一酒吧 彼时,她已经倒满一杯,开始佐菜下酒。由于背对,看不见女孩儿的表情,但不时举杯的动作,以及放松的后背线条,无一不在昭示她此刻的悠闲与惬意。 而对面两个人就没那么好过了。啤酒一瓶接一瓶下肚,表情越来越勉强,到后面甚至可以说排斥,但手上动作却不见停。 “他们在做什么?”钟子昂一脸茫然。 两个大老爷们儿对着江扶月疯狂灌酒?而且灌的不是她,是自己?! 还特么跟中邪一样,不知道停? “我下去看看” 春风街,大排档内。 小六道完歉,哐当一声,直接趴下了。虎奔还算清醒,一双黑眸盯着江扶月,情绪翻涌,却无从开口。 “没别的事,先走了。”江扶月作势离开。 “等一下!”虎奔紧跟着起身,往前追出两步,急切之下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忐忑。 江扶月回头。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他问,灯光下漆黑的瞳孔折射出惊人的亮光。 江扶月挑眉。 “我还有利用价值,对吗?否则你根本不会答应与我见面。”虎奔说出自己的猜测,“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 像江扶月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有所图,绝不可能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只为听两个小人物当面道歉。 她会直接把他跟小六当空气一样无视。 说完,虎奔不再开口,灼灼的眼神落到江扶月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很快,女人眉目轻动,嘴角漾开一抹淡笑,透出一丝诡秘:“倒是比想象中聪明” 语调很轻,状若呢喃。 内容更是没头没尾,却令虎奔心口一滞,那种将要参破玄机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了。 江扶月上下打量他几眼,像在重新认识这个人,半晌,红唇轻启:“那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虎奔:“你不方便出手或者没有时间去做的事。” 而他,都可以。 江扶月笑意加深。 虎奔灵光一闪,好像前半生积攒的智慧都在这一刻集中爆发,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不如,我们坐下来聊?” “好。”江扶月如是答道。 还是那个角落,那张小桌,原本三个人,一个醉得不省人事,另外两个倒清醒,只是气氛莫名严肃。 江扶月:“你不问问我让你做什么?” 虎奔很镇定:“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 江扶月笑:“看样子,你是接定我这单生意了?” 虎奔摇头:“我不认这是生意。” “哦?那是什么?” “投名状。” 江扶月眉峰一跳,凛凛抬眼。 “我想跟你混,”虎奔炽热的眼里像有两簇火苗在烧,“帮你办事,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就像今天这些酒是为赔罪一样。” 他之前把江扶月得罪得太厉害,刚才一顿猛灌,勾销了之前的恩怨,但往后想跟着她,就必须拿出足够本事,证明自己“有用”。 这点虎奔无比明确。 江扶月嗤笑一声,有些漫不经心,还有点不以为然。 这样的态度,令人生怒。 可虎奔却面不改色,一双黑眸盯着她,无声表达着坚持。 “跟我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过脑子了吗?”江扶月冷冷开口,“我一个高中生,怎么,你是想重返校园,参加高考?” “不不不,”虎奔赶紧摇头,表情惊悚,“我不是读书那块料!” “那你跟我混什么?” 此话一出,两人皆默,只是一个淡定,一个沉重。 半晌,虎奔才憋出一句:“我不信你就是个高中生!” 江扶月来了兴致,双手抱臂环在胸前:“哦?那你说说,我还能是什么?” “反、正没那么简单!” “何以见得?” “处处都见得。” 江扶月扯着嘴角,似笑非笑:“你连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就跑来对我表忠心,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考虑很久才决定的。” 江扶月双眸微眯:“你就不怕我让你杀人放火?” 虎奔骤然一僵,眼神忽明忽暗,仿佛真的在思考这种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我可以替你卖命,但前提是你要值得我这么做。” 这就不是江扶月选他,而是他在择主了。 说完,虎奔挠头,又补充:“我不认为你会这么做,自然也不会指使别人去做。” 好比李雪这件事,他相信如果江扶月愿意,有的是更直接残忍的办法收拾对方,但她没有。 只是翻出“詹雅婷事件”,在背后当个爆料群众,推波助澜,让舆论去揭露真相,法律来审判罪行。 她用了最光明、伟正的手段。 也许正因如此,虎奔才会像个愣头青不管不顾要跟她。 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个人没有危险,才会卸下防备,放任自己靠近。 “有点意思。”江扶月坐直,笑意不改,“不是要递投名状吗?听好了” 虎奔陡然坐直,两眼放光。 “替我找一家酒吧,这家酒吧有三个特征。” “第一,蓝色招牌,金色大门,进门处摆有七棵发财树,一字排开,或左三右四。” “第二,吧台不对正门,收银台避水,有至少两个侧门或后门。” “第三,四十九台卡座,大厅八十一只灯盏,包厢内置有太极八卦元素摆件。” “满足这三个条件的酒吧,找到通知我。” 虎奔把江扶月说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表情怪异:“怎么听着像个风水局?” 江扶月微诧:“你懂风水?” “我姨姥姥是观花婆,以前听她提过,有点印象。” “嗯。” 虎奔想了想:“这家酒吧有没有具体范围?”是全省,还是全国,总得有个大概思路,才好下手。 江扶月:“就在临淮市内。” 重生后,她一直想找,却又脱不开身。虎奔这样的三教九流倒是好人选,不过在这之前,江扶月不敢用他。 没想到这人自己找上门了 “一个月,我要看到结果。” “好。”虎奔点头,接着举起还剩一口残酒的杯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老大了!” 江扶月:“我不混社会,不需要这么匪气的称呼,你可以直接叫名字。” “那怎么行?”虎奔不肯,电视剧里那些手下称呼女主人都叫什么来着? 夫人? 不对。 “小姐。”虎奔垂眸,姿态恭敬。 江扶月随他去,拎起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到桌上:“收好。” 虎奔疑惑地拨开袋口,下一秒,倒抽凉气 066 揍了子昂,摔了九爷 钱! 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钞,整齐码作一摞。 虎奔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两眼瞪得宛若铜铃,等反应过来赶紧将袋口扎好:“我不要!” 江扶月挑眉。 他急了:“说好这不是生意,我、没想要钱!” 还挺委屈。 “你进出酒吧不需要花钱?点单订包不用付账?” 虎奔窘了。 江扶月直接往他面前一推:“这不是报酬,是费用,总共十万。多退少补,别忘了记账。” “好!”虎奔连连点头。 “有消息给我电话。”说完,江扶月起身离开。 目送人走远,虎奔收回视线,下一秒迅速把钱搂进怀里,并警惕地打量四周。 突然,他动作一顿,低下头,怔怔看了眼怀里的黑色塑料袋,感受着十万块钱沉甸甸的重量,眼底却乍现茫然。 如果他没记错,江扶月来的时候就提着这个塑料袋了,坐下之后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放在脚边,谁能想到这里面装的是钱?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随身携带这么多现金? 就像知道会有用一样 夜风掠过,灌入颈间,虎奔打了个寒颤,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后背早已湿透。 与钟子昂擦肩而过的瞬间,江扶月不是没认出他,但仍然目不斜视。 钟少:“?”几个意思? “江扶月,你站住!” 脚下未停,充耳不闻。 钟子昂来劲了,拔腿追上去,一个反超堵住去路,这下她不停也得停。 “让开。”音调骤冷,路灯下黑亮的瞳孔折射出凛凛幽光。 “就不让,”少年笑得张狂恣肆,痞味十足,扬起的下颌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帅是帅,酷也挺酷,就是格外的欠打。 江扶月指尖轻动,手痒了。 钟子昂一看她攥拳的动作,立马警惕,强忍住没后退,粗着脖颈大声嚷道:“我警、警告你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首先,我从来没说自己是君子。其次,本来不打算动手的,可你这番话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我就想看看,你能怎么个不客气。” 说完,在钟子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出拳。 砰 又快又准。 直到江扶月收手走人,他还没反应过来,两眼蒙圈。 半晌 我被打了? 槽! 我又被她打了?! 妈妈呀,临淮套路太深了,我要回帝都! 却说江扶月,在亲手教做人后,毫无负担地离开现场。 转过拐角就是大马路,完全不担心钟子昂追上来。就算追上来,大不了再教一次,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突然,脚步一顿,江扶月停在原地,凌厉的目光落到前方不远处。 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拐角后转出,路灯昏黄,打在男人那张冷漠英俊的脸上,有种朦胧不清的质感,平添神秘。 “江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对我外甥动手,合适吗?”平静的嗓音,淡漠的眼神,不含半点怒气,却让人肩头一沉。 江扶月缓缓抬眼,即便两人间有着天然的身高差距,气势也没落下风,“我想,谢先生应该先问问你外甥,他一而再,再而三堵我,这又合适吗?” 谢定渊皱眉。 江扶月径直往前,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开口:“没受过毒打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所以,我不介意让你们都感受一下” 你们? 说完,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江扶月窜到他身前,左手抓男人腕口,另一只手扣肱二头肌,双脚平行略宽于肩,然后猛地向前用力 谢定渊只觉一股清香扑了满怀,女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隔着单薄的衣衫布料,一种陌生又新奇的触感冲刷着大脑,让他惊在原地,无法动弹。 突然,身体一轻,接着,眼前景物天旋地转。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倒在地上,而那个女人就站在旁边,居高临下打量他,眼角眉梢浸满笑意。 “感受到了吗?钟子昂舅舅。” 那一刻,谢定渊眼里的懵和不久前他外甥眼里的一模一样。 “你” “上次你撂我,这次我摔你,”江扶月打断他,“咱们有来有往,很公平不是吗?” 言罢,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拔腿走人。 两分钟后。 钟子昂捂着下巴从巷子里追出来,看到谢定渊登时一个急刹,手也紧跟着放下来:“咳舅,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才到。” 那应该没看到他被江扶月揍吧? 钟子昂掌心贴着裤腿,开始暗搓搓地来回摩擦,试图蹭掉上面的泥巴。 而与此同时,谢定渊则不动声色抚平了袖口的褶皱。 “那舅,你有没有看到江扶月从这里出去?” “没有。” “哦。”突然,钟子昂目光一顿,落在谢定渊肩头,像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后者顺势望向自身,下一秒,眉心骤拧。 钟子昂咽了咽口水,不太确定地道:“舅,你肩头好像沾了灰?” 说实话,他不太信。 谢定渊的洁癖已经到了连谢云藻这样习惯包容的人都接受无能的程度,平时衬衣、西裤找不到半点褶皱,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肩头落灰? “嗯,”谢定渊表情不变,“没注意,弄脏了。” 钟子昂点点头,目光又是一呆,怎、怎么裤腿上也有? “回家。”谢定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走前面。 钟子昂怀揣着满腹疑惑,云飘雾移地闷头往前。 谢定渊落后半步,姿态从容。 如果钟子昂这个时候绕到他身后,就会发现自家老舅何止肩头、裤腿,整个后背全是灰,皱皱巴巴,像团油渣 可惜,钟小少爷没这个觉悟,他现在一心只想:我有一个小秘密,绝对不能让人发现! 谢定渊:咳,我也有一个小秘密。 而此时,“秘密创造者”江扶月已经大摇大摆过了马路,停在一家烧烤摊前 “十斤小龙虾,五十串掌中宝,四十串鱿鱼须,三十块烤豆腐,再加二十条蒜蓉茄子,十个鸡翅打包。” 老板:“?”目瞪狗呆。 食客:“!”豪横! 江扶月:“记得烤熟,不要太辣。” “好、好的。” ------题外话------ 江扶月: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甥舅俩都挨过我毒打。 067 甥舅互瞒,初试满分 是夜。 吃饱喝足的江小弟躺在上铺,圆滚滚的肚皮上搭着一块小棉被。 “姐,你睡着了吗?” “” “我知道,你没睡,刚才听见你动了。” “哦。” “姐”江小弟右手食指在棉被上抠抠,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老毛病又犯了?” “不是。”江小弟囧囧哒。 “嗯。” “姐,我觉得好幸福啊。”小朋友软软怯怯的嗓音,载着满满的幸福和知足。 黑暗中,江扶月明显一顿。 幸福? “吃饱就幸福了?”要求也未免太低。 江小弟:“除了这个还有!” 江扶月:“有什么?” “有你,有爸妈,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说完,他又问,“姐,你觉得幸福吗?” 黑暗中,没有回应。 江小弟也安静下来。 半晌,从下铺隐隐传来一声:“嗯。” 但江沉星已经呼呼睡熟。 同一片夜色下,位于临南区的御天华府沐浴着月光,陷入沉寂中。 位于东北角的独栋别墅,二楼卧房还亮着灯。 谢定渊对镜查看后背留下的淤青,然后套上睡衣,不疾不徐将钮扣系到最后一颗。 手越抬越高,突然牵扯到某块肌肉,后臂内侧传来一阵闷痛,他动作一顿,又继续抚平襟口的褶皱,直至布面抻展,才将双手放下,垂于身侧。 期间,男人眉目未动,始终面无表情。 而那个作痛的地方,就是先前被江扶月抓扣的位置。 一个高中生,女的,体重不过百,力气倒是大! 第二天,钟子昂一条围巾下楼,脖子包得严严实实,当然,下巴也可以顺理成章埋进去。 谢定渊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说。 刘妈惊疑的目光在甥舅二人间来回切换,最后探出窗户仰头看天。 烈日炎炎,是正儿八经的盛夏没错啊。 那 为什么一个穿长袖,一个戴围巾? 刘妈:我怀疑自己没睡醒,还在梦里。 7月27号,距离物竞初试已经过去半个月。 排名和成绩下来了。 一中参加考试的有13人,总分200,所有人都迈过了120的及格线。 其中,150200的高分段竟有9人之多! 一边集训一边吐的侯思源考了162,听到这个分数,他当场傻掉。 等反应过来,拽着孟志坚再三确认:“孟老师,您确定没看错?是不是没戴眼镜啊?再不然把我名字跟其他人搞混了?我怎么能考162呢?我怎么可以考162呢?!我不配啊!” 孟志坚嘴角一抽,把成绩单往他面前一拍:“拿着滚!” 侯思源拿起来,晕乎乎地看了两眼,然后笑眯眯地滚了。 刘博最后一道大题失误,只考了185,不过还算在他意料之中。 所以,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孟志坚:“继续努力,未来可期。” 刘博笑着点点头:“谢谢老师,我会加油。” 至于凌轩,那就更没得说了,196的高分,历年都不多见。 孟志坚:“恭喜,全市第三。如果复赛和决赛继续保持这个水平,那今年的冬令营稳了。” 凌轩轻嗯一声,看着手里的成绩单,眉眼之间却并无喜色。 “怎么了?还有疑问吗?”孟志坚观他神情不对,开口问道。 “我想不通那4分扣在哪里。” “按规矩,竞赛试卷是不能查阅的不过,我建议你去问问江扶月。” “问她?”凌轩挑眉。 “对,问她。今年市里两个满分,她是其中之一,跟二中的冯凯旋并列第一。” 说是并列,但现在几所中学都传开了,江扶月开考四十分钟就交卷走人,而冯凯旋从头做到尾,直至打铃才放笔,孰高孰低,立见分晓。 凌轩听完,脸色似乎比之前还要复杂。 “谢谢孟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 “江扶月,她”凌轩一顿,目光微闪,“来了吗?” 孟志坚摇头:“说有事忙,星期一来拿成绩单。” 呵 凌轩垂眸,默然勾唇,眼里却写满嘲意。 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分数,即便周六放假,也兴冲冲跑回学校。她倒好 不慌不忙,好像根本不在乎,哪怕满分,在她看来大抵也不过如此。 听到江扶月成绩那一刻,凌轩并不觉得自己输了,但现在他却惊觉自己可能连“输”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江扶月从始至终就没跟他比过,一直都是他在单方面较劲。 你把人家当对手,当敌人,可对方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感觉 比输还让人挫败! 凌轩刚踏出办公室,孙丞一条胳膊横过来,他今天是专门陪凌轩过来拿成绩单的,下午两人约好去山上跑马丁车。 “196啊,兄弟,一年多没沾物竞,没想到雄风犹在,厉害了!”凌轩出来之前,他就从别人那儿知道了成绩。 凌轩反应平平。 孙丞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什么情况?接近满分,还闷闷不乐?” 凌轩眸色一沉,“接近而已,又不是满分,有什么可乐?” “啧,你最近是不是跟满分杠上了?以前也没见你对自己要求这么苛刻啊” 孙丞猛地一愣,突然想到什么:“该不会是因为江” “闭嘴!” “啧啧,此地无银三百两。” 凌轩:“” “话说,江扶月这次多少分啊?总不能又是满呃!分吧?” 凌轩笑得咬牙切齿:“你、说、呢?” “卧槽!”孙丞惊了,“真是满分啊?” 凌轩大步往前,留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孙丞:什么嘛,自己不想听,还不让别人说 不过,他还是要喊一句:“女神牛批!” 凌轩冷冷回头:“你走不走?下午的马丁车不跑了?” 孙丞轻哼:装!继续装!承认吧,你丫就是嫉妒。 同样震惊的还有从家里马不停蹄赶来办公室的喻州,“多少分?刚电话里没听清,你再、再说一遍?” 孟志坚:“200,满分。”说完,顺手把成绩单也递过去。 喻州看了一遍,眨眨眼,又看第二遍。 几次三番,最后夸张地捂住胸口,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说这孩子她、咋就这么争气呢?!” 068 美貌征服,二中倾倒 可不是“争气”吗? 一中已经连续三年没有人进过决赛了,一次次上阵,一次次败北。 不仅让校方信心全失,就连孟志坚和喻州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当一中逐渐沉寂,二中却开始持续发力,近几年物竞水平更是领跑全市一百多所中学,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就因为这样,一些原本属意一中的生源,都跑去了二中。 生源一旦变差,物竞班就更没希望。这就像一个恶性循环,所有人都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却没有一个人拥有打破循环、改写结局的能力。 直到江扶出现 “我猜张菊这次眼珠子都要惊掉了!”孟志坚端起茶杯,后仰靠到椅背上,翘起jiojio,摇了摇,并十分造作地抿了口茶。 喻州已经披上马甲,杀进二中校园论坛,开始寻找有关这次物竞初试成绩的讨论帖。 事实上,并不怎么费力,就找到了。 因为首页飘红,还被打上hot标签,想装作看不到都难。 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初试成绩公布,二中再次领跑,一骑绝尘!怒甩一中十万八千里! 1楼:如题,本次二中物竞成绩再创新高,参赛者116人,过及格线30人,160分以上13人,重点来了!其中,冯凯旋满分,全市第一! 2楼:挖槽!满分啊!冯神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3楼:恭喜再次把一中踩在地上摩擦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4楼:一中真的不行了,还好当时选了二中。 5楼:以后全市排名第一的高中,就是咱们学校了! 16楼:上面一水儿唱衰一中,有本事把今年一中的物竞成绩也晒晒啊! 很快楼主跳出来:晒就晒。13人及格,160分以上仅5人,怎样,服气不服气? 18楼:弱 19楼:打脸 20楼:汗 38楼:尴尬 喻州看着满屏的表情,顿时气炸。 当即披挂上阵 39楼有一没二:拜托楼主可要点儿脸吧!掐头去尾,断章取义你挺厉害啊,未来狗仔储备人才,颠倒黑白种子选手!中指 40楼有一没二:接下来才是一中物竞初试的真实成绩,13人参加考试,及格率100,150分以上9人。其中,江扶月满分,全市第一;凌轩196,全市第二;刘博185,全市第16。 41楼有一没二:二中116个参加考试,最后只出线30个,大浪淘沙都禁不起这么漏;一中虽然只有13个,但人家全部上岸。楼主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作为二中人我都替你臊得慌。 喻州最后一句还不忘保护一下自己的小马甲。 您一个一中的老师好意思去二中论坛冒充二中学生黑二中吗? 喻州:我很好意思,谢谢微笑 等他还想再发一条,系统消息却提示您已被管理员禁言30天,申诉请点击此处 喻州:“”口吐芬芳。 即使被禁言,也依旧无法磨灭这位“网瘾中年”的吃瓜热情。 有喻州牵头,很快,不少知情学生纷纷跳出来各抒己见。 一场热议就此拉开帷幕 92楼:说一中不行的,脑子有泡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人家还没瘦,你马就开始撒蹄子乱蹦跶,可谦虚点儿吧! 93楼:你马就开始我怀疑楼上在搞内涵,但我没证据。 94楼:学校之间的竞争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这位江扶月是何方神圣,有一起的盆友吗? 95楼:举手!我我我! 96楼:看这里!以前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到底谁啊?转学生吗? 122楼:其实大家应该都听过,一中上次月考,就是这位姓江的姐以全科满分,勇夺高二年级第一,成为一中有史以来第一强人! 123楼:我去!原来是她啊! 124楼:再次被全科满分闪瞎狗眼! 136楼:有照片吗?求 137楼:1 138楼:2 141楼:图片图片拿走,不谢,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为这样的神仙颜值流泪了! 142楼:怎么感觉楼上这哥说的是反话? 143楼:网不好,图片还没oad出来,反话1,别是凤姐那样儿就成,辣眼睛。 当两张图片一前一后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整个论坛有过瞬间的卡顿和死寂。 第一张照片,女孩儿穿着麻袋一样的校服坐在教室里,背脊挺直,脖颈纤长,一个简单的高马尾束在脑后,轻风入窗,撩动鬓边垂落的散发,有一撮贴到唇上,她却毫无所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笔直又专注地望向前方。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第二张照片,背景是篮球场,女孩儿单手运球,仰头去看篮筐的瞬间被抓拍到,颊边还有汗水滚落。 不再是宽松的校服,她穿了件清凉的篮球衣,里面一件黑色吊带打底,露出雪白的手臂与锁骨,肩颈线条几近完美,纤腰长腿更是惹眼非常! 157楼:OMG!这是什么仙女啊! 158楼:爆图的那位哥请原谅我的无知,再收下我的眼泪。 159楼:A4腰,直角肩,天鹅颈,蝴蝶背,女神杀我一万遍! 160楼:这长相,这身材,绝了! 161楼:我一个女生都看y了! 211楼:一分钟,我要她所有资料,包括联系方式! 212楼:再爆个料吧,这姐虽然跟冯神都考满分,但她开考四十分钟就交卷离场了微笑 213楼:我下巴都捡起来装好了,你为什么又让它掉回地上去?! 214楼:是我站得不够高吗?怎么看不懂了? 215楼:原来老天爷真的不公平,给了她绝美的脸蛋和身材,还要给她秒杀众人的智商和大脑。 255楼:一中校花该换人了。 256楼:我觉得二中也可以换了。 永远不要小看颜狗的力量,他们不仅会嗷嗷叫刷楼,还会各种花式乱舔。 原本只有几百楼的帖子,在一波又一波颜狗加入之后,短短一个钟头愣是直线破千,大有继续增长的架势。 而有关初试成绩的讨论,在那两张图片发出来后,就变成了“江扶月”个人的屠版现场。 到后面,甚至有不少一中学生都顺着网线摸过来,嘚瑟又臭屁地炫耀“自家姑娘”。 069 学霸女神,张菊急了 4563楼:我月姐不爱说话,只动手,打人打球都在行! 5631楼:学霸我月姐,杀人不见血! 5632楼:我没见过凌晨一点的校园,但是我见过凌晨一点还让人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校园女神! 帖子讨论量太大,热度居高不下,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 论坛崩了。 大周末,技术不在线,也没办法修。 好在绝大部分颜狗都保存了图片,一群人当即转移阵地,跑到微博圈地自萌。 至此,江扶月彻底出名了。 无论在一中,还是二中,都成为“学霸”和“女神”的代名词。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一中学生可以明目张胆地舔,无所顾忌地夸,极尽所能地赞;而二中就只能暗搓搓为女神的盛世美颜神魂颠倒,悄咪咪为学霸的强悍大脑疯狂打ca! 张菊三天前被派往帝都某名校学习交流,周六晚上十一点才回到临淮,到家已经凌晨两点。 疲惫之下,倒头就睡,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吃过饭,她进书房备课,但总感觉自己落下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 等下午女儿上完补习班回来,她才猛地想起物竞初试昨天就该出成绩了! “秋秋!初试成绩刘老师通知大家了吗?” “昨天就通知了。” 张菊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这几天太忙,差点忘了你考得怎么样?多少分?” 女孩儿表情骤沉,眼底涌现一抹阴郁:“192。” 张菊下意识皱眉:“这次难度不大,按你的实力,拿满分绝对没问题,怎么搞的?” 黄燕秋不说话。 张菊想到什么:“是不是被那个提前交卷的人影响了?” 女孩儿抿唇,何止是被影响,原本顺畅的思路,在那个人交卷之后变得磕磕绊绊,调整了很久才缓过来。虽然后面恢复了状态,却浪费太多时间,导致她最后一题没能写完,与满分失之交臂。 “考前就跟你说过,答题的时候必须心无旁骛,不管外界发生什么,都不能被影响。训练也训练过这么多次了,你怎么一点不长记性?” 面对女儿,张菊下意识把作为老师那套端出来,严厉成了习惯,苛刻却不自知。 黄燕秋显然也习惯了母女之间这种相处模式,垂下头,低声道:“下次不会了。” “这周实验课程加倍,马上就是复赛,这段时间好好训练,别分心,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失误!” “嗯。” 张菊面色稍缓:“回房间做作业吧,我打给刘老师问一下这次大家的成绩。” 黄燕秋点点头,回了房间,等关上门,脸上伪装的乖巧彻底消失,只剩满眼的阴鸷与怨愤。 她拿出手机,登陆二中校园论坛,页面一片空白,中间有一行小字显示“服务器抢修中,请稍后再试”。 昨天那场“瘫痪事故”黄燕秋围观了全程,所以她不仅知道论坛为什么会崩,还知道为谁而崩! 江、扶、月 那个提前交卷的傻逼! 害她没能拿到满分,自己却考了满分,现在还被公认为什么狗屁“学霸女神”? 她算个什么东西?! 黄燕秋气得浑身发颤,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也毫无所觉。 秋秋,我已经跟王鹏说了,等论坛一恢复,他就立马删掉那个帖子 一条微信进来,是闺蜜发的。 接着又是几条 那个什么月的也就那样儿吧,我没觉得多好看,咱们年级那些男生估计瞎了 还说什么换校花?呸!你才是我们二中永远的校花玫瑰 秋秋?在吗?刚才碰到冯神了,他问我你考了多少分 黄燕秋看到“冯神”两个字,眼前一亮。 立马回复:你碰到冯凯旋了?在哪里? 闺蜜:两个补习班刚好一起下课就遇上了 黄燕秋:除了成绩,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闺蜜:还问了一下板报和考勤的事,其余就没什么了 黄燕秋顿时兴致全无,丢开手机,任凭它怎么响,都不再回复。 一门之隔的客厅,张菊拨通了刘老师的手机号。 在接通之前,她并没有太担心这次初试成绩。 毕竟,这几年二中的实力有目共睹,不出意外,应该跟往年没有太大出入。 果然,116人,30人过线,比去年还多了两个,满分全市第一也在她班上。 对此,张菊相当满意,向刘老师表达感谢之后,又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培训计划:“相比理论来说,我们实验练得少,虽然只有40分,但竞赛场上1分都可能拉开差距。所以未来一个星期我们就重点突击这一块” 通话持续了四十分钟,基本都是张菊在讲,那头安静地听,偶尔附和两声。 直到最后准备挂电话了,她才顺嘴问了句:“一中今年考得怎么样?” 那头一愣,安静得有点不正常。 “刘老师?你还在听吗?” “一中今年13个过线。” 张菊哼笑一声:“倒是比去年出息。”可还是比不过二中。 三十和十三,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下一秒,那头有些艰难地补充:“但一中参加初试的也只有13人。” 张菊狠狠一愣:“你说什么?” “惊喜”还没完,接下来刘老师的话才真正让她目瞪口呆。 比如 两所学校高分段人数相差不大。 二中出了个冯凯旋,人一中也有个江扶月,并且全市第三也在一中。 “怎么会这样?”张菊一时恍然。 一中物竞早在几年前就式微,近两年好生源都往二中涌,一中就更没机会翻身了,怎么这次 刘老师:“我听说初试前两个星期,孟志坚和喻州组织了一场集训,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临阵磨枪罢了,之前丢掉的底子,不可能短短半个月就捡得回来!” 当物竞是小儿科吗? 刘老师默然。 张菊也没再说话。 沉寂之下,气氛莫名凝重。 半晌,“一中那个江扶月什么来头?以前从来没听过。” 刘老师:“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高二年级突然杀出来的一匹黑马。这之前,她还在月考里拿过全科满分的好成绩。” “全科满分?!”张菊音调都变了。 ------题外话------ 今天高考啦!作为一场检验中国学生十几年来努力成果的重要考试,希望广大考生不要慌不要急,沉着应对,心态稳了就已经成功一半啦!接下来认真读题、仔细审题,发挥出最佳水平,不会做的就机智大胆滴蒙吧 过来人祝学弟学妹们凯旋而归,不负青春! 070 酸倒了牙,钮祜禄坚 “是,语数外,理化生,六科。” 如果现实生活中也有特效,那么此刻张菊脑门儿一定会出现一个特大问号。 “语也考满分?”她再度确认。 刘老师叹了口气,给出肯定的回答。 “怎么可能”张菊难以置信,“改卷的是不是疯了?”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批改月考试卷的,还是批改这次竞赛试卷的。 结束通话,张菊在客厅来回踱步,越想越克制不住内心的烦躁。 一刻钟后,她决定打给孟志坚 两人都是物理老师,又身处一中和二中这样的对手阵营,还曾在同一年被评为“先进教师”,竞争关系不言而喻。 虽然暗地里各自较劲,但表面还算过得去,平时区里开会见到也都客客气气的。 至于,心里怎么个想法也就两人自己知道了。 “喂,张老师啊,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听说你被派到帝都交流学习,机会难得啊,下次区里学科讨论会估计又要请你上去做演讲报告了,优秀啊!” 彼时,孟志坚正坐在凉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接电话。 夸得真心实意,毫不做作。 张菊笑了笑,语气自然:“孟老师说的哪里话?我啊,就只有操劳奔波的命,习惯了。要说这一趟还真没白去,长了不少见闻,孟老师留在临淮也没闲着吧?” 孟志坚一阵“呵呵”憨笑,“闲不下来哟,物竞班还得我盯着不是?幸亏那些小崽子争气,不枉我累死累活。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当老师的,不就操这份儿心嘛?职责所在,累点也无所谓。” 一番话,酸到极致。 张菊听得牙齿都要倒了,偏偏说出来的人一点感觉都没有,脸皮厚到超乎想象。 “啊,对了,”孟志坚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状若不经意道:“初试成绩昨天下来了,二中过线人数再次领跑全区,恭喜恭喜啊!” 张菊:“”心好塞。 “唉,看我光顾着自己说个不停,还没问张老师这通电话是为了?” 女人勉强扯出一抹笑,即使那头根本看不见,她也下意识这么做。 “这不成绩下来了嘛,听说今年一中考得不错” “嗐!什么不错?跟二中比差远了!” 张菊又开始牙疼,忍不住逸出两声冷笑:“孟老师未免太谦虚,过线率百分之百,别说临淮,就是放眼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例。” “运气,都是运气。”语调温吞,姿态低到没朋友。 张菊非但没有平息怒意,反而更加怒火中烧,“如果这是运气,那满分第一总不是了吧?” “怎么不是?”孟志坚当即反驳,“那简直就是大运气啊!开考四十分钟交卷,没检查,没验算,连草稿纸都懒得用,最后居然还考满分?你说过分不过分?!” 张菊:“?” 你特么最过分! 这天没法聊了,再聊下去她可能要当场表演一个吐血三升。 “不过,张老师你放心,我已经狠狠批评过江同学了!我跟她说,虽然你脑子聪明、思维强大、能力爆棚,可做人不能这么实诚啊,多少得保留一点,也给别人一条活路,可你猜她怎么回我的?” 张菊:“”不,我不想猜! “她居然对我说,这已经是保留之后的效果,且不是保留一点,而是保留了很多。唉,遇到一个天才,那你说我能怎么办?就、很无奈嘛!” 张菊:“”嘛你个仙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老师帮学生装逼,还装得浑然天成,毫无破绽。 孟志坚:“我已经让江扶月向你们二中的冯凯旋学习了,考试不管大小,一定要做到最后才停,充分利用每一秒,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菊忍无可忍,赶在吐血之前挂了电话。 “歪?”孟志坚对着手机,“张老师,你还在听吗?怎么挂了?明明聊得挺好的” 孟师母靠在门框边,闻言,嘴角一抽:“你悠着点,差不多就行了,别把人气太狠。” “你懂什么?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以前怎么跟我耀武扬威的?哦,我现在只是说几句大实话,她就受不了了?什么人嘛” 孟师母懒得和他辩:“得,你开心就好。” 说完,转身便走。 孟志坚把人拽回来,嘿嘿一笑:“老婆,我刚才帅不帅?” “” “到底帅不帅?”目光殷切,隐隐期盼。 “还行吧,就感觉跟平时不大一样。”特别是那个阴阳怪气的调调,听得她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那当然,”男人猛地正色,“刚才的我不是孟志坚,而是钮祜禄志坚!” 钮祜禄志坚的老婆:“?” 就很迷。 却说挂断电话的张菊并没有停止蹦跶,思考了两分钟,又转手拨给另一个人。 “喂,大嫂,我是小菊诶,最近挺好的,秋秋也很听话是是是,下周一定回去看爸妈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那头说了什么,张菊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大嫂好!我想查个学生不是二中,是一中的你放心,我又不能拿她怎样,就是觉得吧,这孩子怪有天赋的,看有没有机会揽到自己手底下培养,你知道我是搞竞赛的嘛,好苗子就像千里马,可遇不可求” 好说歹说,那头终于答应下来。 张菊叮嘱:“家庭情况,还有住址、联系方式这些都要啊!” 学校间的竞争追逐,论坛里的议论追捧,还有两个老师之间的暗流汹涌,这些江扶月通通不知道! 周六一出成绩,孟志坚就打电话告诉她了,而她又随口告诉了江小弟。 很快,江达和韩韵如也知道了,两人特地从店里赶回家,给姐弟俩做了顿丰盛的晚餐。 要搁在两个月前,江小弟根本想都不敢想自家饭桌上会同时出现鸡鸭鱼和猪牛肉。 江达和韩韵如也不敢想。 现在小摊换成了小店,生意越来越好,一家人的日子总算有点盼头了。 还要再努力些,赚更多的钱才行! 所以,两人吃完饭,便争分夺秒赶回店里。 江沉星把碗收进厨房,正准备拿围裙,一只手比他更快。 江扶月:“我来洗。” “啊?”江小弟憨憨抬头。 071 手把手教,他的灯塔 “怎么,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听不懂?”江扶月抱着手臂,似笑非笑。 江小弟脸蛋儿红红:“姐,你去看电视吧,我很快就洗完了” 江扶月不理,自顾自套上围裙,站到洗碗槽前:“去复习,明天还要考数学。” 没错,江沉星小升初考试就在这两天,今天考了语和英语,明天上午还有一堂数学。 但这也不能成为江扶月洗碗的理由,至少在江沉星看来不能。 “我都复习好了。”他说,大眼巴巴地站在姐姐身后,想直接上手把活揽过来,又怕江扶月生气。 只能在进退边缘纠结试探,像只懵头懵脑的小松鼠。 “面试呢?也准备好了?”江扶月兑了热水,再倒入洗洁剂。 明天上午数学考完,下午就是一中初中部的集中面试。 江小弟一听,顿时蔫头耷脑。 江扶月洗了碗,接着洗盘子:“怎么不说话?” 语气平静。 “我怕”江小弟嗫嚅着唇,小小声。 “怕什么?” “有很多老师,他们还要问问题” “你答不上来?” 江小弟摇头,又点头,等做完才想起江扶月背对着,根本看不见。 幸好 不然又要说他老毛病犯了。 “如果因为不会做,答不上来,我不怕的,”他口齿清晰,“但如果因为紧张,我怕” 江扶月把清干净的碗盘放到一边,转身看他:“那就不要紧张。” “可我忍不住” “这好办。” 十分钟后,单元楼下,江扶月坐在长椅上,江沉星有些紧张地站在她面前。 不远处就是广场舞大军,周围还有很多散步的邻居。 “姐” 江扶月:“先做个自我介绍,用英。” “啊?”小松鼠敲懵。 “有什么问题吗?”松鼠他姐问。 “现在?” “对。” “在、这里?” “没错。” “My na is Jiang g, fro bsp;2” 江扶月:“停。问候语呢?” “哦哦!Good afternoon, teabsp;My na is” 江扶月安静听着,没再打断,中途几次皱眉,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录音。 江小弟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本就不算流畅的口语瞬间变得磕磕巴巴。 江扶月却始终没有叫停,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终于,“Thank you for isteng!姐,我背完了。” “稿子是谁写的?”她问。 江小弟:“我自己。” “语法没问题,逻辑也足够清晰。”对小学生来说,已经相当优秀。 所以内容基本不用改动,只是 “口音太重,情感欠缺。” 第一点江小弟懂,但第二点 “?”大眼眨巴,目露茫然。 “你刚才那段不像自我介绍,更像在背书。所谓面试,说到底就是一种对自我的展示,语言只是最基础、最常见的表达。想要脱颖而出,还需要更高级的东西,比如神态、表情、肢体动作。当然,不能夸张,否则会尬。” 江小弟听是听懂了,但具体怎么做仍然摸不着头脑。 “姐,你教教我呀”小松鼠不懵了,握住姐姐一根手指晃呀晃,双眸亮晶晶。 接下来,江扶月把他那篇自我介绍所有可以添加“高级表达方式”的点拎出来,再剖开了细讲。 比如,在说到“兴趣爱好”的时候,语调可以上扬,表情可以更丰富,那么整个人呈现出来的状态就会很阳光,充满朝气与活力。 再比如,介绍家庭成员的时候,活泼就可以收敛了,用得体的微笑来表达淡淡的幸福即可。 这说明,你成长在一个温馨并且有教养的家庭,这点也被很多老师所看重。 最后,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一点礼貌。 “进门先问好,离开要鞠躬。” 江小弟点头:“记住了!” 然后,就是他那一嘴捉急的口语了,主要原因还是“哑巴”当惯了,练太少。 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从源头解决,只能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纠正。 好在江小弟脑瓜聪明,接收能力也强,依葫芦画瓢完全没问题。 “姐,姐,”他围在江扶月腿边跳来跳去,“你说的好好听啊,比电视里那些外国人说的还要好听!” “是吗?”江扶月微笑:“以后每天早起二十分钟练口语,你也可以拥有。” 江小弟:“?”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江扶月:“怎么,不愿意?” 江小弟:“愿意的。”终究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嗷 自我介绍捋完,江扶月指着右后方一处石台:“站上去。” 他听话照做。 “开始吧。” “?”江小弟目露茫然,“开始什么?” “自我介绍,大点声。” “可这里好多人”他一紧张,脸就红,这次可能真的被吓住了,连带耳朵和脖颈也通红一片。 江扶月表情平静,音调冷淡:“我说开始,听不懂吗?” 江小弟心肝一颤,“姐” 他有点害怕现在的江扶月。 可惜,后者不为所动:“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开口,那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说到做到。” “一。” “姐”他要哭了。 “二。” “My na is” “错了!重新来!” “Good afternoon” 第一遍带着哭腔,磕磕巴巴还忘词,更别说什么情感饱满,刚纠正过来的发音也忘了。 江扶月面无表情:“继续。” 第二遍,不哭了,但还是会因为紧张而磕巴忘词,口音有所改善。 第三遍,背得很流畅,声音依然小,但开始注意神态表情,并配上肢体动作。 江扶月:“大声。” “Good afternoon” “不够,再大。” “Good” “还是不够,最后一次机会。” “Good afternoon”这次,几乎用吼的。 江扶月:“很好,保持。” 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中途吸引了不少人上前围观,并伴随着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而江小弟从手足无措、慌张想逃,到强行接受、故作镇定,最后坦然以对、字句流畅,整个过程宛若破茧重生。 “姐?”这一次,他背完后不闪不避地望向江扶月,隐隐带着期盼。 像黑暗中失去方向的夜旅人眺望远处灯塔,企图得到指引。 终于 “嗯,合格了。” 那一瞬间,小小少年眼底燃起两簇火苗,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萌生,开始野蛮生长 ------题外话------ 简介里说了,女主是“不灭光”、“引路灯”,是信仰。 另外,自己总结的面试干货,送给大家,不太全,也不一定所有场合都适用,但有一点是共通的,你呈现给面试官的整体形象和精神风貌是否符合这个岗位的要求,当然光符合还不够,要超越,或者说胜任! 072 一张大桌,九爷怀疑 “姐,除了刚才说的那些,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 江扶月正对比前后两版录音,闻言,视线离开手机屏幕,落到他脸上,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 “你觉得呢?” 一个好的引路者,绝不是你在前面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而他在后面不动脑子地跟。 有时候,让他自己判断方向会更好。 江小弟想了想,“面试老师肯定还会问其他问题,那接下来的回答必须维持住自我介绍带给他们的好印象,才算真正过关,对不对?” 江扶月挑眉。 “姐,我、说错了?” “不,你能看到这点,很好。”她只是有些意外。 刚才江沉星那番话已经有那么一丝丝“立人设”的味道了。 第二天,江达、韩韵如照常去店里,江扶月送考。 上午十一点,考试结束。 江沉星脚步轻快地走出来,身后小书包一耷一耷的。 看样子,考得不错。 “先去吃饭。” 江扶月订了一家私房菜馆,就在附近,步行五分钟。 “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 “我订了包间。” 服务员一愣:“江小姐?” “是我。” “真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包间订完了,您看大厅可以吗?位置靠窗,环境也十分舒适。” 江扶月皱眉,之前电话里敲定的明明就是包间,不过大厅也行,就是 “要张大点的桌子。” “没问题,二位请。” 江沉星第一次来这样高档的私房菜馆,跟在江扶月身旁,好奇地四下张望。 “姐,这里会不会很贵?” “还好。” “那”他舔舔嘴唇,双眸晶亮,“我可以随便吃吗?” “不可以。下午还有面试,最多八分饱。” “嗯嗯!”前半句他蔫了,后半句又活过来。 姐弟俩落座后,服务员送上菜单,江扶月迅速扫过,“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翻面,继续:“这个,这个” 她一边指,服务员一边记。 最后,江扶月:“都不要,其他各上一份。” 服务员笔尖一顿,傻了。 江扶月把菜单递过去,还给她。 对方这才反应过来:“小、小姐,我们店菜品分量还可以,您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江扶月转头看江沉星。 后者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吃得完。” “嗯,那就尽快上吧。” 服务员一脸懵逼地往后厨去了,很快又有一个自称经理的人过来确认菜单。 在江扶月无比清醒地点头确认,并说出“没问题”三个字后,对方才笑眯眯离开。 “经理,怎么回事啊?客人是不是点错了?” “没错,叫后厨安排上菜吧,动作快点。” “是。”咱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 等大大小小的盘子陆续端上来,服务员才后知后觉对方为什么会特地要求“一张大点的桌子”。 这、不大摆不下啊! 江扶月拿起筷子,递了一双给江小弟:“吃吧。” 她点菜的时候专门把生冷辛辣、容易闹肚子的东西剔掉了,汤也只选了两种,怕喝太多,面试的时候跑厕所。 对此,江沉星毫无异议。 他就喜欢被江扶月安排得明明白白,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但体会过就知道有多幸福。 嘻嘻 两人这边吃着,后厨不停有新菜送上来,空盘子来回收了好几拨。 直接看呆了一票服务员与周围食客。 而江沉星却两耳不闻,低着头,专心对付面前的美食。 这个小炒肉好香啊,那盘豆腐羹又嫰又滑,还有那道叫不出名字的菜,怎么能脆成这样?! “那个小弟弟是大胃王吗?也太能吃了嗲!” “专业吃播吧?” “怎么没看到三脚架和摄像机?” “打卡!第一次围观现场,目测是真吃,没催吐。” “嘶小弟弟真帅!不过有点眼熟啊。” “做个人吧,这么幼小的花朵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不是我说真的!你看他像不像之前在颤音和微博超话里看到的那个” “哪个啊?” “就一桌菜,你还留言叫人家小迪底,夸他桃花眼bugbug的想起来没有?” “呀!居然是他!还愣着干嘛?手机拿出来拍啊!活网红诶!” “” 同一时间,包房内。 “徐老,味道怎么样?” 徐开青点头:“鱼嫰而不腥,豆腐软而不散,还是当年那个味道!” “您喜欢就好。”男人微微颔首。 “别光顾着我,你也吃啊!” 谢定渊这才动筷:“听老师说,您这趟来临淮是为了今年IPhO冬令营选拔?” “也可以这么讲。” 谢定渊眼神微动:“莫非您还有其他考量?” 徐开青不答,只管招呼他:“吃菜,吃菜” 谢定渊也不追问,还真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状若不经意道:“上个月,我在SSA内网用20个SA币拍下十本绝版书” 徐开青竖起耳朵,咀嚼的速度也不自觉放缓。 “卖方很神秘,不仅要求虚拟账户交易,连邮寄都是空投,没有留下任何有用信息。” “但是”只听他话锋陡转,徐老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 “从包裹发出,到我签收,运输时间只有一天,能做到这个速度,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是同城发货,换言之,那位神秘卖家也在临淮。您说巧不巧?” 徐开青点头:“确实巧。” “还有更巧的。”谢定渊语气舒缓,表情平淡,“当天,网站页面突然出现电子烟火,紧接着大片鸢尾盛开” “老沈都跟你讲了?”徐开青突然抬眼。 “老师只说创始人登陆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但网站创始人已经二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是啊”徐开青叹气,“既然老沈都跟你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这次到临淮,一来是为今年冬令营挑人,二来就是找愁。” 谢定渊:“Chou?” “我寄愁心,SSA创始人。” “他真的已经消失二十年?” “嗯。” 谢定渊似有所悟,“那位神秘卖家” “没错,就是他!”徐开青言之凿凿。 “您现在有线索了吗?” “那十本绝版书曾在一个书店的旧书区贱价出售,后来被一个高中生买走,而且就在交易当天!” 也就是说,书从离店到拍卖,几乎前后脚发生。 谢定渊捕捉到关键信息:“高中生?” “是,我看过店里的监控录像,还拍了照,你看”他把手机递过去。 谢定渊顺势望去,倏地目光骤凛 ------题外话------ 认出来了吗?认出来了吗?! PS:突然想跟大家说一点心里话,其实我不是一个特别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作者,可能我的感情都写进书里了吧,平时题外话也几乎都是分享情节,或者吐槽一下狗男主,求票求评论都很佛系,求打赏更是没有过。我只想好好更新,让大家开开心心看我写的故事。但是说实话,每次看到评价区一潭死水我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写得很垃圾,反正每天就怀疑自己一百遍吧捂脸目前也有十五万字了,是可以初步看出成绩好坏的阶段了,之前编辑说不太理想,就还挺难过的。接下来还有一次pk机会,我想争取一下,希望大家能够多追多留言多投票,哪怕就是打一下卡,留一条12345都阔以哒卑微鱼鱼在线讨饭,笑哭至于打赏就不用啦,很多学生党没必要花这个钱,留着多吃两块五花肉长高高长壮壮我每开一本新书都会把这本书当作最后一本书来写,努力让自己的写作生涯善始善终,所以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弃坑烂尾,就像养孩子,虽然条件差了点,再怎么也要尽全力把他养大,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这个孩子能拥有大家更多的爱和支持,让他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好青年。 谢谢大家看完我的唠叨。 073 认出她了,沉星面试 照片是对着显示屏拍的,本就不算清晰的画质,根本经不起手机摄像头的祸害,变得更加模糊。 但谢定渊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上的女生。 优越的身材比例,似曾相识的背影轮廓,还有那身极具辨识度的一中校服! “呵” “阿渊,你认识?”徐开青两眼放光。 谢定渊搁在桌下的手抚了抚膝盖,随即笑开:“认识。” 生平第一个过肩摔拜她所赐,能不认识吗? 徐开青噌一下站起来:“她很可能与愁有过直接接触,带我去找她!” “别急,今天周末,一中不上课,您现在去了也只能扑个空。” “对对对,”徐开青冷静下来,坐回去,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又问,“你不是认识她吗?熟不熟?要不直接打电话约她出来谈?” 男人眼底泛起一丝凉意,但很快收敛。 他说:“不熟。” 徐开青不疑有他,哦了声,还颇为遗憾。 “对了阿渊,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江扶月。” 嘶!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徐开青兀自纳闷儿。 用餐结束,两人出了包间,下去大厅。 谢定渊是VIP客户,直接划账,不用去收银台买单。 徐开青下午还要去市里审核复赛题,竞委会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谢定渊替他拉开车门,礼仪方面完美得无可挑剔。 “阿渊,别忘了周一,我把其他事都推了。” “您放心。” 站在原地目送车尾走远,直至最后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谢定渊才转身上了另一辆车。 司机:“九爷。” “回公司。” “二十分钟前,大小姐来了一通电话,具体什么事没讲,只说让您空了给她回过去。” 谢云藻的电话向来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她儿子。 不然就代老爷子旁敲侧击地催婚。 可惜,这两样他都不感冒。 谢定渊拿出平板,点开一个加密件,很快,密密麻麻的数据出现在屏幕上,他开始快速浏览:“告诉她,我下实验室了,这两天都没空。” 司机点头,恭敬应是。 却说吃得饱饱的江小弟捧着一杯果汁站在餐馆门前的台阶上,盯着一辆他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很贵的车车专注打量。 然后他看见一个又高又帅但脸很冷的叔叔注意!叔叔!在送走一个老爷爷之后,弯腰坐了进去。 再然后,车开走了 什么时候他才能长得像那个叔叔一样高啊?明明他已经吃了很多饭,也从来不挑食。 就算不长高,那长胖一点也可以的。 这样就不怕郑永璘会欺负自己了,但也不能像郑永璘那样胖,像头小肥猪 江扶月结完账,离开收银台,转身出了饭馆。 “江沉星,走了。” “好!” 下午两点,一中。 江沉星拿着号码牌,跟一群同龄的小学生一起被带进一间教室。 “大家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外面的老师叫到谁,谁就跟我出去,知道了吗?” 江沉星是6号,一个很靠前的数字。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就轮到他。 一间空旷的教室,只第一排坐了人,总共10位老师,有男有女。 在江沉星推门而入的瞬间,10道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他身上。 那一刻,不紧张是假的。 可他想起昨晚在楼下,当着那么多人,里面还有很多认识他的邻居,自己都能大声讲英,如今也不过才十个人而已! 嗯,不可怕! 一点都不可怕! “江沉星?” “各位老师好。”他站定正中,九十度鞠躬,然后直起身,抬头微微一笑,“我是江沉星。” 几位老师当即交换了一个眼神。 姐姐说,这叫“兴趣”。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了兴趣,那后者表演展示的机会就来了。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江沉星差点就脱口而出一串英,幸好,他想起分开前姐姐最后提醒他那句 仔细审题!答案再完美,如果牛头不对马嘴,也是白搭。 “老师们下午好,我叫江沉星,是红光小学六年级学生,我” “能用英再介绍一遍吗?” “Sure!My na is” 两遍自我介绍,加起来也不过一分钟。 口齿清晰,发音标准,跟前面几个相比,确实叫人眼前一亮。 “江沉星,你为什么选择一中?” “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说一件你最难忘的事情。” “你对即将到来的初中生活有什么期待和规划?” 这四个问题,他都有准备,所以回答起来不算吃力。 还剩最后一个,即姐姐说的“非常规”、“压轴性”提问,也是能否给面试老师留下深刻印象、并与其他人拉开差距的关键所在! 江扶月:“这样的提问相当随机,全看对方当时的思维和心情,没办法准备,只能靠临场发挥。” 江小弟深吸口气,对面老师已经缓缓开口 “在刚才的规划中,你提到了探索物理世界,可据我所知,小学并没有开设物理课程,甚至很多跟你一样的同龄人根本不知道物理这个概念。请问,你是通过什么方式了解到这个学科?对它又有怎样的理解与看法?” 这是两个问题! 通过什么方式,要回答不难,书籍、网络、日常观察与思考,都可以作为答案。 难的是第二个! 问小学生对“物理”有什么理解与看法,就像把一只蚂蚁放到操场上,问它你脚下这片区域是圆是方,长宽或半径是多少。 “咳!”有老师发现这个问题太为难人,不由出声提醒。 可抛出问题的老师却不为所动,径直望向江沉星,眼中有鼓励也有期待。 当然,还有一些老师纯粹看戏,这个学生从进来开始就表现得游刃有余,究竟是真有两把刷子,还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在这个问题上就能立马见分晓! 江沉星没有像之前几个问题那样,立马做出回答。 仿佛在思考,又像在发呆,或者黔驴技穷,无力回天? 就在提问老师眼里期待的光芒逐渐褪去,转变为失望的时候,他开口了 ------题外话------ 九爷:你叫我什么? 江小弟:叔叔? 九爷:乖,喊姐夫。 江小弟:姐,这里有个怪蜀黍 下章蹲江小弟一波惊艳绝杀,让所有老师目瞪狗呆! PS:昨天收到了好多评论,全是鼓励我这个不争气的作者的捂脸 很开心,因为还是有人在看,也很感激,因为你们我才有动力继续写好这个故事。虽然不能一一回复,但每一条我都看得敲认真! 无以为报,对于大家追妻火葬场的要求,我将无条件满足! 074 惊艳老师,你姐是谁 “您知道杂质原子,引力常数,弯曲时空,PQ理论,Foquet π模,洛伦兹协变性,狄拉克方程,拓扑光子学,光场调控,人工智能纳米光子芯片吗?知道理想实验法、极限思维法、等效替代法、微小量放大法、科学假说法、控制变量法、微元法吗?” “了解单层铜基超导体,扫描隧道显微学和谱学研究,以及超导态、赝能隙态、电荷密度波态、模特绝缘态吗?” “您能回答暗能量、暗物质是什么,为什么会有时间之箭,普通物质为什么比反物质多,上帝为什么是左撇子,是否存在平行宇宙吗?” 江沉星一口气说完三大段,再看眼前所有老师,早已目瞪口呆。 半晌,“这明明是我们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老师?” 好吧,老师也不知道,老师也很懵X! “因为,”小少年腼腆一笑,漂亮的桃花眼藏着一丝窘迫,却莫名可爱:“我也不知道、不了解、不能回答。” “庄子说: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 “亚历山大蒲柏曾言:自然和自然的法则在黑暗中隐藏。上帝说,让牛顿去吧!于是一切都被照亮。” “拉塞福则坚持:所有的科学不是物理学,就是集邮。” “这些都是别人对物理的了解与看法,可小学没有物理课程,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研究,所以说不出来自己的看法。”他挠挠头。 老师们又一愣。 这还叫说不出来?! “那你刚才讲的理论、方程、导体等等都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总不能随口胡诌吧?” 江沉星:“我姐姐有很多书,也经常去书店、图书馆,她有一个U盘,里面全是论,我只看过中的那些,然后记住了其中很小一部分。” 提问老师来了兴致,“你姐姐是物理领域科研人员吗?” “不是,”江小弟摇头,“她是高中生。” “高中生?!”看学术论?!开什么玩笑? 光江沉星刚才说的那些,就涉及到量子场论、弦理论、量子引力和宇宙学等等。 如果不是专业的科研人员,去啃这些硬骨头做什么? 一篇论的知识含量很多时候比十几册书还丰富,绝非高中生可以消化,除非 “你姐姐上的是少年班?” 江沉星目露茫然:“什么是少年班?一中有吗?” 老师摇头:“一中没有。” “那我姐姐肯定不是。” “?” “她就是一中学生啊!” 老师们集体震惊了:“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江扶月?”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孟志坚脚下一顿,“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周一来拿成绩单吗?哟,门刚锁,我得去趟赵主任那儿拿钥匙,你先等” “孟老师,”江扶月合上书,站直,“不用了,成绩单可以明天拿。” “那你来学校是” “陪我弟参加初中部面试。” “哦,这样啊”孟志坚点点头,忽然目光一滞,停在她手上。 准确来说,是她手里那本书上。 “量子计算新编?” “嗯。”江扶月点头,把书拿起来,封面朝上。 “你对量子计算感兴趣?”孟志坚很惊讶。 因为这已经涉及到物理学下面具体的研究领域,并不是高中生需要掌握的知识,当然也没那么容易掌握就是了。 江扶月语调平稳,眼神却隐隐发亮:“孟老师对这方面有了解?” 不等孟志坚回答,她又自顾自继续:“您知道绝热量子搜索算法吗?量子线路算法在大整数因子分解、无序搜索、最优化等问题上都比相对应的经典算法时间复杂度低很多,但是对于某类具体问题来讲,利用量子特性去设计一个量子线路算法却是非常困难的。直到2000年,绝热量子计算模型被提出后,大幅降低了量子算法的设计难度。该模型只需考虑将具体问题的解设计为系统末态,系统的初态设计为问题的解和非解的叠加态1” 孟志坚:“?” “如果将绝热量子搜索算法、Grover搜索算法量子线路算法和绝热量子搜索算法三者进行对比研究,是否有充分的实验数据证明绝热量子搜索算法具有更强的灵活性与变通性?” 孟志坚已经傻了。 “孟老师?没事吧?” “咳!你刚才说的那些” 江扶月目露期待。 “很深奥,”他正色,“但我对物理细分领域没有研究。” 所以,你放过我吧!妈呀太恐怖了。 孟志坚落荒而逃。 江扶月站在原地眉心稍蹙,是她看过的论覆盖还不够全面?或者量子计算领域已经发展到一个她完全无法想象的程度? 直觉告诉她,后者可能性更大。 指尖抚过书脊处几近褪色的印刷版次与再版时间,2037年,她死后第七年,距今也有13年之久,对每天都可能出现新变化的科学研究来说,里面的内容显然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从2030到2050,睁眼闭眼之间,她白白错过了20年。 在浩瀚的学科发展长河中,20年的确微不足道,但从细分领域研究上讲,却也足够创造质的飞跃! 江扶月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要想弥补这20年的缺失,她还需要更多更新的论,不拘于国内国外,包含各个学科、各个领域,覆盖理论与研究方法,以及相关实际应用。 之前,她都是拿U盘去网吧下载,然后再拷贝到云端,用手机浏览。 但在浏览过程中,想要实时检索相关论,非常困难。 去图书馆倒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市图距离一中将近两小时车程,除了周六周天,平时根本无法实现。 所以,当务之急 得买台电脑! 说干就干,江沉星前脚一出来,后脚就被江扶月拉到电脑城。 “?”小朋友很多问号啊。 “姐,你都不问问我题目答得怎么样吗?” 江扶月停在五楼一家维修店前,闻言,看都没看他一眼:“木已成舟,好坏既定,我问了,你就能多得一分吗?” “不能。” ------题外话------ 参考献:1章志钢绝热量子搜索算法及其性能研究D华中科技大学,2018 075 组装电脑,还虎不虎 “姐,你要买电脑吗?” “嗯。” “为什么不在一楼买?我看到那里很多品牌店。” 江扶月:“没有我想要的。” 江沉星想了想:“网上可以买!一搜就出来了,什么都有。” “网上也买不到。” “?” 很快,江小弟就知道原因了。 因为江扶月要的是组装电脑! 老板问:“基座、液晶显示屏、主板、处理器、硬盘、光驱换哪些?留哪些?” 江扶月:“全拆。” 老板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全拆可不便宜。” 言下之意,你付得起吗? “放心,按我说的来,只要东西没问题,亏不了你。” 呵,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 很快,老板就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豆大的汗珠顺着颊边滚落 江扶月:“处理器Inte bsp;i99980HK24GHzL3 16M,硬盘容量3512GB SSD,独立显卡GeForbsp;RTX 2080,USB Typebsp;31 Gen 2,1个Gen 1 ” 明显有备而来。 “老板,我要的运行内存至少64GB,你确定你手里这个东西装上去能达到我要的速度?” 老板手一僵,顿在半空:“抱、歉,拿错了” 江扶月什么都没说,只笑着看他把东西放回去,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新的,对照并确认参数信息后才小心翼翼装上去。 “小姑娘我跟你讲啊,做生意凭良心,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可别误会” 任他舌灿莲花,江扶月一概不理。 说到后面,可能老板自己也觉得没趣,便专心做事,不再开口。 当然,也不敢再拿低配水货来糊弄她了。 江小弟把一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一小时后,组装完成,江扶月检查了电脑,指出两个地方让老板改进。 最后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刷卡结账。 在价钱上,江扶月给定一个数字后,老板考虑了两秒,点头同意。 他算看出来了,这是个行家! 敲竹杠想都别想,不过还算厚道,让他有得赚。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牛X吗” 江沉星落后半步,刚好听到这句咕哝,他回头朝老板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叔叔,不是现在的小姑娘,而是只有我姐才这么牛X!” “” 出了电脑城,姐弟俩找地方吃饭。 “不回家吗?”江小弟坐在椅子上,两只小jiojio晃啊晃。 江扶月豪气地点完菜,在服务员惊疑的注视下合上菜单,“你想回去吃?我没意见,走吧。” “不是不是我没有。”小脸通红。 可爱吧唧的样子引得服务员连连侧目。 “你今天辛苦了,这是奖励。” 江小弟腼腆一笑,下巴埋进衣领里,开心 “麻烦再添两副碗筷。” “咦?还有其他人吗?”江小弟目露好奇。 “嗯,你同学。” 说曹操,曹操到,虎奔领着小胖墩儿进来,笑着朝江扶月点头,然后把自家胖弟弟一把按在椅子上坐好,就在江沉星对面。 四目相对,俩小朋友傻了。 “姐”江小弟转头揪住江扶月衣摆,眼神带怯,“他、怎么在这里?” 虎奔轻咳一声,“郑永璘,愣着干嘛?还不道歉?” “我不!” “再说一遍?”虎奔两眼猛瞪。 小胖子秒怂,幽怨地朝江沉星看了眼,委屈巴巴:“对不起。” 江沉星被吓了好大一跳,询问的目光投向姐姐,可惜江扶月一个眼角都没给他。 意思是,接不接受自己决定。 半晌,“没、关系。” 小胖子喜形于色。 但笑不过两秒就听江沉星接着说,“你以后都不可以欺负我,让我帮你做作业,”想了想,又弱弱补充,“其他人也不行” 暗搓搓发誓要找回场子的小胖:“?”我怀疑你住在了我心上。 “咳!”虎奔重咳一声。 小胖连忙点头:“不欺负,不欺负”实则内心猛虎狂哭。 很快,菜上桌,接下来十分钟就没停过。 “这吃得完吗?”虎奔怀疑。 江小弟正色,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吃得完!”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相同的问题呢?小朋友心里又多了一斤问号。 终于 “您的菜上齐了,总共28道,请慢用。” 两个小的迫不及待动筷,江扶月喝了口茶,不疾不徐:“查得怎么样?” 虎奔眸色微凛:“这几天我跟小六在网上进行了初步筛查,目前临淮市内能够搜索到的酒吧大约两千家,其中明显不符合条件的有一千家左右,剩下的只能实地去看。” “嗯。”还算有点头脑,知道先做初筛。 “昨天我跟小六跑完了临南区的16家,其中有两家满足蓝色招牌、金色大门,还有七棵发财树,我拍了照片”虎奔把手机递过去,“如果进一步确定,我打算今晚就带小六去数卡座和灯。” 江扶月接过来,放大,五秒之后摇头:“都不是。” “这、蓝色和金色明明”虎奔舌头打结。 “门口放的是转运竹,不是发财树。” “” 就很尴尬。 哥哥姐姐在聊天,俩小的也没闲着,正在比谁吃得多。 小胖子:看我体型,你就知道我有多虎!敲凶的那种! 江沉星:你以为你很厉害吗?我比你更虎! 吃货大赛无声拉开序幕。 等江扶月和虎奔聊完,准备动筷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去了大半。 小胖子双手捧肚,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哥,我嗝好饱” 江沉星朝他飘去一个鄙视的小眼神儿:还虎不虎? 小胖子脖颈一缩,怂到爆:你虎,你最虎。 “姐,给你。”江小弟夹起两块糖醋排骨放进江扶月碗里。 还好他聪明,悄悄留了两块,不然就被郑永璘吃完了。 虎奔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碗,再对比江扶月的,同样是弟弟,差距咋就这么大? 吃完,江扶月结账,餐厅门口分道,各回各家。 “姐,你认识郑永璘的哥哥吗?”江小弟问。 “嗯。” “可班里同学都说,郑永璘哥哥是混社会的坏人。” 江扶月摸了把他毛茸茸的脑袋:“你在担心我吗?” “嗯!”江小弟重重点头,“如果郑永璘哥哥是坏人,咱们以后都不要跟他一起吃饭了,好不好?” “那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不知道。” “那就等你判断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以后,我们再来决定要不要跟他一起吃饭。” “好!”不是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076 徐老找来,又遇见他 江扶月买了新电脑,也没刻意瞒着,当晚就告诉了江达和韩韵如。 “哪来的钱?” 江扶月:“攒的。” “够吗?不够爸给添点?” “够了。” 两人便没再多问。 潜意识里,他们已经把江扶月当成了一个“小大人”。 毕竟,女儿的优秀肉眼可见,能力也有目共睹。 倒是江小弟看得一阵眼热,什么时候他也能像姐姐这样就好了 周一,返校上课。 大清早江扶月物竞初试满分的消息就传遍了年级。 徐泾在办公室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我的哥,”孟志坚实在无奈了,放下茶杯,“从我进来到现在,你朝我哼哼了不下十声,至于吗?” “哼!我奥数的好苗子还没在自己这片地里开花结果,倒先把你物竞的土给奶肥了,怎么不至于?我就至于!” “嗐,你这人小气巴拉的。” “我小气?!”徐泾感觉有被冒犯到,“行,那你把江扶月还回来。” “不是,这怎么还?!”孟志坚不淡定了,“马上就是复赛” “哟,老孟你在啊,那正好。”赵铁军走进来,“有位姓徐的老先生找你,自称是竞委会的。” “竞委会?”孟志坚一顿,“找我?” “是啊。” “可市竞委会里没有姓徐的算了,人在哪儿?我去看看。” 接待室。 孟志坚推门而入的瞬间,窗前那道背影也随之转过来。 目光相接,他愣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住了。 “徐徐徐徐老!您、您怎么在这儿?我真的是太意外了,您快请坐!” “小孟啊,没打扰你上课吧?” “没有没有。” 徐开青坐到沙发上,“来,你也坐。” 孟志坚走过去,小心翼翼陪坐在旁,顿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别看他为人师表多年,此刻在这位学术界泰斗面前,依然紧张得像个小学生。 “徐老,是竞赛规则有什么变动吗?劳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惭愧,其实打电话通知一声就行了” “不是竞赛的事。”徐开青摆手,“别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才怪。 “小孟现在是教高二,同时也带竞赛班吧?”老人眉眼含笑,分外慈祥。 孟志坚受宠若惊,“诶,对的,今年九月开学就升高三。” 徐开青心下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你知道你们年级一位叫江扶月的学生吗?” “啊?” “江扶月。”徐开青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孟志坚神色顿时复杂起来,“没想到她初试满分这件事也传到您耳朵里了,其实大可不必的。虽然这位同学确实优秀了点,也确实提前了两小时二十分钟交卷,还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满分,但没想到会这么兴师动众,还让您亲自跑一趟” 谦虚得毫无诚意。 孟志坚:我是满分第一的老师,我骄傲!我是江扶月的园丁,我自豪! 起初,徐开青是懵的。 听着听着忽然灵光一现,江扶月! 是了,难怪他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不就是临淮今年物竞初试拿下满分的孩子吗? 当然,初试满分并不稀奇,竞赛领域也从来不缺“天才”。 但有两点,很少见。 第一,她是女生。第二,她提前太多交卷。 而徐开青之所以会有印象,就是因为这两天竞委会那边的人都在谈论,他再怎么不留意,也难免听上一耳朵。 没想到居然是她! 高二三班。 “江扶月在吗?外面孟老师找!” 江扶月起身出去,第一眼就发现孟志坚神色不大对,眉眼间藏着一丝兴奋,但同时也矛盾地压抑着一股焦虑。 所以,有什么事能让他既欢喜,又忧愁的? “孟” “老实告诉我,你跟徐教授什么关系?” 江扶月一愣:“徐教授?” 孟志坚挑眉:“不认识?” 她觉得好笑:“我应该认识吗?” “不对啊”如果不认识,徐老怎么会要求单独找她谈谈? 如果是因为看上江扶月的潜力,想当伯乐,那也不该要求学校和他这个培训老师回避啊! “算了,跟我来吧”不管什么原因,徐老还等着,人家亲自跑这一趟,也不能拦着不让他见。 两人穿过走廊,江扶月落后孟志坚一步,半敛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孟老师,那位徐教授全名叫什么?” “徐开青。” 江扶月的目光一瞬微妙。 到了接待室门口,孟志坚停下,“进去吧,徐老就在里面。” “嗯。”微微颔首,要多坦然有多坦然。 但推开门后,江扶月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徐开青。 身形高大的男人垂手而立,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领扣系至最后,恰好露出微凸的喉结,黑色西装裤下,长腿笔直,恍若刀裁。 冷淡,禁欲。 江扶月挑眉,还真是哪哪儿都能遇到。 视线稍移,落在沙发上,那里端坐着一道人影,两鬓泛白,皱纹遍布,但一双老眼却异常明亮。 尤其在望向江扶月的时候,好似淘金者发现金山兴奋与狂热溢于言表。 “江同学,你好。”他率先开口,身段放得很低。 饶是谢定渊也不由一惊。 却观江扶月目光坦然,应对自如:“您好,徐教授。” “请问上个月,你是不是在海棠书店买过十本旧书?” 江扶月不语。 徐开青连比带划:“大概这么宽,这么厚,全英手稿,有印象吗?” 与此同时,谢定渊两道笔直的目光也将她牢牢锁定,像两把钩子,不遗余力地深挖女孩儿平静下的真实情绪。 “有印象。”她点头。 明艳漂亮的脸上并未流露半分可疑之色。 谢定渊皱眉,但很快那一丝褶皱就被他强行展平,再无痕迹。 “那些旧书呢?还在你手上吗?”徐开青语露急切,但急切之下仍存了试探之意。 否则,他不该明知这些书已经卖出去的情况下,还这样问江扶月。 “不在。”她实话实说。 徐开青眼中光芒大盛:“你给谁了?!” 江扶月沉静的目光掠过他,又轻飘飘扫过谢定渊。 两人呼吸一滞。 077 被请出去,她就是愁 “这重要吗?”她不答反问。 徐开青想也不想:“当然重要!” 江扶月心说:她上辈子跟老徐的交情有这么深吗?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 她话音一转,“只能告诉你。” 至于谢定渊嘛 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咳!阿渊呐,你看这” 男人很有自知之明,不恼也不怒:“我去外面等。” 说完,抬步离开,还不忘带上门。 “江同学,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可以,”江扶月点头,“不过在说之前,我有两个问题。” 徐开青正色:“你说。” “您跟对方什么关系?” 老人一愣,他跟“愁” “志同道合的朋友,惺惺相惜的知己。” 江扶月挑眉:“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找他?” “说来惭愧,当初他留下的实验猜想,我和另一位老搭档至今没能证明出来,只有找到他,才有可能打破瓶颈,得到新启发。” 江扶月想起来了。 当年,她不过是在与徐和彼得两人的线上交流中偶然提了一嘴。 没想到这两人真的花了二十年时间去研究! “既然只是猜想,那就存在错误的可能,你们没必要” “不!”徐开青噌一下站起来,眼里闪现出郑重的光芒,宛如诉说信仰那般,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他不会错,也不可能错!” 江扶月一时恍惚。 “小同学,可以看出你很为难,虽然我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原因,但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你多多少少透露一些,哪怕一点线索,至少还能继续查下去。不瞒你说,我们已经找了他二十年,期间音讯全无,实在” 徐开青喉间滞涩,“等不到下一个二十年了。” 江扶月垂眸,也顺势敛下眼中的波澜。 “你们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就成知己了?”她轻声低喃,夹杂着一抹嘲讽与不值。 嘲讽是对自己,而不值是为徐开青。 楼明月何德何能?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们没”等等! 徐开青猛地回神,目光震颤,嘴唇哆嗦:“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见过?!” 谢定渊在外面足足等了二十分钟。 期间,大门紧闭,接待室内没有传出任何响动。 他笔直地站在走廊上,目光投向远处,仍是那副淡漠的神色,情绪难辨。 二十分钟后,门从里面打开。 老人笑着走出来,而江扶月跟在他身旁,两人之间的距离显然已经打破陌生人的界限,甚至比谢定渊还要亲近几分。 “保持联系啊,一定要保持联系!”徐开青临走前,满眼殷切地叮嘱江扶月。 他不是个啰嗦的人,在指导研究生和博士生的时候向来言简意赅,可如今面对江扶月却变成了一个絮絮叨叨的普通老人。 谢定渊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眸中却泛起深邃。 看来,这个江扶月确实不简单。 除了吸引小男生为她争风吃醋,连哄老人也一套一套的。 两人在里面具体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徐老脸上的笑容却做不得假。 “行了行了,你回去上课吧,别送了,我自己走就成。虽然我现在不比当咳但也老而弥坚,老当益壮!” “行,那我回去了啊,你慢点。”江扶月还真就不送了,且语气随意,连敬称都给免了大。 “欸”徐开青却跟个没事人,非但不计较,还爽快地应了。 这婉转的调子 怎么说? 谢定渊竟然从里面听出那么一丝丝“谄媚”? 不不不,一定是他听错了! 江扶月转身离开,徐开青目送她背影走远,眼神慈祥,笑如春晖。 谢定渊:“”或许可能大概我没听错? 就很诡! 当晚,徐开青按约好的时间,一秒不差地登陆SSA后台,然后什么都不做,就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都舍不得多眨一下。 半分钟过去,他果然蹲到了! 亲眼看着我寄愁心的头像从黑白变成亮色,只是右下角多了一个锁形图案,表示对方正处于隐身状态。 所以,这次既没有电子烟花,也没有鸢尾齐绽。 平静得一如往常,只除了徐开青那颗因兴奋而砰砰乱跳的心脏。 徐:愁,真的是你!太神奇了! 我寄愁心:之前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 徐开青盯着对话框里“再见”二字,表情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学术界登顶封神的存在,居然是个女人! 注意,是学术界!不是物理学界! “愁”的知识广度,二十年前就已然深不可测。 还有,她甚至不能说是“女人”,只能算“女孩儿”。 那一刻,徐开青是不信的,他脑子还没坏,“愁”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成名,而江扶月今年才十七岁,一个连“学术”门槛都没够到的高中生! 简直荒谬到极点! 她怎么会是“愁”?又怎么能是“愁”? 可当她准确无误地说出“拉普兰德试验”、“都灵猜想”、“霍尔德曲线”时,徐开青不得不信了。 因为这些实验成果从未对外发表,不过是当初他们线上讨论为了方便,随口叫的名字。 比如,“拉普兰德试验”因涉及极点、极值与极限的讨论,而拉普兰德这座城市又恰好位于北极圈内,由此得名。 除老彼得和徐开青自己,世上知道这个名词的就只有愁! “什么都别问,问了也不会有答案。”面对他的疑惑,江扶月如是说。 徐开青虽然好奇,却并不纠结。 在他看来,探知“愁”的身份是为了找到“他”,如今既然找到了,就没必要再纠结“愁”是谁。 性别,年龄,在科研的大道上,通通都是浮云,只有实力才能说话。 当然,他不是不知道这里面可能存在的“诡谲玄妙”。 但爱因斯坦说过: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所以,不管“愁”身上发生过什么,他都不觉得奇怪,谁让他,哦,不,应该说“她”,是“科研天才”、“学界之光”呢? 并非武侠世界才“慕强”,他们学术领域同样如此。 徐:我已经通知老彼得了,他恨不得立马飞过来,但今年BCI交流会刚开幕,他受邀参加暂时脱不开身。 徐:还有,推荐信我已经准备好,九月开学就可以直接去Q大报到。你打算从研究生起步,还是直博? 徐:以你的能力,我觉得研究生起点太低,还是直博吧其实直博也不妥,太浪费时间了,要不进博士后流动站吧? 坐在电脑前的江扶月:“?” 虽然那你是Q大物理学院院长,国宝级院士,但要不要这么彪啊? 078 凌轩心结,明月之楼 最后,江扶月拒绝了。 徐开青不明白。 她只回了一句:我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 而Q大与科研,并不是唯一的那条路。 徐开青尊重她的决定不敢不尊重啊,并且承诺那封推荐信将一直为她保留,如果哪天江扶月愿意了,那Q大物理学院的大门将永远为她敞开。 另外,江扶月还要求他对自己的身份保密,尤其不能告诉谢定渊。 徐开青略显惊讶。 徐:你认识谢家小子? 我寄愁心:不熟。 徐:有过节? 我寄愁心:嗯。 徐开青懂了。 这厢,聊天结束,两人各自下线。 转眼,谢定渊的电话就打过来,老人“嘿”了声,接通。 那头先是一番嘘寒问暖,将作为晚辈的体贴与周全展现得淋漓尽致:“习惯就好。您从那个学生嘴里,有问出愁的下落吗?” 徐开青老眼微闪,随即沉声一叹:“具体下落不清楚,但也并非没有收获。” 半真半假,最易取信。 “哦?”那头音调平稳,“怎么说?” 徐开青:“她买下那几本旧书后,又转手卖给了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谢定渊挑眉。 “从年龄上看,对方应该不是愁。如果想要继续往下查,就必须找到那个年轻人。” 那头抓住关键:“交易地点的监控。” 有录像,再动用一点关系,只要那人还在临淮,就不难找。 徐开青又是一声叹息:“我去看了,那是条独街,没装监控。” 而独街,就意味着想从对面或周围调取录像也不可能实现。 所以,还是走进了死胡同? “阿渊,这两天劳你费心了,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好。” 谢定渊回说“不麻烦”,并表示可以帮忙一起找。 “没这个必要,本来就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听老沈说,你最近在准备一篇SCI,实验正进行到紧要关头,别分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定渊也不好勉强。 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甚至隐隐与江扶月有关 “阿嚏!” “姐,你是不是感冒了?”江小弟哒哒哒跑去客厅,很快端了一杯温水进来。 江扶月揉揉鼻子,这是她今晚打的第N个喷嚏了。 “谢谢。”她接过杯子,喝了两口。 江小弟双眸晶亮地望着她。 江扶月心领神会,抬手揉了揉他发顶,轻柔的力道带着温暖的触感。 小少年害羞地低下头,睫毛颤啊颤,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粉色。 嗯,可可爱爱。 第二天江扶月正常上课。 孟志坚很好奇昨天她跟徐开青聊了什么,可又不好意思问出口,因而望着江扶月几番欲言又止。 不过,后者也没搭理他就是了。 物竞集训结束后,江扶月和凌轩已经回到奥数班,正常上课。 徐泾像是要把之前两人错过的课程通通找补回来,大摞试卷不要钱一样塞给两人。 江扶月倒无所谓,这对她来说,并不是负担,相反她还能在题海中找到乐趣。 但凌轩就没那么轻松了。 他自诩聪明,在江扶月崛起之前,他就是高二年级雷打不动的第一名,“学霸本霸”的代名词。 所以,面对学习,不管什么学科,哪怕体育,他都能游刃有余。 可江扶月的一飞冲天,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他从第一变为第二,虽然大家还继续叫他一声“学霸”,但江扶月却被称作“学神”! 一字之差,往往就是天壤之别。 学霸再厉害,那也是“人”,但学神却是“神”! 凌轩慢慢感受到压力,血液中的好胜因子被彻底激发,他开始暗中与江扶月较劲 她同时参加两门竞赛,那他也申请重回物竞班。 她可以提前交卷,那他也必须提升速度,争分夺秒。 她正确率百分百,那他也要求自己一点错误都不能犯。 然而一次次比较,却一次次受挫,凌轩掉进了一个名为“江扶月”的怪圈。 同样的试卷,江扶月比他提前太多完成。 同样的时间,江扶月的正确率高出他两倍不止。 就连颇有把握的物竞初试,最终也以4分之差屈居江扶月之下。 凌轩郁闷了整整两天。 他想不通江扶月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 他也不是非要第一名不可啊,却偏偏容不得江扶月。 为什么? 脑海里忽然闪过女孩儿捏着情书递到他面前,眉目低垂、睫羽轻颤的样子。 画面一切,女孩儿那双害羞带怯的黑眸变得坚硬冷漠,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红唇轻张,逐字逐句:“不过是个赌注,没想到你还真信了?” 原来,她对他表白,只是一个赌注。 凌轩深呼吸,游离的思绪慢慢归拢。 他抬手捂住胸口,恍惚中听见一道声音自意识深处传来 “你只是不甘心罢了。” 但那道声音却没有告诉他,是对被抢走年级第一不甘心,还是对江扶月那场玩笑一样的告白不甘心? 若是前者,他大可拼尽全力,重夺第一。 可如果是后者,他该怎么办? 嗯,应该让江扶月为羞辱他付出代价的。 可什么代价呢? 让她再写一封告白信,再对自己流露出紧张羞怯的神色,将这场被作为赌注的告白变成一场真正的告白! 然后 他点头说好,答应她,两人正式成为男女朋友。 当这个念头涌现的瞬间,凌轩傻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这样的幻想。 乍然产生的惊骇与愕然令他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寂静中,他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噗通噗通 “阿轩?”周沁关切的声音传来。 凌轩猛然回神,目光仍有迟滞:“妈。” “怎么一身冷汗?”周沁摸了摸他脖子,忍不住皱眉。 凌轩侧身避开,“没事,有点热。” 周沁一顿,笑着收回手:“下去吧,老师已经来了。” “好。” 他有一个御用家教团队,今天应该上物理 入夜,大门传来汽车引擎声。 原本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的周沁立马起身,理了理鬓发,再低头检查衣着,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到玄关,扬起一抹温婉柔和的笑容,迎接晚归的丈夫。 凌轻舟正打电话,顺手将件包递给周沁,又换上她摆好的拖鞋,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话中隐含怒气 “不管姓易的出多少,我都捐双倍,一中的科技楼必须叫明月楼,懂吗?!” 跟在丈夫身后的周沁在听到“明月楼”三个字时,笑容骤僵,红润的面色刷一下惨白。 079 凌易两家,捐楼成狂 凌轻舟坐到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眉间按捺不住厌烦之色。 显然那头说话的人让他不痛快了。 “别跟我说什么先来后到,当初临北七中是我们先和校方接洽,说好了要修明月楼,可结果呢?他易寒升玩儿阴的,倒是让月明楼拔地而起了。这次无论如何必须给我拿下一中,如果做不到,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 基金负责人快哭了。 其实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弄懂,为什么好好的慈善愣是被凌、易两家搞成了商战。 原本给中学捐楼是天大的好事,可不知怎么,凌家和易家同时扎进去,拔都拔不出来那种。 你说你一个慈善基金建立起来,也不容易,其间花费的人力和财力不可估量,除了给中学捐楼以外,还有很多好项目可以做嘛!但两家偏偏杠这上头了。 今天凌家在临南三中盖了栋科技楼,明天易家就去临北七中捐一幢实验楼。 就连名字也取得差不多,凌家的叫“明月楼”,易家的叫“月明楼”。 且两栋楼,王不见王。有“明月楼”的中学,看不见“月明楼”,有“月明楼”的中学,势必不会出现“明月楼”。 别说他这个基金经理摸不着头脑,就连临淮各大中学也懵得一匹。 这些年,两家为了“圈校捐楼”,快把临淮大大小小小的中学给轮遍了,矛盾一直存在,摩擦也不断升级。 眼下就为临南一中的“建楼权”,闹得不可开交。 起初,是易家先与校方接洽,本来都已经谈好了,就差书面手续没办齐,所以暂时没有对外公开。 但还是被凌轻舟知道了,在手续上托熟人一卡再卡,然后派出助理与校方交涉,打算挤掉易家,甚至不惜追加两倍预算,作为谈判筹码。 果然,校方心动了。 本来合同就没签,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接受? 况且,凌轻舟还承诺多修一个食堂,理由是他儿子也在一中,想让他吃好点? 当然,易寒升也不是好惹的,凌轻舟这种行为无异于虎口夺食,不管为了里子,还是面子,都不能当缩头乌龟。 一场拉锯战就此上演。 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两大老板自是不必出面,却苦了他们这些跑腿儿的。 思及此,基金负责人头发都愁白了,却不敢表现出半分焦躁,还得斩钉截铁地保证:“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结束通话,他长舒口气,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颤颤巍巍地抹了把汗。 “蔡经理,您要的资料。” “嗯。” 秘书放下件,转身离开。 男人坐直,翻开第一页,易家新任基金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就在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 他拿起手机,拨过去 聊了两句,才发现是校友,距离一下拉近不少,但无形的硝烟依然弥漫。 蔡经理:“师兄,凌总开出的条件相当丰厚,可见对一中势在必得,你们又何必紧咬不放?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有临南一中,还有二中、三中不是?” “巧了,易总也成竹在胸。毕竟现在意向合同在我们手里,虽说手续还没办齐,但迟早的事,我们耗得起。” 蔡经理声音冷下来:“就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那头轻叹:“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那我也不妨跟你说句实话。让,是不可能让的,并非我想针对谁,而是易总的态度摆出来了,我就不能对着干。” “师弟啊,别看咱们手里握着流水上亿的基金,穿得光鲜体面,人人称一声经理、总监,说白了,就一高级打工的。老板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在重大事项上,没有任何决策权。所以,你也别来为难我了” 一番话顿时勾起两个人的心酸。 蔡经理咬牙,长久的压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就不明白了,这两家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还是怎么?疯了一样给中学捐楼,不仅分钱没赚,还倒贴,你说这些富豪是不是脑子有泡?他图什么啊?” 钱它不香吗?买车买房它不爽吗? “可能慈善的意义就在于此?” 蔡经理一默,半晌:“你觉得,这两家像在搞慈善吗?” 那头不说话。 良久,“有没有可能合作?” 蔡经理笑,如果是原来那位负责人,根本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除非天下红雨。” “没争取过怎么知道?一中不会嫌楼多,只要凌、易双方点头” “关键是这两位大佬不对付,一见面就恨不得掐死对方那种,怎么点头?” 师兄很惊讶:“为什么?!” 商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连小孩子都知道,凌轻舟和易寒升这种级别的大佬不可能不懂。 蔡经理耸肩:“听说是宿怨,二十多年前结下的仇。” 这得多大的恨,到了今天还不能释怀? 那头沉吟一瞬,突然开口:“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蔡经理:“什么?” “我接手基金会后,翻查了过去十年的项目记录,也研究过凌家的执行决案,发现在捐楼这件事上,两家的竞争率高达百分之百!” 也就是说,凌家看中的,易家要抢;易家看中的,凌家会夺。 总体下来,输赢参半。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两家对大楼的命名。明月楼,月明楼,只调换了明、月二字的顺序,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假如两家真有什么血海深仇,肯定会不遗余力跟另外一方划清界限,更何况还是取名这种大事? 曾经有人做过一个小范围的问卷调查,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受访中学生表示分不清“明月楼”和“月明楼”。 他们更习惯以功能来对其进行区分,前者以科技展览为主、建筑风格大气辉煌,称“科技楼”;后者分布各科实验室、提供各类实验器材,所以叫“实验楼”。 “你觉不觉得,这样取名像在纪念什么?” 明月,月明 ------题外话------ 凌轻舟和易寒升是简介里的“大佬1到n号”中的两位。 嗯,就酱! 080 他的心有,一道月光 “纪念什么?”蔡经理不以为然,“赌气而已,起个差不多的名字来恶心对方罢了!” 通话结束,除了叙旧,两人并未谈拢。 基金负责人如何头秃暂且不提,却说凌轻舟挂了电话尤不解气,中途被扯松的领带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平添凌乱之态。 虽年过不惑,但他坚持锻炼,身材保持极好,一米八二的身高,手长腿长,身形挺拔,看上去就跟三十来岁的小伙差不多。 再加上那张英俊的脸,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魅力,特别招年轻小姑娘喜欢。 好在,凌轻舟并不乱来,甚至可以说洁身自好。 周沁放了杯温茶到他面前,半小时前就准备好了,晾得温度适中才端出来。 夫妻十八年,她了解男人每一个习惯。 “儿子呢?”茶水入喉,凌轻舟心头那股烦躁渐渐被压下。 周沁:“二楼上课。” 男人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最近倒用功。” “不用功不行了,”周沁在他身旁坐下,笑意盈然,“你儿子上次月考被一个女同学挤下年级第一的宝座,听说这次物理竞赛也比人家少了4分,心头憋着不服,暗地里较劲呢。” “哦?还有人考得过他?” 周沁瞋他一眼:“你儿子又不是东方不败,打遍天下无敌手吗?” 凌轻舟低笑,眼尾乍现的皱纹为他凌厉的面庞增添一抹慈和,“那倒不至于,给他点挫折也好,小小年纪别太一帆风顺。” “嗯,是这个道理。” 聊完儿子,夫妻之间似乎没有了其他话题,或者说周沁有,但凌轻舟并不怎么感兴趣。 “有点事没处理完,先去书房了。” “好。”周沁起身,目送丈夫上楼,敛下眸中一丝冒头的黯淡,转而看向保姆,“去吧,可以炒菜了,四季豆的筋一定要抽干净,多检查两遍。” “放心吧,太太。”保姆在凌家工作了好几年,对主人的饮食习惯了若指掌,她知道先生最不喜四季豆、豇豆这类食物入口带筋,都是要仔仔细细抽干净的。 而这些年她也确实这么做的,不敢有半点怠慢与敷衍,但每次太太还是会不厌其烦地叮嘱。 她想,天底下,没有哪个妻子当得比太太更称职了。 傍晚七点,凌轩这边结束,周沁笑着送走两位老师后,吩咐保姆准备开饭,然后上楼去叫凌轻舟。 书房门没锁,轻轻一拧就开了,“老公,饭做” 同一时间,男人飞快合上面前的件,随后又镇定地锁进保险柜中。 周沁垂眸,复又抬眼,笑着把剩下的话说完:“做好了,下去吧,别让孩子久等。” “嗯。” 凌轻舟起身离开书房,周沁落后一步,像以前那样轻轻拉上房门。 透过不断合拢的缝隙,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角落里半人来高的保险柜上,接着又像被烫伤般,飞快移开。 其实他大可不必躲藏,因为,她早就知道里面锁的是什么。 不就是照片而已吗? 女人自嘲一笑,嘀嗒一声,房门彻底合拢。 当年,选择嫁给凌轻舟的时候,周沁就知道这个男人心底深处藏着一道白月光。 听说是少年意气时,在帝都结下的一段情,但不知怎么,那个女人死了,所以他才黯然远走,定居临淮。 周沁遇到他的时候,男人远没有现在成功,彼时,他才刚白手起家,赚了点小钱,却并未止步于小富而安的现状,反倒暗中谋划着更大的前程! 这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男人,他不见得多温柔小意,也可能不太会说甜言蜜语,但他拥有这世上最坚固的怀抱,具备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嫁给他或许不浪漫,但一定会非常有安全感。 所以,周沁义无反顾地扎了进去。 至于那个白月光,死都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未来长达几十年的陪伴抵不过年少时一段青涩懵懂的回忆?难道活人还争不过一个注定被时光淡去、逐渐褪色的死人? 周沁很有自信。 而这种自信也坚持到了两人婚后,一直到凌轩出生。 可岁月漫长,时光无情。在凌轻舟生意越做越大、应酬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的时候,周沁这种自信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瓦解,最终消失不见。 然后,她看清了自己的愚蠢 原来陪伴抵不过心动,活人也争不过死人! 而保险柜里被珍而重之收藏、时时拿出来轻抚的照片,还有临淮市内各大中学拔地而起的“明月楼”,都是证据! 血淋淋摆在她眼前,如利刃削骨剜肉。 但周沁从来不去追问,这是她能够维持的最后的尊严。 只要她还是“凌太太”,那么这个家就还有她的位置;只要她不提离婚,凌轻舟就还是她的丈夫、她儿子的父亲! 月光终究虚幻,构不成任何威胁,她这样告诉自己。 可为什么每次听到他要建楼,每次看他打开保险柜,自己的心都会这么难过? 两天后,一场商业酒会,凌轻舟和易寒升纷纷受邀出席。 与主人寒暄过后,两人朝会场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走去,借着盆栽掩映,面对面坐下。 凌轻舟一身白色西装,金丝边眼镜后面,藏着一双温润带笑的眸,可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男人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入其中,只有一片温淡的凉。 易寒升则截然相反,酒红色西装张扬大胆,白衬托底,搭配红色领结,肌理分明的长臂往两边直线舒展,而后手肘半屈,随意扣搭在椅背上,坐姿肉眼可见的不讲究,却半点无损他狂放不羁的魅力。 四目相对,一温一痞,一淡一烈。 气氛逐渐紧张。 易寒升忍无可忍,率先开骂:“凌轻舟,丫的臭表不要脸!明明是我先跟一中谈,你特么眼红个啥劲?野狗抢屎都没你这么忙慌,个傻X玩意儿!你笑什么笑?老子骂你呢,听不懂啊?都多少年了,你咋还这副几把样子,要笑不笑的,我都替你憋!” 整段话,一口气说完,不带喘的。 滴! 您的“祖安总裁”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凌轻舟努力保持微笑:“” 但我还是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题外话------ 说明一下,女主跟凌、易二人没有交往过!没有生过情!“白月光”的含义也不仅仅是指“爱人”,还可以是“对手”、“偶像”、“亲人”、“朋友”等等。 周沁看到的只是她认为的,并不代表事实如此。 所以不要说什么女主朝三暮四,爱过别人之类的,本坚持双处双洁当然后面也会出现视女主为“爱而不得白月光”的超级大佬! 啊!我满满的求生欲 PS:“祖安”这个梗不知道的可以上网查 081 总裁吵架,尴尬老徐 “骂够了?” 易寒升一噎:“还没,因为你打断我了。” 凌轻舟:“”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磨嘴皮子的。” 易寒升轻哼:“那是因为你根本吵不过我。” 凌轻舟:“”忍字头上一把刀! “一中你就别妄想了,有我在,你不可能有机会。” 易寒升龇牙:“少讲两句大话,会死啊?说得好像临北七中你没在一样,最后还不是建起了我的月明楼?眼红不?嘿嘿,你就是眼绿也没用。” 他换了个更轻松的坐姿,双腿交叠,眼神得意:“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二十年前,她就教过我们,你忘了?所以,到底是你记性不好,还是悟性不够?嗯?” 凌轻舟像被什么东西刺到,面色骤冷,眉目俱沉,“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易寒升脸上戏谑的笑也乍然收敛,“我凭什么不能提?没资格的人是你!” “放屁”自诩斯的人也忍不住爆了粗口,可见怒到极致。 “我放屁?那你就是放屎蛋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明明就是你” 突然,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两人同时收声。 一个放松绷紧的背脊,一个抚了抚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 很快,一位身穿粉色晚礼服的女士挽着男伴低调离场,是了,这个角落靠近大门,所以离开的人会经过。 幸好有盆栽作遮挡,不容易被发现。 凌轻舟深吸口气,很快重拾冷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易寒升,别说那些没用的,真正拿下一中的人才是最后赢家,而你,输定了!” “呵,我怕你啊?” 凌轻舟起身,整了整西装前襟,不疾不徐:“那我们走着瞧。” 言罢,抬步离开。 易寒升坐在位子上没动,闻言,目光骤冷,哪还有半点先前的狂放乖张? 徐开青准备回帝都了,临走前,打电话约“愁”出来吃饭。 “后天的机票。” “这么快?”江扶月挑眉。 “竞委会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Q大又催得紧,加上实验室那边还有几个关键数据没出,我得亲自盯着才放心。本来这次到临淮就是为了找你,现在找到了,任务圆满完成,我也就安心了。” 况且,老彼得那边在整理以前的实验资料时,出了点问题,等处理完学院和实验室的事情,徐开青打算亲自飞一趟加利福利亚。 “原本他是打算BCI交流会一结束就过来见你,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两人聊了一会儿,又说回吃饭这件事上。 由于今明两天不是休息日,江扶月还要上课,时间并不充裕,但徐开青又实在热情到让人无法拒绝。 “这样,明天中午十二点,一中后门见。” “好好好。”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先答应了再说! 第二天中午,江扶月到的时候就看见徐开青已经在等了。 直挺挺地站在阳光下,一身厚重大气的西服,领带周正,乍一看,像棵挺拔的小咳老白杨。 “怎么不去阴凉的地方躲一躲?怪晒的”江扶月抽出纸巾擦了擦汗,问徐开青:“要吗?” “要。”他还不是怕江扶月找不到自己,索性站在最显眼的位置。 月姐表示:duck不必。 “你这刚开完会?”江扶月把人带到树荫下,目光掠过徐开青擦得锃亮反光的皮鞋,最后落到他油光水滑、定型完美的大背头上。 “没”徐开青侧身,避开她的打量,而后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位学术界泰斗,此刻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尴尬。 江扶月偏偏还问:“你穿成这样,不热吗?” “不热不热,一点都不热,我这两年身体不大好,怕冷”脚趾差点抓出了一座精绝古城。 上次在一中接待室,两人匆忙之下就见了面,他都来不及好好收拾自己。回去以后,徐开青站在酒店的全身镜前看着蓝衬衣、七分裤、皮凉鞋、头发也乱糟糟的自己,痛定思痛。 怎么能让多年老友、崇拜的偶像看见自己如此不修边幅的一面? 失误!大大的失误! 所以这次他做了充分准备,先是早起去理发店焗了个油,再麻烦店里的小伙子给自己吹了个帅气又显年轻的发型,临出门前,换上昨晚送去熨烫此刻一丝褶皱也无的西装,最后穿上他亲手擦到反光的头层牛皮鞋,欢欢喜喜出门赴约。 只是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料到结尾 江扶月:“老徐,你在冒汗。” 呃! “虚汗,虚汗。” “你确定不热?”江扶月看他明明很勉强,嘴上却死不承认的样子,顿觉迷惑。 是她跟不上二十年后老人家的潮流了? 徐开青斩钉截铁:“你别说,我还有点冷呢。” 江扶月:“?” “咳!不是已经挑好吃饭的地方了吗?走吧,我们现在过去。”他赶紧转移话题。 “但你这样”江扶月犹豫一瞬,“可能会不太习惯那里的用餐环境。” “习惯,习惯,什么环境我都习惯!” 五分钟后,当徐开青坐在江记店内,两手捧着一个热腾腾的大煎饼,再低头看自己一身西装革履时,才知道“不习惯”只是给他留面子的委婉说法,如果准确来讲,应该叫“格格不入”! 又一座精绝古城出现了。 “那个我今天是不是穿得很奇怪?”徐开青终于鼓起勇气,选择面对现实。 江扶月点头:“有点。” 他叹气。 “不过很帅。”她接着说。 徐开青顿时感觉自己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他想,原来“愁”不仅是“头脑风暴家”,还是传说中的“绝世小可爱”。 放下包袱的徐教授,总算承认自己热到炸,赶紧脱了外套,又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 这时,韩韵如恰好端了一碗玫瑰冰汤圆放到他面前,“老先生,您尝尝,解暑的。” “诶,谢谢!”徐开青连着挖了五六勺放进嘴里,顿时通体舒畅。 蜂蜜的甜,玫瑰的香,沙冰的凉,一时间通通汇聚到舌尖,仿佛一曲冰雪交响。 江扶月看他差不过缓过来了,韩韵如这会儿也不是很忙,便为两人简单地做起了介绍。 “这是徐教授,从帝都来的。” “这是我妈,韩韵如。” 韩韵如大方上前,微笑寒暄:“教授您好,店小,招待不周,实在抱歉” 徐开青下意识摆手,目光落到她脸上,“小韩你太客” 呃! 话音一顿,戛然而止,手也停在半空,僵滞不动。 ------题外话------ 老徐发现了什么? 082 九爷路过,夏令营见 “徐教授?”江扶月喊他。 没什么反应。 韩韵如也愣在原地,这个老人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老徐!”江扶月又叫,这次拔高了音调。 “啊?什么?”徐开青猛地回神,脸上泛出一丝窘色,朝韩韵如道,“不好意思啊,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朋友年轻的时候,没控制住,一时看出神了。” 韩韵如理解地笑笑:“没关系。” 是了,就是这样的笑容,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徐开青也没多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开始专注手里的煎饼。 “味道怎么样?” “嗯嗯”徐开青嘴上不得空,只哼出两声鼻音,伴随着重重点头的动作。 直到整个煎饼下肚,他一边擦嘴,一边竖起大拇指:“这味儿绝了!” 酥脆爽口,半点不腻。 既有肉松的软,又带培根的香,一口咬下去,层次丰富,香味十足。 “在这之前,我吃过最好吃的煎饼是曹记的十满福,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江扶月挑眉,就连韩韵如也目露好奇。 而不远处,站在煎饼机前的江达则浑身一震,后背僵硬。 只是母女二人的注意力此刻都在徐开青身上,所以并未发现他的异常之处。 “曹记是连锁餐饮品牌,从严格意义上讲,它已经不是饭店、菜馆之流,而是一个企业。所以,不管是在食物的选择、制作、装盘,还是在后续给顾客提供的附加服务上,包括用餐环境等等,都有一套高标准、规范化的模式。” “但煎饼这种食物,在诞生之初就充满了街头烟火气,如果硬搬到高档餐厅,不就失去了原味?” 韩韵如莞尔:“您说得真好。” 徐开青笑回:“是你们煎饼做得好。” 江扶月还算淡定,因为,这样的说法她不是第一次听了。 林巧那个小吃货就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小韩呐,”徐开青突然开口,语气还挺羞涩,“那个我能不能再吃一个?” “当然可以!我让老江给您做,对配料和口味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没有,就是吧再多加点肉松,再多两条培根就更完美了。” 江扶月:“”这还叫“没要求”? “行,那您坐会儿,马上就好。” 几分钟后,如果此刻有Q大物理学院的学生路过就会发现他们大名鼎鼎、威严赫赫的徐院长穿着已经皱巴的衬衫、打了一条明显人为扯松的领带,正双手捧着一个还在噌噌冒热气的煎饼,一口接一口,享受得半眯老眼,连带脚上亮晃晃的皮鞋也跟着一摇一摇。 Q大学生看没看见,不清楚,但开车路过的谢定渊却看得明明白白。 虽然隔着一条马路,还有一扇透明的玻璃门,但他何等眼力?何等洞察力? 繁复的实验数据和千变万化的细胞形态,都逃不过这一双火眼金睛,何况只是认出两个熟人? 谢定渊没有过去打招呼,只在原地停了两分钟,而这两分钟足够他将徐开青与江扶月二人的相处细节尽收眼底,并以最快速度加以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要知道,徐老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可没这么爱笑。 除此之外,谢定渊还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江扶月手边杯子空了,徐开青顺手就给她倒满,女孩非但不觉惶恐,还一脸坦然地接受,而且没说谢谢! 他收回视线,敛下眸中的惊疑,很快被一片古井无波的深邃取代。 谢定渊拉下手刹,油门一踩到底,车如离弦之箭冲出,稳稳朝一中方向驶去。 今天高二七班家长会。 “还要吗?”江扶月眼睁睁看着徐开青一口气吃掉三个煎饼,微笑询问。 这叫身体不好? 她看好得很啊,能吃能聊,还扛热扛晒。 “嗝!”徐开青面露窘色,“不要了,不要了。” “那芒果西米露?” “我发现自己还可以,嘿嘿” 江扶月:“哦。”莫得感情。 等到终于吃饱,徐开青执意结账,韩韵如说什么都不肯收,最后还是江扶月站出来:“老徐要给,那就收了吧。” 人堂堂院长当着,身负校外特聘无数,再有院士津贴揣兜里,压根儿不缺这点小钱钱。 从他上回轻轻松松替她兑换出20个SA币,就可见一斑。 “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乱喊人?”韩韵如指的是她那声“老徐”。 江扶月没说话。 倒是徐开青忙不迭解释:“我跟” 他差点脱口而出“愁”,好在及时刹车,“我跟月月不论辈分,是忘年交,对,忘年交!所以朋友之间,怎么叫都没关系。” 最后,韩韵如推辞不过,还是把钱收了,不过打包了两份玫瑰冰汤圆和三杯芒果西米露送给徐开青。 可把这老头儿给乐呵的 江扶月站在店门口,目送他上车,很快,车窗降下来,徐开青拿着一杯西米露,嘴里还嚼啊嚼的。 “江同学,”他已经不再下意识称呼她为“愁”了,“咱们今年物竞夏令营见。” 江扶月勾唇,“好啊。” 不就是夏令营? 见就见,谁怕谁? 送走徐开青,江扶月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回学校。 “月月,你等一下”韩韵如突然开口,把她叫住。 “怎么了,妈?” “前几天我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是二中的什么老师,姓张,想约我跟你爸见个面。问她什么事也不说,当时店里忙,我就直接挂了,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啊?可后面那个人也没再打过来,我打过去吧还关机” 二中? 姓张? 江扶月问:“女的?” 韩韵如点头。 那她基本猜到是谁了。 “不用搭理,下次她再打过来,直接挂了就行。” “好。我就说嘛,二中的老师怎么会打电话给一中学生的家长,明显就是骗子” 江扶月踩着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踱进教室。 嗯,化学课。 她从书桌里拿出一本算法导论,开始从中间翻开,前面都已经看完了。 十分钟后,此书光荣下线,万秀彤又看她换了一本新的,书皮上写的是 数据结构与算法分析C语言描述! 嘤!今天又是为同桌超吉尔牛批的大脑高唱“我不配”的一天。 ------题外话------ 大家都在问更新和上架的事,之前因为一直没收到准确消息,所以一直没正式跟大家讲,今天终于可以说啦! 本月28号会进行第二次pk这都是大家积极留言、追争取来的,真的太感动了! pk之后要等一个推荐,因为没位子排得比较后面,所以需要等,编辑暂定的上架时间是8月20号。 对不起,我知道有点晚了,但是请大家不要放弃这本书,好吗?看我卑微的亚子,你们不要走目前存稿十二万,上架之后有肥更补偿大家,么么哒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请大家继续追,多多留言!小破嗓嘶吼 一起呵护本茁壮成长,干巴爹! 083 就挺秃然,差点撞到 物竞复赛定在8月15号,还剩一个星期不到。 之前预赛被忽略掉的实验部分,如今开始恶补。 虽然最后成绩只占40分,但考试时间跟理论部分一样,都有三个钟头,可见其难度。 而实验部分也被称为历年物竞的“拉分项”,能轻易在考生分数上拉开差距。 简言之,对理论部分已经在TOP水平的考生来说,得实验者得天下! 最后一节课,江扶月明目张胆溜号,想早点去实验室。 不巧赶上数学课,徐泾站在讲台上,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但那个眼神已经传达太多 准备好遨游数学题海了吗?微笑 周末再加二十,不,三十张试卷! 江扶月眉头都没多皱一下,拎上书包,果断走人。 加吧,她又不是做不完。 一楼实验室,喻州已经提前开了门,在等她。 “五号桌。” “嗯。” 江扶月走过去,放下书包,开始浏览题目。 实验一:二极管正向伏特安性精确测量 实验二:测量透明容器和液体的折射率 难度不大,但字信息太多,密密麻麻写了八张A4纸。 比如实验一,光实验导入就写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 二极管是典型的非线性元件,其伏特安性满足I其中I0为反向饱和电流q为电子电量k为玻尔兹曼常数精确测量其伏特安性时必须设计合理电路以消除电流表 总之,在江扶月看来,但凡知道伏特安性I公式的人都不需要看这么大一段解释的话。 所以,她直接跳过了。 待第一个实验完成,放学铃声才响起,凌轩赶到。 见江扶月满桌铺开的实验器材,还有正在进行中的流利动作,他忍不住皱眉,并暗暗发誓,他明天也要逃掉下午最后一节课来做实验! 可关键是,江扶月根本没逃掉整节,而是上了近半个钟头才开溜的啊。 不过,也没人告诉凌同学就是了 “喻老师。” 喻州微微颔首,指他:“你去三号桌。” 恰好在江扶月前面。 这样安排主要是为了不让江扶月近乎变态的实验进度影响到凌轩正常发挥。 唉,你说这些孩子,比什么比呢? 要比也找个实际点的对象,OK?何必去跟江扶月较劲?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反正喻州和孟志坚就从来不跟江扶月比,咳他们当老师的总要让着点学生不是? 然鹅,事实是:老子不比,就永远不输!哈哈哈 凌轩花了八分钟读题审题,正准备开始第一小题的时候,江扶月已经将实验器材全部归位:“老师,我好了。” 喻州:“?” 凌轩:“?” 就、挺秃然的。 江扶月离开的时候,刘博、侯思源等人才姗姗来迟。 “啊?” “就走了?” 江扶月挑眉:“不然?” “实验不做啦?” 喻州:“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的!人家都已经做完准备走了!” 刘博:“哦。”对不起,怪我多嘴。 侯思源:“那什么”我有罪,我悔过。 江扶月出了实验室,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往操场走。 蒋涵和葛梦已经趴在乒乓台上奋笔疾书了。 之前她答应两人每天放学之后给她们辅导半个钟头,后来因为参加物竞集训中断了,前几天才又开始。 “月姐!” 江扶月看了眼两人手里的试卷,问:“做多久了?” 蒋涵:“大概半个钟头。” “嗯,”她点头,“速度还可以。” 蒋涵愈发下笔有神。 自从第三次月考后,蒋涵和葛梦的进步肉眼可见。 首先是成绩,出乎意料地跳出倒数行列,虽然还没达到正数水平,可好歹也算进了中游。 其次是纪律性,不逃课,不打架,认真听讲,按时完成作业,乖得孟志坚差点眼球脱眶。 一刻钟后。 蒋涵:“我写完了!” 葛梦也紧跟着放笔。 江扶月先拿过蒋涵的卷子,低头飞速扫过:“选择题错三道,填空题两道,”然后翻面,继续,“证明题全对,解答题对两道,总分101。” 接着轮到葛梦,“选择题错四个,填空没错,证明题没错,解答题错两道,对三道,总分117。” “Yes!”蒋涵与葛梦双双击掌。 两人第一次在江扶月手底下同时考过一百! 太不容易了。 “你们还有一个人呢?”江扶月问,“最近怎么没看到?” 蒋涵脸色瞬间就不对了。 葛梦支支吾吾:“丝思啊,她就就” 就了半天始终没有下。 江扶月挑眉,估计闹矛盾了,不过她也没继续问,毕竟是别人的隐私,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然而事实上,还真和她有关。 自从上次与虎奔“小巷决斗”,而柳丝思拒绝到场后,蒋涵就没再给过她一个好脸。 临阵脱逃,背叛姐妹,这样的行为简直不能原谅! 而柳丝思在蒋涵这里受了冷遇,一次两次,可能没什么,但次数多了也觉得丢脸,索性破罐破摔,懒得再做无用功。 久而久之,她便脱离了小团体,经常独来独往。 加上她和蒋涵、葛梦本就不在同一班级,不主动碰面且能避则避的情况下,双方好像真的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就算偶尔在走廊或厕所碰到,也互不搭理,形同陌路。 蒋涵堵着一口气,柳丝思竟也不服软。 看得葛梦满心焦虑,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干着急。 结束之后,江扶月跟蒋涵、葛梦在校门口分开,准备去书店看看。 刚走了没几步,一辆路虎从正对面冲过来,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油门作响。 江扶月脚下骤停,目光凛冽笔直地射向前方,待看清驾驶座上的人后,双眸微眯,警戒之色一掠而过。 期间,路虎疾速不减,直直朝江扶月冲过去。 后者竟也不闪不躲,眼睁睁看着车头离自己越来越近 吱嘎! 一个急刹,前保险杠距离膝盖不超过二十厘米,如果晚那么一秒,只要一秒,此刻江扶月就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 刹那间,所有喧嚣远去,天和地仿佛陷入死寂。 隔着一扇透明的挡风玻璃,男人和女人,目光相接 084 整蛊谢狗,他羞耻了 一个凛冽危险,一个淡定幽邃。 江扶月双手展开,撑在引擎盖上,身体也随着这个动作半躬。 而后,遽然抬眼,恰好与男人目光迎在同一水平面上。 “好玩儿吗?”她问。 谢定渊面无表情,没有愤怒,也没有歉意,只与生俱来的高贵如影随形。 “让开。”他冷冷开口。 江扶月回敬:“下车。” 两个同样霸道的人,拥有同样强势的气场,同样寸步不让。 “再说一遍,让开。” 江扶月笑:“如果我不呢?” 男人目光骤沉:“仔细你这条小命。” “所以,我不让,你就要直接撞上来,是这意思吗?” 谢定渊眉心一紧。 江扶月一字一顿:“你刚才就是故、意、的。” 男人不语,定定看她。 “再说一遍,下车。谢先生应该也不想在自己外甥高中附近闹得不可开交吧?” “毕竟,”她笑意加深,上扬的嘴角勾起两道弯弯的弧度,一双桃花眼粼粼生波,“树要皮,人要脸。” 谢定渊冷笑,眼底有被激怒的光,但很快就收敛得干干净净。 “你威胁我?” 江扶月点头:“可以这么认为。” “我一直以为,聪明人不会干蠢事。”他意有所指。 “那谢先生又为什么踩足油门朝我冲过来?这不蠢吗?” 当然蠢! 蠢透了! 那一刻,谢定渊也不知道为什么,刚闪过这样的念头,便付诸行动了。 江扶月见他沉默,再次要求:“下车!” 这回,谢定渊没再拒绝。 熄了火,推开车门,落地站定,接着,绕过半个车头,停在江扶月面前。 “这个时候不该向我道歉吗?” 男人眉心一跳,垂眸敛声:“该。” 江扶月站直,静候下。 “抱歉。”他说。 接着又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我受到了惊吓。”江扶月表示。 男人从善如流:“需要赔偿吗?” “当然。” 谢定渊:“开个价。” “谁告诉你我要钱了?” 他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五分钟后,男人黑着脸坐回车里,像谁抢了他媳妇儿一样,从头到脚噌噌冒冷气。 江扶月拍拍手,退到马路边,满意地朝车头位置看了眼。 只见黑色引擎盖上,一张巨大的表情包豪横地贴在正中间,一条憨憨柴犬被凭空伸出来的一人手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小表情怂得一匹。 手:错了吗? 废柴柴:错了错了! 图是一旁便利店现买的,贴由江扶月亲手完成。 “行了,谢先生自便吧。”江扶月让开路,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记得,一定要贴满三个钟头才能撕,当然,你也可以不遵守,但我相信谢先生不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对吧?” 男人冷冷直视前方,僵硬的下颌线条微微上扬。 他不笑,就像一座雪山耸立在那儿,令人望而生寒。 但这些人里一定不包括江扶月。 “啊,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女孩儿眉眼含笑,夕阳下,灿烂到极致,“你看上去也不像个冲动的人,可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合常理的举动?我很好奇,能说说吗?” 她问的是为什么突然开车朝她冲过来。 “不能。”面无表情丢下这两个字,男人发动引擎。 车身堪堪从江扶月面门擦过,间隔距离不到10公分,如流星闪逝,绝尘而去。 她非但没动怒,还玩味一笑。 大男人这么输不起啊? 啧。 却说谢定渊一脚油门踩死,直到拐了弯,再也看不见一中校门,才慢慢减速。 嘀嘀 一辆奔驰想超车,明明已经变去快车道,却突然减速,和他并行往前,然后狂按喇叭。 “诶!兄弟,哪家4S店做的外饰啊?怪好看的!我怎么不知道有做表情包的呢?”司机一边控制方向盘,一边拉话。 下一秒,路虎车窗合上,并突然加速,只留给对方一个冷漠桀骜的车屁股。 “我去!开限量路虎了不起啊?要不是看你表情包可爱,特么爱谁谁” 谢定渊:可爱你麻痹! 御天华府。 刘妈一听到引擎声就跑出来开门。 当铁门敞开,先生最喜欢的那辆车开进来,刘妈不经意扫过引擎盖,当场就傻了。 原本在客厅玩游戏的钟子昂也跟着跑出来:“舅” 呃! 只发了一个音,就像被踩住脖颈的鸭子,表情比刘妈还夸张。 两人木桩一样杵在前面,谢定渊想快点开进去都不行。 然后,他羞耻了。 在看不见的角度,耳根迅速漫上一层薄红:“让开!” 刘妈讷讷退到一边。 钟子昂就没这么乖了,只见他对着引擎盖上的表情包好一番打量,数不清几秒之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定渊:“”这小子完了。 刘妈:“!”我现在冲上去捂他的嘴还来得及吗? 是夜。 谢定渊结束工作,离开书房,回到卧室。 洗完澡,雷打不动靠在床头看半小时Nature最近发表的论结果,才摘掉眼镜,躺平,进入梦乡。 梦里,似乎又重演了下午的场景。 女孩儿在对面走,他开车往前冲,镜头一转,变成江扶月盈盈带笑的脸。 她撑着车窗,低头发问:“我很好奇,你看上去也不像个冲动的人,可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合常理的举动?” 梦里,谢定渊感觉“那个人”是自己,可又不能控制“那个人”的行为。 所以,他看见“那个人”转过头,对着江扶月:“如果我说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你信吗?”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原本熟睡的人遽然睁眼,直挺挺坐起来。 夜色正浓,再难成眠。 8月15日,物竞复赛如约而至。 据说,今年的复赛题目由Q大物理学院院长,国宝级院士,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竞委会主任徐开青徐老教授全程把关。 在此之前,就有风声传出,试卷难度不小。 然而当考生拿到理论部分以后,才知道这个“不小”,究竟有多“大”! 复赛不再设选择和填空,八个解答题,每个35分。 反正侯思源做到第二题就大脑空空,想要呕吐。 刘博稍微好点,第二题卡了一下,第三题才开始抓耳挠腮。 这次两人没跟江扶月分到一个考场,所以从头到尾没有出现提前交卷的变态。 但另一边就不一样了 085 物竞复试,又提前了 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倘若仔细对照考生名册,就会发现预赛全市排名前十的学生,都在同一个考场! 包括江扶月,也包括凌轩。 当然还有初试满分并列第一的冯凯旋,以及192分刚好挤进前十的黄燕秋。 一中和二中的较量,就这样在考场之内无声拉开序幕。 冯凯旋坐在第一排第一列,他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但后面的人却能看见他的背影,以及手里的笔,并据此推断他的做题状态。 黄燕秋便是其中之一。 她发现冯凯旋手里的笔动得并不顺畅,开考五分钟,就顿了整整十二下。 这是不是说明题目难度确实很大?无从下手的不止她一个? 张菊曾说,冯凯旋是她教过最有竞赛思维的学生,肯定能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 既然连冯凯都觉得棘手,那她无从落笔似乎也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黄燕秋慌乱的内心开始逐渐平复。 正当她盯着第一题稍稍有点眉目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斜前方一个男生开始翻页。 这说明,他已经做完两个大题,准备开始第三题了! 原本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急速翻涌。 怎么这么快? 他不可能比冯凯旋快啊!没道理的 这人不是二中的学生,难道是一中? 想得越多,脑子就越乱,加上眼前连字信息都读不太懂的第一题,黄燕秋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但这次不是张菊监考,所以也没人在旁边提醒她。 凌轩一二题做得很顺,果断翻页,开始攻克第三题。 读完题,他就知道难度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而此时,一只纤细的手默默举起来,监考老师走过去,压低嗓子,“同学,什么事?” “交卷。” 凌轩眼皮一跳,来了。 冯凯旋就坐在江扶月前面,闻言,背影骤僵。 而黄燕秋脑子嗡的一声,直接傻了。 五秒之后,讷讷发愣的监考老师终于反应过来,“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两小时三十分,你确定现在就要交卷吗?” “我确定。” “行,那就整理好试卷、答题卷、草稿纸,安静离场。” 江扶月走了,走得轻松又潇洒,留给其他考生的却是满心沉重与忐忑。 相比之下,凌轩受到的影响反而最小,毕竟长期活在江扶月的阴影下,早就习惯了。 复赛允许提前交卷,且未设等待区,交卷后会有专门的警卫人员带其离场。 江扶月就这样被一路送到校门外。 彼时,孟志坚正捧了个一次性打包盒,蹲在角落里喝稀饭。 喻州跟他一块儿的,低着头,大口嗦粉。 两人吃得正欢,冷不防看到江扶月被两个穿警服的人“押”出来。 一左一右,她站中间,不是“押”是什么? 登时无数疑问与猜测掠过心头,孟志坚差点把稀饭灌进鼻孔,喻州放进嘴里的粉也忘了咬断,就这么颤巍巍地悬着。 然后,两人同时丢碗放筷,冲上去,而两个警卫却转身离开了? 孟志坚:“什么情况?” 喻州脑海里霎时闪过无数宫斗片段:“你被人陷害了?” 江扶月嘴角一抽:“我交卷了。” “哦,原来是交你说什么?!你你你你交卷?!”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问题大了!”喻州一秒切换暴走模式,指着手表,“你怎么能交卷呢?你怎么可以交卷呢?现在开考还不到四十分钟,你你你居然交卷了?哈哈交卷了?!” 孟志坚:“噗咳!”对不起,那两声“哈哈”,他有被笑到。 江扶月头一偏,反问:“我都做完了,为什么不能交卷?” 说完,也不管两人什么反应,往旁边小板凳上一坐,“有纸吗?” “有有有!”孟志坚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包餐巾纸。 “?” “都拿去用吧。” 江扶月:“我说的是可以写的那种纸。” 孟志坚一愣:“做什么?” “这次的考题要不要?” 背过身去还在赌气的喻州一听,嗖一下转回来:“要要要” 声音敲大! 然后,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卷A4纸,打开,递过去:“嘿嘿你看,我都准备好了。” 孟志坚面皮一抽:德行! 江扶月伸手接过,展平,开始奋笔疾书。 孟、喻二人对视一眼,迅速围上去,还特意找了不挡光的位置站。 只见女孩儿落笔干脆,似乎根本不用回想。 第一题35分:如图,半径为R,质量为M的半球静置于光滑的水平桌面上 第二题35分:平行板电容器极板1和2的面积均为S,水平固定放置 第八题35分:热辐射入射到反射地,反射镜可利用热辐射的辐射压力对外做功 一张纸一道题,整整八张,江扶月写完叠好,塞回给喻州,然后朝孟志坚认真开口:“老师,我饿了。” “啊?”话题转得有点快,老孟没反应过来。 她把笔帽盖好,笔揣进口袋里:“我想吃喻老师刚才吃的那个粉。” “哦!好!你在这等一会儿啊,我给你叫。” 十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羊肉米粉送到江扶月面前。 孟志坚:“吃吧。” “谢谢老师。” “诶!不客气。” 喻州拿着刚默出来的试题,一脸纳闷儿地站在旁边,似被重重疑惑围困。 孟志坚以为题目有什么问题:“怎么了?很难吗?” “对,我太难了。”他煞有介事地点头。 孟志坚:“?” 喻州盯着江扶月欢快嗦粉的背影:“你说她为什么让你请她吃东西” “这有什么?一碗米粉而已。”孟志坚大方地摆摆手。 但喻州还没说完:“不让我请呢?” 连起来:她为什么让你请她吃东西,不让我请呢? “” “老孟,你说她是不是因为刚才我批评她提前交卷,所以对我有意见啊?” “?” “不是凭什么坏人就让我当了?”喻州突然跳脚,“好啊我知道了!你故意的!你耍手段,陷害本宫!来人,拖出去,赏一丈红!” 孟志坚额上青筋猛跳,咬牙切齿:“我拜托你,少看点儿肥皂剧行不行?!特么人都整癫了!” “哎哟你还敢扒拉我?”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突然,一道女声插进来 “唷,孟老师、喻老师,这是干嘛呢?起内讧啊?” 张菊笑着朝两人走去,忽然,目光一滞,落在喻州手里的A4纸上 086 顺序没错,难度逆天 “这是什么?” 喻州飞快往身后一藏,表情防备:“与你无关。” 他越是这样,张菊就越怀疑。 “喻老师,咱们好歹这么多年交情,也算老朋友了,至于藏着掖着吗?” 她好声好气,面带微笑。 喻州反而不好意思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拿出来,八张A4纸裹成一卷,在另一只手心上拍了拍,语气随意:“哦,其实也没什么,就这次复赛原题而已。” 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张菊错愕地瞪大眼,第一反应:“你开什么玩笑?” 考试都没结束,题目怎么可能漏出来? “喏,不信你看。”他展开,竖到张菊面前。 后者目光死死盯在上面,像要灼出个洞来,突然,轻笑出声:“呵你说原题就原题?我看上去有那么好骗吗?喻老师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幽默。” 这人平时就没个正形,开玩笑也不过脑子,可怜庄重的园丁队伍里混进来这么一只猴子,把整体气质都拉低了。 喻州翻了个白眼儿,“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张菊皱眉。 如果喻州据理力争,她会毫不犹豫相信这是假的,但如今这个态度 反倒让她忐忑起来。 一中二中竞争多年,两人也算是老对手了,张菊对他不说知之甚详,但多多少少还算了解。 “你说真的?没骗我?” 回应她的是喻州一声带着不屑的“切”,下巴略抬,气质这块拿捏得死死的。 这下,张菊信了。 “给我看看” “欸!”喻州往后一收,“不给!嘿嘿” 张菊要被这人气死了。 “刚才让你看不看,这会儿抢着看,什么毛病?”喻州小声嘀咕。 “你给不给?”女人发狠。 “就不给。”明明她管他要东西,还横上了? “本来就是共享资源,怎么,你还想独占?” “啥?啥?啥?共享资源?谁跟你共享?凭什么共享?” 张菊冷笑:“你手里这份难道不是竞委会提供的?” “什么竞委会?”喻州表情怪异,“你是不是想多了?” 张菊皱眉,她不信喻州,这人嘴里就没句实话,转而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孟志坚。 后者点头:“的确不是竞委会给的。” “那什么地方弄来的?” 孟志坚:“学生默写下来交给我们” “不可能!”张菊想也不想,直接打断,“你们开玩笑也要有个度!现在考试还没结束,哪来的学生?还有,就算考试结束,谁又能把题目完完整整默下来?” “我啊。”一道清泠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张菊回头,正好看到女孩儿放下筷子,碗里米粉已经吃光,就剩两口汤。 “是你?!”上次监考,张菊对她提前交卷的行为记忆犹新,等成绩出来以后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江扶月! 那个跟冯凯旋一样考了满分,并列全市第一的人! 为此,她还特地给江父江母打过电话,想要把这孩子挖到二中,可谁知道对方态度傲慢,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显然,江扶月也对张菊有印象:“好巧。”又见面了。 “你不是应该在里面考试吗?” 没等江扶月开口,喻州轻飘飘来一句:“提前交卷不行啊?” 张菊脸上的表情顿时好看到极点,三分难以置信,七分倍受打击。 “怎么可能考试时间还没过半就、交卷了?” 交的白卷吗? 莫非这次题目很简单? 不不不,如果真这么简单,那提前交卷的就不会只有江扶月一个! 张菊忽然想到什么:“那些题,也是你默下来的?” 江扶月接过孟志坚递来的纸巾擦干净嘴,闻言,不怎么在意地“嗯”了声,连个正眼都没给到,只朝孟、喻二人开口:“老师,我想先去酒店休息。” 因为下午要考理论部分,所以学校给考生在附近最好的酒店订了房。 “那你午饭” “刚才不是吃过了?” “行吧,老喻,房卡给她。”孟志坚说着,余光朝那个空碗瞥了眼,同样都是吃的羊肉米线,怎么养出来的脑子就恁个不一样? 江扶月走了,孟志坚跟喻州还要继续守到考试结束。 期间,再也没有第二个提前交卷的考生从里面出来。 反正闲得无聊,两人索性研究起纸上的题目。 “她是不是把顺序默错了?”喻州讷讷转头,看向孟志坚。 后者显然也有同样的猜测,只是 “按理说不应该。江扶月记性很好,预赛那次,她默得连标点符号都跟原试卷一模一样。” 喻州目露纠结:“可这个难度不对劲啊!” 第一题就快赶上往年的压轴水准了。 张菊站在一旁,隔着一段距离,视线却不由往两人这边扫。 隐约听到几个字,她终于忍不住,走过去:“什么不对劲?给我看看。” 孟志坚和喻州对视一眼,递过去。 张菊还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两人这么好说话,可当她看完题目以后,气笑了:“我就不该相信你俩这么好心,敢情联起手来糊弄我呢?就这?还第一题?当我傻啊?” “看吧,她也不信。”喻州两手一摊。 孟志坚皱眉,“看看下面的题再说。” 十分钟后,三脸懵逼。 你看我,我看她,她看他。 喻州眼皮一跳:“老孟,第五题你会吗?” 孟志坚:“暂时没有思路。” 他又问张菊:“你呢?” 女人双目迟滞,缓缓摇头。 “所以,顺序没错,第一题确实是里面最简单的” 中午12点,铃声响起。 几分钟后,考生鱼贯而出,相比预赛时的轻松,此刻绝大部分人脸上都写着“沉重”。 张菊把二中学生叫到一边,虽然已经早有预感,脸上还是竭力端出微笑:“嗯,人齐了。大家考得怎么样?” 都低着头,无人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张老师,题目太难了,呜哇” 说完,嚎啕大哭。 “怎么办,我只做出来一道,肯定不及格!”又一个崩溃了。 “我都是乱写的,什么超弦理论、九维格拉斯曼数的超空间振动弦,还有那个玻色性、费米性,我连听都没听过。” “八个大题我没有一个完全读懂题目意思的,完蛋了” 张菊太阳穴突突猛跳,深吸口气:“不要紧,题目是一样的,要难大家一起难,你们不会的,别人也不一定会。” “张老师,”冯凯旋突然抬头,“为什么一中的学生却说这些题不算难?” 087 月姐押题,准到炸裂 另外一边。 “挺难的吧?”孟志坚看着一群小崽子,笑呵呵鼓励,“没关系,大家能走到复赛,已经很棒了!” “对对对,”喻州连忙附和,“这俗话说得好,重在参与嘛,对不对?” 刘博挠挠头:“有几个题确实不太好下手,但我感觉也还好啊。你们呢?” 侯思源站出来:“反正我把会做的都做了,大概有四五道吧,剩下的能写多少写多少,没准儿能给我步骤分呢!嘿嘿” “你做出来四五道?!”喻州陡然拔高音调。 “是、是啊” “有把握吗?” “刚才跟凌轩对了一下答案,应、应该没错。”不是您这什么眼神儿,我做对四五个题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 太奇怪了! 喻州跟孟志坚看了半天,还凑在一起讨论,结果也才只理清四五个题的思路,剩下的还有待斟酌。 侯思源这个“呕吐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你们呢?”孟志坚转头看另外几个学生。 A:“我觉得我能做对四道吧。” B想了想,还挺慎重:“保守估计,五道。” C:“三道。” 凌轩:“我都做了。” 孟志坚:“?”我耳朵没毛病? 喻州咽了咽口水,还是不敢相信,可这群小崽子又信誓旦旦。 一个两个不奇怪,可大家都这么说,那就有意思了。 喻州从孟志坚手里把那几张A4纸拿过来,分别递给几个学生:“今天考的是不是这些题?” “是是是,一模一样的!” “这么快就可以看到试题卷了?” “看清楚,这是手写的,不用说,肯定又是月姐把整张试卷给默下来了。” “牛批!” “诶?月姐人呢?” “” 喻州没有回答江扶月的去向,而是两眼放光地问众人:“这些题目严重超纲,涉及到的知识点还有定理从来没讲过,你们怎么做出来的?” 侯思源笑:“喻老师,虽然你跟孟老师没讲,但有人给我们讲了。” “谁?” “月姐啊。笔记本还在我这儿”说着,伸手从书包里摸出来,翻开,指着其中一页:“您看,这道题就是考牛顿一、二、三运动定律还有胡克定律的,月姐在讲解的时候顺便引申了惯性离心力、视重,以及科里奥利力。她说,这些都属于动力学范畴,很可能放在一个大题里考。然后就真的考了。” “还有这道有关机械能的例题,月姐说百分之九十可能会考。因为去年在这个部分考的是重力势能和引力势能,前年考的是功能原理和机械能守恒定律,大前年是恢复系数,今年很可能会考质心动能,而且极大概率会与平衡部分的知识结合,然后给我们举了五种结合的形式。这次第五题就考了第二种结合形式,除了数据不一样,解题思路没有任何变化,依葫芦画瓢就能得出最后答案。” “还有这道这道和这道” 喻州嫌他拿得歪歪斜斜,直接把笔记本拽到面前,一题接着一题翻过去。 最后啪一声,合拢,只见封壳上加粗描黑地写着几个大字物竞必考68题 下方小字备注:内部资料,严禁外传! “这”喻州咽了咽口水,指着笔记本:“江扶月搞的?” 侯思源:“准确来说,应该是月姐口述,刘博现场记录,我誊抄传阅,对吧?” “嗯嗯!”众人一致点头。 喻州和孟志坚对视一眼:得!这回真要失业了 吃过午饭,两人带学生回酒店午休。 好巧不巧,二中也住这儿,走廊上,跟张菊撞个正着。 “张老师,吃过饭了吗?”喻州保持微笑。 “吃过了,谢谢关心。”表情欠奉,错身离开。 眼下,张菊实在没心情跟他计较。上午的考试已经严重影响到学生的心情,吃饭的时候众人都各自沉默,丝毫不见平时的活泼与轻松。 下午还要考实验部分,这样下去怎么行? 所以,她现在正准备挨个去做思想工作,给他们加油打气。 等张菊走完一圈回到房间,发现女儿正坐在床上发呆。 “秋秋?” “” “黄燕秋!” “啊?妈” 张菊拧眉,语气也不自觉严厉:“怎么回事?让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结果你给我坐在这儿发呆!下午还要考实验,万一状态不好怎么办?现在立刻给我躺好,闭上眼睛!” “妈,其实我” “还废什么话?赶紧的!” “妈!我不考了!我还考什么啊我?”黄燕秋突然爆发,眼泪狂飙。 张菊一愣:“不就说了你两句,怎么还哭上了?” “呜呜呜” “是不是上午没考好?不要紧的,冯凯旋不也有五个大题没动吗?大家都一样” “可是呜呜呜” 张菊轻轻拍打她后背,带了几分罕见的温柔:“妈妈知道你对自己要求高,一直想向冯凯旋看齐,但咱们可以慢慢来,不就是几道题不会吗?那些题目都超纲了,不怪你” 黄燕秋愣住,连哭都忘记了,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 “可”她不是几道题不会,而是所有题都不会! 心态一乱,整个脑子都没办法运转了。 “没有可是,”张菊打断她,“理论部分已经考完,就不要再多想,也不要把一中那些人说的当真,什么很简单、做过类似的题目,通通不准相信!对方这么说就是为了扰乱军心,让你们下午的考试发挥失利,知道吗?” 黄燕秋抿唇,迟疑着点了点头。 她不觉得一中那群人是在乱说 下午两点,实验考试正式开始。 江扶月、凌轩、冯凯旋,以及黄燕秋又在同一个考场。 只这次,江扶月的位置换到了最前面,她的实验动作、流畅程度,都可以被后面的人看到并进行推测。 然而事实证明,看了还不如不看。 因为,直观看到的东西带来的打击往往更大。 只听哐当一声 “老师,有人晕倒了!” ------题外话------ 猜猜哪个倒霉蛋? 088 又双提前,鬼祟经纪 凌轩朝斜前方瞥了眼,晕倒的女生已经被监考老师扶起来。 “大家继续做题,不要分心!同学?同学?你还好吗” 黄燕秋被拍醒,带到场外。 监考老师:“还能坚持吗?” “可、可以。” “行,那进去吧,我已经通知医务人员过来了,一旦有任何不舒服,立马举手,知道吗?” “好。” 就在黄燕秋重新踏入考场的时候,江扶月抬头:“老师,我做完了。” 黄燕秋脚下一跄,她想再晕一次,可以吗? 凌轩轻呵一声,头也不抬。 多看江扶月一眼,就会多遭受一次降维打击,何必呢? 放过自己不好吗? 像他就从来不看 14:20,开考二十分钟后,江扶月出来了。 孟志坚:“坐。” 喻州:“瓜子,嗑吗?” 相比上午,两人这会儿淡定多了。 其实习惯了就还好,毕竟,眼珠子经常掉容易捡不回来。 张菊只冷冷望向这边。 有那么一刻,她希望江扶月是因为不会做,才提前交卷的。 “要试题吗?”江扶月问。 “嘿嘿”喻州笑着递上纸和笔,又从隔壁小摊给她弄了张小方桌,“来来来,坐这儿写。” 实验题虽然只有两道,但要求多,小题也多,有时还会出现表格与图示,江扶月花了点时间才默完。 交给孟志坚和喻州后,也才将将三点,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两个钟头。 江扶月不准备在这儿干耗,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江记煎饼。 “姐”正帮忙收钱的江小弟看到她,两眼放光。 江扶月摸摸他脑袋,“忙得过来吗?” “我可以,你去休息。” 江达正摊煎饼,闻言,抬头看过来:“月月!” “爸,你先忙,我去后面洗个手。” “欸!你去吧,桌上有酸梅汤,自己倒。” “妈呢?”洗完手出来,江扶月找了两圈没看到韩韵如。 江达:“存钱去了。” 江扶月戴上一次性手套和口罩,上去帮忙打包。 这下快了不少,长长一条队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等送走最后一位排队的顾客,父女子三人才稍稍喘口气。 “爸,都这么久了,还没招到合适的人吗?”江扶月接过江沉星递来的水杯,喝了两口,“谢谢。” 江小弟腼腆一笑,坐在小马扎上,低头继续整理零钱。 江达叹气:“试了七八个,你妈都不满意。”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店里只会越来越忙。” “我知道,我知道”江达连连点头。 可知道也没办法,媳妇儿不同意,他又不能对着干。 江扶月嘴角一抽。 妻奴本奴。 “对了,”江达突然想起什么,“你今天不是考试吗?” 江扶月:“考完了。” “这么快?” 不等她开口,江小弟抢答:“姐肯定提前做完交卷了。” 江达一愣,“这、做完就交,不检查吗?” 代言人江小弟:“姐做的全对,不需要检查。” 江达:“” 韩韵如回来之后,就没让姐弟俩在店里待了。 “回去吧,我跟你爸忙得过来。对了,月月帮我把下季度房租带给李婶儿,去的时候记得叫人,礼貌点”说着,从围裙兜里掏出一个信封。 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回到家,江小弟进厨房做饭,江扶月去楼上送房租。 这间两室一厅的户主姓李,一家人就住楼上,他妻子平时跟韩韵如关系不错。 送完房租,江扶月被李婶儿热情地塞了两个大苹果。 下来的时候,转过拐角,就看见有个男人猫着腰,扒在自家门口,左顾右盼。 砰 突然挨了一下,男人措不及防,被砸得眼冒金星:“擦!谁偷袭老子?!” 定睛一看,地上咕噜噜滚了个苹果。 男人顺势仰头,朝楼梯望去,只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儿站在上面,正居高临下打量他,手里攥着个大苹果,像要随时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 “你砸的?!”男人质问。 江扶月点头:“是我。” “嘿,你个小丫头,还挺理直气壮呵!”男人笑了,被气的。 “你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不也挺理直气壮?”她面无表情。 “你家?”男人皱眉,指了指面前的门,“这里?” 江扶月顺着楼梯走下来,抬手往门上一扣,咔哒声起,原本虚掩的大门被彻底关死。 “有问题吗?”她问。 “你是江沉星什么人?” 冲着江小弟来的? 江扶月挑眉,审视的目光落到男人脸上,像最先进的扫描仪,对方的面部细节、神态情绪,都无所遁形。 男人惊讶于一个女孩儿竟拥有如此犀利的目光,其中对他的戒备更是不加掩藏。 却并非年岁太小沉不住气,而是故意让他看穿。 至于目的嘛 除了警告,男人想不到还有其他。 啧,小小年纪,心机不浅! 男人想起这趟的目的,被砸的地方顿时不疼了,紧跟着换上笑脸:“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也没有恶意。” 江扶月不为所动。 男人保持微笑,心说这女孩儿还挺不好应付,笑容顿时又真诚了两分:“我叫吴前,是依米经纪公司的经纪人,半个月前在颤音刷到江沉星的视频,觉得他很有潜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去。 江扶月低头扫了眼,没接。 但就在这短短几秒之内,上面所有信息都已经原封不动印在她脑子里了。 包括吴前的个人电话,以及公司地址。 男人好脾气地笑笑,动作自然地把名片收回去:“你放心,我不是骗子” “嗯。”江扶月突然应声。 男人看出她态度上的松动,不由眼前一亮:“冒昧问一句,你是江沉星的?” “姐姐。” 吴前眼里的光黯下去,“你看这样行不行,替我向你爸妈递个话” “没必要,”江扶月打断他,“小事我可以做主。” 小事? 吴前觉得对方可能压根儿没懂他什么意思,但女孩儿双眸澄澈、晶莹透亮,言辞间也颇有逻辑,不像没听懂啊。 “你可能没理解我刚才那番话,我的意思是” “你看中了我弟,想签他。”江扶月含笑说完。 吴前正准备疯狂点头,下一秒,却见女孩儿突然变脸,冷眸如刀 089 道明来意,火的潜力 “所以你就玩跟踪那套,还找到家里来了?你想干什么?入室抢劫,还是杀人放火?!” 吴前:“?”小丫头片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准备都没有。 还挺突然的。 就在这时,听到响动的江小弟从里面打开门,手里还举着一把锅铲,视线落在江扶月身上,一句“姐你回来啦”刚到嘴边,冷不防瞥见还有另一个人,小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拢紧。 “怎么又是你啊?”他语气不满。 显然认识吴前。 “嘿嘿江小同学,咱们又见面了,好巧!上次叔叔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想不想当网红?可以赚很多钱的!” 江小弟抿着唇,不说话。 江扶月目光微闪,不动声色把江小弟挡在身后:“吴先生,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 半小时后,某餐厅内。 两张方桌拼接而成的大长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盘子,菜品新鲜,用料丰盛。 江扶月姐弟和吴前各据一方,面对面,大有几分谈判的架势。 “先生,您点的菜齐了。” 吴前抽出一双筷子,用热茶烫过之后,笑眯眯递给江沉星:“吃吧,叔叔请客。” 江沉星没动,而是转头看向江扶月,待她同意之后,才接过筷子,说了声谢。 吴前不由多看了女孩儿两眼。 对她先前那句“小事我可以做主”信了三分。 “小姑娘,你也吃啊,别客气。” 江扶月微笑颔首,却还是没有动筷:“吴先生说,自己是依米经纪公司的经纪人?” “对!”吴前正色,虽然面前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单纯无害,他却不敢轻视,总觉得对方那双眼睛能把自己看透。 “那为什么依米官网上没有你的相关信息?” 吴前一愣,第一反应不是窘迫,也不是羞恼,而是:“你怎么知道?” 江扶月来的时候就用手机查了一下这个“依米经纪公司”的资料。 虽然得到的信息参差不齐,但经过排查和筛选,还是有一部分可信。 “也对,信息时代嘛,”吴前讪讪点头,“网上什么都能查。” 江扶月看着他,静等下。 “没错,我的名字还不在官网上,因为两个月前我才从助理转岗成为经纪人。” “所以你手上现在一个拿得出手的主播都没有,是吗?”江扶月一针见血。 吴前笑得尴尬。 依米是临淮本地一家专做“网红孵化”的公司,跟明星艺人不搭边,主要市场在直播行业。 因为“网红”一词不怎么好听,为了粉饰台面,所以弄了个“经纪公司”的名头。 听上去蛮唬人,其实规模并不大,目前正式签约的主播仅4位,还都是不怎么红屁事儿巨多的那种。 吴前今年四十岁了,中年危机说来就来,他原本在另外一家规模较大的网红公司任职,但由于某些原因,被迫离职。 他无缝衔接去了依米,从助理开始做起,兢兢业业干了大半年才又成为经纪人。 但公司已经有一个经纪人了,抓着仅有的4名主播不放,他分不到人,光杆司令一个,只能从素人堆里大浪淘沙,企图挖到好苗子。 可现实永远比想象残酷,他累死累活忙了大半个月,别说好苗子了,连根野草都没挖到。 眼看期限将近,如果还签不到人,他就只能滚回去继续当个小助理,吴前心有不甘啊! 他离开上个公司的时候,还曾放话说要做网红行业最牛批的经纪人,结果 直到半个月前,他在颤音刷到一个“吃播合辑”,中间某片段出现的小男孩儿让他眼前一亮。 这孩子不仅能吃看面前一堆空盘就知道了,关键还长得漂亮。 虽然镜头隔得远,画面也不算清晰,但吴前凭借老辣的眼光,已经看出这个小男孩身上火的潜力。 果然,没两天这个合辑就被搬运到微博,还在热搜尾巴上挂了半天,评论里最多的就是“弟弟可爱”、“弟弟好萌”、“弟弟杀我” 因为是以合辑的形式出现,加上没有后续营销跟进、宣传发力,虽然有一定讨论量,却远没到大火的程度。 但这让吴前更加坚定了签他的决心。 试想野蛮生长都能如此吸睛,若是加以引导,再经由专业的推广运营,红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说干就干,吴前先找到合辑po主,询问对方片段出处,顺藤摸瓜找到了视频拍摄者:一个普通网友。 而这段录像是她在临南一中后门某餐馆吃饭时拍到的,觉得里面小男孩儿过分可爱,就投稿到颤音上,被那位合辑视频的制作者收录,这才让广大网友看到。 吴前划重点:临南一中。 但从身量看,男孩并不像中学生。 他又反复观看视频,试图找到更多线索,终于让他发现男孩儿身上红光小学的校服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蹲守与等待,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 可小孩儿戒备心重,不管他怎么套近乎,一概不搭理。 眼看小考结束,人孩子都放暑假了,他这里还一点进展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好跟踪到对方家里,想直接与孩子父母沟通,说不定还有机会。 毕竟,住在这种老式单元楼里的,应该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 孩子能够赚钱补贴家用,父母求之不得才对。 但事情发展还是偏离了轨道,吴前没见到孩子父母,却被孩子姐姐用苹果在脑壳上砸了个大青包,这会儿还隐隐作痛,也不晓得用了多大的劲儿 “就是这些了。”吴前已经意识到自己落了下风,也懒得再挣扎,把江扶月想知道,全部如实相告。 对于他的坦诚,江扶月是满意的:“我们会好好考虑。” “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准确答复?” “明天。” “行。”吴前欣赏她的干脆。 恰好这时江沉星也吃饱了,姐弟两人离开,留下满桌空盘,等吴前结账。 回到家。 江扶月坐在沙发上,江小弟站在她面前,耷拉着头,像只蔫了吧唧的小奶狗。 “想去吗?”没有废话,江扶月开门见山。 090 抠搜小弟,姐谈合约 “想。”江小弟点头,目光灼灼。 他是个没有棱角的孩子,温和圆融,懂事听话,从不强求争取,但这次却少有的坚定。 江扶月突然很好奇:“你了解直播吗?知道这个行业的生存现状、默认规则和淘汰制度吗?” 江小弟摇头,他不知道,但 “那个叔叔说,我只要坐在镜头前面吃东西就可以了。”天真,单纯,傻傻憨憨。 “为什么想去?” “叔叔说,可以挣钱。而且吃的东西全部免费,这样就不用花家里的钱了” 江扶月揉揉他脑袋,语气温柔:“家里有钱,养得起,不用你节约。” “可是,”江小弟眨巴着一双大眼:“能节约不是更好吗?” 江扶月:“”小小年纪,就学得这么抠,小心长大了找不到媳妇儿! “姐,我也想帮家里赚钱。”他害羞地抿唇,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低眉敛目,反而鼓足勇气迎上江扶月的目光,柔软含怯,却又赤诚坚韧,“就像你一样。” 过分便宜的店面租金,数目不低的日常开销,还有每次去外面吃饭结账,给他打包带回来的夜宵绝非奥数班和物竞班区区几百块补贴就能负担的。 江小弟全都看在眼里,却从来不问。 他知道姐姐有自己赚钱的方法,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做点什么? 江扶月:“不能耽误学习,不能被网友影响心情,不能勉强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做不喜欢的事,还有遇到困难、受了委屈第一时间告诉我,能做到吗?” 江小弟两眼放光:“姐,你同意啦?!” “先回答我的问题。” “能做到!” “好。” “可是爸妈会同意吗?” 江扶月:“我来沟通。” 是夜,月色皎洁,整栋单元楼已经陷入沉睡。 江达和韩韵如关店回来,轻手轻脚开了门,却见姐弟俩坐在沙发上,都没睡,两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江扶月让江小弟先进屋,又请父母坐下来,把今天吴前找到家里的事说了。 又大概介绍了一下依米经纪公司的情况,还有“网红”的概念,以及直播这个行业。 三十分钟后,谈话结束,江扶月回到房间。 江小弟眼巴巴望着她,紧张又期待:“姐” “爸妈同意了。” “耶!” “但是”江扶月话锋一转,“所有签约事项必须由我把关,如果在某些条款上吴前不肯让步,那最后很大可能谈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别高兴得太早。” “嗯嗯,”江小弟点头,“我都听姐的,假如谈崩了,也肯定是对方有问题。” 江扶月对着他脑门儿揉了把,夸道:“觉悟满分。” 小少年害羞低头,笑得又软又糯。 第二天还是那家餐厅,吴前来的时候,姐弟俩已经坐着在等了。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来晚了。” 江沉星:“没关系!” 吴前朝他笑笑,顺手把菜单递过去:“今天想吃什么?自己点,不用客气。” “谢谢叔叔,我们已经吃过午饭了。” “这样啊那吃甜品吧?芒果蛋糕行不行?不然这个汽水?要大罐的。”吴前处处周到。 “真的不用了。”江沉星朝他笑笑。 吴前没再继续勉强,转而看向江扶月,眼中虽有善意,却远不及对待江沉星时亲切。 当然,江扶月也并不习惯被这样对待,比起“和蔼”与“友善”,她更希望从对方眼里看到“畏惧”和“警惕”,这会让她更坦然地提条件,理直气壮地下狠手。 吴前问:“父母不来吗?” 江扶月摇头:“我可以决定。” “所以答案是?”问出口的瞬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忐忑。 “我们同意签约。” 吴前面色一喜。 “不过,有条件。”江扶月接着道。 “什么条件?” “我看过你昨晚发来的经纪约,有几个地方需要改动。” 吴前眉心稍拧:“说来听听。” “第一,时间太长,三年肯定不可能,我们最多只能接受一年。” “第二,签了江沉星以后,你只能带他,不可以再签别人。” “第三,保护好他的隐私,处理好网上评论。” “第四,不得以强迫的方式要求他吃什么、吃多少,江沉星叫停,就必须停。” “第五,违约金在原来基础上砍掉百分之六十,另外,我方要求增加反向索赔条款,一旦经纪公司出现违约行为,将依法追责。” “以上五条,分别对应原经纪约第10、12、16、20、23条。” 吴前听完,不由失笑,看江扶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学生。 “沉星姐姐,你是不是对现在的经纪公司有什么误会?且不说你这些利己损他的不合理条款根本没有先例,就算有,公司也不可能为了某一个人更改现行的制式合同。” “为什么不可能?”江扶月看着他,表情从容,“条件都是谈出来的。” “你很有想法,但我只是个小小的经纪人,不是老板,做不了这个主。” “如果你愿意,第二条和第四条并不难。” “我愿意也不顶用啊,剩下那些得老板点头才行。” “有号码吗?”江扶月问。 “什么?” “依米执行总裁的手机号,我亲自和他谈。” “可是” “放心,不会牵连到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最终吴前还是给了她手机号,江扶月当场拨通,随后起身去了角落。 也不知道她跟那头说了什么,整个过程很平静,至少从江扶月的状态来看,不像起了大的冲突,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淡定得不像话。 一刻钟后,通话结束,江扶月坐回原来位子,并告诉吴前一切妥了,让他尽快准备新合同。 吴前:“?”啥玩意儿? 然后,他接到了上司的短信,证明江扶月所言不虚。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姐弟俩也不准备再留,打了声招呼,便作势离开。 “等一下”反应过来的吴前收起手机,把人叫住。 江扶月止步回头。 “你怎么做到的?不可能啊这、根本不合理” “确实不合理。”江扶月点头,自己都承认了。 但下一瞬,嘴角漾开淡笑,话锋也陡然一转 091 是场考验,直播开始 “如果我让出两成收益呢?” 按照原合约,打赏收益由平台与主播五五分,江扶月为了给江沉星争取到一份相对宽松的合约,只能用分成比例和对方谈条件。 假如江小弟火了,那让出的这两成收益相当可观。 倘若江小弟没火,也不过是签了个糊咖,合同很难出现什么大的纠纷。 不管从哪方面看,经纪公司都不吃亏。 商人逐利是本性,对方没理由拒绝。 果然,江扶月说完,那头就爽快地答应了。 “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女孩儿起身,微微颔首。 江沉星朝吴前笑了笑:“叔叔再见!” 姐弟俩离开半晌,他才晕乎乎地反应过来 高手啊,这是。 起身去前台结账,却被告知已经买过单了。 吴前望着江扶月离开的方向,一时怔愣,心中愈发不敢小瞧这姑娘 三天后,吴前把合同送到家里。 江扶月仔细看过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让江达签字。 下午就有装修工人上门把今后直播要用的卧室墙面粉刷了一遍,又搬了一张茶几放到墙下,中间隔出空隙放矮凳,凳下铺了一圈毛绒地垫。 吴前:“沉星,你过去坐着,叔叔调一下镜头角度。” “哦。”江小弟跑过去,乖乖在凳子上坐好。 “对对对,这样就可以了,你吃东西的时候也要偶尔看一看镜头,知道镜头在哪儿吗?你看,这个就是” 吴前事无巨细,江扶月听了一耳朵,不得不承认,他还挺专业。 最后,装修师傅在直播区周围装上帘子,把日常起居的地方单独隔出来,只要帘子一拉,就是两个互不干扰的空间,顿时方便不少。 吴前验收之后,签了单,装修工人离开。 “暂时只能这样了,将就一下,吃播环境最好还是在家里,这样更有真实感。” 江小弟首播时间定在三天后,介时依米会集中资源猛推一把。 效果好,后续营销和包装都会跟上;效果一般,则安排第二次引流,重新测试,以观后效;可如果实在太差,只能被淘汰。 “需要告诉沉星吗?”吴前问。 江扶月脸上没有太大波动,只道:“他的承受力比你想象中好。” “可是” “如果这点压力都扛不住,你觉得他能走多远?”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果然,江小弟听完,只平静地“哦”了声,并不意外。 吴前顿时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孩儿,他看了眼手里的策划方案,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江扶月看着眼前目露希冀的男人,“这不是你们经纪人该做的事吗?” “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这个方案很早以前就在我脑海里成型了,但总感觉还缺点什么,我想做到最好。况且,沉星是你弟弟,你也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开头,不是吗?” 江扶月没再拒绝,拿起手边的件夹,翻开第一页 二十分钟后,她抬头,手中资料也顺势合上,放到一边。 吴前:“怎么样?” 江扶月:“不怎么样。” “”哐当,是心碎的声音。 半晌,吴前才收拾好复杂的心情,问她哪里不妥。 江扶月:“主播之间的竞争归根结底是对流量的吸引,一个访客选择直播间固然有其喜好偏爱的原因,但也和主播自身特色密不可分。同样是吃播,都是在吃东西,为什么有些人红了,有些人糊穿地心?” 为什么? 吴前沉吟一瞬:“特色。” “没错,只有与众不同才能脱颖而出。” 而江沉星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那简直太多了! “谢谢!”吴前噌一下站起来,眼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相信我,结果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江扶月状若未闻,低头饮茶。 说一千道一百,不如做一件,话听听就行,最终还是要落实到行动。 如果吴前没有这个能力,她不会让江小弟白白耗在他手上。 与其说这是一次指点,不如说是一场考验。 江扶月对吴前这个经纪人的考验! 直播当天,是个周六。 八点,平台流量最好的时段,吴前一拍手,镜头打开,江小弟已经端端正正坐在小板凳上,穿着一件皮卡丘图案的宽T,小胳膊奶奶白白,笑容温温怯怯。 “大家好。” 然后,没了。 两个助手把桌子抬上来,满满一桌菜,有荤有素,煎炒烹炸样样齐全,接着,三个电饭锅从大到小依次放到江沉星手边。 小少年看着香喷喷的饭菜,悄悄咽口水。 等到吴前点头,他才拿起筷子,没有碗,就抱着小号电饭锅一口菜一口饭,吃得幸福又满足。 菜是吴前请酒店大厨按营养师建议做的,掐好了点,热腾腾地送过来。 江小弟原本还有点紧张,可一看这么多好吃的,瞬间投入其中,至于外界影响,也就微不足道了。 八点零五分,推荐开始投放,直播间观看人数直接从二十涨到两千。 评论区开始热闹起来 甜蜜多:让我康康谁家的小可爱在恰饭? 琵琶骨:咦,小底迪以前没见过哦,新来的咩? 给鱼喂点红豆鸭:赶上萌宝吃播了?前排!前排! 渝人不会秃:打赏游艇x5 小蜜蜂:楼上惊现土豪,慕了! 网炸了:小底迪今年几岁?皮肤好白啊,擦的什么宝宝霜鸭 码字到夜深:我的妈,这个弟弟长得也太漂亮了点,像妹妹 不秃不行啊:吃得好乖呀!心都萌化了 一起爬山吗:嘴角沾了饭粒诶,超想帮他擦掉的 时间管理大师:我就不一样了,我想当那粒饭 东升教你做人:我更不一样,我开始流口水了 朝阳妈妈:打赏棒棒糖x20 鱼鱼不认输:打赏玫瑰花x200 渝人不会秃:打赏跑车x1 八点二十,观看人数增至七千,热度持续走高。 吴前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激动地拽住江扶月:“上首页人气榜了!” 江扶月拿出手机看了眼,语调平平:“挂在末尾而已。” 而已?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吴前从兴奋中猛然回神。 其实他很想说,能上首页就已经很牛,你还想怎么着?难不成冲到榜首? 开什么国际玩笑? 要知道公司其他几个主播,可是连末尾都没上去过。 现在这个热度已经远超预期。 江扶月冷冷看了他一眼,讥讽不加掩饰:“你就这点出息?” 吴前:“我?” 事实证明,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题外话------ 来个有奖问答吧 江小弟最终人气榜和礼物榜各排多少名呢? A第一,第一;B第一,第二;C第二,第二;D第三,第二 单选,评论区作答哦,答对奖励10个潇湘币,么么哒 092 期末考试,信息竞赛 八点四十,观看人数迎来第一波小高峰,从二十分钟前的七千,猛增到五万,评论区密密麻麻根本看不过来,直接冲上人气榜第九。 彼时,江小弟已经吃完小、中两个电饭锅里的饭,菜也去了大半,只见他两只小胳膊颤巍巍地抱过大号电饭锅。 开盖瞬间,白气钻出来,下一秒,他惊喜地瞪大眼,小嘴圆成“O”形,发出哇的一声。 原来这一锅是玉米腊肉饭。 好香啊! 开心 这时,他突然想起吴叔叔说的偶尔要看一看镜头,便趁拿筷子的时候,抬眼望过去。 这是开播到现在,他第一次没有将注意力放到饭菜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清可见底,水波漾漾,还带了那么一点不在状态的茫然。 然后,评论区炸了 啊啊啊啊!底迪杀我! 救命!这是什么盛世美颜?我死了。 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好看,长大了帅倒一片肿么破 我靠!我靠!这是谁啊,姐姐的眼泪从嘴巴里流出来 最多等他十五年,不然绝经了! 眼睛好漂亮,鼻子也好好看,想亲 组团偷孩子,有人报名吗 骗我生儿子系列 我认输,中了你的毒 游艇x10 跑车x15 红酒x60 游艇x5 跑车x2 清一水不是嗑颜,就是送礼物的。 江小弟却没过多关注,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评论区又开始“尔康手”,呼唤底迪快回来,让他们再多看两眼。 吴前正准备提醒江沉星,却被江扶月阻止。 “你干什么?” 吴前:“他们想看沉星的脸” “他们想看就要给吗?” “可是” 江扶月:“没有可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套路达人。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江小弟的直播间已经冲到人气榜第五,礼物榜第三。 有了最好的推荐位,还有萌不自知的小主播,外加“抱电饭锅恰饭”的独特风格,观看人数迎来大爆发,直逼二十万。 彼时,桌上好几个盘子已经见了底,锅里的腊肉饭也所剩不多。 吴前下意识就要延长直播时间,刚张嘴,话还没出口,余光瞥见江扶月面无表情的侧颜,顿时萎了。 直到九点一刻,江小弟下播,观看人数已经有二十八万,人气榜和礼物榜双双登顶。 “嗝!”江小弟抬眼,对着镜头笑得乖甜,“谢谢大家,掰掰” 吴前关掉摄像头。 两个助手开始统计数据,十分钟后 “吴哥!观看人数二十八万七千,打赏收入十二万!” 吴前整个人都傻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具体数字还是大吃一惊。 这个成绩别说依米从来没有,就是放到整个行业都可圈可点。 江小弟站在江扶月身旁,有些期待地望向吴前。 “叔叔,我表现得怎么样?”羞涩,腼腆,双颊微红。 吴前蹲下来,深吸口气,宽大的手掌扶住江小弟胳膊,“沉星,你听叔叔说,你很棒,非常棒!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小祖宗!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在可行范围之内,叔叔都尽量满足,好不好?!” 江小弟羞涩抿唇,奶乖奶乖地应了声:“好” 首战告捷,吴前愈发上心,每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泡在江家,变着方儿地给江沉星搞吃的。 今天这家酒店的大厨,明天那家馆子的师傅,在营养搭配上严格听取专业医师的建议,毕竟,孩子在长身体,半点不能马虎。 而直播时长也同样严格把控,每天八点到九点半,过时不候,爱来不来。 别说这“饥饿营销”还真管用,短短一个半钟头,既省事儿,还能培养粉丝习惯,增强粉丝黏性,每天准点进来直播间。 关键还不耽误小孩儿晚上休息,他们也能早点收工,一举多得。 吴前必须承认,江扶月是个厉害角色! 而且让人摸不到深浅的那种。 所以,在某些关键问题上,他都会先问过她的意见,然后才做决断。 这厢,江小弟的“事业”如火如荼开展,那厢,一中也迎来了期末考。 考场是按上次月考成绩来分的,江扶月理所当然被安排在第一考场一号座位。 然后,众人再次见识到了“学神”的威力。 第一天语开考三十分钟后,她交卷走人。 剩下的同学:“?!” 等考试结束,大家纷纷涌入食堂打饭时,江扶月已经躺在家里床上睡午觉了。 下午考数学更恐怖,一刻钟刷刷写完,就趴在桌上开始睡大觉。 监考老师走到旁边,咳嗽了好几声提醒她,结果人充耳不闻,一觉睡到打铃。 不是江扶月目中无人,而是实在太困,坚持不住了。 再说,她睡觉而已,又没有影响其他考生。 谁规定考试不能睡觉了? 监考老师:“”无法反驳。 只是下来以后还是忍不住找到徐泾,希望他能以班主任的身份加以约束:“虽然没有哪条规定说不能在考场上睡觉,但总归影响不好,咱们还是要强调一下这个纪律性的” 徐泾只管听,也不接话,中途还优哉游哉地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等对方说完,他才煞有介事地点头:“行,我回头一定好好说她!不过王老师啊,我看十八考场也有睡觉的,其中还有不少是你班里的学生,要不要我给列个清单,你拿回去,也好挨个找人谈话?这个纪律性嘛,也不能我一个人强调,咱们年级要一视同仁嘛,回头我跟赵主任报备一下这事儿,让他重点抓一抓。” 王老师灰头土脸地走了。 孟志坚目睹了全程,忍不住翻白眼儿:“你这护犊子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乐意!你说老王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人学生做完了趴着休息会儿嘛,也没招惹惹谁,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反正在你眼里,江扶月就是个宝,谁都不能动!” 徐泾撇嘴,“说得好像你不拿她当宝似的,行啊,那还给我,最近都泡在你物竞班了” “别啊!”孟志坚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立马就不淡定了,“还什么还?人本来就是我物竞班的,你还醋上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说话的当口,江扶月敲门。 “进来。” “徐老师,孟老师。” “刚才正说到你呢,最近休息不好吗?” 江扶月一顿,猜想监考老师应该来过了,不过无所谓,她实话实说:“昨天睡得比较晚。” “熬夜了?” “嗯。” “是学习上遇到什么困难?” “没有,我在看IOI历年考题。” 徐泾皱眉:“IOI?国际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 “对,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能不能以学校的名义推荐我去?” “你要参加IOI?!”徐泾、孟志坚异口同声。 093 两者都要,猛兽独行 “嗯。”江扶月点头,“有问题吗?” 徐泾:“当然有问题!” 孟志坚:“问题大了!” 江扶月:“?” 徐泾:“马上十月份就是奥数全国联赛,你哪有时间准备IOI?” 孟志坚点头:“物竞这边夏令营名单也快出来了,到时还要参加集训。” “况且,你之前没有接受过系统的信息学竞赛培训” 江扶月:“我在自学。” 徐泾想说根本不可能,如果一门竞赛这么容易就被吃透,那还要老师做什么? 是,他承认江扶月学习智商高、学习能力强,但数学和物理有天赋,不代表信息学也能得心应手。 徐泾:“你这样做是在冒险!” 顾好眼前的IMO和IPhO,只要其中一项拿奖,就能直接保送国内顶尖学府,连高考都不用参加了,这难道还不够分量? 非得去搞什么IOI,万一弄砸了,到时候鸡飞蛋打。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很清楚。当务之急,是全力备战IMO和IPhO,其他不重要的事都可以暂时放一放,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徐泾苦口婆心。 江扶月没有太大反应,冷静道:“您说的这些,我心里有数,但既然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要等以后?” 得!说了这么多,敢情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徐泾气极:“你这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江扶月云淡风轻:“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不论西瓜还是芝麻,都要!” 老徐惊了:“你你你” “你”了半天,才咬着牙艰难地憋出一句:“还挺嚣张。” “嚣张吗?”江扶月耸耸肩,无所谓了,“反正我一直都是这样。” 你说嚣张,那就嚣张吧。 徐泾:“?”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大话谁都会说。”到了这个时候,他仍不愿松口。 江扶月:“那就让我用行动来证明。” 徐泾绷直的脊背瞬间垮下去,轻声一叹,脸上写满无奈:“你真的想好了?” “嗯。” “学校确实有两个推荐名额” “老徐!”孟志坚难以置信,他居然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徐泾朝他摆摆手,继续道:“但由于信息学科竞赛一直不受重视,也没有开设专门的培训班,很多同学甚至连IOI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报名参加,所以这两个名额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 一中以“奥数”闻名,连“物竞”都得让路,更何况信息学? “现在某些规则,还有具体的推荐流程是否发生变化还不清楚,我需要先找校方沟通,才能给你准确的回复。” “好。”江扶月点头。 就算校方不给她推荐,她如果想参加,也有其他办法,只是要麻烦一点而已。 “那徐老师我就先走了。” “嗯,回吧,注意安全。今晚别再熬夜了,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两科。” 待江扶月走后,徐泾还没开口,孟志坚就先炸了。 “老徐,你没搞错吧?让江扶月参加IOI?学校还得给她推荐?我看昨晚熬夜的不是江扶月,而是你,脑子都坏掉了!居然还不让我讲话,你你你简直气死我了!” “我也想阻止,可也要阻止得了啊!你看她那样儿,是来找我商量的吗?小姑娘主意大得很,早就考虑好了,怎么劝都没用,还不如放手让她去做,等踢到铁板才晓得痛!” 孟志坚:“那也不能这么由着她啊!后面奥数和物竞的安排有多紧张,你不是不知道,这下又掺进来一门信息学,要死了” “呵,”徐泾斜着睨了他一眼,语气凉凉,“现在知道当初江扶月去物竞班我是什么心情了吧?” “” 第二天上午考理综,下午考英语。 众人只在前三十分钟看到江扶月动笔,其余时间基本都睡过去了。 期末考结束,假期接踵而来。 徐泾那边也有了消息 “学校可以替你推荐,但一中没有领队老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己去,要么插到临北七中的队伍里,校方会出面交涉。” 江扶月拧眉:“IOI不是一直都以个人为单位吗?” “你也说了,那是IOI,国际赛,现在还是国内选拔阶段,很多信息学科竞赛做得比较好的学校会组队参加,当然也有个人去的。” 江扶月:“那我选个人。” 徐泾不是很赞同,劝道:“你要考虑好了,跟着团队好歹有老师照顾日常起居,如果一个人去,很多琐事都必须自己经手,费时费力。” 而且最关键的,外地参赛,一个人难免孤独,很容易影响考试发挥。 毕竟,临上考场心态崩塌的情况实在太常见,尤其是阅历太浅、历练不够的高中生。 江扶月摇头:“我不需要。” 徐泾张嘴,还想再劝,却听她缓缓开口 “牛羊才成群,狮虎皆独行。” 老徐当场就被震住了。 事后,他回电校方:“江扶月拒绝了,她要一个人去。” “不是你没跟她讲明白利害关系?这、她一个人我们也不放心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小姑娘说了,牛羊才成群结队,猛兽都是独行!” 得,又被震住一个。 暑假头一个星期江扶月基本都泡在市图书馆里。 她先把IOI近二十年的真题都做了一遍,又结合当时的三种编程语言发展现状,对出题导向做了详细分析,涉及因素包括国内外信息学发展现状、当年该领域时事热点、研究成果,还有出题人这层也考虑到了,主要结合其任职经历、细分研究领域,以及个人论。 然后才开始应付国内选拔这一关。 没错,在江扶月看来,国内选拔仅仅只配她“应付”而已。 首先,国内赛和国际赛是两个概念,难度也隔着地与天的差距。 其次,赛制有所不同。 最后,考察内容与思想重心也有壁。 她一开始就冲后者去的,至于前者不过是她通向后者的一个必经踏板,需要重视,却不必沉湎。 为了准备国内选拔,而忽视国际赛的需要,那才是舍本逐末! 就在江扶月闭关的这一个星期里,物竞复赛成绩和期末考试排名也出来了 ------题外话------ 酱酱酱酱有奖问答又来啦! 月姐期末总分多少? A、满分750;B、扣一分749;C、扣两分748;D、白卷0分 094 又是第一,决赛满分 数学、英语、理综满分,语148,江扶月以748的高分稳居年级第一。 虽说没有上次月考那么恐怖,但只语作被扣掉两分,还是改卷老师刻意为之的结果,跟全科满分也没差了。 万秀彤在班级群里看到喜报的时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坐起来,比自己考满分还激动。 “干嘛呢?”万爸爸暗搓搓从门框边探了颗头进来,“诈尸一样。” “我同桌!又是第一!啊啊啊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丽又聪明的女孩纸呢?关键她还是我同桌!我同桌欸!” 喜报发出三秒后,班级群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瞬,万秀彤正准备找个恭喜撒花的表情包,还没发,就被一大串666刷屏了,然后 你月姐还是你月姐 给大佬递茶 我只能献上膝盖了 万秀彤给江扶月发消息,等了一会儿,没回。 她也不觉失落,估计这位同桌又在看什么高深莫测的论和那些她听都没听过的书。 江扶月确实在忙,不过没看书,而是在用Pasca编程。 中途,徐泾一个电话打过来,告知她期末考试成绩和排名。 江扶月听完,平静地“哦”了声:“还有其他事吗?” 徐泾:“?”就这? 没点别的反应? “咳你要以个人名义参赛,学校同意了,还答应报销来回交通费和住宿费。” “嗯。” 通话结束,江扶月继续下一题,十根手指飞速敲击键盘,发出极有规律的噼啪声。 凌家,二楼琴房。 凌轩刚结束钢琴课,身上还穿着笔挺优雅的燕尾服。 他是个有仪式感的人,每次练琴都会把自己打理得规规整整、一丝不苟。 “又进步了。”钢琴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凌轩颔首,笑得稳重且矜持:“我送您。” 到了客厅,钢琴老师朝他摆手:“留步。” 凌轩站在原地,目送其背影离开,才转身上楼。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完美得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 凌轩回到琴房,很快,一曲爱之梦第三章缓缓流泻。 两小时后,琴声方歇。 恰好此时佣人来敲门。 “进。” “少爷,该吃午餐了,先生和太太已经在饭厅。” “好,我知道了。” 凌轩回卧室换衣服,十分钟后才下楼:“爸,妈。” “阿轩来了。”周沁招手让儿子坐下,又吩咐厨房上菜。 “琴练得怎么样?老师说什么没有?” 凌轩:“还行。” “来,吃排骨,你最喜欢的孜然味。” “谢谢妈。” 凌轻舟通常不怎么开口,凌轩也不是个多话的孩子,期间便只有周沁给父子俩夹菜的温柔叮嘱,以及碗盘磕碰产生的轻微响动。 “行了,你自己也吃,别忙活了。”凌轻舟发话,周沁这才停下来。 饭后,凌轻舟例行询问儿子的学习情况。 “听说你最近比平时要晚睡一个钟头?” “嗯。” “怎么,学得吃力?” 凌轩皱眉,声音却依旧平静:“多了一门竞赛课,需要时间。” 凌轻舟没说什么,又问:“家教团队里有想换的人吗?” “有。教物竞的柳老师,我觉得他不合适。” “好,我吩咐秘书去办。”具体原因没有细问。 这时,周沁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送到父子俩面前:“早上刚运到的荔枝,尝尝?” 雪白晶莹的荔枝肉剔去了核,里面那层附在肉上的褐瓤也被除掉,看上去精致又可口。 凌轩拿起银色小叉叼了一块放进嘴里:“我先上去了。” 周沁坐到丈夫身旁:“不吃吗?” 凌轻舟摆手,起身朝阳台去了,一边走还一边朝电话那头发火:“不需要商量,他易寒升敢轻举妄动,我也不怕玉石俱焚!一中我要定了!” 周沁垂眸,叉起一块荔枝肉放进嘴里,却食之无味。 凌轩回到二楼先睡了半个钟头午觉,然后起来开始做题,奥数12张,物竞8张。 直到夕阳西下,他才结束,然后记录每套试卷用时和正确率,再对比上次。 正确率没有太大变化,但速度提高了5! 凌轩这才满意地放到一边,拿出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关机了,他找到充电器。 刚打开,就有未接来电通知和微信消息提醒蜂拥而来。 他随手点开一条,下一秒原本舒展的眉心骤然拧紧 江扶月又是第一! 期末成绩的余温还没散,两天后,物竞复赛结果也出来了。 江扶月理论满分,实验满分,全省第一。 凌轩差她10分,全省第三。 刘博、侯思源等四人获全国一等奖,三人获全国二等奖,四人获全国三等奖。 至此,孟、喻二位老师带领下的物竞班13人,无一余漏,全员拿奖! 消息传来,孟志坚正坐在溪边钓鱼,等了一上午,好不容易鱼竿有点动静,这时一通电话打进来。 他脸色一黑:“喂”最好有特别重要的事! 三十秒后,他猛一下跳起来,两眼放光,脸上惊喜与癫狂并存:“真的?!主任,您确定没骗我?不是开玩笑?!满分啊,哈哈哈哈居然是满分诶!”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好好好,我马上就到!” 说完,也不管什么鱼,收了竿,果断走人。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竞委会办事点前,孟志坚刚下车就和匆匆赶来的喻州碰个正着。 两人隔空对视,孟志坚观喻州花短裤、凉拖鞋,像个抠脚汉,而喻州则看孟志坚渔夫帽、肥长T,还挺会装休闲彼此眼中各有嫌弃。 但最后还是一起进了里面。 推开门,发现张菊也在,脸色不怎么好看。 两人对视一眼,喻州笑呵呵招呼:“张老师也来啦,果然做什么都比我们快一步。” 张菊皮笑肉不笑。 “主任呢?”孟志坚找了一圈,没看到人。 另外一个老师:“有点事要处理,让我们先在这儿等一等。” 喻州点头:“不急,反正结果都知道了。” 在这之前,主任已经挨个打电话通知大家,所以众位老师都知道了自己学生的成绩,只是不清楚其他学校的。 “老喻,你们一中这次考得怎么样?”男老师跟喻州关系不错,也没什么顾忌,就直接问出口了。 一旁端坐的张菊忍不住竖起耳朵。 ------题外话------ 月姐考了748,选C哦作被扣两分,也算无冕之王了 095 成就他们,她说了算 喻州拿余光瞥了她一眼,心头窃笑,面上却滴水不漏:“还行吧,一般般。” “还行是多行?你说清楚啊,怎么还兜上圈子了?” 喻州:“一等奖也就三四个人儿吧。” “我去,什么叫也就?!三四个你还不满意啊?!”男老师酸了,“我这儿一个都没呢。” 张菊闻言,嘴角不由一紧。 喻州叹了口气:“我觉得四个还是少了点,毕竟我们有13个学生参加复赛。” 男老师瞪大眼:“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就13个人?还出了四个一等奖?不是你在玩笑吧?” 他这边25个学生进复赛,结果成绩最好的也才二等奖,喻州这个牲口居然不声不响就拿了四个一等奖? 还特么嫌少?! 不行了,血压要飙 但惊吓远不止于此,重头戏还在后面。 只听喻州徐徐开口:“其实这也没什么,让我跟老孟比较意外的还是江扶月跟凌轩,一个理论实验双满分,全省第一,另外一个差点,理论部分扣了十分,只排到全省第三。” 只全省第三? 这是什么虎狼发言? 男老师血压彻底控制不住了。 而张菊随意搭在膝头的手早已不自觉攥紧,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她却仿佛不知道痛。 “哟,都到齐了?”主任匆匆赶来。 众人起身打招呼。 “坐坐坐,都坐。”他看上去春风满面,“这次复赛结果已经打电话通知大家,成绩单还在打印,过会儿就送来。” “今天主要有两个事情,第一就是颁奖大会,时间定在本周五,也就是两天之后,一二三等奖学生都要上台,我们邀请了十几家媒体到场,结束之后还安排了采访。” “第二件事就是今年的夏令营入围名单。照往年惯例,各省排名前三的学生入京进行为期十天的封闭训练,选出国家队成员,赴国外参加IPhO。这个流程今年也不会有太大变动,这次J省前三名都在咱们临淮市,可以说相当争气!也是这么多年,唯一一次全省前三都出自同一个市。” “并且,一中的江扶月以理论、实验双满分的好成绩,已经被国家队注意到。在这里,我们必须把热烈的掌声送给孟老师和喻老师,他们教出了一个好学生!” 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孟志坚眼眶发烫,喻州也不复之前气张菊时的嚣张得意,眼中反倒多了几分复杂和唏嘘。 想当年,一中物竞也曾风光一时,他二人也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名师,只可惜后来物竞慢慢走了下坡路,一年不如一年,两人试图挽救,却徒劳无功。 风光不再,蜗居一隅,两人只得回归普通老师的生活,虽然还是照常上课,但内心壮志早在日复一日中被磨得精光。 原本以为就这样了,但江扶月的出现让他们重新燃起希望。 顶着压力和白眼走到现在,与其说是他们成就了江扶月,不如说是江扶月成全了他们! 结束之后,孟志坚和喻州被簇拥着离开。 “我说老孟,你俩藏得也太严实了,这么好的苗子居然现在才拿出来,都已经高二,马上高三了。” “是啊,如果高一就参加,哪还有二中什么事?” “听说这小姑娘又提前交卷了?还当场默了份原题,是不是真的?” “江扶月和凌轩是天赋型选手,可遇不可求,这我们没话说。可其他学生个个都拿奖,要说你俩没传授什么诀窍,大伙儿可不信!” “没错,大家都这么多年老朋友了,你跟老孟可不能藏私,说出来大家一起交流交流呗!” “” 请教的请教,打趣的打趣,两人被围在中间,感受着过分火爆以致让人难以招架的热情,孟志坚和喻州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脸上的无奈和苦笑。 他们哪有什么诀窍? 题是江扶月押的,满分也是她考的,就连好几节课都是她代上的。 这回怕是真要失业了 第二天喻州和孟志坚亲自去给江扶月送成绩单。 到了煎饼店,没看到人。 江达和韩韵如热情招待了二位,还一人给摊了个全家福煎饼,用料十足。 一口咬下去,两人对视一眼,中! 不由加快进食速度。 等吃完,韩韵如适时送上冰镇酸梅汤,消暑解腻,简直完美。 两人只喝了一口,又再次被惊艳。 之前听好多学生说江记如何如何美味,两人还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居然这么好吃! 敲! 应该早点来试试的。 “江扶月在吗?”吃饱喝足,该谈正事了。 “月月最近都在市图书馆,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 “这样啊” 韩韵如眉眼含笑:“两位老师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现在把她叫回来? “不用不用,我们今天一来是送成绩单,二来嘛,是想跟家长聊一聊江扶月的情况。” 江达洗了手,从后厨掀帘出来,闻言,心头一紧:“是不是月月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她很优秀,也很突出,这是她物竞复赛的成绩单,你们可以看看理论和实验都是满分,全省第一,就算拿到全国,估计也没有谁比她考得更好。” 夫妻俩出乎意料的平静。 喻州轻咳一声,“您二位知道她接下来要参加信息学竞赛吗?” 江达若有所思:“好像听过。” 韩韵如稍微比较肯定:“是有这么回事。” 孟、喻二人对视一眼,得,家长不靠谱,难怪孩子主意大。 “是这样的,江扶月入围了今年的物竞夏令营,有机会代表华夏出国参赛,如果拿下金奖,那么国内排名前五的高等学府随便挑,连高考都不用参加,直接保送。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我们的意思是,让她专心参加夏令营,其他不重要的事就先放一放” 比如信息竞赛。 喻州:“二位懂我们什么意思吗?” 江达点头:“懂,你们不想月月参加那个什么竞赛。” 得,明白人儿。 喻州目露期待:“所以你们的想法是?” 江达憨憨一笑:“我们没什么想法。” 喻州:“?” 江达又道:“就算有想法也不顶用,月月又她不听我们的。” 韩韵如点头:“我们家她说了算。” 江达给予肯定的眼神,没错,就是这样。 喻州:“?” 孟志坚:“??” 迷惑家庭关系大赏? 096 九爷颁奖,前往帝都 转眼,颁奖典礼当天。 江扶月早起去了趟图书馆,顺完一套IOI真题后离开,然后打车去市体育馆。 “月姐!这里”刘博远远朝她招手。 江扶月给了车钱,走过去。 “其他人呢?” 刘博:“都进去了。” 江扶月抬腕看表:“不是还有半个钟头?” 她以为她来得挺早。 刘博嘴角一抽:“我们提前两小时就到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掐着点来,不把奖项当回事啊? “走吧。” 进去大厅,一中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前面,十分显眼。 孟志坚和喻州都在,侯思源朝两人使劲儿挥手。 “孟老师,喻老师。”江扶月走过去,跟两人打过招呼之后,找到位子坐下。 当然不是乱坐的,每个座位都有背签,上面写了名字,江扶月旁边恰好就是凌轩。 “恭喜,又是满分。”少年主动开口。 江扶月淡淡说了声“谢”,便不再多言。 对比周围的热闹,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面冰墙,连空气都是冷的。 下午三点整,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几个领导先上台讲话,中间好几次提及徐开青,什么感谢上级亲临指导才能取得现在的好成绩 远在帝都Q大的徐教授:“阿嚏”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老头我去临淮其实是找人来的。 正式颁奖的时候,一中这边被叫到名字,顿时刷啦啦起立一片,对比其他学校寥寥无几的窘状,堪称壮观。 先颁三等奖,然后是二等奖,最后一等奖。 冯凯旋也在一等奖之列,却是二中唯一一个拿奖的。 江扶月和凌轩,还有另一个男生被点名站到最前方,主持人当场宣布三人将代表J省参加今年的夏令营。 霎时,掌声雷动。 “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汗青生物科技实际控股人兼首席研发员、医学科学院生物工程研究所研究员谢定渊谢教授为三位同学颁发奖杯!” 话音刚落,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台上。 男人一袭浅墨色西装,领扣严谨地系到最后一颗,笔挺俊朗,高不可攀。 灯光打在他凛然冷肃的脸上,更添不真实感,仿佛光影错落里走出的神祇,目下无尘,不在俗世。 刹那间,现场有过两秒死寂。 接着就像油锅里滴进清水,顿时炸开 “是我知道的那个汗青生物和Professor Xie吗?” “天呐!真的是他,他居然来了,简直不可思议。” “我前几天看新闻还说汗青最近有新的生化项目启动,按理说不是应该很忙吗?” “新项目?又有什么黑科技要诞生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你们都认识他吗?” 顿时,一片白眼抛过来:“你不认识吗?” “不认识啊。” “” “所以他是谁?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他又不是明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认识吧?” “同学,你几中的?学校不给放时事新闻吗?知道诺瓦病不?” “知道啊,可是跟他有什么关系?”目光投向台上。 “哦,也没什么关系,就是这位大佬带领他的团队研发出C99疫苗而已。” “啊?C99疫苗是他研发的?” “需要我教你怎么千度一下吗?” “不、不需要。” 五年前,诺瓦病毒来势汹汹,全球上千万人被感染,后来是华夏的生物团队临危受命,在两个月内研究出救命疫苗,这才让世界免于浩劫。 曾有研究学者在事后利用假设模型猜想诺瓦病毒持续传播的后果,仅仅只需要半年,世界各国就会彻底沦陷,介时全球将变为病毒的温床,而人类就是被寄生对象。 当然,假设只能是假设,最糟糕的结果并未发生,可正因如此,才更要感激研究人员的贡献。 而谢定渊就是那根定海神针! 不怪大家都沸腾了。 即便是江扶月,在听到“汗青生物”四个字的时候,也不由一愣。 重生之后,她为了跟上时代,疯狂汲取近二十年间的新科技、新知识、新成果,其中生物领域,尤其突出的便是这家公司! 汗青留取丹心照汗青吗? 只是没想到这位高傲不可攀折的谢先生居然是汗青的掌舵人,听介绍好像还是位成就不俗的科学家? 啧 “有请谢教授为三位同学颁发奖杯和证书!” 一二三等奖都是奖状,只有特奖才有奖杯。 从谢定渊手里接过来的那一刻,江扶月遽然抬眼,男人似乎并不意外,平静冷淡地回望。 视线相接,仿佛过了很久,但实际上只有两秒,而后各自收回,一个高傲依旧地送上奖杯,一个垂眸敛目看似恭顺地接过。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仿佛什么都发生了。 谢定渊:“再接再厉,为国争光。” 江扶月:“谢谢。” 轮到凌轩的时候,江扶月站在旁边都能清楚看到他因激动而颤抖的双手,“谢谢,您是我的偶像!” 谢定渊:“再接再厉,为国争光。” 江扶月嘴角一抽。 凌轩却如获至宝,激动得差点原地转圈:“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等轮到另一个男生,他也还是这八个字,连咬字轻重和语气拿捏几乎都一模一样。 江扶月:“”绝了。 颁奖典礼结束后,江扶月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突然被孟志坚叫住 “别着急走,跟我去趟后台。” 江扶月:“做什么?” “竞委会安排了电视台采访。” “不去。” 孟志坚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扶月没打算再说第二遍,越过他,直接走人。 “不是”孟志坚追上去,一脸焦急,多好的机会,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个都不领情? 江扶月:“我很忙,您可以找凌轩。” “他也拒绝了。” “是吗?”女孩儿挑眉,随即无奈耸肩:“那我也没办法了。” 孟志坚:“?”这是人干的事? 典礼结束后第三天,江扶月独自一人坐上开往帝都的高铁。 今年的NIO将在Q大举行。 这也是重生后,江扶月第一次回到上辈子生活的地方,就是不知道那些故人过得怎么样,还好、不、好! “妈妈你看,那个姐姐笑得好吓人” 对面的妇女面色微变,赶紧伸手去捂女儿的嘴,“对不起啊,她不懂事,乱说的。囡囡,不许任性,听到没有” 江扶月笑意未改。 “哇呜呜呜”这个姐姐还在笑! ------题外话------ 月姐:听说我笑起来能吓哭小孩儿? 九爷:我不笑就能吓哭。 作者:绝配! 097 差点被撞,多浮女孩 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Nationa Oypiad InforatiOI,又叫信息学竞赛。 只有通过NOI国内选拔后,才有资格参加夏令营,接着进行国家队选拔赛CTSC,最终脱颖而出的学生才能代表华夏参加国际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也就是IOI。 而这次江扶月要参加的就是国内选拔。 高铁抵达后,她取了箱子,排队出站。 中途,接到徐泾电话 “七中安排了接站,你刚到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坐他们的大巴车一起去酒店,就这么定了!到了以后,记得给我电话。” 说完,直接挂断。 江扶月:“”其实,她很想说自己已经叫了车,出站就能直接去酒店。 不过,考虑到徐泾也是一片好心,江扶月默默退了订单,并支付了一笔违约金。 然后顺着人流往外走,到了指定地点,找到对应的大巴。 她拖着箱子,正准备走过去,突然一道身影冷不防从背后撞过来,还好她闪得快。 那女孩儿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手上一左一右拖着两个行李箱,差点撞到人也不停下来道歉,风一样擦过,径直朝前面大巴跑去。 江扶月皱眉。 “你好,我是七中的学生,这是我们的大巴吗?”女孩儿停在车前询问。 “对对对,”司机闻言,忙不迭点头,“麻烦你把学生证给我看一下。” “还要看学生证啊,我都放在包里了,这么多东西,怎么找啊”女孩儿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一边毛躁地翻包,一边小声抱怨。 “喏!你看吧” 司机只略略扫过一眼,便招手:“可以了,上来吧。你的学生证呢?”目光顺势落到江扶月身上。 “我是一中的。” “哦,是你啊,章老师打过招呼了,上车吧。” 江扶月上去之后才发现基本已经满了,没有单独空出来的两个座位,只能坐剩下的那个,跟别人一起。 她也不怎么在意,随便选了一处。 “真不好意思,我要放包,你跟其他人坐吧。” 江扶月挑眉,坐到对面,旁边的人正低头整理裙摆,没发现她坐下了,等发现之后,突然惊呼 “你谁啊?” 江扶月侧头望去,呵,巧了,就是刚才差点撞到她的女生。 “不是我们七中的吧?”女孩儿有一把好嗓子,呵起人来也相当动听。 江扶月目光平静:“不是。” “那你怎么上了我们学校的车?”林媛皱眉,表情不满,“还有,司机为什么不检查你的学生证?” 刚才她都听到了。 这时,又有一个人上车,原本各自玩手机的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车门。 呃!不是他们得了什么命令,而是 来人实在太有特色,想不注意都难! 只见瘦小的女孩儿拽着一个蛇皮袋,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司机,司机伸手接过来,下一秒忍不住将头后仰远离,这个味儿 啧! 脚臭混合汗臭,格外上头。 他草草打开,视线虚晃过两眼,然后就像丢烫手山芋一样还给她:“行了,找位子坐吧。” 女孩儿说了声“谢谢”,只是口音夹着一股“酸菜味”,听起来别扭又滑稽。 果然,整车人都笑了。 “这个口音怎么听起来像多浮的?” “就是多浮!居然还用蛇皮口袋,我的天!” “她是多久没洗脸了?又黑又油,感觉脑门儿在发亮,可以当镜子照哈哈哈” “别那么恶心好不好?还镜子从头到脚一股酸臭味儿,谁敢靠近?” “话说,多浮也有来参加竞赛的吗?那个地方不是又穷又落后?连座像样的学校也没有?” “不知道,反正我没去过。” “我也没去过。” “那种脏乱穷的地方谁会去?不要命了?听说走在路上都会被抢,报警也没用,因为根本没有警察。” “但是那里海岸线很漂亮” “未经开发的岛屿当然漂亮,原生态嘛,但也从侧面说明基础设施差啊。听说岛上大部分地区还没通水电,原始一点的部落甚至连煤炭都不会用,一天天的钻木取火呢。” “我靠!真的假的?华夏这边不管吗?” “火山喷发形成的孤岛,二十年前才被发现,距离大陆太远,孤零零地飘在海上,想管也鞭长莫及。更何况岛上土著十分排外,根本不接受援助,自然也不服从管理。” “这么说来完全未开化啊,都是野蛮人” “倒也不尽然,他们还是知道出口酸菜来换取生活物资的。” “哈哈哈酸菜味普通话找到出处了!” 伴随着七嘴八舌的议论,女孩儿冷了脸,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里面盛满怒火,跟刚上车时沉默木讷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许你们说多浮的坏话!”她声音尖细,滞涩闷沉的多浮口音,让众人笑声更大。 女孩儿咬紧牙关,气得浑身颤抖,“你们一点都不懂礼貌,我才不要跟你们同一辆车!” 说完,拎起蛇皮袋,转身就要下去。 “等等”这时,江扶月突然站起来。 众人目光集中到她身上,包括旁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林媛,才发现一中这个女生居然该死的漂亮! 又高又白,纤腰长腿,一双眼睛仿佛镶着星星。 女孩儿脚下一滞,也跟着望向江扶月,眼里蓄着泪花,吸了吸鼻子,问:“你有什么事吗?” 江扶月:“我跟你一起。” “啊?”女孩儿有点懵。 十分钟后,当两人坐在舒适宽敞的小轿车里,吹着悠悠凉凉的冷气,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高楼大厦,女孩儿眼中茫然未褪。 只听她讷讷开口 “你是阿格塔吗?” 阿格塔,多浮土著语里“月亮女神”的意思,是多浮女性的守护神。 江扶月闻言,一时怔忡。 因为二十年前,有个多浮男人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你是我们的阿格塔吗? 098 叫她姐姐,月亮女神 “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托西。” 托西,多浮人的自称,意为“普通人”。 女孩儿眼睛睁得更大了,隐隐藏着一抹惊喜,对江扶月的好奇不加掩饰:“你懂多浮的语言?” “会一点。” “天呐!你居然会我们的语言!”女孩儿兴奋不已,拉着江扶月的手,仿佛遇到老乡一般。 “我真的太意外了!你知道吗?外面的人对多浮一点都不友好,也不想学习我们的语言,可是我们的言语很好听,能唱很多优美的歌只有你,你是例外,我太喜欢你了!” 江扶月微微一笑:“我也喜欢你。” 真的很像连说话语气都和那位故人一模一样。 “你也是来参加信息竞赛的吗?”女孩儿问。 “嗯。” “我叫繁叶,枝繁叶茂的意思。你呢?” “江扶月。” 繁叶想了想:“是把月亮扶起来吗?” “字是那两个字,但意思不对。” 繁叶好奇地眨眨眼:“那是什么意思?” “扶摇直上,九天揽月。” “你的名字好有气势,给你取名的人一定很厉害!” 厉害吗? 反正韩韵如一直觉得自己挺普通。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酒店大门前。 两人带着行李去前台办理入住,特意要了两个挨着的房间。 繁叶:“我们是邻居啦!” “嗯。”江扶月勾唇。 “那我先洗个澡,这两天憋死我了,感觉自己都快臭了。”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好不好?” “好。” 江扶月也回了房间,把洗漱用品拿出来,放到盥洗台上,又把叠好塞进箱子里的外套取出来,抖抻,用衣架挂到柜子里。 等收拾完,再冲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就听门铃响了。 门打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灿烂的笑脸。 女孩儿比江扶月矮了整整一个头,骨架纤细,穿了件宽松肥大的T恤,所以衬托得她愈发瘦小。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绑成马尾,露出饱满的前额,一双杏眼充满生机,又圆又亮。 “我好啦!” 洗去一身风尘仆仆,女孩儿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洗衣液味道。 江扶月拿上包:“走吧。” 两人下去酒店大厅的时候,大巴才载着七中的学生姗姗来迟。 “太倒霉了!好好的车居然说坏就坏,空调也没有,差点热晕过去。” “别提了,我衣服湿得能拧出水。” “我有点头晕” “欸!没事吧?会不会中暑了?” “老师有人晕倒了” 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繁叶从旁边经过,忍不住抿了抿嘴角,以此掩盖住笑:“活该!” 江扶月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 两人去到附近一家炒菜馆,环境一般,味道还行。 吃饭的时候难免聊天,江扶月这才知道原来繁叶只有14岁,如果出生在普通地区,今年应该初中毕业准备上高中了。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杏眼中流露期盼,“月姐姐?” 江扶月莞尔:“可以。” “太好了!还说你不是阿格塔,你就是!你们名字里都有月亮!” “巧合而已。” “不是巧合,”繁叶正色,语气认真,“是缘分。” 北方的菜分量大,一盘能抵南方两盘,所以一荤一素一汤就够两人吃撑。 繁叶把盘子里剩下的酱料用白饭一裹,再送进嘴里,顿时满足地喟叹一声,“真好吃” 江扶月:“没饱的话可以再点。” “不用不用,”她连忙摆手,“我已经吃饱了,但阿爹说不能浪费,能吃完就把它吃完。即使富足,也不能成为挥霍的借口。” 江扶月若有所思:“你阿爹是个很睿智的人。” “是吗?所有族人也这么觉得!”提到父亲,繁叶整张脸都亮了,“他跟大部分多浮人都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江扶月似乎很感兴趣。 繁叶:“虽然多浮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妖魔化,但生存条件不好是真的。部落里的小孩儿不能上学,也不会读书,每天学的都是打、养殖、纺织这样的基础技能,他们甚至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但我阿爹不同,他知道很多外面的东西,还会说各种外面的语言,从小就教导我要爱干净、勤锻炼、多读书,你说他是不是很睿智?” “他教你爱干净、勤锻炼、多读书?”江扶月挑眉。 “是啊,他说这是阿格塔教他的,他也要教给我。” 江扶月敛眸,嘴角轻轻上扬。 等繁叶吃完,她起身去结账,下一秒,被拦住 繁叶:“这顿我请。阿爹说过,人情来往就是要有来有往,你请我坐车,我请你吃饭。” 说着,已经把钱摸出来,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找了二十多块零钱递过去,被她一张一张整理好,叠在一起,然后认真地放进随身小包里,还轻轻拍了拍:“走吧!” 两人一起回酒店。 江扶月给徐泾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没乘大巴,现在已经入住酒店,最后多谢他一番好意。 徐泾也没多想,心说这丫头自理能力还挺强。 这边结束之后,江扶月又立马拨给江达和韩韵如。 江小弟也在店里帮忙,三人围着手机开外放,你一句我一句 “帝都天气怎么样?热不热?” “有没有晕车?东西还吃得惯吗?” “钱呢?够不够?刚才你爸去银行又往你卡里转了三千。” “姐!帝都跟咱们临淮一样吗?是不是有一百层的楼呀?” 江扶月一一回答。 这晚,她没有熬夜,很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吃过早餐,主办方安排考生前往Q大熟悉考场。 五辆大巴停在酒店门口,江扶月和繁叶随便上了一辆,刚好就跟七中那群学生碰到一起。 “怎么又是你们?”坐在第一排的女生突然开口,表情不善,“粘上我们七中了不成?” 繁叶皱眉。 江扶月面无表情。 “五辆车你们选哪辆不好,非得凑上来跟我们一起,有意思吗?”另一个女生帮腔。 “啊,还有这个多浮人,一上来就有股酸菜味” ------题外话------ 滴滴滴好消息来啦! 接到编辑通知,本书已经确定上架时间:8月8号,大吉大利! 当天万更掉落,希望大家多多捧场。谢谢小姐妹们长达三个月的追,你们不离,我也不弃跟着月姐叱咤风云吧! 099 只冲满分,故障所在 “你胡说!我没吃酸菜,也没碰过酸菜,怎么可能有酸菜味?”繁叶气得脸颊通红,小狮子一样瞪着那个嘲笑她的女生。 同样是姐姐,为什么这些人连月姐姐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 那女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繁叶吼,顿时有些挂不住:“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们多浮人生下来就这么臭!洗都洗不干净!” “你” 江扶月见繁叶已经攥紧拳头,不由眼皮一跳:“你觉得不舒服,那你可以下车。” 女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我下车?凭什么?!你算老几?” “首先,这是主办方的包车,不是七中的,作为这次竞赛考生之一,你有资格坐,我们也同样有资格。” “其次,大家地位同等,你不需要高高在上,也没什么理由高高在上。” “最后,下车只是一个建议,至于是去是留,你可以自行选择;但你不能命令别人下车,因为你没这个权利。 一二三条摆出来,层层递进,逻辑清晰。 女孩儿傻了。 七中其他人也一时哑火。 繁叶赶紧拍手附和:“对!就是这样!” “是不是坐满了吧?我看看”这时,带队老师突然上车,手里还拿着纸笔,目光落在江扶月和繁叶身上,“怎么还站着?马上要出发了,赶紧找位子坐好。” 一路沉闷,车厢内气氛不太对。 老师毫无察觉,反而暗自惊喜这批考生还挺稳重,不吵不闹,怪让人省心的。 七中学生:“”我们是被逼的! 江扶月和繁叶呢? 一个刚坐下就戴上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一个拿着手机看动画,津津有味。 敲! 好气哦! 半小时后,大巴停在Q大正门。 所有考生下车集合,再被统一带到考场。 途中会有老师讲解路牌、路标,并叮嘱大家明天不要走错考场。 “你为什么帮那个多浮人?”林媛停在江扶月身旁,目光却笔直地投向前方。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从背影看,完全不像在交谈。 江扶月也没看她,闻言,继续浏览考场安排,并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编号:“关你什么事?” “听说你是一中那个全科满分的学霸?” 江扶月面色无波:“与你何干?” 林媛猛地侧头,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恼怒:“你别不识好歹” 江扶月还是没看她,记下自己的座位编号后,开始找繁叶的。 “懒得跟你说话就是不知好歹?”她哼笑一声,“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你!”林媛咬牙,“少得意!全科满分又怎样,NOI可不是死读书就能考高分的!” 高分?江扶月勾唇。 她还真没想过。 因为,她只冲满分去。 认完考场,就地解散。 像七中这样有带队老师的,为了安全考虑,大多让学生统一回酒店,不许再出门,专心待考。 而江扶月和繁叶这样以个人名义参赛的,可以自由活动。 同样情况的还有两个男生,黄晖和高兆明。 前者来自A省,瘦瘦高高;后者来自H省,比较矮,有点胖,但皮肤很白。 两人要九月份才升高二,都比江扶月小。 黄晖:“听说Q大的信息学和物理学在国内所有高校排TOP1,咱们刚才已经参观过信息大楼了,要不去物理大楼看看?” 高兆明举手:“同意!正好让我提前看一眼不久的将来,本人将发光发热的地方。” “哎哟,没看出来啊,你想考Q大物理系?”黄晖搡了他一把。 “干嘛?不可以啊?”高兆明轻哼,眉目间洋溢着自信的神采。 繁叶小声问:“月姐姐,你去吗?” 江扶月对上她期盼的目光,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就变成了:“去。” “那我们走吧!” 穿过林荫道,左拐往前两百米,一幢五层楼高的建筑伫立在几人眼前。 正门上方,用楷体写着“物理学院”四个大字,旁边还有一座白色小楼,墙皮很新,窗户装了淡蓝色玻璃,且没有几扇是开着的,大多紧闭,顶上是一把天平和一颗苹果,看上去极具设计感。 繁叶惊呼:“这座小楼好漂亮!” 黄晖轻喃:“莫非是鸿蒙楼” “不是。”江扶月一开口,顿时吸引了另外三人的视线,“这只是实验楼,鸿蒙楼在东南方向,靠近化学系,墙皮是砖红色,也没用强封闭蓝色隔离窗。” 高兆明:“学姐,你来过啊?” 江扶月收回视线:“没有。” “那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连什么窗户都如数家珍。 “呀!你看!那里有人,是在做实验吗?”繁叶一声惊呼打断高兆明接下来的话。 众人朝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草坪上三个身穿实验袍的男生正围着一台机器,而那台机器造型怪异,左右两边高低不一地支着两根金属管,管身缠着线,但线圈的紧密度明显不同。 繁叶走过去,小声问:“哥哥,你们在做对比实验吗?” 三个男生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似乎有些意外,因为眼前这个瘦小的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还没上高中,居然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在做“对比实验”。 不过转念一想,Q大从来不缺天才,也就释然了。 “对。”其中一个男生点头。 繁叶:“为什么不在实验室,要搬到外面来?” “因为要充电。”不等对方回答,高兆明已经开口。 “没错,这台机器是太阳能的。” 高兆明突然两眼放光:“哥哥,这是不是海洋深水实验模拟器?” “咦?你是海洋物理的学生?不像啊,年纪小了点,而且专业课上没见过你” 高兆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今年高二,还没上大学呢但是我很喜欢海洋物理的!” “难怪知道深水实验模拟器。”男生友好地笑笑,眼里满是大哥哥对待小朋友的亲切,“你们来参观的?” “嗯嗯!” 繁叶看了半天,目露疑惑:“这个机器是坏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呃 几个男生表情都有不同程度的窘迫:“应该是出了点小故障,我们还在排查。” 起初,他们以为没电了,还特意搬到外面使其充分接受阳光,结果晒了两个钟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几个倒满身大汗,越来越来焦躁。 “涡轮使用时间太长,机油消耗过快,摩擦力产生的热能造成短路。” “啊?”几人同时望向江扶月。 100 江小同学,好像很懂 江扶月表情不变:“我的意思是,多加点机油就行了。” 两分钟后,灌满机油的涡轮在电源打开后重新运转,发出轰轰的声音。 “还真是没油了!小同学,你可以啊!” 他以为江扶月跟高兆明差不多大,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江小同学:“” “林浩!别聊了,赶紧的,出数据了!” “啊?”男生也顾不上和江扶月多谈,迅速掏出纸和笔,两眼直勾勾盯着仪表盘,“出来了吗?怎么这么快” 机器故障的时候实验正进行到尾声,刚好卡在出数据这一步,现在机器重新运转,当然要继续执行实验指令。 “浊流密度是同时考虑重力加速度和浊流厚度取角度A的s值,最后引入两个系数” 林浩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看,一边飞快记录,很快一张白纸就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数字。 还没完,他又把纸翻了个面,继续运笔如神。 仪表盘上的数字又小又密,但他只需看一眼就能记下三到五行,像台莫得感情的扫描仪。 在记录的同时,还顺道把参数考虑进去,这对心算水平要求极高。 而另外一个记录对比组实验数据的男生就没林浩这么得心应手了,所以他需要另一个人从旁辅助,才能勉强追平。 三人表情沉着,目光认真,每一次下笔都谨慎到极致,让除江扶月以外的繁叶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高兆明:“我好像感受到了学术的魅力。” 黄晖:“怎么办,我也有点想考Q大物理系了。” 繁叶完全说不出话,小嘴张成“O”形。 只有江扶月在目光扫过林浩记录的某个数据时,忍不住轻轻皱了下眉。 “呼,可以了!”当最后一个数据记录完毕,三人同时长舒口气。 林浩把两组数据整合,扫描录入采集系统,并连续按了几个数字键,机器再度运转起来。 做完这一切,三人才转过来,继续招呼几位小朋友 “你们是哪个高中的?自己来参观吗?父母老师在不在?” 高兆明和黄晖立马就答了。 繁叶没说话。 江扶月同样保持沉默,面上分毫不显,实则余光一直落在那台机器的仪表盘上。 突然,正常运转的机器在一瞬卡顿之后,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林浩面色大变:“糟了!” 另外两人也慌乱起来:“怎么会突然报警?里面的混合液体有腐蚀性,接管又在实验室没带出来,必须马上断电才行!” “靠!”林浩惊怒:“谁把主板盖封了?!” 剩下两人脸色发白,刚才灌机油的时候,顺手就 繁叶几人也被吓得愣在原地。 “退远点。”这时,江扶月突然开口。 “哦!”三人如梦初醒,立马照做。 江扶月却并没有跟着一起后退,而是径直走到林浩身边:“没用的,等你拆了主板盖,再关掉电源,这些仿浊流液体已经溢出来了。” “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试一试!” 江扶月:“密令代码多少?” “什么?” “密令代码,执行紧急关停指令,听不懂吗?” 林浩脑子一空:“什么代码?我、不知道” “你们操作机器之前都不看说明书吗?!”江扶月有点生气。 林浩急得两腮涨红:“我看过说明书,可是上面没有什么密令代码啊!” 江扶月皱眉,问他:“机器哪里产的?” “D国!” “北区还是南区?” “北区!” 江扶月不再耽搁,直接按下一串数字,在机器发出嘀的一声后,又按下一串数字。 林浩看得很清楚,两次按下的数字完全不一样。 接着,警报声戛然而止,涡轮停转,浊流液体回归静置状态。 林浩的手还放在主板盖上没来得及移开,此刻看着不需要断电就乖乖停止运转的机器,陷入呆滞状态。 “这就停了?怎么可能?不可能啊”他见鬼一样盯着接口处。 另外两个男生同样不敢相信,看了眼机器,又望向江扶月。 “你怎么做到的?”林浩突然抬头,目光灼热。 江扶月:“像这类深海实验模拟器,由于结构太过精密,很容易发生故障,所以在出厂之前会安装内部警报装置,与其配套使用的就是代码密令,包括但不限于紧急关停、中途制动、撤销以及恢复指令等。” “我好像在书本里见过,上一代模拟器就有,但已经是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新一代模拟器用的都是智能芯片,可以自动识别故障,然后进行适当处理所以说明书上,根本没有密令代码这个东西。”旁边男生突然开口。 江扶月了然,难怪林浩看着她一脸懵逼,不过 “说明书上没有不代表不存在,制作这类实验器材的公司大多关注产品安全,即便有智能芯片,也会保留传统危机处理方式。好比现在的小轿车,就算有自动挡,但同时也会保留手动驾驶的功能。” 林浩的眼神不自觉染上几分打量:“你好像对这类实验器材很熟?用过?” 否则怎么会连二十年前的老指令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查都不用查,就直接输入。 而且那两串数字加起来至少有二十七位,还是林浩没有看漏的前提下,实际上可能更长 江扶月表情不变,语调平平:“了解一点,没用过。” “那你怎么记得住?” “产地不同,代码规律不一样,其中D国北区是最简单也最容易记的,还有什么问题?”江扶月看着他,似笑非笑。 “咳”林浩轻咳一声,“抱歉,我可能不太会说话,但是绝对没有恶意!小同学,你很厉害!” 江扶月:“恰好碰上而已。” 林浩不信,还想说什么,突然 “你们三个怎么把机器挪到这里来了?!实验器材不出室的规矩呢?都当摆设是吧?!你们简直简直无法无天!” 男人中气十足的大吼声传来,很快便冲到三人面前,怒发冲冠,脸色难看。 来者是三人博导,林浩乖乖喊了声教授,就缩到一边装鹌鹑去了。 教授隔着镜片看了眼江扶月,突然一改怒容 ------题外话------ 明天就要上架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能够全订的就全订一下吧卑微 首订成绩真的很重要,以后月姐能不能一飞冲天,鱼是吃肉喝汤还是咽骨头渣渣就靠小姐妹们啦! 更细时间:中午一点钟的样子,因为会先等编辑开通VIP才能上传章节。 字数:10000,总共是五章。 101 知道一点,迷弟老徐(首订求支持) 笑眯眯问道:“小同学,你跟的哪位导师啊?” 林浩赶紧提醒:“人家还是个高中生。” “哈?”教授惊了,“高中生?!你确定?” “他们四个都是高中生,来参加信息竞赛的,到处参观一下。” “你还好意思讲?!连个高中生都比不过,是想气死我吗?!” 林浩:“”腔都不敢开,悄咪咪的。 教授看回江扶月,一脸惊叹:“你真的是高中生?没骗人?” 江扶月嘴角一抽。 “没想到一个高中生居然知道深海模拟器的密令代码,啧你对海洋物理了解多少?” 江扶月:“知道一点。” “turbidity,知道什么吗?” “浊流的拉丁学名。” 教授挑眉:“形成原因?” “两种不同密度流体的密度差异。” 教授:“自然环境中,海底浊流的一个重要产生方式为源自于河口区域的挟沙洪水异重流。当河口挟沙水体的密度比海水密度大时,形成的浊流可沿陆坡运动长达数百公里的距离。你觉得源自于河口浊流能够长距离输移是因为?” 江扶月:“Parker曾在发表的一篇论里提到,运动过程中侵蚀底床泥沙使得浊流产生自加速效应,而Bae在19年后证明了这一点;Nakajia在Bae论发表一年后又提出另一猜想,认为是运动过程中掺混卷吸周围海水。” 教授看她的眼神顿时奇妙不可言说:“你看过他们的论?” “看过一点。” “”又是一点 教授:“在浊流运动的过程中,淡水间隙流会与海水发生交换,然而不管是Parker,还是Bae,或者Nakajia他们的研究中,都提出了两个长距离运输无法用以上两点原因进行解释的情况,你有什么想法?” “只要找到令浊流具备更长运动距离的潜力因素,那么这个问题就可以得到答案。” 教授眼前一亮,突然朝林浩伸手:“拿来。” “什么?”林浩有点懵。 “刚才的数据记录结果。” “哦!”他赶紧递过去。 谁知教授接过以后看都没看,直接塞给江扶月:“那你说刚才问题出在哪里?机器为什么会发出警报?” 敢情这位教授早就来了,暗中潜伏等着看自己学生丢丑呢? 什么恶趣? 江扶月没接。 “怎么,小丫头不敢了?刚才不是还小嘴叭叭儿的挺能说?” 林浩捂眼:“”自家博导这副小人威逼的模样简直没法看。 繁叶:“?”教授都这么骨骼清奇,说话贱贱吗? 黄晖:“?”学术界的泥石流? 高兆明:“”嗯,记住他,以后不选这人当博导。 江扶月嘴角一抽。 “不用看了,第二页顺数第七排,引入经验系数和滑动摩擦系数的时候,设定的参数值错了。” “不可能!”没等教授发言,林浩第一个不同意。 两位同门当即附和:“谁都可能算错,但林浩绝对不可能。” 这点,教授也是同意的。 林浩作为Q大远近驰名的心算大师,对数据的处理速度比得上一台小型计算机。 出错概率微乎其微。 江扶月:“我不是说他算错了,而是确定性模型在做实验测试的时候,既然引入了经验系数和滑动摩擦系数,为什么不考虑设置随机参数?没有这个参数,那样本得出的实验结果就不具普遍性,把不具普遍性的数据录入确定性模型,不出问题才怪。” 啪啪啪 江扶月话音刚落,一阵掌声响起。 徐开青已经在后面站了有一会儿,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副教授和博士生。 刚出实验楼就看到草坪上围了一堆人,要说学生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一位同事,他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把年纪的老徐顿时激动得像个小孩儿,一颠一颠地小跑过去,看得身后一票人眼若铜铃。 这还是那个稳重庄严的徐老吗? 徐开青刚走近一点,就听见海洋物理系的老赵头在为难江扶月,什么浊流密度巴拉巴拉,小贱样儿还挺嘚瑟。 他当即止步,就这么静静等着看他被打脸。 果然啊,“愁”就是“愁”,一开口就直切要害,徐开青忍不住鼓掌,就像迷弟给偶像打ca,老眼里快要冒出星星了。 “徐老!” 见到来人,全场一肃,也包括那位想考倒江扶月的赵教授,以及林浩等人。 只有江扶月和她三个小伙伴神色如常。 前者是无所畏惧,后三个是压根儿不在状态,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这位“徐老”到底是谁。 徐开青走过去,对着江扶月眉眼含笑,语气轻柔:“你怎么来了?” 当初两人临淮一别,说好物竞夏令营的时候再见,没想到这么快,还是在Q大校园 众人闻言,立马竖起耳朵,所以徐老跟这个小同学早就认识? 有情况! 江扶月轻嗯一声,只说:“参加比赛。” 徐开青:“那肯定谁也比不过你。” “?”这是什么虎狼迷弟发言。 众人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赵教授离得最近,他不仅觉得自己耳朵有问题,还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这是徐老? 逗他玩儿呢? 江扶月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身份。 徐开青这才反应过来,“咳!这位同学很厉害啊!这个浊流运动讲得头头是道,实验情况也考虑得处处周全,简直就是英雄出少年!有志不在年高!长江后浪推前浪” 众人:“?” 江扶月头皮发麻,赶紧把他拖走:“你可消停点吧,我感觉自己要被射成筛子了!” 徐开青:“那你也是最聪明、最智慧的筛子。” 江扶月:“?”我的天,救命! 一群人眼睁睁看着徐开青被拽走,居然有种看熊孩子被叉出去的即视感? “不是徐老咱们还要去行政楼开会啊!” 你快回来,尔康手 Q大食堂。 当徐开青领着四个孩子进来打饭,而自己则守在旁边,笑眯眯刷卡时,几乎整个食堂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其中有一道,在掠过江扶月的背影时,突然变得格外深邃。 “阿渊?你在看什么?” ------题外话------ 今天上架啦,感谢大家一路走来的支持,每天打卡签到留言,真的很谢谢小姐妹们!因为这本书是倒V,如果经济允许,希望大家全订,鱼会努力码字让你们看到物超所值的故事,当然还有谢99的追妻殡仪馆必须安排! 下面说一下更新时间和更新字数。 接下来三天都是万更,以后每天更新也不会少于六千字。 更新时间:每天早上7:00和下午15:00,其他时间将不定时掉落加更。 如果偶尔某天时间有变动,会在评论区通知。 爱你们! 102 解惑沈老,再遇九爷(二更) 沈老问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徐开青正拿着饭卡往机器上嘀,接着嘀了第二下、第三下 像台莫得感情的刷卡机器。 “老徐这是打算带本科生了?” 谢定渊收回目光,“老师,我还有两个课题在手,这次回Q大也只想借用实验室,信息竞赛就不去掺和了。” “也好。”沈钊点头,表示理解:“虽然只出一道题,但也浪费精力。” “嗯。”谢定渊低头吃饭,每一口都咀嚼认真。 沉静冷肃的面庞,专注淡漠的眼神,好像眼前摆的不是餐盘,而是论。 沈老:“”习惯就好。 这边,两相静默;那头,却欢声笑语。 “老爷爷,您是Q大的老师吗?” 徐开青:“对。”博导通称老师,没毛病。 高兆明:“那您教什么?” 徐开青:“物理。” “哇塞!我太喜欢物理了,我也想考Q大物理系!等我考上了,就来听您的课!” 徐开青:“”如果到时他有空去本科开课的话。 黄晖:“这里的饭菜好好吃啊!” 繁叶闻言,登时抬头,双眸亮晶晶,嘴角还粘了饭粒:“对!好吃!爷爷,你和月姐姐以前就认识吗?” 徐开青:“当然!”怎么能不认识呢?必须要认识啊! 午饭过后,黄晖几人先回酒店,江扶月被邀请到徐开青的实验室。 美其名曰:“参观参观嘛,还挺大的。” 盛情难却,江扶月却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果然,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被强塞了一沓资料。 徐开青摸摸鼻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看看这个。” 江扶月低头一扫:“光学薛定谔猫态?” “嗯嗯。”徐开青忙不迭点头。 “这不是量子力学的范畴,你什么时候改研究这个了?” “咳不是我,是一个同事的研究选题,重点讨论了滤波设计以及滤波腔腔长的测量方法,我看过,从理论角度来推导,没有任何问题,但实际操作过程中,测量结果并不稳定。” 江扶月挑眉:“所以你给我做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看出问题。” 不等江扶月开口,一道身影猛冲进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论:“你是谁?实验重地,闲杂人等一律免进不知道吗?!” 只见来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面上皱纹遍布,只那双眼睛矍铄非常,看向江扶月的瞬间,凌厉乍现。 “诶,老沈,你干嘛?”徐开青赶紧把人拽到一边。 沈钊老眼猛瞪:“你问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在干嘛呢?随随便便带人来实验室,你当这儿是你家开的?还有,拿我论做什么?简直有猫病!” 徐开青嘴角一抽:“不是你拿给我的吗?”居然倒打一耙。 “我拿给你是让你帮忙看一下问题出在哪里,不是让你拿去传阅展览。” 众人只知沈钊是生物领域的大佬,却不知他在物理领域也颇有建树,只是没徐开青那么精专。 所以才把研究论拿给他,想让徐老头帮忙看看,结果谁知道 徐开青表示很冤:“我不就是在帮你找问题吗?” “就这?”沈钊十二万分怀疑的目光逡巡在他和江扶月之间。 “对啊!我没找到,就请人帮你找,还错了?”徐开青忍住想翻白眼儿的冲动。 多好的机会,他自己的课题都没给“愁”看,先紧着他了,结果呢? 一进来就发飙,嗓门儿还挺大。 沈钊:“你请谁了?” “她啊!”徐开青望向江扶月,一脸理所当然。 沈钊顿时两眼发黑,气得说不出话:“你” 徐开青:“?”我怎么了? “你、居然让一个本科生看我的论,还想找我的问题?” “不是” “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狡辩?”沈钊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负心汉,充满控诉。 呃! 徐开青幽幽开口:“我不是狡辩,我是想纠正,她不是本科生” 沈钊:“?” 徐开青接着道:“她高中在读。” “?!” 沈钊差点气晕:“她?亏你想得出来!” “你还别不信,我知道的她都知道,我不知道的她也知道。” “嗤老徐,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一个高中生她知道什么叫薛定谔猫态吗?知道什么是滤波腔、压缩态吗?你就敢把我的论给她看?” 江扶月:“光学薛定谔猫态是量子力学基本问题的主要研究对象之一,也是连续变量量子信息的重要资源。在其实验制备中,对触发光路进行滤波操作是决定猫态的纯度、产率等重要参数的关键环节。1” 沈钊一愣。这些都是基本知识,不算难,本科生说出来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但从一个高中生嘴里听到,他有点懵。 而徐开青早就叉着手,抱在胸前,一副看戏的姿态。 “论我刚才看了一眼,其他地方不清楚,但有一点确实存在问题。” 徐开青两眼放光:“什么问题?”他都没找出来。 沈钊显然还在怔愣之中。 江扶月:“依据设计要求,腔长L应满足小于189μ,但必须大于119μ,区间太短不能用常规方法进行测量,只能利用高阶横模的古依相移测得腔长才能满足设计要求,不出意外应该是141μ。这个方法不依赖于腔内任何介质的特性,只有这样才能具有普遍代表性。1” “老沈,听明白了吗?”徐开青哼笑。 沈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翻开手里的论,找到腔长测量那页,定睛一看,“141?怎么得出来的?我想想” 江扶月朝徐开青投去警告的一眼:没有下次! 徐开青心虚地摸摸鼻子。 她说,“走了。” “我送你啊!” “不用。”言罢,转身离开。 下一秒,脚步骤停,谢定渊就站在不远处,套了件白色实验袍,也不知看了多久,听到多少。 一张脸面无表情,目光凛凛深邃,从头到脚一丝不苟。 出尘得不像凡间人。 江扶月目光一闪,很快收回视线,而后,与他擦身而过。 没想到刚出实验室,男人就追了上来 ------题外话------ 参考献:1翟泽辉,郝温静,刘建丽,段西亚用于光学薛定谔猫态制备的滤波设计与滤波腔腔长测量JOL物理学报:11120200711http:kai111958O4202006120926002ht 103 他的质问,NOI开考(三更) “留步。” 江扶月转身,语气平静:“有事吗?” “你学过量子力学?” “知道一点。” 男人目露审视:“恐怕不止一点吧?” 江扶月耸肩,“信不信随便你。” 谢定渊眉心一蹙,他长得好,连皱眉这样的动作都透着一股俊秀,只可惜,那双眼睛太冷。 冷意之下,藏着高傲。 “你跟徐老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早在临淮看到她跟徐开青坐在煎饼店里相谈甚欢的时候,谢定渊就想问了。 徐老去临淮是为找“愁”,又偏偏对江扶月流露出格外的偏爱与不可思议的纵容,两者之间 会不会存在什么必然联系? 更何况,当初经“愁”交易卖出的那几本绝版书,是江扶月最先从店里买下的。 “你跟愁什么关系?”他脱口而出。 江扶月笑:“谢先生是不是特别喜欢问别人跟谁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自己很八卦吗?” 男人不说话,目光犀利,仿佛一眼就识破对方顾左右而言他把戏。 江扶月懒得废话,拔腿就走。 “迟早有一天,我会知道。”男人对着她的背影,一字一顿,像保证,又似挑衅。 江扶月头也不回。 谢定渊拿出手机:“帮我查个人” 江扶月回到酒店已经是傍晚。 繁叶正等她一起吃饭,中途遇到黄晖和高兆明,四人又一起了。 酒店餐厅专门为这批参加NOI的学生提供了自助餐,加上正值饭点,众人倾巢而出,意料之中遇到了七中的学生。 “哟,这么快就组成小团体啦?”是之前在车上跟繁叶发生争执的女生。 “柯然,别惹事。”林媛在一旁小声提醒。 她却充耳不闻:“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卖鱼的跟捕虾的一起,你臭我也臭,最后也分不清谁臭谁不臭了。” 这下不仅是针对繁叶,连带江扶月几人也被骂了进去。 黄晖皱眉,看对方是女生,忍住没说话。 高兆明就比较直接了:“说谁臭呢?鼻子有问题吧?再臭能比得过你嘴臭?” “噗”江扶月没忍住。 柯然面红耳赤,“你、你们别得意!明天考场上见真招!” 说完,扯着林媛大步离开。 林媛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眼底划过一抹嫌恶,转瞬即逝。 黄晖安慰道:“小叶子,别理她,你是香的。” “嗯嗯。”高兆明重重点头,以示附和。 繁叶笑了笑,一双杏眼水润流光:“你们真好!放心吧,我不会让她随便欺负人的!” “走吧,去吃饭,今晚的菜好丰盛啊” 江扶月却一脸若有所思。 是夜,酒店走廊一片安静,突然一声尖叫乍起。 “谁这么缺德?居然在门口放这么大个铁皮箱?” “柯然,你怎么样?没事吧?” 只见女孩儿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脚趾,指缝间已经有血渗出。 “啊流血了!” “怎么办啊?” “快去叫章老师!” “” 很快,章瀚赶到,拨开围观人群,在两个学生的帮助下将满脸泪痕的柯然背起来,大步离开。 “都散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考试!” 众人纷纷回房。 繁叶和江扶月也在围观人群中,回去的路上,前者一反常态地沉默。 江扶月眼中沉思更甚:“我到了。” 突然,繁叶拉住她,眉目间藏着一丝紧张:“月姐姐,她不会有事吧?” “从出血量看,应该只是皮外伤。” “会影响明天的考试吗?” 江扶月挑眉:“她欺负你,你还担心她?” “我、就问问”小声嗫嚅。 “说不准,要看具体情况。” “这样啊” 江扶月拍拍她:“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嗯。” 第二天吃过早饭,众人乘包车前往考场。 直到出发前十分钟,柯然和七中领队老师都还没到。 “林媛,柯然她到底能不能来啊?”有人小声发问。 林媛戴着耳机,闻言,看了对方一眼:“不知道。” 最后三分钟,章瀚才带着柯然匆匆赶来。 昨天还刁钻刻薄的女孩儿如今蔫了吧唧地坐在位子上,脚趾裹着纱布,像丧失斗志的落毛鸡。 上午九点,NOI笔试部分正式开考。 总共一百五十题,大多都是编程基础常识,题干信息也不复杂,比如 问:NOI机试使用的操作系统。 答:Lux。 最后三十题则考察NOI、IOI历史,有点人学科的意思。 九点十分,江扶月举手:“老师,交卷。” 整个考场的目光霎时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包括林媛。 监考老师还算淡定,“检查一下姓名、考号,试卷草稿纸摆放整齐。” 江扶月照做,而后安静离场。 五分钟后,繁叶、黄晖、高兆明:“老师,交卷!” 上午十一点考试结束,众人乘大巴返回酒店。 彼时,江扶月四人已经坐在餐厅里,听着悠扬舒缓的钢琴曲,享用美食。 而后各自回房间午休。 下午一点,机试开考。 十题,为时三个钟头。 考察内容包括:对齐输出、字符菱形、角谷猜想、储蓄计划、药房管理、正常血压、分离整数的各个数位、级数求和、数字反转、开关灯。 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是药房管理。 假设对于任意一种药品,每天开始工作时的库存总量已知,并且一天之内不会通过进货的方式增加。 每天会有很多病人前来取药,每个病人希望取走不同数量的药品。如果病人需要的数量超过了当时的库存量,药房会拒绝该病人的请求。 管理员希望知道每天会有多少病人没有取上药。 其实思路很简单,输入只有三行: 第一行是每天开始时的药品总量 第二行是这一天取药的人数n0 ap;t; n ap;t; 100 第三行共有n个数,分别记录了每个病人希望取走的药品数量按照时间先后的顺序,两数之间以空格分隔。 输出只有一行,即这一天没有取上药品的人数。 只是中间ifap;gt;aiai;ese su;这一步容易被复杂化,一旦复杂化,就会陷入无限循环的思维误区。 偌大的机房,只听键盘噼啪的声音响个不停。 江扶月盯着屏幕,一双手差点翻出花儿来。 突然,她动作一顿,双手离开键盘 104 留京等待,夜访墓园(四更) “老师,交卷。” 四个字就像魔咒一样,上午发生过,下午又发生了。 全考场所有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她。 而此时刚好一点十八分,距离开考二十分钟都没有。 如果说上午的笔试是考记忆,提前交卷的人也不少,但下午的机考,就没那么容易了。 尤其今年试题难度似乎比去年大了不少,肉眼可见的吃力。 在这种情况下,有个变态居然十八分钟就做完了? 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第二反应:做不出自暴自弃了吧? 其中就包括林媛和柯然在内,思及此,两人愈发专注,恨不得当场拿下满分,呵呵江扶月一脸。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江扶月在监考老师的指导下点击“提交”选项之后,便安静离场。 又过了二十分钟,繁叶交卷。 接着黄晖、高兆明。 四人组又凑齐了,开开心心回酒店吃晚餐。 等其他人考完,由大巴统一送回去的时候,饭菜早就已经凉透了。 按照原计划,考试结束后就可以原地解散,各回各家了,但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主办方为大家多续了一晚,明天再走。 正当大伙儿准备订票的时候,却突然收到消息,成绩会在三天后公布,要求众考生不得离京,介时会直接宣布夏令营入围名单! “你们也收到消息了?” “刚收到,这、怎么回事啊?往年都是一个月左右出成绩的,三天也太短了吧?确定不是恶作剧?” “大家都收到了,还能有假?” “有没有人知道内部消息的?透露一下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我听说是因为今年夏令营要提前一个月,所以主办方才急着公布成绩,说不定三天之后名单一确定就直接开始封闭集训了。” “挖槽!要不要这么赶?我还想回家休息半个月来着,不然暑假就没了。” “切,说得好像你一定能进一样。据可靠消息,今年夏令营入围门槛将会是近五年以来最高。” “” 一条消息引发诸多猜测与议论。 江扶月收到之后,立马退出购票软件,转手拨给家里说明情况。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该花的就花,不要太省。” “好。” 结束通话,江扶月关灯闭眼,进入梦乡。 第二天主办方一大早就赶来酒店召集众人说明情况:“这三天怕大家无聊,我们组织了帝都周边游,全程免费,想去的待会儿就可以来我这里报名登记。” 繁叶:“月姐姐,你去吗?” 江扶月:“不去。” “这样啊”表情纠结。 繁叶是想去的,她生在浮岛,长在浮岛,这是第一次来帝都,看什么都充满好奇,但如果一个人去好像也什么意思 好在黄晖和高兆明都要去。 繁叶:“那月姐姐,我跟他们一起了!” “嗯。” 当天下午,这批人就离开了酒店,临时成团。 华灯初上。 江扶月换好衣服,乘着夜色上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江扶月压低帽檐,半张脸都隐匿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玫瑰园公墓。” 司机后颈一凉,忍不住透过反光镜看向后座,这人大晚上去坟地? “不好意思,我”他想拒载。 突然,一只素白修长的手夹着一张百元钞票递到他面前,“小费够吗?” “可是” “投诉电话就贴在你手边。” 司机怂了:“那我就停在门口,不开进去。” 江扶月:“可以。” 入夜的四方城,依然拥堵。 一个钟头后,出租车才停在墓园门口。 江扶月结了车费,走到旁边一家准备打烊的鲜花铺前,“老板娘,一束红玫瑰,一束小雏菊。” 中年女人一愣:“你、要进园?” “嗯。” “都这个时候了”不害怕吗? 月黑风高,百鬼夜行。 饶是她在这儿开了二十多年铺子,也没这个胆量。 江扶月却语气平静:“没关系,花有吗?” “有的有的!”老板娘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可惜,鸭舌帽太碍事,只能看到一个精致白皙的下巴,“你刚才说要什么花?” “红玫瑰和小雏菊。” “哦,好”呃!嗓音一滞,戛然而止。 老板娘猛地反应过来:“你要红玫瑰?” 江扶月点头:“有吗?” “有是有”但祭奠亡人送玫瑰,你确定? 江扶月给了钱,拿上花,转身朝墓园走去。 老板娘嘀咕一阵,被掀帘出来的丈夫听到:“说什么呢?大晚上自言自语的” “诶!老肖,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也有个姑娘每次都来咱们这儿买红玫瑰。” “有吗?” “有!好久了”老板娘陷入回忆,“大概二十多年前吧” “这么远的事谁还记得啊,赶紧收摊关门,回去晚了儿子又要念” 月色凄清,凉夜如水。 江扶月穿过狭窄的走道,拾阶而上,周围是排列有序的墓碑,空气中飘浮着花香混合油蜡的味道。 风一吹,淡得若有似无。 最终,她停在某处,转身,正对一块墓碑。 准确来讲,应该是两块,但由于修在一起,紧挨着,看上去仿佛一体。 她随手丢下那束小雏菊,然后蹲下来,双手将玫瑰斜放到另一块碑前,并调整好角度。 歪斜的小雏菊和周正的红玫瑰,一个凄惨零落,一个正当怒放,恹恹的黄色与绝艳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 江扶月站直,看着碑上早已泛黄的照片,美丽的女人模糊了五官,只剩一团斑驳的虚影。 照片正下方刻着 妻:赵楚秀 而旁边则是另一块墓碑的主人,夫:楼云众。 站了五分钟,江扶月转身离开。 下去的时候,一道人影正往上走。 同一条路,无可避免碰到。 江扶月始终低着头,帽檐挡住她整张脸,借着夜色的隐匿,就算熟人也未必认得出来。 可下一秒 “好巧,又见面了,江扶月。”沉凛无波的嗓音,一字一顿叫出她的名字。 江扶月脚步未停,就像对方叫的不是自己。 男人轻声一笑,快速伸手朝她抓去 105 又遇谢狗,牵机佩现(五更完) 目标是她头上的鸭舌帽! 江扶月眸色骤冷,在男人伸手的同时闪身躲避。 伴随着抬头的动作,女孩儿好看的脸、清媚的眸,一并暴露在男人眼前。 四目相对,火光迸溅。 “看来,上次的过肩摔白挨了,没能让谢先生长记性。” 男人看着她,双眸微眯:“果然是你。” “是我很奇怪吗?” “大晚上来墓园,你在祭谁?” 江扶月勾唇,眼中却没有一丝笑,“与你无关。” “如果我没记错,你生在临淮,长在临淮,这是第一次出省,按理说不该跟帝都有什么牵扯,可你却大半夜出现在帝都的墓园,不是很奇怪吗?” “我好像没有义务为你解惑。”说完,错身而过。 谢定渊没有阻拦,只站在原地,目送她背影离开,眸中神色比夜更幽邃。 江扶月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谢定渊。 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知道他会怀疑,可那又如何? 楼明月和江扶月本就是两个毫无关联的个体,更何况中间还隔了二十年? 回去的路上,江扶月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 这里早已不再是她熟悉的帝都。 回到酒店,已近凌晨。 江扶月洗完澡,安心睡下。 只是同一片夜色中的另一人,却伴着孤灯,毫无困意。 谢定渊在等一个电话。 月色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男人侧脸上,却照不进那双淡漠无澜的眼睛里。 面前放着手机,旁边是一份翻到一半就被搁置的研究报告,红色的手写批注夹藏在铅印字体中间,那些一笔带过的专业符号艰涩难懂。 直到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毫无动静的手机突然发出两声提示音。 谢定渊倏然抬眼,而后打开邮箱,页面显示一分钟前正好有一封邮件进来。 他点开 一刻钟后,男人放下手机,起身行至窗前。 调查结果显示江扶月和徐开青在这之前并无交集,而江扶月和帝都也八竿子打不着。 若非这次信息学竞赛,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切看上去没有任何反常,可偏偏她就出现在了玫瑰园公墓,那里葬的全是帝都出身高贵、有权有势的人上人。 普通阶层根本接触不到,甚至连它的存在都不配知晓。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扒下你那层伪装的皮,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信息学竞赛吗? 呵 谢定渊回到桌前,打开电脑,找到半个月前那封来自D国的邮件。 发件人一栏写着:IOI SponsorIOI主办方 他用英回复:我可以出题,但必须以压轴形式出现在最后。 江扶月,但愿你能挺进国际赛,到时,一定很精彩 晕黄的灯光下,男人罕见地流露出愉悦之色。 江扶月这一觉睡得很好。 醒来八点零五分,洗漱完,去餐厅吃早饭。 刚进电梯,就碰上柯然,不像昨天只能靠轮椅活动,她现在单边拄拐,行走无碍。 江扶月平视前方,脸上没有太多情绪。 但反光的金属门板却映照出柯然讥讽的嘴脸:“那个跟在你后头的土包子呢?该不会没考好,觉得丢脸,偷偷跑回浮岛了吧?” 江扶月没理。 柯然却以为她无话可说,愈发刻薄:“我就好奇了,你闻不到她身上那股酸菜味吗?还是说,你们本来就是一路货色?” 江扶月:“如果你的实力也像嘴巴这么厉害,那章老师应该会很欣慰。”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叮! 电梯门打开,江扶月率先走出去,从容的背影不见丝毫恼怒,倒是柯然憋了满肚子火却无处发泄。 早饭吃到一半,章瀚突然走过来:“你没跟他们一起去周边游?” “没有。” “老徐托我照顾你,但现在看来,我好像也没做什么”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江扶月:“没关系,章老师管自己学生都已经够累了。您慢慢吃,我先走了。” 呃 “好。”可为什么觉得她话里有话? 下午,江扶月没有待在酒店。 她打车去了三环一家酒吧。 白天的大厅冷冷清清,卡座的椅子被翻到台面上倒扣着,清洁阿姨正进行扫除、消毒。 “对不起,白天不营业。”一个年轻小伙拦下江扶月。 “我找春花。” “谁?” 江扶月看着他一字一顿:“牛春花,认识吗?” 小伙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 江扶月笑了:“你跟她长得很像,是小牛儿吧?” 小伙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薄红:“现在已经没人这么叫我了你、你怎么知道?” “牛春花告诉我的。” “她又在毁我名声了!你、以后不准这么喊!我叫牛睿!” “嗯,”江扶月点头,从善如流,“睿明悬日月的睿,出自王昌龄驾幸河东对吗?” 小伙惊呆了:“你你你怎么知道?!” 江扶月当然知道了,这个名字,还是她当年给这小崽子取的,没想到啊,一转眼小豆丁都长这么大,变成翩翩美少年了。 “你到底是谁?”牛睿震惊的同时,眼中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备。 江扶月没说话,只从包里摸出一个玉佩,圆形雕花,中间镂空,刻着普通人看不懂的鬼画符。 “牵机佩?!”牛睿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谁给你的?” 话音刚落,江扶月就被他扣住手腕,稍稍用力,竟还挣脱不开。 倒是比牛春花有出息多了。 “说话!”牛睿眼神凌厉,仿佛变了个人,哪还有半分先前的羞涩? 这边动静太大,引得清洁阿姨几番侧目。 江扶月迎上他审视的目光,不闪不躲:“你确定要在这里谈?” 牛睿没说话。 “或者,带我去见你妈。” 他仍是沉默,只表情若有所思。 江扶月挑眉,平静地等他做出选择。 可如果细观察,就会发现此刻女孩儿眼中闪过一抹满意。 为牛睿的警惕与谨慎。 “你先告诉我牵机佩怎么会在你手上?” 江扶月:“我自己的东西,不在我手上,难道还在你手上?” “不可能!除非” 江扶月眉眼含笑。 电光火石间,牛睿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你认识楼姑姑?!” ------题外话------ 月姐:我都是当姑姑的人了沧桑。 又一个小马甲出现 今天的更新结束啦,一次全发。 明天还是一万字,固定时间7:00和15:00更。 106 牛氏母子,神秘新主(一更) “不认识。”江扶月否认。 下一秒,突然强势起来,威压外放,牛睿差点招架不住:“玉佩在手,我就是牵机阁的主人,让牛春花滚出来!” 这一发飙,彻底把牛睿镇住:“我、我妈不在国内” 得! 扑空了。 江扶月也没太失望,她今天要做的事就算牛春花不在,也能办。 顿时莞尔一笑,如沐春风:“小牛儿,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神特么的小牛儿,太羞耻了! “嗯?”江扶月语调一转,尾音上扬。 “楼、楼上请。” 酒吧二楼,不设包间,仅作办公之用。 牛睿请她在沙发坐下,又接了杯水放到江扶月面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扶月没理,起身绕着办公室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一幅巨型油画前,画上牛春花身着旗袍,手执团扇,低眉含情,无限娇羞,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牛睿没动,有些赶紧地盯着她的背影,却又不得不故作镇定:“你过来坐啊,咱们坐下慢慢聊。” 江扶月回头,“你好像很紧张?” 他喉结一滚:“有吗?可能是因为消失二十年的牵机佩突然出现” “不,”江扶月打断他,似笑非笑:“你是怕我发现这幅画背后的秘密!” 话音刚落,只见她伸手往画框上一按,三分之一处的镂空雕花突然下陷,伴随着机械运转的咔咔声,原本静立的红木多宝柜突然旁移,露出一个半米来宽的入口。 牛睿惊立而起:“住手” 江扶月悠悠回视:“现在才喊,是不是晚了点?”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妈的真名,还知道入口开关?!” “我以为你看过牵机佩,就不会再问这个愚蠢的问题。” 牛睿咬牙,眼神不善。 “怎么?我说错了?牵机阁不是一向认玉不认人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可惜,你说错了,从楼姑姑起,牵机阁就只认人了!” “哦?”江扶月挑眉,眼中似有兴味一闪而过,“怎么从她开始就变了?你们那些规矩和条框呢?” 牛睿皱眉:“反正光有玉佩就是不行!” “那还需要什么?” “当然是楼姑姑的认可!” “万一她死了” “闭嘴!”牛睿毫无征兆地发怒,眼眶泛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不准你咒她!” 一时间,江扶月心情复杂。 牵机阁由她师公夜牵机创立,后交到她母亲赵楚秀手中,赵楚秀死后,由楼明月继承。 而牛春花则是她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一直以来,牵机阁的规矩就是玉佩在谁手里,谁就是牵机阁主人。 而当年她也是这么教导牛春花的,只是没想到 “我有楼明月的亲笔信。” 牛睿浑身巨震,一个箭步上前:“你说什么?!你知道楼姑姑的下落?!不你撒谎,刚才还说你们不认识!” 江扶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 昨天在墓园拿回牵机佩后,为了以防万一,她又以“楼明月”的笔迹准备了这封信。 原本以为不会派上用场 牛睿一把接过,有些急切地打开,上面只有四个字 以玉相托! 只一眼他就认出是真的,那一瞬间,高大的小伙险些落泪。 但他并未就此草率判断,而是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从里面取出一台类似扫描仪的东西。 先输入程序,再把信放到扫描口,很快反射区就出现“MATbsp;100”的紫光水印。 笔迹鉴定匹配! “真的是她”牛睿激动得浑身颤抖。 下一秒,只见他突然转身,朝江扶月深深鞠下一躬:“主人,抱歉!” 江扶月扶了他一把,牛睿没动,她不由挑眉。 “主人,能不能告诉我楼姑姑的下落?这二十年我跟妈一直在找她,却始终没有音讯。” “”沉默。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她很好。” “那我们就放心了!”牛睿轻舒口气,站直,看了眼漆黑的入口,“我带您进去。” 言罢,主动走在前面。 江扶月抬步跟上。 通往地下室的暗道不算长,但一路机关遍布,几乎三步就会出现一个红外探头。 早就跟二十年前不一样了。 若非牛睿引路,江扶月想要硬闯只怕没那么容易。 穿过暗道,眼前豁然开朗,宽敞的地下室,一个中控台,两个指挥位,四周电子显示屏排列整齐,上百台一体机正高效运行。 来自世界各地的情报通过加密算法被传输到这里,大到一国新政草案,小到一户豪门秘辛,只要输入你想查询的信息,都可以在这里被找到。 一线牵起万张机,功成名就青云梯。 这就“牵机阁”的由来! 江扶月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比二十年前更规范,也更高科技。 不难看出,这些年牛春花母子把牵机阁打理得很好。 江扶月走到其中一个指挥位坐下,面前是一台嵌入式一体机,她十指搭上键盘。 很快,噼啪敲击的声音在地下室传开。 牛睿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仿佛不是第一次来,顿时对这位新主人的印象又添了几分神秘。 但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江扶月:“权限密钥。” 牛睿:“几级?” “S。” “我不知道。” 江扶月皱眉。 他赶紧补充:“我妈知道,我现在就打给她!” 说完,掏出手机,迅速拨出去。 漫长的嘟声之后,牛睿都快绝望了,那头才接听。 “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打扰老娘睡美容觉,嫌皮子紧了是吧?”女人的声音清脆又泼辣。 牛睿开了外放,轻咳一声,面子有些挂不住:“妈” “说吧,什么事。”女人收起骂人的架势,突然冷静。 “S级权限密钥。” “什么?”牛春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牛睿尴尬地朝江扶月看了眼,硬着头皮重复。 女人音调骤冷:“那边挟持我儿子的人听着,权限密钥想都不要想,就算你把他弄死,我也不会说的。行吧,就这样,挂了。” 牛睿:“?”有点懵。 江扶月:“” 这娘们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虎! 107 找祖师爷,公布成绩(二更) 没办法,牛睿只能重新拨过去。 牛春花:“我都说了,要他狗命尽管取,还打什么打?!听不懂人话吗?!老娘要睡觉!” “不是妈新主人面前,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那头迟滞一瞬:“什么新主人?哪来的新主人?” 牛睿把前因后果说给她听。 然后 “放屁!牵机佩不可能落到别人手上!” 牛睿:“可确实是楼姑姑的笔迹我看过,也用机器比对过” 那头沉默。 这时,江扶月伸手:“我来跟她说。” 牛睿把手机递过去。 两相静默,突然同时开口 “你还是穿月白色旗袍好看。”就像那幅油画上画的一样。 牛春花狠狠一愣,两秒死寂后,她哆嗦着,一字一顿:“为、什、么?” “因为,”江扶月勾唇,“你穿红色像个烂番茄。” 那头传来哐当一声,似有重物落地,“是你!你回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江扶月什么都没说。 牛春花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要权限密钥?” “嗯。” 她飞快说出一串数字。 临挂断前,还对江扶月再三叮嘱:“你就在帝都,等我回国!不准走!千万不能走!听见没有?!” 江扶月:“” 拿到密钥权限,对着电脑一通操作,很快找到想要的东西。 江扶月打印出来,摊在台面上,然后招呼牛睿:“过来。” “我?”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哦。”他听话地走到江扶月身旁,只是表情略显犹豫,“按规矩,我这个级别还接触不到S级权限” “所以我打印出来了。” 牛睿挠头:“这也行?” “对权限设定S级标准是为了防止机密资料库被过多访问,造成泄密。所谓不能接触不是说你不能知道S级加密的具体内容,而是不能随意访问S级资料库,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明白。简单点说就是,别人可以告诉我库里有什么东西,但我不能自己拿钥匙开门进去看。” 江扶月打了个响指:“聪明。” 牛睿笑笑,脸上流露一丝腼腆,转眼朝纸上望去,“咦?地图?” “看出来是哪里吗?” “帝都!” 江扶月轻嗯一声,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圈,落到某处点了点:“准确来说,应该是帝都东城区这片。” “所以,我能做点什么?” 江扶月倏然抬眼,目光如炬:“帮我找个人,东城区就是近二十年他经常活动的区域,尤其这一块” 牛睿凝目望去:“学校?” “你再仔细看看,除了学校以外,还有什么。” “网吧!” 江扶月:“帮我找到他!” “那这个人的外形特征,身高年龄” 江扶月笑了:“不用问得太仔细,因为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牛睿一惊。 “是啊,夜牵机牛春花的师公,你的祖师爷!” 离开酒吧的时候已经中午,江扶月回头看了眼。 霓虹灯牌未亮,大门半遮半掩,乍一看相当惨淡。 酒吧招牌被一圈彩灯围住,没亮,上面歪歪斜斜极具鬼马艺术性地挂了两个字当归! 这就是酒吧名字。 它在盼谁归?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周边游的考生也陆续回到酒店。 终于到了公布成绩的时候。 “大家吃完早餐就去三楼会议室集合,介时,我们将公布本次竞赛成绩和夏令营入围者名单。” 工作人员说完就走了,留下众人窃窃私语、忐忑期盼。 “居然真的这么快就要公布了,好紧张!” “你怕什么?平时成绩这么好” “这次机试题目比往年都难,我真没把握。” “听说有几个提前交卷的,他们什么情况?是不是觉得题目很简单啊?” “不清楚,没问过。” “切,”柯然闻言,忍不住撇嘴,“还能是什么情况?不会做,干脆不做了呗。难度摆在那儿,没两三个小时根本做不完,那些开考不到二十分钟就交卷的,你还想她考个满分怎么地?” “那也说不定啊,咱也没看过人家试卷,不能太早下结论,说不定人家有这个实力呢?” 柯然嗤笑一声:“越说越离谱了,她江扶月要是能考满分,我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呃! “”duck不必。 繁叶把餐盘里最后一片培根塞进嘴里,顿时满足地眯起双眼:“帝都的饭菜好好吃,真想多待一段时间。” 黄晖失笑。 高兆明摇头。 繁叶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轻哼:“你们觉得我没出息,那是因为你们从来没有饿过肚子,不知道吃不饱饭是什么滋味。你们要是体会过,也会跟我一样!”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格外认真,漆黑的瞳孔光芒熠熠。 “月姐姐,你说是不是?” 江扶月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放下杯子:“嗯。” 繁叶像找到盟友一样,身体下意识往她那边靠,立马与黄晖和高兆明划出两个阵营。 “月姐姐,我会努力留下来的!”她说。 江扶月摸摸她的头,莞尔一笑。 刹那间,繁叶似乎又看到了阿格塔 美丽,温柔,一次次给予她关爱和勇气。 九点整,众人齐聚会议室。 江扶月四人来得不算早,只剩最后两排的座位。 落座后,主办方领导适时出现,没有多余的开场白,直接打开投影仪,下一秒,成绩和排名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按照总分从高到低的顺序排列,第一栏笔试分,第二栏机试分,第三栏排名。 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 可当他们视线触及名单上第一个人的姓名时,倒抽凉气的声音仿佛会传染一样,此起彼伏。 柯然坐在下面,紧张到心跳加快、呼吸困难,以致于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抬头看屏幕。 而一旁林媛为了宽慰她,也一直在分心劝解,光顾着说话,根本不知道成绩已经公布。 待两人终于听见周围不太正常的抽气声,才若有所觉地朝前方望去 ------题外话------ 打脸警告! 108 打脸柯然,江吹老徐(三更) 序号1,江扶月,笔试100,机试100,总分200,排名第一! 林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而后迅速回头朝最后两排某个角落望去。 目光如箭,直逼江扶月。 怎么可能是满分? 有同样动作的不止她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往后看。 那些或惊叹、或审视的目光落在江扶月脸上,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目光平直而淡漠,表情沉静且泰然。 好像拥有这样的成绩对她来说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根本不值得流露半点喜悦。 连台上主办方领导都忍不住望向她,眼中满意之色掩盖不住。 然而这一切对柯然来说,却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她没有回头去看江扶月,而是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200分”和“排名1”恨不得灼出一个洞来。 “不不可能” 她怎么会考满分? 怎么能考满分?! “我记得之前好像有人说,如果江扶月考满分,她就把头拧下来当球踢,不知道还作不作数?” “嘘!别挖苦她了,没看见人脸都白了吗?” “话是她自己说的,有本事就别夸那么大的口啊。平时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还不是照样输不起?” “哦,就许她欺负人,说都不让说了?” “别这样,大家都是同学” “瞧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拿咱们当同学吗?” 柯然性格差、脾气炸,嘴巴还坏,平时在班上就得罪了不少人,但都没正儿八经地同她计较,能忍则忍。 但“忍下”不等于“消化”,怨气堆积在心里,总有爆发的一天。 这不,眼下就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帮她说话,包括林媛在内。 相比这头的愁云惨淡,第二排角落却热烈非凡。 繁叶:“月姐姐!你太厉害了!” 黄晖:“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 高兆明:“你知不知道,你踏碎了我的骄傲,还给了我人生的噩耗,而你居然在笑?!” 江扶月:“?” “你不当诗人可惜了。”韵脚押得一套一套。 “是吗?”高兆明摸摸下巴,沉吟半晌,“我也这么觉得。” 其实三人都考得不差,只是江扶月太好而已。 比如繁叶,这个瘦瘦小小还带点稚气的女孩儿,谁也没想到她的名字会紧跟在江扶月后面,总分193,第二名。 黄晖和高兆明,一个第五,一个第六。 也都非常亮眼。 “真是见鬼了!江扶月满分第一我认,但繁叶怎么回事?多浮那么偏僻那么穷的地方,不是连学校都没有吗?” 更何况培养竞赛学生? “谁知道呢?咱们也没去过多浮。” 成绩公布之后,接下来就是夏令营入围名单。 总共十五人,江扶月四人不出意外赫然在内,林媛和另一个七中学生也榜上有名。 章瀚满足了,至少他带出两个夏令营选手。 但最让他惊讶的还是江扶月。 徐泾在电话里不是跟他讲,这孩子就是来考着玩玩的吗? 结果“玩”成这样? 那“不玩”还得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结束以后,他立马拨通徐泾手机 “老徐!亏咱俩这么多年朋友,你也太不厚道了!” 睡懒觉刚醒的老徐:“?” 有点傻。 “你说你至于诓我吗?捂着个金疙瘩还不让人看,什么臭德行?” “不是这一大早的,我一句话没说,你就劈头盖脸来这么一通,几个意思?还有,什么金疙瘩?你把话说清楚,都跟给我整懵了!” “哟哟哟,”章瀚掐着嗓子,阴阳怪气,“还跟我装蒜呢?有意思吗?” 徐泾皱眉:“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到底怎么回事?!” 那头一滞:“你真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徐泾嘴角抽搐,狂翻白眼儿。 “江扶月NOI笔试、机试满分,总分全国第一。” 徐泾噌一下从床上翻坐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徐,差不多行了啊!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装?别告诉我作为班主任你不知道她在做NOI竞赛训练。” “知道是知道,可” 章瀚冷笑两声。 徐泾特无辜:“我也是她决定参加竞赛管学校要推荐名额的时候才知道的啊!” “看来你这个班主任当得一点不称职,连学生的基本情况都没摸清楚。” “嘿,你别说,我还真没办法,”徐泾突然笑了,语调轻松,“毕竟那孩子也才刚接触信息竞赛这一块,就个把月吧,我想了解都来不及。” “你说什么?!”章瀚狠狠愣住。 “我说没办法呀。”徐泾装傻。 “下一句!你说江扶月才接触信息竞赛个、个把月?” “对啊,顶多一个月,不能再加。” 章瀚:“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随便你。对了,一中没做信息竞赛你是知道的,江扶月全程自学,期末考试的时候还因为熬夜做题,在考场上公然打瞌睡,不过幸好这科还是维持满分,我们也就没怎么管她了。” 一番话,徐泾说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全程自学考试睡觉维持满分 三记重锤,接连锤到章瀚心口上,他整张脸都绿了。 嫉妒来得措不及防,羡慕也快要将他溺毙。 就在这时,徐泾又开口了 只听他一声叹气,充满无奈:“我真没想到她NOI也能拿满分,这、简直就是中了满分魔咒嘛!” 章瀚想要晕倒:“什、什么意思?” “上个星期物竞复赛出成绩,她也考了满分!哦,初试也是满分。对了,还有上次月考,语数外理综全部满分,你说这愁人不愁人?” “她还参加物理竞赛了?” “老章啊,你声音怎么在发抖?是不是感冒了?我听说帝都那边最近温差有点大,你可得注意啊。” 这下,章瀚不仅声音抖,连身体也抖了气的! 徐泾:“我跟你讲啊,她不仅参加了物理竞赛,马上十月中旬还要参加数学竞赛。其实有时候我也很苦恼,自己的学生太全能了,干啥啥都行,老考满分第一名,我压力很大的咧。” “”滚蛋!友尽! 章瀚怒极挂断,那头徐泾本来还有一肚子话等着他,没想到这人心理承受力这么低。 就、还挺遗憾 不过下一秒,他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题外话------ 徐泾:请叫我吹哥。跟喻州学的。谢谢。 109 时间相冲,返回临淮(四更) 纠结半天,徐泾还是决定打给孟志坚。 “老孟,我觉得有个事应该给你说一下。” 孟志坚刚把一条咬钩的鲫鱼拽上岸,一边收线,一边歪着脖子夹紧电话:“行,说吧。”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啊?还整得挺严肃” “NOI成绩出来了。” “?” 徐泾:“江扶月满分第一。” 孟志坚愣住:“谁满分第一?” “江扶月!” “你等一下”说完,立马挂断。 徐泾:“?”这人不会疯了吗? 两分钟后,徐泾才发现自己被拉进一个三人微信群,孟志坚发起群视频请求,他点击接通。 喻州也被拉进来了,尚在懵逼中,就听孟志坚开口 “老徐,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徐泾:“江扶月NOI满分第一。” 喻州:“!” 孟志坚面无表情。 半晌:“那她物竞夏令营怎么办?!这、怎么又考满分了?” 徐泾反正不急,他的奥数要等十月份去了,现在是物理竞赛和信息竞赛之间的对决。 孟志坚:“怎么办?” 喻州:“咱们得先弄清楚两个夏令营的时间会不会撞。” 事实证明,该撞的逃都逃不掉。 两个夏令营开始时间仅相差两天,为期半个月,时间高度重合。 江扶月必须二选一! “我知道了。”听完孟志坚的话,她平静答道。 那头孟志坚显得格外沉默。 他培训竞赛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两科竞赛,还都是满分第一,但凡江扶月NOI成绩差点,他都能劝她放弃,专心准备物竞。 但事实是,人家样样优秀,优秀到什么程度呢? 两只手伸出来,每一只都能够到天花板。 这还怎么劝? 孟志坚沉叹一声:“看你自己吧,虽然我很想让你选物竞,但我们当老师的也不能直接帮学生做决定。” 江扶月音调稍缓:“不急,还有十天。” 信息竞赛十天后开营,物理竞赛要晚两天。 “好。” 江扶月结束通话,收起手机,广播里开始播报登机信息,她起身朝登机口走去。 两小时后,航班降落临淮机场。 江达和韩韵如已经提前得知江扶月NOI满分第一的好成绩,吃过午饭便带着江小弟来机场接女儿。 江扶月拖着行李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钢炮一样弹上来江小弟抱住大腿。 “姐,你回来啦!” 江扶月摸摸他的头:“嗯。” 然后,江小弟一秒脸红。 回到家,江扶月打开行李箱,把礼物拿出来。 给江达准备的是一条皮带,头层牛皮,一上手就知道是好东西。 “这、贵不贵啊?爸有皮带,哪里用得着花这个冤枉钱?” 江扶月:“买都买了,您去试试。” 江达有些犹豫。 韩韵如推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女儿一片孝心,你可别不领情。” “行,”江达不再纠结,欢欢喜喜咧开嘴,“那去换条能系皮带的裤子” 说完,屁颠屁颠进了卧室。 给韩韵如的是一套护肤品,礼盒装,里面包括洗面奶、保湿水、润肤乳、眼霜,以及精华液。 饶是韩韵如不懂护肤,也知道这个品牌,价格不菲。 “妈,喜欢吗?” “谢谢乖女儿,我很喜欢。” 她没像江达那样忸怩,而是大大方方收下,笑得温和静好,一双美丽风情的桃花眼漾开柔柔轻波。 江扶月也笑了。 “姐,有没有我的?”江小弟缠上来,像只小狗一样在她腿边打转,眼馋巴巴。 “有。” 教材完全解读、倍速学习法、中学教材全解、状元笔记、全易通、中小奥林匹克之路 江小弟傻眼:“就、这些?” 江扶月:“不然?” “哦。”好想哇的一声哭出来。 但江小弟忍住了,小小的身体抱着厚厚一摞教辅资料回屋。 连背影都透着一丝儿可怜。 是夜,江扶月洗完澡,江小弟已经下了直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她走到行李箱前,拿出一个纸袋,过程中难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扶月走到床边,解开扎口的绑绳,一股浓郁的甜香钻出来,很快便充斥整个房间。 “我记得有人想吃福汇堂的小糕糕,不知道现在还想不想?” 上铺卧躺的小身影动了动,但没起来。 江扶月把张开的纸袋口一收:“不想啊,看来应该是上播的时候吃饱了,那就只能我自己消化” “姐!”小少年噌一下坐起来,两眼放光。 “吃不吃?” “吃!” 至于那些堆在角落里的教辅资料,enn都不重要了。 来自吃货本货的妥协。 同一片夜色下,帝都,当归酒吧。 灯红酒绿,劲歌热舞。 正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牛春花从后门进来,直奔二楼。 “妈?你怎么回来了?”牛睿见到她,吃惊不小。 女人手一松,行李箱哐当一声躺在脚边,她蹬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冲到牛睿面前:“人呢?” “什、么人?” “新阁主!” “她不在这儿啊。”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大半夜的 “那她在什么地方?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她!” 牛睿摸摸鼻子:“这恐怕有点困难。” 牛春花眉头一紧:“兔崽子,把话说清楚,什么困不困难?” “就新主人吧,她、走了。” “走?”女人音调陡然拔高,“走去哪?” “临淮。” “”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女人突然暴起,直接拽下脚上的高跟鞋,对着狗儿子一通好打:“我不是让你盯紧了,一定要把她留在帝都的吗?!” 牛睿手臂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拔腿就逃:“我是想留来着,可也要我留得住才行啊!” “借口!都是借口!老娘锤死你!” “我我我可是你亲生的!” “闭嘴!生你还不如生个叉烧!” 鸡飞狗跳。 好在有一楼的声音做掩护,母子俩再怎么追打都不会惊动其他人。 第二天江扶月一觉睡醒,坐起来,整理床铺的时候突然发现枕头下面有什么东西,她抽出来,下一秒愣住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更 110 不怎么样,江家众人(五更完) 一个信封,里面鼓囊囊的,打开一看,装着厚厚一沓钱。 江扶月记得昨晚半夜,韩韵如似乎进来过房间,还替她和江小弟掖了被脚。 她数了一下,足足五千块。 “月月醒了?”恰好这时韩韵如推门进来。 “妈,你放的?”江扶月拿着钱。 “嗯。”韩韵如点头,“知道你有奖金,但给我们买东西也花了不少吧?再过几天你还要去帝都,一待就是大半个月,俗话说得好,穷家富路,多带点现金在身上肯定没错!” “不准说不要,自己收好。”韩韵如连她还没出口的话都一并给堵了,“赶紧换衣服,今天要去给奶奶庆生。” 江扶月这才发现韩韵如特意打扮过,黄白碎花裙,衬得皮肤白皙,气色极好,长发披肩,看上去温婉又大方。 连江达都专门捯饬了一下,衬衣搭配休闲裤,皮鞋刷得锃亮反光,往那儿一站,高大挺拔、周正得很,就是皮肤黑了点,笑容太憨。 “沉星,去看看你姐好了没。” 江小弟领命,哒哒哒跑到卧室门前,礼貌地敲了敲:“姐,你换好了吗?” “好了。” 下一秒,门从里面拉开,江扶月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下摆束进裤腰里,勾勒出完美的腿型与腰部线条。 韩韵如笑:“咱们月月长大了。” 江达也目露欣慰。 一家四口上午十点出发,坐了一个半钟的地铁到酒楼。 途中,江扶月翻找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对所谓的“爷爷”、“奶奶”印象很淡,仅有的一点零星片段也是两个老人刻薄偏心的嘴脸。 “姐,”江小弟拉着她手臂轻晃,小声问,“你见过奶奶吗?” “嗯。” “奶奶是怎么样的人?” 江扶月语气很淡:“不怎么样。” 江小弟若有所思。 倒是韩韵如听见了,忍不住教育姐弟俩:“那是奶奶,不能没有礼貌。” 江扶月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江老太太今年七十岁整,几个子女一番合计,准备大办。 由老二江华牵头,订了四喜楼最大的厅,广邀亲朋好友到场。 而老三江腾鞍前马后跟在老太太身边,负责招待客人。 最小的女儿江琴则坐在进门的地方,面前摊个本子,手里拿只笔,负责登记礼金。 “你看老三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咱家就数他最精,一个劲儿往你妈跟前凑,正儿八经的事没做成一件,面子倒全让他挣了。”杨金秋翻了个白眼儿,小声跟自家老公抱怨。 江华扔了烟头,对妻子略有不满:“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三什么德行,少说两句,被客人听见了丢的是老江家的脸!” 杨金秋撇嘴,到底不敢反抗丈夫,闷声:“知道了。” 突然,目光一滞,落在前方不远处:“老公,你看!是不是大哥他们!” 江华闻声望去,下一秒迎上前:“大哥,”目光落在韩韵如身上的时候多了一抹幽沉,“大嫂。” “老二,咱们十几年没见了吧?”江达眼眶泛红。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是月月吧?上一次见她才四岁,这么矮一点。” 韩韵如:“月月,还记得吗?这是二叔。”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视线,不痛不痒地喊了声“二叔”。 韩韵如又介绍儿子:“这是沉星,小学刚毕业,九月开学就上初中了。” 江华看着两个孩子和善地点点头:“姐弟俩都长得好,还是大嫂会养。” 这时,杨金秋走过来,刚好听见这句,心里不大痛快,面上却笑意盈盈,难窥分毫。 “大哥大嫂真是稀客,走了十几年,今儿总算一家团聚了。” 江达讪笑,肉眼可见的尴尬。 当年,母亲不同意他娶阿如,一气之下把他赶出家门,后来有了月月,逢年过节两边还会走动走动。 可自从月月四岁以后,老太太这边就和他彻底断了来往,每次江达提出回家探望,都被严词拒绝。 有时还会破口大骂,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如今从杨金秋嘴里说出来,倒成了他不仁不孝。 可江达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辩解的人,对于弟妹的软钉子,他也只能苦笑着受了。 倒是韩韵如笑着接话:“如果妈早点同意我们回来,那也不至于分开十多年见不着面。” 语气还颇为感慨,流露出几分遗憾。 杨金秋眉心稍蹙,但转眼又舒展开:“别站在外头啊,大哥大嫂里面请” 走到门口,停在长桌前,江达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笑道:“麻烦小妹了。” 江琴闻言,倏地抬头。 下一秒,笑容忽绽:“原来是大哥啊!如果没记错,咱们兄妹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说着,接过江达的红包,拆开,麻利地开始数钱。 二十张,不多不少,刚好两千。 江琴拿在手里掂了掂,半开玩笑道:“大哥这么久没回来,又赶上妈做七十岁大寿,红包太轻可压不住啊!” 江达无措。 轻吗? 平时街头巷尾有人做寿办酒,大伙儿一般都送三五百块,六百就已经顶破天了。 这次考虑到是亲妈整十寿,他包了两千块,临出门前,还再三询问过妻子,会不会少。 韩韵如说不会。 所以,江达拿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担心,如今却被江琴一句话臊得抬不起头。 可惜,江琴似乎并不打算顾及亲大哥的面子:“二哥一出手就是两万,妈笑得合不拢嘴呢!” 江达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了,“那我” 他想说那就再添点,可添多少又没主意。 最后求救般望向妻子。 韩韵如笑:“老二家大业大,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可不敢跟他比。对了,小妹你送多少?” 江琴脸色一黑,笑容褪得干干净净。 她家条件一般,丈夫拿固定工资,饿不死,但也绝对不富足,所以这次她准备送个一千块了事。 反正,她是嫁出去的女儿,用不着跟二哥比。 加上她主动揽了登记礼金的活,也不怕外人知道她送得少,没面子。 江琴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却不料被韩韵如这个搅事精一句话捅破 ------题外话------ 明天见 111 炫子大赛,走后门的(一更) 若非场合不对,她还要维持形象,只怕早就恼羞成怒了。 “我啊,跟谁都不敢比,还是大嫂贤惠,什么都替大哥考虑到了。” 韩韵如笑意未改,说话还是那么温温柔柔,不紧不慢:“你也说了我是你大嫂嘛,不替你大哥考虑,还能替谁考虑?” 江琴噎得不轻,飞快把名字和礼金数目记下来。 江华适时开口,缓解尴尬:“大哥大嫂这边,我带你们去主桌。” 十二点,江华代表江家众子女上台,给老太太送上祝福,迎得满堂喝彩,掌声不断。 他一边致谢,一边回到主桌。 老太太身旁空出来的位置就是留给他的,而另一边则坐着小儿子江腾。 江达一家被安排在下首方,与老太太正对,却是整张桌上离寿星最远的。 “都吃吧。”老太太发话,众人纷纷动筷。 江扶月自进门起第一次正眼打量对方,头发花白的老人,身材瘦小,但一双三角眼非常聚光,一看就是精于算计的类型。 倒是跟原主幼年记忆中,那个满脸凶狠的样子对上号了。 “老大,”江老太突然开口,目光直射江达,“你怎么教孩子的?一个光顾着嘴,什么好吃的都往自己碗里扒;另一个倒不馋,可眼神太放肆,一点对长辈的尊重都没有!” “顾着嘴”说的是江沉星,至于“眼神放肆”,指的应该就是江扶月。 一开口就把姐弟俩贬到尘埃里。 江达朝儿子呵了声,转眼对上女儿面无表情的样子,那些责备的话突然就不敢说出口了,还有那么一丝心虚。 江老太没想到他这么不顶用,连自己孩子都管不住,当即脸色阴沉下来。 江腾见状,立马开口:“大哥,你怎么回事啊?一走就是十几年,回来还要惹妈生气,真是的” 一边说,一边给老太太顺着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二十四孝”好儿子。 江扶月皱眉。 江沉星也意识到不对,连面前的肉也不觉得香了。 “老三,你怎么跟大哥说话的?懂不懂长幼有序?”江华皱着眉头跳出来解围,像个公平公正的大家长。 可这个家里真正的“长子”还在下面坐着,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江腾撇嘴:“还是二哥会做人,几句话就立身伟正了,别人都是错的” 江琴给儿子夹了块排骨:“巍巍多吃点,最近学习这么辛苦,身体也要跟上才行。” 杨金秋:“不是已经放暑假了吗?怎么还要学?” 江琴有些得意地开口:“是他们学校的竞赛班,老师说巍巍特别有潜力,这不十月份就要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了嘛,得抓紧时间再好好练一练。” 杨金秋自己就是老师,虽然教英语,但也了解一些竞赛的事,不怎么走心地夸道:“巍巍还真不错。” “那当然,我们家巍巍每次都是班级第一!七中那么好的学校,高手云集呢” 杨金秋不动声色看了眼闷头吃饭的刘巍,戴着一副黑框镜,眼神木木讷讷,活脱脱一个书呆子。 “要我说啊,现在都讲究素质教育了,光会读书可不行,还是要多培养孩子的课外兴趣,像我们家灿灿上个星期过了钢琴八级,未来打算送她去伯克利深造。” 杨金秋说完,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也往女儿碗里夹了块排骨。 原本还剑拔弩张的兄弟阋墙,顿时演变成“夸孩子大赛”。 老三媳妇儿刘书婷见状,自然也不甘落后:“二嫂这话我同意,现在的孩子光会读书有什么用?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才有前途。虽然我们家凯凯成绩一般,但街舞跳得特别棒,前几个月还代表临淮去帝都参加比赛,拿了金奖” “妈,”江凯皱眉,“你有完没完?” 刘书婷立马闭嘴:“好了好了,妈不说,你多吃点。” 江琴脸色有些挂不住,却拿两个嫂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哥最有钱,她平时没少拿好处,所以不能不给杨金秋面子。 三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人家会挑老婆。 刘书婷娘家做生意的,又只她一个独生女,结婚前有父母娇惯,结婚后有江腾捧在手心。 加上刘书婷本身脾气坏,说话又口无遮拦、不管不顾,江琴更不敢惹她。 眼珠一转,落到对面韩韵如身上,她笑了。 “大嫂,月月和沉星学习怎么样啊?” 韩韵如:“一般。” 江琴撇嘴,还“一般”呢,估计差得没眼看,不好意思说出口。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了 “大嫂这么说就太谦虚了,都是一家人,要坦诚相待嘛。如果我没记错,月月跟咱们家巍巍同年,现在应该读高二了吧?” “嗯。” “在哪个学校啊?” 韩韵如:“一中。” 此话一出,席间骤然一寂。 一中可是市重点,升学率从没掉出过前三,比刘巍和江凯所在的七中好太多,连江灿灿在读的二中也要上矮一头。 江琴笑得勉强,但仍不死心:“哪个一中?” “临淮还有别的一中?”韩韵如抱歉地笑了笑,好像真的不知道,没有任何反讽的意思,接着说,“月月在市一中。” “”江琴脸上仅剩的一点笑容难以为继。 当年她为了能把刘巍送进市一中,塞钱托关系,还借钱去买学区房,最后都没成。 连江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江灿灿弄进二中,怎么她江扶月就上了一中? 凭什么? 江琴见老太太都忍不住朝江扶月多看了两眼,心头愈发不平衡。 明明她儿子才是最优秀的 “是吗?那这孩子真不错。对了,月月中考多少分?” 韩韵如报了个数字。 “咦?”江琴诧异,像抓到什么把柄,眼底掠过一道精光,“巍巍比她还高两分,也没能上一中的线,月月是怎么进去的?该不会托关系走后门吧?” 杨金秋:“这样的风气可不好,既扰乱教育公平,还给下一代做了不好的示范,以为靠父母就能不劳而获。” 却绝口不提自己女儿也是走后门才进的二中。 韩韵如看着她一副圣人说教的嘴脸,余光又瞥见江琴幸灾乐祸的样子,突然笑了 “谁说月月走后门?” ------题外话------ 坐等打脸乖巧JPG 112 江达发飙,打脸前奏(二更) “难道不是?”江琴哼笑。 江达在一旁腔都不敢开。 当然,他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开,但是,他有媳妇儿 韩韵如:“月月体育有加分。” “哦”江琴恍然,“原来是特长生啊!” 言辞间,竟还有几分轻鄙。 又不是正儿八经靠成绩进去的,有什么了不起? 江琴仿佛又找回优越感:“大嫂啊,不是我多嘴,搞体育能有什么出息?最重要的还是学习好。你跑得比人快,跳得比人高,就能上B大Q大吗?趁现在月月还高二,一切都来得及,搞好学习才是正经的!” 韩韵如只道:“孩子未来走什么路,我们当父母的还是不要干涉太多,他们是完整的个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埋头吃饭的刘巍突然抬眼看向这位美丽的大舅妈,接着视线扫过坐在她旁边的江扶月,却在江琴开口的同时,重新低下头。 “大嫂,你这话就不对了。孩子这么小能懂什么?那些想法都是不成熟的,决定也不够理智。千万别为自己的懒找借口,说什么尊重孩子的意见,这些都是父母不称职的表现!” 韩韵如“哦”了声,清清淡淡,没脾气:“可能每个家庭教育方式不同吧。” 江琴撇嘴:“目前看来,咱们老江家孙辈里,还是巍巍最有出息!昨天他们班主任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说如果这次奥数拿奖,巍巍就能直接保送Q大。” Q大,华夏最高学府之一,如果真的考上了,说一句“光宗耀祖”也不为过啊! 果然,老太太眼睛刷一下亮了:“巍巍成绩一直很好,那个奥什么肯定能拿奖!到时外婆给你准备一个大红包!” 江琴一听,连忙在桌子底下推了儿子一把:“巍巍,还不赶紧谢谢外婆?” 刘巍:“谢谢外婆。” “诶!”老太太笑得像朵风干的野菊花,“不愧是我手把手带大的孩子,真有出息!” 杨金秋不由皱眉。 刘书婷闻言,这还能忍? “妈,你怕是弄错了吧?巍巍再怎么出息,那也姓刘不姓江啊!要说咱们老江家正经八百的孙子,也就只有凯凯了。” 俨然把江沉星排除在外。 江腾听完,还重重点头:“没错,就是这个理儿。” 反正老太太手里的拆迁款,唯一继承人只能是他儿子,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够了!”老太太表情一冷,不满地看了二儿媳妇一眼,却一句重话都没说,反而调转枪口对准韩韵如 “老大媳妇,你既然来了,就多看多听。阿琴说得没错,不好好读书去学什么体育?难不成你还指望她拿个奥运冠军回来?怎么当妈的,一点都不会为孩子打算。有空就多跟阿琴学一学,她可比你会教!” 明显是在迁怒。 刘书婷悠闲地吃着菜,对于老太太这样的举动并不意外。 她有娘家,有底气,老太太再怎么不满意也只能忍,她最喜欢的小儿子和最看重的大孙子可都在自己手里攥着呢! 至于大嫂 她朝韩韵如看了眼,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她白皙的脸庞,竟看不到一丝明显的褶子。 还有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简直就是天生狐媚相! 穿衣服也特心机,居然把锁骨露出来,这是打算给谁看呢? 活该被骂! 江扶月听到这里,已经准备摔筷子了,谁知江达比她更迅速 啪的一声! 筷子拍到桌面上。 由于力气大,所以格外响。 连旁边桌的客人也忍不住朝这里看。 “妈,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阿如,但是我请你至少做一做表面功夫,行不行?明明是三弟妹惹你不痛快,干嘛拿我媳妇儿撒气?” “阿如脾气好,但不代表谁都可以欺负到她头上!” 江达说至激动处,噌一下站起来,高高大大的汉子竟红了眼眶。 他不是替自己抱不平,而是替媳妇儿感到委屈! 这么多年过去了,妈还是不接受阿如。 “既然如此,那还叫我们回来干什么?!” 这一吼,全场目光都聚拢过来,八卦的天线伸到最长。 老太太丢不起这个脸,竟显出几分慌乱。 其他两房更是连忙劝说,开玩笑,今天来的大多都是他们的朋友、同学、合作伙伴,甚至上司、领导。 真闹开了,半点好处都没有! 还真应了那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晦气! “大哥,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冷静一点!” “对对对,既然叫你们回来,肯定是想一家团聚的,不至于闹成这样。” “妈就是关心月月,可能说话不太讲究,所以听起来就不是那么顺耳,但心不坏。你先坐下好不好,别让外人看笑话。” “既然大嫂不爱听,那妈肯定不会再说了,妈,你也给大哥表个态。” 江腾赶紧给老母亲打眼色。 江老太黑着脸,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头,“算我老太婆瞎操心,你媳妇儿是个宝,一点都说不得!” 江达仍站着不动,一双眼珠又黑又沉,胸膛起伏不定,像在跟谁较劲。 扣在桌沿的双手攥紧,手臂青筋暴突,像是下一秒就要当场掀桌。 江华脸色都变了:“大嫂,你赶紧劝一劝吧!” 韩韵如轻轻握住丈夫的手,什么都不必说,只肖抬头朝他浅浅一笑。 江达就像毛被摸顺的狮子,瞬间不炸了。 如此鲜明的对比,让江老太恨红了眼,她原本听话的大儿子就是这样被狐狸精给勾走的! 早知道当年她就不该善心发作,救了韩韵如这个扫把星 虽然江达重新坐下来,那些八卦偷窥的视线也纷纷退散,但接下来桌上的气氛却没有任何回缓的迹象。 反而越来越沉重。 江达一家默不作声吃饭,江华和江腾则怕他再闹,都提心吊胆,老太太更是毫无胃口。 终于等到散席 江达一刻也不愿多待。 但宾客陆续往主桌这边来告辞,他不好立马走人,只好耐着性子等。 倒是江华和江腾周旋其间,如鱼得水。 “张主任哪能麻烦您亲自过来?该是我和金秋过去才对,您看我这实在对不住,多多包涵!” “千万别这么说,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 杨金秋笑:“您就别谦虚了,今年的优秀教师评选不就您一句话的事儿嘛?” “别别别,我可没这本事!”男人连连摆手,什么都不肯承诺。 杨金秋和丈夫对视一眼,老狐狸! 突然,这位张主任“咦”了声,好似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江扶月 ------题外话------ 下章打脸。 113 打脸进行,黑马月姐(三更) “江同学?” 第一声江扶月没反应。 张主任又叫:“江扶月同学?” 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目光霎时落到他身上。 换成另一个人可能还没这么大动静,可张全是谁? 杨金秋的上上上级,主管全市优秀教师评选,走到哪儿都有人捧,可眼下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而被他如此对待的居然是一个学生? 江扶月看着眼前几乎快秃完的大叔,记忆里并没有这号人:“你叫我?” “哎!真的是你江同学!”张主任神色激动。 江家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杨金秋更是两眼发懵。 她好不容易借着老太太做寿的名义,请到张全这尊大佛,打算趁此机会把年底优秀教师的名额定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 可张全这人实在太滑,任凭她如何讨好赔笑、明吹暗捧,甚至许以重利,对方一概不松口。 连江华出面说项,附赠大额支票一张,也照样不顶用。 两口子差点以为这人水火不侵、雷打不动了,没曾想他居然认识大哥家的女儿,还笑得这么友善? 而江达和韩韵如则对视一眼,暗自警惕。 可能现场唯一还算平静的就只有江扶月这个当事人了。 “我们认识吗?”她问。 女孩儿漂亮的脸上一派沉着,目光平直淡漠地望向对方。 不染丝毫敬畏,也不带半点谄媚。 张全:“不久前举行的物竞颁奖典礼,我在第二排。” 一二排都是领导。 江扶月微微颔首:“您好。” 张全笑道:“原本当天安排了记者给你们三人做个采访,你还有一个专访,没想到”他摸摸鼻子。 江扶月表情不变:“没什么好采访的,入围夏令营而已,又不是国际金奖。” 张全非但不以为忤,还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骄不躁是好事,我们都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满分第一的天才选手,不出意外,今年临淮市乃至整个J省在学科竞赛领域最大的一匹黑马就是她了! 可能外面的人感觉不到,他身处内部,太清楚上面对江扶月抱有多大的希望,更何况 “听说你刚参加完今年的NOI,又拿下满分第一的好成绩,恭喜。” 成绩出来第二天,临淮市教育局就收到了帝都发来的电子成绩单和审档资格函。 顿时,整个部门都轰动了。 消息很快传到上头,还专门召开了一场临时讨论会。 因为部门收到江扶月竞赛老师的电话反应,说物理竞赛和信息竞赛两场夏令营时间相撞,看他们这边能不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法子肯定是要想的! 而且还要不遗余力、绞尽脑汁地想。 两科竞赛啊,全部满分,排名全国第一,不说临淮,就是放眼华夏,都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假如最后她能在国际赛上拿下双金奖 那么对整个临淮的教育水平来说,将具有里程碑式的重大意义! 也不怪张全这么激动了。 这可是活生生的天才,承载着全市希望的少女,此刻就在他眼前。 “江同学,市里已经充分了解到你的情况,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处理好撞期的问题,务必让你顺利入营,专心训练。” 江扶月挑眉,“那就麻烦了。” “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张全连连摆手,“另外,局里将提供一笔资金,专供你竞赛花销,所以钱这方面不用担心。” 张全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完,无视早已惊呆的众人,又一把握住江达的手 “您就是江同学的父亲吧?” “啊?”江达有点懵。 韩韵如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江达反应过来,立马起身:“对对对,我是!那个谢、谢谢领导关心。” “您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张全另一只手也握上去,言辞间更添郑重,“要说谢,也是我们说。谢谢您把江扶月同学培养得这么优秀,学科竞赛双满分,两个全国第一,史无前例啊!” 江达难以应付眼前的局面,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韩韵如起身,笑着接过话:“孩子的成长少不了教育工作者的辛勤付出,你们居功至伟。” 张全:“您是江同学的母亲?” 韩韵如点头。 又一阵寒暄,其他人只能眼睁睁望着,脸上的茫然与呆滞无处安放。 竞赛满分全国第一还、两个 什么意思? 咋听不懂呢? 江扶月不是练体育的吗? 就、跑步跳高那种啊,怎么就满分了? 可张全的反应作不得假,看他对江达夫妻的礼遇,再对比不久前与杨金秋说话时隔着一层的疏淡,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时,吃瓜群众也咂摸过味儿来,其中不乏杨金秋的同事们 “看来杨老师拉关系没找对方法呀,明明家里就有人可以跟张主任搭上线,还舍近求远,拿什么寿宴当借口?” “你是不知道,杨老师丈夫跟他这个哥哥关系并不好,听说十多年都没来往了,怎么好意思张嘴?” “也对,平时不烧香,临了才拜佛,难怪佛祖也不给她留门!” “都是歪门邪道,你看张主任有搭理过她吗?真是搞笑。” “以前就听她吹自家老公多厉害,多会赚钱,女儿又学了多少门乐器,钢琴多少级,敢情比不上大房一根手指头!瞧瞧人家在张主任面前多得脸?” “女儿也比她家的那个优秀太多,我滴乖乖,学科竞赛考满分是什么概念?还两科,这智商得有多高啊?” “在绝对的成绩面前,什么乐器都不够看了。” “” 平时杨金秋为人高调,仗着有个会挣钱的老公,总是高人一等。 这下,大家找到机会,自然是要讨回来的。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更何况还是被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比下去? 加之周围满含讥讽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杨金秋气得浑身颤抖,不经大脑的话便脱口而出 “张主任,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大哥就一卖煎饼的,他哪有钱送孩子去学竞赛啊?还两科。” “是啊是啊!”江琴也迫不及待跳出来,“月月是体育特长生,化成绩肯定不好。竞赛题目那么难,她可能看都看不懂。” 说着,还把刘巍往跟前一揽,带着几分得意:“我儿子这样才是学竞赛的,十月份就要去参加数学奥林匹克!这、还没开始呢,江扶月怎么可能拿奖?还全国第一,编也不能这么随便啊” 那架势好像江扶月提前抢了她儿子风头一样。 114 无理要求,当场被拒(四更) 泼妇不可怕,就怕她一知半解闹笑话。 张主任听完,强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这位女士,你说的奥林匹克数学高中联赛确实是在十月中旬没错,但学科竞赛除了数学之外,还有物理和信息学。” 江琴有点懵,询问的目光投向儿子:“这、么多吗?” 刘巍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脸了! 江琴:“?” 杨金秋瞪大眼,难以置信:“所以您的意思是江扶月拿了物理和信息学竞赛满分,全国第一?” “是啊,”张全点头,“怎么,你们不知道?” 杨金秋一噎。 江琴仿佛见鬼。 刘书婷与丈夫对视一眼,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酸得冒泡。 老太太虽然没怎么听懂,但她惯会察言观色。 从周围人的反应不难看出,老大这女儿是有出息了,所以大伙儿都在捧呢,包括那个什么主任。 要知道,老二在这个主任面前都得点头哈腰,可见不是个容易讨好的,如今却对老大一家平易近人 “真不知道啊?”张全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他家出了江扶月这样一个天才少女,不说敲锣打鼓昭告全世界,至少也会忍不住在亲戚朋友面前提上两嘴吧? 怎么就低调到这种程度? 杨金秋最先回过神,两步上前,亲热地挽住韩韵如:“大嫂,你说你也真是的,月月成绩这么好,你怎么都不说呀?害大家以为她是练体育的” 韩韵如微笑:“十多年没见,突然聚在一起,你看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张全礼遇大哥一家,杨金秋本来打算在他面前跟大嫂套套近乎,趁机表现,说不定张全看在江扶月的面子上就把优秀教师的名额给她了? 谁知韩韵如这么没眼色,居然当众拆台! 张全也不是傻子,听完这番话顿时对这家人的关系有了新认识。 既然江扶月母亲明确表态跟杨金秋没这么好的交情,那他也不用顾及对方的面子了。 “今天谢谢招待,时间也不早了,”张全抬腕看表,“就先告辞了。” 杨金秋笑容一僵:“别啊,张主任那、我送您出去?” 张全笑着摆手:“留步。” 临走前,他特意跟江达两口子互换了号码:“往后江扶月同学不管生活上,还是经济上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打电话给我。局里对她的学习非常关心,千万不要客气!” 等宾客走完,最后只剩这一大家子。 江达起身:“妈,我们也回去了。” “大哥”老太太还没发话,杨金秋便迫不及待跳出来,“别急啊,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你忍心说走就走吗?” 江达皱眉,眼里满是疑惑。 似乎不明白弟媳前后态度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韩韵如看在眼里,了然于心:“弟妹,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杨金秋笑容一滞,很快又恢复正常:“大嫂,你也知道现在中学老师有多不容易,每年为了几个创先评优的名额,抢得头破血流。那些有背景有靠山的不费吹灰之力就上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韩韵如打断她。 杨金秋眼珠一转:“既然大嫂这么干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张主任就是管每年评优这事儿的,大嫂能不能帮忙在中间牵个线?” “弟妹,张主任是你们请来的客人,要说帮忙,再怎么也轮不到我吧?在这之前,我们连认都不认识。” 杨金秋听出她言辞间的推诿,笑意稍敛:“大嫂这话就谦虚得过分了。张全对你和大哥什么态度,对我跟阿华又是什么态度,明眼人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韩韵如:“我在对方眼里充其量不过是个学生家长,半点话语权都没有,弟妹的要求恐怕办不到。” “大嫂这么推三阻四就没意思了,谁让我没有一个会读书又会考试的女儿呢?”这话比泡菜坛子还酸。 但韩韵如始终没松口。 杨金秋急了,见韩韵如说不通,又转头试图说服江达。 江达避之不及,“什么评优我听不懂,还是跟你大嫂说吧,我们家她做主!” 杨金秋:“” 江老太:“” 江扶月和江小弟对视一眼,眸中有笑漾开。 “二嫂,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这时,刘书婷突然开口,“大嫂都说了不会帮你的,至于上赶着吗?” 杨金秋脸皮一臊,双颊通红。 但她却不怪刘书婷说话难听,反而怨韩韵如铁石心肠。 顿时,冷笑一声:“大嫂真是好高的姿态!我记住了!” 韩韵如皱眉,瞥了眼刘书婷,只道:“我不是不帮,是没这个能力帮。” “老大媳妇,再怎么说你也嫁进了老江家,跟老二媳妇就是一家人。”一直不曾开口的江老太终于找回主场,扬起下巴看向韩韵如,一副领导训话的样子。 “既然是一家人,能帮就搭把手。” 杨金秋感激地看向老太太:“还是妈最好,最体谅人” 说话的时候,视线却落在韩韵如脸上,现在妈都出面了,看你还端不端着。 江扶月皱眉。 她觉得这家人可能理解能力有问题,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帮不了,可一个两个还继续缠上来。 韩韵如脸上温柔分毫不减,“妈,我真的无能为力。” 老太太一张脸立马垮下来:“我看你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也对,这些年你一个人霸着老大,唆使他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要了,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姓韩的,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就是死也不会救你!从老大第一次忤逆我,跟我吵架开始,我就预感到这个家会被你搅得鸡犬不宁!果然啊,你一来,我连个生日都过不消停!” 韩韵如半垂着头,安安静静站在原地,什么都没说。 “妈!”江达听不下去了,“当初是我坚持要娶阿如,也是您死活不肯同意,最后我们才搬出去的。后来也是您单方面断绝了往来,我们逢年过节就往家里打电话,可您接过一次吗?” “别什么都往阿如头上扣!是,我比不上老二有出息,也没老三会说话,您可以打我骂我,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我不会担!月月,沉星,我们回家” 江达牵起韩韵如,步伐坚定。 姐弟俩连忙跟上。 突然,“大哥别走这么快啊,眼下还有一笔账没算清” 115 江达强硬,狠虐极品(五更完) “什么账?” 杨金秋:“当然是妈这次做寿,你们三兄弟需要平摊的费用。” 江达两眼问号。 韩韵如不由皱眉。 江扶月直接笑出了声。 难怪十几年没见,突然一下把他们叫回来,敢情在这儿等着呢 杨金秋拿出手机,点开计算器:“这次包厅、摆桌的钱,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开销,总共八万六千二百一十八,平摊到三家头上,每家两万八千七百三十九,这里是详细账目。” 说完,递给江达,显然早有准备。 江达没接。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妈做寿你难道不想出钱?”杨金秋语露质问。 刘书婷挑起眼角,笑得娇柔却显出几分刻薄:“怎么会呢?大哥刚才不是还说逢年过节都会往家里打电话吗?可见他对妈一片孝心,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对吧,大哥?” 江达没应,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径直投向江华和江腾,缓缓问道 “老二,老三,这也是你们的意思?” 江华目光一闪。 江腾倒是干脆:“没错。反正我那份儿已经出了,现在就剩你们一家了。” 江达眼里闪过什么。 恰好被江扶月看见,她知道,那是失望。 这个高大黝黑的汉子,从来沉默寡言,却有着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保护家人的无比勇气,此刻却被家人伤得体无完肤。 “爸”江扶月轻轻握住他颤抖的手。 江达对她笑了笑,摇头:爸没事。 下一秒,当他再次看向两个兄弟的时候,眼中已不见柔软,而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 “我同意出这个钱”他说。 江华微讶。 江腾愣住。 看来两人自己也清楚,这个要求多不合理。 可转念一想江达的性格,老实木讷,憨厚古板,说白了就是好欺负,顿时也不觉得奇怪了。 反正他自愿的 不过下一秒,却听江达接着道 “做寿的钱我们平摊了,那礼金是不是也该这么分?” 此话一出,众人愣住。 包括韩韵如和江扶月在内。 不怪他们这么大反应,实在是江达老实本分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以致于他突然精明一把,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杨金秋:“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达:“费用平摊,收入自然也要平分。” “这怎么行?”刘书婷立马跳出来反对,“今天来的大部分客人都是我们两家请来的,送的也是我们两家的情,你凭什么分?” “弟妹也说来的大部分人都是你们两家请的,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既然没关系,那他们产生的费用凭什么让我来承担?” 刘书婷一噎。 “反正,不能这么算!” 江达点头:“我同意,确实不能这么算。” 说着,视线越过两个弟媳,落到江华和江腾身上:“你们觉得呢?别躲在女人后面,有什么话、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 江华嘴角收紧,不吭声。 江腾眼珠一转:“大哥,我觉得这么分不公平吧?” 江达问:“那你觉得怎么才公平?” 当然是费用平摊,礼金谁请的客人就归谁啊! 心里这么想,可江腾不敢说,一咬牙,干脆把江华扯出来 “我没什么想法,你问二哥!” 江华:“?”锅从天上来。 江达询问的目光投向他。 “大哥认为应该怎么办?” 皮球又踢回来了。 杨金秋不满地拽住丈夫衣袖,用眼神质问:你怎么能把主动权交出去?! 江华不理,只看江达。 后者却没有急忙回应,而是冷静反问:“我认为怎么办,你们就能照办吗?” 这下,江华看他的眼神立马变了。 就像看见一个瘸子突然健步如飞,一个哑巴冷不丁声似洪钟。 “老二,你回话。” “大哥,我肯定是体谅你的,也想尽量做到公平,可这件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啊,还要看老三怎么个想法。” 江腾一听,顿时不干了。 “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敢情你当好人,我成坏人了呗?” 江华皱眉:“你闹什么?好好说话。” “我这还不叫好好说话?”江腾冷笑一声,“行,那我就表个态,如果今天二哥不收大哥的钱,那我也不收!既然要当好人,那就大家一起当,别什么坏事都是别人的,好名声尽留给自己。” 江华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江腾仿佛扳回一局,跟老婆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洋洋自得。 比起大哥一家,他更看不惯老二的虚伪。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他眼瞎看不见啊? 最后,江达一分钱没出,带着老婆孩子走了。 剩下江华和江腾大眼瞪小眼。 江华:“蠢货!一句话就被绕进去了。” 江腾:“我愿意,呵呵!” 杨金秋和刘书婷对视一眼,彼此都给予了对方最大的敌意和鄙视。 这下只能两家平摊费用。 刘书婷:“突然觉得这样算也不合适。” 杨金秋:“?” 刘书婷:“我大概算了一下,大哥没客人,我跟江腾的客人只占了五张桌子,但二哥二嫂的客人却足足占了十二张。按人头来算费用的话,怎么也不该平摊啊?” “你!” “难道不是?你们客人多,自然开销也大,难道费用不该出大头?” “刘书婷,你还挺能计较啊?” “这叫亲兄弟明算账,没道理大哥不吃亏,就让我们吃这么大亏吧?二哥多会赚钱啊,这三五万算个什么?再说,你们家礼金也收得最多,没准儿扣除成本还有赚呢!” 江腾立马附和:“对对对,你们应该出大头,这样才公平!” 江华脸色难看到极点。 杨金秋气得险些两眼翻白。 早知道她就不提议把老大一家喊回来了,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在滴血啊! 却说江达一回家,换了身衣服就立马去开店了。 韩韵如给姐弟俩做好晚饭,“菜都在灶上,你们自己吃,我去店里看看。” “妈。”江扶月突然把人叫住。 “嗯?”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外公外婆?” 韩韵如一愣。 ------题外话------ 今天五更一口气更完,所以下午没啦,明天早上见 看在鱼连续万更如此努力眼巴巴瞅着,小姐妹们有月票的就留下吧害羞 116 身世之谜,耍了虎奔(一更)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外公外婆在哪儿。” 江扶月:“?” 韩韵如轻叹,对上姐弟俩疑惑的目光,娓娓道来 当年,江老太在淮江岸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她,带回家悉心照料,两天后韩韵如醒来,却把所有事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因为大脑缺氧导致记忆中枢损伤,可能很快恢复,也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去警局报案,但对方回复本市半个月内的失踪人口登记里,并没有与韩韵如体貌特征相符的情况。 至此,所有线索中断,她成了一个没有过去、也看不见未来的漂泊者。 在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卖掉以后,韩韵如付清了医药费,并按江老太的要求给予了一定数额的报酬。 剩下的钱她租了个房子,开始找工作。 “我当时就想,虽然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但命还在,那就要好好活下去。”谈及过往,女人脸上始终挂着浅淡温和的笑。 像一朵清雅的栀子,没有玫瑰的倒刺,也不似寒梅孤孑,她就这么柔曼恬静地开在枝头,不疾不徐地散发馨香。 江小弟听得出神,红彤彤的小脸一派认真。 江扶月却立马抓住其中关键:“所以,当时您身上有值钱的东西?” “嗯。礼服泡过水,不能穿了,但上面有18粒碎钻和62颗珍珠,总共卖了15万。” “这么多?”江扶月挑眉。 “碎钻产地是F洲南部,质地坚硬,呈现出自然的浅粉色;珍珠取自北湾大蚌,每一颗都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如果不是我着急卖,对方压价,还能再多一些。” 江扶月眸色微深:“这些都是买家告诉您的?” 韩韵如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脑海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你一问,我就拿出来用了。” “看来妈您之前的家庭不一般。” 其实这点从韩韵如的言谈举止就能发现,如果不是从小刻进骨子里的良好修养,也无法在失忆后还能体现在举手投足间。 “不管以前我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现在有你们就够了。” 江扶月被女人眼底的爱和满足暖到,她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未必。 她只是在“过去”和“当下”做了选择。 入夜,江沉星在卧室直播,江扶月抱着电脑避到客厅。 关店回来的韩韵如泡了一杯牛奶放到她面前:“休息一下,用眼过度容易疲劳。” “谢谢妈。” 韩韵如亲眼看着她把牛奶喝完,才收了杯子。 “妈,能问您件事吗?” “可以啊,什么事?” 江扶月坐直:“当年奶奶为什么救你?” 女人一愣:“怎么这么问?” “这不像她会做的事。” 韩韵如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你啊年纪不大,还挺能操心。” “所以是为什么?” 韩韵如沉默良久,最后只道:“财帛动人心。” 江扶月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原主记忆里,江老太从来都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形象。 在家待了两天,江扶月意料之中接到虎奔的电话。 因为距离两人约好的一个月,只剩最后三天。 不管他能否找到符合那三个条件的酒吧,按理说都该打电话来支会一声。 “喂。” “小姐,我们找到了!能见个面吗?” 江扶月挑眉,有些意外:“明天上午十点,鑫华茶社。” 第二天虎奔带着小六来到茶社,刚进门,就被服务员引至包间。 而江扶月已经坐在茶案前,安静等待。 “小姐。”虎奔垂眸敛目,半躬上身。 小六有样学样,同是一脸敬畏。 “坐。”江扶月微微颔首。 两人落座的同时,江扶月已经斟好茶,分别推到两人面前。 虎奔端起茶杯,仰头就是一大口。 啧,凉的,正好。 小六见状,也不客气了,天知道他有多渴。 “说说看,你们找到了什么?” 虎奔和小六对视一眼,后者从兜里掏出一沓照片摊开摆到案桌上。 虎奔随手指了其中一张:“蓝色招牌,金色大门。” 然后第二张:“进门处有七棵发财树,按左三右四排列。” 第三张:“吧台不对正门,收银台避水,两个侧门安全出口,一个后门连接消防通道。” “然后是内置座位数量,不多不少刚好四十九,大厅灯总共八十一盏,每个包厢都挂着平安结,下坠八卦镜。” 虎奔把所有照片一拢:“以上,三个条件全部满足。” 下一秒,却见他忽地皱眉:“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江扶月:“哪一点?” “这是一家餐厅,不是酒吧。” 早在一个星期前,虎奔就找到了这处,翻来覆去把那三个条件对照过无数遍,真是吻合得不能再吻合。 不说其他,就说大厅的灯,他和小六就数过不下二十次。 一盏不多,一盏不少,刚好八十一! 可这的的确确是家餐厅,而非江扶月所说的酒吧。 虎奔迷惑了。 最后决定当面找她问清楚。 江扶月听完,没有立马表态,而是反问:“你有什么看法?” “我问过姨姥姥的徒弟,她也是观花婆。金色大门一为招财,二为挡煞,留有后门是为了去水,发财树可聚龙气,达到生财目的。如果只是上面这些,不管酒吧,还是餐厅,都能这么布置。但是” 虎奔猛地抬头,与江扶月四目相对:“酒吧这行主捞偏财,摆设挂件多为貔貅,而且还要露爪的貔貅。而八卦镜的主要作用是阻邪气、照小人,更常用在正经营业场所,比如餐厅、游乐场等。” 江扶月笑了:“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让我找的根本不是酒吧,对不对?” 啪啪啪 她鼓掌:“聪明。” 虎奔腮帮一紧:“为什么骗我?” 江扶月说酒吧,他一点怀疑都没有,就全市范围内疯狂找酒吧。 谁能想到这个大前提在被给出的时候就错了? 而他和小六还傻乎乎把市内所有酒吧翻了个底朝天,后来还是他想到去问一问,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没错,在虎奔看来,他就是被江扶月给耍了。 今天不问出个所以然,他绝不罢休! “为、什、么?” 一字一顿。 ------题外话------ 月姐打人一流,耍人也是一流 117 会面龙王,又掉马甲(二更完) 江扶月:“你不是要跟我混?” 虎奔:“?” “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你拿什么跟我混?好在,最后反应过来了。” “你!” “怎么,很意外?”江扶月往他杯子里斟茶,素手纤白,热气袅袅,“一个人的潜力就像这个玻璃杯,能装多少,试过才知道。” 虎奔沉默半晌,小六感受着愈发紧绷的气氛,腔都不敢开。 “所以,我合格了吗?” 江扶月:“当然。” 他从脚边拎起一个塑料袋放到桌上,“你给了十万,花出去六万,这是剩的。账本也在里面,每一笔开销都有记录。” 江扶月没动,只扫了一眼:“拿去分吧。” 虎奔:“?” “哥”小六两眼放光,撞了撞他肩膀。 男人反应过来,却猛地皱眉,“我说过,这不是交易,不需要报酬。” “谁说这是报酬?”江扶月喝了口茶。 “那是什么?” “奖励。” 虎奔和小六对视一眼。 江扶月放下茶盏:“在我这里,会办事的人就有肉吃。” 虎奔:“谢谢小姐。” 江扶月起身,“拿上钱,跟我走。” 两人立马跟上。 半小时后,CBD最大的购物商城。 四楼,男装区。 “这套,还有这套,拿去试试。” 虎奔和小六“两头雾水”,表情懵逼。 “买、衣服?” 江扶月:“不然?打劫吗?” 店员:“?”倒也不必如此。 虎奔轻咳一声,背过去压着嗓子:“这我又穿不惯,真没必要!” 西装皮鞋,他就不是那块料。 小六忙不迭点头,以示附和。猴子穿上衣服也不像人啊,他就乐意当只猴。 江扶月抬眼:“这是任务。” 虎奔:“?” “时间不多了,”她抬腕看表,“动作快点。” 虎奔、小六:“是!” 店员:“?”怎么买个衣服跟上战场一样? 两分钟后,试衣间门稀开一条缝,虎奔扒拉着贴在上面 “那个、问一下这玩意儿怎么穿来着?” 男店员立马上前。 小六幽幽开口:“我也要。” “” 等待的间隙,江扶月坐在沙发上,手机打横,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乍一看像在玩游戏。 可实际上,虎奔找到的那家餐厅平面图和立体图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呈现在她眼前。 视线掠过每一处细节,余光又将尺寸数据尽收眼底。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带着少年独有的意气与张扬。 “把你们这儿当季限量款都给我拿上来,少爷我慢慢儿挑!” 一群服务员迅速围上去 “钟少来了!里面请。” “您要的限量款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来店里试!还有几套专门从F国总部调来的高定,放眼全球那都是独一无二的。” “” 钟子昂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行啊,动作还挺麻利。” “钟太太是我们品牌的顶级会员,她打过招呼的事,我们哪敢有半点怠慢?” “行,回头让我妈来你们这儿多刷几个包。” “诶!”服务员眉开眼笑。 钟子昂被引着往里走,突然脚步一顿,略带怔愣地望向沙发上低头看手机的女孩儿。 下一秒,狠狠眨了眨眼,确定不是错觉。 “江扶月?!你怎么在这儿?”他疾步走过去。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女孩儿抬眼,漆黑的瞳孔漾起清光一片。 “这、是男装店!” “所以呢?” 钟子昂一愣,旋即扯了扯嘴角,笑开:“行啊,挺好的,既然相遇,那就是缘分,正好帮我挑一挑。” 说着,往旁边一退,只见数十位店员提着西服站作一排,矮柜上放着配套的皮鞋、领带、袖扣。 钟子昂:“你说,先试哪套?” 江扶月面无表情:“关我什么事?” “不是少爷我这叫给你面子,多少人想要都没有,你到底懂不懂啊?” “不懂。” “” 钟子昂气得吐血。 江扶月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继续玩手机。 小少爷忍无可忍,扑上去想抢,结果被江扶月起身躲开,退到三米开外。 “怎么,皮痒了又想挨揍?”她笑。 钟子昂:“!” 惹不起,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咳不就是让你帮忙挑个衣服,至于这么凶吗?”他小声吐槽。 江扶月笑:“你可以再大点声,我听不太清。” “好话不说第二遍。”嘴还挺硬。 钟子昂眼珠一转,想起亲妈对衣服和包的热衷,突然福至心灵:“诶,江扶月,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对不对?” 静静看着他表演。 钟子昂却当她默认了,一丝得意不由爬上眉梢:“这家店里的东西随便选,想要什么拿什么,小爷买单,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江扶月挑眉,似乎来了兴趣,不再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当我女朋友。” 钟子昂想过了,只要江扶月一点头,他就立马联系易辞,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赢了赌局再说。 至于江扶月 大不了多送她几个包,不然给现金也行,就当是酬劳。 “女朋友?”女孩儿勾唇,眼尾也随之上挑。 漂亮的桃花眼不再是一片清光,而是潋滟生波,散发出一种无可抵挡的魅力,轻易便让人沉湎其中,失神心动。 少年呼吸一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 江扶月抬步靠近。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钟子昂被一股清甜的香味包裹,他明明看到了女孩儿眼里的危险诡谲,却该死地挪不开步。 下一秒,香味愈烈,他被纤纤素手攥住领口,往前一带。 四目相对,钟子昂清楚地听见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看来,你真的很欠揍。”她莞尔一笑,拳头也跟着落下。 钟子昂偏头一避,后知后觉地扣住女孩儿手腕,不受控制地轻喃 “你好香啊” 就在这时,两道试衣间的门从里面拉开,虎奔和小六换好整套西服,正准备出来让江扶月掌掌眼,不料竟看到这样一幕。 两人迅速冲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钟子昂。 “臭小子,光天化日动手动脚,嫌命太长了是吧?” “敢调戏月姐,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钟子昂:“?” 哪来的两个野人? 根本来不及反抗,转眼他就被架离江扶月几步远。 “放开我!知道小爷是谁吗?!”钟子昂两手被缚,只剩腿在空中乱蹬。 看上去滑稽又可笑,豪门少爷的气质顿时荡然无存。 虎奔:“管你是谁,落在虎爷手里,就得乖乖当孙子!” “你信不信我让你在临淮混不下去?!” “不信。” “”敲!这就没办法了。 虎奔询问的目光投向江扶月:怎么处理? 后者松了松手腕,放下来:“扔出去。” 虎奔和小六立即执行。 所有店员悄咪咪,腔都不敢开。 堂堂钟小少爷就这么被扔了出去,像丢一袋垃圾。 虎奔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目露凶光:“小屁孩儿,以后再敢对她不规矩,虎爷亲自教你做人。” 江扶月结了账,一行三人扬长而去。 店员赶紧上前扶起来钟子昂:“钟少没事吧?” “滚!都给我滚蛋!” 爷不要face的吗?! 却说,离开商场的虎奔和小六,头一次穿得这么周正光鲜,过马路的时候差点同手同脚。 “刚才修理人的时候不挺自然的吗?怎么现在倒不习惯了?” 虎奔轻咳:“本来就不习惯,刚才是来不及想太多。” “那就不要想太多。”江扶月凛凛抬眼,“今晚你们需要穿着这身,替我办件事。” 虎奔正准备应下,却被江扶月抬手制止:“这件事有风险,想清楚了再回答。” 虎奔咧嘴:“我的答案一直很明确,那还想什么?” 小六点头:“我也很明确!” 从决定跟着江扶月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人生太长,总要混出个人样! 是夜。 车流不息的马路边,一个废弃的公用电话亭内。 男人插卡,拨号。 夜色掩盖了他的五官,只能依稀看到眉骨位置有一条五公分左右的疤,穿眉而过,留下一道秃痕。 漫长的嘟声之后,那头接通,却半晌无话。 似乎在等这边主动开口。 虎奔如他所愿:“得闲饭庄吗?我要订一百零一张席面,还有一台戏。” 那头沉默两秒:“抱歉,您打错了,我们这里是御风厨坊,并不是什么得闲饭庄。” “可有人告诉我,这个号码就是得闲饭庄。” “您说您要订一百零一张席?” “没错。” “那戏是哪出戏呢?麻姑献寿?还是贵妃醉酒?” 虎奔:“我觉得,龙王招婿更好。” “抱歉,我们没有这出。” “天苍苍,海龙王,招女婿,迎新郎,鬼卒临,叉远方,女婿跪拜岳丈,牛头马面站两旁。确定没有?” “凌晨两点,得闲饭庄,三楼。” 那头说完,直接挂断。 虎奔出了电话亭,拉开停在路边的黑色奔驰车门,于后排坐定。 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配上一脸凶狠蛮霸的神情,领扣松开一颗,尽显野性与狂放。 小六坐在驾驶位,透过反光镜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虎奔:“去御风厨坊。” 而副驾驶位上,那道身影始终不曾开口,鸭舌帽挡住她大半张脸,西装西裤,乍一看与小六一般无二,只除了骨架稍微纤细一些。 凌晨1:45,御风厨坊仍在营业。 “欢迎光临。” 虎奔走在最前面,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小弟”。 服务员面带微笑:“请问您有预约吗?” “有。” “几号包间?” “301。” 服务员一愣,看向虎奔的眼神透出几分怪异,但笑容未变,恭敬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餐厅只有两层,您的包间是3开头这、不可能啊。” “是吗?”虎奔声线低沉,意有所指,“你再好好想想?” 服务员听罢,没再否认,而是真的凝神细思起来。 半晌才开口问道:“请问您去三楼有何贵干?” “听戏。” “什么戏?” “龙王招婿。” “先听,还是先买票?” “银货两讫。” 服务员面色一变,霎时郑重起来,九十度鞠躬:“三位这边请”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三人进了升降梯,金属门打开的瞬间,眼前豁然一亮。 寂静宽敞的大厅,入目所及,小叶紫檀圆桌围簇着一组真皮沙发,吊挂在半空的白色幕布将餐厅里里外外的监控录像尽纳其中。 虎奔眼尖地发现,他先前使用的废弃电话亭也在上面。 换言之,从拨通那个电话起,他的一举一动就已经被监控了! 这个认知令他后颈一凉,汗毛倒竖。 可越是这样,越要镇定。 他调整呼吸,环顾四周,只见红毯铺地,绿翡作饰,整个大厅华丽非凡。 黑衣人分列两旁,身材魁梧,个个不苟言笑。 突然,前方传来脚步声,须臾,自拐角处转出身着唐装的老人。 身形清瘦,两鬓斑白,但眼神凌厉,气场强大,一看便是久居上位者。 虎奔打量老人的同时,老人也在打量他。 很年轻的小伙子,西服西裤,看似规矩,但领扣却解开两颗,露出半个胸膛,神情不羁,眉骨位置那道旧疤更平添狂放。 “是你打电话要订一百零一张席?”老人沉声。 “主要是为了听戏。”虎奔说,“龙王招婿。” 老人眸色微凛,一股阴冷乍现:“年轻人,你胆子不小!二十年来,你是第一个敢点这出戏的!” 虎奔表情不变:“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到龙王,还请见谅。” “你知道我是谁?” “龙天,龙老爷子,道上人称龙王。” “哈哈哈”老人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老夫不在江湖多年,没想到还有年轻一辈认识老夫。” 虎奔:“我不仅知道你是龙王,还知道十年前您唯一的女儿出事,香消玉殒。所谓龙王招婿招的只有死人。” 龙天笑意骤敛:“你到底是谁?” 连他的私事都知道。 虎奔:“故人。” “呵”一声嗤笑,“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罢了,谁信?” “是不是道听途说,你知,我知。该信的人也自然会信。” 龙天老眼微眯,“年轻人,你的目的,说来听听。” 虎奔坐到沙发上,身后两人分列左右,如同门神。 “不如,我们来叙叙旧?” 老人紧跟落座,从善如流:“什么旧?怎么个叙法?” “不如就从二十年前你还是上粤村一个卖货郎说起” 龙天面色大变,噌一下起身,两旁黑衣人迅速围拢,只待一声令下,就能将这三人就地解决。 虎奔笑意不改,换了个更为悠闲的坐姿。 目光越过黑衣人,径直落到龙天遍布褶皱的脸上,“叙旧而已,紧张什么?” “你到底是谁?!” “刚才说了,故人,二十年前的。” “不可能!你这个年岁,二十年前还是个吃奶的小娃,怎么可能知道” “所以,你承认了?”虎奔含笑,尾音上扬。 龙天拨开黑衣人,抬步行至他面前,压低嗓子,隐忍着怒气:“常言道,好奇心会害死猫。既然是陈年旧事,大可不必翻出来细说,你以为呢?” 虎奔两手一摊:“不曾指名道姓,又何必对号入座?” “你!” “却说二十年前的上粤村,家家户户都靠出海打渔为生。村里有一户龙姓人家,父亲打渔,儿子卖货,不算大富大贵,倒也安稳顺遂。” “可惜一场风浪掀翻了渔船,父亲葬身大海,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负债累累。儿子只能离乡背井,外出闯荡。” “两年后,当他再次回村,不仅还清了债务,还成为村里人人艳羡的暴发户,你猜为什么?” 虎奔不需要回答,自顾自继续:“因为,他遇到了贵人!” 龙天脸色发青。 “两年间,在这位贵人的指点下,他不仅赚到足够的钱,还见识了普通人无法触及的权贵世界。” “这人啊,乍然富贵,就容易滋生野心,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原本他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但某天那位贵人好像遇到点事,突然将偌大的财团交到他手上,就消失不见了。” “原本说好只是代管,可随着时间流逝,一个月,一年,两年那位贵人始终没有音讯,他想,这些东西是不是都可以变成自己的?” “反正,真正的主人已经失踪,或许死了也不一定,最好是死了。” 虎奔:“就这样,他将财团改头换面,先是名字,再是构架,最后只要清除所有知情者,财团就是他一人的囊中之物!” 随着故事徐徐展开,中间的细节逐步呈现,老人本就难看的脸色登时黑到极点。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谁?!”龙天紧盯虎奔的脸,试图在五官里找到与那个人相似的痕迹。 可惜,没有! “你不是他的后人!”龙天斩钉截铁,“可你为什么知道这些是楼生告诉你的?!” “不不可能他已经整整消失二十年不可能再回来” 粤省地区称呼男性通常用姓加一个“生”,意思是“某先生”。 楼生,就是“楼先生”。 虎奔冷笑起身,抬步逼近:“为什么不可能?” 他抬眼扫过四周黑衣人:“这些都是你用财团资金招兵买马来的?龙天,不是你的勉强吃下去,也总有吐出来的一天,如今是时候了。” “你什么意思?”老眼一跳。 “当然是代表楼生,拿回他的东西!” “大言不惭!你凭什么代表他?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他?当年是楼生亲手将御风财团交到我手上!” 虎奔轻笑,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大小刚好可以握在掌心:“就凭这。” 龙天定睛一看,霎时身形巨震。 “认出来了?这是楼生的私印,没有这方印鉴,财团很多决策你都干预不了吧?” 龙天:“怎么会在你手上?!” 虎奔笑了:“你以为呢?” “不可能!他都消失二十年”突然,他反应过来,“你是冒充的!” 言罢,眼底杀意汹涌。 虎奔看似镇定,后背却早已冷汗直冒。 前面一切发展都在江扶月预料之中,行动前,她教过他如何应对,甚至龙天每一句话都在预演的时候出现过,所以虎奔半点不慌。 可是从这句“冒充”开始,接下来的剧情江扶月没教啊! 怎么办? 龙天看穿虎奔眼底的虚浮:“果然,你就是个冒牌货!别以为拿了一方假印,凭借三言两语就能代表楼生!” 说着,他忽然凑近,压低嗓音:“就算你是真的,只要我想,也能变成假的!” 虎奔一愣。 不等他反应过来,拳风已至,他本能地闪躲,那攻势便堪堪擦过耳际,掠起一阵杀意。 虎奔懂了,对方是想灭口! 龙天退至安全区,抬手一挥:“拿下!” 黑衣人闻风而动。 小六早就按捺不住想冲上去帮忙,却被身旁头戴鸭舌帽的人制止。 “虎哥有危险!”他惊道。 那人只低声回了句:“不急。” 话音刚落,原本明亮的室内骤然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 “停电了!” “保护龙王!” “” 很多时候,生与死往往只在分秒间。 当灯光重新亮起,局势早已颠覆 原本虎视眈眈的黑衣人此刻趴伏在地,被不知从何处涌入的蓝衣蒙面人以绝对碾压的姿态踩在脚下。 原本处于安全中心发号施令的龙王,此刻亦沦为阶下囚。 突然,呈包围状态的蓝衣壮汉分列两边,留出中间一条道。 而牛春花和牛睿母子从中款款行来。 牛春花显得有些紧张,目光四下搜寻无果后,又焦急地望向儿子:“人呢?” 不是说过来临淮就能看见所谓的“新主人”? 牛春花内心有一种猜测蠢蠢欲动,亟待验证。 或许是那个人回来了? 牛睿没有应她,视线越过虎奔,径直落到那个戴鸭舌帽的人身上。 定住不动。 牛春花顺势望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下一秒,牛睿上前,虎奔和小六同时退到那人身后,垂眸敛目,姿态恭敬。 江扶月摘掉帽子,缓缓抬眼:“不错,来得很及时。” 牛睿:“一收到消息,我们就开始部署了。” “你是谁?”突然,一道女声插进来。 江扶月略微转头,四目相对,一个平静含笑,一个满是疑惑。 二十年光阴似乎没有在女人脸上留下半点痕迹,她还是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牛春花。 岁月不仅凝固了她的美,还为她赋予别样的风情与韵味。 就在江扶月打量老朋友的时候,牛春花同样也在观察她。 很美的女孩儿,黑发如瀑,肤白如瓷,一双桃花眼清可见底,明中带媚,却又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漠然,以致于乍然一看,恍若无情。 这样的眼神 牛春花愣住。 和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可长相不对,身高不对,年龄不对,除了眼神,哪哪儿都不对! “你是谁?!”没有得到回复,她迫不及待再次发问。 江扶月勾唇:“不久前我们才通过电话,我以为你知道。” “妈!”牛睿上前,“这就是牵机佩持有者,咱们牵机阁的新主人!” “闭嘴!没让你说话!” 牛睿:“?”就、挺委屈。 牛春花眼角都没给儿子一个,双眸直勾勾盯着江扶月,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那天,在电话里,为什么说我穿白色旗袍好看?” “不是白色,是月白色,不一样的。”江扶月淡淡道。 牛春花瞳孔一震,骤然缩紧。 当年,楼明月也纠正过她。 不仅用词,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你、你是” ------题外话------ 这更七千字哦,懒鱼不想分章系列 有奖问答:猜猜牛春花会不会认出月姐就是楼明月? A、会;B、不会 118 认出了她,钟少救美(一更) “嘘!”江扶月抬手,竖起食指抵在唇上。 “先办正事。”她说。 牛春花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正准备上前劝说的牛睿:“?”亲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刚才不是还一副“暴力老甜甜”的样子? 而此刻“暴力老甜甜”已经乖巧地站到江扶月身旁,美眸眨也不眨地盯住她侧脸,含情带盼,仿佛见到“亲老公”。 牛睿:“??” 所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吗? 可惜没人给他答案。 此时,江扶月淡淡开口:“清场。” 牛睿反应过来,抬手一挥,部分蓝衣人押着黑衣人出去,可见楼上楼下都被控制了。 很好。 最后趴在地上的只剩龙天。 牛睿:“带上来。” 两个蓝衣人一左一右挟着龙天上前。 “你们是谁?!竟敢到我龙王的地盘撒野,活腻歪了吗?!放开” 话音未落,就被一个蓝衣人踹中膝盖,狼狈跪地。 龙天活到这把岁数,还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登时恨得双目赤红。 牛睿皱眉。 江扶月却状若未见,踱步至他身前,居高临下打量着这个自己曾经一手栽培出来的“猛将”。 当年,她与师公游历至粤省,遇见倒在垃圾桶旁、奄奄一息的他。 原本只想给点钱就离开,没想到龙天突然睁眼。 四目相对,楼明月竟从那双混浊的眼里看到了潜埋深处的野心。 也正是这份野心,勾起了她的兴趣。 让她忍不住想知道,这样的人如果给他一阵风能飞多高? 事实证明,龙天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她只告诉他半个月内海产品市场会发生一场巨变,没想到他竟然浑水摸鱼吞掉半个粤西市场,还趁胜追击,拿下粤北一片的冷冻链。 虽然手段未必干净,可目的终归是达到了。 楼明月曾欣赏他对人对事的那股“狠劲儿”,也正因如此,才会在结束游历返回帝都继承楼氏之前把“御风财团”交给他打理。 只是没想到会养出一头白眼儿狼! 铲除异己血洗高层结党营私侵吞财产 想起重生后,通过不同渠道了解到的事实,江扶月就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 在此之前,她仍抱有一丝希望,只要龙天肯认私印,也不是不能放他一马。 只可惜 他竟还想杀虎奔灭口! “早知如此,当年就该让你死在垃圾堆里,一了百了。”江扶月目光睥睨。 原本还在挣扎的龙天猛然一僵,他机械地扭过脖子,老眼瞪得恍若铜铃 “你、你说什么?”嘴唇哆嗦,目光震颤。 “当年出手救你,可不是让你反咬一口的。龙天,还记得当初你发的誓吗?” “什么誓?我、不记得了没有,我没发过誓”他开始疯狂摇头,神似癫狂。 楼生,我龙天发誓,将不惜一切代价守好御风,不弃,不馁,不贪,不夺,如有违背,不得善终! 江扶月微笑,落在对方眼里却犹如撒旦临世。 “想起来了?你以为不得善终四个字只是说说而已?嗯?” “不你不可能知道什么不得善终,我没有!我没有!你是什么人?” 江扶月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当然是你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的故人。” 龙天肝胆俱颤,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你、你回来了” 江扶月却豁然站直,退离两步:“堵了他的嘴,处理干净!” 牛睿低头,竭力扼制因江扶月过分强大的气场而造成的心慌:沉声应道:“是。” 而一旁牛春花则目露狂喜。 尤其在龙天那声“你回来了”之后 很快,现场被处理干净,蓝衣人有序撤退。 牛睿押着龙天上车,天亮之前他们必须赶回帝都善后。 牛春花脚下一顿,突然转身看向江扶月:“能给我五分钟吗?” 后者似乎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好。” 两个女人走到角落里。 牛春花突然冲上前,二话不说伸手就扒江扶月领口:“没有?哪里去了?怎么会没有呢?!” 江扶月站在原地没动,闻言,稍稍垂眸望向一脸失魂的女人:“你在找什么?” “红痣呢?”牛春花食指抵着江扶月锁骨下方,“明明就在这里” 江扶月笑了,好似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反问:“你确定在这儿?” 牛春花遽然抬眼,原本失神的表情被冷静所取代,她收回手,后退半步站定,只是目光依旧专注,甚至到了几近痴迷的地步。 “是你吗?”她问。 如果仔细分辨不难听出女人话里的颤抖。 江扶月没应,只望着她,浅浅含笑。 曾经的楼明月胸前确实有一颗红痣,却不在锁骨下方,而是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 牛春花故意指错,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她! “虽然你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肯定是你,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你终于回来了!” 下一秒,牛春花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箍在怀里。 江扶月差点被她勒岔气,不由失笑:“多大年纪了?你这动不动就掉眼泪的老毛病怎么还改不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讨厌!你这嘴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毒?竟敢在电话里嘲笑我穿红色像烂番茄明明知道我最讨厌番茄,还这么讲,烦人!” “喂!”江扶月两手一摊,“你还打算抱多久?” 牛春花撇嘴,“怎么,还怕我占你便宜啊?”说着,偷偷抹了把泪。 然后松手,退开。 两人面对面凝望彼此,忽地,相视一笑。 牛春花:“你这个骗子!大骗子!说不见就不见!这些年为了找你,我连给牛睿找爹这事儿都耽搁了。算起来,你还欠我一个活的老公!你赔!必须赔!” 江扶月失笑,看着眼前风情无限的美妇人,在某一刻与印象中那个娇气缠人的小嗲精奇迹般融为一体。 “好,”她说,“我赔。” 谁让自己上辈子欠了债? 牛春花呼吸一滞,心跳骤然加快,所以她这是承认了? 承认自己就是楼明月?! 即便早有所料,但真正听到的那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陷入狂喜。 “小姐” 江扶月看她又要哭,赶紧出言提醒:“五分钟到了。” 牛春花:“”气氛就是这么被破坏的。 “你赶我”语气幽怨。 江扶月:“?”我、有吗? 牛春花:“你有。” “好了,再过几天我会去一趟帝都,又不是见不到。” “呸呸呸!什么见不到?!必须见到!” 江扶月从善如流:“好。” “哼!这还差不多” “赶紧上车吧。” 牛春花钉在原地没动,“最后一个问题?” 江扶月:“说。” “你在哪儿搞的美容药啊?怎么吃得跟个二十岁小姑娘似的?瞧瞧这皮肤,嫰得可以掐出水儿,还有这五官,也比以前精致不少”说就说吧,她还上手了。 江扶月嘴角狂抽,往后一避:“你可以滚了。” “莫非不是吃药,而是”牛春花面色一变。 害得江扶月心也跟着收紧。 但下一秒 “你打针了?!” 江扶月:“?” 牛春花:“说好一起慢慢变老,你居然背着我打肉毒?!还不止呢,水光也安排上了吧?嘶下腮帮子也尖了,绝壁还有收肌的” 江扶月:“?” “不行!我要回去立马安排个全套!”说完,踩着高跟鞋,气夫夫走了。 留下江扶月站在夜风中,独自凌乱。 就、挺会脑补的。 目送载着牛春花母子的商务奔驰呼啸而去,江扶月转身进到餐厅。 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处理。 断电发生的瞬间,一楼大厅和二楼正常使用的包间也同时陷入黑暗。 蓝衣人为了维持秩序,也为了不走漏风声,粗暴地将所有顾客集中驱赶至一处,并严加看守。 现在蓝衣人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群情激奋的顾客亟待安抚。 虎奔:“现在怎么办?” 他不知道江扶月什么身份,也不清楚她手里掌握着什么样的资源,但从行动迅速的牛氏母子以及那群行踪诡秘的蓝衣人不难看出 这是个大佬啊! 虎奔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佩服自己的“远见卓识”。 反正,从今以后跟定江扶月准没错! “人在哪?” 虎奔:“201包间。我让小六先过去看着,没等到命令,他不敢放人,所以那些顾客还被关在里面。” “大概有多少人?”江扶月抬步上二楼。 虎奔紧随其后:“二十多个。” 幸亏现在凌晨,这家御风厨坊人气火爆,如果是白天,只怕更不好收场。 眼下,只需安抚好这二十几名客人,态度和赔偿双双到位,平息事态应该不会很难。 事实证明,大部分人都知道审时度势,尤其在赔偿金额相当可观的前提下。 但也有少数那么一两个奇葩。 “你可别扒拉我,小爷今儿就赖在这儿不走了,你能怎么地?” 临时被拽来危机公关的经理满头大汗,闻言,只能尴尬赔笑:“钟少,实在抱歉,刚才情况紧急,本店出于对顾客人身财产安全的考虑,迫不得已才会” “放屁!”钟子昂冷笑两声,“少特么睁眼说瞎话,当少爷我傻呢?就刚才那架势,还人身财产安全?可拉倒吧!不谋财害命都算好了!” “钟少,您看咱们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其他顾客都已经接受赔偿离开了”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少爷就喜欢不走寻常路,当不一样的烟火。” 经理快哭了,内心直呼:谁家熊孩子出笼了?赶紧领走吧! 一旁小六见状,忍无可忍,“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说完,直接上前扣住钟子昂手臂往外拖。 钟子昂神色骤凛,借机挣开:“行啊,软的不行来硬的,怎么,想用强?” “不不不,”经理连忙否认,头摆得像个拨浪鼓:“钟少,我们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这位同事太着急,所以才忍不住上手” “没有?呵”钟子昂目光微沉,一字一顿,“可你们确实冒犯到我了。” 小六怒:“你他妈” 话说一半,就被经理捂了嘴,往外推:“六哥,您就别添乱了成吗?这种张扬跋扈的小少爷只能顺毛捋,吃软不吃硬!” “我看他软硬都不吃,存心找茬儿!这种臭小子就该尝尝被社会毒打的滋味!” “还毒打,您可消停点儿吧!咱们不被他毒打就已经很好” 钟子昂:“走什么走?装孙子是吧?” 小六反身,指着他:“你说谁是孙子?” “你啊!孙子” “行。”小六气得一边点头,一边撸袖子。 眼看气氛越来越紧张,两人谁也不让谁,经理咬咬牙,赶紧去搬救兵。 一时间,包房内只剩两人。 钟子昂:“哟,你还敢打我啊?动手之前,不去问问你老大?” 小六皱眉。 少年声音冷,表情更凉:“要知道,这个世上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叫你们老大来见我,否则我就赖在这不走了,自己看着办吧。” “你做梦!” “啧,”钟子昂气定神闲落座,翘起二郎腿,食指摩挲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你不是姓龙的手下。怎么,御风的老大换人了?” 他不过随口一说,小六却眼珠一转,肉眼可见的警惕起来。 钟子昂心下咯噔,眼底飞快掠过一抹震惊。 莫非姓龙的真完蛋了?那自己还留下来干什么?! 以前他之所以敢在这儿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完全是因为龙天想巴结谢定渊,连带把他唯一的侄子也当成贵宾。 当然,那老头从来没成功过就是了。 也不可能成功。 眼下江山易手,只怕姓龙的凶多吉少,他得赶紧走!谁知道新上位的这个是人是鬼,还给不给谢定渊面子? “那什么小爷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下次再找你掰扯!千万别怂!” 逃命还不忘撂狠话。 趁小六怔愣的当口,他立马开溜。 却不料拉开门的瞬间,等待他的不是生路,而是女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江扶月?!”钟子昂傻彻底傻眼,“你你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里很奇怪?”她挑眉,嘴角含笑,“你不也在吗?” “你怎么能跟我比?!” “怎么不能比?” 钟子昂:“反正就是不能!赶紧走!一会儿人来了,谁也走不掉。”说着,一把拽住江扶月,二话不说就往外拖。 小六正准备上前,被江扶月一个眼神制止。 看着钟子昂匆忙离开、仓促慌乱的背影,他终于忍不住默默骂了句“傻缺”。 一路狂奔出了餐厅大门,又闷头往前疾走五百米,直到彻底将御风厨坊甩在身后,钟子昂才喘了口粗气,停下来。 反观江扶月,脸不红,气不喘,看着钟子昂一副狼狈后怕的模样,眼底还浮现出不加掩饰的嘲笑。 啧,帝都钟家的小霸王,也就这点胆子了 钟子昂顺过气,辅一抬眼便对上江扶月似奚落、又宛若可惜的眼神。 “?”有点懵。 不过也没怎么生气,习惯就好。 如果江扶月真对他好言好语、感恩戴德,钟子昂一想到那个场景 额! Duck不必! 他会怀疑自己见鬼了。 “至于怕成这样?”江扶月抱臂环胸,镇定泰然的样子和少年面色发白、脚步虚浮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谁、谁说我怕了?!”钟子昂猛地站直。 江扶月斜睨了他一眼,哼笑出声。 “喂!你还别笑,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江扶月挑眉,一双桃花眼泠泠澄澈。 钟子昂瞬间就为她脑补了一场“傻白甜女孩儿面对危险一无所知,阴差阳错被救”的戏码。 丝毫不曾怀疑她深更半夜出现在餐厅的原因,又为什么可以畅行无阻来到二楼,以及他带她离开时为什么没人阻止? ------题外话------ 所以,上个问题的答案是A 这章有五千字,下一章也是 119 铁憨九爷,又一大将(二更完) “一看你就不知道!”钟子昂下巴微扬,英雄救美的成就感令他飘飘然,“我跟你讲,刚才那家餐厅肯定出事了!” 江扶月眨眼,将傻白甜精髓发挥到极致:“出什么事了?” “好好一家餐厅,怎么会说停电就停电?周围其他地方不也亮着吗?” “所以呢?” 钟子昂警惕地扫过四周,随即压低嗓音:“我怀疑,刚才停电的时候,御风很可能已经易主了!” 江扶月眸色微暗,意味不明:“是吗?” “那当然!以前姓龙的对我多周到?刚踏进餐厅就会派经理级别的手下过来亲自招待,怎么可能把我当成普通人往包房里赶?咳再怎么也该单独给我安排一个豪华大包才说得过去吧?” “” “还有,我刚才赖着不走的时候,也没见他手下出面安抚,这说明什么?” 江扶月笑得单纯:“说明什么?” 钟子昂:“说明姓龙的遇到大麻烦了!还能不能活着都难说。” 江扶月挑眉,多多少少有点惊讶。 本来以为这是个草包,没想到他还能推断出龙天遇到大麻烦。 钟子昂却觉得她这个表情是不相信自己,当场急了 “真的!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御风老板肯定换人了!” “哦。” “就这?没了?不是江扶月,我好歹也算救了你吧?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行。”她点头,开始鼓掌,啪啪啪,问:“够了吗?” “” “那我再多拍几下。” 钟子昂:“”敲!总感觉她在讽刺我? 爷太难了! 这时,一辆黑色路虎自远处驶来,灯光刺得两人不约而同眯眼,最后缓缓滑停在两人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棱角分明、挟霜裹雪的侧颜。 “舅你来了!还挺快嘛”钟子昂如释重负,连说话声音都比之前高两度。 是底气,也是安心。 谢定渊:“上车。” “哦。”钟子昂伸手拉开副驾驶的门,突然,动作一顿。 回头朝江扶月道:“你坐后面,先让我舅送你回家。” 江扶月:“谢谢,但是不用了。” 钟子昂登时急眼,“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外面飘荡,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再说,现在公交地铁都停运了,这里也不好打车,你别犯傻。” “放心,我不会有事,你走吧。”说完,她转身朝反方向离开。 期间,不曾看过谢定渊一眼,就像谢定渊也不曾看过她一样。 “江扶月!你站住!”钟子昂追上去,“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你怎么突然” 他很疑惑。 刚才两人不是还聊得挺好吗?钟子昂以为他们是朋友,可江扶月现在的态度又让他不确定了。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必须上车!”一张嘴,就不自觉染上命令的口气。 “那我要是不上呢?”江扶月觉得好笑,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只跳脚的小公鸡,还带扑棱翅膀漫天飞毛的那种。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啊?!”还挺不识好歹的。 钟子昂咬牙,后半句忍住没说。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癫、够不识好歹了,啧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扶月正准备开口,冷不防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钟子昂你上不上车?给你十秒。” 言罢,抬腕计时。 他说十秒就十秒,超过这个时间,真的会开车走人。 钟子昂急了,像之前那样一把拽过江扶月的手,往车上带。 谢定渊看了一眼,皱眉。 下一秒,垂眸敛目,兀自盯着表盘。 “还剩五秒。”冷冽的嗓音仿佛不带一丝人的感情。 钟子昂还在努力。 可惜,这次任凭他怎么拽,也拽不动了。 江扶月抽回手,余光轻轻掠过路灯下铮亮反光的路虎,面无表情,音色冷清:“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蹭车的地步。” 钟子昂:“”有点受伤是肿么肥事。 “等你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请我上车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大步离开。 谢定渊:“十秒到了。” 男人本就偏冷的嗓音,此刻仿佛掉落冰窖。 钟子昂咬牙,不情不愿地收回视线,最终还是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很快,黑色路虎消失在街道尽头。 车内,甥舅之间有些沉默。 街边不断倒退的路灯,有朦胧晕黄的光打在男人脸上,于另一侧投下鼻梁的阴影,愈发衬得他眉眼冷淡,高不可攀。 钟子昂越想越不得劲,动来动去,没个消停。 “怎么,座椅上有钉子?” 钟子昂一瞬无语,懒得接他老掉牙的梗:“你说江扶月最后那句话啥意思啊?什么叫等我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请她上车?我是自己决定的啊?不然还让谁决定?” 男人眸色微沉。 钟子昂一头雾水:“你吗?”他看向谢定渊。 后者面无表情。 “嘶”小少爷终于反应过来,“舅,你不想送她啊?” 男人嘴角一紧。 “不是为什么啊?举手之劳的事儿,又不麻烦,你这也太” 呃! 谢定渊转头,一双冷眸扫过他:“太什么?” 钟子昂果断闭嘴。 可没过几分钟又开始了,还一本正经:“舅,我觉得你太不绅士了。” 谢定渊两眼平视前方,不予回应。 “你把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丢在大街上,深更半夜多危险?” “柔柔弱弱?你确定?” “是啊!”钟子昂点头:“万一遇到歹徒怎么办?” “能一拳把你打成半只熊猫,出手就是过肩摔的人,你觉得她柔弱?” 钟子昂:“”敲!感觉自己被羞辱。 等等,不对啊 “你怎么知道她会过肩摔?” 谢定渊:“” “舅,我好像从来没说自己被江扶月摔过吧?她掐我脖子、揍我熊猫,这没错,我都认,可什么时候过肩摔了?” 谢定渊嘴角一抿,绷成一道锋利的直线。 钟子昂狐疑更甚:“难道你” 男人猛地侧头,冷眼如刀。 钟子昂心肝发颤,后颈凉凉:“你、你还真见过啊?” 谢定渊一愣:“什么?” 钟子昂:“你见过她摔人?” “嗯。” 亲身体验算不算? “啧,幸好没轮到我”小少爷拍拍胸口,一阵后怕,“话说,那个被她摔的是男是女啊?” 谢定渊:“男。” “那也忒弱了点,怎么就被一女的给过肩摔了?” “”男人暗自咬牙,面上却端得四平八稳,分毫不露。 “那也不能因为这样,你就拒载人家啊?” 谢定渊冷笑:“你觉得她需要我载?” 钟子昂小声嘟囔:“那你也没主动邀请人家嘛” “坐我的车,还得让我三催四请?钟子昂,你可真出息!” “一句话的事儿至于这么拉不下脸吗?” “闭嘴!” 钟子昂轻哼:“看来我妈说得没错,你这么大年纪还找不到女朋友是有原因的。试问谁会喜欢一个脾气臭、嘴巴更臭,不解风情的直男铁憨憨呢?” 谢定渊:“?” 什么鬼东西? “舅,要不我们倒回去吧?虽然江扶月是个暴力女,可万一遇到她打不过的” “钟子昂,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想起两人“牵手”的动作,男人眸色一沉到底,音调泛凉。 “哈?我?关心她?” “难道不是?” 钟子昂表情怪异:“怎么可能” 作为一个绅士,与人方便就是风度的展现。 他、只是想当个绅士,仅此而已,跟“关不关心”没有半毛钱关系! 没错,就是这样! 谢定渊听完,皱了皱眉,若有所思:“这么说,你们没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说跟她在一起了?!”如果不是有安全带系着,少爷只怕已经跳起来八丈高。 “那你还牵她的手?” 钟子昂两眼发懵:“我、什么时候牵呃!那是牵吗?那是拽!她不上车,你又只给十秒,我一着急才” 谢定渊单刀直入打断:“你喜欢她?” “放屁”钟子昂噌一下坐直,头撞到车顶也不觉得痛:“我吃饱了撑的,喜欢一个把我揍得鼻青脸肿的女人?脑子有泡啊?” “可你之前说要追她。”九爷面无表情。 “我那是跟同学打赌!” 谢定渊:“结果呢?” 呃 “什、什么结果?” “追上了吗?” “暂时还没。” “嗯,”男人表情稍缓,音调也不复之前冷硬,“这样最好。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再做一些逾矩的事。” “逾、逾矩?”钟子昂懵。 谢定渊:“比如送她回家,再比如牵她的手。” “不是这都什么年代了?送女孩儿回家,偶尔发生一些不过分的肢体接触不是很正常吗?再说,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没准儿处一处感觉就来了”钟子昂小声嘀咕。 “你再说一遍?” “”不敢,乖乖认怂。 谢定渊:“总之,别去招惹江扶月,以后见了她,有多远离多远。” “为什么啊?” “你打得过她?”会心一击。 “打不过。” “能保证她不揍你?”二击。 “不能。” “如果牵了她的手就必须对她负责,你能做到?” 钟子昂两眼蒙圈:“负、什么责?” 谢定渊:“娶她。” “?” 少爷很迷惑,他们不是一直在谈“送江扶月回家”这件事吗?为什么现在变成“他娶她”这种话题? “怎么,听不懂?” 钟子昂摇头,他确实不懂。 谢定渊:“首先,你降不住她,无论智力上,还是武力上;其次,你和同学打赌追女生,这种行为很恶劣;最后,不娶何撩?任何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钟子昂被镇住,目瞪口呆。 还没完,只听他接着道:“不信试试,你要敢犯,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钟子昂两眼一翻。 阵亡! 那厢,江扶月和钟子昂分开以后,径直往回走。 却见经理和小六在餐厅门口拉拉扯扯,似乎起了争执。 “凭什么不让查?现在整个餐厅都是我月姐的,你算什么东西?” 经理表情不变:“查,可以,但也不该先过你的手。” “放屁别以为你捂着保险柜密码不说我就没办法,信不信老子直接上手砸?看谁硬得过谁!” 经理不为所动:“请便。” “行啊,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六伸手,一把揪住他领口,“今天就成全你!” “有话好好说,你想干什么?!”再怎么冷静,在绝对强势的武力面前也很难不慌。 “啧,害怕啊?还以为你多硬气,没想到是只软脚虾。” “你们在做什么?”江扶月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小六冷哼一声,撒了手:“月姐,这人不肯说出书房保险柜的密码。” 江扶月凛冽的视线朝他射去。 经理只觉后颈一凉,头皮发麻,慌乱中不自觉垂下眼皮,避免与她对视。 江扶月:“龙天已经倒了,从你刚才游刃有余地安抚住那批顾客,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而聪明人,应该知道审时度势。 经理维持垂眸的动作:“但聪明人也有底线。” “哦?”江扶月挑眉,“这么说,我踩到你底线了?” 经理倏然抬眼,目光沉静:“你解决了龙天,按理说整个御风都该是你的囊中之物,可如果御风本就不是龙天的,你又有什么资格霸占?” 他用了“霸占”这个词。 江扶月目光如水,无波无澜:“什么叫不是龙天的?” “当年御风真正的主人只是让龙天代为管理,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男人咧嘴笑开,仿佛看到什么好笑的事:“如果你以为干掉龙天,就能吞下御风,那就大错特错。我劝你还是趁早收手,就算告诉你保险柜密码,里面的东西你也动不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呵你以为龙天没试?汲汲营营二十年,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底就是被一个贪字害了。你现在做的,未必不是他当年做过的!” 江扶月眼底划过兴味:“听你这意思,龙天罪有应得,可他不是你老板吗?” “嗤我的老板从来都只有一个,可惜不是他!”说到这里,原本还有些畏惧的男人眼里陡然爆发出一阵奇异的光亮。 “是谁?” 经理斜着眼看向她,仿佛在看一个不够聪明的傻子:“当然是御风真正的主人!” 江扶月一愣。 经理无甚所谓地朝小六走去,宛若壮士引颈就戮:“密码没有,命倒是有一条,喜欢就拿走。” 小六没曾想他都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这么不识抬举。 典型的活太久,嫌命长! “呵”江扶月极短极轻地笑了一声,“你倒是忠心耿耿,不枉当年给你取名尽忠。” 经理浑身一震,双目圆瞪:“你说什么?!” 江扶月勾唇。 “你怎么知道?”男人霎时激动起来,审视又狐疑的目光落到她脸上。 江扶月反问:“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很奇怪吗?” “那你应该叫我刘德,而不是尽忠!” 二十多年前,他就改名叫“刘德”潜入御风,连龙天都不知道他还有另一层身份!更不知当年楼生在同一条街上救下的人其实有两个! 一个是龙天,而另一个则是他刘尽忠! 楼生不仅救了他,还给了他全新的身份和名字 “世有臣子心,能如木兰节。忠孝两不渝,千古之名焉可灭。从今往后你就叫刘尽忠,滨州大学酒店管理专业的新生。未来能不能混出头,全靠你自己了。” 当晚,他就被送往滨州。 往后很多年尽忠都没能想明白,同样是被救下的流浪儿,凭什么龙天能够留在他身边,而自己却要被驱逐? 后来他懂了,楼生为他取名“尽忠”,就是希望他的忠心能够成为他关键时候的底牌!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等潜入御风获得龙天的信任后,才知道原来楼生已经消失多年,杳无音讯。 “你跟楼生什么关系?”刘尽忠锐利的视线凛凛扫过面前过分年轻的女孩儿。 ------题外话------ 今天更新完了,鱼来求个月票,叮叮当,敲饭碗 明天见,小姐妹们 120 论功行赏,她的梦想(一更) 江扶月还穿着那身宽大的男装,不过鸭舌帽已经摘掉,所以能够清楚分辨她的性别。 在刘尽忠看来,说她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丫头,干翻了龙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控制住御风厨坊,如今还想拿到保险柜密码,试图将手伸向整个财团,窃取楼生的东西! 说她不自量力? 可人家确实一步步在朝目标迈进,连龙天这头最大的拦路虎也解决得干脆利索。 原本以为这就是个野心大了点、手段狠了些、身份成谜的少年后浪。 没想到她竟能一口叫出自己以前的名字,还知道是那个人取的! 面对他的质问,江扶月不疾不徐拿出一件东西:“也许它能给你答案。” 只见一枚红玉印章静静躺在女孩儿白皙的掌中,虎头为帽,四周雕刻“春江花月”夜景图,尤其是那一轮冉冉升起、半遮半露的圆月,水氤雾绕中仿佛蒙上一层迷离轻纱,平添神秘。 “这、这是楼生的私印!”刘尽忠语气激动。 下一秒,突然膝弯一曲,跪伏在地:“楼生将私印交予小姐,那小姐就是御风财团真正的继承人,夺回一切名正言顺!先前是我有眼无珠,望小姐宽恕,往后必将誓死追随、唯命是从!” 小六在他跪下来的瞬间,条件反射蹦开两步远,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除了疑惑,还有几分暗藏的轻视。 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说跪就跪? 这、也太没骨气了! 可刘尽忠的表情却让他笑不出来,那种近似膜拜的诚挚,仿佛凝望信仰的专注,以及眸中隐隐浮动的泪光,都让小六觉得不可思议。 用得着吗? 那个“楼生”真有这么牛逼? “起来吧,刘叔。”江扶月敛下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缓声道。 刘尽忠起身,让出一条路,躬身作请:“我带您去书房。” “嗯。”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保险柜前。 刘尽忠:“这个保险柜是当年楼生留下的,密码我和龙天都知道,但需要配合钥匙使用。如果强行破开,则会启动自毁装置,所以二十多年来,龙天只能眼巴巴看着,你” 他本来想问江扶月知不知道钥匙的下落,却见女孩儿手持印章上前,将四周雕刻花纹的地方按顺时针方向贴印在激光口,保险柜随之发出嘀嘀两声,紧接着她又把章帽对准所谓的“钥匙孔”,缓缓推插进去。 机械转动的咔咔声在安静的书房响起。 有种尘封已久的故品被重新开启的厚重与神秘,仿佛在进行一场古老的仪式。 刘尽忠双目通红,望着眼前的女孩儿仿佛也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二十年,他终于等到了 江扶月熟练地键入密码,只听咔哒一声 门开了。 这也是刘尽忠第一次看见保险柜里的东西。 只见大大小小的钥匙用麻绳连作几串,安静地躺在第一层。 第二层各种印章散放。 第三层上百个密封件袋堆码得整整齐齐。 龙天至死都未能掌握的财团大权,被悉数收归于此。 江扶月抽出第三层的密封袋,大约十来个,转手递给刘尽忠:“拆开。” “是。” 很快,刘尽忠将拆出来的纸质件双手呈递上前,“小姐。” “给我做什么?你看看。” 刘尽忠一愣:“我?” “没错,”江扶月随手拿起一串钥匙,攥在指间把玩,“就是你。” 他纳闷低头,目光扫过忽地一顿。 “这、这是”嗓音和手同时颤抖。 “御风名下十六家品牌酒店的经营授权书和土地产权凭证都在这里了。” 所谓“财团”,顾名思义就是经济实力雄厚、拥有众多庞大企业的私人或团体。 用经济学话术来定义,就是极少数金融寡头控制的巨大银行和巨大企业融合而成的垄断集团。 相比帝都有名的“八大家族”,御风则不闻于世,自创立之初就低调得可怕,市面流通的财经报刊也几乎看不到有关它的报道。 某种程度上讲,这是一个“地下财团”! 其产业遍布华夏南方,以十六家品牌酒店为主干,分支涉及地产、旅游、餐饮、娱乐、物流、建筑、化工等众多领域。 当年楼明月离开,交给龙天的仅仅只是餐饮一行,其他产业均交由职业经理人代管。 而这些产业的相关印鉴和刻章通通都被锁进保险柜里。 这也是为什么龙天作为财团明面上的负责人,却始终无法干涉内部决策的根本原因! 好比没有玉玺的皇帝,再怎么机关算尽,也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刘尽忠看着手里价值千亿的产权书,一时间陷入莫大的茫然。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江扶月:“知道当年楼生为什么要送你去滨州大学读酒店管理专业吗?” 酒店管理 刘尽忠浑身一震。 江扶月:“滨州有最丰富的旅游资源,二十年前御风就拿下当地滨江路段最大的六块开发地。” “所以,我不是被放逐的那个对吗?”刘尽忠双手颤抖。 江扶月笑了,一字一顿:“你是楼生留给二十年后最大的一张底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可是我” “东西你收好,”江扶月打断他,“我给你两年时间,先清理手上这十六家酒店二十年来的积弊,接下来我要看到滨州那六块开发地物超其用。这不是商量,是命令,有KPI考核的那种,做不好就让位。” 这话说得残酷不留情面,刘尽忠却神情大振:“您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 “很好。御风厨坊暂时交由你打理,另外,找一家靠谱的审计公司对照这份名单将财团旗下所有子公司这二十年来的财务账一一清算,最迟三个月,我要看到结果。” 这些年,由于龙天无法插手除餐饮外其他产业的决策,资产得以保存的同时,也使之长期处于无人管控的放养状态。 这次正好一并整顿! 刘尽忠想了想,试探道:“听小姐的意思,目前似乎不准备公开露面?” 江扶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聪明。” “为什么?您是楼生指定的继承人,又握着所有印鉴,楼生的私章也在您手上,没有人敢反对” “咳!我高中还没毕业,做人要低调” 刘尽忠:“!”高、高中生?! 眼看几件大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江扶月:“刘叔,你先出去,顺便把外面那两个人叫进来。” “是。”刘尽忠躬身退出书房。 很快,虎奔和小六进来。 两人站在巨大的黄花梨木办公桌前,看着椅子上坐姿随意的女孩儿,油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四周的富丽堂皇,入目的精致耀眼,即使穿着江扶月置办的昂贵“行头”,可那种格格不入的局促还是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坐。”女孩儿下颌稍抬。 虎奔和小六对视一眼,齐齐坐定。 江扶月扫过前者,突然开口:“戏不错。” 虎奔一愣:“是您教得好。” 江扶月勾唇,右手搭在桌面上,指头有节奏地轻敲。 半晌,“有没有想过你们能做什么?” 她问的是“能做什么”,而不是“想做什么”。 虎奔涨红了脸:“会打架算吗?” 小六讷讷:“我会开锁、撬门、划包、卸车轱辘” 说到后面,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江扶月听完,并无太大反应,似乎早有所料。 “那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两人都傻了。 华夏好声音汪皮裤上线? 可江扶月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虎奔两眼茫然,小六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月姐,你、什么意思啊?我不太明白。” 江扶月:“人活在这世上,总得有点奔头吧?” 虎奔想了想:“过好日子,算吗?” “算。你呢?”江扶月看向小六。 后者显然不在状态:“我我也不知道。” 说完,有些尴尬地挠头。 他是个孤儿,早就习惯了流浪街头的生活,后来跟了虎哥,他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 至于“好日子”,当然有所憧憬,但其实也没那么强烈,毕竟现在这样他就很知足。 气氛有点尬。 为了缓解这种沉闷,小六鬼使神差地来了句:“月姐,你呢?” 话一出口,他就暗道糟糕。 虎奔心也跟着收紧,余光小心翼翼去瞄江扶月。 只见女孩儿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只那双清泠泠的桃花眼里掠过一抹怔忡,下一秒红唇轻启 “我想去建设祖国最偏僻的地方。” 哈? 两人齐齐一愣。 这、确定不是在写小学生作? 江扶月却没再多言,仿佛那一瞬闪过的情绪只是错觉。 “今晚你们有功。”说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现金支票,“这两百万算酬劳,你们可以选择拿钱走人,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做事。但事先声明,在这个地方,实力说话,就算留下来,也不能保证给到你们想要的位置。” “五分钟,考虑清楚告诉我答案。” 虎奔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支票,有了这一百万就可以买一套像样的房子,娶个老实省心的媳妇儿,家里老母亲也不用再做零工、接散活 “好日子”似乎就要实现了。 可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肉眼可见的安稳”与“前途未卜的冒险”,怎么选? 小六看着桌上那两张轻飘飘的纸,还没他巴掌大,怎么就是两百万? 咕咚 他咽了咽口水。 江扶月适时提醒:“还剩最后一分钟。” 原以为虎奔会先表态,没想到这次先开口的竟然是小六:“我留下!” 江扶月问他:“理由?” 小六憋了半晌,特别正经地说了一句:“我也想去建设祖国最偏僻的地方!” 江扶月:“” 虎奔:“” “不是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我说真的!没开玩笑!哪,我是这么想的,月姐你神通广大,我呢小混混一个也没什么本事,偷鸡摸狗倒是在行,估计您也看不上” 江扶月:“说重点。” 小六:“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蹲在整条街最大的餐厅门口,随便捡捡都是好东西,比那些小饭馆丰盛多了。” “那你怎么想到要去建设祖国?” “咳这不您想去嘛?以老板的意志为意志,把老板的目标当做自己的目标,紧跟老板的步伐不掉队,以后得到的还不比这一两百万多?” 小六说得眉飞色舞。 江扶月听罢,多看了他两眼,颇有几分刮目相看意味。 最后虎奔也表态:“我不要钱。说跟着您就跟定您了。” “好。”江扶月收回支票,转眼对上两人遗憾又惋惜的眼神,勾唇一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虎奔:“不不不” 小六:“您真幽默。” “行,好歹是功臣,也不能让你们起点太低。”说完,丢了两把钥匙到桌上。 “这是临淮两家最大的酒吧,Kg和Queen,现在交由你们各自打理,以三个月为期,如果营业额不能实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增长,那么你们就去当服务生端盘子,至少半年。” 两人一听,惊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江扶月以为他们嫌难,不肯干,正准备开口,下一秒 小六:“虎、虎哥,我没听错吧?那个Kg和Queen是我知道的那个Kg和Queen吗?” “应、应该是吧?” “那我们不是摇身一变成大佬了?就蛤蟆镜、花衬衫,戴大金链子那种!” 虎奔轻咳一声,勉强按捺住情绪:“六啊,咱低、低调点,别飘!” “是是是,低调。” 江扶月:“” 最后两人一口应下,当即摩拳擦掌,看样子是迫不及待想大干一场。 不过江扶月还是提醒两人:“管理一家酒吧不是能打就行,如果遇到不懂的,去找刘叔,他会派人教你们。” “好!” 江扶月一只手撑头,另一只手朝两人摆了摆:“没别的事就出去吧。” 小六率先转身,却见虎奔站在原地没动:“虎哥” “你先走,我有事跟月姐说。” “哦,那我在外头等你。” 江扶月挑眉,视线落到虎奔脸上:“你想说什么?” “月姐,能不能”他咬咬牙,仿佛下定决心,“帮我妈找一份安稳的工作?” “你现在管着一间酒吧,为你母亲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并不困难。” “小姐,我说的是安稳的工作。”他一字一顿。 强调的重点是:安稳! “你怕什么?” “以前打架斗殴,我妈就没少操心,如今舍不得让她再掉眼泪了。” 江扶月觉得好笑:“怎么,你以为我会让你拼命?” 虎奔却回得认真:“不管会不会,我都做好了准备。” 一瞬沉寂。 江扶月:“我家煎饼店还缺人,可以让你母亲去试试。” 虎奔一喜,如果老妈能跟月姐家人一起,不管工资多少,首先安全能得到保证,这就够了! 江扶月这么做,多半也是为了安他的心。 “往后赴汤蹈火,我虎奔绝无二话!” “记住你今天说的。” 虎奔和小六离开之后,江扶月继续处理御风的事。 荒了二十年的地下财团,不是一夕之间就能清扫干净的。 好在江扶月作为金字塔顶端,很多事不必亲力亲为,一个命令下去,经刘叔传达,有的是人执行。 智者劳心,愚者劳力。 会用人也是领导者必不可少的一种能力。 直至天光微明,朝阳初升,江扶月才合上手里最后一份件。 刘尽忠伸手接过,大致一扫,“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嗯。” 江扶月熬了多久,刘尽忠就在一旁陪了多久,上传下达,井然有条。 “小姐,天快亮了,房间已经收拾好,要不要去休息?” 江扶月夜不归宿的理由是去同学家里住一天,方便第二天早上去市图书馆占位子。 这会儿肯定是不能回家的。 “还是刘叔考虑周到。” 刘尽忠垂眸敛目,语气恭顺:“应该的。” 江扶月起身离开座位,长时间伏案工作,令她脖子有些发僵。 就在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刘尽忠低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小姐,能问您个事吗?” 江扶月脚下一滞。 “楼生他还好吗?” ------题外话------ 一更,五千字。 121 同学聚会,皆为她来(二更完) 江扶月:“他很好。” 言罢,不再停留,迈步离开。 刘尽忠目送她背影走远,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手里的件。 略带薄茧的手指抚过上面留下的字批注,失神轻喃:“可你们的笔迹一模一样” 江扶月在刘尽忠准备的房间洗了澡,睡到日晒三竿才醒。 刚洗漱完,就接到刘博的电话。 “月姐,听说你参加信息竞赛又是满分第一,牛批牛批!” “哦。” “就这?!你就不高兴?不兴奋?不激动?” 江扶月反应平平:“一个星期前就出成绩了,要兴奋早就兴奋过了,需要等到现在?” 刘博:“”说得好有道理的亚子。 “有什么事直说。” 那头刘博握着手机,讪讪一笑:“听说你从帝都回来了,马上又要去参加夏令营。咱们物竞班好像从来没聚过,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 “行。” 那头,刘博攥拳无声说了个“Yes”:“下午两点,学校门口集合,成吗?” “好。” 搞定了主要人物,刘博赶紧在小群里召唤其他人。 刘博:特大消息!特大消息!我约了大神,今天下午两点,有没有一起的?得意 侯思源:你说的大神是月姐? 刘博:不然还有谁配得上这两个字?擦汗 侯思源:我我我!我要去!举手尖叫 杭浩然:1 刘斐:2 张成凯:还是子靠谱,居然请得动大神,666 刘博: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可爱 侯思源:你不嘚瑟会屎哦? 刘博:你奏凯!咱们班13个人都要去是吧? 五秒沉默之后。 侯思源:除了凌轩还没发言之外,大家都报名了。凌轩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应。 侯思源:他可能没看消息吧。 刘博:那就先11个人,我订包间了。 侯思源:ojbk 杭浩然:那个咳!默默问一句,能带家属吗? 侯思源:你有狗了?! 刘斐:我好像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张成凯:要说牛,还是你牛。 何鑫:是我们年级的吗?谁啊? 刘斐:有人开始装死了杭浩然杭浩然 接下来几乎都是八卦不失礼貌的调侃。 正主被逼得不行,无奈诈尸 杭浩然:我们年级的,具体是谁下午见面不就知道了,急个啥? 刘斐:不急不急,是不是白雪啊? 张成凯:我怎么觉得是唐若燕? 侯思源:唐若燕1 杭浩然:哥屋恩!能带家属吗?刘博 两分钟后。 刘博:刚问了月姐,她无所谓。你们想带就带吧。 刘斐:那我能带朋友不? 何鑫:我带我兄弟。 凌家别墅,此时阳光正好。 周沁戴着遮阳帽,裹了防晒衣,全副武装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凌轻舟喜欢勿忘我,她便在花园里种满一大片,每日亲自打理,悉心照料。 那片花田正对主卧和书房落地窗,只要凌轻舟站在窗前一低头,就能看到喜欢的花。 “太太,中号剪刀拿来了。但花匠说常用的那把坏了,只剩这把,有点重,还生了锈,容易磨手。要不还是让花匠来,您在旁边看着” “不用了,给我吧。” “那、我去给您拿副手套。” 等佣人拿了手套回来,周沁已经熟练地使用剪刀开始修剪。 “太太,您这是何必” “没关系,早就做习惯了。” 骄阳似火,花香盈动,周沁专注的脸庞滑落晶莹的汗珠,嘴角却始终挂着恬淡的微笑。 这时,一阵流畅动听的钢琴声自别墅传到花园,悠悠回荡在空中。 “阿轩在练琴?他不是约了老师来上课?” 物竞夏令营迫在眉睫,凌轩最近都在上物竞课,还主动让凌轻舟找了更好的竞赛老师来帮忙制定训练计划。 原本每周两次的钢琴课也被他缩减到一次。 佣人:“刚才听见少爷在客厅打电话,让老师今天不用来了。” 周沁蹙眉。 “最近阿轩房间几点关的灯?” “基本都在凌晨十二点半,有几次过了一点。” “胡闹!这怎么行?” 周沁放下剪刀,进去别墅,洗干净手,连头发也没来得及整理便急匆匆上了二楼。 很快,还留在花园里的佣人听见钢琴声断了。 “妈,我心里有数。” “阿轩,你成绩够好了,加上咱们家这样的条件,真的没必要太用功。” 对此,凌轩不置可否。 以前他多多少少也有这样的想法,自己年级第一,家境富裕,别人还在山脚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顶端了。 可江扶月的出现打破了他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原来他站在的位置还远远达不到“顶端”,有个女孩儿站得比他更高,并且还在不断向上攀爬。 他还有什么资格沾沾自喜? “阿轩,你听见妈在说什么没有?” 凌轩抬眼,“?” 周沁无奈:“年纪轻轻不要熬夜,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了健康,其他一切都是空谈。” “好,我知道了,以后会赶在十二点之前睡。” “嗯。妈妈相信你说到做到。练琴吧,我先下去了” “妈!”凌轩突然开口。 周沁止步回头,目光温柔:“怎么了?” “你觉得我参加信息学竞赛怎么样?” “信息学竞赛?” 凌轩点头。 “可你不是已经参加了物理和数学吗?竞赛难度不小,本来你参加两科就很分散精力了,如果再增加一门,可能会吃不消。” 凌轩嘴角一抿,拉成一条直线。 “再说,你之前根本没接触过信息学,怎么会突然想到参加竞赛?”周沁疑惑。 凌轩:“能者不是应该多劳吗?” “傻儿子,那你有没有听过术业有专攻?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天赋也只是单方面,后天培养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有限的精力投放到与最强天赋相关的领域,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妈,你说有没有可能一个人在兼顾学习的同时,还参加三门学科竞赛,并次次都拿第一?” 而且还是满分。 周沁摇头,以为儿子说的是他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并没有往现实原型那方面猜。 “傻儿子,怎么可能?你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有一点你必须清楚,这个世上没有谁是全能的。” 凌轩垂眸,睫毛轻颤:“不是” “什么?” “有人可以做到。” 那个人叫江扶月! 不久前在NOI国内选拔赛中又以满分拿下第一。 这是继物竞初赛、复赛、月考后,第四次满分夺冠。 她没有专业的教师补习团队,也没有挑灯夜战,甚至还三心两意,平时在课桌底下偷看课外书,但她就是比他分数高、排名好。 凌轩突然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 似乎他再怎么刻苦,也翻不过这座名叫“江扶月”的大山。 周沁看穿了儿子焦虑,沉吟一瞬:“阿轩,你知道成功者的共通点在哪里吗?” “天赋?” 周沁摇头。 “坚持?” “还是不对,”周沁说,“是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优势,也清楚自己的劣势,从而扬长避短。” 凌轩皱眉。 “我举个例子,你爸是做日用品生产与包装起家的,可你爸本人并不会生产日用品,甚至连一个包装盒怎么封口他都不知道。当你站到一定高度,很多事其实并不需要你亲力亲为,只要掌握了那些拥有这项技术的人,也就掌握了这项技术。” “这就是统治者的魅力与学问。” 凌轩若有所思:“可拥有技术的人或许并不愿意被掌控。” “那是因为你手上还没有足以吸引对方的筹码。” “比如?” 周沁:“你有,但对方没有,或者说对方稀缺的东西。” 凌轩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好了,妈也就这么一说,你听听就行,总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咱们家什么都不缺。” “嗯。” “对了,刚才路过你房间,听见手机一直在响。” “我去看看” 五分钟后 “妈!我有事出去一趟!” 周沁闻言,洗水果的动作一顿:“做什么?” “同学聚会。” “马上快两点了,什么聚会挑这个时候?” “物竞班的。” “哦,那你去吧,零用钱够花吗?要不要给你同学带点车厘子?刚从智利空运过来的。” “不用了。”话音未落,人已急匆匆出门。 下午,两点整。 江扶月提前几分钟到,却见一堆人早就等在校门口。 刘博跳起来朝她招手:“月姐,这边” 她走过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事先订好的包房。 江扶月和刘博落在后头,并肩走着。 “怎么这么多人?”她低声问道。 晃眼看去,少说也有十五六个,里面还混了几张生面孔。 刘博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还不是杭浩然,他要带家属,其他人也跟着有样学样。” “” 这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稍显凌乱。 片刻,男生温和不失礼貌的嗓音传来:“抱歉,我迟到了。” “呀!凌校草来了!” “之前群里不是怎么都没回复吗?这会儿突然出现,不会有什么事吧?” “少阴谋论!能有什么事?不愧是校草,好帅呀” 凌轩:“不好意思,手机一直在充电,所以没看到群消息。” “没事没事,也不晚嘛,刚好两点。走吧,大家一起。” 众人纷纷点头。 校草人气不是盖的,加上凌轩平时很少参加这种聚会,大伙儿愈发热情,甚至到了众星捧月的程度 刘博挠挠头,小声嘀咕:“还以为他不来了” 余光去瞄江扶月,却见她表情淡淡,没什么特别反应。 啧,连美色都无法打动这姐的心,试问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多看一眼? 刘博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一秃瓢,就这么不知不觉说出来了。 “有,”江扶月语调平平,“你现在把裤子脱了,当场跳一段草裙舞,我不仅多看一眼,两眼都没问题。试试?” “”我错了,求不杀。 这时,明明走在前面的凌轩突然回头,视线越过周围同学,不偏不倚地落在江扶月身上。 刘博头皮一紧,反观当事人,厉害了,就跟没看到一样,面不改色,自然也没给凌轩一个眼角的回应。 你看任你看,我自稳如山。 “凌校草,找什么呢?”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 这一角的暗流涌动,除了两个当事人和刘博,其他人一概不知,注意力都在杭浩然和他女朋友唐若燕身上了。 “行啊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什么勾搭不勾搭,会不会说话?斯点,行吗?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对对对,就是这个仓!” 杭浩然:“我说你们这群损友,差不多行了啊,别太过火,吓着我女朋友。” “哎哟!大家还没说什么呢,这就护上了?” “我就纳闷儿了,你俩又不同班,怎么走到一块儿去的?也给兄弟们传授传授经验啊,光自己有女朋友算什么本事,你得让大伙儿人手一个才牛X,对不对?” “没错,一人血书求上课!” 众人七嘴八舌,什么话都敢往外吐,饶是杭浩然脸皮厚也险些招架不住。 更别说唐若燕一个女孩子,早就缩到角落里,拿着手机装模作样打电话,借以躲避眼下的尴尬。 她目光一飘,落到凌轩清隽挺拔的背影上,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她拨通一个手机号码 “喂,林瑶” 此时,同样在打电话的还有刘斐:“歪,辞哥,在干嘛呢?” 那头一阵键盘鼠标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个不停,“有屁快放,老子正忙!干你俩上啊,锤爆他的狗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卧槽,这样也能死?你俩是猪吗?!”一阵怒吼,伴随着摔摔打打的声音。 易辞起身离开座位,找网管拿了瓶可乐,咕咚咕咚猛灌两口,才压下那股邪火。 语气不耐:“你今天抽风了?有话就说,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我不,就要你选。” “嘶皮痒了?”易辞磨牙。 刘斐:“不选我就不说,但是我保证,你肯定要后悔!” “好消息。” 刘斐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嘛,反正都要从了我,还不如趁早” “你他妈说不说?不说挂了!” “别别别我现在跟女神在一起,正准备去吃饭。” 易辞翻了个白眼儿:“你女神关老子毛” 呃! 等等! “你说谁?” 刘斐得意洋洋:“我女神啊江扶月!” “草”易辞暴捏可乐瓶的动作一顿,“丫什么情况?你怎么跟她一起了?” “物竞班聚会,刘博组织的,可以带家属。” 易辞心下一动,不过 “坏消息是什么?” 刘斐:“凌轩也来了。” “啧”那个小伪君子。 刘斐:“怎么样?来不来?” “来啊!不来还以为我怕他!” “嘿嘿,那你得承认是我家属才行。” “滚蛋” “说了只能带家属,你不承认,我怎么带?” 易辞:“” 刘斐:“哥,想清楚哟,机会只有一次,你不是想追月姐吗?我可看见凌轩那小子忒不老实,朝月姐那边看了好几回,眼珠子都绿了!” “这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现在委屈一下,往后就能抱得美人归,把凌轩和姓钟那小子都踩在地板上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闭嘴吧你!傻B!” “得!”刘斐点点头,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挂了啊” “等等!” “嘿嘿哥?” 易辞咬牙:“我承认,行了吧?” “哎哟喂!活久见,这一刻值得我用一生铭记!待会儿回家我拿个小本本记下来哈!” “”傻X。 刘斐见好就收,赶紧说了地址:“学校对面肴美食屋,二楼包间,动作快点。” “知道了。” “没想到辞哥你也有服软的一天,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你确定我服软?”少年幽凉的嗓音自那头传来。 刘斐:“刚才不都承认了吗?你是我家属啊!” “嗯,我是大哥,你是小弟。” 嘎! “我”刘斐想挽尊,可惜通话已经结束。 不是敢情他蹦跶了半天,结果还是没占到便宜? 不带这么玩儿的! 却说那头,一行人抵达包间,由于实到人数超出预计,不得不临时加座。 刘博找到服务员:“麻烦再弄几张凳子。” “大概要多少?” 刘博当即数了一圈,报了个数字。 一直表现都较为害羞的唐若燕突然开口:“不好意思啊,能不能多加一张?我还邀请了一个朋友,她现在应该在路上,大概十分钟后到。” 众人听罢,表情都或多或少有些微妙。 唐若燕是被杭浩然当做家属带来的,这点他们没话说。 可家属能再带人吗? 杭浩然皱眉,压着嗓子:“你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用不着吧?”女孩儿一脸无辜:“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大家出来玩,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也应该先告诉我!” “哎呀,我也是来的路上才和她聊到这个事,顺便就开口邀请了,不然都是一个学校的,多不好?” “再怎么说你也不能” “你有完没完?”唐若燕也有些恼了,“平时林瑶请都请不来,也就我跟她关系好,人家才答应了,你还嫌东嫌西” 杭浩然一愣:“你请了林瑶?” 同样反应的还有其他男生:“真是林女神啊?”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怎么地?不仅校草纡尊降贵,校花也要大驾光临。” “呵呵你能不汪汪吗?” “汪汪?什么鬼?” “舔狗叫啊!再说,林瑶这个校花早就被我月姐PK下台了,你别乱喊,谢谢。” “呃!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事实如此。” “那我叫我的,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拒绝舔狗代言也是我的权利。So,你可以shut up了。” “” 最后刘博站出来:“行了,那就再多加一张椅子。” 刘斐默默举手:“两张,谢谢。我家属也在路上,很快就到。” 他特意强调“家属”二字,和唐若燕邀请的“家属的家属”有着本质区别。 唐若燕脸色不太好,感觉有被冒犯到。 刘博也不知道今天这个聚会怎么就这么火爆:“还有谁要加的?赶紧,现在一起统计,之后不能再添了啊!” 又有一只手默默举起来,“我,加一个。” “不是侯思源,你搞什么鬼?昨天在群里你不说,现在跑来捣乱,有意思吗?” 侯思源支支吾吾:“就、临时的。” 刘博嘴角狂抽,转身对服务员道:“再加三张!” “好的。” 待椅子上齐,众人纷纷落座。 江扶月自进门开始就拿着手机在看,目光专注,表情认真。 偶尔打字,像在回消息。 至于加不加座、加多少、加在哪里,全部琐事一概不理。 反正最后刘博都会处理妥当。 眼下选座位她也相当随意,直接拉开面前的椅子准备坐下。 刘博眼疾手快,冲上去占了她左手边:“月姐我挨着你!” 侯思源不甘示弱,一屁股坐到她右手边:“月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坐在你旁边特有安全感!” 江扶月:“?” “嘿嘿。”刘博笑得谄媚。 “嘻嘻。”侯思源一脸崇拜加讨好。 “” 凌轩默默把伸出去的脚收回来。 刘斐暗骂自己不够快,没帮辞哥抢到近水楼台的好位子。 服务员:“可以上菜了吗?” 刘博看向临时添家属的三人:“他们还有多久?” 唐若燕:“马上。” 刘斐:“两分钟之内。” 侯思源:“不、不清楚。”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人推开,身穿藕粉色长裙的林瑶笑意盈盈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身形窈窕,长发披肩,白皙的肌肤泛起红润的光泽,宛若夏日里一株盛开的清荷。 “抱歉,好像迟到了。” 连声音都优于常人,格外动听。 “没关系,女神就该压轴出场嘛!” “啧啧,你今天准备汪汪个不停了是吧?女神压轴,那前面出场的算什么?女神经啊?”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你看你误会我了!” “打住吧,死舔狗!你女神从进来以后有朝你这儿看过一眼吗?” “”心碎得稀巴烂。 “瑶瑶你来啦!”唐若燕放下手机,迎上去,“来,你坐这儿,专门给你留的位子。” 最后一句染上了闺蜜之间才懂的调侃与戏谑,因为旁边就是凌轩。 林瑶朝她道了谢,优雅地放下肩上的小包。 待落了座,她随意自然地转头看向凌轩:“好巧,没想到你也来了。” “嗯。”惜字如金。 林瑶抿唇:“我听阿姨说你最近都在做竞赛训练,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帝都?” “后天。” “呀!那真是太巧了,我后天也要飞一趟帝都!姥姥过生日,我爸妈人在国外没办法赶过去,只能派我当代表了,就怕到时应付不过来,给家里丢脸” 说着有些沮丧地垂下眼睑,不过片刻又重新恢复神采,眼神动作,无一不拿捏到位。 “既然我们后天都要去帝都,不如一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好吧,其实是你要多看着我点,以前我都是跟爸妈一起去的,这还是第一次单独一个人出远门” “不好意思,”凌轩打断她,“我们去参加夏令营的机票是区里统一订的。” 林瑶唇畔刚漾开不久还未及完全舒展的弧度就这么戏剧性地一僵。 “这样啊”她有些遗憾,但又很会调整自己,不过片刻负面情绪便一扫而空。 “没关系,虽然这次不凑巧,以后还有机会。” 对此,凌轩不置可否,低头喝茶。 林瑶:“你喝的什么?看你上去卖相还挺好,我也有点渴了。” 不等凌轩说话,她旁边另一个男生便殷勤地开口 “就是普通的花茶,这里多的是,杯子给我,我帮你倒啊!” 林瑶:“”谁不知道是花茶?要你多嘴! 那个男生:“?” 就、很莫名其妙。 他什么时候得罪女神了? 刘博:“另外两个还有多久?我让服务员上菜了啊?” 话音未落,门再次被推开,一道身影风风火火走进来 ------题外话------ 二更,七千字,累躺勤勤恳恳求个月票,小姐妹们垂怜哇! PS:小型修罗场安排!话说要不要把谢99也弄进去呢?托腮 122 菜鸡互啄,毒舌月姐(二合一) 所过之处,走路带风。 易辞:“来得有点晚,还有位子吗?” 一中扛把子,这下所有人都傻了,包括刘博这个聚会发起者在内。 “什、什么情况?” “今天吹妖风?吹来了校草校花不够,还外带一校霸?” “要说牛,还是子最牛,连这位都肯赏脸。” 最牛的子:其实我也很懵逼好嘛? “辞哥!这儿!”刘斐朝他招手,旁边就有一空位,专门留给他的。 谁知易辞看都没看,径直走到侯思源面前,一只手流里流气搭在他椅背上,似笑非笑:“侯同学,给让个座儿呗?” 侯思源僵硬地别开视线,看向刘斐那边,“你、你的座位在那。” “可我就想坐你这儿,怎么办?” 音调一沉,明明是玩笑的口吻,却没有人真的会把它当成玩笑。 侯思源心肝儿猛颤,头皮发麻,眼看下一秒就要顶不住压力答应了,突然一声冷笑钻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呵!我说易辞,你胆儿挺肥啊!少爷的座位都敢抢”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钟子昂踱步进门,一身黑色西装,敞开的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和极具绅士感的马甲,双手插兜,两条长腿在西装裤的衬托下,笔直修长。 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刚从哪个宴会上离开。 他就往那儿一站,浑身的装逼范儿,外加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贵气,再添那么一丝丝帝都公子哥的玩世不恭,一个完整的扇形统计图出现,哦不,是一个高高在上、不可攀折的人物形象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没错,演的。 江扶月乍一望去,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她还以为“少年版谢定渊”凿破时空壁垒从天而降了。 “钟子昂?!你怎么在这儿?!”易辞皱眉,语气恶劣。 “你都在,我为什么不能在?是吧,小猴子?” “是是是。”侯思源连忙点头,赶紧让出位子,嗖一下窜得远远的。 两个人他都惹不起,溜了溜了。 钟子昂走过去,正准备落座,却被距离更近的易辞抢了先,一屁股坐下去,不挪了。 钟子昂:“你什么意思?这是我的位子!”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上面有你名字吗?切”易辞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满脸不屑。 “侯思源,你自己说位子是留给谁的?!” 小可怜侯思源缩在距离最远的一个角落里,恨不能把自己化作空气,可惜,事与愿违,还是被强行点名了。 就不能放过我吗?! 他内心咆哮。 可两大霸王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凶残,他怂啊! 先讨好地朝易辞扯出一抹笑,又顶着钟子昂快要杀人的目光:“一开始是留给钟同学” “很好!”易辞捏了响指,“你也说一开始,现在你跑了,位子空出来,又被我占到,那就是我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侯思源:“?”我比窦娥还冤! 钟子昂:“”狗比崽砸,凑不要脸! “今儿这位子,你让定了!”钟少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怂”。 易辞当了这么多年“一中扛把子”又岂是好惹的? “我不让你能把我怎样?”笑容挑衅,吊儿郎当。 “既然软的不吃,那就只能让你尝点硬的了。” “来啊!谁怕谁?” 两人旗鼓相当,谁也不让。 眼看气氛越来越紧张,围观众人都傻了。 不就一座位?至于吗?是镶金了,还是嵌银了? “那个昂、昂哥,要不我的位子让你?”刘斐试探着小心翼翼开口。 钟子昂鸟都不鸟他。 刘斐又看了眼理直气壮强占座位的易辞,得,这个他更惹不起。 这年头,好人难当啊 就在气压低到极致,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刘博突然站起来:“别争了!我的让给你们” 说完,走到别的空位坐下,只是一双精明的八卦眼不断逡巡在钟子昂、易辞,还有江扶月之间。 哦,对了,再加个凌轩,瞧瞧那脸都快黑透了,还不承认自个儿惦记月姐,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就在众人觉得刘博的“让位”依然无济于事的时候,钟子昂居然走过去,坐、坐下了?! 阿西吧! 在场没有谁是傻子,稍稍一想就全明白了,敢情这俩霸王都是冲江扶月来的? 众人飞快交换着眼神,仿佛撞破什么世纪大绯闻。 真的假的? 直觉告诉我这三个人有JQ! 月姐魅力不是盖的,引两个大帅比竞折腰啊! 霸道总裁爱上我警告。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玛丽苏女主光环走来了! 不对啊,月姐这个反应也太呃!平淡了点。 只见江扶月拿着手机,目不转睛盯着屏幕,除了易辞和钟子昂进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两眼,其余时间,就连刘博主动让位她都不为所动,反应平平。 似乎包间内突如其来的沉寂令她后知后觉发现不对,目光移开的同时,摁熄了屏幕,抬眼对上众人微妙的神情,有过一瞬间茫然 “不上菜吗?还要等谁?” 钟子昂:“” 易辞:“” 众人:“” 你争任你争,我当啥事都没发生。 刘博内心默默竖起大拇指:这才是高手哇! “上菜!” 很快,大大小小的盘子被端上来摆满整个桌面。 期间有人转台时差点带翻江扶月面前的茶水杯,一左一右两个护花使者同时出手。 钟子昂先碰到了,扶稳。 易辞又将杯子挪开了点,永绝后患。 四目相对,两人视线在半空碰撞,无形的火花四散迸溅。 连躲开老远的侯思源都闻到了硝烟味。 凌轩坐在江扶月正对面,可以看清女孩儿不为所动的脸,自然也能将钟、易二人的急切尽收眼底。 他夹了块离自己最近的排骨,放进嘴里,嚼了两口才发现并不好吃。 可碍于礼仪教养,又不能当众吐出来。 当真是 如鲠在喉! 林瑶看了眼桌下少年随意搭扣在腿上的另一只手,早已紧握成拳。 她认识凌轩这么多年,印象中这就是一个安静内敛、温柔克制的美少年,从来没有见他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宛若一张被拉满的弓,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阿轩”她抬手,轻轻覆上他手背,轻柔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没事吧?” 润物无声,兀自舒淌。 可下一秒,凌轩却猛地抽回手,看她的眼神染上一抹严肃:“林瑶,下次别再这样了,被人看到不好。” “可是我愿意” “我不愿意。” 林瑶瞳孔一紧,有些难堪地咬住嘴唇:“你、有喜欢的人了?” 凌轩眼底掠过一阵恍惚,半晌回道:“没有。” 林瑶不信,狐疑的眼神落到对面江扶月那张过分冷淡却又让人看一次惊艳一次的脸上。 她很美,这点毋庸置疑。 成绩也超乎想象的好。 可出身低微,还不通人情,时常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 估计乐器和球类运动也没机会学,至于茶艺、插花、瑜伽、烹饪这些富家千金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连接都没接触过。 最重要的还有性格,凌轩内敛沉稳,需要一个体贴周到、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而不是一心只想习、半点不解风情的野女人! 这点林瑶自信她可以完胜。 江扶月一边吃着菜,一边思考刚才刘叔发来的消息。 昨天她把Kg和Queen的钥匙给了虎奔和小六以后,两人今天上午就穿着西装、打好领带走马上任了。 只字不提让刘尽忠派人先教他们管理酒吧这茬儿。 刘叔担心两人没有管理经验,也不懂中间的门道,横冲直撞会出事,一收到消息转头就汇报给江扶月。 她回复:不用管,让他们干,等到烂摊子没办法收拾的时候,直接把人捆了押到我面前。 刘尽忠:是。 江扶月有点好奇这两人能把好好的酒吧折腾成什么样。 思及此,她饶有兴味地勾唇,却冷不防察觉正对面一道窥探的目光,她眼神一厉,骤然抬眸。 林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朝自己看过来,当即一愣。 不等她做出反应,江扶月已经垂下眼皮,似有几分闪躲之意。 为什么躲? 当然是因为自卑! 她比不上自己,看到自己坐在凌轩身边,所以选择逃避。 这让林瑶受挫的优越感又重新愈合,并且越发牢固。 心说,江扶月还挺有自知之明。 这不又多了一个优点? “瑶瑶,怎么没见你动筷?是不合口味吗?”一旁,唐若燕小声关切,顺手往她碗里夹了块自己喜欢的排骨。 “你尝尝,这个还不错!” 林瑶眼里飞快掠过一抹厌恶,但须臾之间又收敛得干干净净:“谢谢,不过我最近控脂,所以不好意思了。” “天呐!你这么瘦还减肥啊?那让我们怎么活?”唐若燕本来就习惯了捧她,这一开口,语调就不自觉带上几分浮夸,分贝也开得大。 周围好些人都听见了。 林瑶表情尴尬。 唐若燕却不觉有他,反而趁此机会不遗余力地帮林瑶找存在感,企图拉回大家落在江扶月和钟、易三人身上的注意。 “你们说是不是?瑶瑶她都这么瘦了,居然还减,这也太自律了!果然,女神不是普通人能当的!” 众人下意识朝林瑶望去,见她碗里除了那块排骨,边缘干干净净,筷子也还放在桌上,一看就是一口没动。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不能痛痛快快享受美食,那也太憋屈了。”有人说。 “是啊,我一天没吃肉就觉得浑身没劲!” “年轻的时候不吃,等人到中年容易发福的时候,想吃都没得吃了。” 唐若燕:“男生都不怎么注重外表,你们当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怎么能跟女生比?我们不仅要控脂维持身材,还要控糖防止衰老,有哪个女生不节食的?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有啊!我看月姐就吃得挺香。”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江扶月,只见她面前摆了两碗一盘,碗用来盛饭和汤,盘子则用来装菜。 出手动作快准狠,干脆不失礼貌;咀嚼吞咽认真专注,吃得贼香。 比起林瑶忸怩的矜持,江扶月的豪爽显然更得人心。 “擦我本来已经饱了,可是看月姐吃饭,我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两碗。” “女神连吃肉的样子都美得惊心动魄。” “你看,人家就不用节食啊?”那人侧头,看向唐若燕。 一旁杭浩然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唐若燕狠狠剜了他一眼,双颊涨红:“我” “可能每个人体质不同吧,”林瑶笑着,开口解围,“像我就不能这么吃。” 唐若燕连忙接话:“我也不能!” 林瑶眼皮一抽。 “所以月姐属于天生吃不胖的类型?” 林瑶:“应该是。”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天生不好放弃?” “天生丽质难自弃!” “对对对,这句话就是专门为月姐创造的!” “赞同。” “1” “” 刘博和侯思源这两个被逼让位的小可怜一边听,一边吃,一边疯狂点头。 月姐最美,不接受反驳! 唐若燕忍不住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瑶脸上倒是还挂着笑,不过眼底早已冰封一片,之后愣是没挨过一下筷子。 就这么坐着,像一个花瓶,美则美矣,却了无生气。 凌轩见状,不由蹙眉:“既然没打算吃,又何必参加?” 以前林瑶从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凌轩也是。 可今天,两个人都来了。 “你为什么,我就为什么。”她说。 “随你。” 那厢,吃到七分饱,江扶月正准备放筷的时候,易辞突然夹了块豆腐放到她碗里。 用的是公筷。 “那个我看你喜欢吃,最后一块了。” 钟子昂冷哼一声,“小把戏” 然后直接叫来服务员,指着那道菜:“再给我上一盘!” 易辞:“?” 钟子昂:嘿嘿小样儿,傻了吧? 江扶月:“” 呵,菜鸡互啄。 “我吃饱了,出去透口气,你们慢慢吃。”说完,起身走人。 如此一来,易辞和钟子昂中间没了阻隔,目光相接,犹如利剑出鞘,两两相撞。 气氛立马紧张起来。 易辞冷笑:“某些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不可一世,说白了就一土大款、傻老帽儿!” 钟子昂不甘示弱:“那也比某些人大献殷勤要好,关键是人家接受了吗?” 说着,看了眼碗里没动过的豆腐。 易辞:“”靠!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服务员艰难开口,“香煎小豆腐还要吗?” 易辞倏地勾唇:“要吗?钟少?说得好像你被接受了似的,不也跟我一样吗?” 钟子昂眉心一抽:“不要了!不要了!动作这么慢!” 从头到尾一直站在边上的服务员:“?” 就很无辜。 江扶月出去之后顺便给牛春花回了个电话。 龙天已经被清理干净,他手下党羽也让刘尽忠剪的剪,裁的裁。 “不过他去的时候还嚷着要见你一面,说什么楼生回来了之类的话。” 牛春花并不知晓前世楼明月还有“楼生”这层身份,但清理门户的当天,再加上龙天被押走之后疯疯癫癫吐出的那些话,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猜测。 但也不会傻到直接去问江扶月。 该有的界限和距离,她心知肚明。 “我没给他胡说八道的机会,直接堵了嘴扔去喂鲨鱼,他不是绰号龙王吗?这下真去海里当王了。” 江扶月:“那也应该叫海王。” 那头一愣,旋即大笑:“嘴一如既往的毒。” “挂了。” 结束通话,江扶月转身进去,刚走两步,就迎面撞上钟子昂。 “昨天你怎么回去的?后面打到车了没有?” “嗯。”江扶月点头。 “不是你嗯什么?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回一个字啊?也太敷衍了吧?亏我还担心了你一宿” 江扶月诡异又微妙的眼神打量他,钟子昂被盯得头皮发麻 “你、你看什么?” “看稀奇。” “啊?” 过了好一会儿钟子昂才反应过来:“你讽刺我?!” 居然说他是“稀奇”。 “难道不对?单从揍了你超过两次这件事,我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可你偏偏主动贴上来,嘘寒问暖,为什么?” 说着,她往前一步,两人之间距离缩短,四目相对,呼吸近在咫尺。 江扶月一双漆黑幽邃的眼瞳似要将他看穿,在这份洞若观火的犀利下,仿佛所有鬼蜮伎俩都会无所遁形 “听过一句话吗?” 钟子昂心跳噗通:“什、什么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就、不能是同学之间的关心?” “当然可以,不过钟同学,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嗯?” 尾音上扬,像一根羽毛拂过少年心尖儿。 “不、不多啊”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想要后撤,借以避开她夺人心魄的逼问。 江扶月轻轻扫过一眼,提醒:“别退了,后面是水池。” “啊?哦!”钟子昂一凛。 突然,“你跟易辞在玩什么?” 轻描淡写的语调,仿佛不经意间提及,却杀得少年措手不及。 “没、没什么啊!” “没什么你紧张干嘛?瞳孔散大,肌肉僵硬,连声音都高了几度。一个人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刻意去强调。” 钟子昂听得心惊肉跳,可江扶月雷达一样的视线还停留在他脸上,所以丝毫露怯和闪躲都不可以有。 他只能强撑着与她对视,但事实上后背早已湿透。 终于 江扶月收回视线,还主动往后退了一步,给足他喘息的空间。 但 “我不信你。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实情,千万别是打赌谁先追到我这种老掉牙的把戏。” 钟子昂:“!” 草!差点吓尿。 江扶月说完,大步往里走。 钟子昂立在原地,呆了呆,突然拔腿追上去:“等等” 女孩儿止步回眸,轻笑勾唇:“怎么,决定坦白从宽?” “咳!我又没干坏事,有什么可坦白的”他小声自证。 江扶月挑眉,“那你叫我做什么?” 他突然后退半步,笔直站定,还顺手整了整身上的西装马甲和衬衣领口,忽地下颌一抬,目光睥睨地望向女孩儿 “怎么样?” 呃! 江扶月:“什么怎么样?” “我这一身儿啊!”说着,还特别有重点地扶了扶鼻梁上并没有下滑的金丝眼镜。 “要听实话吗?” “当然!” 江扶月目露端详,很是认真地打量了几眼:“首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 “大夏天你穿个马甲,衬衫领扣系到最后一颗,不热吗?” 钟子昂:“有、有点。可你不觉得我这样特绅士,特有范儿吗?就像从莎士比亚书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举一动都是浪漫的代名词。” “莎士比亚?我看你挺像他,就差一个士了。” 钟子昂:“?” 莎士比亚,少个“士” “莎比亚?” 傻逼呀! 江扶月两手一摊:“你自己说的,不怪我。” 钟子昂:“”干! “哦,对了,你看人的时候能不抬下巴吗?” “为、为什么?”直觉不会有什么好话。 “像只斗鸡。” 钟子昂要哭了。 “你胡说!故意打击我!老舅平时就这么穿,下巴抬得比我还高,可走到哪儿都有女人倒贴。” 老舅? 谢定渊? 江扶月眼神一凉:“哦,可能他是斗鸡中的战斗机,下巴可以飞到天上那种。” 说完,大步离开。 “这、怎么能是鸡呢?有我这么帅的鸡吗?” “就算是鸡,凭什么我不是战斗机,老舅才是?明明我更能突突突啊?” 钟小少爷原地纳闷儿。 江扶月回到包间没过多久,大伙儿就吃得差不多了。 正准备散,突然,侯思源端着杯子站起来:“等一下!我有话说!” 众人一愣,又坐回去。 侯思源深吸口气,仿佛掏出十二万分的勇敢:“这杯我想敬一个人。本来我在物竞班就是拖后腿的,以前学校不重视物竞的时候,我就在那个班里苟着,得过且过,后面突然调整难度说今年要参赛” “我记得那天一下走了很多人,最后只剩十几个同学。说实话,我也想退的,可那天我拉肚子,跑厕所去了,根本没来得及选,最后就阴差阳错留下了。” “可我基础不行啊,连班里的平均进度都跟不上,然后,我就焦虑,整晚整晚睡不着,睡着了梦里都在写试卷。” “可以说那段日子是我整个高中时期最黑暗、最恐怖的时候,现在想想都还忍不住浑身发抖、手心冒汗。” “因为压力太大,我忍不住在课堂上吐了,上一次课吐一次,现在还有人叫我呕吐娃” 顿时引来一阵大笑。 回忆起当初集训时的酸甜苦辣,众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慨。 侯思源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是她把我从这种不得释放的压力中解救了出来,而解救的方式是咳!让我感受更大的压力。” “哈哈哈哈”笑声更大。 众人也知道侯思源这杯想敬谁了,纷纷朝江扶月望去。 唐若燕坐在杭浩然身边,看他也盯着江扶月,一脸激动加崇拜的表情,忍不住撇嘴。 林瑶身处这样的氛围中,也感觉到些许不适。 她并非物竞班成员,没有经历过侯思源说的那些,所以根本找不到共情点,只能安静地坐着,静静地听。 反观凌轩,他的情绪虽不及其他人外露,可唇畔那一丝浅淡柔和的笑却泄露了真实情绪。 这是他和江扶月共同的经历,构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记忆片段。 林瑶不曾参与,所以连一起谈论感慨的资格都没有。 这让她深深嫉妒起江扶月。 且类似场合,她第一次不再是全场追逐的焦点,反而被另一个不如自己的女孩儿衬得黯淡无光。 林瑶抿唇,放在桌下的手无意识收紧,将桌布揪出褶皱。 侯思源:“从那天起,我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因为她实在太恐怖了!五分钟解决一道压轴题,十分钟干完整套难度A的试卷。” “但神奇的是我居然没吐了,可能是因为我和刘博在她面前都被秒成了渣。既然都是渣,那还分什么三六九等?对吧?” 众人附和:“对!没错!在她面前我们都是渣渣!” 江扶月摇头失笑。 侯思源:“后来我考过了初试,挺进了复赛,最后还拿了全国一等奖。这要搁以前,我连做梦都不敢想。” 最后,他看向江扶月:“是你让我成为现在的我,一个更好的侯思源;也是你让我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天才学霸!”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看见了闪光的灯塔,立得那么高,照得那么亮,是未来航行的标的,也是人类可攀登高度的巅峰,就、很宏伟,也很强大。” 是的。 宏伟,强大。 他说出了所有人心中对江扶月的感知。 如果人生一定要有标杆,那江扶月绝对是立在最高最远处、所有人都能看到却鲜少有人会抵达的那一根。 何其有幸,他们这些人路过她的周围,亲眼目睹了她的巍峨耸立,却至今无人目测出她的真实高度。 侯思源:“总之,月姐你就是我心目中永远的女神,这一杯我敬你!” 掌声如雷。 江扶月缓缓起身,拿起面前的茶杯。 不再是那副面对钟、易二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嘴角挂着笑,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满柔和的光。 每个人都知道江扶月美,却总会因为她过分强大的实力下意识忽略她身上属于女性的特质。 比如,她也会莞尔一笑,也会明媚生光,也有女孩儿的天真纯善、俏皮活泼。 这一刻,所有人脸上都写满惊艳。 凌轩眉目含笑。 易辞双眼放光。 钟子昂眼底多了一丝怔忡:原来她笑起来是这样 但从来没对他笑过。 余光扫过易辞,这逼也没有呢,他瞬间就平衡了。 江扶月手里的杯子和侯思源手里的轻轻一碰:“你很努力,现在获得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回报。恭喜。” “月姐,说几句话勉励一下大家吧?不能独宠猴子一个啊,是不是?”刘斐大声提议。 众人当即附和 “对对对!” “女神也赠我们几句金玉良言呗!回家就写下来,裱好挂墙上!” “我可以定做个有字水杯,天天放在身边蹭欧气,喝进去的是满分,拉咳出来的也是满分,妙啊” “呕!何鑫你真是够了!” “” 盛情难却,江扶月想了想,最后送给他们一句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建设伟大祖国而奋斗。” 呃 如果可以加特效,那么此时一定会有一群乌鸦飞过。 全场仿佛按下暂停键,大家都不会反应了。 一秒,两秒 整整五秒过去,突然一声轻笑漾开,带着女孩儿独有的娇俏。 唐若燕捂着嘴,“都什么年代了,还建设伟大祖国?江同学,你也太老土了吧?” ------题外话------ 八千字,两更和在一起的哈小花手摇起来,日常求票砸 有奖问答:月姐接下来什么反应? A、立即反驳;B、没说什么 123 钟易之争,九爷逮人(二合一) “瞎说什么?”杭浩然最先反应过来,出言呵斥女朋友。 唐若燕撇嘴:“本来就是嘛” 林瑶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笑。 建设祖国 确实老土。 气氛有点尬,所有人都在等江扶月的反应。 可后者什么都没说,只对着侯思源遥遥一敬,仰头将杯子里的茶喝光。 侯思源也赶紧喝完,表情认真:“月姐,我觉得你说得特别好。祖祖辈辈为我们打下江山,即便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我们也不该贪图享乐。” 说着,朝唐若燕的方向瞥了一眼:“有些人自己不奋斗、不上进,反而嘲笑那些努力奋斗的人,不觉得很可笑吗?” 唐若燕小脸一沉:“你!” “好了!”杭浩然在桌子底下拽了她一把,“有完没完?” “你还怪我?明明是他在指桑骂槐,我”唐若燕气得直咬唇,“你到底是谁男朋友啊?这么护着江扶月,那你去追她啊?人家是女神呢,追到手了多有面子?你说你当初还来招惹我干嘛?” 杭浩然脸色微变:“不会说话就闭嘴!” 唐若燕愣住。 “既然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那我们走吧。”刘博跳出来打圆场。 气氛这才有所缓和,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包间,下去大厅。 江扶月落在最后,易辞突然凑过来 “我可以跟你一起为建设祖国而奋斗,要不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当我女朋友啊!都说过这么多遍了。” “哦,谢谢啊,我一个人也行。” 易辞:“?” “傻逼,还建设祖国”一声嗤笑传来,钟子昂突然从后面冒头,显然跟了一路。 “小人!鬼鬼祟祟偷听。你说你好歹也是一大户人家的少爷,至于这么猥琐?” “不偷听能知道原来你这么傻缺?”他理直气壮。 易辞:好想锤爆他的狗头。 钟子昂感觉到了杀气,但他不在乎,“就你这样还想追她?” 字里行间都是鄙视。 “呵,这么说你追上了?” 钟子昂:“” “反正我不会像你一样,还建设祖国” “建设祖国怎么了?你看不起啊?有本事把这话在江扶月面前说一遍?” 钟子昂:“” 两人一路走一路吵,都恨不得把对方踩在脚下。 殊不知身后还有一个人,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凌轩敛眸,原来这两人真的对她有那种心思 林瑶被唐若燕挽着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搜寻凌轩的身影。 “瑶瑶,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那种关键时刻,怎么可以不帮我?” “嗯。”林瑶敷衍地应着。 “江扶月那些话本来就老掉牙,我又没说错,大家不都那个反应?他凭什么让我闭嘴?我看他就是心虚,一提江扶月就炸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藏在心里的白月光” 唐若燕越说越委屈。 明明她才是正牌女友,可杭浩然从来没用看江扶月的那种眼神看过她。 “瑶瑶,你觉得我比江扶月差吗?” “” “瑶瑶?!” “啊?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你说什么?” 唐若燕重复了一遍。 林瑶听完,内心复杂。虽然唐若燕长得不丑,可单从外貌看江扶月确实出色百倍。 真不知道这个问题她怎么有勇气问出口 “每个人都有自身独特的地方,自信点,不用跟别人比。”林瑶巧妙地回避。 唐若燕毫无所觉,反倒高兴起来:“你说得对!我才不稀罕跟她比!” 林瑶:“” “你怎么一直往后看?是找什么东西吗?” 林瑶:“好像没看到凌轩” “刚才还在后面,可能去洗手间了吧。” “嗯。”林瑶朝不远处的江扶月看了眼,只要不是和她在一起就行。 下了楼,一群人挤在大厅。 刘博:“咱们是就地解散,各回各家;还是找个地方,继续嗨?” 杭浩然:“现在还早,当然是继续玩啊!” 何鑫点头:“同意。” 众人七嘴八舌。 “辞哥呢?”有人问。 易辞没表态,余光锁定江扶月,看她怎么选。 那边也同样有人询问钟子昂。 “去不去看大家的意见啊”话虽如此,可两眼却明晃晃落在江扶月身上,所谓的“大家”,其实只有这一个。 唐若燕看在眼里,心头窝火:“有人不去就不去呗,想去的约一波不行吗?照现在这样,某人不去,那所有人都去不成,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杭浩然:“那不行。本来今天就是物竞班的聚会,物竞班所有成员必须在,不然就没意思了。家属倒是可去可不去,随便吧。” 被男朋友当场打脸,唐若燕险些气哭。 杭浩然却根本get不到她的点,“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进沙子了?要我帮你吹一下吗?” “”吹尼玛! 林瑶好不容易找到凌轩,丢下兀自郁闷的唐若燕,不动声色站到他身旁。 “阿轩,你去吗?” 凌轩:“看情况。” 林瑶侧目,眼神有些意外。 要知道,以前这种活动他都是直接拒绝,这次却没把话说死。 林瑶下意识就看向那道纤瘦高挑的背影 只见刘博正跟她说着什么,江扶月侧耳在听,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仿佛笼上一层圣洁的光。 专注,认真,美不自知。 刘博得到回复,当即扬声:“月姐说她也去,那咱们KTV走一波?” “欧耶” “太棒了!” “辞哥?昂哥?你们俩去不去?”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去!” “凌校草?” 凌轩:“既然大家都去,那我也跟着凑个热闹吧。” 一旁林瑶震惊地瞪大眼。 “阿轩,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场合,所以刚才已经打给林叔叔,让他派司机过来接你回家。” 林瑶眼里闪过一抹受伤,很快就变成了倔强:“谁说我不喜欢?以前是没机会,现在碰上了当然要去,不然多扫兴?” “随你。” 林瑶心口一堵, 刘斐:“去哪家?” 何鑫:“魅上还可以,价格也不贵。” 钟子昂闻言,嫌弃地撇了撇嘴:“Kg和Queen你们随便选一家,我请客。” “哦吼钟少牛X!” “土豪就是土豪,一出手就放大招。” “Kg和Queen是哪儿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临淮最奢华的两家酒吧,传闻中一夜百万的消金窟。” “啊?一夜百万?有这么夸张吗?” “不知道,听说的,我也没去过。” “真这么贵啊?” “怕什么?人钟少买单。” “可那是酒吧我们这种未成年给不给进啊?” “” 易辞:“大家的零食酒水我全包了!要吃什么用手机点,让外卖直接送去店里。” “谢谢辞哥!” “为辞哥疯狂打电话” “难道这就是跟土豪当同学的感觉?哎妈,真香!” 钟子昂冷哼:“谁要你出钱了?少爷我又不是请不起。” 易辞:“呵就许你显摆,不让我慷慨?这年头,谁还没几个臭钱?” 就这样,一行人去了距离较近的Kg。 辅一进门,众人就差点被里面富丽堂皇的装修晃瞎了眼。 八根金色罗马柱支撑拱形穹顶,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从中间垂坠而下,晕黄的灯光映照着四周彩绘涂成的壁画。 地板上铺着价值不菲的波斯羊毛毯,踩在上面柔软无声,仿佛漫步云端。 年轻的女侍者上前接待,身形高挑,容貌姣好,尤其声音格外动听:“不好意思,请各位出示一下个人证件。” 一票人忐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就知道要查证件。” “还不是我们看上去太嫩了,人家才上来管我们要证件的。” “完球,那肯定进不去了” “别慌,稳住!看钟少和辞哥怎么说。” 这两人也确实不负众望,几乎同时从兜里掏出一张黑卡。 易辞的卡面是一个篮球少年正帅气上篮。 钟子昂手头那张则简单得多,纯黑底色,上缀银纹,四周金线封边。 女侍者一看易辞手里的卡,表情肉眼可见地恭敬起来,转眼落到钟子昂那张上,猛地睁大眼,震惊与错愕不加掩饰。 连一旁江扶月都不由挑眉。 易辞手里那张是Kg的VIP 年卡,只要有钱,都能办。 而钟子昂那张则是至尊会员才能拥有的金卡,不仅对消费额有要求,对持卡人身份也有限制,要么是名流政商,要么就是对科学事业有极大贡献的人。 这个至尊会员的筛选条件,还是当年江扶月亲自定下的。 从创店到现在,金卡拥有者不超过五十人。 钟子昂手里这张肯定不是他自己的。 果然 在女侍者恭敬甚至于战战兢兢地登记这张卡的注册信息时,钟子昂:“是我舅的,不能用吗?” 女侍者连忙摇头:“当然可以,我们只是需要录入卡主的个人信息。” “哦,那录吧。” 待一系列流程结束,女侍者问道:“开什么包间?” 钟子昂大手一挥:“当然是最好的。” 五分钟后。 当众人置身宫殿般豪华的巨大包房,看着精致华贵的陈设布置,还有周围三百六十度全景单向玻璃,足以将整个大厅舞池尽收眼底。 立于高处俯瞰繁华的优越感,顿时就出来了。 “卧槽站在这里感觉自己像个人上人,有没有?” “难怪世上的人都奔着钱去,这待遇太特么绝了啊!是我,我也奔。” “得了吧,这儿可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 “” 饶是林瑶也不由为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叹。 作为土生土长的临淮人,她知道市中心有这样一家酒吧,之前也跟家里人一起来玩过。 却从没到过二楼以上的包房,不是没钱订,而是根本订不到。 更别说这间王者级别的了,顿时看向钟子昂的眼神染上几分微妙 这个帝都来的转校生到底什么身份? 唐若燕也惊呆了,小嘴张成“O”型,先前那点不快一扫而空,激动地挽住男朋友手臂:“这里好漂亮啊!要花很多钱吗?” 杭浩然挠头:“应该是吧。” “原来钟子昂家里这么有钱啊” 杭浩然没接话。 而此时,本该万众瞩目、牛逼哄哄的金主钟小少爷正拿着一块西瓜凑到江扶月面前:“这个甜,要不要尝尝? “谢谢,我自己来。” 易辞:“喝这个吧,西瓜西米露,我让前台调酒师帮忙弄的。” 江扶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倏地勾唇。 钟子昂看她一笑,满目惊艳。 易辞也差不多,两眼直冒小红心。 “你们俩有完没完?” 易辞:“?” 钟子昂:“?” 江扶月扫过两人手里的西瓜和西米露:“有人送上门,可我两样都不喜欢。” 说完,径直去了洗手间,留下有被内涵到的两人原地纳闷儿。 钟子昂:“她在说西瓜还是人?” 易辞面无表情:“我觉得她在说你。” “放屁明明就是说你!还有,我开的包间,谁让你去前台那儿弄什么西米露?慷他人之慨挺在行啊?” “不是你主动要请客吗?怎么,一杯西米露都舍不得?” “你特么花我的钱追我看上的妞儿,还骂我吝啬?!” 易辞鼓掌:“唷,终于反应过来了?知道这叫什么?” 钟子昂:“?” “冤、大、头!” 叫你炫富,该! 说完,淡定地走了。 留钟小少爷原地咬牙,狠狠攥拳。 很快,一伙人就玩开了。 唐若燕和杭浩然在众人的起哄下来了一首情歌对唱。 男生音质低沉,女声甜腻悠扬,彼此又配合默契,别说唱得还挺好。 啪啪啪 “杭哥电音小王子不是盖的。” “此情此景只有一句话可以概括神仙眷侣,天作之合。” “嗝!狗粮塞饱了。” “亲一个!亲一个!” 在愈渐高涨的起哄声中,杭浩然红着脸,在唐若燕额前轻轻一贴,随即触电般弹开。 林瑶看得羡慕:“他们感情真好 一旁凌轩闻言,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平静幽邃地望向前方,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扇玻璃。 林瑶皱眉。 突然,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打开,江扶月走出来。 她应该刚洗过脸,没有完全擦干,水珠顺着两腮滑到脖颈,最后隐没在锁骨深处。 而这一切都被前方那扇玻璃照得一清二楚。 凌轩喉结轻滚。 “瑶瑶,你来唱一首吧?”唐若燕把话筒递到她面前。 “不用了” “你声音条件那么好,又专门学过唱歌,肯定比我们这些业余的水平高,来嘛,不要太谦虚了哦” “这”林瑶还是有些犹豫。 等大家都吼着让她来一曲的时候,她才勉为其难接过话筒。 “那我就唱一首英歌吧,唱得不太好,大家别见怪啊。” 凌轩闻言,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嘲讽。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林瑶从小就在学声乐和舞蹈,水平堪比专业人士。 果然,当前奏响起,她温柔婉转的声线接进来的瞬间,众人呆住,全场鸦雀无声。 好像任何一点响动,都会破坏这首歌营造的静谧氛围。 一曲毕,掌声如潮。 “女神就是女神,不仅人长得好看,歌也唱得棒呆。” “感觉耳朵要怀孕。” “英发音也太标准了吧?正宗英伦腔诶!” “” 一片盛赞。 刘斐抬手搭到易辞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怎么样?” 易辞挥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少揩油。” “我?揩你油?” “难道不是?” 刘斐:黑人问号脸JPG “问你呢,林校花唱得怎么样?” 易辞:“一般。” “这还一般?你从小听仙乐长大的吧?” “确实很一般啊,我又没说假话。” 矫揉造作,故意炫技,当他没听过原唱是吧? 那厢,钟子昂也被问到同样的问题。 “什么怎么样?” “林校花唱歌啊!” “她是校花?”钟少爷噌一下坐直,“不是江扶月吗?” 呃 “都、都是。” “那不能够!一山不容二虎,一校也不能有两花。江扶月可比她顺眼多了。” “不是”您这话题偏得有点厉害啊,我问歌唱得好不好听,你跟我讨论谁是校花? “你敢反驳?”钟子昂目光骤凛。 “不不不” “嗯?” “我的意思是”那人深吸口气,“江扶月是校花,公认的校花,唯一的校花!谁都无法动摇的那种。” 钟少爷轻哼:“这还差不多。” 那人:“”哭了。 同一时间,汗青生物,“DNA”大厦。 高分子制药实验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一阵寒气飘出来,随即一道修长的身影迈步而出。 寒气挟裹在他周围,看不清具体模样。 待防爆门被反手关上,寒气逐渐消失,男人完整的身形才显露出来。 白色防护服包裹住他全身,防毒面罩覆盖整张脸。 只能看到优越的身形线条,以及隔着透明纳米材料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漆黑,沉静,宛若漩涡。 他站到喷头下,接受第一道清洗淋浴。 很快消毒液的味道漫开,不怎么好闻。 接着是化学灭菌 经过层层消杀,最后才脱下防护服。 “谢先生。”助理适时送上干净的衬衣西装供他替换。 五分钟后,两人离开实验楼,前往办公区。 而此时的谢定渊已是西装革履,和每一个霸道总裁一样,拥有完美的外形、矜贵的气质,以及用眼角看人的习惯。 “A区的防爆门等级太低,该换了。” “是。”盛一鸣迅速拿出iPad记下,“之前林博士也提过。” “嗯。消杀流程做得不错,只是消毒液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这是GF那边新研发的强效款,增加了24种细菌抗原,消杀率提高了百分之零点三。” 谢定渊:“做过测试没有?” “您放心,一切都按流程进行。从开封使用到回收净化,每个环节都做了不下十次的现场试验,暂时没发现问题。” “嗯。” 到了办公室,谢定渊刚坐下,盛一鸣就送上一沓待签件。 “这是下面做不了决定的,总共十二份,您大概需要半个钟头。”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疲惫,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光从神态表情上看,再不见丝毫倦怠。 “还有,大约一小时前您手机收到三条Kg的消费信息。” “Kg?” 盛一鸣知道他有金卡,但从来没去过,便提醒道:“临淮最大的酒吧。” “酒吧?”谢定渊皱眉,表情微诧。 “应该是小少爷。” 钟、子、昂! 他放下手里的笔和件,起身拎上外套:“这些放到我车里,明天签完再给你。” 盛一鸣看这架势就知道他要亲自去逮那位小祖宗:“要不要叫司机?” “不用。” 说完,大步离开,行走带风。 盛一鸣耸耸肩,心说:有人要倒霉了。 包间内,气氛正酣。 唐若燕跟杭浩然一堆人围着茶几玩大小,输的喝饮料。 侯思源已经跑了N次洗手间,然而还是躲不过十把九输的魔咒。 最后实在不行了,可怜巴巴地求到江扶月面前:“姐,你救救孩子吧。” 说话的同时,朝江扶月的手机屏幕看去,好家伙,密密麻麻全是英。 咱也看不懂,咱也不敢说。 反正进了包房,江扶月大部分时间都盯着手机,也不参与大家的娱乐活动。 但没人觉得奇怪,相反,如果哪天江扶月兴致勃勃加入他们,那才恐怖好吗? “我输得太惨了,那些骰子好像跟我有仇一样,每次都是最小!”侯思源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已经摇了十次三个一了。” 江扶月点头:“那确实挺惨。” 侯思源:“”扎心了。 何鑫招呼道:“月姐,来玩玩呗?猴子再喝下去估计会吐。” 江扶月看了眼满脸哀求的侯思源,收好手机,起身:“好啊。” 玩玩就玩玩。 钟子昂和易辞闻风而动:“我也来!” 两人说完,倏地对视,又猛然移开。 一旁静静坐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凌轩也突然开口:“正好,加我一个。” 众人一愣。 钟子昂和易辞凑热闹,他们一点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两人对江扶月的心思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可凌校草又整的哪一出? 平时这种活动根本看不到他人,更别说用他弹钢琴的手来要玩骰子。 人间稀奇! 这还不够,林瑶也紧跟着出声:“既然大家都玩,那我也一起吧。” 众人:“?” 只有唐若燕是真的高兴:“好啊,瑶瑶!你过来挨着我坐吧?” 林瑶没应,只一双美眸望向凌轩。 后者却并未给她任何回馈,径直走到刘博身旁坐下。 林瑶眼里闪过一抹难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硬贴上去,只能挨着唐若燕。 江扶月自然接替了侯思源的位子,而易辞和钟子昂则像两大金刚在她一左一右强行挤出空间落座。 江扶月:“” 众人:“” 凌轩垂眸,敛下其中乍现的霾色。 游戏开始,唐若燕灵机一动,突然开口:“不如我们换个玩法?” “换什么?” “还是比大小,输的人不喝酒了,来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何鑫:“我觉得可以。” “没问题啊,谁怕谁?” 唐若燕笑着看向江扶月:“你敢吗?” 嘴角漾开的弧度天真单纯,却还是掩盖不住眼底浓浓的挑衅。 江扶月笑了:“好啊。” “那说话算话,别一会儿输不起,那就没意思了。” 江扶月微微颔首:“共勉。” 唐若燕:“” 第一把,顺时针开掷。 刘博第一个,4,2,5,共计11点。 接着凌轩上手,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只轻轻晃了一下。 5,5,6,16点。 “牛了,牛了。” “学霸是不是做什么都比普通人厉害?” 凌轩:“运气好。” 轮到杭浩然,他先拿起骰盅,让唐若燕对着里面吹了口“仙气”,然后学电影里赌神的架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时间全是他浮夸的动作和骰子撞击盅壁的声音。 众人:“” 半晌,他停手,刷一下揭开6,6,5,17点。 “哇!”唐若燕惊呼,“应该没有比这更大的了吧?点数最大的人可以给点数最小的人指定真心话和大冒险的内容哦” 说着,隐隐得意地望向江扶月。 后者却连一个眼角都没给她。 唐若燕:“” “该你了。” “哦。”唐若燕潦草地摇了两下,反正杭浩然都赢定了,她是大是小都没关系。 结果 1,1,1,3点! 全场一寂。 唐若燕难以置信,眨眨眼,无比期盼是自己看错了。 杭浩然呆住,表情一言难尽。 最先打破沉默的却是一旁观战的侯思源:“噗!哈哈哈哈哈” 唐若燕:“?” “那什么哈哈哈哈对不起啊,我忍不住哈哈哈” 之前一直都是他被衰神附体,现在也算后继有人? 一个起了头,后面就不用再憋了。 “哈哈哈哈草” “我去哈哈哈运气要不要这么好?毕竟,三点和十八点的概率是一样的” “哈哈哈不行了肚子都笑抽了” 唐若燕听着周围明晃晃的嘲笑,双颊红了又青,青了又黑,像打翻的调色盘,无地自容。 杭浩然适时开口:“差不多就行了,给人留点面子啊!” “行,杭哥都发话了,我不笑,哈哈哈真的不笑哈哈哈” 杭浩然:“?” 唐若燕又羞又窘,直接把脸埋到他肩膀,怎么叫都不理。 “别恼了,虽然你手气确实有点臭” “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我闭嘴。”杭浩然朝众人两手一摊,耸耸肩,以示无奈。 林瑶想了想,适时劝道:“虽然你点数最小,可杭浩然最大,罚什么他说了算,总不会坑你的,怕什么?” 对啊!唐若燕又重新活过来,忍不住朝江扶月的方向狠剜了两眼。 都怪这人,没她的时候,自己运气好好的;她一加入,霉运就找上来了。 江扶月仍然不予理会。 游戏继续,林瑶、钟子昂和易辞稳定发挥,虽然没杭浩然的点数大,可也没再出现第二个3点。 最后轮到江扶月。 唐若燕亲手将骰盅推到她面前:“江同学,机会只有一次,祝你好运。” 江扶月说了声谢,悠悠抬眼:“放心,再怎么摇,应该也不会比你更少。” 唐若燕:“”敲! 言罢,伸出食指轻轻弹了一下,指甲磕在盅壁上,发出清脆一声响,盅身轻晃。 然后,就准备揭了。 “不是这就?”刘博目露震惊。 “不能吧?都没怎么摇啊。”侯思源一脸见鬼。 “月姐,你可长点儿心,别真摇出个3点。” 就连凌轩也不由为她的草率拧眉。 钟子昂见状,赶紧扣住骰盅:“不行不行,这不算,重新来。” “对!反正还没揭,重新摇。”易辞生怕江扶月吃亏,倒是难得和钟子昂统一阵线。 唐若燕像闻到屎的苍蝇,立马跳出来反驳:“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我刚才还提醒她了,大家都得守规矩啊?不然还怎么玩儿?” 钟子昂正想说“小爷我就是规矩”,却被江扶月一个眼神制止,他鬼使神差地收回手,内心疯狂鸡叫 槽!她刚正眼看我了? 啊啊啊啊美到冒泡,飘了飘了 就在这时,唐若燕突然出手,揭开骰盅。 下一秒,所有人倒抽凉气。 ------题外话------ 八千字,两更一起发。转个圈圈,求月票,鱼会努力更新哒谢谢小姐妹们 上一章有奖问答选B哦姐妹们答对了嘛? 想了想,这一章末尾这么有悬念,必须来个有奖答题哇 问:月姐摇了几点? A、三个6,18点;B、三个1,3点;C、骰子碎了,0点。 124 月姐挖坑,他想吻她(二合一) 三个6,18满点! “靠!我信了学霸做什么都比普通人厉害。” “活久见,难道这才是豹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666,月姐一出手,在座所有人都是辣鸡。” 侯思源:“姐,要不你再摇一个给大伙儿看看?” 江扶月:“” 唐若燕整个人都愣住,死死盯着桌面上三枚骰子,像要看出个洞来。 “怎、怎么可能?她就只摇了一下啊” 凌轩:“概率这种事跟具体摇几下没有必然联系。” 江扶月勾唇,对上唐若燕尚且懵逼的目光,无情道破事实:“你输了。” 唐若燕:“!” 求救的眼神投向杭浩然,后者心头一软,正准备开口,却被钟子昂抢占先机 “诶诶诶,输了就是输了,大家都得守规矩不是?否则还怎么玩儿?” 唐若燕的原话,被一字不差地还回去。 杭浩然摸摸鼻子,向女朋友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唐若燕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我选真心话!你问吧。” 才一局而已,没关系,她就不信江扶月能一直赢。 总有她找回场子的时候! 走着瞧! 在众人注视下,江扶月突然朝着唐若燕身旁的林瑶看了眼,颇有几分恶趣的意味深长,然后 “如果校草向你表白,你会不会接受?” 唐若燕一愕。 原本她都做好会被江扶月深扒隐私、当场羞辱的准备了,比如问她“交往过几个男朋友”或“性幻想对象是谁”这种尖锐的问题,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再一思索,才发现原来是个大坑! 首先,凌轩这个校草本草在场。 其次,林瑶这个女神级的爱慕者也在。 最后,她的正牌男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如果她回答“不接受”,一来显得假,大家根本不会信;二来,还会得罪凌轩。 估计要不了多久学校里就会传出“唐若燕连凌校草都看不上”、“眼高于顶还给她脸了”诸如此类的流言,介时成为全年级女生公敌也就分分钟的事。 她不能,也不敢。 可如果回答“接受”,不仅杭浩然那儿不好交代,可能林瑶还会记恨她。 怎么选都是错! 怎么走都踩雷! 她倒宁愿江扶月问她“交往过几个男朋友”,或者尺度更大的问题。 介时她再委屈一下,哭一哭,不仅可以让江扶月当场变恶人,还能让杭浩然心疼她,最好直接跟江扶月闹僵,分道扬镳! 可惜 江扶月太奸诈!居然故意给她挖坑,眼下还摆出一副“你看我出的题多简单、我是好人我最无辜”的样子。 简直气死人! 关键大家还都被绕进去了,一点都不觉得她过分,就连杭浩然也是如此 “谢了月姐。” “啧,还是女神仁慈,换成我就问内裤颜色是什么了,哈哈哈” “滚蛋”杭浩然作势要打。 “是啊,月姐这把确实手下留情了。” “嗷!怜香惜玉的女神杀我一万遍!” “” 江扶月听着周围众人对她一片盛赞,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 见唐若燕憋得双颊通红,眼珠子一个劲儿打转,显然绞尽脑汁,却还是吐不出一个字,便善解人意地询问 “是不是太难了?要不我换个问题吧?” 唐若燕登时目露防备,生怕还有更大的坑等着她,连忙摆手:“不用了,这个问题就挺好” “哦,那行吧。”江扶月目露期待。 其他人也等着听回答。 只有凌轩,原本一张温润的脸逐渐黑沉,看向江扶月的目光暗流涌动。 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钟子昂:“要回答就快点啊,下一轮还玩不玩了?” 易辞拍桌,脾气很是不好:“赶紧的!” 唐若燕被人这么一逼,慌乱的眼神投向凌轩,又心虚地扫过林瑶。 “我” 扪心自问,那可是校草,就凭这点就没有女生抵挡得住。 唐若燕也不例外,可她不能这么说啊! 眼看时间拖得越久,杭浩然的表情已经开始挂不住了,唐若燕把心一横:“我、我肯定不能接受!” “唷?真的假的?那可是校草,凌轩这样儿的。” 果然有人不信,开始起哄了。 “等等,”侯思源突然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不能接受,而不是不接受,说明心里还是想的嘛!这多一个字少一个,意思可就不一样了哦” 又来一个挖坑的。 林瑶下意识皱眉,眼底掠过几分沉思。 唐若燕这么不遗余力为她和凌轩创造机会,是不是别有居心? 包括今天打电话邀请她来参加所谓的聚会,还有各种明里暗里示好与撮合? 毕竟,这年头闺蜜帮忙追男人,追着追着就把人变成自己男朋友的事也不是没有。 唐若燕终于慌了,手心冒汗,有口难辩。 这时,脸色已经很不好的杭浩然突然跳出来解释:“凌校草这样的,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都喜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不奇怪。可是燕燕已经有我了啊,当然不能再接受其他人的表白,对吧?” “嗯嗯!就是这样!”唐若燕忙不迭点头。 “哎哟,杭哥护得可真紧!” “关键时刻还是咱们杭哥男友力爆棚,点赞” 杭浩然哈哈大笑,抱拳说“多谢”,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刘博:“那这一轮就算过了,继续。” 五分钟后。 如果说唐若燕再次戏剧性地摇出三个一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那么当江扶月再次摇出三个六时,大家眼珠子也一并掉光了。 “卧槽!又是豹砸,要不要这么神?” “只听说衰神附体的,还没见过赌神赖着不走的。” “女神,请问你那自带欧气的小爪子能够借给我摸一摸吗?保证只摸一下!就一下!” “何鑫你够了,要点儿脸!嘿嘿,月姐,他手太糙了,不适合你,我的就完全可以,不信你试试?” “刘斐!说我不要脸,我看你整个人都没了!” “我高兴,我乐意,我就想让月姐虎摸,怎么地?” 易辞不开心了:“滚蛋。” 刘斐:“”顿时悄咪咪,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 连凌轩都不由侧目,看江扶月的眼神染上几分隐晦的审视。 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就绝对不是偶然。 按理说,她一个高中生,平时根本接触不到这些。 “唐同学,真是不好意思。”你又输了。 为了给对方留面子,江扶月没把最后那句说出来。 但意思大家都懂。 有点好笑,又有点同情。 可正如唐若燕自己所说,既然敢玩,那就要输得起,不然多丢份? 唐若燕已经彻底傻了,看骰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怪物。 “又、又是三不可能啊!我摇了这么多下” “凌校草刚才说了,摇几下跟出几点没有必然联系。” 侯思源无比赞同地点头:“刚之前不也一直摇三点吗?” 唐若燕猛地抬头,两眼放光看向他:“你回来继续玩啊!现在不喝酒了,你也不用一直跑厕所。” 侯思源摸摸鼻子,退开两步:“别,还是算了” 好不容易衰神去了别处,万一又回来找他怎么办? 他才不傻呢! 唐若燕咬牙,“我不相信这么巧,肯定是这个骰盅有问题!” 钟子昂挑眉:“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在玩,就你输,难不成这骰盅还认人啊?” 唐若燕想说,它就是认人!还专认她! 可这话讲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这时,江扶月再次展现了自己的大度,“要换骰盅是吗?可以啊,反正又没人搞小动作,大家都不虚。但这局的真心话大冒险是不是要先完成了再说?” “对,先罚了再继续。” 钟子昂则趁这个空当叫来服务员,音量不小:“去给我拿十个骰盅。” 显然是故意说给某些人听的。 唐若燕羞恼地抿紧了唇,求助的眼神投向男朋友。 可杭浩然看都没看她。 江扶月:“选吧,唐同学,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有了之前被挖坑的经历,唐若燕不知道江扶月还能问出什么心机问题,干脆一咬牙:“我选大冒险!” “哦吼”全场起哄。 她深吸口气,视死如归地盯着江扶月:“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enn我也不为难你了,听说你喜欢小动物,要不就学一声小狗叫吧?” “只是这样?”唐若燕一惊。 不过,她什么时候喜欢小动物了? 学小狗叫 学狗叫?! 她竟然让她学狗叫?! 江扶月:“很难吗?那我再想想” “差不多行了啊,月姐,不带你这么放水的。” “是啊!哪有学小狗叫这么简单的大冒险?简直白白浪费机会嘛!” “谁让我们月姐人美心善呢?” “” 唐若燕必须承认,这真的不难,可她总感觉对方有一种恶意在里面。 狗? 为什么让她学狗叫,而不是学猫叫,或者学鸡叫等等。 江扶月似乎看穿她的疑惑,轻飘飘的眼神突然引着唐若燕看向一旁的林瑶,并端起饮料喝了一小口,接着自然而然地做出舔唇这个动作。 舔 那一瞬间,唐若燕醍醐灌顶,什么都明白了。 她居然讽刺自己是林瑶的“舔狗”?! 这种只有两个人才明白的羞辱,让唐若燕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其他人不知道啊! 他们只会觉得江扶月手下留情,夸她仁慈大度,一口一个“女神”,张嘴就是“月姐”。 更让她气愤的是,杭浩然居然也不管她了! 而她自以为是好姐妹的林瑶从游戏开始就没帮她说过一句话。 唐若燕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而内心对江扶月的埋怨和恨意再次加深。 这种憎恨迫使她咬牙强忍,最终在所有人的大笑声中,憋屈又羞耻地发出一声:“汪” 江扶月,你等着! 大冒险结束,服务员也恰好送来骰盅,全是新的,还没开封。 钟子昂冷笑着挥了挥手:“选吧,免得你老感觉有人出千。” 唐若燕抿唇,无视对方的讽刺,当真仔仔细细选了一个。 新的骰盅,第三局开始。 当唐若燕再次摇出三个一,她两眼一黑,险些当场晕倒。 这下,包间内变得格外沉默。 沉默到了极致,就变成一种诡异。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阴、阴风阵阵?” “听说像酒吧这种人多又热闹的地方,大多建在坟场上。” “我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吧?” “撞到哪路小鬼还差不多” “居然在一个人手上连出三把一模一样的最小点。” 唐若燕听得毛骨悚然,尖叫一声,丢开骰盅。 大家都被她吓了一跳。 骰盅被推到凌轩面前,他摇了摇,揭开,居然又是三个一! “嘶” “今天怎么搞的?” “学霸的好运也不顶用了?” “不过这也说明不是只有唐若燕才会摇出三个一,虽然这么讲不厚道,还有点幸灾乐祸,但我实在忍不住松了口气哈。” “对对对,我也是” “咱们把空调温度打高一点吧,难怪感觉凉飕飕的。” 轮到江扶月,依然三个六。 众人:“” 除了一声牛逼,好像也无话可说。 易辞看了眼江扶月的手,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学过?” 大伙儿一惊,纷纷朝她望去。 江扶月诚实地点了点头:“会一点。” 这还叫“一点”? 您老可真会开玩笑! “难怪这么这么厉害。” “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十八般武艺里有什么是您不会的吗?” “申请女神陪我去趟拉斯维加斯,机酒全包,唯一的要求是帮我赢10个亿。” “滚滚滚,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 一时间,惊叹声不绝于耳。 江扶月也不心虚:“你们该不会以为这个世上光靠运气就能逢赌必赢吧?” 侯思源讷讷:“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运气再加一定手段,才是制胜法宝。” 刘博咂咂嘴:“受教了。” 钟子昂若有所思。 易辞也陷入沉默。 突然,一道娇咤骤起,唐若燕像抓住什么把柄,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名兴奋近乎癫狂的状态。 “好啊!江扶月你作弊” “作弊?”相较于她的激动,江扶月则平静得可怕,“骰盅是不是你选的?三个一又不是你自己亲手摇出来的?我有做什么干涉你的点数结果吗?” 三连击,问得对方脸色惨白。 “可、你学过,这不公平” 江扶月笑了:“在同一个班级,被同一个老师教,学的是同样的知识,最后考试分数却不尽相同。你不能因为得高分的同学请了家教,或周末参加了补习班,就指责教育不公平吧?” “一场赌局,就像一场考试,给你的试题卷、答题卡、草稿纸都一模一样,不能因为你考倒数,别人考第一就张嘴胡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有那么困难吗?” “况且游戏开始前,你也没说学过的不能玩啊?” 唐若燕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双眸子裹着委屈的小眼泪,可怜巴巴。 反观江扶月,她就这么坐在那儿,即使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动作也没做,都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强大不可侵犯。 同为女生,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气氛有点僵,说话声停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 唐若燕张嘴就是“作弊”的确过分。 江扶月的话则句句在理,将道德制高点拿捏得死死的。 杭浩然就是想帮女朋友说句话,打个圆场都不行。 最后,还是江扶月自己开了口:“继续吗?” “当、当然,这才几局?” “那个输的是不是要受罚了?这回一炮双响哦” “要不然怎么说牛还是月姐最牛?” 唐若燕仍然选择大冒险。 江扶月让她再学一声小狗叫。 “汪” “哈哈哈月姐,你也不用这么照顾女同胞吧?简直就是公然徇私!” 江扶月微笑回道:“我乐意。” 嗯,是真的乐意。 唐若燕:“”内伤! 轮到凌轩,他选了真心话。 少年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白又深邃地望向江扶月。 如果之前那些注目都是隐晦的、私密的、不可宣之于众的;那么这次就是大胆的、露骨的、光明正大的。 江扶月微微抬眸,不期然与他的视线在半空相撞。 仅一秒,便淡定移开,随即落到侯思源身上:“你来。” “啊?”侯思源一愣。 “你来问。” “这、真的好吗?”他搓搓手,明显口是心非,实则早就跃跃欲试。 “有什么不好?我接的是你的位子。” “行!那我就问了哟?” 江扶月点头。 侯思源看向凌轩,嘿嘿一笑,“对不住了,校草。” 凌轩朝江扶月深深看了一眼,转回侯思源脸上,又恢复成一片浅淡的温和:“没关系,问吧。” “你最愿意和在场哪个异性接吻?” “哗”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 “刺激!” “猴子,干得漂亮!” “他来了!他来了!他开着火车冲来了!呜呜呜污污污” “对嘛!就该提点这样的问题,不然还有什么乐趣?” “凌校草,想好了再回答哟” “嘿嘿” “猴子,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侯思源拒不承认:“什么乱七八糟?我就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你笑得这么奸诈?” “谁奸诈了?我这叫纯良,懂不懂?” “糟老头,我信你个鬼!” “” 在场总共也就三个女的江扶月、林瑶、唐若燕。 凌轩淡定地扫过,在唐若燕身上几乎没有停留,又径直掠过垂眸害羞的林瑶,最后落到一脸事不关己的江扶月身上。 然后,伸手一指:“我选她。” 众人顺势往去,却见江扶月并无半分羞涩或闪躲,一脸坦然地面对凌轩的点名,以及众人的瞩目。 这种时候,当事人表现得越不好意思,大家就越来劲。 可惜,不管凌轩还是江扶月,一个赛一个淡定。 众人反倒不好起哄了。 谁敢啊? 又不是没见过月姐怼人的样子? 侯思源当即眼珠一转,不坏好意地问凌轩:“有理由吗?” 少年白玉般温润的脸,面无表情:“好奇。” 好奇和江扶月接吻什么感觉,所以选她。 “那你对林同学和唐同学就不好奇?” 侯思源这话就有点故意挑事的味道了。 一般人拿到这样的问题,或多或少都会犹豫一下,给另外两个女生留点面子。 可凌轩几乎想都没想,“不好奇。” 侯思源:“”这让我怎么接? 众人:“” 唐若燕倒还好,本来凌轩就不可能喜欢她这种类型,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可林瑶不行,或者说根本无法接受。 从凌轩果断地选择江扶月到轻描淡写吐出“不好奇”三个字,她的世界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最终片瓦不剩。 他、怎么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又将她对他的一片真心置于何地? 在场不少人都心知肚明林瑶为谁而来,如今听凌轩这话是当场拒绝的意思? 那一刻,林瑶像被扒光了衣服,当街示众。 难堪、羞愤、悲痛,种种情绪一并上涌。 唐若燕惊诧的目光也随之投来,好似在问:你跟凌校草不是一对吗?他为什么选别人? 从来林瑶在她面前都是高高在上,如今却连回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鉴于两个当事人的反应过于寡淡,别说火花,愣是一点火星都没有,众人也就跟着歇菜。 可能这也是唯一能让林瑶感到安慰的地方。 江扶月并没有搭理凌轩,不是吗? 刘博抬腕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最后一把,浪完收场?” “行!” “让猴子也加进来吧?” “好。” 侯思源准备在江扶月旁边挤个空位坐下,却被钟子昂一个眼神瞪得想坐不敢坐,最后只能委屈巴巴挪到对面。 少爷不得了哦?就知道欺负人! 钟子昂:少爷确实不得了。 叼! 最后一局,众人不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唐若燕双手合十,“千万不要再来三个一,千万不要啊!” 说完,握着骰盅用力一摇,再摇。 放定桌面后,飞快揭开,好像慢一秒里面的点数就会有变,而她自己则在揭开骰盅的同时,别过头,不敢第一时间去看结果。 全场再次死寂,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唐若燕心下一沉,这个反应 该不会又是3吧?! 她绝望地扭过头,只见桌上三个骰子呈现出一模一样的点数,却不是1,而是6! “啊啊啊啊!我、我摇到豹子了?!”她一把拽住杭浩然,神情激动,险些破音:“你看!我终于不是3了!这次我赢定了!” “是是是你最大,我们都看到了。”杭浩然被她掐得面目扭曲。 “那个燕燕啊,咱能先、松一下手吗?我肉疼!” “哦哦,”唐若燕赶紧撒手,“还疼吗?我看看。” “别,现在好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激动” 钟子昂却哼笑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下一个轮到凌轩。 他还是那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拿在手上轻轻一晃,就揭了。 还是三个6,又开豹子! “我去要不要这么邪门?” “连开几次三个1也就算了,难道又要连开三个6?” “不是好,就是坏,真够极端的。” 接下来是刘斐、侯思源几人,发挥正常,点数也不奇怪。 轮到钟子昂和易辞,“谁先?” 钟子昂当仁不让地拽过骰盅,顺便抛给他两个大大的白眼儿。 没错,少爷就是这么傲! 易辞:“”傻逼。 刚骂完,就看见钟子昂开出三个6。 易辞:“?”啥玩意儿? “哦吼!又是豹子!” “钟少牛逼。” “” 易辞心里不得劲,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无所谓地晃了两下,结果一打开 “靠!” “你怎么也豹了?” “今晚的点数有毒吧?” “谁让换的骰盅来着?” 唐若燕:“”腔都不敢开。 侯思源几个没豹的小可怜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不出意外江扶月也会豹,那受罚的只能从他们中间诞生。 而自己和刘斐点数最少,只有10。 完球 最后只剩江扶月,大家已经不怎么好奇她摇出来的结果了,就像她每次的考试成绩一样,反正不是满点,就是满分。 大家已经开始讨论怎么为难侯思源和刘斐这两个小可怜了。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拿起骰盅的江扶月突然失手,骰子掉出来两颗 “不好意思,盅盖滑了。” 唐若燕立马起身:“手挨到就算开始了,不能重来!” 刘斐:“那点数怎么算?” 唐若燕轻哼:“当然是多少就算多少咯,反正都是她自己摇出来的。” 掉出来的两颗骰子,一颗显示点数1,另一颗显示2,即使最后一颗江扶月摇出最大6,加起来也只有9,刚好比侯思源和刘斐的10少1。 全场最小! 所以,这把她输定了,第三颗的点数根本没必要再看。 易辞皱眉:“哪有这么算的?不是欺负人吗?” 唐若燕悠悠开口:“规矩就是规矩,之前那么倒霉我都遵守了,怎么,现在她江扶月就可以搞特殊?” “强词夺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骰盅出了问题。钟子昂,你闷着装什么死?赶紧说句话!”易辞拿手肘捅他。 可这次,钟子昂居然一反常态,没再帮江扶月。 只见他目光微闪,分明有什么鬼主意在暗搓搓酝酿:“咳虽然吧,这个骰盅确实有问题,但换个角度想,是不是也跟一个人的手气有关呢?不然为什么其他人用的时候好好的” “你在放什么狗屁?!”易辞惊呆,以前一直觉得钟子昂这个人脾气像狗屎,现在突然发现他脑壳里也有屎。 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了,看来一声“傻逼”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弱智。 钟子昂:“”这人怎么不开窍啊?急死了! 他开始疯狂给易辞打眼色:蠢货!江扶月最小,咱们豹子,不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 易辞:? 还、还能这么搞? 而他居然有点心动是怎么肥事? 而另一头“豹子”凌轩显然早就想到这点,稳坐钓鱼台不说话。 在他眼里,钟子昂和易辞都是傻逼。 不分大小的那种。 最后的最后,没人再帮江扶月。 只见她轻轻将骰盅往桌面一扣,莞尔抬眸,红唇轻启 “我输了。” 没有不甘,也不曾争辩,承认得干脆利落。 就这样平静且坦然地接受失败。 可她留给众人的印象依旧强大不可撼动。 唐若燕咬牙,眼中愤恨一闪而逝 江扶月,你也有今天! “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四个豹子,也就是说,江扶月要完成四次挑战,还是不同人设下的 ------题外话------ 八千字,两章一起更的哦 上章提问正确答案选A大家答对了吗? 接下来四人分别会出什么难题要月姐做什么难事捏? 明天见啦 125 惊艳全场,九爷赶到(二合一) “谁先来?”她问。 唐若燕:“这有关系吗?” “当然,”江扶月挑眉,“针对不同人,我有不同选择。” 刘博想了想,提议:“不如就按摇出豹子的先后顺序?” 江扶月没异议。 “行,”唐若燕勾唇,只是笑容不达眼底,“那我就不客气了。江同学,你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确定?选好就不能再改了哟,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说实话,听到她要选大冒险的一瞬间,唐若燕是震惊的。 面对一个不怀好意、存心想让自己出丑的人难道真心话不是最保险的选择吗? 虽然问题会比较敏感,也会让人为难,可也比实际去做要好啊。 万一她让江扶月现场挑一个人法式热吻五分钟怎么办? 又或者她让江扶月跟谁谁喝个“大交杯”? 这人不怕吗? 或者她留了什么后招? 还是说,这些都是障眼法,其实她早就挖好了坑等自己跳? 思及此,唐若燕后颈一凉。 尤其江扶月选得这么干脆,肯定有猫腻! 可好不容易赢来的机会,难道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再说她之前准备的全部都是真心话提问,现在冷不丁来个大冒险,唐若燕根本没想好要让江扶月干嘛。 她有点急了。 这才在嘴上拖延一番,大脑则飞速运转。 让她干什么好呢?真来个法式热吻?大交杯? 不行不行,那不正好撮合她跟钟子昂或易辞嘛? 这两人都长得这么帅,家里还有钱,怎么能白白便宜江扶月?! 突然,唐若燕目光一顿,落在正对面的小舞台上。 更准确地说,是台上右侧方,那根竖直的不锈钢管。 有了! “我也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为难你,就上去给大家表演一段钢管舞呗。” 怕江扶月以不会跳为借口拒绝,唐若燕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自顾自补充:“会不会没关系,跳得好不好也无所谓,关键得有钢管舞那感觉,懂吗?” 钢管舞什么感觉? 说好听点,叫“性感”;说得不好听,就是“搔首弄姿”! 这些人不都把江扶月当“女神”吗?一口一个“月姐”,比对老师还尊重。 那她就让这些人看看,姓江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究竟是“女神”,还是“烂货”! 此话一出,全场倒抽凉气。 “是不是玩得有点大了?” “钢管舞?这、能行吗?” 唐若燕抱臂轻笑:“月姐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小小一个钢管舞算什么?没准儿非酋舞她都能跳呢!” “可是钢管舞这种东西会不会少儿不宜啊?” 唐若燕:“你是少儿吗?再说,要以正确的眼光去欣赏这种舞蹈,谁让你去关注那些露骨的东西了?” “咳!” “咳咳!” 她不说还好,左一句“这种舞蹈”,右一句“露骨的东西”,看上去像在为江扶月说话,实则故意引导众人往不健康的方面想。 原本还有些羞赧的众人,也逐渐目露期待。 钢管舞诶! 平时只在网上或电视上看到,还没在现场看过真人跳。 虽然很不好意思,可就、很好奇啊! 倒不是说他们有什么色心,只是潜意识把江扶月当成了万能的,从来没考虑过她也有不会或做不好的事。 没错,就是这么迷之相信。 “可以。”江扶月点头。 不就是钢管舞吗? 对方还真没说错,非酋舞她也会那么一点。 没错,就是“一点”,不能再多。 易辞皱眉,看穿唐若燕的别有居心,悄悄凑到江扶月耳边:“你行吗?要不算了吧?” 江扶月侧头,四目相对,她轻轻挑眉:“怎么,信不过我?” “不是就、有点担心。你明明就知道她故意为难” “我有数。”江扶月打断他,径直起身。 双腿笔直,又长又细,站在茶几前,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仰头朝她望去,包括唐若燕在内。 江扶月的目光却不曾停留,转身走上舞台,站到中间。 这个舞台不大,但设备齐全,不仅有随着音乐自动变光的灯带、灯闪,还有音质满分的音响和话筒,连干冰造雾的机器也一并配齐。 AI中心控制系统会根据表演者的行动和音乐节奏的变化,结合算法大数据,创造最佳表演环境,比如需不需要打碟、什么时候调整灯光、是否升降舞台等等。 这也是Kg豪包的主打特色之一。 所以,当江扶月站上舞台的瞬间,中心控制系统已经开始工作,灯光在一瞬间变暗。 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但即使这样,她也依旧是美的 双肩平直,脖颈颀长,连接成完美的肩颈线条;小腰纤细,不堪一握,长腿匀称,腿肚不见丝毫赘余,平坦紧致。 林瑶下意识侧头去看凌轩,只见少年盯着台上目光专注,瞳孔漆黑,里面隐隐有光芒在涌。 那是他对新事物产生好奇的信号。 林瑶只在他第一次接触股票的时候,从他眼睛里看到过。 如今又看到了,却是对着另一个女孩儿 真有那么美吗? 林瑶不禁以苛刻的眼光打量起来,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期间,毫不克制对江扶月这个人的恶感。 可即便如此,细看一圈下来也不得不承认,单从身材上讲,江扶月的确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让林瑶突然生出一中无从下手的颓然。 似乎这个人真的有这么完美,不是被吹捧出来的,而是事实如此。 那自己还有什么优势呢? 她陷入了短暂的茫然。 但很快,这种负面的情绪就被打消。 林瑶低头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裙摆,由于被腿弯压到,此刻已经有了褶皱,但随着她轻轻一抚,褶皱变浅,再一抚,褶皱消失。 而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条裙子材质特殊,千金难求。 可能款式不如外面的路边摊,只有穿在身上,才知道谁更舒服。 就像江扶月和她:一个身份卑微,低贱廉价;一个却出身豪门,价值千金。 前者固然能带给男人一时的兴趣,但后者才是最终归宿。 所以,她不急。 江扶月再厉害,从出身就已经输了。 唐若燕也同样在观察杭浩然的反应,见他盯着台上眼珠子都不会转了,顿时气得在他手臂揪了一把。 “嘶你干嘛?!” “好看不?” “还挺好看啊!”杭浩然不明所以。 “那要不要把眼睛贴到她身上,仔仔细细看个够?!” 杭浩然:“我眼睛又不是纸片,还能涂上胶水往人身上贴?你脑子秀逗了?” 唐若燕咬牙切齿:“少给我装傻!” “谁装了?我看你不用装,是真傻。看,都青了” “活该!” 就在这时,舒缓的音乐声响起,舞台灯光渐明,江扶月正准备开始。 突然,“等一下” 唐若燕站起来,脸上还残留着怒气,“配乐是不是应该我来选?” 杭浩然皱眉。 其他人也不太高兴,明明就要开始了,临门一脚来个急刹,简直急死人! 易辞:“你不要太过分!”这一吼,一中扛把子的气势立马就出来了。 唐若燕吓得两腿发软,可心中恨意仍然占据上风,虽然不敢公然跟校霸叫板,但也没松口退让。 “杭浩然,你女朋友还管不管了?”易辞站起来,按压着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你不管,那我可就管了。” “哦吼!辞哥威武!” “地球转不转,辞哥说了算!” “别说话,说就是辞哥护犊子了。” “犊子?谁?” “瞎啊?除了台上那位还能有谁?” “” “你、你想干什么?”唐若燕狂吞口水,两股战战。 易辞不说话,正准备给她点颜色瞧瞧,杭浩然见对方来真的,顿时坐不住了:“辞哥,别啊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说,燕燕她” 就在这时,台上江扶月突然开口:“换歌是吗?行。” 易辞微愣。 “平板拿给她。” 钟子昂听话地把东西递过去,转手押着易辞坐好,“急什么?你以为江扶月傻啊?” 易辞挥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顺道还掸了掸灰尘,一脸嫌弃:“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我跟你很熟吗?” “”干! “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钟子昂也拽上了:“有本事别问我啊?自己悟去!” 易辞冷笑一声,挪远了点。 不问就不问,当谁稀罕? 钟子昂:“?”还挺硬! 唐若燕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思考江扶月为什么要答应,心里想的全是怎么让她出丑! 出大丑! 突然,划拉平板的手指一顿,她笑了,轻轻点下去 Lady Maraade的前奏响起,这是钢管舞经典配乐之一,节奏快,韵律感强,热情激昂,当然难度也不小。 钢管舞初学者通常使用中速曲,目的在于先练舞步,待基本功扎实后,才能尝试快节奏配乐。 一味求快,追逐乐感,轻则出丑,重则受伤。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毕竟倒立、悬挂这样的动作一旦跌落,就可能伤到神经和关节。 唐若燕选这首歌已经不是单纯“给江扶月一个教训了”,而是要她“摔倒就再也爬不起来”! 林瑶目光微闪,有些吃惊地看向唐若燕。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毒 但也没开口阻止或提醒。 如果江扶月真的跳砸了,那 余光掠过凌轩那张竭力平静却仍不可避免流露一丝期待的脸,林瑶抿紧了唇。 一语不发。 就在音乐开始的瞬间,舞台灯光大盛,江扶月踩着节拍从中间走到钢管左侧。 当第一声“Hey Sister, Go Sister”响起,只见她右手抓高,仰头勾唇。 随着这个动作,原本松垮的皮筋彻底脱落,如瀑的黑发如浓墨入水般铺开。 鼓风机也在此时自动开启,劲烈的风鼓噪起狂乱的发,瞬间气场就变了。 如果说原本的江扶月是一汪清泠的寒潭,那么此刻的她则是一片汹涌的大海。 沉静的气质未曾改变,却更添波澜壮阔。 身体与钢管距离20,几乎呈现平行状态。 如果懂行的人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极其专业的距离,也是相当老练的开场,比如林瑶。 “Sou Sister, Go Sister ” 第二句,江扶月开始围着钢管走圈,看似随意的步伐,其实每一下都死死踩在节拍上。 在第三步时,右脚离地,身体倾斜,接着左脚跟上。 走圈仍在继续,还换了一次方向,但双脚却始终悬空,如履平地。 期间,全靠手臂力量支持,可江扶月看上去神色平静,没有半点吃力的样子。 这下,全场震惊了。 “卧槽!月姐这是专业的啊?” “就这轻车熟路的架势,要说没学过,我立马把头拧下来系在裤腰带上!” “”呃!倒也不必这么狠。 “我的天,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 同样的疑问浮现在每个人心头。 “牛批我月姐,十项不百项全能!”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美爆了、酷毙了、飒透了吗?!” “还有我,谢谢。” “兄dei,你不是一个人。” “管他学没学过、好不好,反正漂亮就完事儿!” “赞同!” “我的天,快看” 众人凝目望去,下一秒,不由屏住呼吸。 只见江扶月右脚向左前方45度伸直抬起,打平顺时针腘窝处勾管,左脚用力一蹬惯性顺势弯曲,双脚脚尖合拢,两膝打开。 顶胯,腰向后弯曲,成三角型,顺时针旋转3圈。 一个完美的“正传”完成! Maraade down Od New Oreans 接着,前右脚脚尖点地,左腿打直向左90度随惯性将其甩向右脚,双脚脚尖合拢,稳稳落地。 钢管舞以五步为一圈。 在接连完成正转、反转、左勾脚转、顶膝转、直腿小转后,众人嗓子已经喊到破音。 但还没完 第六圈第二步时,江扶月旋转一周,顺势抬右腿勾杆,左脚蹬地吸腿,俯身向下,右侧腰肌贴管,顺势加速旋转,顺时针3圈。 杭浩然顿时激动大喊:“这个我知道!这叫卧鱼转!” 江扶月闻言,突然朝他看去,下一秒,红唇轻扬。 唐若燕不是要“感觉”吗? 好,那她就给她“感觉”! 杭浩然脑子嗡的一声,突然抬手捂住胸口,像被无形的利箭射中,直接放弃抵抗。 “月姐杀我一百遍” 侯思源讷讷接话:“谁不是呢?” 刘博咽了咽口水:“我们这群乡巴佬,今天又长见识了。” 刘斐冷不丁凑到易辞身边:“哥,说真的,如果不是你先看上月姐,我一定拼尽全力把她追到手!” “呵,”易辞冷笑,“醒醒吧,别做梦了,你就是拼尽下辈子的力也追不上。” “”我怀疑你在恶意打击潜在情敌。 钟子昂同样看得入神。 作为帝都有名有姓、排得上号的花花公子,他去夜场的次数没有一千,也绝不低于五百,看过的钢管舞表演不是没有比江扶月跳得好的。 可像这样令他目眩神晕、口干舌燥的却从来没有。 那些钢管舞娘或穿着暴露、或花式炫技,都比不上江扶月一身最普通的装扮,素面朝天的一场表演来得震撼。 她甚至连高跟鞋都没穿,可一舞一动间,却险些将他的魂儿都勾没了。 哐 一声脆响。 钟子昂抬眼望去,却见坐在对面的凌轩不知何时带翻了水杯,杯壁磕碰桌面,又滚了好几圈,他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等水溅上身,他才后知后觉地将杯子扶正,却顾不上用纸巾擦干衣袖,便继续看向台上,生怕错过了什么。 钟子昂皱眉。 而唐若燕的反应则与众人截然不同。 她被江扶月这突如其来的一“杀”,气得眼眶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对方就是故意的! 在场这么多人,对谁抛媚眼不行?偏偏对着杭浩然? 她分明是在挑衅、在示威、在报复! 可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 到了这个时候,唐若燕才意识到,从她决定让江扶月上台表演钢管舞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一旁林瑶倒是没什么反应,看向舞台的眼神也平静如一,只是放在桌下的手无意识揪紧裙摆。 这次造成的褶皱却怎么抚也抚不平了。 就像她那颗因嫉妒而扭曲的心,怎么纾解宽慰也很难平和如初。 音乐还在继续 Vouezvo bsp;avebsp;oi bsp;soirVouezvo bsp;avebsp;oi 最后一圈,江扶月左脚向右45度抬起,右脚蹬地。双臂与钢管成三角形,这时,身体必须远离杆,顺惯性双脚脚尖合拢两腿打开,顶胯,顺时针旋转3圈。 在最后一声“Moa bsp;ya ya”中,明灯骤暗,闪光齐出,伴随着干冰机制造的烟雾和鼓风机吹起的乱发,江扶月一个收势落地,完美结束整支舞。 那一刻,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五秒之后,爆发出惊天如雷的掌声,众人如梦初醒。 因为掌声并不是从包间内响起,而是来自包间外,楼下大厅的所有顾客! 原来唐若燕在选曲的同时,打开了“同步呈映”功能。 一旦这个功能开启,那么楼下大厅的4D巨幕就会同步转映豪包内舞台的场景,并且达到高清画质效果。 换言之,楼下所有客人,都看到了这场动人心魄的钢管舞表演。 由于4D巨幕的加持,甚至他们比包间内的人看得还要清楚。 在细微处,也观察到了更多。 比如,江扶月在上杆时稳如老狗的臂力,正反两转时令人惊叹的柔韧度,以及每个动作完成的规范性和专业水准。 尤其鼓风机一吹,她立在杆上,黑发飞扬的场景,简直美得犹如神降。 天使和魔鬼的综合体,单纯与艳丽的完美结合。 “天呐!她可太美了!” “是专业的钢管舞演员吗?居然能连续完成五个不同转法,且每个转法完成度都如此之高!” “没个七八年练不出来,可她看上去似乎很年轻,jt a itte gir” “最大的那个豪包enn,我猜或许是背着大人偷偷溜出来的贪玩小千金,因为她看上去实在太干净了。” “我能说很羡慕她的天鹅臂吗?钢管舞对臂力要求很高,练久了就容易长肌肉,我打肉毒都没用,可是你看她,手臂又细又长,肱二头肌一点也不突出。又是为小姐姐的美丽无法自拔的一天!嘤!” “我以为到了夜店,在群魔乱舞里,身穿白裙的我就是最美的那朵白莲,但现在对不起打扰了,我不配!人家不穿白裙,就已经比白莲还白莲了。” “白莲不够恰当。” “哈?” “我觉得她像月光,清清泠泠、凄凄寒寒,明知握不住,却还忍不住想去掬一捧。对,白月光。” “” 以上讨论都被匆匆赶来却正好遇到巨幕投影所以被迫停下来看完全程的谢定渊听在耳朵里。 男人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墙下,英俊的面孔隐没于暗处,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装与周围的灯红酒绿、狂欢恣肆格格不入。 却无人关注,或是多看一眼,因为此刻大厅所有注意力都在屏幕里跳钢管舞的女孩儿身上。 有人大喊“安可”,也有人疯狂吹哨,还有人不停鼓掌到双手发麻,甚至拿起话筒撕心裂肺朝楼上大喊 “漂亮妹妹露个脸!” 接着话筒又被另一人夺去 “小姐姐康康我!我也跳钢管,但是没你跳得好!你真的真的巨美无匹!” 然后又换下一个 “女神!本人血书再来一舞,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我去!夜店版张东升?” 谢定渊听着这些“鬼哭狼嚎”忍不住眉头一拢。 他们在干什么? 没有任何讥诮或讽刺,男人眼里实打实的一片茫然。 这时,一名男侍者路过,手里端着托盘,见谢定渊孤零零站在墙角下,完全被阴影笼罩,也不主动跟周围人说话。 那种感觉就像明明身处同一个地方,可他却生生与其他人划开两处。 此方安静,彼方喧嚣。 他在山中,人在闹市。 奇怪得很 本着顾客至上的服务精神,侍者好心上前询问。 “先生,需不需要我带您去卡座?” 男人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离得近了,侍者才看清对方过分出色的长相,不由一惊。 更诡异的是他身上居然穿着西装,整套的那种,里面衬衣扣子系到最后,往上则是微凸的喉结 像刚结束商务会议准备出席晚宴的精英人士,却出现在酒吧? “那个您是走错了吗?希尔顿酒店在隔壁。” 本着不懂就问的良好品质,谢定渊:“为什么觉得我走错了?” “呃”侍者挠挠头,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您这身儿吧,就不像会出现在我们店里的人。” “那穿什么才像?” 侍者转身看向舞池,目光所及,突然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喏,就他那样。” 谢定渊顺势往去,只见一个年轻人姑且称作年轻人,因为他染了一头黄毛,年龄特征不是特别明显,但从皮肤老化程度,以及骨骼发育萎缩情况,还是大致可以判断年龄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间。 戴着小拇指粗的银色长项链,中间垂着仿人类头骨形状的吊坠其实是骷髅头,没错,他谢九爷真的就有这么村炮不懂时尚。 黑色五分短裤,后裆却好似分分钟会掉到脚后跟。 谢定渊看完,再看侍者的眼神:“?” 居然骗我,这是人穿的吗? 侍者:“?”面对一个时尚绝缘体,我太难了。 最终,在谢定渊“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的死亡凝视之下,侍者搜寻半晌,终于锁定吧台位置,“你看那个人,跟你的风格其实有点像” 从来没进过夜店、急需补课的九爷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只见吧台旁的男人西装裤配白衬衫,一副金丝边眼镜,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只不过 谢定渊目光落在他敞开微乱的领口,以及那头潦草还带着一缕挑染的紫发,不由皱眉,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嫌弃。 下一秒,就再也无法忍受地挪开了视线。 继续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命令他扣好。 “怎么样?”侍者问,“我没说错吧?你俩风格确实挺像的。” 谢定渊突然好奇:“什么风格?” “斯败类啊!” “” 这是继钟子昂后,又一个人在他面前说了这四个字。 自己真有这么斯? 呃败类? 试图理解当代年轻人的时尚但最终折戟沉沙的谢九爷不准备再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开门见山:“带我去楼上豪包。” “哈?”侍者表情怪异。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你以为豪包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谢定渊:“?” 侍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规劝:“我知道你跟他们一样,都想去楼上找那个跳钢管的小仙女,可你看他们吼得这么厉害,有谁真的上去了吗?” 谢定渊是来逮钟子昂的,而钟子昂跟江扶月一伙人在一起,等量代换,说他来找江扶月好像也没毛病。 “我确实要找她。”男人一脸严肃。 侍者一副“你看吧我就知道”的样子,仿佛把一切都看穿了:“兄弟,不是我泼你冷水,咱们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谢定渊沉吟一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侍者:“?” 这人不是走错酒,而是走错片场了吧? 谢定渊:“你有什么高见?”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像咱们这种普通人就不要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了。” “天鹅肉?” “对啊,你去豪包找人家,也要人家看得上你才行。虽然你确实比我长得要好看那么一丢丢,可除了一张脸,你还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吗?钱?权?车?房?” 侍者两手一摊,灵魂反问:“你有吗?” 谢定渊:“我有” “你有个屁!那种大美女,咱们还是别惦记了,啊?可能早就名花有主了。” “大美女?”男人表情怪异。 “你这什么语气?人家难道不美?” 谢定渊眼前不自觉浮现出一道旋转飘逸的身影,长发如瀑,肌肤如雪,五指抓握住冰凉的不锈钢管,愈发衬得眉目冷艳。 移步翻身,昂首挑肩,扬眉勾唇,每个动作都像带着一把小钩子,眼神所及仿佛连空气都被点燃。 这算美吗? 谢定渊摇头:“不端庄。” “哈?”侍者惊了,“你是从清朝穿过来的吧?” “什么意思?” “人家啥都没露,穿得周周正正、规规矩矩,怎、怎么就不端庄?哪儿不端庄?” 谢定渊:“太小了。” 在他看来,江扶月跟钟子昂一样大,高中还没毕业,就一小孩儿。 不好好学习,跳什么钢管舞? 且不说在这种地方影响不好,就说那些危险的动作也不值得尝试。 况且楼下还有这么一堆如狼似虎的怪人。 “太、太小?”侍者顿时眼神微妙,“兄弟,你观察得够仔细啊?” 谢定渊:“?”年龄还需要观察吗?好像也是需要的,比如之前那个黄毛。 所以,不会玩梗的九爷就这样在对方略带戏谑的注视下,无比坦然地点了点头:“习惯了。” 实验室里每一个观察步骤,都比这难得多。 侍者:“!” 看上去人模狗样,没想到脸皮这么厚?! 谢定渊再次要求:“带我去楼上。” ------题外话------ 八千字,两章一起更。 1 九爷正色:我的“太小”和你的“太小”不一样。 侍者冷漠:哦。糟老头子我信你个鬼! 2 月姐:我太小?跟你外甥一样?行,您是长辈,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九爷:嘴秃一时爽,被弃垃圾场。 不识妻美谢99。 小剧场求个月票谢谢姐妹们! 126 亲我一口,九爷抓包(二合一) 侍者:“那肯定不可以。” 谢定渊:“?” “楼上全是贵客,没有接到通知我都不能随便上去,又怎么可能带你上去?” “我有这里的贵宾卡。”他说,一字一顿,表情认真。 侍者差点就信了:“是咩?拿出来我看看?” “被我外甥拿走了。” “啧,那我也没办法了。”这人找借口都不知道编个像样的。 这时,经理匆匆赶到,肥肉颤颤的脸上满是惶恐之色,见了谢定渊挺直的腰板立马弯折下去。 “谢先生,真是抱歉,接到前台的电话才知道您本人亲自来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嗯。”谢定渊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侍者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平时在他们面前拽得二五八万的值班经理此刻已然满头大汗,正小心翼翼措辞 “请问,您这趟是?” “找人。” “那我能帮忙做点什么吗?”语气卑微到极点。 “带我去楼上。” 经理躬身:“这边请” 两人离开。 侍者站在原地:“?”所以,刚才我这张臭嘴都说了啥? 那厢,二楼豪包内。 钟子昂发现大厅的情况后,第一时间从唐若燕手里夺过平板,关闭“同步呈映”功能。 但还是晚了,底下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喊话声也一浪高过一浪。 大有江扶月不现身就不消停的势头。 “草!”钟子昂怒了,指着唐若燕毫不留情:“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泡?!开什么同步呈映?!” 唐若燕被他突如其来的指责吓得浑身一颤:“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钟子昂冷笑,“骗谁呢?” 杭浩然正准备站出来帮女朋友说句话,却被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钉在原地。 唐若燕彻底慌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什么同步呈映会让大厅也看到。”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最好江扶月跳得一塌糊涂,甚至出个大丑,光我们这些人看还不够,你得吆喝外面那些人一起围观是吧?” 心里最恶毒的一角被当众捅破,唐若惊惶摇头:“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可有了她与江扶月几次言语摩擦的前科,在座大部分人已经不信她了。 林瑶勾唇,掩下眸中一闪而逝的嘲讽。 唐若燕横冲直撞、不计后果的性子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林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稍微有那么一丝丝可惜。 毕竟,这么锋利的一把刀,轻易便折了 江扶月真是好手段。 不声不响,一鸣惊人。 钟子昂还操着腰,越骂越起劲:“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很有心机?我他妈告诉你,小爷在阴谋阳谋里打滚的时候,你丫还在玩泥巴,就这点儿能耐想糊弄谁?当所有人都跟杭浩然一样是个傻逼?” 莫名躺枪的杭浩然:“?” 很快,唐若燕就被硬生生骂哭。 相比易辞的武力威胁,钟子昂那张嘴显然更具杀伤力。 每一句话都踩准了人性阴暗面,将所有的丑陋和不堪摊开晾晒在阳光下,还叫来大伙儿围观。 谁他妈谁受得了? 骂完,钟子昂还狠狠剜了罪魁祸首一眼,拿出手机转身避到角落,像是要打电话。 两分钟后,他回来:“我已经跟前台说了,让他们经理想办法把下面那些疯子安抚住,我们这边就暂时不露面,等局面稳定下来再撤。” 易辞点头:“我看行。” 大家也没异议。 既然不能走,总不能在这儿干坐着吧? “游戏还继续吗?”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林瑶突然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又都不约而同拿余光瞄了眼随时可能爆炸喷火的钟子昂,enn不敢说,保命要紧。 没见已经整哭一个了吗? 他们可不想当第二个。 “当然。”发话的居然是凌轩,“规则既定,那就该遵守到底。”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望去。 是了,第二个摇出豹子的就是他。 钟子昂气极而笑,“行啊,今天还他妈过不去了是吧?” 凌轩不怵:“当事人都没开口,你蹦跶什么?” 第一次温和如玉的校草展现出尖锐具有攻击性的一面。 众人惊得大气不敢出。 林瑶也满眼错愕,因为,这根本不像她认识的凌轩会说的话。 或者 她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他? “好,”江扶月抬眼,与少年沉静的目光撞个正着,她勾唇,一字一顿,“继续。” 凌轩也笑,只是眼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纠缠,但最终都化为一片深海般的平静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问。 江扶月:“真心话。” 对于她的选择,凌轩似乎并不意外,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啊?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吗?” “没听月姐之前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她看人选的。” “所以,为什么唐若燕是大冒险,凌校草就变成了真心话?” “谁知道呢?”侯思源两手一摊,耸肩。 “你不是自称月姐肚子里的蛔虫吗?” “对啊,你也说蛔虫是在肚子里的,又怎么知道人家脑子在想什么?” “”靠!听着居然还有那么一丢丢道理? “嘘!别吵,开始提问了。” 凌轩:“如果校草向你表白,你会不会接受?” 跟江扶月之前问唐若燕的一毛一样! 就在众人怔愣不知如何反应的当口,江扶月想也没想就给出了回答:“不会。” 凌轩眼神一紧:“为什么?” 她笑:“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可惜他只摇出了一个豹子。 凌轩垂眸,抿紧的薄唇拉作一条直线,带着稍许锋利的棱角。 江扶月的目光却早已离开他身上:“下一个该谁?” 钟子昂眼珠一转:“我申请调换顺序,让易辞先。” 刘博想了想:“要对方同意才行。” 易辞狐疑地看了一眼钟子昂一眼:你想干什么? 钟子昂:别说哥们儿不照顾你,赶紧的吧!如果我先,一会儿你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易辞: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还有,谁是你哥们儿?滚蛋! 钟子昂: 没错,他就是要整幺蛾子! 这一整,江扶月可能就跑了,他让易辞先完全就是日行一善。 结果这逼居然不识抬举?! 行 钟子昂:随你的便! 易辞想了两秒:“我同意。” 钟子昂撇嘴:呵,口嫌体正直的玩意儿! 刘博:“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回,江扶月还是选真心话。 易辞:“咳我、钟子昂、凌轩,谁更符合你的审美?不能说没有,必须且只能选一个。” 又是惊天一问。 “辞哥666!” “这下总算问到点子上了。” “我一个局外人都能感受到月姐此刻的纠结。” “你确定是纠结,而不是为难?毕竟要在矮子里面拔高个儿。” “矮、矮子?你说易、钟、凌他们仨?那我们算啥?小人国普通群众?” “呃” “这次月姐是不是想得有点久啊?” 其实不算久,从易辞提问到现在还不到三十秒,但比起上一个凌轩的问题,确实算“久”了。 钟子昂下意识坐直,等待被pick。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滴 凌轩虽竭力维持淡然,却还是不自觉握拳。 而易辞则盯紧江扶月,眼都不带眨的那种。 在众人及三个被比较对象的注视下,江扶月没有任何压力,坦然开口:“我选你。” 说话的时候,她看着易辞。 后者狂喜,整张脸都亮了! 只听他期期艾艾开口,“虽然是第二个问题了,但我还是好奇为什么?能告诉我吗?当然,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因为,”这次,江扶月非常大方,“你看上去身体很好。” 易辞:“哈?” 凌轩也是一愣。 钟子昂:“”身体好只有他一个人想歪了吗? 下一秒 江扶月:“扛揍。” 身体好,扛揍? 这是什么鬼理由? 但江扶月确实是这么想的。 首先,凌轩偏瘦,身体单薄,一副绉绉的样子,一看就没什么力量。 至于钟子昂,扛揍是真扛揍,毕竟已经揍过好几次了,这点江扶月还是有发言权的。 但也就一拳过去的事儿,因此,也不那么扛揍。 钟子昂:“?”丫揍也揍了居然还嫌?草! 而易辞就不一样了,好歹当了这么多年校园扛把子,江湖地位能够屹立不倒,想来是有几分真本事。 众人听完,陷入沉默。 易辞:“?”不图我帅、图我有钱,就图我是校园扛把子? 江扶月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表态:“没”您高兴就好。 钟子昂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心里已经开始暗搓搓计划怎么把易辞从一中扛把子的宝座上撸下来。 而凌轩则垂眸敛目,让人分辨不清具体神色。 刘博:“下一个。” “嘿嘿”钟子昂摩拳擦掌,“轮到我问了!” 显然早有准备。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我选大冒险。” 钟子昂:“?”这人怎么老不按牌理出牌? “昂哥!愣着干嘛?机会难得,赶紧提啊!” 钟子昂如梦初醒。 对哈,他的目的不就是对江扶月为所欲为吗? 大冒险可比真心话刺激多了。 “咳”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看向江扶月,“其实也不算冒险吧,就一句话的事儿,简单得很!要么答应当我女朋友,要么现场亲我一口,选吧。” “嘶” “他还真敢提!” “完了完了,月姐脸都黑了。” “有吗?我看看哟,还真黑了。” “不愧是钟少,不仅腰包比咱们鼓,脸皮也更厚!” “秀儿请坐下,你犯规了。” “这是光明正大占便宜的意思?” “为什么我没摇出三个6?” “就凭这句话你就暴露了你的虎狼之心!” “” 林瑶不动声色瞥向凌轩,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看,不看就还能自欺欺人往下走,可她忍不住。 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吧? 事实证明,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只见向来温润的少年此刻目光凌厉,眼底跳动的火苗将他的愤怒暴露无遗。 就这么在乎? 林瑶自嘲一笑。 哐当 易辞直接拍桌而起:“钟子昂你发什么癫?有你这样提要求的吗?” “我怎么了?自己不敢,还怪别人过分,你家住海边啊?管得忒宽。” 易辞冷笑:“我就说你怎么会良心发现让我先,敢情是怕我学你呢?” 钟子昂眼神一闪。 咳好吧,他承认。 江扶月只有一个,如果他先提了,后面易辞有样学样,那怎么算? 反正“江扶月男朋友”的位子他要定了! 跟易辞那场赌博的赢家他也当仁不让! 没错,小爷就是这么优秀 现在就看江扶月怎么回了,当女朋友还是亲一口,嘿嘿 钟子昂目露期待。 “你确定提这两个要求?不改了?” “不改了。”信誓旦旦。 “好。”江扶月朝他走过去。 钟子昂心跳噗通,噌一下站起来,还顺手整了整衣服。 不管初吻还是初恋,都要体体面面。 众人看得眼都不眨,生怕错过了关键一幕。 林瑶悄悄拿出手机 相比钟子昂的紧张,江扶月则异常平静,垂与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像在活动筋骨,为接下来的某种行动做准备。 她甚至在思考,这第一拳过去是先揍颧骨还是鼻梁? 钟子昂毫无察觉,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即将抱得美人归的雀跃。 “当我女朋友吧,好不好?”少年目光真诚,语气轻软。 相较一个短暂的吻,其实他更想要名分。 一个从今往后能正大光明站在江扶月身边,托她小手手的名分。 随着两人之间距离越短,室内气氛也愈发紧绷。 众人屏住呼吸。 此刻,一门之隔的室外,经理身上的制服衬衫早已被冷汗打湿,晶莹的汗珠滑过他油腻的脸庞,可他却连伸手擦拭的勇气都没有。 余光不动声色扫过停驻在门前的谢定渊,他正透过门缝看向室内,也不知包间里面发生了什么,竟值得他保持这个动作一刻钟之久。 是的,经理在外面陪他干站了十五分钟,目前似乎还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不是要找人吗? 经理兀自沉吟,却见一直没动的人忽然伸手推开包间门,他登时一惊,立马跟上去。 彼时,钟子昂和江扶月已经离得很近,面对面,目光交缠,呼吸近在咫尺。 好似下一秒就会亲上。 “钟子昂,你在干什么?!”一声冷喝突至。 众人循声朝进门处望去,只见身形颀长的男人,一袭板正笔阔的西装,长腿笔直,由于逆着光看不清具体五官。 钟子昂浑身一僵,蓦地转身,然后见鬼一样盯着来人。 江扶月挑眉,默默松开早已攥紧的拳头,后退半步站定。 待人走近,大家这才看清对方的样貌,紧接着陷入更大的惊吓中 “子,”侯思源扯了扯刘博衣袖,“我、没看错吧?” 刘博茫然转头:“我还想问你,我是不是眼花了。” 两人对视五秒,同时出声 刘博:“你没看错。” 侯思源:“你也没眼花。” 来人真的是谢定渊 汗青生物实际控股人兼首席研发员、医学科学院生物工程研究所头部研究员、诺瓦病毒C99疫苗发现者! 国之重器,举世无双! “嘶” 显然,在座参加过物竞颁奖典礼的人都认出来了。 当天谢定渊可是上台亲手为江扶月和凌轩颁过奖的! 妈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刚才他好像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钟、钟子昂? “嘿嘿您怎么来了?”被点名的那个腆着脸,一路赔笑上前,连敬称都用上了。 谢定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来,你想干什么?” 少年摸摸鼻子,目光微闪。 “看来我说过的话,你半句都没听进去。”男人眼底泛起冷光,幽邃暗沉。 钟子昂耳边闪过那句“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只觉老舅保守,仿佛活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 可嘴上却丝毫不敢反驳,蔫蔫地耷下头。 谢定渊:“给你十分钟,结束这里,跟我回家。” 说完,转身离开。 中间不曾看过江扶月一眼,当然,江扶月也没他就是了。 钟子昂向众人解释了两句,却绝口不提他和谢定渊什么关系,而后抬手一挥:“都散了吧。” 众人各回各家。 林瑶轻轻拽住凌轩衣袖,表情委屈,“阿轩,这么晚了,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回去吧?” “我送你。” 林瑶顿时笑开:“嗯!” 杭浩然和唐若燕一边掰扯着什么,一边出了豪包。 其他人则三三两两结伴,或独自打车离开。 很快包间就空了。 江扶月也打算走的,被钟子昂强行叫住,拽进角落里。 “撒手。” 他一愣。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少年撇嘴,余光扫过周围,没发现别的什么人,得,不怕没面子,立马听话地松开了。 “咳都是要当我女朋友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凶?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嘛?” 最后这个“嘛”字从他嘴里说出软绵无骨、委屈巴巴,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江扶月看傻缺一样的眼神盯着他:“谁当你女朋友?说清楚。” “你啊!”钟子昂理直气壮。 “?” “反正你刚才没亲我,那就默认另一个选项。”还挺有逻辑。 江扶月笑了:“其实一直都只有一个选项。” “什么选项?”钟子昂眼里闪现亮色,“是不是当我女朋友?我就知道你肯定对我”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他就看见江扶月在活动指关节。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他狠狠咽了咽口水:“你、干什么?” “告诉你选项啊。那就是” 钟子昂: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把你揍趴!” “哇!你来阴的” 江扶月不跟他废话,直接上拳头。 钟子昂一边逃一边叫:“你敢?!我、我舅舅在外头,他发、发起飙来,天王老子都怕!”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挨揍喜闻乐见呢?” “”瞎说什么大实话! 钟子昂腿脚不慢,以前在帝都的时候还专门练过长跑,可惜还是被逮住了。 江扶月一个用力把他推到墙上,随即欺身上前,抬手就是一个壁咚。 钟少惊恐,这他妈还是正常人的力道吗? 关键她还只用了一只手啊! 草! “你、你想干什么?” 江扶月:“再说一遍,谁是你女朋友?” “没没谁啊” 这个答案江扶月满意了,但还没完。 “以后还提不提这茬?” 钟子昂摇头。 “说话!” “不、不提了。” “能做到?” 他忙不迭点头,“绝对能!” 江扶月收手,站直,后退两步,准备放他走。 钟子昂刚想溜,突然身形一僵,定定望着江扶月身后,先是惊怔,随即脸色一黑,竟浮现出几分羞恼。 江扶月转身望去,只见谢定渊就站在后方拐角的位置,抱臂斜倚,身长玉立,也不知待了多久,看到多少。 不过,这些江扶月通通不关心,她把该做的事做完,打算撤了。 径直越过男人,双眼平视前方,错身而过的瞬间不曾给予半分关注,连一丝余光的打量都没有。 而后,渐渐走远,直至背影消失。 谢定渊抬眸,倏地站直,踱步到钟子昂面前。 后者垂头丧气,像一颗被戳破的球,漏得干瘪皱皮,还丑不拉几。 “现在知道丢脸了?” 钟子昂不说话。 被江扶月甩墙上,再壁咚,其实真没什么。 男人嘛就该让着女人。 他过不去的是这一幕刚好被谢定渊撞见,估计还暗搓搓围观了全程。 想他堂堂钟少,好歹也是有头要脸的人物,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威胁? 关键他还认怂了 钟子昂根本不敢回想自己刚才的表现,一想到谢定渊就在旁边不声不响地看着,他就尴尬到脚趾抓出三室一厅。 敲! 半生英明,一朝尽毁! “怎么,现在是准备当缩头乌龟拒绝交流?” 钟子昂幽幽反击:“我是乌龟,那你就是老王八,反正咱俩一家的。” 谢定渊气笑了:“我可没被女人抵在墙上。” 钟子昂:“放心,你遇到江扶月就有了。” 男人皱眉,显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经历,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钟子昂,”谢定渊认真叫了他的名字,那么接下来就不是开玩笑了,“既然人家女孩儿对你没那方面的意思,以后就别再纠缠了。” 停顿一瞬,他接着补充:“没风度,也不体面。” 钟子昂:“你怎么知道她对我没意思?万一她就是对我有意思呢?” “呵”男人冷笑一声,“对你有意思能把你抵墙上像收拾一只鸡那样处理?” “鸡?”钟子昂表情诡异。 “怎么我说错了?” 钟子昂摇头:“她也这么说过。” “谁?” “江扶月啊!不过她说我像斗鸡,这个鸡和斗鸡还是有区别的吧?你觉得哪个更适合我?” 谢定渊:“?”什么迷惑发言? “要不还是斗,这个一听就很凶有没有?” 谢定渊:“??” “哦,对了,”钟子昂随意道,“她也说你是鸡。” 谢定渊:“!” “原话是鸡中的战斗机,下巴可以飞到天上那种。” 谢定渊眉心一跳,不自觉抬起下颌,但做到一半又诡异地顿住,最后又将下巴不动声色放平。 真有这么高? 飞到天上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老舅。”钟子昂幽幽开口。 “嗯?” “她怎么能说你是战斗机呢?!”钟子昂语露控诉,表情愤怒。 正当谢定渊内心生出那么一点“我家有甥初长成,知道维护舅舅了”的欣慰时,下一秒 钟子昂:“要战斗那也该是我啊!怎么能是你呢?她也太没眼光了” 谢定渊:“”现在把他塞回谢云藻肚子里重新锻造还来得及吗? “舅,你脸怎么黑了?” “” “谁惹你了?” “给我滚回家!” 钟子昂:“?”不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发飙就发飙? 却说独自离开的江扶月,出了Kg的大门,夜风迎面扑来,挟裹着夏季独有的湿闷。 “我送你。”凌轩单手插兜,平直的肩线愈发衬得清隽落拓,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 他就像青春里描绘的那种会在树荫下翻阅名著的少年,穿着白衬衫,有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阳光穿过层叠错落的树叶,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光晕中。 或垂眸敛笑,或莞尔摇头,都能勾住一大片女生的心,惊起一阵又一阵夸张的尖叫。 “校草”这个名头不是白封的,凌轩确实当得起。 可惜,甭管什么“草”,对某个人来说完全绝缘 “不用了,谢谢。”江扶月收回视线,语调波澜不惊。 “如果我坚持呢?”他问。 江扶月觉得好笑:“怎么,你以为谁都是林瑶?” 少年眼底有光:“我送她你不高兴了?” “”得!又来一个跟钟子昂得同一种病的! “我没送,只是打电话通知她家里派车来接” 江扶月打断:“你送不送,送谁,以什么方式送的,这些都与我无关,所以你不用解释。” 少年一愣,垂眸,半晌复又抬起:“情书的事你还没原谅我?” “呵凌校草,你说话之前都不过脑子吗?没有道歉何来的原谅?” “好,”少年正色,“我道歉。对不起,当初糟蹋了你一番心意。” 江扶月今晚第一次正眼打量他。 凌轩迎上她的目光,不闪不躲,温润的眸中一片真诚。 这就是原主小心翼翼暗恋、最终鼓起勇气告白的男生。 却也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凌轩,”江扶月连名带姓叫他,“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很讨厌我,今天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和解。” “本来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凌轩摇头:“那是陌生人。” “不然你还想是什么?”江扶月挑眉。 “至少应该算朋友。”以后还可能是其他。 “我没兴趣跟一个羞辱过我的人做朋友。” “我道歉了。”他喉间一滞,目露委屈。 “我接受了吗?”她笑。 “” 风过无声,两相对峙。 凌轩脸上无害的神情渐渐褪去,最后变得淡漠冰冷:“江扶月,你在拿我当猴耍。” 他用的是陈述句,显然心中已有定论。 “怎么?只许你恶作剧,不准我开玩笑?” “所以,刚才那些,都是玩笑?”他一字一顿,隐约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却又在竭力按捺,小心掩饰。 毕竟,先动怒的是输家。 江扶月轻啧出声:“明明这才是真正的你,装什么温柔男神?” “” “少年,多点真诚,少点套路。”说完,错身离开。 “等等。”凌轩嘴角抿做一条直线:“为什么?” 江扶月停住,却没回头:“什么为什么?” “那个问题” 如果校草向你表白,会不会接受? 凌轩艰难启口:“为什么是不会?” “因为就是不会。” 说完,江扶月大步离开。 凌轩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眼神怔忡。 而不远处,谢定渊和钟子昂恰好目睹了整个经过。 “是我,我也不接受。”钟子昂不屑撇嘴。 原本以为谢定渊懒得接这种无聊的话题,没想他竟破天荒开口 ------题外话------ 八千字,两更一起。 男主终于找来啦! 127 配得上吗,月下神降(二合一) “江扶月这么受欢迎?” 钟子昂一愣,看向他:“什么?” 不是没听明白,而是觉得谢定渊居然会对这种问题感兴趣? 简直 不可思议。 “需要我重复一遍?” “不、不用”钟子昂讷讷摇头,忽而反问:“她难道不该受欢迎?” 男人未置可否,幽邃的黑眸一片深静。 少年却已经掰着手指开数:“首先,她长得漂亮吧?特别是眼睛,又黑又亮,虽然看人的时候冷冰冰,可总有一种让人浑身着火的魔力。” 说着,少年眼中光芒大盛,好像下一秒真的会烧起来。 “着火?”谢定渊嗤之以鼻。 “你还别不信,她就这么看着你,只看着你的时候”钟子昂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嘴角不自觉荡开笑容,随即又倒抽一口凉气。 谢定渊还是第一次同时在他脸上看到这么多表情。 不自觉挑了下眉峰。 “其次,人身材也好啊!反正比帝都那些所谓的豪门千金盘更正、条更顺,光看看都眼馋得不行” 一边说,一边苍蝇搓手。 谢定渊当即给了他一下:“臭小子,正经点!” “哪儿不正经了我?”钟子昂捂着脑门儿,疼得俊脸扭曲,“你搞偷袭!” “还馋不馋?” 钟子昂:“” 男人作势抬手。 “不馋了,不馋了!”认怂保平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优秀啊!”钟子昂眼冒红心,化身痴汉。 “优秀?”谢定渊兀自咂摸这个词,突然来了点兴致,“怎么个优秀法?说说。” “她是个天才,考场睡觉最后都能拿满分的那种。” “嗯,”谢定渊点头:“学习是不错。” 否则也不能同时入围两门学科竞赛的夏令营,听说还都是满分。 “你喜欢学习好的女孩儿?” 钟子昂挠头:“也不一定,如果江扶月哪天学习不好了,我也觉得没什么啊就、不是必要条件” 谢定渊若有所思,半晌:“可她打过你。”一击。 “” “还不止一次。”二击。 “” “况且,她这么优秀,你配得上人家吗?”直接锤死。 钟子昂:“?” 江扶月准备直接回家,刚穿过马路,就听见旁边小巷传来一声尖叫。 夜店外发生这种情况很常见,不过Kg有规定,方圆五百米内不许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否则店内保镖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不过,这条小巷 刚好出了保护区,据说是教训人的“圣地”,里面经常传出惨叫,路过的人不想管,也不敢管。 谁知道会惹上什么穷凶恶极之徒?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扶月也不打算管,每个世界都有既定法则,她不是拔刀侠,也跟圣母不沾边,没那么多同情心泛滥。 只是这个声音 怎么有点耳熟? 瘆凉的月光照不进漆黑的小巷,白天这里是菜市,晚上就变成炼狱。 一个纤瘦的身影被掼倒在地,她挣扎着想爬起来。 但下一秒,一只男式皮鞋踏上她右肩,狠狠碾动,雪白的肌肤留下脚印,最终被磨出血痕。 可女孩儿紧抿着唇,没有呼救,也不曾求饶,就这么强撑着一语不发。 只有紧绷的背脊和颤抖的肌肉在无声昭示着她此刻的痛苦以及恐惧。 但男人对此并不满意,大笑的同时加重踩踏的力道,“叫啊!怎么不叫了?刚才不是还来了两嗓子?” 柳丝思发红的眼盯着他,“要打就打,废话真多。” “呵,打你?”男人收了脚,蹲下来,因常年吸烟被熏黄的手指抚过女孩儿娇嫩的脸蛋儿,混浊的眼底生出痴迷之色,“打坏了怎么办?爷会心疼的。” “呸”柳丝思吐了一口唾沫到男人脸上,“恶心!” 男人脸色大变,眼中最后一丝怜惜被席卷而来的愤怒彻底取代,啪 抬手一记耳光。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骂完,反手又是一下。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小巷内。 柳丝思眼前发黑,两耳嗡鸣,嘴角和鼻孔同时淌血。 男人却悠哉起身,接过小弟送上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去脸上的口水。 接着,又擦了擦染血的手指。 “三爷,您看需不需要兄弟们” “急什么?鱼儿才上钩了一条,等剩下两条到了,咱们一起算总账!” 最后三个字,男人咬着牙,其中狠意令人心颤。 连小弟也忍不住缩了缩脖颈。 原本快要晕死过去的柳丝思闻言,蓦地睁大眼:“你想干什么?” 男人低笑。 “什么剩下两条、算总账,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是吗?既然听不懂,那你紧张什么?” “” 男人笑得愈发开心:“怎么,怕我收拾你那两个小姐妹?” 柳丝思惊怒:“你敢?!” 男人仿佛听见什么笑话,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你们来听听她说了什么?我敢?我魏三有什么不敢的?!” 身后一群小弟跟着哄笑起来。 “这世上居然还有我们三爷不敢的事?哈哈” “这妞儿没长眼啊!” “说到底就是欠教训,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 魏三朝她挑眉,顺手整了整衣袖:“你都问敢不敢了,如果不敢,那三爷我岂不是很丢份?得!那咱就试试。” 柳丝思瞳孔一缩:“得罪你的人是我,要报复冲我来,别牵扯无辜!” “无辜?呵丝思,扪心自问,你那两个小姐妹真的无辜吗?” “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女孩儿大吼,被嘴里的血水呛到,咳得撕心裂肺。 “都说了不要急,你看遭罪了吧?”男人大掌轻抚女孩儿后背替她顺气,明明是温柔的力道,却生生透出一股阴寒,“等时候到了,人齐了,总会知道的。” “人齐了?”柳丝思脸色发白,头皮绷紧,“你什么意思?” “哦,刚才用你的手机给她们发了条消息,好姐妹有难,你猜她们来还是不来呢?” “你无耻” “哈哈哈骂吧,尽管骂,爷就喜欢你这泼辣劲儿,就是太不乖了,扑腾得厉害,想想也只能把翅膀剪了,往后才好安心待在笼子里,别整天想着往外飞,你说是不是?” 柳丝思被对方变态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你、这是犯罪会坐牢的!” “哈哈哈,小家伙又说笑了。临淮地界有哪座监狱容得下我魏三?你去打听打听。” 柳丝思眼里闪过绝望。 她已经逃不掉了,注定摔进泥坑发烂发臭,但她不能连累蒋涵和葛梦 思及此,她反倒冷静下来:“没用的,我们早就闹翻了,平时碰到连招呼都不打,视对方为陌生人,所以” 柳丝思深吸口气:“就算你发了消息,她们也不会来!” “闹翻了?”男人挑眉,故作惊讶,“那你这两个小姐妹还真不错,为一个闹翻的朋友来套我麻袋,爷现在下巴都还是青的,够义气啊?” “你想多了,她们还是高中生,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柳丝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 “是啊,我也好奇,两个高中生哪来的勇气对爷下手?一会儿得好好问问。” 这时,留在巷口望风的小弟传话,“三爷,人来了!” 魏三俯身,笑着拍了拍柳丝思的脸:“你看,剩下两条鱼不就乖乖上钩了吗?” 后者浑身一僵。 男人站直,笑容收敛得干干净净,唯余一片森寒:“愣着干什么?去把外面那两个小朋友请进来!” 很快,蒋涵和葛梦就被押到魏三面前。 男人挑剔的目光落在两人脸上,扫过蒋涵的时候,眼底掠过嫌恶,对葛梦也只一眼便移开视线。 一个太肥,像猪;一个太瘦,像柴。 都丑出天际! 面对这样两个人,魏三脑子里那点旖旎的想法彻底没了。 还以为柳丝思的朋友至少也该和她不相上下,谁知 就这种货色,他手下的小弟都看不上。 “行啊,小同学,看了几部电影就学人套麻袋,想过后果没有?” “你、谁啊?我们认识你吗?”蒋涵抬起下巴,誓将装傻进行到底。 “哟,还挺有章法,难怪敢动手。既然不认识,那兄弟们就教她认识认识” 说着,后退两步让出地方,一群小弟开始挽起袖子靠近。 魏三口中的“认识”就是先打一顿! 葛梦害怕地揪住蒋涵衣袖,后者同样惊慌,可余光掠过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柳丝思,她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认怂 “等等!” 魏三抬手,众小弟止步:“怎么,现在想起来了?” 蒋涵:“好像似乎应该可能大致有点印象。” 葛梦:“” 魏三:“” 众人:“” “既然有印象,那这笔账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算一算?” 蒋涵点头:“行,算吧。” “呵,还挺有担当,千万别嘴上说得好听,结果吓得尿裤子!你”魏三转身,朝最近的一个小弟抬了抬下巴,“先给我卸她一只手。” “是。” 蒋涵一惊,呆若傻鸡。 葛梦哇一声哭出来:“涵姐,怎么办啊?他、他们来真的!” 躺在地上的柳丝思强撑着想要爬起来,可不等她站稳,又重重摔回去,掌心摁到玻璃碎渣,满手鲜血。 “三爷,我求你,别这样求求你了” 她泪如雨下,所有骨气和骄傲都在这一刻被碾成碎渣,灰飞烟灭。 柳丝思爬过去,死死攥住男人裤腿:“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放过她们” “早这么乖多好?”男人抬手示意停止,小弟便将已经横架在蒋涵胳膊上的西瓜刀收起来,别回身后。 魏三蹲下来,拂去女孩儿脸上的泪,又用大拇指揩掉她嘴角的血渍,“真丑。” 柳丝思浑身一颤,不敢再哭,生怕他出尔反尔。 这个疯子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会要了蒋涵和葛梦的命! “不是说闹翻了吗?”魏三冷笑,“她们不惜冒险来救你,而你又牺牲自己求我放过她们,真是好感人的一出姐妹情深啊” 男人说着,开始鼓掌。 啪啪的声音在幽暗的小巷深处回荡,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与荒诞。 “行,既然你愿意用自己来换,那爷就高抬贵手放过她们。” “柳丝思你不要答应他!”蒋涵大吼。 魏三一个眼色,近旁小弟上前,抬手就是一耳光,啪 葛梦心惊肉跳:“你、你们怎么能打” 啪! 她也被打偏了头。 谁知蒋涵转回来,右边鼻孔还挂着一管血,继续不管不顾地喊:“柳丝思,老子不要你救!不需要你牺牲!你个大傻X !” 啪! 又是一耳光。 另一个鼻孔也流血了,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痛:“不就是一条胳膊吗?!老子不怕!今晚就算我整个人都交代在这儿,也照样不虚!反正来之前我已经报警了,还留下了线索和遗书,我丢一条命,就得有人赔我一条! “而且我还有保险,死了赔几个亿那种,正好留给我爸养老,我还不用端屎倒尿,贼特么爽!你们有保险吗?死了能拿几个亿吗?!辣鸡!” 小弟呆了呆,连耳光都忘了继续扇,不由思考起蒋涵说的问题 是啊,他们有保险吗? 三爷好像没给买。 葛梦一边哭,一边打嗝:“涵、涵姐,我没保险怎么办啊?” “放心,我已经帮你投过了,就上回问你要的身份证,还让你签字了,虽然没有我几个亿那么多,但上千万还是有的。” “真、真的?” “当然!你跟着我混,随时丢命的差,我怎么能让你没个保障?” “谢、谢谢哦。” 魏三眼皮猛跳,气得额上青筋暴突:“把她嘴给我封了,既然不怕死,那就两只手一起取!” 小弟还在恍惚中,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原本趴在地上的柳丝思突然起身,抓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往魏三喉间一抵。 她攥得用力,碎片割破手指,一滴一滴往下淌血,眼中狠意让人心惊。 “放她们走,不然就一起死在这里,选吧。”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癫狂疯魔,女孩儿的声音仿佛从崖底传来,空洞幽冷,渗着死亡之气。 “三爷” “你赶紧放手,不然别想活着走出这条巷子!” “” 小弟们开始七嘴八舌,有威胁放狠话的,也有服软试图劝说的 从某种程度上讲,局面已经开始乱了。 魏三不敢相信柳丝思居然还有力气反抗,也正因为这点“不相信”导致了他的疏忽大意,如今才会被一个女人当众挟持。 “丝思,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可你这么做就” “闭嘴!”碎片刺入皮肉,扎破的小口已经有血渗出。 魏三眉心一拧,眼底掠过杀意。 本以为是只可心的鹦鹉,没想到是只会咬人的八哥,那就不必再留了! 柳丝思:“我再说一遍,要么放人,要么大家一起完蛋!我已经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我拼尽全力也要拉个垫背的!” 说完,碎片再入两分。 嘶! 魏三倒抽凉气,原本还算镇定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有话好好说,不就是放人吗?” “少啰嗦!” “把她们放了。” 一声令下,蒋涵和葛梦得了自由,迅速退到柳丝思身后。 “快走!别管我。” 蒋涵:“要走一起走,我们三个把他带出去,到了马路上这些人就不敢乱来。” “对,”葛梦点头:“我们来就是想救你,现在有机会当然要一起走。” 柳丝思眼中泛起泪光:“对不起,我之前” “不提这些,先出去再说。” “好。” 三人合力将魏三挟持着往外,她们进一步,那些小弟就退一步。 眼看马上就能离开巷子,却冷不丁蹿出一只野猫。 突来的动静对神经高度紧绷的人来说,无疑是场巨大的惊吓,柳丝思手一抖,立马就被魏三抓住机会反手压制。 快得蒋涵和葛梦根本来不及反应! “贱货!给脸不要脸!”他一个用力将柳丝思抵在墙上,后脑勺碰到坚硬的砖墙发出砰一声闷响。 柳丝思两眼发黑,剧痛袭来。 可盛怒中的男人根本没有理智,下一秒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刀 刀锋在月光下折射出瘆人的寒光,直接朝柳丝思刺去! “不要!”蒋涵目眦欲裂。 葛梦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疯狂摇头。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出现,一脚踢歪魏三的手,刀尖插进砖缝里,竟然拔都拔不出来。 可想而知下手有多黑! 魏三恼羞成怒,两次用力无果后立马放弃拔刀,迅速转身,警惕地看向来人。 只见黑影长衣长裤,一顶鸭舌帽几乎遮完整张脸,身形在男人中也不算魁梧,甚至有些偏瘦,但那一脚的力量却不可小觑。 他现在虎口都是麻的! 魏三不由目露忌惮:“你是谁?” 江扶月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柳丝思面前。 女孩儿已经顺着墙面滑坐在地,脸上全是血,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衣服在挣扎中被撕破,领口大敞,露出半个肩头,上面沾着血和灰,红的黑的糊成一团。 狼狈不堪。 可那双眼睛却很亮,在月光映照下锋芒毕现。 像山坳上的一匹孤狼。 柳丝思看着眼前靠近的男人,月光太暗,照不清他的脸,只有一个大概的身形轮廓。 她有些防备,即便对方才刚从魏三手里救下自己。 所以,她不动声色摸到那块碎片,再悄悄攥进掌心,收拢。 这时,男人却突然蹲下来。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等她分辨究竟是什么香,男人已经抓起她的手,轻轻用力,五根手指便不受控制地张开,碎片滑落在地。 下一秒,柳丝思只觉肩头一暖。 男人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也一并盖住了那些狼狈与不堪。 那一刻,柳丝思看见男人背后高悬的月亮,周围晕开凄离朦胧的光,似乎也给这个男人罩上了光环。 犹如神降。 她发霉发臭的前半生里终于也有了值得铭记和怀念的东西。 “呵,哥们儿你想英雄救美?”魏三抹掉脖颈处的血,语气嚣张,“怕是来错了地方!” 江扶月示意蒋涵和葛梦过来接手照顾柳丝思,自己则缓缓起身,正对魏三。 “如果我一定要救呢?”她压低嗓音,显得沙哑又磁性。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一个手势召拢所有小弟,准备随时迎战。 江扶月勾唇,阴影下面孔始终模糊不清,透出一股诡秘:“你以为就你有小弟?” 话音刚落,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迅速涌入巷口,将魏三和他的人团团围住。 远处传来脚步声,包围圈自动留出一个缺口,虎奔高大的身影踏月而来,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凛然不可侵犯。 可这般人物却径直走到江扶月身后,垂眸敛目:“老板,人齐了。” “老板?!”魏三震惊。 不久前,他才从Kg离开,就在今天他以常客的身份见到了这家酒吧的新老板虎哥! 魏三知道这家酒吧能在临淮屹立不倒,背后肯定有人撑腰,而这位突然空降的“虎哥”更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所以言辞之间不免带上几分讨好,双方倒也相谈甚欢。 没想到短短几小时后,他就亲眼目睹了这位虎哥开口叫另一个人“老板”。 而这些黑衣人明显是Kg高价雇佣的保镖,不仅一个比一个能打,还出了名的忠心。 不然Kg能这么风平浪静?周边区域也无人敢寻衅惹事? 这些人起码要占百分之六十的功劳! 而自己的小弟是个什么水平,魏三一清二楚,真杠上,他绝对讨不了好! “虎哥,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在Kg的保护区内闹事啊!” 虎奔面无表情,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你动了Kg的人。” 柳丝思在Kg兼职做服务生,魏三对她下手,就是对Kg的挑衅。 “这话就不对了,感情的事,你情我愿,怎么能叫我动了她?” 虎奔:“Kg处理问题从来不听狡辩。” 说完,微微抬手,一个保镖上前,直接朝魏三腹部一拳,又往他膝盖踹了一脚。 两招就让人单膝跪地,捂着腹部躬成虾米状,嘴里发出一声接一声忍痛的闷哼。 一群小弟面面相觑,对方过于简单粗暴,他们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魏三猛地抬头,因疼痛而充血的双眼直勾勾望向虎奔,咬牙切齿:“你不要太过分!” “还敢撂狠话?”虎奔冷笑,朝保镖看了一眼。 后者上前,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魏三嘴里包着一口血:“别以为只有你才有后台,老子也有,今天你敢动我,明天就做好被清算的准” 江扶月:“聒噪。” 虎奔:“去,把他嘴堵了。” 很快,烦人的哔哔声消失,只剩拳拳到肉的闷哼。 江扶月听得心情舒畅。 蒋涵和葛梦在一旁疯狂叫好打打打!打死这个人渣! 而柳丝思则靠在墙角,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身影。 五分钟后,魏三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一群小弟见势不妙,早就脚底抹油,跑得一干二净。 大家都不傻,知道三爷这回踢到铁板了,不想被推出去当炮灰,就只有逃。 “呜呜呜呜呜呜”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 一群废物! 江扶月踱步上前,虎奔紧随其后,保镖识趣地停手,退到一边。 “现在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她笑,居高临下。 男人瞳孔一缩。 虎奔拽掉他嘴里的东西,让他可以开口。 “你才是Kg的老板?” 江扶月不置可否。 魏三:“我不认为自己有得罪过你。”所以,为什么要借题发挥? 没错,在魏三看来,Kg幕后老板出手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救柳丝思和她那两个小姐妹,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还以为是个人物,倒也不过如此。”江扶月彻底失去耐心,转身就走,剩下的事交给虎奔处理。 突然,她看到蒋涵,仿佛想起什么,脚下一顿:“难得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 虎奔稍愣,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随即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到他耳朵里 “那就留点东西当纪念吧。” 虎奔浑身巨震,早已冷汗如注:“是。” 留什么呢? 手? 江扶月看了眼墙角,对上三双黑亮黑亮的眼睛:“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我走?” “哦!走!现在就走!”蒋涵立马应声,扶起柳丝思。 “嗯嗯!”葛梦忙不迭点头,扶住另一边。 而柳丝思则看着他微微皱眉,“你的声音” 江扶月直接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糟糕!刚才用了本音! Kg,二楼。 柳丝思坐在沙发上,私人医生正帮她处理伤口。 嘴角破裂,鼻腔毛细血管受损,外加一手的玻璃碎渣,以及可能造成轻微脑震荡的头部外伤。 还没算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擦刮磕碰。 蒋涵:“姓魏的狗东西!真不是人!早知道那天套麻袋的时候就该多揍他几拳。” 葛梦:“可以直接拿棍子敲。” 蒋涵:“我觉得砖头也行。” 葛梦:“可砖头没棍子好使。” 蒋涵:“行,那还是棍子吧。” 背对几人的江扶月:“” 正在忍痛的柳丝思:“” 仔细处理伤口的医生:“” “你好。”蒋涵突然走到江扶月身后,见他一个劲盯着墙上的画看,可能大佬都喜欢“背对进门处,负手而立”吧,所以也没靠太近,生怕冒犯到对方。 “今天谢谢你突然出现救了我们,不然我们三个就死定了!” “”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出手相救,还对我们这么好,带我们来处理伤口,但还是谢谢。就、我也没什么可送的,家里房子还挺多,要不我送你三呃五套?” 不是蒋涵抠,而是目前她名下就只有这么多。 原本应该有七套的,可这次期末考试化学退步了,她爸就扣了她两套,小气! 江扶月:“你确定要送我房子?” 蒋涵:“确定啊!跟命比起来,房子算什么?” 江扶月语气幽凉:“你不是买了保险?不怕死吗?” “嗐,能活着谁想去死啊?保险那是最后一步。” “几个亿?” “我诓他们呢,一群傻X,居然真的信了,就几千万而已,还不够我爸买两套江景别墅”说着,她还挺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决定了!这次回去我要把保额加加加,再加,争取能赔几个亿!” 江扶月嘴角一抽:“那提前报警?” “谁知道这么危险?我还没来得及报呢不是,大佬,我怎么觉得你的声音有点耳熟呢?” 这时,一直低头配合医生处理后脑伤口的柳丝思猛然抬眼,满脸震惊:“你” ------题外话------ 八千字,两章一起更。 今天的月姐是撩得小姑娘心花怒放的“感情骗砸” 柳丝思:我恋了个寂寞。 128 自爆马甲,当她的刀(二合一) 江扶月缓缓转身,室内灯光明亮,即便还戴着帽子,也能清楚看到她的脸。 蒋涵:“?!”我眼花了? 葛梦:“?!”这个大佬怎么长得跟月姐一毛一样? 柳丝思眼底涌上复杂,说不清是震惊居多,还是失望更浓。 双方就这么呆住,半晌没点动静。 “月、姐?”蒋涵试探着,叫了声。 江扶月勾唇:“还学会给人套麻袋了?要不要我夸你一声牛逼?” “倒、倒也不用。” “暑假作业做完了?” 蒋涵和葛梦登时一个激灵,被大魔王强行按头做题的恐惧又回来了。 连柳丝思都没忍住,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头皮一阵发紧。 医生瞥了她一眼,“别紧张,肌肉放松。” “哦。” “让你放松。” “我放松了。” “再松一点” 柳丝思:“我尽量。”可是好难啊! 既然身份已经道破,江扶月索性摘掉鸭舌帽,头发放下来。 蒋涵已经开始四处打量,这里摸一摸,那里看一看,和先前生分客套的样子截然不同。 “月姐,这个是红木做的吗?”她敲了敲办公桌面。 “不是红木,是小叶紫檀。” “哦哦。那这个画”她指着墙上。 江扶月:“真迹。” 蒋涵两眼放光,狗腿子一样凑到她面前:“嘿嘿你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吗?” 不等江扶月回答,一阵敲门声传来。 她倏一下站直。 “进。” 虎奔推门而入,目不斜视行至江扶月面前,见她摘了帽子,便恭恭敬敬唤了声:“小姐。” “都处理好了?” “嗯。” “留了什么?” 虎奔:“手。” 江扶月点头,语调一如往常:“做得不错。” 男人将头垂得更低,姿态愈发谦卑。 “去查查魏三背后是谁。手脚放干净点,别让人抓到把柄。” “是。” 虎奔来得急,去得也匆忙。 除了调查魏三背后的人,今晚的事也还要人兜底收场。 通宵是免不了了。 待门重新合拢,蒋涵故作正经的样子瞬间崩垮,小奶狗一样缠着江扶月:“姐,刚才那个是虎奔吗?他怎么成现在这样了?” 西装革履,不威自怒,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大哥范儿”,跟不久前带着一群小弟到学校门口堵她们的“混混头子”判若两人。 “难道他还有个双胞胎兄弟?!不应该啊,兄弟得混这么好,自己却是个小流氓,这差距也太大了。” “” “或者他是故意的?当够了大哥,去当混混体验一下生活?” “” “都不是啊?别告诉我他被仇家追杀,所以女扮男装躲到临淮,其实是个姐们儿?” 江扶月一言难尽:“你不去写可惜了。” 墙都不扶,就服蒋涵开出天际的脑洞。 葛梦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蒋涵在说,她就点头,一个敢吹,一个敢捧。 绝了! 柳丝思静静听着,不表态,当然医生还在处理伤口,也不会让她随便说话。 蒋涵到底没能在虎奔身上纠结太久,也仿佛忘了之前问江扶月是不是老板的问题。 “伤口不要沾水,我留了消炎药和止痛药,如果出现发烧的情况,一定要及时就医。伤口一旦感染,就容易留疤,自己多注意。” 说完,收拾好东西,最后朝江扶月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办公室,仅剩三人。 安静得有点过分了。 “说吧,怎么回事。”江扶月往桌沿一靠,双腿并拢,抱臂环胸,说不出的飒,却也隐隐带着压迫感。 蒋涵咽了咽口水,眼珠乱转,但就是不敢开口。 葛梦就更怂了,毕竟她向来以蒋涵马首是瞻。 大鱼都在瑟瑟发抖,她这条小鱼还蹦跶个什么? 老老实实的吧。 “我来说”柳丝思平静的声音响起。 事情不算复杂,无非就是没权没势却颇有姿色的女孩儿暑假期间来酒吧做兼职,运气不好地碰上一个觊觎她美色的“大佬”。 男人一开始很大方,酒水只从她手里拿,连开台的业绩也指名道姓记在她头上。 女孩儿很高兴,好业绩就意味着高收入,那她下学期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尽管男人经常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她,还时不时上手揩油,但为了赚钱,女孩儿都咬牙忍了。 在进Kg之前,柳丝思就知道这里的规矩,客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不能对酒吧员工动手动脚,一旦被发现,管你是什么达官显贵,也照样让保镖扔出去。 她料定魏三不敢在酒吧对自己如何,没了后顾之忧,柳丝思便一心想从他身上赚业绩。 “我不否认一开始就是想钓着他,”柳丝思扯了扯嘴角,并不遮掩自己那点小心思,她本来就是个坏女孩,“我自认为游刃有余,没想到对方也不傻,挑了酒吧以外地方下手” 那天魏三把她骗到停车场,打算拿下药的饮料给她喝,却碰巧蒋涵和葛梦目睹了全程。 两人抢先一步带走柳丝思,对方没能得逞。 原本自虎奔堵江扶月柳丝思拒绝去帮忙那件事后,她们的关系就不如从前了,甚至到了不相往来的地步。 蒋涵怪她不够义气。 柳丝思却觉得这两人被江扶月灌了迷魂汤。 但随着时间过去,大家都冷静下来,发现也不至于闹到绝交那一步。 都存了和解的心,可谁都不愿先低头,便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经此一事,三人也算有了和好的契机。 蒋涵一听柳丝思被个老男人欺负,哪里还坐得住? 跟葛梦一合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时机给对方套了麻袋,一顿黑揍。 当时是爽了,可到底没什么经验,手脚不够干净,被魏三的人查出来,这才招致报复。 柳丝思并不知情,两人做完之后才告诉她,但为时已晚。 “大致经过就是这样。” 江扶月对柳丝思的平静有些意外,她之前一直觉得三人中,最能隐藏真实情绪的人就是柳丝思。 如今证明的确如此。 伤痕累累的女孩儿没什么波动地诉说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的自负、她的心机、她的阴暗都被和盘托出。 期间,唇畔还一直挂着笑,有种说不出凄然与讽刺。 了解了前因后果,江扶月心头大致有数。 马上就是凌晨,蒋涵和葛梦不能再留,准备回家。 “丝思,你呢?” “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蒋涵有点不放心:“能行吗?”她主要是怕魏三会再挑柳丝思落单的时候报复。 “放心,现在有Kg罩着我。” “行,那你手机保持畅通,有事联系我们。” “好。”她从善如流。 待蒋涵和葛梦离开之后,柳丝思并没有告辞的意思。 江扶月也不催,静静等她开口。 “对不起。”这是柳丝思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道歉?” “上次虎奔堵你,蒋涵和葛梦去帮忙,当时我跟她们一起的,但我没去。” 她很诚实。 “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因为那时我跟你本来就不熟。你可能觉得我胆小怕事,或者自私自利,没关系,反正都是事实,我通通接受。” 柳丝思是个谨慎并警惕的人。 她那么努力、那么辛苦才活到现在,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熟的人”拿命去冒险。 她承认,自己没有蒋涵爽快义气,也不如葛梦心思单纯,她每做一个决定之前已经习惯了权衡利弊、计较得失,所以她注定活得小心局促、抠抠搜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活着! 有些人活着是为享受、为理想、为国为家,而她活着,就真的只是拼命想活而已。 能够顺畅自由地呼吸,每天看到日出日落,饿了吃一顿饱饭,渴了有一杯白水 江扶月听完,脸上并没有太大波动:“既然不觉得有错,那又为什么道歉?” “如果没有今天这桩事,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说这三个字。对你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就像当初的你之于我,可你选择拉我一把,而当初我却没有做到。” 江扶月:“那是因为在你看来,虎奔已经是可能威胁到你生命的存在;但在我眼里,解决魏三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站立的高度决定了视野的广度,以及伸手的范围。易地而处,我可能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既然救不了,为什么还要瞎掺和?” 就像一个人落水,不会游泳的人凭着一时冲动跳下去救人,最终两个都被淹死了。 无谓的冲动在很多时候并不能解决问题,还可能适得其反,导致更惨烈的后果。 “你、不觉得我冷血?” 连蒋涵和葛梦都曾这样骂过她。 江扶月:“来,是情分;不来,是本分。毕竟,我们不熟。” “呵呵呵”柳丝思低笑,浑身也跟着轻颤,突然抬手盖住眼睛。 她手上还裹着纱布,隐隐有血渗出。 很快,便有晶莹的东西顺着眼角滑至鬓边,最终隐没于发间,消失不见。 “谢谢。”江扶月听见她说,“从前我不会,但以后我会的。” 会什么? 从前她没管江扶月,以后她会奋不顾身。 “我可以理解为报恩?” 柳丝思把手放下来,眼眶泛红,却不再流泪。 她说:“不是报恩。” 江扶月挑眉。 “是我们熟了。” “哪种熟法?” 柳丝思:“朋友。” 跟蒋涵和葛梦一样的朋友。 值得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即便不顾自身安危挟持魏三,也要让她们好好活着走出黑巷的朋友。 对此,江扶月不曾怀疑。 因为柳丝思挟持魏三那一幕她是亲眼看见的,这个女孩儿惜命的同时,也能豁出性命。 关键是,你值不值得她这么做。 “虎奔堵我那天,辖区派出所曾接到过两通报警电话。一通是我让蒋涵当场打的,另一通是你吧?” 柳丝思愣住:“我明明用的公共电话”你怎么知道? 可转念一想,连Kg都是江扶月在话事,她想知道什么还不简单? “你很理智。” 柳丝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不是冷漠,也不是无情,而是理智。 “谢、谢谢。”她有些无措,还带着几分愕然,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眸里写满了受宠若惊。 “我、还可以留在这里兼职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江扶月点头:“可以。” “那魏三爷” “放心,从今往后他不会再出现。” 柳丝思以为她说的只是酒吧范围内,抿了抿唇:“他知道我住哪” “我说的不会出现是指任何地方都不会再有魏三这个人,你明白吗?” 柳丝思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恰好对上江扶月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第一反应不是惧怕,而是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就在此刻! “月姐,”柳丝思深吸口气,随了蒋涵和葛梦的喊法,一字一顿,“我能留下来吗?”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可以。”Kg本来就会招一些外貌出色的学生做兼职。 “不是留在酒吧,”她说,“我想跟着你。” 江扶月笑了:“跟我?” “是。”柳丝思没有笑,相反,伤口斑驳的脸上一派认真。 江扶月渐渐正色:“跟我做什么?学习?考试?科研?写论?” 作为学渣本渣,柳丝思本能地摇头,且目露惊恐。 “那你说,你能干什么?” 柳丝思沉默两秒:“我可以学。” “包括科研?写论?” “这方面我可能不够有天赋,但也可以尝试。”她硬着头皮。 听到这个回答,江扶月不知道该佩服她的勇气,还是肯定自己的魅力。 毕竟,能让一个学渣中的豆腐渣拿出这样一番决心,实在不可思议。 蒋、葛、柳三人中,就属柳丝思基础最差、悟性最低、学习能力最弱,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平均 平均每一科都毫无天赋,从不及格。 看着江扶月不断变换的脸色,柳丝思不禁忐忑。 她试图从自己为数不多的技能里找出几样江扶月能看得上眼的。 可惜,没有。 但她不愿放弃 “你需要什么,我可以从头开始学。可能我对学科知识不那么敏感,但动手能力还行!” 柳丝思想要证明自己,但该说的说完,她也拿不出别的什么,只能安静等待江扶月的决定。 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紧张又局促的呼吸,以及一声接一声明显过快的心跳。 也是那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摸到了未来,看见了出路。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头上传来一声叹息,既无奈又温柔。 “那就留下吧” 当然留与不留,并非光靠江扶月一句话。 柳丝思想留下,那就一定要有留下的意义和价值。 “明天去御风厨坊找这个人,他会替你安排好接下来的一切。” 柳丝思接过名片,目光粗略一扫,只见上面写着“刘尽忠”,正下方是一串电话号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好。” 是夜,万籁俱寂。 柳丝思离开Kg后,拦下一辆出租车:“麻烦去三柳街。” 听到这个地名,司机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柳丝思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面无表情回视,倒把司机吓了一跳。 三柳街,又被戏称为“三流街”,汇聚了临南区的三教九流,环境恶劣,鱼龙混杂。 到了地方,司机收钱之后立马调头离开,这黑灯瞎火的,他一个大男人都不敢在这逗留太久。 可柳丝思却仿佛感觉不到黑,径直穿过没有路灯的暗巷,朝一幢老旧的单元楼走去。 到了家门口,她掏出钥匙,还不等插进锁孔,室内就传出乒乒乓乓的摔打声,伴随着男人的怒骂和女人的尖叫,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 果然,隔壁几家很快亮起灯,从门缝里探出脑袋 “怎么又开始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 “得!柳老七又喝醉了,秀华也是命苦,怎么就跟了他?” “思思,你怎么在外面?不进去劝一劝吗?” “赶紧啊!照你爸这个闹法,整栋楼都该醒了,大家明天还要上班,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这种人住一个单元” 柳丝思向大家道了歉,然后深吸口气,打开门。 她进去的时候还听见有人说 “行了,少抱怨两句,摊上个那样的爸,人孩子也不容易,大家彼此体谅一下。” “我体谅她,那谁体谅我们?张姐,不是我刻薄,你看这个月都第几回了?一次两次,我忍,但他隔三差五就闹,这谁受得了” 门合拢的同时隔绝了邻居的抱怨,但室内骂咧、哭泣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清晰可闻。 柳丝思面无表情地换了拖鞋,走到客厅。 柳老七见女儿回来,顿时眼前一亮,也顾不上教训老婆,一把将她掼到角落里,浑身酒气地迎上前:“乖囡,回来了?今天又赚不少吧?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 “没有。” 男人皱眉:“你说什么?” “我今天没去兼职,所以没赚到钱。” “放屁你看你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没赚到钱?该不会让人白睡了吧?是谁?老子找他去!” 哦,原来不是没看到她身上有伤,只是不关心而已,满心满眼都只有钱。 “别说我根本没赚到钱,就是赚到了,也不会给你。”柳丝思冷笑。 啪! 男人一记耳光扇过去:“反了你,敢跟老子叫板?!再说一遍,钱拿出来,不然今晚谁也别想安生!” 说完,打了个酒嗝。 柳丝思面无表情把头转回来,还是那句话:“要钱没有,你想闹就闹吧,等邻居报警,自然会有警察来给你醒酒。” “你个小杂种!还敢报警?!翅膀硬了是吧?”男人再一次把手举起来。 柳丝思不闪不躲,眼底全是恨意。 男人怒红了眼:“还敢瞪老子,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厉害” 眼看巴掌又要落下,原本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女人突然冲上前:“别打她” 啪! 最后这一巴掌还是落下了,只是扇在女人后背上,令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妈!”柳丝思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你怎么样?没事吧?” “不要紧的。”女人朝她挤出一抹笑。 “好啊!你们母女两个是打算联合起来反抗老子?行”男人气得双目泛红,开始四下张望,半晌没找到趁手的工具,索性抽出腰间的皮带朝母女二人甩去。 啪! 皮带破风,落到女人肩头,随即一声惨叫乍起。 “妈!你走开,别管我!” 女人含泪摇头。 又一鞭甩过来,这次直接抽到女人胳膊上,没有任何布料遮挡,立马就留下一道红印,肉眼可见地肿开。 “柳开兵,你是不是疯了?!” “小杂种都敢连名带姓地叫老子了,欠抽!” 柳丝思下巴正中一鞭,嘴里紧跟着尝到血腥味。 “钱呢?我知道你有,拿出来!” “没有。” 男人上前,一把抓住她头发:“再说一遍?!” “我、没、钱。” “骗谁呢?你整天卖酒卖肉的,还能缺钱花?” “嘴巴放干净点,我是去做服务员的!” “床上服务也是服务,没有钱就去给老子挣!管你卖艺还是卖身,老子只认钱!听懂了吗?” 柳丝思咬牙,一字一顿:“做、梦!” 男人恼羞成怒,皮带甩得更加用力。 “我再问一遍,钱呢?你今天要是不说,老子就打死你们母女两个!” 柳丝思冷笑:“打啊!有本事你就打!” “思思,别说了!”女人泪如雨下,眼底一片惊惶,“他要你就给他吧,给他就不闹了” “妈!那是我下学期的生活费!给他了我吃什么?用什么?”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就像以前无数次挨打,哪怕自己硬撑下来,最终都会因为李秀华的服软功亏一篑,可柳丝思仍然愤怒到极点。 她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李秀华总是一次又一次妥协?为什么要纵容这个恶心的男人? 她明明知道,家暴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直至无数次。 她也知道柳开兵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好,变成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她更清楚自己的软弱只会让男人变本加厉。 可她仍然什么都不做,默默地哭泣着照单全收了这一切。 曾经柳丝思很心疼她,觉得母亲太苦了。 随着年龄增长,她又觉得这份苦是母亲自找的,她活该! 如今只剩下八个字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呵,还说没钱,揍一顿不就有了?”言罢,揪着李秀华的头发把人拽起来,“去,把钱拿出来!” 柳丝思摇头:“妈,不要给他” 啪! 男人一皮带甩过去,直接把人抽翻在地,半晌爬不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小杂种,还敢犟嘴,再说一句看老子不打死你!” 女人被吓到,赶紧跑去卧室,很快拿着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出来:“别打了,都在这里” 男人一把抢过来,拿在手里掂了掂,看表情应该是满意的。 重新将皮带系回腰间,他揣着钱优哉游哉地出门。 而柳丝思躺在地板上,早已满眼绝望。 “乖囡,你没事吧?别吓妈妈”女人又开始哭了。 她像水做的,轻易就能掉下泪。 而这些年,哭似乎成了她唯一的发泄方式。 “为什么把钱给他?”柳丝思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声音僵冷。 “不给他,他会打死你的!” “他不敢。我会报警。” “报警有什么用?这次警察来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那你就和他离婚,我跟着你。” 女人开始支支吾吾:“囡囡,他毕竟是你爸,小时候他很喜欢你的,带你出去玩、给你买糖吃” 果然,又是这样。 柳丝思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女人还在继续:“哪个家庭没有矛盾呢?如果离婚了,那就连家都没了妈妈不想让你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否则同学会嘲笑你,以后找了男朋友,对方父母也会看低你” 以上对话,每次柳开兵闹完,都会在母女之间发生一次。 “离婚”两个字柳丝思都说累了。 她一遍又一遍跟李秀华解释,他们班上也有同学来自离异家庭,可人家过得很幸福,也没有谁会嘲笑他;而现代社会都是恋爱自由,大多父母思想开放、通情达理,不会因为其中一方来自离异家庭就贸然干涉子女交往。 可是根本没用,李秀华听不进去。 她总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才是对的,抱残守缺,自以为无私奉献。 “有这样一对父母,这样一个家庭,我才会被人嘲笑、被人看低吧?”柳丝思喃喃开口,一滴泪水顺着她眼角滑落。 第二天,柳丝思早早出门。 虽然经历了昨晚的绝望,但今天的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请问是御风厨坊吗?” “抱歉,您来得太早,我们还没正式营业。” 柳丝思:“我不是来吃饭的。” 服务员疑惑:“那您是?” “我找人,麻烦带我去见他。”说着,将手里的名片递过去。 服务员一看,暗自心惊,态度变得相当恭敬:“请随我来。” 柳丝思在对方的带领下进了电梯,当金属门打开,眼前豁然敞亮 华丽的大厅,红毯铺地,绿翡作饰。 水晶灯在上方投射出熠熠光芒,不远处摆放着一组真皮沙发,沙发中间是一张紫色小圆桌。 再往里,似乎有一块硕大的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方格全是不同地点的监控录像。 柳丝思坐下以后,服务员就离开了。 她环顾四周,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而心里对江扶月的身份又添了几重迷雾。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柳丝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走来,身形高大,西装革履,但并未前呼后拥,只有他一人。 “你好。” “坐,不必拘谨。我姓刘,是名片上那个人。” “刘老板,月姐说您能帮我安排?” “是。”他点头,笑得如沐春风,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最渴望或者最想要做成的一件事是什么。” 柳丝思并没有因为对方友好的态度掉以轻心,反而更加谨慎:“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不对,”刘尽忠摇头,“你没说实话。” 柳丝思没有半点谎言被戳穿的尴尬:“我怕实话实说会吓到您。” “那就真的要听一听了。” “我想要一个人死,算吗” “当然,而且目标清晰。”刘尽忠平静地回道。 柳丝思:“可我又不想一命赔一命把自己搭进去,有什么好办法吗?” 刘尽忠点头:“有,而且很多。” “那我就学这个。” “小姑娘,考虑好了,学完出来你就得当一把刀,而且必须锋芒毕露,否则是毕不了业的。”言辞恳切,意味深长。 “我想好了。这也是她所期望的不是吗?” 刘尽忠一愣,旋即低声笑开:“是啊,她总有让人心甘情愿的魅力” 而有魅力的那个人此刻正被一通电话吵醒,“喂?” “是江扶月同学吗?” “嗯。” “这里是全国物理竞赛委员会办公室,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夏令营资格已被取消” ------题外话------ 八千字,两更一起。 来了来了,幺蛾子它又来了 嗯顺便求个月票!你不投,她不投,小鱼何时能出头捂脸 129 取消资格,动了手脚(二合一) “为什么?”江扶月睁眼。 对方惊讶于她的平静,但还是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原则上,我们不接受同时参加两门学科竞赛的行为。这次物竞夏令营和NOI夏令营撞期,我方没有接到你明确选择参加物竞夏令营的回复,所以默认放弃,今特地电联告知。” 江扶月:“第一,我没有收到过你们的通知,所以并不知道需要回复。” “第二,在没有收到我回复的前提下,你们没有再试图联系我。别说电话打不通,现在不是通的吗?” “第三,物竞夏令营名单出来距现在已经大半个月,NOI成绩公布也有近十天,可你却在临开营前一天才打来这通所谓的告知电话,合理吗?” 面对江扶月接二连三的质问,那头一噎:“你只要知道同时参加两门学科竞赛是绝对不可以的就行了!” “为什么不可以?” “夏令营训练强度大,学生本来就吃不消,你还想参加两科?” “如果有这个实力为什么不能尝试兼顾?” “呵江同学,你把国际竞赛当什么?居然还妄想兼顾” 国际竞赛和国内竞赛,一字之差,难度却天壤之别。 “我知道你在物理学和信息学两场国内选拔中表现得极为出色,成绩更是名列前茅,可国际竞赛难度多大你清楚吗?对学生的思维灵敏度要求有多高你心里有数吗?” 江扶月皱眉,她不喜欢对方居高临下、谆谆教诲的语气。 可那头还在继续:“新的规则,新的题型,以及更高难度,这些都需要在夏令营期间重新适应,你拿什么兼顾?” “我在竞委会办公室这么多年,每年都有所谓的天才神童冒头,哪个不是眼高于顶、自信满满?可最后却在国际赛场上遭遇滑铁卢,从此销声匿迹,泯然众人。” “而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江扶月:“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头语气稍缓:“江同学,人的精力有限,我们只是希望你能专注一些,把其中一件事做好。” “所以,你们就未经同意私自替我做了决定?” “我们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 江扶月眼神一凉:“抱歉,我不接受。” 说完,直接挂断。 她看了时间,早上七点。 “姐”上铺传来江沉星模糊的呢喃,伴随着翻身的响动。 “是不是吵醒了你?”她压低声线。 “没有,本来就要醒了。那、我们可以再睡会儿吗?” 前一句是假,后一句才是真心话。 江扶月:“行,睡吧。” 说完,她自己也倒回去。 天大的事,也要睡醒了再说。 就这样,姐弟俩一个回笼觉睡到八点半。 等江扶月洗漱完,江小弟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 上头淋了臊子,瘦肉一粒儿一粒儿的,一看就很有嚼头,旁边铺了一个煎鸡蛋,白是白,黄是黄,形状相当好看,用筷子夹开中间还能看到一点点流心。 不老不嫩,火候刚好。 江扶月嗦了一口,立马点赞:“好吃!” 江小弟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惊喜又羞涩地望着她:“真的吗?” “当然。我们家沉星的手艺单独开个面馆也绰绰有余。” 小少年双颊红透。 啧,还是这么经不得夸。 江扶月忽地一叹,存心逗他:“这是不是就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以后找女朋友妥了” “姐!”江小弟嘴巴张成“O”型,“你、你乱讲” 说完,害羞低头,下巴埋进衣领里,耳朵尖尖不自觉轻动,连带脖子也漫上一片绯色。 可可爱爱。 难怪那些看直播的网友一个劲儿嚷嚷着要组团偷孩子,跑车、游艇刷个不停。 说起江小弟的直播事业,江扶月虽然中间去了趟帝都参加NOI,但一直都有关注。 每天八点,她会准时打开APP,一看直播内容,主要是怕吴前为了满足某一小撮粉丝的恶趣让江沉星吃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二看开播半小时内人气变化和道具赠送情况,几天下来她脑子里就会有一幅完整的统计分析图,据此判断热度走势,以便随时联系吴前更改营销卖点。 一段时间下来,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吴前被江扶月的专业程度惊到,愈发对她言听计从。 对于人设的塑造、包装,以及营销,她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 起初,吴前惊喜的同时,还带着几分隐隐的畏惧与防备。 惊喜江扶月拥有强大的商业思维和精准无匹的商业眼光,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收入翻倍。 但同时也觉得作为姐姐,从头到尾把亲弟弟当做一件商品去营销,是不是太过冷血? 而江扶月给他的回答是 “想要在这行立足,营销必不可少,这点你承认吗?” “承认。” “既然都要使用营销手段,那为什么不做到最好?流水线生产带来效率的提高,但并不意味着产品就没有温度,或者缺少诚意。” 吴前沉默。 “在既定的行业,执行既定的规则,我用我的方式为我的家人开山取路,以便令他走得更顺畅一些,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至此,吴前对她心服口服,再无异议。 而事实证明,江扶月的方法确实行之有效。 首先是直播时长。 每天八点到九点半,固定一个半钟,再高的人气也从不延长。 其次是江沉星的直播风格。 现在全网都在讨论那个“抱电饭锅恰饭”的小吃播,每当视频开头出现大中小三个型号的电饭锅时,大家就知道是谁了。 最后,江小弟本身也是一个很大的看点。 谁不喜欢萌娃呢? 而且还是个话不多、超害羞,吃饭香香、眼神怯怯的小帅哥。 这点看评论区就知道了 弟弟看我一眼!这边 都想偷电瓶车养他 月入三千的我竟然想把全天下的美食都送到他面前,我就在旁边静静看着他吃,边看边流口水 有内画面了 当然,评论区也不总是一片和谐,小粉红很多,黑子也有。 但这些评论都被吴前及时删除并禁言,甚至直接拉入黑名单。 就算偶有漏网之鱼,也不会让江沉星看到。 在保护孩子健康成长方面,他做得很好,这也是江扶月当初为什么选中他,如今又继续用他的原因。 显然,吴前自己也清楚这点,所以对待江小弟尤其上心。 “姐,我领工资了!”小少年双眸晶亮,忽闪忽闪。 “恭喜恭喜。”江扶月很给面子。 这是第二笔了。 直播的收入江达夫妻没要,但江沉星毕竟太小,一则身怀巨款不安全,二则也怕他乱用,最后商量决定给他单独开一张银行卡,钱就放里面。 每个月只给江小弟五百作为零花钱,学费、伙食费另算。 对此,江小弟表示敲、满、足! 五百块对他来说已经是笔巨款。 “姐,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 “就想请你吃,不行吗?”就像你每次请我吃那样,不需要任何理由。 “当然可以。”江扶月笑着点头,“还是小弟疼我” 江沉星再次羞了红脸。 心里暗暗发誓:他以后还会对姐姐更好,赚的钱都给她花! 江小弟要做东,中午姐弟俩去外面吃。 江扶月挑了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家常菜馆,味道挺好,价格也实惠。 点菜的时候江扶月把菜单递给江沉星:“小金主,你来吧。” 他又脸红了。 等菜全部上齐,江扶月才发现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 “姐,你尝一下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好吃。” 江小弟高兴地咧咧嘴,才跟着动筷。 嗯,确实好吃!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眼睁睁看着小男孩儿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五张红票票:“总共四百二十九,要找我七十一。” “小朋友,你确定要结账吗?”服务员再三询问。 “当然!我有钱的!”他一本正经。 “行吧。”服务员勉强收了钱,离开去收银台找零的时候没忍住责怪地看了坐在对面的江扶月一眼。 这么大个人了,出来吃饭居然让孩子付钱。 啧 江沉星似乎察觉到对方的敌意,开口解释:“你不要误会哦,今天是我请姐姐吃饭” “原来是这样,真是个好孩子。” 江沉星羞涩地抿了抿唇。 他说:“姐姐也很好。” 姐弟俩吃完饭,吴前开车过来接江沉星去挑今晚直播要吃的几道菜,听说他最近又发现了几家新开的私房菜馆,不仅卫生,营养价值还高,正适合江小弟这种需要长身体的未成年。 江扶月则打车去了三环一家茶楼。 她约了徐泾、孟志坚,还有喻州见面。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江扶月一进去,发现三人已经在了。 正斗地主。 “三四五六七,顺子!要不要?” “四个三,炸!” “哟,不好意思,刚好四个四,一点都不浪费,嘿嘿!” “” 听到江扶月的声音,三人皆是一愣,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收牌。 “咳!”徐泾清了清嗓,正襟危坐。 气质这块拿捏得死死的。 孟志坚掩饰性地喝了口茶:刚打牌的是谁?反正不是我。 还在收牌人赃并获的喻州:“?” 靠!这两个牲口!锅都让我一个人顶了! “江同学,你听我说,我不是,我没有,我” “物竞夏令营资格被取消了。” “我真的”喻州一愣,“你说什么?!” 孟志坚噌一下站起来,差点掀翻了茶几:“取消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泾也盯着她,仿佛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江扶月扫过三人:“今天早上我接到竞委会办公室的电话,对方告诉我不允许同时参加两门学科竞赛,他们帮我退了物竞,选了NOI。” 孟、喻二人对视一眼,目露震惊。 喻州:“放屁!我已经跟市里面说好了,他们会从中调节,先前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临出发前一天变卦?” 没错,照原本的安排,江扶月明天就该飞帝都参加物竞开营仪式。 但目前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孟志坚还算冷静:“打电话给你的是哪一级竞委?” “帝都的。” “没道理啊徐教授这么看重你,他老人家又是竞委会主任,怎么可能直接取消入营资格,把你推到NOI那边去?” 这也是江扶月的疑惑之处。 就算没有徐开青这层关系,凭她在物竞初赛和复赛两轮的表现,对方都没理由把她往外推,至少二选一的情况下,总要争取争取吧? 喻州:“你刚才说对方帮你退了物竞?”他把“帮”字咬得很重。 “嗯,在这之前,对方没有联系过我,一联系就是出局通知。” 这不是帮忙做决定是什么? 今天早上的通话中,也没有半点让她好好考虑重新选择的意思,好像对方巴不得她放弃物竞。 孟志坚:“这太诡异了。” 江扶月这么好的苗子不要,竞委会这帮人是脑壳进水了,还是集体被门夹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徐泾突然开口:“这件事肯定有古怪,多半中间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只剩一天时间了。” 徐泾沉吟一瞬:“这样,你联系市教育局那边,打听一下具体情况,看江扶月同时参加两门学科竞赛的申请下来没有;老喻,你联系市竞委会,让他们出面跟帝都那边沟通。” “好!” 两人立马行动。 徐泾也没闲着,他也开始打电话。 江扶月听了两耳朵,应该是在调动帝都那边的人脉关系去查到底怎么回事。 一刻钟后。 孟志坚:“市教育局回复说双学科的竞赛申请五天前就下来了,上面签字盖章,并且留案存档,绝对不可能出错。” 喻州:“市竞委这边已经开始联系帝都,暂时还没联系上。” 徐泾:“我托帝都的熟人去查了,最迟明天下午就能知道结果。” “明天下午?那也晚了啊,她明天一早的飞机就要去帝都。” 喻州摩挲着下巴,提议:“那暂时不飞?” 三人看向江扶月,问她的意思。 后者目光坚定,显然早就有想好了 “不、飞。” 同一时间,帝都,竞委会办事处。 李兴芳数次朝门口张望,没看到人,又把头缩回来,歪坐在办公位上,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 同事打趣:“大清早的,怎么魂不守舍?” 李兴芳翻了个白眼儿,“什么魂不守舍我是看赵主任来了没。” “你找赵主任干什么?” 女人目光微闪:“还能干什么?汇报工作呗!” “也对,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多在领导面前晃一晃,总不是坏事。” 突然,门口一道人影路过。 李兴芳眼前一亮:“赵主任来了,我去趟隔壁办公室。” “行,去吧去吧。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啊”同事摇摇头,也没多想。 叩叩叩 很快,里面传来男人一声温和的:“请进。” 李兴芳推门而入,又反手关上。 “赵主任好!” 赵永涛正低头整理桌上的草稿纸,闻言,笑着抬头,眼尾挤出明显的褶皱,脸上也有些许老人斑,“小李啊,有什么事吗?” 李兴芳上前,压着嗓子:“您之前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 “哦?”男人抬眼,笑意不改,“什么时候?” “就今天早上,我打电话通知那个学生她被取消了夏令营资格,反馈表上填的是自愿放弃,这样一来就能名正言顺增补一名选手入营。按照复赛成绩排名,先在这里恭喜彤彤了!” 赵彤,赵永涛的孙女,就读于海林二中,九月开学就是高三。 从小在赵永涛的熏陶下对物理特别感兴趣,前年也参加过竞赛,可惜无缘夏令营。 去年报了名,但由于身体原因缺考,今年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能入围,那么保送就没戏了。 最后成绩出来,就差一个名次。 如果前面有人退出,那么增补名额百分之九十九会落到她头上。 所以李兴芳才在赵永涛数次暗示下,咬咬牙,替他办了这事儿。 说来也巧,那个学生居然同时参加了两门竞赛,这下理由也不用找了。 赵永涛满意地点点头:“对方怎么说?” “刚开始还不服气,一二三条列出来打算掰扯呢,后来还不是妥协了?”女人一边说,一边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她不妥协也没办法,谁让她还参加了信息竞赛?咱们条款里可是有明确规定,没有上级部分特批,原则上不允许同时参加两门学科竞赛。” “嗯。做得不错。” 李兴芳搓搓手:“那您看办公室副主任的缺” “放心,只要后续进展顺利,答应过你的,一样不少。” 女人要的就是这句话! 顿时眉开眼笑:“谢谢赵主任!真是太感谢了!” “没别的事就先出去吧。” “欸!您忙” 李兴芳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哼着歌回到自己办公室。 “可算回来了!刚刚电话响了好几次,你看要不要回拨过去。” 李兴芳看了眼号码,不是帝都的。 当即挥挥手:“不用管,应该是地方上打来的。” 同事“哦”了声,两人分工不同,她也不知道李兴芳这么做合不合适,但看她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时,电话又响了。 李兴芳拿了杯子正准备去接水,人都站起来了,想着反正是对外那部电话,肯定不会是领导打来的,接与不接都没多大关系,她还是先喝水吧 临淮,地方竞委会办公室。 办事员再一次放下电话,边上主任正直勾勾把他盯着,顿时压力爆棚。 主任:“还是没人接?” 办事员摇头:“已经第七个了。” 主任皱眉:“正常工作日,又不是周末,按理说不应该啊” “确实不应该。” 这时,另一个办事员小跑进来:“主任,刚教育局那边来电话了!” “怎么说?” “江扶月所有审批手续都是齐全的,证明材料他们正派人送来,让我们尽快与帝都竞委会取得联系,恢复江同学的夏令营资格,否则” 主任眼皮一跳:“否则怎样?” “他们会直接与帝都教育局沟通。” 真到了那个地步,竞委会的脸就全没了! 主任咬牙,指挥办事员:“不要停,继续打!” “还有你,一起帮忙,打另一个电话!我就不信今天打不通了” 这边人仰马翻,江扶月却异常平静。 倒是徐泾三人,离开茶楼的时候还忧心忡忡。 既然明天不能飞帝都,她索性把机票退了,又去银行取了十万块钱,用纸袋包好带回家。 傍晚,江达和韩韵如想着女儿明天就要去帝都,便早早关店回来陪她吃晚饭。 “妈,这是十万块钱,你拿着。” 韩韵如一惊:“你哪来这么多钱?” “奖金。” “那你也该自己留着,给我做什么?” 韩韵如不会厚此薄彼,儿子赚的钱她没动,女儿的也照样不会贪。 “本来从小到大我跟你爸就没怎么管过你,一来是太忙,没时间管,二来你也不让管,不服管。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我们也不过分干涉你,因为妈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心里其实有分寸。” “钱方面也一样,花在哪里,花多少,你自己看着办。” 江扶月心头一暖:“妈,你别急,先听我说完。” “行,你说。” “这笔钱主要是给你们扩充店面的。” 江达:“现在的店面就很好,地方够大,也宽敞,还扩充什么?” 韩韵如却没急着表态,一脸若有所思。 江扶月便知道她们母女俩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指的扩充不是把现在这个变大,而是做第二家。” 韩韵如倏地抬眼。 江扶月迎上她的视线,笑着眨了眨眼,女人失笑,一脸无奈。 “什、什么意思?”就江达一个人还不在状态,两眼发懵,“第二家?要开分店吗?” 江扶月点头。 江达不信亲闺女,询问的目光投向老婆,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笑容。 “可是人手不够,经营不过来啊!” 江扶月:“那就招人。” “万一那些人技术不好,砸了招牌” 韩韵如:“技术可以慢慢教。” 江扶月:“分店也不是说开就开的,前期准备工作很复杂,爸你也不要急,先有这个意识就行,后面的咱们一步一步来,对吧妈?” 韩韵如点头:“女儿可比你有计划多了。” 江达憨笑,挠挠头:“你跟女儿聪明就行了,一家人总得有个笨的。” 被遗忘的江小弟:“?”啊? 就、很懵。 最终,韩韵如还是把钱收下了,不过只能用来开分店,其他用处一概不可以动。 “月月,行李收拾好了吗?”韩韵如洗完澡,进来姐弟俩的房间。 “还没有。时间临时有变动,明天不去帝都了。” “那也要准备着,万一说走就走呢?” “嗯。” 江扶月没告诉家里夏令营资格被取消的事,韩韵如见她神色如常,也没多问,反倒因为她可以在家多呆一天隐隐有些高兴。 “明天妈给你们做早饭,想吃什么?” 江扶月:“西红柿鸡蛋面。” 江沉星:“我跟姐姐一样!” “好。” 同一片夜幕下,帝都某别墅区。 “爸,你回来了。” “嗯。”赵永涛换上拖鞋,转身把公包挂到衣帽架上。 “您先坐,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赵永涛看了女儿一眼,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平时也没见她这么殷勤,最近到是经常过来这边。 为了什么,他心知肚明。 “彤彤的事,都办妥了,让她好好准备,明天就入营报到。” “真的?!”女人眼中爆发出惊喜的亮光,“太好了!爸,您真好” “行了行了,少肉麻,我是心疼我外孙女,只差一名就” “难怪彤彤总说姥爷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这不,什么都替她考虑到、安排好了?”女人眉开眼笑。 这时,赵永涛手机响了。 他摸出来,指尖一划,接通:“喂” 下一秒面色大变! ------题外话------ 七千字,两更一起。 下一章虐渣警告!嘀嘀嘀 130 虐渣前奏,亲自来了(一更) “真的有人在打听?”赵永涛深吸口气,勉强平静下来。 “我还能骗您不成?”那头李兴芳已经慌了:“就在十分钟前,对面办公室接到机关电话,指名道姓要问江扶月。他们手里没有这届夏令营名单,转头跑来问我。” “那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没搞清楚情况之前,我怎么敢说?!只能先找个借口拖着,但也拖不了太久,那边一直在催!赵主任,你说这、怎么办啊?是不是走漏了风声被人发现了?我不会挨处分吧?” “急什么?现在事情都没搞清楚。”赵永涛怕她心态不稳,自露马脚,言辞间便带上几分强势,以表镇定。 果然,李兴芳一听踏实不少。 “你刚才说机关电话?哪个单位打来的?” 李兴芳:“好像是城建局那边。” “城建的电话怎么打到竞委会来了?”八竿子打不着。 李兴芳:“我也觉得奇怪,但对面办公室说上头在打听,而且只问了江扶月。看起来像私底下走门路想要打听什么” 赵永涛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教育局打来,那这件事就还兜得住。 李兴芳:“对方到底几个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你早上那通电话起了作用。” 李兴芳还是不懂:“赵主任,我这脑子不太好使,您跟我说说呗,这样我心里也有个底啊,不然怪慌的” “城建那边多半是受了江” “江扶月。” “嗯,受了江扶月的委托来打听具体情况的。” “嘶”李兴芳倒抽一口凉气,“那这么说她已经开始怀疑了?” 赵永涛冷笑:“怀疑有什么用?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讲证据。” “可是她既然能让城建那边打这通电话,那是不是说明江扶月有靠山?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身处“权贵满街走、二代多如狗”的帝都,李兴芳会有这样的顾虑实在太正常不过。 谁知道江扶月背后是不是藏着一块铁板?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她的安稳日子也就到头了。 虽然副主任的位子她惦记很久了,但首先也得保证自己全须全尾不是? 赵永涛把她那点心思看在眼里,隐隐不屑,心说:这么多年爬不上去不是没有原因,就这点胆子能成什么事? 可嘴上却安抚道:“这年头,谁还没个三亲六戚?可能家里有人在城建工作,干脆打个机关电话过来探听情况,那也得客客气气,等你这边回复不是?” 李兴芳觉得有点道理。 看对面办公室的态度,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否则哪还容她这般拖拉?不早就催疯了? “如果江扶月真有靠山,那这通电话就不会是城建那边打过来了,明白吗?”赵永涛语气玄妙。 “诶!还是您考虑周全,我太沉不住气了。那依您觉得,我该怎么回复那边?” “这还需要我教?你按流程办事,一不违法,二不违规,心虚什么?” 李兴芳顿时福至心灵:“我明白了。” 通话结束,赵永涛放下手机。 赵璐琳赶紧把茶杯送到他手边,“爸,是不是彤彤那边有困难?” 赵永涛表情如常地摆摆手:“问题不大。” “那个被顶替的有人脉?” “呵,那算什么人脉?一城建局的,还想管我们竞委会的事?只要教育局那边不插手,这事就算妥了。” 不是他盲目自大,而是在此之前赵永涛锁定江扶月的时候,就让人查过她的家庭背景。 爸妈都是做小生意的个体户,家里亲戚也鲜少有在体制内工作的。 说白了,就一成绩好点的平头小老百姓,哪来什么人脉? 赵璐琳轻舒口气:“那就好。本来这种事也不稀奇,又不是咱们一家这么干,只要尾巴藏得好。但就怕阴差阳错,万一捅出去,现在这个社会又是网络又是舆论的,还真不好处理” 赵永涛点头:“你明白就好,回去记得叮嘱彤彤入营以后能低调就低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也有有个数。” “您放心吧,平时就交代过她了,耳提面命的,肯定不会出岔子。” “嗯,那吃饭吧。” 这厢赵永涛提起一半的心稳稳当当落回原地,那厢李兴芳也很快给隔壁办公室回了话。 隔壁办公室又转述给城建那边来打听的人。 而这人收到消息后,立马拨通徐泾的手机号 “替你问过了,对方说没问题,一切按流程办的。” 徐泾眉头一紧,音调也陡然拔高:“你确定?原话是这么说的?” “我录了音的,要不要发给你?” “行,发吧。” “我去!老同学,你来真的?” 徐泾嘴角一抽:“你看我这样像假的吗?” “唉哟,那这学生可不一般,能让你这么上心。” 徐泾正色:“确实不一般。” “”说你胖,还喘上了? “我再确认一遍,帝都竞委会真的明确表态说没问题、一切按流程?” “是,没错,我很肯定,一会儿就把音频发你,免得丫老怀疑我。” “那不应该啊”徐泾喃喃。 “什么不应该?” “对方先前打电话说双科竞赛不被允许,但我们这边手续齐全,如果真像对方说的一切按流程,那就不该取消夏令营资格。现在前后说辞矛盾,明显就是在敷衍,之前我只是怀疑,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帝都竞委会那边出了幺蛾子!” “那你准备怎么做?我一搞城建的打个电话帮忙问一下还行,但没办法干预竞委会内部决策。所以,抱歉了老同学” “别这么说,已经很麻烦你了。目前看来,也只有联系教育局出面。” “能行吗?就为了一个学生?” 徐泾再次强调:“这可不是普通学生。” “行,那我就等着看她到底有多不普通” 徐泾挂断之后,立马联系孟志坚和喻州,把刚才得到的消息告诉两人。 孟志坚:“我就知道是帝都竞委会那边搞出来的事!居然还敢打马虎眼!” 喻州:“你说那边这么折腾,图什么?” “总归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东西。” “那接下来怎么办?不能这么干坐着啊!我担心明天开营仪式如果江扶月没到,那咱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孟志坚完全赞同:“在仪式开始前,我们必须单方面把这事儿给落实,这样才应付得了后续可能产生的变化,否则就太被动了。” 徐泾:“你们出面,直接联系市教育局吧。” 孟、喻二人不由一惊。 “这一步踏出去,就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 “我担心经市竞委会那边不好交代啊。” 徐泾笑了:“行啊,如果你们愿意眼睁睁看着江扶月退出夏令营,无缘国际赛场,那就继续犹豫吧。我看那孩子倒是淡定得很,参不参加都无所谓,反正没了物竞还有NOI,十月中旬奥数初赛也开始了” 孟志坚一听,那还得了? “凭什么NOI和你奥数可以,我物竞不配吗?联系教育局是吧?行,我现在就打!” 喻州疯狂点头:“打打打!如果江扶月错过这次夏令营,我、我就” 徐泾:“你就干嘛?” “我就去发帖曝光,然后哭给全国人民看!” “”真有出息。 那厢,孟志坚已经把电话拨出去,但半天没人接。 “搞什么鬼?!” 徐泾提醒他:“这个点,人家已经下班了。” “!那怎么办?” “明天再打吧,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三人一番商量下来,最后也只能这样。 倒是江扶月这个本该处于风暴中心的当事人,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她在家照常吃,照常喝,踏踏实实睡到自然醒,还吃了韩韵如亲手做的鸡蛋面,那叫一个悠哉惬意。 上午十点,临淮机场。 凌轩第N次抬腕看时间,第N1次朝入口张望,可惜,那个人还是没出现。 他忍不住皱眉。 还有半个小时就停止办理登机,江扶月今天和他同一班机飞帝都,可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凌轩怀疑对方是不是睡过头了。 他想打个电话问一下,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江扶月的号码。 不由苦笑。 转眼又过去十分钟,另一个男生都到了,江扶月还是没来。 “是不是在路上耽搁了?”男生突然开口。 他叫任星河,是三中的学生,复赛全省排名第二,总成绩比凌轩还高五分,仅屈居江扶月之下。 这次临淮三个夏令营名额,他占了其中一个。 之前统一购票的时候,教育局那边就给三人订了一个航班,连座位都是挨着的。 凌轩:“不知道。发消息也没回。” 任星河:“直接给她打电话啊!” 凌轩:“” “别告诉我你没她电话,你们不是同学吗?” “同学就一定要有电话?”凉飕飕。 任星河摸了摸鼻子:“倒也不一定。” “其实你可以打给老师,让老师联系她。” 凌轩一愣,默默掏出手机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彼时孟志坚正向教育局领导说明情况,凌轩电话进来的时候,他正义愤填膺地说:“这分明就是陷害、歧视、不讲规则!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帝都竞委会在搞暗箱操作,具体什么目的我不清楚,但我的学生因此受到了不公正对待,希望领导能给个说法baabaa” 自然,凌轩这通电话他没能接到。 转过头,凌轩又继续打给喻州,这回总算通了 “凌轩?有什么事吗?”他这会儿正忙着跟市竞委会扯皮拉筋,暂时没空搭理小屁孩儿。 “喻老师,今天我们飞帝都,但江扶月现在还没到机场” “哦,她今天不飞了,你不用管她。” 凌轩一愣:“为什么?” “出了点状况,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安心参加开营仪式,我们会处理好的。” “可是” “我这边有点事,先不跟你说了,一路平安。” “喂?喻老师?!”真挂了。 凌轩低咒一声。 他没有错过喻州那句“我们会处理好”,划重点我们! 江扶月究竟遇到什么事,需要几个老师一起帮忙处理?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任星河:“怎么样?问清楚没有?她来不来?” 凌轩抬眼,冷淡的目光扫过对方,带着几分审视与研判:“你好像很关心她?” 任星河一愣,笑了笑:“大家都是临淮的,到了帝都肯定要互相照顾,我关心关心不是很正常?不过我觉得,你好像更关心啊?” 凌轩眼神一厉。 任星河却已经看向别处,好像最后那句只是随口一说。 下午一点,二人抵达帝都。 两点,办理好入住。 两点半接到通知,全体成员阶梯教室集合,三点将准时举行开营仪式。 “听说了吗?这次开营仪式徐教授也会出席!” “徐教授?谁啊?” “徐开青!国宝级物理学家啊!这都不知道你还参加什么的夏令营?” “据说,往年都是用提前录好的视频作为讲话,他本人不亲自来的,没想到今年居然来了!好奇怪啊” ------题外话------ 四千字,先一更,眼睛发炎痒得不行,昨天就只写了一更。 下午三点,二更。 131 当场质问,她人在哪(二更) 今年物竞夏令营集训地仍与往年一样设在Q大,活动范围也基本圈定在物理大楼四周,倒方便了徐开青。 可即便如此,消息放出来之前,也没有人觉得他会亲自去现场。 毕竟,往年都没有,今年它不配啊! 所以当徐开青自己松口,主动提出要在开营仪式上讲话的时候,众人是懵的。 半晌,才迷迷瞪瞪地反应过来。 教授A:“上个星期才做的体检,我耳朵也没毛病啊!”怎么好像出现了幻听? 教授B:“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教授C咽了咽口水,倒是不怀疑自己听到的,他担心徐开青没表达清楚,因此 “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徐开青被这几人的反应逗乐了:“瞧瞧你们那样儿!不就是去讲个话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至于啊!” 您老上一次公开讲话还是在华夏勋章的授勋仪式上,上上次是联合国气候峰会,上上上次国际量子计算巅峰论坛 跟一个小小的开营仪式,明显不在一个重量级! 从来没有人动过请徐开青去现场的心思,即便他还担着全国竞委会主任的名头。 一来,老教授年纪不小了,来回折腾,怕身体吃不消。 二来,这种场合人多事杂,很容易发生意外,如果徐开青要去,必定要安排保镖随行,负责他的个人安全。 徐开青觉得兴师动众,所以除了必须出席的场合,一般不会轻易露面。 最后,他也实在太忙,每天推掉的会议、讲话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关起门来做实验、写论它不香吗? 所以,当他主动提出要去开营仪式上看一看,大家才会这么惊讶。 实在太太太反常了 “教授,衣服送过来了,您看是先挂起来,还是直接换上?”助理小张从外面进来,手中还提拎着一套熨烫整齐的西装。 几个教授又惊了。 这可是战袍,轻易不上身的“大杀器”,居然悄咪咪地安排了? 徐开青自己倒一点不觉得奇怪,看样子还挺满意:“老沈家熨的吧?这给整得顶顶光鲜!换,现在就换!” 一会儿他可是要去见“女神”的! 最近他在网上新学了个词“女神”!也就愁能配得上了,他暗搓搓想。 小张赶紧上前帮忙,几个教授就不好再留了,人家换衣服呢! “那徐教授,我们就先走了,讲话给您老安排在最前面怎么样?” “行,你们看着办。” 得!还真要去! 三人鱼贯而出,最开始还各自沉默、若有所思,后来就直接讨论上了 A:“徐教授有点反常。”是陈述句。 B:“我也觉得。” C:“” A:“你怎么不说话?” C:“我在想咱们这次邀请的讲话嘉宾里有没有女教授。” B:“哈?” C:“不然徐老打扮得那么周正干嘛?不只有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会。” 嘶 另外两人倒抽凉气。 “这不能够吧?谁不知道徐老把一生都奉献给了科学事业,没结婚,没孩子,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实验数据。” “我也觉得这太离谱了,没准儿徐老只是想表达一下对这次夏令营的重视?毕竟这次上头有任务” “你俩爱信不信,不信拉倒!怎么,还不允许老房子起火,最美夕阳红啊?我倒是觉得,徐老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也不错,至少晚年不会太寂寞。” 另外两人集体沉默。 是啊,徐老这辈子从来都是为科学研究而活,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 “国士无双四个字,你们以为这么简单就来了?” 风过无声,日头正灿。 下午三点,阶梯教室人满为患,开营仪式如期举行。 原本没这么多人,本次入围夏令营的统共只有二十五个,整整齐齐坐在第一排,剩下的全是冲着徐开青来的,以Q大本校学生居多。 “连他们都不经常见到徐教授吗?” “徐老平时很忙,不是在开学术会,就是在实验室里做研究、盯数据,偶尔带一带博士生,指导一下论,至于本科生和硕士生想要见他一面难!” “那我们这次不是很幸运?” “何止幸运,简直就是天秀!” “” 主持人上台,先对大家的到来表示了欢迎,接着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这次集训,最后重头戏来了 “下面我们有请徐开青徐教授上台致辞!” 哗! 顿时,掌声如雷。 徐开青把小镜子塞回小张手里,又整了整衬衣领口,调整好面部表情,这才从旁边走上台,坐到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 面前是一张讲话台,台上放着扩音话筒,一旁还准备了热茶给他润喉,而台下一左一右立着两个安保人员,幕后也有两位随时待命。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徐开青” 稿子是早就准备好的,他全记下了,所以不用低头看发言稿。 徐开青开口的同时,目光就投向台下,先扫过第一排,没有 第二排,还是没有。 第三排、第四排都没有。 再远一些的,他老眼昏花,也看不清楚了。 但如果他没记错,往年夏令营的学生都是坐第一排,带队老师会严格清点人数,从无错漏。 可今年第一排却没看到江扶月,他心下微沉。 “看名单上有二十五人入围今年夏令营,都到齐了吗?” 带队老师在台下高兴地回应:“全数到齐了!” 徐开青不由皱眉,视线一扫,的确是二十五个没错。 同时皱眉的,还有凌轩。 江扶月明明没来,对方却说齐了,怎么回事? 任星河眼中也闪过一抹诧异,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神色如常地听徐开青讲话。 今天赵永涛也来了,西装领带,穿得很正式。 作为帝都物竞委员会代表,他得以坐在领导席中间偏右的位置,不算最高,但也不低。 旁边是其他单位代表。 赵彤上午就顺利办好了入营手续,如今就坐在学生席第一排。 赵永涛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不由生出浓浓的骄傲之情。 他的外孙女果然最优秀,到底是跟他姓,由他一手教养的。 只要这次夏令营选拔通过,去到国际赛上露个脸,不管最后能不能拿奖,都足以保送华夏最高学府。 当然这其中还需要一些运作。 不过都是小问题。 赵永涛已经开始想象不久的将来,自家宝贝外孙女拿到Q大保送通知书时,欣喜若狂的模样了。 就在这时,现场好像出现了小范围的骚动。 赵永涛回过神,发现台上徐开青已经停止讲话,此刻正肃着一张脸不加掩饰地打量起台下的学生。 助理小张见势不对,立马上前,紧张地问道:“徐老,有什么问题吗?” 徐开青没应,再次将前排二十五个学生扫视一通,转眼看向带队老师:“江扶月呢?” 话筒还开着,声音再小也能扩到全场每一个角落,更何况徐开青的声音还不小,甚至可以说有些带冲。 小张一听这口气,就知道老爷子发火了。 这就不是他能管的了,识趣地退至一旁,静静等候并在心里真诚地为即将倒霉的人念经默哀。 带队老师忽然被cue,有点懵:“您、说谁?” 徐开青对着话筒,一字一顿:“江扶月,今年复赛第一名,全国唯一一个满分,她人呢?” 带队老师颤抖着手,从包里翻出名单,江扶月,江 就没有一个姓江的啊! 而台下,凌轩挑眉,惊讶于徐教授一口说出江扶月的名字。 任星河先是愕然,接着眼中闪过沉思。 至于赵永涛 早已浑身颤抖,汗如雨下,哪还有半分先前的从容自得? 怎么可能? 徐教授怎、怎么会知道江扶月? 不就是一个分数稍微高点的普通学生吗?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132 九爷帮忙,包不住火(一更) 台下众人如何反应徐开青一概不知,他还在等带队老师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名单被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上面确实没、没有江扶月的名字。” 徐开青:“看仔细了?你确定?” 带队老师快哭了,“真没有。” 说完,直接从台下把名单递上去,“不信您老自己看。” 徐开青还真接了,视线一扫,确实没有。 砰 名单被拍在桌子上,只见他拿过话筒,苍老却坚定的声音传遍整个阶梯教室:“入选名单有问题,仪式暂时,开营时间延迟!” 哗 现场一瞬炸锅。 “名单有问题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个江什么月,谁啊?” “徐老为什么特地问起她?还要延迟开营?” “我好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 七嘴八舌。 “小张!” “徐老,我在。” “组织学生有序撤离,竞委会和这次夏令营所有工作人员全部留下。” “是!”小张神色骤凛。 徐老较真儿了,这事儿没完。 当本次夏令营总教练严振峰闻讯赶来时,现场已经基本空了。 徐老站在前方正中间,冷脸看着第一排坐下的人。 严振峰晃眼一扫,有竞委会的赵永涛、几个开营仪式策划人员、两个带队老师、三个教练员,以及生活指导员若干。 整整齐齐坐了一排,在徐老凌厉的注视下,一个个鹌鹑似的,缩头缩脑,不敢开腔。 严振峰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情不小。 但他还是勉强扯出一抹笑,抬步朝徐开青走去:“老师” “你怎么不干脆吃了晚饭再来?!” 严振峰:“?”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我看你这个总教练当得太轻松,整天稀里糊涂、傻不愣登!” 严振峰:“?” 一来就被怼得两眼发懵,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只有硬着头皮照单全收。 众人见严总教都被骂得狗血淋头,愈发大气不敢多喘,生怕引来徐老的怒火。 “老师,您别急,有什么事,我来处理。” 徐开青面色稍缓,转身捞起桌上的名单往严振峰怀里一拍:“自己看!” 后者接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有什么问题吗?” 徐开青冷笑:“你再仔细核对核对。” 严振峰表情一肃,显示意识到什么。 当即拿出手机,点开保存在云档里的入围名单,准备挨个对照。 然而,第一个名字就有出入。 他目光一滞,接着往下看 最终,“少了江扶月,多了个赵彤。” 徐开青面沉如水。 弄虚作假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呵,这些人真是好得很! “你事先知情吗?”他问严振峰,目光凌厉,透着审视。 后者赶紧表明立场:“我也是才知道,但作为总教练,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徐开青点头,到底是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严振峰什么品行他心里有数。 “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必须彻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您放心,交给我来处理。” 严振峰安抚好徐开青后,蓦地转身看向第一排安静闷坐的众人,脸上再无半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凝。 赵永涛混坐在一群人中间,看上去毫不起眼。 在徐开青当场点名江扶月之后,他就慌了。 助理清场的时候,他借口去洗手间,趁机给李兴芳打了个电话。 两人串好说辞,以便应对接下来的突发情况,这才让赵永涛找回一点底气。 可是当严振峰那句“少了江扶月,多了个赵彤”脱口而出,他无可避免又开始心惊肉跳。 几度调整呼吸,才勉强维持镇定。 “老赵,你怎么满头大汗?衣领都湿了。” “我一向怕热,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对,今年又打算去哪儿避暑啊?” “还没定,再说吧。” “你这汗流浃背的也不行,要不让他们把空调温度打低一点?” “不用麻烦了,这样就挺好。” “你说这次谁那么不长眼,居然敢在夏令营名单上动手脚?统共就那么二十几个人,多一个少一个简直太容易被发现,那人是不是傻?” “”赵永涛笑得勉强。 另一人插话:“换谁不好,还偏偏换掉满分第一名,生怕不够惹眼是吗?” “关键这个第一名还是徐老的熟人,名单拿过去一看,哦豁,立马翻车!” 这时,严振峰已经问过带队老师、生活指导员,接下来轮到竞委会 “赵主任,入围名单最后一环是交到你们竞委手上,由你们打电话通知学生按时入营,没错吧?” 赵永涛点头:“是这样的。” “当时名单上有江扶月吗?” “有。” 严振峰挑眉:“你刚才好像犹豫了一下。” “对,因为我不是很确定下面负责打电话的人是不是严格按照名单来执行的。” “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这边在对接学生的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往年就有学生主动放弃夏令营资格,再比如有学生突发疾病,无法参加培训,我们会具体情况具体处理。这样一来,名单就会发生变动。” 严振峰:“所以你的意思是,江扶月没来是因为赶上特殊情况了?” 赵永涛:“暂时还不能确定,我需要联系一下负责打电话的人。” “行,”严振峰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你联系吧。” 赵永涛镇定地拿出手机 同一时间,临淮教育局,二楼办公室,也发生了一场不小的争执。 喻州:“我们手续齐全,走遍天下的都有理。” 孟志坚:“帝都那边欺人太甚,这委屈我学生可受不了。” 喻州:“我也受不了!” 办事人员看着不依不饶的两人头疼不已,“两位老师,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这边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一定及时向上级反映,请你们稍安勿躁,先回去等一等,有了消息立马通知二位。” 喻州:“及时是什么时候?” 孟志坚:“等一等是等多久?” 办事员:“”要疯了。 “你得给我们一个具体时间,眼看帝都那边都开营了,再晚一点黄花菜都凉了!” “没错,时间不等人,有些事越拖越糟糕,时间一久,假的变成真的,对的也变成错的。” 办事员实在拿两人没办法:“这样,下班之前,我一定给二位一个回复!” 这样总可以了吧? 喻州和孟志坚对视一眼:中! “那、二位是不是可以先回”去等呢? “回什么回?”喻州抬腕看表,“反正还有三个钟头就下班了。” 孟志坚:“我们就在这儿等!方便。” 办事员:“?” 得,兜了一圈,还是绕回原点。 “二位看这样行吗?我待会儿还有个客人,你们先去隔壁会议室休息一下?” 孟志坚和喻州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急是急了点,但绝不蛮横:“可以。” 两人离开,去了隔壁。 办事员轻舒口气,再次看向墙上的挂钟,马上就三点了 艳阳当空,一辆商务奔驰停在教育局门口。 司机:“九爷,到了。” 谢定渊睁开双眼,黑眸如夜,写满无尽深邃。 他整了整前襟,又顺手抚平袖口处的褶皱。 而后,推门下车。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穿不透那一脸淡漠,冷肃依旧。 谢云藻和钟云益商量之后决定让钟子昂留在临淮高考,干脆把他的档案调过来。 由于跨省调档,又专门打过招呼,所以两边动作都很快。 今天就到了,市教育局这边通知他过来签字。 得知谢定渊要来,上面早早安排了人接待。 没错,就是之前被孟志坚和喻州缠到脑壳要炸的办事员。 “谢先生,这边请” 谢定渊跟他上了二楼,进到办公室。 “您坐,我给您倒杯水。” “不用麻烦。” 话虽如此,办事员还是恭恭敬敬给他上了杯热茶。 “是这样的,原本学生档案调出和调入都该由监护人签字,但谢女士远在帝都,为此专门跑一趟也没必要,根据规定,可以由当事人委托直系亲属代签” 一系列既定流程之后,办事员把件和笔递过去。 谢定渊习惯性扫了一遍内容,确定无误后,落笔签名。 随后,准备离开。 “您稍等。”办事员把他叫住,顺手关了办公室的门。 谢定渊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还有事?” “钟子昂同学之前在帝都背过两个处分,都记在档案上了,虽然情节不算严重,但到底不好看。” 尤其是钟家这样的家庭,如果将来钟子昂进入体制内工作,那这两个处分对他来说将是致命的污点! 谢定渊:“你到底想说什么?” 办事员眼珠一转,压低嗓音:“我有办法抹去,您看需不需要” “不必了。犯错记过,理所应当。他自己闯了祸,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办事员神色一惶,他没想到谢定渊会拒绝得这么彻底,而且看他的眼神好恐怖 就像教导主任死亡凝视犯错的学生。 令他羞愧难当! 谢定渊:“权力在手,不应该成为个人谋私的工具,你好自为之。” 办事员面色如土,两腿颤颤。 出了办公室,谢定渊刚走两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江扶月人呢?还好吧?”孟志坚问。 “刚发微信问了,在家吃喝喝好,没有烦恼。”喻州对着手机一顿噼里啪啦打字。 “呵,咱俩在这儿火急火燎,生怕她去不了夏令营,结果她倒好,惬意得很嘛!你说这是不是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喻州品了品,冷不丁反应过来:“说谁太监呢?你才太监!” “打个比方,嘿嘿” 谢定渊站在门外,若有所思。 尚在惊惶状态的办事员正琢磨谢定渊最后那句“好自为之”有什么深意,突然门被打开,原本离开的人又重新折返出现在面前。 “谢、谢先生”他咽了咽口水。 内心已经开始暴风哭泣:大佬求放过啊!我再也不敢了! “咳!问你个事。” “啊?”办事员有点懵。 “两位老师,你们反映的情况我已经向上级汇报” 等了不过半小时的喻州和孟志坚噌一下坐直,两眼放光:“怎么说?” “上面特别重视,已经联系了帝都教育局,要求彻查到底,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有结果。” 彻查到底?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有提过这个要求吗? 喻州:提过吧? 孟志坚:我怎么记得没有? 喻州:管他的,最好背后那些蛀虫全部揪出来! 办事员没说假话,谢定渊一开口,整个市教育局都重视起来,然后发现 擦!这不是我们最好的苗子吗? 居然被人顶包?! 这委屈,何止老师学生受不了,他们整个临淮都不答应! 然后一通电话打到帝都教育局,帝都教育局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出了这种龌蹉事,不是让地方明晃晃打脸吗?! 转手一通电话问责竞委会。 赵永涛听着那头愤怒的咆哮与呵斥,膝盖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这下,纸彻底包不住火了。 ------题外话------ 一更四千字,二更下午三点。 谢谢大家关心,已经看过医生了,双眼结膜炎叹气,摊手给开了三瓶眼药水,滴着的,放心吧,就是码字速度比之前慢,所以分成两更更新了。 133 月姐强硬,徐老维护(二更) 不用等到第二天,傍晚江扶月就接到帝都打来的电话。 “江同学,你好,我是本次夏令营的总教练严振峰。” “有事吗?”清淡的嗓音如泉水淙淙,入耳带凉。 “很抱歉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你的入营资格没被取消,后续我们会配合NOI那边,为你创造更好的学习条件,尽量做到两科兼顾。” 很官方的腔调,诚意有是有,但不够。 一句“工作人员的失误”就想粉饰一切,有那么容易吗? 江扶月:“不好意思,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入营报到。” 嘎! 严振峰愣住。 “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啊,是工作人员失误” “好,那是几个工作人员?又怎么失误了?导致失误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几个工作人员?” 连珠带炮,轰得严振峰直接傻眼。 “怎么不说话?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这些细节应该也弄得明明白白吧?” “江同学,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谁遇到这种事都不好过” “我挺好过的。”她拿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严振峰:“” “昨天早上你们的工作人员打电话来,言之凿凿我被取消了资格,口口声声说这一系列操作都符合规章制度,任凭我如何质疑,始终不肯松口,态度相当坚决。我不信只是失误那么简单,通话过程已经全部录音,半小时前由我两位老师转交市教育局,期待最后调查结果,在此之前,我不会动身前往帝都。” 严振峰头皮发麻。 这才意识到电话那头哪里像个高中生,听听这游刃有余的口气,条理清晰的逻辑,以及连消带打的策略,谈判专家都没她小嘴能叭叭。 关键人家还占理,居高临下地蹲在道德制高点上,轰得他心虚气短、两眼找不着北。 严振峰深吸口气,他知道,如果接下来还不能掌握主动权,那自己就真的会被一个高中生牵着鼻子走。 因此再度开口时,语气便不自觉染上几分严厉 “江同学,我劝你考虑清楚,时间不等人,如果你不来帝都,就没办法参加培训,而夏令营是进入国家队的唯一渠道,你错过了选拔,就相当于错过了IPhO,值得吗?” 江扶月双目微眯,冷色稍纵即逝:“这算警告吗?” “说警告太难听了,或者你可以理解为忠告?” 严振峰说完,紧张地等待对方回应。 不出意外,这事儿应该就成了。 但事实上 “抱歉,严教练,”那头悠悠开口,“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既然你都说到IPhO上了,那我还真不能就这么算了。毕竟,你们的工作人员一开口就是取消夏令营资格,就相当于间接剥夺了我站上国际赛场的机会。最坏的结果都经历过了,还怕比这更糟的吗?” “你!” “还是那句话,事情没调查清楚前,我不会入营,你们要培训就培训,想取消资格就取消资格,我照单全收!” 说完,直接挂断。 “江同学,你不要冲动,我们喂?喂?!” 严振峰对着电话怒吼两声,气得直跺脚。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憋了满肚子气,像只鼓囊囊的河豚。 这年头高中生都这么难搞吗? 他预想中的发展应该是,江扶月接到这通电话喜极而泣并再三表示感谢,然后收拾东西立马赶来帝都报到,入营仪式重新举行,训练也能尽快提上日程。 结果 就这? 真特么叫人头秃! “严教授,徐老叫您去他办公室一趟。”助理小张过来传话。 严振峰深吸口气,稳住情绪:“就来。” 五分钟后。 叩叩 “进。” “老师。”严振峰垂手而立。 徐开青雷达一样的目光将他锁定:“如何?临淮那边怎么说?” “双方教育局正在联手展开调查,但赵永涛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我跟几个教练员商量之后决定先请江扶月同学回来上课,IPhO迫在眉睫,培训工作还得继续,不能耽误国家队组建。” 徐开青点头,是这个道理。 “那她怎么说?” “咳”严振峰摸摸鼻子,有点灰头土脸的意思。 “遇到困难了?” 严振峰一听,立马委屈得不行,噼里啪啦就开始控诉江扶月,那架势,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扶月把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给揍了。 “我态度够好了吧?对自己手下的研究生和博士生都没这么耐心过,说是微风细雨都不为过,可她呢?” 徐开青听得兴致勃勃,两眼闪光:“她怎么?” 严振峰感动啊,老师还是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他:“那个学生简直气死人不偿命!您知道她说什么吗?” “说什么?” “她居然说没查清楚她就不来,我们爱咋地咋地,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徐开青:“过分!” 严振峰点头:“没错,简直太过分了!” “我说的是你!” “啊?!” “她都直接挂电话了,可想而知道有多气愤,你居然把人给我整生气了?!”徐开青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不肖子孙。 那叫一个“失望透顶”。 严振峰:“?”不是关心我吗?怎么变成我过分了? “你赶紧打电话道歉,然后让教育局调查组尽快搞清楚真相,早点把人给我请来帝都!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严振峰呆鹅点头。 徐开青:“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我还要打电话道歉?!”他有点懵,自己不是来告状诉苦的吗?怎、怎么就成了要跟对方道歉? “当然!” “凭、凭什么啊?” 徐开青拍桌:“你把人都给我得罪了,不道歉还想干嘛?” “一个高中生而已,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至于吗?”严振峰小声嘀咕。 哦,他堂堂一个教授,虽然比不上老师德高望重,可好歹也是Q大物理学院副院长啊,桃李满天下,走哪儿都备受尊敬,居然要跟一个高中生道歉?不要face的咩? 徐开青急眼:“让你道歉就道歉,哪来这么多牢骚?如果不是你这个总教练疏忽失察,局面会搞成现在这样吗?该!” 这点,严振峰认了。 道歉好像也没那么不能接受,只不过 他目光微闪:“您对江扶月同学好像格外关注啊?” 不仅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在开营仪式上为她大发雷霆,甚至不惜延迟开营时间,就为了等她报到,这会儿还帮着江扶月怼他这个亲亲大徒弟。 啧,从来没见老师这么维护过一个人。 这位江同学到底什么来头? 严振峰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您找到失散已久的亲生女儿了?” 徐开青:“滚!” “还是当年留的情,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花结果,现在果子找上门认爹?发现是个天才少女?” 徐开青额上青筋暴起:“严振峰!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少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一胎十宝,有这工夫还不如多搞几篇SCI!” “是是是”严振峰赶紧认错,但从来不改。 看来就只剩最后一种可能 “您看上她了?” 徐开青简直想给他一嘴巴子:“你到底在说个什么球?!老头我一把年纪,早就歇了谈情说爱的心思!赶紧闭嘴吧你!越猜越离谱!” “谈情说爱?”严振峰两眼茫然,“我的意思是,您看上她当关门弟子了?” 徐开青:“”我怀疑你是故意的。微笑JPG “嘿嘿,这么说我要有个小师妹了?” 徐开青面无表情:“那是你祖师爷。” “?!”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来个有奖问答吧 猜一波赵永涛的下场? A、降职处分;B、开除公职;C、牢狱之灾;D、逃过一劫 134 渣渣下场,九爷助澜(一更) 没有得到任何安慰反倒被骂成翔的严振峰离开之后,第一时间给江扶月去了电话。 只这次,不管态度,还是语气都友好得不能再友好。 “江同学,你的要求我们全部答应,所以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来帝都呢?” 夏令营还等着你开营啊! 江扶月:“在此之前,是不是应该让我知晓这次乌龙事件的细节呢?比如,谁顶了我的名额,谁在背后保驾护航?” 严振峰犹豫一瞬,在事情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之前,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但江扶月又实在不好糊弄 纠结再三,最终还是和盘托出。 “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江扶月听完,沉默两秒:“赵永涛承认了吗?” 严振峰庆幸自己一开始没想糊弄她,看看这一针见血的架势,他糊弄得住吗? “没有,他一口咬定事先并不知晓你们通过地方教育局拿到了双科竞赛的审批。” 如此一来,“取消江扶月夏令营资格”就成了照章办事。 毕竟,确实有明条款规定,未经审批,不得同时参加两门及以上学科竞赛。 江扶月:“那对方也有失察之嫌。” 严振峰:“失察总比滥用职权要好,处分也相对较轻。况且,复核学生入营资格的事,并未由赵永涛经手,而是他下面的办事员在做。换句话说,即使失察,那他也仅仅只是被手底下的人连累。” 这一番操作下来,赵永涛轻轻松松就能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至于处分无非就是免职,再调去其他部门,继续以权谋私。 江扶月:“就不能查出一点实质性的证据?” 严振峰不想打击她:“对方很谨慎。” 显然是个中老手。 “他外孙女的成绩没问题吗?” 严振峰:“查了,没问题,只是名次差了一点点,没能入围夏令营名单。” 刚好这“一点点”只需要江扶月的退出,就能顺理成章地补全。 难怪对方敢铤而走险。 很多时候,考99分的人往往比考69分的人更焦虑,因为他们距离满分仅有一步之遥。 “所以不是我故意瞒着不告诉你,而是告诉你也没用。现在什么都讲证据,即便大家猜到真相,对那些龌蹉手段也心知肚明,可没有证据,也束手无策。” 这也是之前严振峰三缄其口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如果江扶月接受不了,心态崩了怎么办? 他难道不清楚这是棵好苗子? 正因如此,才要格外呵护。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江扶月的承受能力,因为下一秒 “谁说束手无策?” 严振峰:“哈?” “我有办法,但你必须按我说的做。” 中午的阳光照不进昏暗的问询室。 一盏晕黄的小灯和角落里隐隐闪烁的红外摄像头,成为这一方狭小空间唯二的光亮来源。 赵永涛被请进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透露着镇定与从容。 甚至那张儒雅慈和的脸上还挂着三分笑容。 “赵主任,坐吧,我们今天主要有几个问题想问。” “谢谢。”他坐下来,双手微拢,放到桌面上,“我一定无条件配合组织调查,也还自己一个清白。” “那开始吧。请问在决定取消江扶月的入营资格前,你是否清楚她已经拿到双科竞赛的审批?” 赵永涛没有任何犹豫:“我不知道。” “底下办事员没告诉你?” “没有。” 一墙之隔,另一间差不多陈设布置的问询室内,李兴芳坐立难安。 她有些忐忑地看向对面两位调查人员:“该说的我都说了,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你确定是因为一时疏忽,才没看到随审查资料一并寄来的双科竞赛批复书?” “对,我最近因为失眠,常常精神恍惚,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我都承认,并且真心悔过,希望组织上能够从轻处罚。” 两位调查员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眸中的严峻。 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仿佛结成一块铁板,水泼不进,火烧不烂。 眼看谈话陷入僵局,严振峰却在此时推门进来。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她说,二位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他也是参与此次调查的人员之一,两人没理由拦着,遂起身离开。 严振峰顺势坐到李兴芳对面,开门见山 “隔壁在跟赵永涛谈。” 李兴芳一愣。 没有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知道赵永涛都说了什么吗?” 女人目光微闪。 “他说,事情都交给底下的人在办,底下的人有所疏忽,他有监管不力之责。” 李兴芳并不意外,因为她和赵主任勾兑好的说辞就是这样。 严振峰指节稍屈,扣了扣桌面,发出两声沉闷的低响。 “而你,就是他口中底下的人。所以,你是打算把这事儿全扛了?” 李兴芳笑了笑:“严教授,您没必要恐吓我。只是工作中一时疏忽罢了,又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成了一件天大的事?连扛这个词都用上了。” “赵永涛是怎么跟你说的?”严振峰失笑,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 “你什么意思?”李兴芳被他那个笑整得毛骨悚然。 “赵永涛应该没告诉你,你和江扶月的通话内容已经被录音,这会儿应该已经送到调查组手上了。” “录音?!哪来的?!” “当然江扶月录的,她告诉调查组,在你打电话告知她夏令营资格被取消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当即按下录音键,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还真派上用场了。” 女人表情一愕,接着嘴唇发白。 江扶月居然录音了?! 她开始回想两人通话过程中,自己说过什么不能说的,可惜,根本回想不起来。 严振峰:“这会儿调查组应该开始分析通话内容了,一旦里面与你今天所述有半点出入,那么你这个人的可信度就会大打折扣,至于你说的那些是否真实估计也要画个问号。” 李兴芳眼皮猛跳,原本镇定的情绪此刻也忍不住慌乱起来。 居然还有录音 赵永涛事先知道吗? 听严振峰的口气,应该是知道的,可他为什么没告诉自己? “你说现在这些高中生啊,可真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自带警惕buff,有些人以为吃定对方,殊不知早就成为对方的物,大招留在后头准备一击致命呢!真是不得了” 李兴芳不由想起两人通话时,江扶月那镇定自若的语气,还能驳得她哑口无言,加上严振峰这么一说,心中对江扶月愈发畏惧。 连带那通录音也变得神秘不可测,最终化为抵在她喉间的一把尖刀! 心就这样开始乱了。 严振峰见时机差不多了,再添最后一把火 “如果真查出点什么,那就不是你工作疏忽大意这么简单了,可能涉及以权谋私、贪赃枉法,或者利益输送等等,介时不仅丢了工作,如果情节严重,还可能被提起公诉,等待你的将是牢狱之灾!” 李兴芳脸色惨白,明明还是夏天,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凉。 “哦,对了,你自己也是体制内的,应该知道父母坐牢,下一代是没办法考公职的。即便考上了,政审那一关也过不了。” 想起儿子,李兴芳冷得更厉害,抑制不住哆嗦起来。 “但是”严振峰话头一转,“如果你只是从犯,被人指使,甚至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做了错事,主要责任就不在你身上了。” 李兴芳眼里闪过什么,但很快又隐没在深处,消失不见。 “好好考虑吧,纵使荣华富贵,也要有命来享。”该说的说完,严振峰没有久留,起身离开。 很快,两个调查员返回:“李女士,感谢你配合调查,现在可以走了。” “走了?”女人茫然抬眼,“你是说我可以走了?” “对。如果有新的发现,我们会再度进行传唤,希望您到时也能像今天这样配合。” 李兴芳浑浑噩噩地走出问询室,终于看到了阳光。 那一刻,耀眼的光芒刺得她两眼酸痛。 唐振峰站在不远处看着,暗自嘀咕江扶月这办法到底有没有用?人都快走了。 他沉吟一瞬,叫来两个工作人员:“去看看赵永涛那边问完没有,问完就把他放了。” 很快,赵永涛穿戴整齐、面含微笑地被“送出来”。 恰好与神思恍惚的李兴芳碰个正着。 为了避嫌,他目不斜视,仿佛根本不认识这人。 李兴芳如遭雷击。 这才什么时候,对方就不拿她当回事了,往后是不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一时间,种种猜测席卷脑海。 赵永涛已经走出大门,不见了身影。 李兴芳收回视线,如梦初醒般冲到两个调查员面前:“我刚才说的都不是实话!我要重新交代” 严振峰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蓦地勾唇,一声哼笑冲出鼻腔:“那小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 果然是宫斗剧看多了吗? 当天下午,赵永涛再次被“请”回问询室,只是脸上再也看不到先前的从容与镇定。 当晚,就被移送看守所。 如果只是滥用职权暗箱操作夏令营名额,还不至于这么严重,竟然跳过了调查过程,直接收监看押。 严振峰得到消息的时候难掩震惊,然后打电话告诉徐开青。 老人睡梦中被吵醒,听完,幽幽一叹:“债多不压身,但总有被压垮的时候。给江扶月订机票吧,要商务舱,那个家伙最爱记仇” 说着还咕哝了两句其他的,反正,严振峰没听清,只记得要给小丫头片子订商务舱了。 这待遇,他都没享受过呢! 严振峰酸酸地想。 是夜,御天华府,二楼书房。 “老九,你交待的事我可都替你办妥了。” “多谢。” “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好好的你动赵永涛做什么?这人在学术界虽然臭名昭著,但出了名的会做人,跟好几家都有交情,你这么毫无征兆地对人下手,可不像你的风格。” 谢定渊合上面前的数据分析报告,顺手摘掉眼镜放到一旁:“他滥用职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尤其在他那个外孙女身上,从幼儿园到高中,每个阶段都有赵永涛在铺路。 中间那些挡道的人,都被一一清理,结局可想而知的惨烈。 对于那些普通孩子来说,被毁掉的不是一个入学资格,也不是一场比赛,而是通过努力改变人生的机会。 “他太过了。” 那头哼笑,显然不信:“以前怎么没见你出手,偏偏这次就把人一撸到底?你跟姓赵的什么仇,什么怨,咋就过不去了?嗯?” 如果单单只这次犯的事,赵永涛再怎么也不可能直接进去了,可谢定渊这一搅和,他以前那些贪污受贿的老黄历又被翻出来 金额之大,够他把牢底坐穿! “老九,你该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谢定渊面无表情:“你话太多。” 说完,直接挂断。 冲冠一怒? 好像有点。 但是为红颜? 男人嘴角一扯,放屁! 脑海里却不自觉闪过江扶月的脸,她算哪门子“红颜”? 自己真是魔怔了。 但下一秒,视线落在某处,目光倏地一凛 ------题外话------ 一更四千字,二更下午三点。 上一章答案是C哦大家答对了吗? 口是心非谢99 135 票圈翻车,月姐身手(二更) 只见干净整洁的桌面上,那堆分析报告旁边放着一部手机。 屏幕亮着,停留在朋友圈页面,最新一条是钟子昂十五分钟前发的 三张图片,主角只有一个:江扶月! 第一张:她穿着校服,抬头看黑板,表情认真,目光专注。 第二张:起跳上篮的瞬间被抓拍,女孩儿发尾飞扬,青春无限。 最后一张:江扶月斜倚在栏杆上,黑色吊带衬得骨架纤细、肌肤雪白,一双大长腿随意交叠,彼时,她正侧头看向右边,脖颈颀长,锁骨分明。远处夕阳如火,红云漫天。 配: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谢定渊第N次皱眉,N1次移开视线,仿佛那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玩意儿。 至于下面的评论,更是乌烟瘴气,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卧槽!这姑娘绝了!妥妥的尖果啊! 未来嫂子? 哎哟,什么时候开始的? 昂哥!昂哥!求介绍! 我怀疑你不是去临淮受苦受难,而是享尽艳福去了。 走哪儿泡哪儿,还是我昂哥牛X。 案100分,照片101分,多给1分不怕你骄傲。 谢定渊走过去,拿起手机,将屏幕按灭。 想了想,又重新解锁,点击评论,输入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同一时间,别墅的某个卧房内。 “擦!”钟子昂刷到这条,一个惊吓,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很快,微信消息就接连不断 “昂哥!快!你舅诈尸了!” “九爷出没,藤条警告!” “昂子,你舅舅窥屏,赶紧处理一下哇!” “你发的时候没分组啊?” “我先删为敬,兄弟跑路了哈。” “我也删了原是我不配与九爷出现在同一评论区。” 提示音响个不停。 钟子昂已经懒得去看,返回那条朋友圈,扫过下面的评论,那些在谢定渊之前瞎起哄的已经自行删除、落荒而逃,谢定渊之后更是空旷一片,连个点赞都没有,更别说评论。 钟子昂:“”怪我,分组分漏了。 指尖一点,整条删除,不带任何犹豫。 当谢定渊再次刷新,发现已经刷不到那条动态时,这才满意地放下手机。 归整好分析报告,锁进抽屉里,又将眼镜放回平时固定的位置,男人这才关灯离开。 同一片夜色下,江扶月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接到了严振峰的电话。 “赵永涛认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违纪违法行为将被调查。不出意外,牢饭是逃不掉了。” “哦。”江扶月很平静,显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严振峰愈发不敢轻视小觑:“机票订好了,航班信息应该已经发到你手机上,注意查收。我代表夏令营全体师生,期待你的到来。” 江扶月勾唇:“那就,明天见。” 看在他给自己订的是商务舱,江扶月不介意拿出几分好脸。 毕竟,吃人嘴软。 结束通话,她放下手机。 “姐,你要走了吗?”上铺传来江小弟软糯略带惆怅的声音。 “嗯。去帝都。” “那要早点回来哦,我会想你的。” 江扶月勾唇:“好。” 第二天,江扶月吃过早餐,拿上两天前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前往机场。 途中,她坐在出租车上练了二十分钟德语听力,又刷完两套IPhO真题。 司机:“姑娘,机场到了。” 江扶月摘掉耳机,付钱下车。 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的时候,她肩头被人猛扯了一下,眼看挎包就要脱落,她当即反手一扯。 竟把那小偷硬生生给拽到面前,没有给对方多余的时间反应,江扶月一脚踹在那人膝盖上。 只听一声闷哼乍起,男人单膝触地,表情因剧痛而一瞬扭曲。 “抢我的包?”她笑。 “没、没有不小心扯到了。” 江扶月又给他另外一条腿来了个对称,不过这次控制住力道,但也足够男人喝一壶的。 “再问一遍,抢没抢?” 男人汗如雨下,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抢、了。” 看着倒有几分硬气,实则内心早已放肆恸哭:出门没看老黄历,特么遇上女阎王了!谁说又瘦又高的女孩儿最好抢? 瘦,说明没什么力气;高,通常行动迟缓,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想对说这番话的人咆哮 放你娘的狗臭屁! “美女,我求你,别报警行不行?” 江扶月充耳不闻。 “姑奶奶,你可怜可怜我吧,我走上这条路实在迫不得已,上有老下有小,老婆还瘫痪在床,我、我太难了!” 彼时,江扶月已经拿起电话:“我要报警,机场三号门,有个扒手” 男人看她油盐不进,居然真的报警了! 当即暴起,目露凶光,直接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江扶月从容地结束通话,一个后旋踢踹掉对方手里的刀子,欺身上前反剪了对方一双手。 “啊痛痛痛!”男人惨叫,眼泪鼻涕一齐流下来。 此番动静引来不少吃瓜群众围观,有人指指点点,也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而对面马路,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里,钟子昂目睹了全程,蓦地头皮发紧。 他突然觉得江扶月对自己很仁慈。 这时,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钟子昂扭头看向自家老舅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六点三更。 沙雕小钟的报应不是月姐,应该是自家老舅 136 外甥媳妇,她心伟正(三更) 他很少从谢定渊眼中看到这般发自内心的愉悦。 在钟子昂印象里,舅舅不是肃着脸做研究、写论,就是面无表情处理工作、训话示下,像台莫得感情的智能机器。 冷是真的冷。 不近人情也是真的不近人情。 “舅,你笑什么?”钟子昂问。 如果他没看错,从这个角度望出去 视线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江扶月身上。 钟子昂怕他又误会,连忙解释:“她没有随便打人,是那男的一开始想抢她包来着!” 谢定渊淡淡扫了他一眼:“我没瞎。” “哦。”钟子昂讪笑,“我这不是怕你对她印象越来越差嘛。” 男人目光稍诡:“我对她的印象好还是差,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那可是你未来的外甥媳妇儿,如果你对她印象差了,以后还怎么带她见家长?” 谢定渊眉头一紧:“你说什么?” “我说印象差了,不好见家长!” “前一句。” 钟子昂想了想:“未来的外甥媳妇儿?” 他眸色微沉:“年纪轻轻,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惦记娶媳妇儿,不愧是钟云益的崽,跟他亲爹一样不着四六。 “你啊!”钟子昂一脸无辜。 “?” “不是你说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吗?那我现在就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江扶月,怎么样,是不是孺子可教?” 钟子昂一副“赶紧夸我”的样子。 谢定渊:“” “我都考虑好了,江扶月这么优秀,我爸妈肯定同意,尤其是我妈老觉得我不够聪明,那就给她找个聪明媳妇儿,正好中和一下咱们老钟家的基因。” “孩子嘛,就生两个,一儿一女最好,两个女儿也不错,千万别两个儿子,烦死了。我长得这么帅,江扶月又这么好看,以后我们的孩子肯定集父母优点于一身,美到惨绝人寰那种” 他越说越来劲,仿佛已经看到美满婚姻的蓝图。 殊不知有人一张脸已经黑得透透的。 “舅,你说这样好不好?” 谢定渊面无表情:“不怕她打你?” 钟子昂浑身一僵:“不、不怕啊!” “虚张声势。” “我哪儿虚了?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虚!打是亲骂是爱,她要是真动手,大不了我就” “嗯?” “就、让着她嘛!” 谢定渊眼皮一跳,骂他:“没出息!” “舅,你不懂,等你有喜欢的人了,你也会心甘情愿让她打的,嘿嘿” 男人冷着脸,一字一顿:“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也不知道是说给钟子昂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却说制住扒手的江扶月无视众人围观,直到警察来了才松开,“这个人当众抢劫,还想动刀,十点钟方向有两个摄像头,应该都录下来了。这是我的电话,我不接受和解,也不要任何赔偿,什么调节沟通都可以免了,就是要追责,狠狠追,有多重判多重。” 江扶月一口气说完,把人推过去。 两个警察同志赶紧掏手铐,但眼里还有几分迷瞪,这人把他们想问的噼里啪啦全说完了。 且态度果决,立场坚定,丝毫没有遇到这种事该有的惊惧与惶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便衣”,假装旅客到机场钓鱼执法来了。 毕竟,目前看上去,江扶月整整齐齐,而扒手则浑身狼狈。 怎么看她都不像个受害人。 “请问,你们认识吗?”警察A问。 江扶月:“不认识。” 警察B:“那结过仇?” 江扶月抱臂,冷淡中带着几分迫人的威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的态度似乎”对方小心措辞,“比较强势。” “不肯和解,还要追责到底,就成了强势?”江扶月冷着脸,“不好意思,我认为这才是正常操作。” 凭什么和解? 因为没损失财物,所以“偷”就不叫“偷”了? 因为刀子没真正捅到她身上,所以“杀”就不算“杀”了? 可笑! “未遂不是避责的借口,也不是逃脱法律追究的理由。他既然动刀,就说明心里是想过杀人的,这种危险分子和解了再放出来,等他真的杀了人再关进去吗?” 两个警察无言以对。 因为江扶月说的是事实。 绝大部分杀人犯都有前科,只是因为罪名不大,批评教育或短暂关押后就被放出来,等到下次再进去,已经有无辜的生命被夺走。 “你就不怕被报复?”稍微年轻的警察B脱口而出。 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 也不符合他此刻的身份。 但他忽然很好奇,好奇这个年轻女孩儿能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江扶月没有回答,而是转眼看向已经被铐住的扒手。 后者一副想要杀人的眼神死死瞪着她,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等老子出来你就死定了”的意思。 江扶月笑笑,迎上那人的目光,“不服气啊?” 说着,在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发出啪啪的声音。 不轻不重,也不致伤,可羞辱的意味十足。 “不服气也给我憋着!我能送你进去一次,就能送你二次三次,到时就看谁报复谁了。” 这话又无赖又无耻,根本不像一个女孩儿能说出来的,可偏偏她就说了,还说得毫无违和感。 有点“大哥警告马仔”的调调是怎么肥事? 接下来,江扶月主动向两位警察同志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委婉表示自己可能不方便跟他们一起回警局做笔录。 两人一听立马表示理解,这么重要的竞赛集训,祖国优秀的那批花朵,当然要好好呵护。 当即抓紧时间询问经过,花了一刻钟做好笔录,又留下江扶月的电话,以便配合后续调查,便果断放行。 “喂!”警察B突然叫住她,“你帽子掉了。” 江扶月回头,他已经送到她面前。 “谢谢。” “不客气,你刚才像个女侠。” 江扶月挑眉。 “虽然知道这个问题有点傻,还有点官方,有点红,可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出这个头?” 女孩儿想了想:“这个社会总要有人先挺身而出,后面的人才好追随效仿,久而久之当不姑息成为一种社会习惯,就不存在什么出头与不出头,因为大家都这么做,没有人显得突出。” 年轻警察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只能看到女孩儿跨入安检门的背影,最后消失在机场人海之中。 他一颗心突然无比滚烫,那些找不到的方向似乎一下全都清晰起来。 是的,总要有人先挺身而出。 江扶月尚且不知自己一番话,在一个年轻警察心里留下了多么滚烫的印记。 当她登机坐定,看到自己旁边坐的是谢定渊后,什么光明伟大都和她无关了,只剩下一脸的黑 “怎么是你?”秀眉稍蹙,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戒备。 谢定渊闻言,看都没看她,冷淡地扔出两个字:“巧了。” 钟子昂在两人后面的位子,他见到江扶月感觉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位先生,麻烦您先坐下,我们要开始检查了。”美丽空姐柔声提醒。 “啊?哦!”钟子昂这才反应过来,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江扶月脸上移开。 然后凑到谢定渊耳边,小声打商量:“舅舅,我是不是你的亲外甥?” “有话就说。” “嘿嘿!”他搓搓手,余光朝江扶月那边偷偷瞄了两下,“咱们换个座位呗,你看你又不喜欢跟她坐一块儿,见面就跟仇人一样,我不怕,你让我来啊!”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网络不行,用手机传的,捣鼓半天,终于好了。让大家多等了半小时,不好意思哈。以后还是用定时上传这样不会误事。 小钟:放开那女孩儿!让我来! 九爷:爪巴! 大家觉得谢99会不会把位子让出来?嘿嘿 137 同乘一机,偷偷看她(一更) 谢定渊直接别过头,开始闭眼假寐。 钟子昂:“?” 答不答应你倒是吱个声儿啊! 不说话啥意思? “先生,真的要请您坐好了,我们航班即将起飞。” 钟子昂郁闷地缩回原本的座位,满眼幽怨地盯着前方座椅靠背,像要穿透一切障碍,无情拷问坐着不动的那个人 老舅,你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痛不痛,谢定渊不知道,但鼻子痒是真的。 女孩儿身上独特的香味随着空气流动顽强地钻进他鼻孔,柑橘的馥郁,伴随着橙花与琥珀的清新,不是任何工业化的廉价香精味,而是不经意散发的自然体香。 谢定渊眉骨微动,手指也在暗处轻轻捻着。 只有实验过程中分析物质成分的时候,他才会出现类似的小动作。 “麻烦给我一张毯子。”江扶月突然开口。 空姐:“好的,需要喝点什么吗?” “暂时不用。” 很快,空姐将未拆封的棉毯送来,江扶月打开盖到自己身上,然后放平舱位,戴好眼罩躺下去,开始休息。 谢定渊却半分睡意也无。 待旁边呼吸声平稳之后,他忍不住再次撩起眼皮,看向熟睡中的女孩儿。 知她警惕,男人目光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将习惯流露的冷漠与高傲尽数掩藏,只剩浅显的好奇与不带任何攻击的打量。 只见卡通眼罩遮住女孩儿那双明丽动人的桃花眼,露出小巧纤挺的鼻梁、精致白皙的下颌,以及樱花般娇嫩的粉唇。 黑发铺枕在她脑后,几缕散落在肩头,愈发衬得骨架纤细、肌肤胜雪。 谢定渊不由想起钟子昂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几句 “她美啊!” “这么好看。” “太漂亮了。” 他不想承认,但此时此刻,又不得不承认。 确实很美 “舅舅,”钟子昂见江扶月睡着了,又开始凑过来烦他,“看什么呢?” 谢定渊目光微闪,在钟子昂想顺势望过去的时候,抢先一步收回视线,双眸微敛。 “没什么。”轻描淡写。 钟子昂也没多想,他现在满脑子都琢磨着怎么让谢定渊把位子腾出来。 “老舅,这些年我妈跟姥没少催你结婚吧?” 谢定渊:“?” “咳多亏我在中间替你说好话,这才把咱家两个最麻烦的女人给稳住了。你看,这两年关于结婚俩字儿,是不是提都没提了?” 他冷笑:“所以?” “嘿嘿那句诗怎么念来着?我给你一个木瓜,你是不是得还我一块玉佩?” 谢定渊抬了抬下颌,示意他继续。 钟子昂眼前一亮,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位子让给我呗,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我姥要是再催你结婚,我绝对义不容辞,挺身而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行。” 嘎! 钟子昂傻眼:“为、为什么啊?” 谢定渊:“我的东西,你想都不要想。” 什么嘛 不就是个座位,说得好像谁要跟他抢人似的。 小气! 钟子昂气哼哼坐回去,让空姐给他上了份牛排,化悲愤为食量。 显然这招是有效的。 等他吃完忽然就没那么气了,反而有种酒足饭饱的惬意,而这份惬意在他扒拉着舱位明目张胆打量江扶月的时候达到顶点。 没错,钟子昂就这么抻个头,停在江扶月上面,正对着直勾勾打量她。 啊,怎么连睡觉都这么赏心悦目呢? 睫毛又密又翘,脸蛋又白又嫰,嘴唇红艳诱人 咕咚! 钟子昂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转头却对上自家老舅幽沉冷邃的目光。 他一阵讪笑,莫名心虚。 却忽略了自己被抓个正着的前提是谢定渊也在往这个方向看。 而这个方向有什么? 江扶月! 天气好,航班未曾遭遇气流,所以飞行过程平平稳稳,没有出现颠簸,江扶月这一觉也睡得格外香甜。 距离降落还有一个钟头,她有点饿了。 叫来空姐准备点餐,谢定渊也在这个时候睁眼。 空姐索性一并问两人想吃什么。 江扶月:“A套餐,不要玉米和肥肉,多香菜。” 谢定渊:“A套餐,玉米不要,加葱姜蒜、香菜。”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顿了顿,好像点的东西也差不多。 江扶月挑眉。 男人面无表情。 最后,同时移开视线。 很快,餐食送上来。 江扶月心无旁骛开动,谢定渊也默默拿起筷子。 钟子昂从两人后面探了个头出来,看看这边,又瞅瞅那边,发现两人吃的居然一样。 A餐有这么好吃吗? 可惜,他刚才吃的是C餐,不过 “麻烦再给我上一份A套餐。” 空姐:“好的,请稍等。” 谢定渊:“” 江扶月:“” 钟子昂:“嘿嘿!” 吃完,江扶月让人来收走垃圾,余光瞥见谢定渊那方干干净净,就像没用过餐一样,她不由一愣。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还是吃了的。 只不过空掉的盘子放到一边,用过叉子、筷子并拢搁在一块儿,湿纸巾没用,垫在盘子下方,拆掉的包装袋、锡箔纸被他叠起来全部收进一次性废品袋里,袋身压平,边缘与筷子平行摆放,以上全部纳入餐盘中,餐盘之外干净得不像话。 别说江扶月怔愣,空姐也颇觉惊奇。 她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旅客用餐之后把要扔的垃圾摆得这么整齐,堪比一份全新的套餐,随时可以送到另一位旅客面前,只要不打开,光看外表根本不会发现任何问题。 江扶月暗忖,这人怕是有强迫症。 下午两点,航班降落帝都机场。 江扶月站在传送带前等行李,钟子昂巴巴地凑上来。 “热不热?喝水吗?我去买。” “不用了,我在飞机上喝过。” “那累不累?对面有按摩椅,你去坐会儿,我在这看着,等行李出来我叫你。” 江扶月瞥了眼不远处煞神一样杵着的谢定渊,男人黑着脸,周身气场冷到掉渣,活像谁欠了他五百万。 得!估计又以为她想方设法吸引他外甥的注意呢。 这从头发丝儿到趾甲盖都在散发的不爽,生怕人不知道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呵 江扶月眼中闪过讥诮,当即后退半步,和钟子昂拉开距离,“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 “啊?”小少爷有点懵,“什、什么问题?” “你累吗?” “不、不累啊!怎么,你心疼我啊?”一双含情眼眨啊眨,双颊隐现薄红,笑容几分羞涩。 江扶月却不为所动:“好好一个豪门少爷,货真价实的三代,什么不学偏学人无事献殷勤。” 嘎? 钟子昂隐约感觉自己是被讽刺了,可就算被讽刺,他心里还是雀跃得不行。 因为讽刺他的不是别人,是江扶月诶! 这时,行李到了。 江扶月拽起箱子就往外走,背影又飒又美,瞧得人目眩神晕。 反正钟子昂是看傻了。 谢定渊走过来,冷冷提醒:“拿上箱子,田叔已经在外面等了。” “啊?不是,凭什么就我拿?你空手?” “我看你一天闲得发慌,正好找点事做。” 钟子昂一左一右拖着两口行李箱追上去:“我怎么就闲了?我跟你讲,我现在忙得很!忙着追你外甥媳妇” “闭嘴!再来一句外甥媳妇暑假完了别跟我回临淮。” “凭什么啊?” 谢定渊:“你太烦了。” “你你你给我等着,明年正月我一定剃头!” 正月剃头,外甥死舅。 “随你的便。” 钟子昂:“”敲!我太难了。 江扶月出了到达厅,抬眼就看见一块五彩斑斓、极其醒目的标识牌,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有她名字 “欢迎江扶月同学抵京!” 举牌的男人身形高大、皮肤偏黑,肚子挺得略圆,脸盘方正,浓眉大眼。 此刻,正不停朝人群张望,并下意识晃动手里的牌子以便达到加倍醒目的效果。 江扶月:“” “啧就是这趟航班啊,机票信息也显示成功登机了,没道理不见人啊”严振峰碎碎念,原地小踱步。 突然,一双笔直的长腿停在自己面前,纤细匀称,又白又直,他微微一愣,下意识抬头。 只见女孩儿身量高挑,长发散在背后,容貌出色得有些过分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波粼粼,水润映漾,此刻正清晰地写满揶揄。 “严总教?” “你你你江扶月?” “怎么,跟你预想的有出入?” “咳”严振峰轻咳一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何止有出入? 简直就是两个概念! 通过几次电话联系,严振峰印象中的江扶月应该是个沉默寡言、心思敏感的学生。 戴着厚重的框架眼镜,看人的时候透着一股阴测测的犀利与防备。 只有这样才与她早熟又心机的形象相符。 可眼前的女孩儿明丽大方,宛若烈日下怒放的松叶牡丹,阳光越盛,她便越灿。 “确、实有些不太一样。” 江扶月问:“你是专门来接我的?” “咳!还有我”一道沉稳苍老的嗓音传来,少了平时的严肃古板,全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老师?!不是让您在车里等吗?机场人多事杂,万一” 徐开青白他一眼,无情打断:“谁叫你磨磨蹭蹭,接个人都不利索,我干脆自己来得了!” 然后转向江扶月,立马将怒气隐去,只剩满脸笑容,“你来啦!” 激动和惊喜溢于言表。 “老徐,你怎么也来了?”江扶月走过去,笑着拍拍他肩膀。 严振峰看得眼珠子差点滚出来。 这、这丫头片子怎么没大没小? 关键吧,一向注重规矩的老师竟然没、生、气! 还乐呵呵的,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嘉奖? 迷! 太迷了!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当然要亲自接啊!”徐开青屁颠屁颠跟着她往外走,“吃饭没有?饿不饿?” “在飞机上吃了点,不过还能吃。” “走走走,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客什么气?那不能够啊!” 严振峰落在后头,拖着行李箱,两人根本没注意到他,哪怕一丢丢! 堂堂严教授,沦落成地里快要黄掉的小白菜,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惨”字。 吃过饭,严振峰开车回Q大。 江扶月谢绝了徐开青自告奋勇的陪同,自己去办理入住。 不出意外,明天开营仪式就会因为她的到来,重新举行。 “老师,那您现在是打算?” “回实验室啊!上午对照试验组数据还没来得及录,正好,你跟我一起,搭把手。” 严振峰:“!”我不,我拒绝,想逃。 可惜,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瞧瞧你那点儿出息,还怎么给人江扶月当总教?”徐老认真地想了想,“要不换我上吧?” 严振峰:“!” 世界真的玄幻了。 却说江扶月拖着箱子找到办理入住的地方,蓦地手上一轻,行李被人接过去,她下意识抬头 呵,还是熟人。 ------题外话------ 一更四千字,下午三点二更 小剧场求票 钟子昂: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舅最近更年期。 九爷幽幽:明明是你想动我的人。 来者是谁哇?猜猜 注释:松叶牡丹:又叫太阳花,非常喜欢温暖,干燥,光照足的环境,只要光照足便会开花。可以种在自家院子里,好养活,又漂亮。 138 女寝针对,嘴炮第一(二更) 凌轩:“我帮你拿。” 江扶月没有阻止,大庭广众之下,争来抢去未免不美。 “谢谢。” 听着女孩儿清清淡淡的语调,凌轩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高兴。 到底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不是吗? 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江扶月拿了钥匙,入住202寝室。 刚打开门,屋内三个人便齐刷刷朝她看来。 江扶月正准备打招呼,嘴角笑容都扬起来了,可三人却像没看到她一样,又平静地移开目光。 因为她的到来,四周出现短暂的沉寂。 “箱子放这里可以吗?”凌轩开口打破沉默。 “嗯。”江扶月点头,“你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可以。” 凌轩不太放心地朝屋里看了一眼,转头对上江扶月清冷淡漠的眼神。 也对,这种小场面,怎么难得住她? 连钟子昂跟易辞也只有被她耍的份儿,甚至其中还包括自己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开营仪式见。” 半小时前,众人收到短信通知,明天上午九点,仪式将重新举行。 接着江扶月就到了,暂停又重开是为谁不言而喻。 凌轩离开后,江扶月开始归置行李。 三人不说话,她也保持沉默,一时间只能听到整理东西发出的轻微响动。 苏青、刘伶、陈思畅在江扶月看不到地方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床单、被套、蚊帐都是现成的,花色样式统一,桌上还准备有简单的洗漱用品。 江扶月拿起牙刷,下一秒,眉心稍蹙。 “你来之前这里住的是赵彤,”苏青状若无意开口,“所以,东西都是用过的,但也没什么,牙刷换一个就成,至于床单被套将就着用吧,别给人添麻烦了。” 重点在最后一句。 江扶月的缺席导致整个夏令营延期,所有人停下来等她一个人,这不是“麻烦”是什么? “对呀,”刘伶出言附和,“彤彤就只睡了一晚,你多担待咯。” 陈思畅扫过江扶月脚边摊放的行李箱,从穿的到用的,没有一件牌子货,想来家庭条件不怎么样。 “节约是美德,能用就别浪费。”她说。 江扶月突然觉得好笑,不紧不慢地放下牙刷,转身直面三人。 “你们很闲?” 苏青皱眉。 刘伶和陈思畅对视一眼,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江同学,我们只是好心提醒你。” “提醒我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不如都拿去吧?这个杯子你喜欢吗?”她递给苏青。 “我觉得这个牙刷也挺新,节约是美德,不如你拿去用?”她拿给陈思畅。 接着又随手扯了条毛巾塞到刘伶怀里,“这个是你的,不用客气。” 三人一脸懵逼地把她看着。 江扶月恍然:“觉得不够啊?那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拿去。” 大方不做作,豪爽不矫情。 乍一看,像款爷在打赏乞丐。 “怎么?”江扶月眼尾上挑,笑得淡定从容,“还嫌不够?” 三人如梦初醒 苏青像避马蜂窝一样避开那个水杯。 陈思畅尖叫一声丢开牙刷,手在衣服上来回擦拭,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嫌弃。 刘伶脸色惨白地甩开毛巾,显然并不习惯接触别人贴身用过的物品。 江扶月:“知识是个好东西,古代先贤告诉我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苏青冷笑:“你在教训我们吗?” 江扶月反问:“难道你们不缺教训?” 刘伶:“我们只是好心” 江扶月莞尔:“我也只是好心。” 陈思畅皱眉:“骨气对穷人来说一不值。” 江扶月:“愚蠢不分穷人还是富人。” “你!” “别惹我,没结果,惹毛我,大家一起下地狱咯,反正我是没所谓。” 三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她,却都无一例外不再开口。 江扶月把东西收进柜子里,然后打电话叫来生活指导员。 “麻烦把这些换成新的。” “不好意思啊,早就该换了,事情太多没来得及,是我们的疏忽。” “嗯。”江扶月坦然地接受了道歉。 很快,床单被套、洗漱用品焕然一新。 苏青:“” 刘伶:“” 陈思畅:“” 第一回合,完败! 江扶月收拾完,洗了把脸,又换了身干净衣服,拿起手机去走廊上。 先给江达和韩韵如报了平安,又给黏人精江小弟打了视频通话。 “姐,你到了吗?饿不饿呀?吃饭没有?我把地址发给我,我帮你点外卖好不好?” 软软糯糯,叭叭个不停,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真的吗?” “嗯。” “那我下次再帮你点。” 自打江小弟每月有了五百块零花钱实现财务自由后,就无时无刻不想着为江扶月花钱。 什么外卖、小饰品、小零食,贵的他也负担不起,但在可负担范围内,只要江扶月喜欢,他就闹着要给她买。 没错,就是“闹着”。 因为江扶月不接受,这破小孩儿还要生气,像只气鼓鼓翻肚皮的小青蛙。 可换到他自己身上,连吃根冰棍都要纠结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买,抠得一匹。 姐弟俩说了会儿话,江小弟懂事地先说了拜拜,虽然他很想继续,但姐姐刚到新地方,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 刚挂断,江扶月就收到徐开青的微信消息。 徐:入住办好了吗?晚上一起吃饭? 江扶月回:已经办好了,晚饭就免了。 徐:怎么,有约啊? 别说,还真有。 牛春花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开始问她来没来帝都、什么时候来、还有多久才来。 江扶月被她烦得不行,答应一下飞机立马联系她。 之前出机场的时候发了条微信,结果这女人秒回,说接风宴都替她准备好了。 今晚务必盛装出席 ------题外话------ 祝大家七夕快乐!二更两千字。 以后如果字数不够没码完要延迟更新,鱼都会提前半小时在潇湘评论区通知大家哈 139 赴约当归,钟少搞事(七夕加更) 是夜,帝都三环,当归酒吧。 为了招待江扶月,牛春花在店里最大的包间摆了一桌enn火锅。 江扶月一身吊带加热裤,纤细的手臂与柳长的双腿露在外面,长发披散而下,乍一看,跟混迹夜店的辣妹无甚区别。 “来了?”牛春花惊喜迎上前。 今天她穿了一身大红旗袍,服帖的剪裁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肉多一丝则赘,少一厘则柴,而她不多不少,刚刚好。 只是这旗袍颜色 “你怎么又穿得像个烂番茄?” 牛春花:“” 牛睿:“哈哈哈哈”头要笑掉! “闭嘴!”一记眼刀飞过去。 在亲妈的死亡凝视下,牛睿当即收声,只是上扬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牛春花目露幽怨:“所以烂番茄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对吗?” 江扶月两手一摊:“我的错。” 三人围坐到一块儿,锅子已经沸了,牛睿开始往里面下菜。 江扶月:“我不要玉米。” 牛春花:“别给她下玉米。”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牛春花倏地转头,看向她,眼中飞快掠过一道水光,夹杂着别的什么情绪,复杂至极。 果然,连口味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江扶月仿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轻描淡写回以一笑。 牛睿哦了声,不太清楚这两个女人在打什么哑谜,也不好奇。 筷子一挪,跳过玉米,把旁边的香菇放下去。 接着是一盘又一盘的肉。 江扶月挑眉,她吃火锅喜欢荤的,不怎么碰素菜。 牛春花哼笑一声,带着两分得意:“别以为就你了解我,我对你也知道得不少。” 江扶月扯了扯嘴角:“那我可真谢谢你啊。” 牛春花大手一挥:“不客气。” “” “有师公的消息吗?”江扶月问。 上次,她给牛睿划定了搜索范围,这么多天过去,想来应该有结果了。 牛春花闻言,也不由看向儿子。 牛睿顶着两个女煞神的注视,只觉头皮发麻,手里的筷子也跟着颤了颤,刚捞起来的肥牛稳稳落回汤底里。 他咂咂嘴,手收回来,坐好:“我按你说的,重点排查东城区那一块,尤其是附近的学校和网吧,但都没有符合条件的人选。” “人手也派出去了?” 江扶月知道牵机阁做事习惯用天眼网络加大数据分析,未必会派人出去找。 谁知牛睿竟点了点头:“天眼为主,大数据提供调查方向,再派人出去实地寻找。” 但还是一无所获。 别说夜牵机本人了,就是他留下的痕迹也没能摸到一星半点。 江扶月拧眉。 牛睿也一时沉默。 突然,“他们怎么找的?” “啊?” “我指外貌分辨这方面。” “哦,我把师公的照片发给大伙儿,人手一张,对照着来。” 这总不会出错吧? 江扶月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什么照片?” “呐,就是这张。”牛睿拿起iPad,一番捣鼓后递过去。 江扶月低头一扫,忍不住嘴角狂抽。 只见照片上的年轻男人西装革履、眉目英俊,嘴角扬起温润的笑,风度翩翩,宛若绅士。 牛睿咽了咽口水:“有、什么问题吗?” 江扶月直接打开修图软件,手指在屏幕上一通划拉,点击保存。 然后把iPad还给牛睿:“就按这个样子来找。” 牛睿定睛一看,下一秒,差点笑喷。 只见照片上原本英俊的男人肌肉松弛,皱纹遍布,还有星星点点的老年斑,油光水滑的大背头被换成干枯杂乱的白发,乍一看,像顶了个麻雀窝。 而笔阔的西装也被一件破破烂烂的汗衫取代。 原来从英俊帅气到不修边幅,中间只隔了一个修图软件。 “这这这”牛睿指着照片,整个人都不好了,瞪大双眼,充满怀疑。 江扶月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你祖师爷的真面目。” 夜牵机:狗砸徒孙,背后黑我! “这就是你说的那酒吧?”钟子昂双手插兜,站在大门前,看着黑底金边的招牌上用蓝色彩灯拼凑而成的“当归”二字。 “对啊,昂哥!别看这酒吧开在三环,离市中心远是远了点,怪不起眼的,但生意火爆得很。” “是吗?”钟子昂轻笑出声,眼底乍然浮现一抹阴霾。 “当然了,”那人见他感兴趣,愈发卖力讨好,“据说是因为这儿的老板娘,风情又漂亮,比帝豪的头牌还会招待客人!咳听我爸说,钟总也是这儿的常客。” 钟总,指的钟云益,钟子昂亲爹。 “怎么从来没听我爸提过?”他压着嗓音,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憋出来的。 跟钟子昂关系好的几个一听,便知道他生气了。 而且,气还不小。 可那二代是半路硬贴上来的,对钟子昂根本不了解,还以为自己马屁拍到点子上,更加不遗余力:“这种事他们大人哪里会告诉咱们?我偷偷听到的,据说钟总还是老板娘的入幕之宾” 砰! 钟子昂忍无可忍,一拳揍到那人鼻梁上,两眼一翻,直接晕了。 他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块招牌。 呵 当归? 他今天倒要看看,这风情万种的老板娘究竟是在盼谁! “走,跟我进去。”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鱼给大家的七夕福利哟 希望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节日,么么哒! 140 砸场闹事,九爷领人(一更) “您好,请问需要”侍者端笑上前。 钟子昂一把将人薅开,大摇大摆走进去。 侍者面色微变,想上前阻止,却被钟子昂几个发小拦住。 “来,小费拿好,不该管的就不要插手,以免惹火上身,明白?” 侍者讷讷。 “昂子,等等”几人笑嘻嘻追上去。 落在后头的那群二代却有些不明所以,他们不是钟子昂核心圈子里的成员,不过是仗着家里有些交情,来混个脸熟。 所以,钟子昂为什么突然生气揍人,又为什么突然硬闯酒吧,他们完全没看懂。 “发生了什么吗?” 两手一摊:“谁知道呢?” 也有明眼人:“估计跟酒吧老板娘有关。” 没见那个被揍晕过去的倒霉蛋一提老板娘,钟子昂整张脸都黑了吗? “听说钟总风流咳该不是跟这位老板娘有点什么吧?” 那钟子昂发这么大火也就不难理解了。 毕竟,钟家父子失和在帝都不是什么秘密。 酒吧内。 保镖见钟子昂来者不善,立马围上去:“这位先生,你要干什么?” 钟子昂冷冷抬眼,对方竟也不避其锋。 倏地,眸中戾气尽收,他笑了笑:“怎么,这年头都兴让保镖来迎客?” “瞧瞧这阵仗,都说顾客是上帝,你们就这么对待上帝啊?” “小酒吧就是小酒吧,一点规矩都不懂。”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进也不是,退也不能。 这时,值班经理上前:“来者是客,你们先下去。”说完,抬手挥退保镖,又朝着钟子昂笑了笑,“几位第一次来吧?不要紧,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习惯了。几位随我来这边卡座,保证视野绝佳,而且私密性好,轻易不会被打扰” 经理躬着腰,抬手做请。 钟子昂没动,一起狐朋狗友自然以他马首是瞻。 经理笑容僵了僵,仍不愿得罪这群少年。 谁知道是哪家的二代、三代?惹不起,那就只能捧着。 僵持之际,钟子昂突然开口 “你们老板娘呢?” 经理皱眉:“您找老板娘什么事?” “这里是酒吧,你觉得我找她能干什么?” 狐朋A大笑:“当然是陪酒喽!” 狗友B点头:“一般女人怎么配服侍钟少?当然要找最火辣、最劲爆、最有味道的那个!” “啥味儿啊?” “你说呢?” 顿时一片哄笑。 经理脸上彻底挂不住了:“你们嘴巴放干净点!” 钟子昂轻笑:“他们哪个字不干净了?是你脑子不干净,所以听什么才觉得不干净吧?” “!”经理怒目圆瞪。 钟子昂抬腕:“给你十分钟传话。十分钟后,我要看到老板娘,否则”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威胁意味十足。 包间内,汤底沸腾正烈,肉涮得喷香。 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牛春花:“谁?” “花姐,我。” 值班经理? 他来干什么? 询问的目光投向江扶月,牛春花是在问她介不介意见外人。 后者摇头。 “进来吧。” 值班经理推门而入,半敛着眸,没有乱看。 “什么事?” “外面来了个小年轻,嚷着要见老板娘。” 牛春花挑眉:“见我?见我干什么?” 经理支吾着把钟子昂那番话复述了一遍。 “咳咳咳”牛春花呛得双颊通红,目光闪躲,难得见她有如此羞赧的时候。 江扶月挑眉,看得津津有味。 女人脸色一黑:“哪来的小屁孩儿?毛都没长齐,还想见老娘?赶紧打发了,滚滚滚” “可是”对方看起来身份不俗,还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 牛春花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可是什么可是?赶紧有多远轰多远。这年头,怎么什么破小孩儿都有” 经理垂眸,低声应是。 待人退出包间后,牛春花脸上仍旧难掩尴尬:“那什么别光看着啊,吃菜吃菜。” 说完,心虚地给儿子夹了块肥牛。 转手又想给江扶月夹。 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看来花姐名声很响啊。”江扶月拿着筷子,似笑非笑。 “一般一般。” 大厅卡座,钟子昂一行已经坐下。 点了两瓶红酒,边喝边等。 “昂哥,还剩最后两分钟了。” “我看台上那些跳舞的小姐也不错,咱今儿非得见老板娘吗?” “屁话!昂哥想要,那肯定是挑最好的!” 几个发小对视一眼,忍不住暗骂:一群傻X! 马屁拍到马腿上还不自知,就钟子昂那样儿是觊觎人家老板娘吗?分明就是来拆台砸场的! “昂子,一会儿悠着点。” “砸可以,咱事先打个商量,别挑贵的成吗?” “反正酒架咱不碰哈,刚晃眼一看,好几支上了年份的帕图斯。” 钟子昂冷冷扫过三人:“你们也就只有这点儿出息!” 三人挠头的挠头,摸鼻的摸鼻,看天的看天。 “还剩最后三十秒,猜猜这个经理能不能请来老板娘。” “估计没问题。” “我看悬,听说这家酒吧有点来头。” 还剩最后五秒的时候,经理回来了。 很好,一个人回来的。 “老板娘呢?”钟子昂面无表情。 “不好意思,老板娘有事,没办法亲自招待几位,还请见谅。” 砰 钟子昂拍桌而起,杯瓶俱震:“你玩儿我?” 经理冷汗如注,咬紧牙关:“并非我们怠慢,而是老板娘真的脱不开身”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钟子昂拎起桌上的红酒瓶,哐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响,混战正式拉开帷幕。 一刻钟后,当牛春花收到消息时,筷子一松。 “这就、打起来了?!” “您放心,早就打完了,那群闹事的小年轻已经被保镖制服,您看怎么处置?” “我去看看。” 大厅,客人已经被疏散离场。 只剩被缚的钟子昂一行,还有两排五大三粗的保镖。 “不是说只有五个吗?!这些多出来的怎么算?”钟子昂咬牙切齿。 发小A欲哭无泪:“我明明数得很清楚,就是五个啊!谁知道这些是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 “敌方实力预估失误,最终导致我方惨败,心好痛。” “瞧把你给能的,还开始现场写检讨了!想好一会儿给谁打电话了吗?” “反正不是我,上回就是我打的,这回该你了,赶紧让连伯伯过来把咱都领走,丢脸死了” “放屁!上上回就是我打的,这才小半年没到又打?存心想让我被我爸拍死啊?” “呃那轮到谁了?” 钟子昂默默把身体往角落里缩,如果地上有缝,如果他可以变小,不用怀疑,他一定会钻进去。 “昂哥” “嘿嘿这回该你了。” 钟子昂:“”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夜色凄迷,月光皎洁。 帝都谢家,早已陷入沉睡。 只有二楼某间卧室还亮着灯。 谢定渊摘掉眼镜,顺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十秒之后,重新睁开眼,退出邮件页面。 派去调查“愁”的人还是无甚收获。 但徐开青那边却已经放弃追查,人手都从临淮秘密撤走,这是不是说明徐老已经知道“愁”的下落? 而这种变化恰好发生在徐老见完江扶月之后,而江扶月从书店淘到的旧书又刚好被“愁”买走 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 谢定渊不信。 他现在愈发肯定江扶月和“愁”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只是到底什么关联,他暂时还想不通 屈起的指节轻轻敲打桌面,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响动。 男人敛下眸中沉思,关了电脑,起身离开书房。 正准备关灯,突然,手机响了 霓虹斑斓的大街,一家名为“当归”的酒吧门前,伴随着一声急刹,停下一辆黑色柯尼塞格。 笨重低平的流线型车身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黑金溢彩,剪刀门开启,踏出一个身着灰色风衣的男人。 只见他目不斜视进了酒吧,身形挺拔,长腿带风。 谢定渊出门得匆忙,来不及换西装,只能在衬衫外面随便套上一件风衣,连领子都没来得及整理,还是立着的。 “什么人?”保镖上前,拦他去路。 “我来赎人。” 保镖目露警惕,从头到脚将他扫视一番,提出:“手举起来,我们要搜身。” 只见原本气势还算温和的男人,突然眼神一厉。 刹那间,保镖只觉两座冰山压到他肩上,重得喘不过气,冷到瑟瑟发颤。 “你”他哆嗦着,还想说什么。 男人冷眼一睨:“滚。” 他竟不自觉让了路,等反应过来,双腿一软,跪坐在地。 真是见鬼了! 谢定渊一进大厅,第一时间找到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钟子昂,还有他那三个发小,确定人没事之后,才看向被保镖围在中间的女人。 牛春花笑了笑:“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钟家的小太子,没想到还劳累谢先生走这一趟。” 如果她真给钟家面子,根本不用等到谢定渊来,甚至不必通知他,就该放了钟子昂一行。 但她没有。 谢定渊:“孩子不懂事,叨扰了。” “听说谢先生从不进酒吧这类声色场所,今天倒是破例了,也算是我和当归的荣幸。” 谢定渊没有接茬,他知道,今天不管牛春花怎么说,她都必须放了钟子昂。 现在不过几句挖苦,借以泄愤,他根本不在意。 牛春花看他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颇有几分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顿时什么兴致都没了。 钟云益那个龟孙,自己管不好儿子,跑到她这儿来撒野?呵! 真是好样的! 钟子昂缩在角落里默默挠墙:他好像弄错了,这个老板娘这么凶,钟云益怎么会泡这种类型?可架也打了,砸也砸了 “老舅,你得救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这话说得肉麻兮兮,仨发小不约而同恶寒。 谢定渊听罢,依旧不为所动。 牛春花接过值班经理递来的账单,转手拿给谢定渊:“核对一下赔偿清单,然后掏钱领人。” 谢定渊看都没看,直接摸出一张卡递给旁边的保镖。 牛春花微微颔首,保镖才拿卡去刷。 “花姐,可以了。” 牛春花抬手,示意保镖给几人松绑:“钟小少爷,今天见到我还满意吗?” 钟子昂:“”满意个球! “欢迎下次再来找我玩,花姐一定好好招待你。” “” 谢定渊冷冷转身:“走了。” “舅,你等一下,我” “?” “我想上厕所,那什么酒喝得有点多,尿急。” 谢定渊额上青筋一跳,“我出去等。” “不行!你得陪我一起!我一个人害怕。” 最终,谢定渊还是陪钟子昂去了。 他站在洗手间外的走廊上,风从尽头的窗户灌进来,吹得他发丝微乱,本就不平整的领口再次翻折起来。 他抬手压实,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题外话------ 一更,四千字。 二更下午三点,如有延迟,会在评论区通知。 昨晚还有一个不定时掉落的七夕加更哦,大家别忘了看哈 enn再求个票砸,谢谢姐妹们! 141 花不借人,他道歉了(二更) 江扶月! 即便她披着头发,还戴了帽子,仅留给他一个背影,但谢定渊还是认出来了。 “站住。”他沉沉开口。 女人状若未闻,不仅没停,反倒加快脚步。 男人眸色一暗,追上去,反超将她拦下:“你跑什么?” 江扶月站定,缓缓抬眼:“好巧,又碰到了。” 谢定渊被她不甚走心的敷衍气笑:“我怎么觉得你不想跟我碰到?” “哦,被你看出来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嫌弃得理直气壮。 谢定渊:“”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你为什么在这里?” 江扶月:“出来玩。” 男人审视的目光扫过她露在外面的手臂,紧身吊带包裹着一截小腰,精致的锁骨也在长发遮掩下若隐若现。 当即,眉心一拧。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来参加夏令营集训的。” “参加集训就不能出来玩?” “别仗着脑子聪明,就掉以轻心。”男人意有所指。 江扶月品了品,然后煞有介事地点头:“我也觉得我脑子挺聪明。” 谢定渊嘴角一抽,轻轻说了声:“不谦虚。” 眼底却有笑意闪过。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我送你回去。”他鬼使神差开口。 江扶月摆手:“不用,我叫了车。” 谢定渊:“可以退单。” “?” “为什么这么看我?”不是戏谑,也没有调侃,男人皱着眉头,疑惑写在脸上。 江扶月实话实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男人眸色微沉:“哪里奇怪?” “前后矛盾,行为不一。”上次钟子昂提出送她,这人还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如今倒主动要求送她。 显然,谢定渊也想到了。 他沉吟一瞬,开口道:“我的花,不借别人。” 钟子昂一句话就想让他送江扶月,车是他的,油费也是他的,连力气都要他出。 这不是“借花献佛”是什么? 亲甥舅也要明算账,如果当时送了江扶月,这情多半记在钟子昂头上,堂堂九爷凭什么给他人作嫁衣裳? 要送,也该由他来提。 承情,也要承他的情。 钟子昂那点小算盘,在他面前,最好打都不要打,打了也白打。 没错,他就是这么小气、龟毛,还斤斤计较。 顿时江扶月看他的眼神一言难尽。 但 “不用你送。” 谢定渊皱眉:“原因。” 她笑:“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承钟子昂的情,就要承你的情?你们有什么不一样吗?他还是我同学,而谢先生你是我的谁?凭什么送我?” 男人喉结轻滚:“你同学的舅舅?” 江扶月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她可没忘记这男人当初像拔萝卜一样把她扔出去,虽然后来自己一个过肩摔还回去了,但这人态度不是一般恶劣。 她能心平气和跟他说上两句就已经是极限,还想送她? 想得美! “抱歉。”谢定渊忽然开口。 男人站在原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追上来。 江扶月脚下一滞,突然很好奇他现在的神态,是虚伪矫作,还是纡尊降贵? 又或者强者对弱者的一时心软?怜悯施舍? 毕竟,这人有前科。 当初来找她道歉就是一副高高在上、凡人你只配舔我脚趾的做派,那眼下 江扶月在好奇心的驱动下,缓缓转身 只见狭长的走廊,男人垂手立于灯下,薄唇抿作一条直线,一双漆黑的瞳孔沁着冷色,深处却可见真诚。 即便说着抱歉服软的话,头颅也不曾低下半分,似乎“高傲”二字早就融进了他骨血中。 迎上江扶月审视的目光,他身形不动,脊背挺直,像一座沉默的青山,远看带雾,苍莽朦胧,近观有棱,陡峭险峻。 她笑,红唇上扬:“你有什么可抱歉的?” 男人喉结嚅动两下:“是钟子昂一直在纠缠,与你无关。” 江扶月挑眉,他倒是不弯不绕。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改观?嗯?” 尾音上扬,像条毛茸茸的小尾巴。 “咳”男人轻咳,“上次在Kg,你拒绝了前面两个小男生,当钟子昂提出接吻的时候,我看到你捏拳了” 江扶月眼角抽搐。 “如果我没猜错,你想揍他。” “你这个当舅舅的不准备替外甥出头?”就像上次学校门口摔她那样。 男人眼中飞快掠过一抹赧然,夹杂着几分尴尬和讪讪。 只道:“他活该。” 江扶月:“” 莫名躺枪的钟子昂:“?”我是谁?我在哪?我被推出去当猪宰了? 狗屁老舅,跟人沾边的事丫一件不干! ------题外话------ 二更来啦!两千字。 谢99正式道歉了哦 三更安排,几点鱼也不知道,码完就更吧。 142 目睹亲近,谢狗被拒(三更) 男人的道歉,来得突然,江扶月意外的同时,也不免警惕。 谢定渊这样的人,心中有目标,言辞有深意,说话做事必有考量。 他会道歉,江扶月信。 其中诚意,她也并不怀疑。 只是这诚意有几分,是否带着其他目的,就要打个问号了。 心念百转,江扶月面上却丝毫不显。 “你的道歉,我接受。车来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先走一步。” 说到底,还是没让他送。 谢定渊皱眉,目送女孩儿背影走远,直至消失在尽头拐角处。 他折回洗手间外,继续等,期间眉头始终不见舒展。 “钟子昂,你好了没有?”他不耐催促。 半晌,却无人应答。 谢定渊直接进去,却发现里面空荡荡,钟子昂不见踪影。 酒吧门外,早一步出来的钟子昂正迎着夜风,舒服得半眯眼。 突然,目光一顿,随即乍现惊喜:“江扶月?!” 女孩儿让背影一滞,刚碰到舅舅,转头又撞上外甥,她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钟子昂哒哒哒小跑过去:“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 连问题都一模一样。 江扶月:“出来玩。” “一个人?” “嗯。” “那你怎么不约我?不是本少爷吹牛,这帝都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吃的喝的、玩的乐的,没有哪地儿我不知道。” 骨灰级玩咖就是他。 江扶月:“随便走走,懒得满麻烦。”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我就乐意跟你一块儿,真的!” 少年两眼放光,恨不得把一颗真心掏出来。 江扶月朝四周看了两眼,不是说到了吗? 车呢? “你打车啊?”似察觉不到她的冷淡,钟子昂笑嘻嘻找话题。 “嗯。” “我送你啊!” 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 “喂。” “不好意思啊,堵高架上了,调不了头,您取消一下订单重新叫车吧!” 江扶月:“” “三环高架桥一到这点儿就堵得不行,没个三四十分钟下不来的,嘿嘿”钟子昂搓手,“要不还是我送你?” 江扶月怀疑地扫了他两眼,头发乱了,眼角带红,一看就是新伤。 也对,犯到牛春花手里,不挂彩说不过去。 钟子昂当即挺起胸膛:“这、是意外!不小心磕了,今天我开车来的,不用看我老舅脸色,让我送送你呗,好歹是同学、是朋友嘛,对吧?” 说着,他越凑越近,一脸讨好。 江扶月闻到一股酒味,正想躲开,却冷不防听到身后传来一句 “你们在干什么?” 谢定渊出来了。 辅一抬眼,就看见钟子昂把整个头凑到江扶月面前,而她竟也不躲,两人之间仅隔半指,仿佛下一秒就会吻在一起。 男人双眸迅速结冰,周身空气似要凝固。 冰冷的气压隔着一段距离,直接将两人笼罩,钟子昂脖颈一缩,像受到什么惊吓,立马跳开两步远。 “舅、舅舅你去哪了?找你半天没找着”他小声嘀咕,脖颈迅速漫上一层粉色。 江扶月没注意。 谢定渊却看得清清楚楚。 “走了。”他径直越过江扶月,挟着一道冷风,擦过女孩儿面颊。 “不是我想先送她回” “你喝酒了。”谢定渊无情打断。 “” 钟子昂恨啊,早知道他还喝什么酒? 登时围着江扶月抓耳挠腮,“对不起啊,我、我忘了,要不咱们打出租?我跟你一起,看着你进校门。” 这也算送了吧? 谢定渊眉头一紧,眸色深暗:“我的车”可以送她。 “知道是你的车,我们又不坐!”钟子昂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 生怕闹成上回那样。 谢定渊:“”嗯,该让钟云益给他儿子松松筋骨了。 “对了,”钟子昂灵光一现,“我喊个代驾,先把你送回Q大,顺便也可以帮我把车开回去,省得明天还要跑一趟来取。” 江扶月见附近确实不好打车,同意了。 钟子昂:“嘿嘿嘿嘿”开心到飞起。 最后,谢定渊黑着脸,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别管我老舅,他这人就这样,阴晴不定的,连我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江扶月没搭腔。 钟子昂以为她不高兴,赶紧解释:“我舅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他对谁都这样。外人想都别想碰他的车,连我下车的时候都要把座位擦一遍才行。” “为什么?” “他洁癖。” 可是这个洁癖刚才在里面居然主动提出送她?江扶月目露疑惑。 果然是另有所图吗? 啧! 回到201,另外三人还没睡。 江扶月洗漱完,躺到床上,很快入眠。 第二天开营仪式重新举行,江扶月作为满分第一,被安排上台讲话。 徐开青站在一旁,西装领带全上阵,笑容无比和蔼,看向台上的眼神就像母鸡看小鸡,欣慰又骄傲。 严振峰:其实您老可以低调点。 徐开青:我这是“母鸡看小鸡”吗?明明是“小鸡看母鸡”!蠢蛋! 严振峰:呵呵。 徐开青:别不信,那就是你祖师爷。 正当江扶月准备开口之际,变故也在此时发生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小剧场 谢99:那天,你坐了我外甥的车,没坐我的。 月姐:啊? 谢99:我还道歉了,结果道了个寂寞。 月姐:哦。 求个月票哇,宝宝们,别让我求个寂寞笑哭 143 当场挑战,月姐被嘲(一更) “你凭什么站在台上,代表大家讲话?”阶梯教室第一排,有个女生站起来。 一袭红色长裙,卷发披在身后,五官明艳,下颌微抬,骄傲得像只孔雀。 江扶月闻言,朝她望去。 四目相对,一个台上,一个台下,一个清冷疏淡,一个盛气凌人。 好似无形的刀兵在半空碰撞,铿锵激越,火花迸裂。 轰 现场顿时炸锅。 “霍大小姐出手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虽然粗暴,但是有效。没见台上那位已经招架不住了吗?” “啊!如果我是她,恨不得钻到讲台底下躲起来。” “呵躲什么?人家有徐老撑腰,不带怕的!” “我就奇怪了,一个临淮来的普通学生怎么就入了徐老的眼?先是之前开营仪式上当众点名,为了她质问带队老师,听说连竞委会那边一个老教授都被追责了。” “是赵彤她姥爷吧?赵彤也退营了,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 “听说是江扶月同时参加物竞夏令营和NOI夏令营,竞委会那边看漏了教育局的批复件,便按现行规章强制她退赛,空出来的名额由赵彤顶上,结果”那人两手一摊,耸耸肩,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 “竞委会也不是故意的啊,恢复江扶月的参赛资格不就行了?追责也太小题大做了。” “唉,本来是件小事,也不知道为什么闹成现在这样。我听说赵彤她姥爷被关了,可能还会判刑!” “嘶不会吧?这就要判刑?!至于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肯定不能善了。” “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有人不依不饶呗!” “谁?” “喏,讲台上站着呢,光明和伟大的化身,道德与正义的使者。” “哈哈哈你也太损了。”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苏青坐在位子上,将四周有关江扶月的恶评一字不落全部听在耳朵里。 顿时心情舒畅:“看吧,这就是搞特殊的下场,啧啧,群起而攻啊。这待遇也是没sei了。” 刘伶:“昨天还在咱们面前狂得不行,遇到霍繁锦这种正面刚的硬茬子,还不是只会装鹌鹑?” 陈思畅哼笑一声:“活该!原定就是霍繁锦在开营仪式上发言,结果她江扶月半路杀出来,说抢就抢。虽然霍繁锦未必稀罕,但被人抢走又是另一码事了。” 苏青哼笑:“就咱们霍大小姐那脾气,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怪!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笑容意味深长。 而台上,江扶月在听完对方质问后,用眼神阻止了徐开青上前帮忙的举动,反问:“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不能站在台上讲话?” 霍繁锦眉心一拧:“开营仪式推迟了两天,你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 “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两天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这位同学应该也是知情者,可你不觉得你所谓的责任论很荒谬吗?” “我荒谬?呵,你今天最高把话说清楚。” 江扶月:“众所周知,开营仪式推迟是因为我缺席,而我缺席却是工作人员疏忽所致,归根结底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而你所谓的责任论就好比一个女人在公交车上被猥亵了,而你不怪色狼下流,却怪人家姑娘裙子太短,这还不荒谬?” “你”霍繁锦气得双目圆瞪。 诡辩! 完全是在诡辩! 可她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江扶月:“退一万步讲,假如我不配站在台上,那谁配?你吗?或者你随便点一个,上来我给他腾位子就是了。”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这时,凌轩突然起身,双手插兜,温淡的视线徐徐扫过众人:“如果复赛全国唯一一个满分都不配,那在座其他人算什么?垃圾?” “噗”任星河忍不住笑出声,顺嘴接过话头,“那我们只能当一群黄焖鸡了。” 又黄又闷又垃圾! 霍繁锦被两人一唱一和惹恼:“不过复赛而已,满分算什么?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过一个满分也值得挂在嘴上,无时无刻地炫耀?” 任星河:“这么说你看不上满分?可你也没考到满分啊。” 哈哈哈 有人在小声偷笑。 霍繁锦恼羞成怒,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水光淋淋:“不可否认,满分或多或少有运气的因素在里面。” 言下之意,江扶月考满分,我没考到,并不能说明我的实力不如她,只能说她考试那天运气比我好。 任星河笑了笑:“看来这位同学不是很服气啊?” 霍繁锦:“确实不服气。” “那怎么办?”他两手一摊,似无奈,但更像讥嘲。 凌轩皱眉,这个任星河 霍繁锦彻底怒了:“那不如现场比过?谁赢了,谁上台。” 任星河一惊:“你别对着我说,我可没想跟你比。” 霍繁锦便直接看向台上:“江扶月,你敢吗?” 一句话,六个字,燃着火,烧着怒,既是挑战,也是挑衅。 江扶月没表态,半眯着眸,朝任星河的方向看了一眼。 又深又沉。 接着,莞尔一笑 “好啊。你想怎么比?” “就按IPhO国际赛的标准请徐老当场出题,实验部分不方便操作,那就只考理论,如何?” 江扶月:“我没异议。” 两人一齐看向徐开青。 后者两眼放光,看上去比当事人还激动:“比!现在就比!正好我U盘里有题。” 刹那间,教室里响起比之前更热烈的议论声 “真比啊?” “看这架势,徐老都参与进来了,还能有假?” “诶,你们觉得谁会赢?” “一包辣条我押霍繁锦,没听见刚才说的按IPhO国际赛标准?江扶月国内赛能考满分,到了国际赛那就是渣渣,被秒得灰都不剩那种。” “我也押霍繁锦,CPO跟IPhO完全是两个概念,江扶月输定了!” “怎么说?” “IPhO不仅在难度上与国际接轨,对语言能力也要求极高。工作语言有四种,英、法、德和俄。通常题目以全英形式给出,各国考生只能从四种工作语言里任选其一作为答题语言。” “江扶月一个临淮来的土包子,又没经过夏令营集训,可能连英语都认不流畅,更何况是面对大量专业词汇,用非母语体系作答?” “至于霍繁锦,那就不一样了,人家里财大气粗,直接养了个IPhO教师团队,专门负责训练她国际赛部分,从语言,到规则,再到常见题型和知识结构框架,早就烂熟于心。江扶月怎么跟她比?” “啧啧,霍繁锦这是有备而来啊?” “明明是江扶月欺人太甚,满分了不起哦?国内赛而已,能不能通过这次夏令营选拔进入国家队还两说,有什么可拽的?” “坐等霍大小姐给咱们表演一个碾压式打脸乡巴佬,不然还以为我们京圈儿学生好欺负!” 没错,霍繁锦、苏青、刘伶、陈思畅,还有已经退营的赵彤,都是京圈的。 作为土生土长的帝都人,同时也拥有令人羡慕的家庭背景,他们天然地自成一帮,即使里面的人对彼此并不熟悉,也能自动相聚相和,并紧紧抱团。 这就是圈子化。 比起散沙一般地方来的普通学生,他们宛若一座宏伟精美的“沙塔”。 高高在上,却也无情排外。 而江扶月就是这群京圈学生第一个想要“警告”的对象,通俗点讲,就是杀鸡儆猴里那只被杀掉的“鸡”! “她死定喽” 一声轻叹,伴随着惬意的微笑,那么笃定泰然,胸有成竹。 那厢,严振峰已经拿着徐开青交给他的U盘,插到主机上,接着点开那个名为“IPhO实练1”的件夹。 里面有两个档,一个是“实验”,一个是“理论”。 严振峰点开“理论”那个,很快,密密麻麻的英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几乎占据了整块投影布。 严振峰:“你们也可以在下面试着做一做,抽屉里有笔和草稿纸,严格按照IPhO标准作答,可使用英、法、德和俄任意一种语言。” 江扶月和霍繁锦已经一左一右站定在白板前,各持一支黑色马克笔。 严振峰:“总共3题,总分30,时间180分钟。” Probe 1第一题:A sa ba with ass M02kgs on aica 题干信息不算复杂,但给出的图示却有许多隐藏信息,包括几个关键参数。 江扶月花了两分钟读题并看图,然后揭开马克笔笔帽,开始在白板上作答 她先画了个图,将其命名为图2 We wiation shown Fig 2 AS no horizonta由于没有水平力作用在系统球子弹上,该系统碰撞前和碰撞后 MvovMV So, VVoM Fro s从既定条件可以得出结论 碰撞后 T s 江扶月写得很快,二十六个英字母从她笔下如协奏曲般流畅地画出,为了加快速度,还会出现大量连笔,和一些根本看不懂的符号缩写。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不用打草稿! 白板左下方,有一块专门框定的草稿区,配有电动擦拭开关,直到整块白板被公式和数字填满,也没见江扶月使用过一次。 台下众人在她动笔之初,不约而同发出唏嘘声。 大有几分群嘲的意味 “我怀疑她题目都没看完就开始动笔了,真不知道是夸她胆子大,还是缺心眼儿?” “我看是傻缺吧,自信过头了。” “乡下来的铁憨憨还有意思!” “我觉得她一个单词都写不出来,不信等着看。” 三十秒后 “咦?她居然在用英答题,格式好像也没问题。” “这落笔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啊?怎么感觉像在乱写?” “但那些公式又不像胡诌的” 又过了两分钟 “靠!整块白板都要被她写完了,真的假的?” “霍繁锦那边还没开始呢,这也差太远了吧” “她都不用计算吗?” “IPhO被她搞得像过家家” “那些鬼画符我怎么一个都看不懂?” 小范围内已经开始出现骚动。 “再等等,看她到底搞什么鬼?” 可惜,江扶月没有给他们“等等”的机会,因为 “第一题我答完了。” 严振峰笔尖一顿,他也在做这道题,看着刚开了个头的公式,再瞅瞅江扶月那密密麻麻一整块白板,他突然陷入了莫大的迷茫 我是总教? 她是学生? 确定不是开玩笑? 而另一边连笔帽都没揭开的霍繁锦:“?” 此时,江扶月对着严振峰再度开口:“教练,我说我写完了,麻烦帮我换一块新白板,我还要继续第二题。” “啊?哦!” 换!现在就换! 而台下 “卧槽!她说她写完了?” “假的吧?没见严总教都傻眼了,估计还没见过这么能装的学生,连我都差点信了” “她当IPhO是112吗?搞笑!” ------题外话------ 一更,四千字。 接下来坐等打脸哈 二更暂定下午三点,具体时间看评论区通知哈,么么哒! 144 神速答题,逆天存在(二更) 任星河:“她接受过IPhO培训?” 凌轩:“不清楚。” 任星河再次朝前方看了眼,隔着一段距离,白板上的数字和符号有些模糊,但他并不觉得江扶月是在乱写。 “她平时做题速度也这么快?”任星河又问。 凌轩撩起眼皮:“你对她好像格外关注?” 这是凌轩第二次说类似的话,第一次是在机场。 任星河表情坦然,没有半点被戳破的心虚。 他耸耸肩:“优秀的人总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但这不是你煽风点火为她引战的理由。” 刚才在霍繁锦面前,如果没有他言语上的刺激,局面未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凌轩:“霍繁锦中了你的激将法,但并不代表其他人是傻子。” 从江扶月站在台上看向任星河的那一眼,凌轩几乎就敢肯定她把这人不入流的小手段看得一清二楚。 可最后还是答应了。 不是因为任星河刻意引导,而是她正好需要一个立威的契机,以此杜绝一些可能会产生但完全没必要的麻烦。 比如,昨天与她同寝但明显怀有敌意的三个女生。 再比如,抱团排外的京圈子弟。 任星河笑意骤敛。 凌轩:“不要试图去测量一把刀的锋利程度,因为你得到结果的同时,也是你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开始。” 任星河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刀 他望向台上。 严振峰已经让两个教练员推上来一块干净的白板,而用过的那块则被推至一旁。 期间,江扶月没有闲着,她在看第二题。 对比第一题来说,这道题的题干信息复杂得多,并且有六个小问。 大致考察的是微波炉中微波的产生及其在加热方面的应用。 第一小题,解析磁控管的结构和工作原理。 异型微波炉磁控管由实心铜圆柱形阴极半径为a和阳极半径为b组成一个单谐振器的三维结构如图1 第二小题,考察谐振器振幅频率。 第三小题,计算电子运动轨迹最大半径在04pt的数值估计。 第五小题 第六小题 江扶月在看题的同时,手里的笔也没停过。 目光所及,答案所出。 她本人就像一台行走的超级计算机。 因此,那片草稿区域依旧空白,给她准备的不带编程功能的计算器也始终没有派上用场。 这时,台下已经没有人说她是乱写了。 甚至没有人开口说话。 现场氛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迟滞,而迟滞中又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闷。 唐振峰已经放弃自己做题的打算,因为他很确定自己的速度比不上江扶月。 但他也没闲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白板上的解题思路,先顺着江扶月的步骤把题目走完一遍,再将答案代入题干,进行反推验算,最后得出的结果 他咽了咽口水,抬手擦掉脑门儿上不争气的汗珠。 再次看向江扶月时,眼神就变了。 似惊喜,又像震撼,最后还带着那么一丝丝恐惧。 这个思维速度和运算速度,唐振峰怀疑她可能是个变异种,或者披着人皮的机器人。 而其他几个教练员早已目瞪口呆,准确来说,应该是应接不暇。 他们看的速度还跟不上江扶月写的速度。 等这行看完、弄懂,江扶月已经又写了七八行。 “老严,她是不是提前做过这些题啊?” “徐老昨晚才整理出来的,他老人家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出答案,你以为呢?” “啧啧,夏令营最不缺的就是天才神童,这么多年咱们看了不少,也带过不少,但这种逆天级别的还是头一个!” 不说其他,就说不用草稿纸,谁他妈能做到?! 在IPhO这种难度的题目下,一个数字的背后很可能就是成百上千次的运算。 她竟然不用计算器,连草稿都不打就直接得答案,简直 不是人。 “她今年几岁?哪个学校的?竞赛指导老师是谁?” 严振峰摇头:“自己去翻简历。” “嘶!快看她第二题也做完了!” 严振峰闻言,猛地抬头,下一秒看向计时器。 六个小题,她只用了十四分钟! 而霍繁锦那边第一题才只开了个头,连第一小问的答案都没算出来。 “原来,人比人真的会死”他讷讷痴喃。 江扶月却在此时转身,微笑提醒:“严总教,又该换白板了。” “哦,好!”他连忙指挥两个教练员。 “这次麻烦替我准备两块。当然,三块最好。” 因为,最后一题来了 ------题外话------ 二更来啦,写得好烧脑,不过好激动呀! 晚点有三更,码完就更。 145 最后一题,物理化学(三更) 最后一题,并非常规,而是由徐开青原创。 像他这个级别的科学家,自然是有出题资格的,且一题难求! 比如,前年罗马尼亚数学大师赛上就曾出现过徐开青的原创题。 没错,不是物理赛,而是全球最顶级的数学赛之一。 外行看不懂门道,就喜欢凑点热闹,有人为了博眼球、蹭热度,利用大V身份在网上公开质疑徐开青的个人能力和出题水平。 全程揪住“物理学家也能出数学题”这点不放,把国内学术风气批判得那叫一个彻底。 过程引经据典,措辞犀利煽动。 但最后却被全网群嘲“无知”,谁说物理学家不能出数学题? 普朗克不仅是物理学家,还在学和音乐方面有着极高造诣。 达芬奇就更不用说,物理、化学、数学、天、绘画、建筑堪称十项全能。 曾经有人问牛顿的数学有多好,答:如果他对物理的贡献是1,那他对数学的贡献绝对不小于09。 而徐老作为交叉学科博士、博导,不仅是国内物理界的领军人物,还是数学、化学领域的座上贵宾。 谁敢质疑他的权威性与专业性? 而事实证明,徐开青也确实当得起“出题人”这个身份。 当年罗马尼亚数学大师赛上,这道题成为26个参赛国夺冠路上压轴性的一战,最终Y国破题成功,算出最优解,斩获金牌。 赛后,这道题作为重点研究例题被收入IMDP杂志,为全球数学爱好者所共知。 自那以后,徐开青就没再为国际性的学科竞赛提供任何原创题目。 没想到今天居然又有了! “能让徐老亲自出马,也是牛掰。” “我把题目偷出去卖,能一夜暴富吗?” “呵,人家买题也要买全套,请问你有参考答案吗?” “”对不起,打扰了。 “估计题目难度不小,江扶月和霍繁锦能行吗?” “江扶月行不行我不知道,但霍繁锦多半没希望了。” 第一题才做了一个小问,等她写完第二题,再做第三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去了。 “按IPhO赛程,理论考试3个钟头,霍繁锦的速度才正常吧?” “正常是正常,但我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有了江扶月珠玉在前,霍繁锦表现得再好,也只能黯然无光。 “嘶!不对啊,你看最后一道题” “什么情况?” “就这?没了?” “档没加载出来吧?” 只见投影布上,关于第三题,只有一句话 Expa the physibsp;of quasibsp;with data support 以数据为支撑,阐述准晶体的物理性。 江扶月看到题目的时候,也不免一愣。 没有场景,没有参数,甚至连具体问题都没有提出。 一句“物理性”空泛抽象,让人摸不着头脑。 乍一看,还以为要写一篇科普作。 但江扶月还是很快抓住了重点“with data support”! 以数据为支撑。 还是物理题,还是需要用到公式,仍然要进行大量运算。 只是切入点非常随意,随意到做题人怎么选择都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而台下众人的反应则更为激烈 “这能叫题吗?” “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谢谢。” “什么是quasicrystas?” “准晶体。” “那又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我们又没学过细分物理学科。” 有人摇头:“这不是物理领域讨论的范畴。” “啊?什么意思?” “quasicrystas是一种晶体结构,准晶体内的原子排列组合没有按照重复周期性对称排列,原子排列方式介于晶体和非晶体之间。而发现它的人是达尼埃尔谢赫特曼,2011年他凭此成为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 “哦,原来如此等等!你说诺贝尔什么奖?” “化学奖。” “我的天,难道不应该是物理学奖?!” “不是。所以我才说quasicrystas不属于物理领域讨论范畴。” 可偏偏它就出现在了IPhO试题中! 还要讨论物理性! 霍繁锦还没做完第一题,但听着周围不断传来的议论与惊呼,她还是忍不住分心朝投影布上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就当场愣住。 如果说一二题还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只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才能顺利解决,那么第三题对她而言无异于天书。 她眼中的茫然不比台下那些看热闹的人少。 这个时候她突然很好奇江扶月的反应,是和自己一样茫然不知所措,还是愁眉紧锁苦思破题方法? 心里这么想,霍繁锦也确实朝她看了过去。 只见静立良久的江扶月突然动了,站到一块干净的白板前,用手中的马克笔写下一个化学式 A570xCu395xRu35 x 0, 25, 5, 75, 10 and A620bsp;Ru40y y 0, 05, 151 “她在干什么?” 台下有人问出霍繁锦心里的疑问。 连严振峰都忍不住提醒她:“这是物理学竞赛!” 江扶月充耳不闻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参考献:1Kotoba Toyonaga, Ryosei Shibata,oo Yaada, a Gro;characterisation of sge gra Absp;isahedra quasibsp;fro seffuxes 2020, 10017:22202243 作者非学院派,也不是科研大拿,所有资料来源于论,不必深究细节,也不用较真,如果有不严谨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146 少年的恶,吃饭最大(一更) 由化学式作为切入点,分析准晶体的原子构造,其中有两个重要原理,即二十面体原理和黄金中值原理。 这两个原理作用之下,可以获得最简单的准晶体结构模型,此模型可以解释AMn准晶体的高分辨图的所有细节。 以上,是化学领域知识。 接着,江扶月又从分形几何、pattern序列、关联测度、关联维数几个方面,对准晶体进行了公式推演。 其中,关于pattern序列又分别在2阶、3阶和k阶之下进行了细分讨论。 以上,属于数学领域范畴。 江扶月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写满英和数字的白板,毫不犹豫换到下一块。 至此,这道题目才真正开始进入核心步骤,即物理性阐述。 江扶月将其分为两大部分,即理论物理和应用物理。 前者主要包括三大定理、七大公式,以及十六个衍生分论。 江扶月不仅全部写出来,还自设情景,以具体数字带入验证其真实性,遇到无法带入的情况,她索性直接证明。 见山翻山,翻不过去就打洞,简单粗暴,但行之有效。 至于应用物理部分,那就多了 比如,变形及热处理工艺对00i9Mo4Cu2马氏体不锈钢性能的影响。 再比如,准晶增强MgZnREY,Gd合金组织性能。 又或者,一维Fibonai类准晶的衍射性质、A72Ni12Co16合金深过冷及十面体准晶的凝固行为等等。 江扶月洋洋洒洒写下来,很快,剩下的白板也被填满。 最后,她以三个结论性推导公式收尾,留下可供带入的数字模型以便验证,完美结束了本题作答。 至此,三道理论题全部完成,总共用时37分零8秒。 严振峰手在抖。 三个教练员彼此对视,相顾茫然。 台下众人也同样迷迷瞪,如梦初醒 “爷傻了。” “我可能学的是个假竞赛,江扶月写了什么,我特么一个符号也看不懂。” “这就完了?” “是的,这就完了。” “我怀疑自己看了个寂寞。” “不用怀疑,寂寞的不止你一个。” 苏青听着周围一片低迷与惊叹,忍不住直皱眉。 低迷是给自己的,而惊叹是给江扶月的。 刘伶拽了拽她衣袖,小声发问:“你能看明白她写的东西吗?” 苏青:“” “严总教还没表态,尤其是第三题,我怀疑他也看不懂” “不可能!”陈思畅立即插话,语气坚定,“严教授带了五届物竞夏令营,经验丰富,知识渊博,绝对不可能被这点雕虫小技糊弄!他没表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江扶月的事儿很严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等着看吧,现在只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刘伶目露怀疑。 苏青不语,持保留态度。 突然,她转头看向右手边某个座位,座位上斜靠着一个男生,鸭舌帽盖住大半张脸,戴着一副降噪耳机,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手长脚长,身材一级棒。 此时他正呼呼大睡,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阿青,你在看什么?” “喏。”苏青朝男生的方向努努嘴。 刘伶顺势望去:“这谁呀?你认识?” “听说林家那位天才今年也入围了夏令营。”苏青若有所思。 她刚才来来回回把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只有那位最像。 “林家?”陈思畅凑过来,两眼放光,“是我们知道的那个林家吗?!” “嗯。” 帝都有钱人一抓一大把,但真正称得上“豪门”的,只有那八家 谢、楼、钟、林、霍、郁、明、岑。 霍繁锦便出自霍氏一门,而且还是嫡系,所以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 即使她脾气大、性格直、盛气凌人、还不好伺候,也依旧有无数簇拥者。 他们不是为霍繁锦这个人,而是冲着她背后霍家去的。 而林家又比霍家更强。 “看来今年的夏令营有趣了,林、霍两家的嫡系后代都来凑热闹。” 刘伶想了想:“阿青,你确定他就是?” 苏青点头:“百分之九十九。” “听说那位林小公子出了名的挑剔高傲,别说,还真挺像的。”居然在这种场合睡大觉 一般人真干不出来。 陈思畅目光微闪:“挑剔高傲怎么了?人家有这个资本。” “这倒是”刘伶点头,“不过阿青,你为什么突然看他?” 苏青:“这位林小少爷是个天才,高一的时候就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在Physibsp;Reviewers上发表过两篇论,下载量和引用次数都相当可观。日常结交的也多为国内学术圈中的泰斗大拿,学术人脉甚至比Q大一个普通教授都丰富。” “确实厉害。可这跟你看他有什么关系?” “我想,现场除了徐老,可能就只有他知道江扶月的答案是对是错。” 可惜,人家根本不在乎,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但转念一想,这才像林家少爷的做派,才符合天才少年的身份,不是吗? 江扶月做完,退开,放下手里的马克笔。 严振峰问:“不用检查吗?” 她想都没想:“不用。” “” 那、现在怎么办? 江扶月结束得太早,而霍繁锦那边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 询问的目光投向徐老,却见后者站在江扶月答题的白板前,隔着老花镜片,表情认真,目光专注地扫过每一个单词和数字,然后眼底堆积的狂热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加掩藏 “老师”严振峰压着嗓子叫他。 徐开青充耳不闻,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些宝贝数字,内心对“愁”的崇拜又上升到一个新高度。 思维怎么能这么发散? 逻辑怎么就这么清晰? 从立题,到论证,再到最后出结果,环环相扣,已经不是“完美”这个词可以形容的了。 “老师”严振峰继续叫他。 仍然不予理会。 无奈之下,严振峰只好走过去,打断他,虽然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做法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果然,徐开青老脸骤沉:“叫叫叫,叫什么叫?” 严振峰:微笑JPG 原来您老不是没听见。 “咳现在江扶月已经答完,霍繁锦那边还需要时间,马上又是午饭的点了,您看” “那让大家先去吃饭吧,下午两点在这集合。” 严振峰点头,立刻通知下去。 可众人纹丝不动,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打算,包括徐开青本人在内。 严振峰又说了一遍。 反响依然不甚热烈。 “严教授,既然是比赛,哪有看到一半就退场的道理?”苏青坐在位子上,笑了笑。 她还没看到江扶月被当众打脸的惨样,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再说,谁知道离开以后江扶月会不会偷偷跑上去改答案? 刘伶点头:“我们不饿,还是做题比较重要。” 陈思畅:“快看,霍繁锦马上就要完成第一题了。” “咦?答案和江扶月不一样!” “啧啧,很快妖魔鬼怪就要现形了。” 这种公开处刑的关键时刻,怎么少得了一水儿吃瓜群众? 所以,严振峰通知了三遍,竟无一人离开! 徐开青:看吧,都说了让你别管。 严振峰:当代学生迷惑行为大赏? 他不死心,转头问三个教练员同事:“去不去吃饭?” 一人正拿着草稿纸,对照江扶月的答案奋笔疾书,闻言,头也不抬:“别吵吵,我马上就算出来了” 另外一个卡在中间某个步骤已经十几分钟,眼角眉梢都写着焦虑:“还吃什么饭啊?不弄懂这步我就绝食!” 严振峰眼角一抽:skr狠人。 剩下那个倒是没前两位这么疯魔,主动凑到严振峰面前,笑眯眯:“老严啊,是你自己饿了吧?” “!”淦!被识破了? “嘿嘿我可以陪你去吃饭,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后面分组,你得把江扶月给我。” “怎么给?抽签结果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大家都是搞物理的,数学也不差,不就概率那回事儿嘛,你就随便开动一下你的小脑筋” “滚蛋!”还小脑筋,居然怂恿他作弊? “那行叭,我不陪你去吃饭了。大家都不走,我看你好不好意思走。” 严振峰:“?” 没有爱了。 江扶月扫过一圈,见没人要走,她想了想,还是转身下台,然后作势离开?! 现场几乎所有目光都有意无意锁定在她身上,这下还得了? 苏青第一个站起来,冷声质问:“江扶月,你要走?!” “嗯。” 众人看她的眼神顿时微妙 “该不会想逃跑吧?” “那也太蠢了,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中途离场相当于主动认输,她怂了!” “是看到霍繁锦做出来的第一题跟她答案对不上,所以心虚了吧?” “” 明晃晃的嘲讽与奚落,赤果果的鄙视和打击。 用最坏的态度,摆出最丑的嘴脸,少年的“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住崩溃了。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江扶月。 一个冷冽的眼神过去,就让人感受到一阵冰刀刮脸的疼,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不可闻。 这时,江扶月才悠悠开口:“第一,我是去吃饭。” “第二,我放笔的那一刻就交卷了,就算中途离场又如何?” “最后,你们真的很聒噪,也很无聊,多看一眼都怕折寿。” 说完,大步离开。 她饿了。 大量用脑之后怎么能不吃东西? 众人:“?” 我聒噪? 我无聊? 看我要折寿? 敲! “她也太狂了”居然是去吃饭?!她是饭桶吗?还有没有一点对比赛的尊重? 恰在此时,严总教一阵风似的从众人身边擦过,追着江扶月的背影小跑而去:“江同学吃饭吗?等我一起啊!” “” 事实上,江扶月不仅吃了个饭,还回宿舍午休了一个钟头。 下午1点58分,当她再次现身,众人发现她的状态竟然比上午还好,面色红润,双目有神。 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然后,饥肠辘辘的大伙儿酸了。 这时,严振峰突然宣布:“考试时间到。” 台上霍繁锦被迫放笔,脸色比江扶月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徐开青被请上台,当众批改两份答卷。 “第一题,霍繁锦8分” 哗! “我就说霍大小姐有两把刷子!居然只扣了两分。” “瑞斯拜!” “干得漂亮,不愧是咱们京圈儿人。” “别吵,还有江扶月的没宣布。” “这还用听?你看她的答案,三个小题每个都跟霍繁锦不一样,肯定零分没跑了!” 然而下一秒 徐开青:“江扶月10分!” ------题外话------ 一更四千字,二更时间评论区通知。 你狂任你狂,我月姐清风拂山岗。 147 胜局已定,自带光芒(二更) “不可能!”霍繁锦第一个出言反对。 很快,得到众人附和。 “对啊!江扶月每个小题答案都跟霍繁锦不一样,霍繁锦得8分,她拿10分,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总不能因为您老人家喜欢她,就公然偏袒吧大伙儿都看着呢。” 严振峰眉心一跳! 这群小崽子竟敢质疑徐老? 台下任星河同样不解,因为江扶月的答案和霍繁锦确实不一样。 凌轩却看着手边的草稿纸若有所思。 因为,他的答案和江扶月一样。 可霍繁锦的思维过程和计算步骤从头顺到尾,好像也没错。 徐开青给足众人议论和质疑的时间,待声音渐歇,他才不疾不徐开口 “江同学从一开始就用国际单位算法,而霍同学先用国内算法,在最后一步才把国内算法结果转化为国际单位计量。逻辑上,没错,但精准度上有区别。” “物理这门学科,尤其在计量方面,往往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很多时候,一个小数点后几位数的保留都会造成结果的巨大出入。倘若一开始就能避免,那结果会准确很多。” “霍同学的答案没问题,但不够精确,所以扣两分;江同学的答案与参考答案一般无二,我给了她满分,大家还有异议吗?” 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徐开青含笑扫过众人,眼神一如既往的和蔼,丝毫没有因为先前的质疑产生任何不满。 “既然没有异议,那我们继续看第二题。” 霍繁锦5分,江扶月10分。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没有人再冲动反驳,即便心里有疑问,也选择先听徐开青讲完。 包括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霍繁锦在得知分数的第一时间,也没再急吼吼跳出来。 “第二题,江同学采用了TUP算法和TAIKUN模型,过程中还证明了KanC定理下的三阶公式” 徐开青说的这些什么定理、模型,在场学生没有一个能完全听懂,部分一知半解,大多闻所未闻。 他们不清楚江扶月是怎么知道的,也不明白她是怎么用上去的,反正一脸懵逼就对了。 “至于最后一题”徐开青顿了顿,有点卖关子的意思。 随即眉目舒展,嘴角含笑:“我觉得应该由两位同学上台,亲自进行阐述。” 江扶月点头,表示没问题。 霍繁锦却犹豫了。 她心里很清楚,最后一题完成仓促,或者说,她连切题点都没找到,仅仅只在最后一刻钟为了不留空白,硬着头皮写了一些自己都怀疑的东西上去。 其实,早在江扶月迅速完成一二题的时候,霍繁锦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她还是坚持到最后一秒,尽最大努力去完成每一个小问。 她觉得这与输赢无关,而是一种勇气和担当。 难道因为输局既定,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懈怠? 不能。 至少在她的人生词典里,不可以。 徐开青问:“你们谁先来?” 霍繁锦深吸口气,再抬头,目光变得坚定且坦荡:“抱歉,这题我没做出来,应该也没有阐述的必要了。” 徐开青笑意未改,甚至还有几分赞许夹在其中。 他说:“你很坦诚。” 霍繁锦居然罕见地脸红了,她飞快抿了抿唇,看上去像漾开的一个笑。 然后下台,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 “天!霍大小姐竟然主动认输?” “结果明摆着,不认输还能怎样?反正比也比不过” “江扶月有这么厉害的吗?” “传说中小地方来的乡巴佬?就这?” “诶,听说你跟江扶月一个学校的?”有人碰了碰凌轩。 后者冷笑避开,只留给对方一个傲气的下巴。 “切拽什么拽?” “不过我还是好想知道,江扶月平时也这么牛掰吗?” “可惜,人家不搭理你。” “呵,说得好像谁稀罕一样” 内心:确实挺稀罕。 随着竞争对手的退出,江扶月胜局已定。 但她还是选择完成第三题的阐述,这叫有始有终。 也是对自身劳动成果的肯定与尊重。 只见女孩儿接过徐开青递来的话筒,站到讲台中间,严振峰和两个教练员各自推着一块白板上台。 江扶月面向众人,而她身后是密密麻麻写满数字的三堵“白板墙”,墙边站着Q大最优秀的三位物理教授,像在为其保驾护航。 那一瞬间,女孩儿身上仿佛携带光芒。 众人视线不自觉被她吸引,包括那些针对过她、贬损过她、讥讽过她的人在内。 只听一道清泠的嗓音在安静的阶梯教室内缓缓流泻,原本戴着耳机沉睡不醒的少年也在此刻睁开双眼 ------题外话------ 二更来啦,晚点有三更。 又一个美少年出场啦其实前面出现过一次的,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印象? 美少年:我来帮我妈求个票砸,谢谢漂亮姐姐妹妹们 148 她的勇气,明月丹心(三更) “物理研究的意义何在?”江扶月问。 全场皆寂。 徐开青神情一震,下意识屏住呼吸。 严振峰目光灼灼。 “早在几千年前,庄子就说: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如果双眼是用来发现、欣赏事物,那么思维就是用来辨析、深究其理。” 一开口便是流畅的英语。 用词精准,发音地道。 “事物表现形式可以有很多,但本质只有一个。我想,物理研究的意义便在于剥离表象,发现最本质的东西,将万物统一于理。” “在阐述准晶体的物理性之前,首先要知道准晶体是什么。” “1982年,41岁的达尼埃尔谢赫特曼在用x射线研究铝锰合金时,发现了10度对称的衍射图案。众所周知,在自然界的晶体当中,原子和分子都是周期性排列的。而周期性的晶体结构衍射图案根本不可能出现四边形、六边形,以及五度对称。” “因为,”江扶月停顿一瞬,清泠的目光徐徐扫过众人,“数学上可以证明五度对称的周期结构无法填满整个空间。” “谢赫特曼的发现不出意料地在当时晶体学研究领域和相关学术界引起了极大震动。当一个新发现打破了旧规则,随之而来的质疑与排挤可想而知。当然,这并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 她两手一摊,配合耸肩的动作,独特的幽默方式体现出强大的个人魅力。 她姿态轻松,游刃有余,某个瞬间,足以令人忘记这只是一间小小的阶梯教室,而更像万人齐聚的礼堂大厅。 可惜,听众不太合格。 “她在说什么?” “我聋了。” “不是说临淮那边学的都是哑巴英语?她这没在国外待个十几二十年我都不信。” “感觉她比霍繁锦更像练过的。” “那啥能求个英译中版本吗?” “我怀疑她在炫技。” “呵,贱人就是矫情。一开始要求按IPhO标准来,生怕为难不了对方;现在人家严格按照标准执行,她又觉得是在炫技。这么能造,咋不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呢?真当夏令营是她家开的?” “可能这就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啧,那是真酸!” “承认别人优秀有这么难吗?” “不难啊,我觉得江扶月特牛X,吊炸天那种。” 那人:“”悄咪咪,腔都不敢开。 而台上,江扶月已经踱步走到第二块白板前:“回到题目本身Expa the physibsp;of quasibsp;with data support” “这个问题的空泛程度无异于在问一个气泡从水下升到水面,从物理角度分析气泡受力。无数字,无条件,需要答者自设情境、假设分析,同时还要考虑各种外界因素的影响,比如温度的变化,再比如风力的作用,甚至详细到水的密度影响。” “怎么办?” 这一问,问到所有人心坎上了。 是啊,千头万绪,丝丝缕缕,好像从什么角度都可以切入,但又不敢轻易下手。 江扶月给了众人五秒思考的时间,然后接着道:“这就需要我们脑海里自行构建一个新的理论框架体系!”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 连严振峰都不由瞪大眼,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 他甚至有些想笑,笑她无知愚昧,大言不惭。 听听“构建新的理论框架体系”? 这是什么天真痴傻的蠢话? 牛顿倒是构建了经典力学体系,普朗克创立了量子力学,可她江扶月算什么? 她是牛顿吗?跟普朗克能比吗? 竟然大言不惭要构建新体系? “我就想知道谁给她的勇气?” “吹牛也要有个度,还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苏青不屑冷嗤:“做对两道题就飘了,什么学霸女神也不过如此。” 刘伶讷讷:“可我觉得她这样挺好。” 陈思畅:“哈?” “毕竟,我们连站到台上说大话的勇气都没有” 四周一瞬沉寂。 台上,江扶月莞尔扬笑,坦然地接受所有质疑与嘲讽,磊落得像个局外人。 她说:“如果科研是一座迷宫,那我不介意走遍每一条错误的路,因为只有不断尝试才有可能找到正确的那条。” “如果一个人走出了迷宫,那么请相信他一定拥有一双遍布老茧的脚;倘若他不幸倒在中途,后来人也会继续走完他剩下的路。” 踽踽蹒跚,胼手胝足。 这就是徐开青借这道题想要表达的科研态度。 “物理诞生于世,从来都不孤独。他有化学的地基,有数学的支架,还有无数学者的汗水与血泪构筑,才有了今天所见的高楼模样。而我能做的,只有尽己所能,加砖添瓦。” “我的阐述完毕,谢谢。” 江扶月弯腰鞠躬,俯身瞬间,纤细的后背落在众人眼里,明明单薄得一摧即折,却仿佛拥有承载科学、肩负明的巨大能量。 现场安静下来,没有议论,也没有掌声,好似进入真空地带,忘了如何反应。 自然也无人发现,进门处,有两道身影伫立已久 沈钊眼中一片恍然:“阿渊,这个女娃娃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你。” 谓我不愧君,青鸟明丹心。 谢定渊没说话,只是看向台上的目光一沉到底,幽幽深邃 ------题外话------ 三更来啦!大家久等了,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月姐,一片赤诚,明月丹心! 149 绝对碾压,又一天才(一更) 一场临时起意的比赛最终以江扶月单方面的碾压落下帷幕。 开营仪式照常举行,江扶月上台讲话也再无反对的声音。 结束之后,众人鱼贯而出,只是两腿发软,面有菜色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脑子还是嗡嗡的。” “感觉自己听了场学术报告。” “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江扶月为什么可以秀成这样?” “” 他们能入选夏令营,从某种程度上讲,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而天才多倨傲。 甚至可以说自负。 可眼下这群骄傲又自负的天才居然集体认怂了? “还是江扶月厉害啊”任星河兀自一叹。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凌轩耳朵里,后者不为所动。 “她平时也这么嗯”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沉吟一瞬才再度开口,“这么锋芒毕露?” 没错,站在台上的江扶月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凛凛泛着寒光,好似下一秒就会伤人。 凌轩脚下一顿:“任星河,这些你应该打听得很清楚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任星河笑笑:“也许我是为了跟你套近乎呢?” “没这个必要。” “为什么?大家都来自临淮,多个朋友不好吗?” “我们不是一类人。” “凌轩,如果我没记错一中一直以来的年级第一是你吧?几个月前江扶月突然冒头,把你挤下来了。”任星河意有所指。 “那又怎样?”凌轩反问,语调平平。 “一个人习惯了站在高处,就看不得别人在自己头上撒野。” 凌轩笑了:“那是你,不是我。” “都一样。” “送你一句话吧。” 任星河:“?” “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 不是江扶月,也会有其他人。 那种自以为“身在巅峰、无人超越”的中二梦,凌轩早几年就不做了。 遇见江扶月后,更是想都不愿想。 人啊,活得现实点不好吗? 此时,一男一女从旁边经过,谈话声也紧跟着飘过来 “我就想知道江扶月脑子是怎么长的,计算机还得先编程,可她连草稿都不打,就直接出答案了,瑞斯拜!” “这叫天赋,羡慕不来的” 两人越走越远,交谈声也渐不可闻。 “听见了吗?”凌轩勾唇,言辞之间还藏着几分同情,“天赋这种东西羡慕不来的。” 说完,也不管任星河什么反应,大步离开。 开营仪式后,集训正式开始。 总共25人,不算多,一个小教室就能装下。 三个教练员轮流给他们上课,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专门负责语言训练的女老师。 之前就说过,IPhO通用语言有四种英、法、德和俄。 考虑到大家原有的语言基础和短时间内的适应情况,最终选定英作为固定语言,进行强化培训。 所以,发到每人手里的试卷,再也看不到一个汉字,密密麻麻全是英。 起初,有一半人不能适应。 而适应得好的,几乎都是京圈儿学生。 当然,江扶月和凌轩例外,这两人虽然都是外省来的,但一个天赋卓绝,一个从小接受精英教育,还能被小小的语言关难住? 不过,任星河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极度不适应语言的转换,原本会做的题换成英就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师问他平时英语成绩如何。 他答:从没下过140。 老师: 当然,有同样问题的不止他一个,外省来的几乎全部中招。 严振峰为此愁得不行。 要说这英语水平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提上去的,但这批学生情况特殊,他们并非基础不好、成绩差,而是不知道如何运用! 具体表现在,让他们做英语试卷分数一个比一个高,可让他们用英语做数学题立马就萎了。 无奈之下,严振峰只好将这批人分出来,针对性进行高强度语言训练。 而剩下的则按正常进度,接受课堂培训。 如此一来,凌轩和江扶月在周围一水儿的京圈子弟中便显得格外突出。 “像不像两只羊进了狼群?”凌轩玩笑着开口。 江扶月头也不抬,专心试卷,不过还是抽空回他:“为什么不是黄鼠狼进了鸡圈?” “哈哈”少年低声笑开,清润的嗓音透着几分磁性。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他侧脸上,愈发衬得少年清隽、温和似玉。 可惜,江扶月眼里只有题。 她卡在最后一个小问,看来看去总觉得差了一个条件。 “老师”她直接开口,把人叫到跟前。 是负责力学、热力学和分子物理学板块的教练员,叫秦立斌。 男人中年发福,挺着个大肚腩,但为人幽默、讲课生动,对江扶月尤其关注。 所以,一听她喊人,就笑眯眯过去了。 “江同学,又做完啦?我给你换下一张” 这两天,江扶月神一般的做题速度和高得见鬼的正确率成为在座所有京圈子弟的噩梦。 眼下众人已经见怪不怪,淡定地移开视线,只是手里的笔愈发攥紧,压力也成倍增加。 他们恨不能快点,再快点,可低头一看,还停留在同一个小问,繁复的计算,庞大的公式,叫人头秃。 然而这次,江扶月并不是要交卷。 她指着最后一题的最后一个小问,用肯定的语气:“这里差条件。” “啊?” “300的斜切面,质量为4kg,一根光绳连接一个实心圆柱体,质量为8kg释放物体时加速度如果绳子受力,气缸和机体以相同加速度最后要求计算力矩。” 秦立斌听完,点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江扶月:“缺摩擦系数。” “什么?”秦立斌凑近,又仔细看了一遍题目,“不能够啊,这是往年IPhO原题,怎么可能缺条件?” 然而事实上就是缺了。 这点,江扶月很肯定。 前排有人转过头,语气凉飕飕:“江同学,虽然你很厉害,但也不必用质疑真题的方式来给自己草人设吧?小心翻车。” 江扶月连一个眼角都没给他。 秦立斌很快也发现问题,点点头,给予江扶月充分的肯定:“确实少了个条件。” 前排那人:“”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凌轩:“既然是真题,按理说不该出现这样的纰漏。” 这也是秦立斌想不通的地方。 江扶月沉吟一瞬:“能找到原题吗?” “这不就是原题?” 她摇头:“如果我没记错,这道题应该是2033年由D国提供最终入选当年理论部分第一道,原应该是德才对。” 而现在他们手里的是英版本。 秦立斌咽了咽口水,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道题上,而是 “你、记得这么清楚?” 江扶月:“我做过中版的。” “年份都知道?” “通常我做过的,都有印象。” 这叫“有印象”?! 特么连第几题都能脱口而出,有意思吗? 秦立斌内心惊涛骇浪,面上却丝毫不显,“你做过几届原题?” 江扶月:“都做过了。” “!” 偷听的吃瓜同学:“?!” “老师,我们现在是讨论这道题,不是讨论我做没做过。”她出言提醒。 秦立斌强忍想要擦汗的动作,嗯,老师架子不能崩,稳住! “你等一下,我去找原题!” 说完,健步如飞,乍一看,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大约十分钟后,秦立斌回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严振峰。 “是这题吗?”他把纸页摊开,指着其中一道。 江扶月晃眼一扫,便给出肯定答复:“没错,这就是德原版。” 严振峰:“你刚才说英版缺摩擦系数?” “嗯。”江扶月已经开始将两版进行对照。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所有试卷翻译都由AI智能完成,出错的概率小到百分之零点零零一。” 言下之意,如果英版没有,那么德版肯定也不会有。 话音刚落,江扶月指着德版某处,语调悠然 “找到了。” 严振峰:“?”只要我皮够厚,脸就不会疼。 微笑JPG 江扶月:“D国人严谨,对图纸的精确性有着近乎变态的追求,其中一个表现就是标注所有参数。题干上没给的摩擦系数,在旁边图示上进行了注解,但在翻译成英的时候被遗漏了。” 严振峰眼角狂抽。 短短两天,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江扶月当众杠得下不来台。 可他偏偏犯贱,特么喜欢往前凑,跟中毒一样,就想看看这小丫头片子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严振峰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身为总教练的face还保住多少? 等等 他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眼江扶月,又瞅瞅她手里的原版题,下一秒,几近破音 “你会德语?!” 女孩儿点头,似乎对他如此激烈的反应有些诧异。 严振峰深呼吸,竭力保持平静,对上江扶月疑惑的眼神,他突然有被噎到。 然后,另一个更为疯狂的猜测占据他的大脑 “别告诉我法和俄你也会。” 江扶月笑笑,好声好气地回答:“知道一点。” 严振峰轻舒口气,还好,只是“一点”。 “能熟练答题吗?”他随口一问。 江扶月眼前一亮:“可以的。我觉得用法语比英语更快,所以,之后我能用法语答题吗?” 在追求极简偷懒的路上,她总是不遗余力。 快一分钟,就赚一分钟,时间就是金钱。 严振峰:“?” 这他妈叫“一点”?! 我怀疑你在涮我。 江扶月目露期待,再一次问道:“可以吗?” “不可以。”严振峰肃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会法语啊姑奶奶!你特么做了,谁给你批改? 谁又能给你批改? 这时,一道沉缓的嗓音自左前方传来,“老师,我做完了,交卷。” 说着,从位子上起来,一米八八的个头瞬间鹤立鸡群。 少年穿着白色T,脖颈上挂着耳机,相貌抓人眼球的好看,此刻温温淡淡的神色挂在脸上,有种波澜不惊、去留无意的矜冷。 他走到秦立斌面前,把试卷递过去,随后又朝一旁的严振峰点了点头。 做完这一切,转身离开,径直走出教室。 背影清濯,气质淡然。 秦立斌收回视线,低头去看最后一题,江扶月才发现少了个参数条件,他、怎么就做完了? 严振峰也同样望去。 下一秒,两人又被震惊到。 只见题目旁的空白处,手写补充了一个条件摩擦系数u02。 缺少的参数条件,竟然被他直接补上去了! 这说明,他不仅看过德原版,还把题目都记下来了。 严、秦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慎重。 这届学生当真卧虎藏龙! 江扶月挑眉,晃眼一掠,扫过试卷开头姓名那栏,只见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了三个字 林书墨。 ------题外话------ 一更四千字。 月姐: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语言小天才。 跟月姐隐隐齐平的天才少年正式露名了唷 一听这个名字就很学霸范儿有米有? 二更时间,等评论区通知 150 拒绝帮忙,被恶作剧(二更) 江扶月第二个交卷。 凌轩紧随其后。 两人一起去食堂,刚走到门口,便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林书墨。 双方擦肩而过,彼此目不斜视。 Q大的伙食相当丰盛,江扶月拍了照片发给江小弟,把小家伙馋得直流口水。 “姐,姐,我也想去,好多好吃的呀!”他兴奋得搓手手。 江扶月便答应集训结束之后,接他来帝都玩两天。 “真的吗?可以吗?”双眸亮晶晶,像只小梅花鹿。 江扶月再次给予他肯定的回答。 “姐,你真好。”说完,小家伙害羞了,双颊泛起粉色,下巴埋进衣领里,只在屏幕上留给她一颗毛茸茸的头顶。 江扶月当时就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嗯想rua。 “想什么这么高兴?” 凌轩的声音拉回江扶月游离的思绪,她垂眸,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淡淡回道:“没什么。” 凌轩目光微闪,知她不愿说,便没再追问。 识趣得很。 两人安静地吃完一顿午餐,各自回寝。 路上,江扶月碰到个不算熟人的熟人。 “你好,我是任星河,应该有印象吧?我也是临淮来的。” “有事吗?”客气疏离,清清泠泠。 男生笑意未改,仿佛察觉不到她的冷淡:“我们是老乡,互相认识一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嗯。” “我现在在上语言培训课,”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还带着一丝腼腆,“原本以为自己英语挺好,没想到实际运用起来会这么糟糕。” 江扶月没接话,只听他继续开口:“那天你在阶梯教室做第三题阐述的时候,全程英,流畅又地道,是从小就开始练了吗?” “有事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江扶月一语道破。 任星河表情僵了僵,半晌没吱声。 江扶月不想再浪费时间,绕过他,抬腿离开。 “等等!” 她没有回头。 任星河索性追上去,绕到她面前:“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学英语的?” 显然,他之前硬背、刷题那套在这里已经不顶用了。 如果他不能尽快从语言集训班毕业,回归正式的竞赛培训,那后面就很难再跟上集体的步伐,等待他的将是被无情淘汰的命运。 任星河不愿意就这么认输。 然后,他想到了江扶月 “看听读写。” “?” “这就是我的方法。” 任星河:“可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我?” 江扶月没有生气,也没有辩解,只道:“爱信不信。”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他问,眼中流露一丝受伤的神色。 江扶月摇头,水泼不进:“没有。” 男生皱眉,目光又黯淡了些许。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江扶月仍旧无动于衷。 “我们是同乡。”他再次强调。 “所以?应该相互帮助吗?”江扶月说了他接下来的台词。 任星河一愣。 “不好意思,我没有帮助小人的习惯。” “你说谁是小人?”他拧眉质问。 江扶月淡淡抬眼,好像多一丝别的情绪都是浪费:“三言两语就引发一场对战,很有成就感吧?” 任星河眼神微闪。 “既然是老乡,那不妨给你一句忠告:心思用在正途上,歪门邪道长久不了。” 说完大步离开。 任星河站在原地,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目光难掩晦涩 202女寝。 江扶月推开门的瞬间,原本热闹的气氛荡然无存。 三人纷纷敛笑,骤然噤声。 她目不斜视地走进去,似乎对如此明显的排挤无甚感觉,坦然又桀骜。 苏青和陈思畅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扶月进浴室洗了把脸,再出来已经换好睡衣,准备午休。 谁知刚躺到床上就触及一片湿润 她霍然起身,凌厉的目光扫过三人。 “谁干的?”一字一顿。 苏青抱着手臂,斜靠在衣柜旁,表情疏懒:“什么谁干的?” “我床上有水。” “呀!真的假的?”她故作惊讶,“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咱们宿舍简陋是简陋了点,可还不至于漏水啊?” 江扶月:“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 苏青脸色一沉:“你说话最好先过过脑子,怎么,无凭无据就想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 陈思畅冷笑:“还真给你脸了?” “呵我还以为你们段位有多高,没想到只会耍点不入流的小聪明。” 两人对视一眼,怎么跟预想的不太一样? 江扶月已经踱步至三人面前,目光扫过刘伶,落在苏青和陈思畅身上的时候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玄妙。 “要我教你们吗?” “什么?” 江扶月:“泼水太小儿科了,我觉得可以有更高大上的玩法,比如这样” ------题外话------ 二更来啦!女生寝室就是是非之地,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亲身感受过? 晚点三更。 顺便求个月票,你们想看的剧情也可以在评论区留言,尽量满足大家哦 151 臭味加身,白莲月姐(三更) 只见她随手抓起一个类似零食袋的东西,不过巴掌大小,往两人头上一拍。 然后迅速退到门外。 苏青和陈思畅茫然地对视一眼,只见原本干瘪的塑料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最后砰的一声 爆了。 一股腐烂的臭鸡蛋味儿漫开,袋子又恰好挂在两人身上,所以惨况可想而知。 苏青有一瞬间是懵的,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宁愿自己变成一根没有知觉的树桩,没有感情的铁棍,也好过像只呆头鹅一样杵在原地,任由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覆满全身,无情地钻进鼻孔。 陈思畅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臭的东西,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粪坑。 相比之下,刘伶就幸运得多。 一来,那个塑料袋没拍到她身上;二来,她反应快,发现不对就赶紧躲开了。 即便如此,那股臭味也还是无可避免地传过来,她立马屏住呼吸,捂嘴捂鼻。 可还是闻到了,呕 真的太太太臭!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远,她无法想象身处臭味中心的苏青和陈思畅此时此刻会有什么表情。 接下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给了她答案。 “啊啊啊江扶月!你做了什么?!” “哪来的恶心玩意儿?弄走!赶紧给我弄走!啊啊啊要死了!” “我、我要告诉教练!让你滚出夏令营!” 苏青用颤抖的手掩住鼻子,可整张脸却青红交加,两只眼睛也灌满了生理性泪水。 一边干呕,一边掏出手机,找到生活老师的号码:“喂,是孙老师吗?您赶紧来202寝室吧,江扶月她要杀人!” 孙老师一听,原本还躺在床上准备午休的他噌一下惊坐起来,杀、杀人?! “你们不要慌,我马上过来!”哆嗦着嘴唇说完,他赶紧朝对面女寝狂奔而去。 鞋子穿反了,头发也乱糟糟,可他根本无暇理会。 以前女生寝室也不是没闹过矛盾,吵架打架都是家常便饭,所以他接到苏青的电话,其实一点也不着急,甚至有种“果然又是这样”的泰然和笃定。 但、怎么就变成“杀人”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人命关天,稍有不慎,整个Q大都会赔进去。 孙老师恨不得插上翅膀,但男女寝室不在同一栋,等他气喘吁吁赶到202宿舍门口,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谁要杀人?!谁?!”他深吸口气,冲进去。 苏青泪流满面地指着江扶月:“就是她!” 并非她想哭,而是忍不住啊!敲!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奇臭之后就开始辣眼睛,眼泪哗哗地往下淌,止都止不住。 “对,孙老师,就是她!”陈思畅同样眼眶泛红,饱含热泪。 而被指责的那方,呃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玩手机。 闻言,抬起头,江扶月朝生活老师无奈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相比苏青和陈思畅的癫狂激动,江扶月不疾不徐、柔洽沉静,莫名就多了一丝让人信服的力量。 孙老师板着脸:“到底怎么回事?!” 苏青:“她弄了很臭的东西往我们身上扔。” 江扶月:“老师,我没有。” 陈思畅:“她故意的,现在全是装模作样,您千万不要相信!” “老师,”江扶月摇头,有些着急,但目光始终清澈坦荡:“我不是。” 孙老师迷惑了。 苏青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江扶月还端着一脸“不是我,我很无辜”的白莲样。 关键老师居然还信了! “江扶月,你要不要脸?有本事做,没胆子认吗?!我跟陈思畅这眼泪,这身臭味,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敢狡辩?!” 江扶月疑惑地望向两人,犹疑着:“你们自己要哭,关我什么事?还有,什么臭味?我怎么没闻到?” 说着,还动动鼻子嗅了两下。 孙老师也跟着她一起闻,“咻咻我什么也没闻到啊?有臭味吗?” 江扶月摇头:“没有的呢。” 嘎 苏青傻了。 陈思畅也两眼发懵。 她们很认真地闻了闻,然后惊恐地瞪大眼 “那个臭鸡蛋味儿呢?” “怎、怎么没了?” 这时,江扶月柔柔开口:“老师,您看她们也没闻到。” 苏青:“肯定是你!你动了手脚,所以那股味儿才没了。”说着,还犹不死心地逮着自己的衣服闻。 怎么会?刚才明明那么臭 陈思畅也开始在周围搜索,企图从寝室某个角落扒拉出那股残存的恶臭。 十分钟前,她们恨不得臭味消失,最好自己也消失;然而十分钟后的现在,她们却发神经地想要再经历一遍被臭鸡蛋洗礼的惨况。 “怎么就没了?” “快出来啊” 淦! ------题外话------ 三更来啦! 十级表演学家、川剧变脸大神我月姐。 152 算计好了,没有证据(一更) 孙群眼皮一跳,忍无可忍:“所以,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全场鸦雀无声。 “谁打的电话?” 苏青动作一僵,半晌,“是我。” 孙群:“江扶月要杀人?” “当时我们差点就被熏死了,说她杀人也没说错啊。” “被什么熏死了?” “一个塑料袋!胀破之后很臭很臭!” 孙群:“那臭味呢?” 苏青:“没、没了。但陈思畅还有刘伶都可以证明!” “对!我也是受害者,”陈思畅立马站出来表态,“当时那个塑料袋就在我们身上爆开了!” 刘伶抿唇,没说话。 孙群见二人言之凿凿也不由怀疑起来,他转头看向另一方当事人:“江同学,是她们说的这样吗?” “当然不是!” “?” “那个塑料袋只是一个普通的包装袋,不信您看”她弯腰从地上捡起来,递给孙群。 苏青和陈思畅见她这么主动,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 孙群检查完,脸色无异:“这就是一个普通塑料袋,没什么特别的。”说着,还凑近闻了闻,有一点味道,但绝不是两人形容的那种恶臭。 “不可能!”苏青激动得一把拽过来,表情来越来失控,“怎么没有?明明很臭的不可能没有了啊” 陈思畅压下满目惊疑,猛地抬头看向江扶月。 却见后者眉心微蹙、脸色稍白,侧身躲在孙老师背后,一副心有戚戚、楚楚可怜的样子。 “装!继续装!我今天非扒了你这层皮不可”说完,竟然像个泼妇一样冲上去,伸手就抓江扶月的头发。 后者像条滑溜的鱼,早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便不动声色游开了。 只是可怜挡在她前面的孙群成了替罪羊。 陈思畅看着被自己揪下来的假发,表情惊骇,理智也在刹那间回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她宛若被戳破的气球,一蔫到底。 至于孙老师脸已经黑得没法看。 “胡闹!”他一把夺回自己的假发,匆匆戴好,气得浑身哆嗦,“你们是来参加竞赛培训,为国争光的,不是拉帮结派搞小团体!今天孤立谁,明天排挤谁!” 孙群这番话已经彻底偏向江扶月,给苏青和陈思畅定了罪。 “老师!扯掉您假发是我不对,但您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一提“假发”,孙群就下意识抓紧脚趾。 “我不分青红皂白?”他气笑了,“证据呢?你们有证据吗?” 两人一愣。 他看向苏青,“你说江扶月要杀你,怎么杀的?凶器呢?”接着又转向陈思畅,“你说她往你身上扔臭东西,东西呢?别告诉我是这个塑料袋。就算没有东西,那臭味总该还在吧?” 一番话说得两人哑口无言。 直到此刻,苏青和陈思畅才终于明白江扶月打从一开始那迷之底气是从何而来。 她料定了她们没有证据,所以在打电话叫老师的时候才没阻止,老师来了她也不慌不忙,如今面对质问更是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当一朵无辜白莲。 她早就算准了一切,冷眼看她们折腾蹦跶,像傻子一样上蹿下跳。 太心机了! 那一刻,苏青恨得双眼发红,余光瞥见那个被丢弃在旁的塑料袋,突然想到什么,双眸爆开惊人的亮光 “老师!我有办法证明!” 孙群目露质疑。 “真的!我知道有一种整蛊玩具叫臭屁弹,就是把硫化钠粉末和草酸装进塑料袋里,摇破之后,草酸和硫化钠发生化学反应产生硫化氢,这种气体很臭,人闻了之后会出现恶心、呕吐、流眼泪的症状,就跟我们现在一模一样!” 苏青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化学成绩还不错。 她抬眼去看江扶月,想从她脸上看到惊慌、恐惧之类的神情。 但没有。 她仍是那副垂眸自怜的模样,却代表着另一种隐晦的冷静,有恃无恐! 她怎么还端得住? 明明那点小把戏已经被戳破了 苏青以为她会反驳,至少也该否认一下。 可惜,没有等到江扶月开口,孙群倒是说话了:“苏同学,你能学以致用,我作为老师很欣慰,但是” 他话锋一转:“学得不精就没意思了。首先,硫化钠和草酸都是粉末状,如果袋子里装过这两样东西,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干净。” 说着,捡起塑料袋递给苏青。 后者伸手往里一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粉状物。 孙群继续:“再者,硫化氢这种带有刺激性味道的气体在不借助外物的情况下,短时间内很难散得这么干净。” 而他从接到电话到出现在202女寝,中间只隔了十分钟。 “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青傻了。 完全不敢相信江扶月做过的事居然就这么抹得一干二净,无迹可寻? 不,肯定还有办法! 她余光瞥见刘伶,“老师!刘伶当时也在场,她可以作证!” 刹那间,所有目光集中到刘伶一个人身上,包括江扶月在内。 孙群:“刘同学,你怎么说?” “我”刘伶支支吾吾,眼神发虚。 苏青急得直跺脚:“你倒是说啊!是不是看见江扶月朝我们扔塑料袋,然后袋子就炸了,整个宿舍全是臭味?” 刘伶点头,不敢去看江扶月:“是、是这样,没错。” “老师你听,就是江扶月干的!” 孙群扫过三人,又回头去看江扶月,怎么都感觉像是三人联手欺负一个外地学生。 而且还是个优等生。 入营两天,江扶月的惊人表现早就在老师中间传开始。 她强大的思维能力、计算能力、语言能力,以及快到令人发指的做题速度,都是几个教练员热议的话题。 孙群虽然只负责管理这批学生的日常生活,不参与培训工作,但他好歹也是Q大化学系教授,正儿八经带研究生的那种,遇到好苗子当然会多给予一些关注,随之而来的便是偏爱。 好学生,试问哪个老师不喜欢? 这时,江扶月也开口了 “孙老师,您来得正好,我也有一件事要反映。” “什么事?” “她们往我床上淋漱口水,现在毯子还是湿的。”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孙群凌厉的目光霎时投向三人。 苏青脸色一白,矢口否认:“我没有!” 陈思畅紧随其后:“什么漱口水?我不知道。” 刘伶也摇头。 孙群当即看了眼江扶月的床,上面确实有很大一片水渍。 事实摆在眼前。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苏青:“她床单湿了,也不能证明是我们干的啊!万一是她自己” 孙群面无表情:“你会平白无故往自己床上泼水?” 苏青小声嘟哝:“也不是不可能,谁知道她是不是想栽赃陷害。” 陈思畅眼珠一转:“老师,我怀疑她在转移话题,刘伶刚站出来作证,她也跟着跳出来了。早不说晚不说,等到现在才开口,肯定有问题!” 突然一声抽噎传来。 众人顺势望去,只见原本沉默的江扶月此时脸色苍白,眼中震惊与失望交织,身体也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轻轻颤抖。 让人不自觉联想到暴雨中被无情吹打的梨花。 又委屈,又可怜,还招人心疼。 “我看在又是同学,又是舍友的份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你们的欺负,想着时间久了,大家彼此了解更多,关系就会慢慢变好。” “可是,我低估了你们的无耻程度,也高估了帝都学生的素质,原来肆意污蔑、欺压针对才是你们的真面目!” 江扶月痛心疾首,字字泣血:“原来,坏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的。你们家境优渥、高高在上就能无所顾忌地践踏别人吗?” 孙群听得眼睛都红了,看看多么好的一个学生,却遭受了如此不公平的对待。 这是闹到了台面上的,还有那些私底下没有被公开,或者被刻意抹去的,又有多少? 苏青几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似火烧。 她恼羞成怒:“不是我们做的!江扶月血口喷人!有本事证据拿出来啊?” 刚才江扶月用来坑她们的理由,如今却成为她们的保护伞。 “这”孙群目露为难。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中午一点。 153 月姐挖坑,灵魂人物(二更) 没有证据,确实不太好办。 但下一秒 江扶月:“我有证据。” 孙群:“!” 苏青三人:“?!” 只见她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两下,转手递给孙群。 后者迟疑地望去,下一秒,猛地瞪大眼。 江扶月仍是一脸淡定。 苏青和陈思畅站在对面,够着脖子去看手机屏幕,却因为反光看不清具体内容,只能通过观察孙群的表情变化暗自揣测。 越看,心越沉。 “孙老师”苏青忐忑地叫了一声。 孙群充耳不闻。 她转头与陈思畅对视一眼,强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突然 “苏同学,陈同学,我再问你们一遍,江同学的床单是不是你们故意弄湿的?”孙群反扣下手机,屏幕紧贴掌心,看向二人的目光透着前所未有的凌厉。 “想清楚再回答。” 苏青目光微闪,然后,坚定地否认了:“不是。” 陈思畅也跟着胡乱点头。 认,是不可能认的。 只要没有证据,就算孙群也拿她们没辙! “哼!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吧!”孙群冷笑,直接把手机翻过来,调了个方向,屏幕对准两人。 只见一段正在播放的监控录像?! 清楚地记录下苏青和陈思畅恶作剧的全过程,是了,江扶月一开始就说她们往她床上倒了漱口水,注意,是“漱口水”,而不是“水”。 说明她早就看过录像,却绝口不提。 只等苏青把孙群请来,然后顺理成章地拿出视频告状! 太黑了。 一步接一步,环环相扣,目的就是要苏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孙老师,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我会如实上报,你们等结果吧。” 说完,正了正头上的发套,大步离开。 江扶月拿回手机,一改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眼神变得冷淡,神情也不再畏缩。 苏青咬牙:“你是故意的!” 她笑:“故不故意,有区别吗?反正结果都一样。” “你未经同意私自安装摄像头,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首先,我没装摄像头,只是碰巧打开了平板电脑的车载模式,让它有了行车记录仪的功能,又恰好拍到你们,而已。” “其次,摄像头是对着我自己的床,没有侵犯到你们任何一点隐私,要报警或者起诉请随意,我都奉陪到底。” “你” “苏同学,”江扶月轻轻拂开她指向自己的手,笑容温和,“在欺负人之前应该做好被反欺负的准备才是,不然像今天这样措手不及,多难堪?” “原来你早就挖好了坑,是我小看你了!” “坑是挖好了,你们不往里跳我也没办法啊?” 苏青气得浑身哆嗦。 内心生出的畏惧无法忽视。 “你怎么做到的?”她问。 江扶月挑眉:“你指什么?” “硫化氢。” “哦,加了点有助于气味挥发的东西。” “你早就准备好了,是吗?”苏青瞥了眼脚边的塑料袋。 江扶月:“有备无患。” “” 傍晚,关于苏青和陈思畅的处罚下来了,记大过,留营察看,如若再犯直接取消竞赛资格。 对此,江扶月还算满意。 严振峰亲自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好一番安慰,才意犹未尽地挂断。 事情闹得这么大,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苏青这么厉害居然都栽了,月姐果然非同凡响。” “月姐?江扶月吗?你怎么这么叫她?” “厉害的都叫姐,不行哦?” “昨天我闲得无聊,去临南一中的校园论坛看了眼,他们也是这么称呼江扶月的。据说,一中老师背地里偶尔也会这么喊。” “啧,像只舔狗。”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话说,人都打上门来了,咱们就这么干坐着?” “关你什么事?人家女生之间的恩怨,少插手!” “呵,你别忘了苏青和陈思畅可是跟咱们一个圈子的,她俩被羞辱,就是不给整个京圈面子。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更何况,是她俩先去招惹江扶月,技不如人被反杀怪谁?你说是吧,林少?” 不远处少年翻看着手里的英原版书,闻言,动作不停,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崭新的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众人不由停止议论,将目光投向他。 都说京圈京圈,既然是个圈子,里面的人也分三六九等,如果说苏青、陈思畅之流是下等,那么眼前这位少年无疑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上上等。 灵魂人物般的存在。 只听他轻轻开口,慵懒中透出一丝冷淡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三更晚一点哈 求个票砸,鱼式比心′` 154 爱心鸡汤,首次交集(三更) “与我无关。”说完,啪一声合上书,起身走人。 背影清隽,孑孑冷傲。 是了,林书墨从来不管圈里的事,甚至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圈里人。 但他出身林家,贵不可言,为了提高整个圈层的水平,总会被单方面拉入伙。 好在他虽不承认,但也从未否认。 当下众人也不觉奇怪,目送他背影走远,又继续讨论要不要教训江扶月 “我认为适当的警告还是有必要的。” “怎么警告?用嘴说?苏青那张嘴倒是挺刻薄,结果呢?” “那带几个人给她点颜色瞧瞧?” “疯了吧你?集训期间打架斗殴,嫌死得不够快吗?” “再说,苏青和陈思畅被处分,几个教练员现在正盯着咱呢,一旦动手铁定抓包,谁扛?” 这下,没人说话了。 竞赛席位来之不易,他们是来参加集训,不是搞山头主义的。 谁也不是傻子,为了这点意气之争就断送前途。 “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平时跟苏青、陈思畅关系比较好的一个男生讷讷开口。 “是不能就这么算了,”为首那人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那就麻烦你去找江扶月口头警告一下喽。” 男生愣住,蓦地两眼瞪直:“我?!” “是啊,我看你对江扶月意见不小,恐怕早就憋了一肚子牢骚,正好给你这个机会发泄一下,好好把握。” 说完,拍拍他肩膀,仿佛给予厚望,然后走了。 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留下“重担”加身的王浩钧傻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第二天江扶月就发现课堂上有道目光频频朝自己望来。 她没理。 写上最后一题最后一个小问的答案,“老师,交卷。” “老师,交卷。”不远处另一道声音也同时响起。 江扶月转眼望去,恰好撞上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半空相接,又同时撤离。 林书墨淡着脸,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菩萨。 江扶月沉眉静目,表情无波。 秦立斌收了两人的试卷,立即拿到讲台上暗搓搓对答案。 不出所料,又是全对。 他看了眼自己手边才写到一半的试卷,不得不承认,“老咯” 江扶月直奔食堂,林书墨则朝校门的方向走去。 背道而驰,未有交谈。 校门外。 钟子昂戴个墨镜,斜靠在一辆超跑旁边,烈日底下直勾勾盯着校门。 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他立马站直:“小墨墨这里!” 林书墨额角一跳,到底没忍住:“别乱喊。” “啧,喊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来不好意思是不是晚了?” “” 林书墨:“找我干嘛?最近都在封闭集训,要浪去找连成凯,他在家闲得发慌。” “嗐,浪什么浪啊?我现在可是好学生。” 林书墨勾唇,上下打量他几眼:“去一趟临淮还真脱胎换骨了?” 钟子昂撇嘴:“爱信不信。” “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嘴炮两句吧?” “嘿嘿”钟子昂搓手。 林书墨一看他这动作,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 “帮我个忙呗。” “什么忙?”隐隐戒备。 钟子昂拉开车门,取出一个呃保温桶? 然后递给他。 林书墨不敢接:“什么东西?” “鸡汤。” “?” 钟子昂:“你先拿着啊!我关车门来着。” 林书墨勉强接手,耳根有点泛红:“Q大伙食挺好的,你不用给我弄这些,娘了吧唧” “谁说是给你的?” 林书墨:“?” “嘿嘿,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带给江扶月,就说是我送的,亲自送的!” 林书墨:“谁?” “江扶月,你应该知道吧?这次跟你一起参加夏令营集训的,就、咳挺漂亮一女生,纤腰长腿,不笑的时候特女神” “你给她送汤?”林书墨眉头紧得能夹死蚊子,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们什么关系?” “就、同学啊”钟子昂眼神微闪,脖颈飞快漫上一层不正常的红。 林书墨语气笃定:“你喜欢她。” “嗐,不愧是兄弟,一猜一个准,厉害啊!”钟子昂一拳捶在他肩上,笑得意气风发。 “临淮认识的?” 钟子昂:“嗯。” “在一起了?” “还没这不是在追呢嘛!” 林书墨嗤笑:“难怪这么殷勤,送汤这种烂招都用上了。” “什么烂招?这叫诚意!我让我妈亲手煲的,喷香!” 林书墨尝过谢云藻的手艺,啧 “我送过去人家接受吗?万一她不要,那我怎么下台?” 钟子昂早就想好了:“她不要你就喝了呗,正好不用浪费。” 林书墨:“?” “总之一定要送到她手里啊!”临走前,钟子昂千叮万嘱。 林书墨看着远去的跑车,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保温桶。 表情一言难尽。 那厢,江扶月已经吃过午饭,准备回宿舍。 彼时其他人刚下课,随着人流涌进食堂。 提前交卷的好处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不用排队,不用占座,最新鲜的菜任由她挑,还能多几十分钟午休时间 “江江江扶月!你站住!” 身后传来一道怒喊,却不难听出外强中干的意味。 她回头,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男生从头到脚全是一线潮牌,一米七五的样子,不算高,体型偏瘦,鼻子上还挂着一颗鲜红的青春痘。 “你叫我?” 王浩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嚎了那么一嗓,但当江扶月真的转头朝他看过来,疏离淡漠的视线把自己从头到脚扫视一遍,他忽然就怂了。 “是你叫我?”她又问了一遍。 “是是是我!” “你结巴?” “没没没有。”王浩钧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叫你关键时候掉链子! 江扶月没有笑,她甚至没什么别的表情:“找我什么事?” “你你你你对苏青和陈、陈思畅” “舌头捋直了再说话,我听得聒噪。” 王浩钧:“?”少爷第一次被明晃晃地嫌弃了,有点懵。 江扶月却拔腿就走。 “你等等”他反应过来,追上去。 这下舌头直了,话也一股脑往外倒:“你对苏青和陈思畅做的事已经严重冒犯到我们圈子了!” 江扶月等他说下,结果这人却停下了:“就这?” “当、然不是。”王浩钧本来想看她反应的,结果什么都没看出来不说,还被嫌慢? 靠! “我今天来就是想警告你,别再试图挑衅我们圈儿里的人,否则” 这人又停了,江扶月嘴角一抽,不得不给他递话,“否则如何?” 王浩钧一看她终于按自己想要的节奏来了,不由自得。 “否则就让你知道厉害!” 江扶月:“傻逼。” 还以为能说点有水平的话,结果水平没有,人倒是个水货。 顿时兴致全无。 “下次派个像样点的过来,至于你”还是算了吧,她懒得评价。 王浩钧:“?”感觉有被冒犯到。 江扶月刚走出不远,还没离开身后那傻缺的视线,便见林书墨迎面走来。 只是这次他的目光直勾勾放在自己身上。 江扶月挑眉,淡淡回视。 怎么,京圈还打算玩先礼后兵那套? 派个二货来摸底,再放大Boss出来咬人? 虽然没有刻意打听,但江扶月知道林书墨是那个圈子里级的存在。 事实证明江扶月预感没错,因为他不仅盯着自己看,最后还停在她面前了。 “江扶月?”少年的声音有种清泉石上的质感。 淙淙沁凉,声声如脆。 周围不少好奇的目光朝两人投来。 包括王浩钧:“?”林少怎么来了?不是说不管吗? 155 加了微信,气翻亲爹(一更) “有事?”江扶月偏头看他。 林书墨没再说第二句话,直接拿保温桶往她怀里一怼,错身走人。 江扶月:“?” 不远处的王浩钧:“!” 江扶月没有疑惑太久,很快一条短信进来,陌生号码。 钟子昂给她送的汤,托林书墨转交。 让她一定记得喝,另外,别忘了通过他的微信好友申请。 江扶月点开微信一看,果然联系人的位置多了个小红点。 她想了想,通过。 给钟子昂发消息:汤就免了。 那头几乎秒回:嘿嘿,我的心意送到就成,喝不喝随你。 这招以退为进还是有效的,至少让江扶月看着怀里沉甸甸的保温桶小小皱了下眉。 林书墨坐在食堂吃饭。 他面前和四周的空位没人敢坐,如此便生生隔出一道真空地带,他在里面,而周围的凡尘喧嚣都被摒弃在外。 冷冰冰,却也孤零零。 他面无表情,夹了一块排骨送进嘴里,耳机里播放着Physibsp;Reviewers最新一期刊中的一篇有关“Mutier tienergya sg based on denseh division utipexed and sufrequenbsp;geion”,在国际上首次提出了一种基于量子纠缠交换的密集波分复用DWDM量子网络 “林、林少”有人靠近,小心措辞。 林书墨淡淡抬眼。 王浩钧猛地咽了两下口水,把怀里保温桶往他面前一放:“江江江扶月让我给你的!” 说完,转身就跑。 林书墨看着眼前原封不动的保温桶,眼底逐渐浮现出疑惑。 还回来了? 他拿出手机,打给钟子昂。 那头接得很快,“小墨墨,什么事?” 听语气,心情不错,伴随着跑车疾驰带起的风声,是少年独有的意气张扬。 林书墨冷笑,就是不知道这货听完他接下来的话会不会还这么兴致高涨 他说,“江扶月把鸡汤还回来了。” 出乎意料,那头笑着“哦”了声,并不意外:“还就还了呗,反正我送了,嘿嘿”还把微信搞到手,血赚! 林书墨皱眉:“就这反应?” “不然?” “我以为你要摔手机骂娘。” “嗐,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没听过成年人的崩溃都是悄无声息的吗?” “呵”你崩溃?没看出来,谢谢。 “既然她不要,那你喝了呗,别浪费,我妈大早上起来煲的,便宜你丫了。” 林书墨冷哼:“当谁稀罕?” “是是是,你林少不稀罕,我求着你喝的,成吗?” 林书墨懒得跟他臭贫:“挂了。” 他放下手机,抿唇的时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打开保温桶盖子之前还下意识搓了搓手。 真正揭开的瞬间,热气扑面而来。 他喝了一口,嗯,真香! 那头,钟子昂一路驱车,踩着饭点回到老宅。 不是钟家老宅,而是谢家。 老舅这颗金疙瘩好不容从临淮挪窝,回家看看,自然是要接风洗尘的,这不大清早他们一家就被姥姥给叫过来了。 谢云藻还好,阔太一枚,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 倒是钟云益 他居然也跟过来了,真是活久见。 钟子昂停了车,一边走一边甩车钥匙玩儿,墨镜还没来得及摘。 一路穿过花园,谁知迎面撞上的钟云益。 他脚步一滞。 男人穿着西装,身材挺拔,四十多岁了还保养得跟个小伙子似的,此刻正盯着他直皱眉。 钟子昂敛了笑,原本上扬的嘴角逐渐放平,由于墨镜的遮挡叫人看不清神色。 “爸。”他叫了声,但也只是一声。 随即重新抬步,从他身旁擦过,径直往里。 “钟子昂,你站住!” “有什么事?”他停了脚,却没回头。 原本父子俩的关系就不好,半年前那次转学风波更是险些将这段岌岌可危的父子情推入悬崖。 好在,谢云藻居中调节,最后谢定渊松口答应,把他给领走了。 “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钟云益音调骤沉,久居上位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好在钟子昂早就习惯了,加上这小半年都待在临淮,愈发不怕他:“我一直都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臭小子,出去半年翅膀长硬了?!” 以前他这么说钟子昂还有点虚,如今也不知道是被江扶月打击惯了,还被她拳头给揍皮了,总之他现在挺坦然的。 “你不就希望看到我独当一面,长大成人吗?正中下怀啊,你怎么还不满意了?真难伺候” 钟云益眉心猛跳。 “没事儿我进去了啊,外面这么热,真不知道出来晃晃个啥” 出来晃晃的钟云益:“?” “墨镜摘了!” 钟子昂皱眉:“我摘不摘关你什么事儿?” 男人按捺住突突跳疼的太阳穴,一字一顿:“对着长辈,不庄重。” “切,我姥姥姥爷都没嫌,你还有意见了?” “别让我再讲第二遍。” “姥说了,我这么打扮贼帅,摘可以,你得先问我姥同意不同意。” “昂昂回来啦”说曹操,曹操到,符女士温柔慈和的嗓音传来,宛若天籁。 “姥,我回来了!” “怎么搞得满头大汗?来,擦擦”说着,亲手把绢子递过去。 钟子昂从善如流地接过来,先嗅一鼻子:“嗯,忒香了!” 老太太得意扬眉:“月季琥珀,新调的,怎么样?” “我姥出手,那肯定是精品中的精品,没得说!” “这小嘴甜得”顿时,哄得老太太心花怒放。 钟子昂瞥了眼站在后面,被无视个彻底的亲爹,故意气他:“姥,你看我这墨镜,帅不帅?” 老太太认真端详一番,煞有介事地点头:“帅!” “嘿嘿,那我就不摘了哈”他故意放开嗓子,让后面的人听清楚。 “不摘不摘,就这么戴着,不愧是我外孙,比那些明星小鲜肉还好看走走走,我们进去,外头怪热的” “行嘞!”钟子昂屁颠屁颠跟上。 突然,老太太脚下一顿,好似才想起女婿,回头叫了声,“云益,你也进来吧。”柔恰温婉,平静和善。 却远没有对待钟子昂时的亲近。 钟云益点头:“就来。” 屋里,饭菜已经摆上了。 谢云藻见老太太大热天又跑出去接钟子昂,不由嗔怪:“妈,他都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找不到路。” 符女士:“我乐意。” 谢云藻:“”这话就没法往下接了。 “昂昂啊,”老太太带他在沙发坐下,声音温柔似水,“一大早的,你出去干嘛呀?” 钟子昂拿手机的动作一顿,抬头咧嘴:“嘿嘿姥,您是在套我话吗?” 符女士不慌不忙:“这怎么能叫套话?我是关心你呀,一大早懒觉都不睡了,守着你妈熬好鸡汤,风风火火提个保温桶就出去了,这会儿已经送到人小姑娘手里了吧?” 钟子昂摸摸鼻梁,傻笑:“嗯呐。” 等等,有点不对劲 “哪、哪有什么小姑娘?”他眼神一闪。 居然中招了! 老太太也不拆穿,只笑眯眯道:“这还是你第一次从家里拿东西出去送人,不是那些用钱就能买到的小玩意,而是一灌鸡汤” 钟子昂眨眼:“鸡汤怎么了?” “看来确实很喜欢人家小姑娘。” 钟子昂脸红,仍然嘴硬:“哪有” 符女士笑而不语。 谢云藻吩咐佣人摆好了饭菜,转头叫钟子昂:“去叫你姥爷和舅舅下来吃饭。” “哦。”钟子昂哒哒哒跑上楼。 看得钟云益眉头发紧:“还是这么不稳重。” 谢云藻闻言,淡淡开口:“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比他好多少。” “我在说钟子昂,你怎么又往我身上扯?!” “对比一下,你急什么?” 钟云益:“就是有你惯着,他才像现在这样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说完,拂袖而去。 谢云藻看着男人走开的背影,一时怔忡,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摆碗。 二楼,钟子昂先去叫了老爷子,然后脚下一转,直接推开谢定渊的房门:“舅,吃”饭了。 呃!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钟子昂就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中午一点二更。 156 照片是谁,有舅妈了(二更) 谢定渊不动声色扣上电脑。 钟子昂反应过来,冲进去:“舅,你刚才在看女人的照片?” 吊带短裤,长腿细腰,晃眼一看,皮肤白得像雪。 肯定是个女人! 可惜,老舅动作太快,加上隔了一段距离,钟子昂没看清长相。 谢定渊:“找我什么事?” “嘿嘿,我亲爱的舅舅,您别转移话题啊”说着,俩眼珠子恨不得钻进他电脑里。 “滚出去。”男人音调骤沉。 哎哟!哎哟!他急了! 钟子昂非但不滚,还一屁股坐到床边。 看得谢定渊额上青筋直冒,他好似难以忍受般,咬牙切齿地命令,“起来!” “起来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告诉我照片上是谁。” “做梦。” “哦!你果然是在看美女,这下承认了吧?!”蠢货也有突然聪明的时候。 谢定渊冷冷看他。 钟子昂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绷紧头皮,他现在只想逃 可到底好奇心占了上风,他强撑着不动,咬牙熬过这波眼神杀,“舅,你告诉我嘛,我保证不跟其他人讲!真的!” 他企图表忠心,眼里一片真诚。 谢定渊:“你看错了。” “那不能够!我视力贼好,明明就是个女人!”越藏着掖着,就越说明有问题! 最后一句钟子昂没敢讲,怕一会儿真惹毛了谢定渊,那局面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所以趁现在,赶紧挖,挖到一点算一点。 “咳是女朋友吗?”他清了清嗓,装腔作势问道。 谢定渊面无表情:“再说一遍,起来。” 钟子昂不听,还故意乱动,床单被蹭出一片褶皱。 这样的行动对洁癖加强迫症来说简直忍无可忍,谢定渊太阳穴狠狠跳了两下,直接伸手把钟子昂拽起来,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进别人房间不敲门,你的教养呢?” “老舅,我现在怀疑你心虚了,而且我有证据!”钟子昂手脚并用开始挣扎,嘴也没闲着。 激怒谢定渊,他是专业的。 果然 某人脸色又黑了几分,“管好你自己,少操心别人!” “你不是别人啊!你是我亲舅,我跟我妈还有我姥一样,不忍心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光棍一条,所以才特别关注了一下。你看,像我这么贴心的外甥哪里去找?也就你运气好。” “闭嘴!” “舅,你说句实话呗,我是不是要有小舅妈了?” “钟子昂,你咋这么欠?!” “嗯听出了一丝丝恼羞成怒,所以我真要有小舅妈了?!”他瞪大眼,“照片上那个?!” 谢定渊眉眼一厉,把人丢到门外:“胡说八道!” “不是”钟子昂站稳,“那照片上到底谁呀?还偷偷摸摸不给人看。” “谁也不是。”说完,谢定渊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钟子昂站在门外,拽了拽被揪皱的领口,自言自语:“明明就有女人!” 还不承认 屋内,谢定渊重新打开电脑,屏幕骤亮,上面确实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只不过旁边还有关于她的调查资料。 而照片只是附加在里面被发过来的,当时,谢定渊也不知道为什么,鼠标一晃,指尖再一点,这张照片就被单独调出来,还放大了。 她似乎很喜欢穿吊带。 好几次看见她都是这么穿的,两根细绳挂在单薄的肩上,愈发衬得皮肤白皙、骨架纤细。 然而在谢定渊看来,就只有三个字不庄重。 那么细的带子断掉了怎么办?领口有必要开得这么低?下摆就不能再长点宽点?至少别把腰裹得那么紧。 裹就裹吧,关键还没裹完,露出莹白的一截在外面,谁都可以明目张胆地看。 谢定渊冷哼一声,叉掉照片,女孩儿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消失在眼前。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他关上电脑,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并未删掉那张照片。 门外,钟子昂没走,扯着嗓子叫他:“姥姥叫你下楼吃饭啦!” 没等到谢定渊开门出来,却见两个佣人上楼。 钟子昂:“你们干嘛?” “少爷让我们来换床单。” 钟子昂:“他刚回家,床单是换过的啊。” 一个佣人点头:“是换过了,干干净净的。” “那怎么”钟子昂一愣,该不会因为他坐了一下,谢定渊就要把整个床单换掉吧?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少爷说刚才房间进了只野猫,把他床单弄脏了。家里怎么会有野猫呢?奇怪” 野猫本猫钟子昂:“?” 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这时,谢定渊开门从里面出来,越过钟子昂径直下楼,两个佣人赶紧进去收拾。 “老舅,等等我啊”他追上去,笑嘻嘻商量,“你再让我看一眼照片,我肯定能认出来!” 谢定渊不予理会。 “你信不信我告诉姥姥?” ------题外话------ 二更来啦,三更时间等评论区通知,我尽量早点,不让大家熬夜秃头 157 谢家姐姐,花团锦簇(三更) 谢定渊脚下一滞。 钟子昂顿时警铃大作:“开、开个玩笑,嘿嘿” 甥舅俩一前一后下楼。 谢云藻赶紧招呼:“阿渊,吃饭了。” “嗯。” 钟子昂语气幽幽:“妈,你都不叫我。” “你还用叫?吃吃喝喝没人比你更积极。” 钟子昂:“” 谢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谢定渊有。 所以,偌大的餐桌上,其他人小声聊天,只谢定渊埋头吃饭。 他人往那儿一坐,仿佛自带屏障,隔开两个世界。 好在,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如果哪天谢定渊突然一下变得健谈起来,那才叫恐怖。 符女士用公筷往儿子碗里夹了只大红虾:“阿渊,多吃点,在临淮待那么久人都瘦了。” “谢谢妈。” 符女士看他的眼神心疼得不行。 钟子昂撇嘴,瘦了吗? 才没有! 就他老舅那变态的饮食习惯,连摄入的盐分都经过严格计算,不抽烟不喝酒,过咸过辣一概不沾,整个一行走的养生机器。 胖和瘦这两个词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也就老太太亲妈眼里出瘦子。 谁知谢云藻也跟着点头:“小九经常待在实验室,一关就是一整天,吃也吃不好,是该补补。” 说着,又给他夹了只大红虾:“清蒸的,新鲜又健康。” 钟子昂:“”碗里的饭突然就不香了。 谢定渊看了眼碗里的大红虾,什么都没说,即使吃下去他今天摄入的硒含量会超标。 饭后,谢定渊休息几分钟,又饮了杯绿茶,雷打不动去花园消食。 虽然钟子昂已经在临淮见过无数次,但还是忍不住为老舅变态的自律深深瑞斯拜。 牛逼。 没一会儿,谢云湘一家来了。 钟子昂起身叫人:“二姨。” “咱们昂昂又帅了。” “嘿嘿” 接着谢云澜、谢云淑、谢云渲、谢云渺也拖家带口地来了。 钟子昂从善如流:“三姨、四姨、五姨、六姨。” 然后每个姨妈再挨个夸他一句 “昂昂又高了。” “这眉眼长开就是不一样,比你爸还帅。” “打扮也挺酷,现在是不是都流行那个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咱们老谢家的基因就是好,瞧昂昂这小脸儿尽挑他姥姥姥爷的优点继承。” 一旁端坐的钟云益看着眼前一群小姨子们,嗯,保持微笑。 至于什么基因不基因的,没关系,不重要,大家开心就好。 符女士听见客厅有声音,赶紧从茶室出来。 然后,一群女人花蝴蝶似的围上去 “妈。” “最近身体怎么样?” “听说小九回来了,我带阿霄过来看看,原本老岑也想来的,但A市那边突发状况,他连夜赶过去处理了。” “爸和小九呢?怎么半天没见着人?” “我带了好些东西。” “我也随便买了点。” “巧了,咱们姐妹几个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不难得回来一趟,哪有空手的道理?” 话音刚落,每家司机便提着大包小包鱼贯而入。 很快,客厅茶几、沙发,还有椅子就被堆满了,最后干脆放在地板上。 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钟子昂咽了咽口水,表弟岑九霄站在他旁边同款呆滞脸。 “我妈她们太恐怖了。” 钟子昂反应过来,语重心长地开导他:“没事儿,习惯就好。” 岑九霄:“难怪维哥死活不肯来,宁愿窝在家里打游戏” 明维,谢家老五谢云渲的儿子,岑九霄表哥,钟子昂表弟。 “这算什么?”钟子昂轻哼,一副“小爷早就见惯大风大浪”的样子,“你会这么惊讶,是因为你还没见过更大阵仗。” “哈?更大?”明维头皮发麻,“昂哥,你别骗我。” “啧,爱信不信。”他还不愿意讲呢! “阿霄”谢云渺叫他。 “妈,怎么了?” “去花园找找你舅,这么热的天出去溜达也不怕中暑。” “哦。”岑九霄蔫头耷脑地去了。 其实,他对谢定渊的印象不算深,因为见面的机会实在太少,平时过来姥姥家他都不在,关于他的事迹要么从妈妈和几个姨妈嘴里听说,要么就是从课本或课外读物里学到。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位小舅的崇拜,就像看橱窗里的“伟人”,欣赏博物馆的“典藏”,不能亲近,却无损崇拜。 当然,敬畏也是大大的有。 试想别人眼中只可远观的人物,经常出现在新闻报道里的大佬,居然是自己亲舅舅?! 这难道还不够惊悚? 不过他妈从不让他在外面乱说,只道:你舅工作性质特殊,能低调就低调,咱们不能给他惹麻烦。 明维表哥也被这样叮嘱过。 岑九霄到了花园,没费什么劲就找到谢定渊,烈日下,花架旁,周围是假山怪石、绿树成荫,他就这么悠闲踱步,淡定从容。 “舅舅”他走过去,叫人。 “阿霄?”他停下来,“有事吗?” 少年眼中爆发出一阵惊喜,“舅舅还记得我啊?” “你跟六姐很像。” 岑九霄脸红了:“我妈让我来找你,说外面热,容易中暑” 知道谢云渺的性子,他轻嗯一声,“走吧。” “啊?” “不是要回屋?” “哦!”岑九霄屁颠屁颠跟上。 屋内。 谢云澜眼尖,几乎谢定渊一进来,她就发现了。 笑容仿佛要从眼里溢出:“小九回来啦!” 谢定渊后背一僵。 然后,几个姐姐犹如蜜蜂扑向花丛一般,将他围在中间 谢云湘泪花闪闪:“一年没见,黑了,又瘦了。” “幸好样貌没变,还跟以前一样俊。”谢云澜笑着拍拍他肩头。 谢云淑嗔怪:“平时电话没一通就算了,现在见了面还板着个脸。” 谢云渲心疼了:“四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九的性格,说他做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呢” 谢云渺点头:“就是!来,小九,我给你买了穿的,过来看看” “我给你买了用的,剃须刀这些,你啊,旧的用趁手了,也不知道换新的。” “我让你姐夫在国外给你弄了一个什么仪器,上次你不是国内买不到嘛” 就这样,谢定渊被花团锦簇地拥着往客厅走。 嗯脚趾僵硬。 158 炫耀女票,撞个正着(一更) 谢云渺从一堆礼品中精准扒拉出送给谢定渊的衣服,拎在手里,对着他上半身一通比划。 “我看看这个大小呀!刚刚好!” 谢云渲拿出剃须刀、电动牙刷、定制袖口、领带夹等等。 老太太在一旁乐呵呵看着。 钟云益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老爷子已经端起茶盅果断开溜,那堆东西里,不仅有给小儿子的,还有给他的,再不溜,下一个被围的就是他。 有时候想想,女儿太多也挺烦恼 “看见了么?这才叫大阵仗。”钟子昂一个拐肘,捅了捅小表弟。 岑九霄眼睛瞪得溜圆,讷讷开口:“平时我妈围着我已经够烦了,现在舅舅被她们五个围着” 想想都窒息。 “没办法,”钟子昂两手一摊,耸耸肩,“在这个家,老舅最受宠,我只能排第二。” 岑九霄巴巴地追问:“那我呢?我呢?” “勉强给你个第三吧。”毕竟明维几个没来。 “嘿嘿”他还挺乐呵。 谢定渊好不容易从脂粉堆里挣扎出来,丢下一句:“我上楼看份报告!” 然后落荒而逃。 谢云湘:“小九还是这么害羞。” 谢云澜:“从小就这性子,生怕我们把他吃了一样。” 谢云渺:“裤子还没试呢” 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险些将客厅装点成了鸟笼。 钟云益额角一跳,下意识用手按了按。 几个小姨子似乎才发现他 “哟!大姐夫也在啊,可真稀罕。” “跟大姐一起来的?工作不忙啊?” “昂昂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脾气收着点,别给人孩子整出童年阴影了。” “就是!好好的帝都不待给逼到临淮去了,你这当爹的也忍心?” “还得小九替你看孩子,他自己都忙得脚不沾地,我这一想啊,心都揪起来了。” “” 钟云益硬着头皮,腔都不敢开。 终于,老太太发话了 “都站着干什么?坐。” 钟云益蹭一下站起来:“妈,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去趟公司。” 符女士大方点头:“去吧,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还来? 钟云益僵了僵,胡乱应下,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吧,先保命要紧。 又一个落荒而逃。 谢云湘坐下来,双腿并叠,见状嗤了声:“大姐夫躲我们呢,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时,谢云藻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弯腰放到茶几上。 闻言不由笑开:“也就你们制得住他,平时跟我可没这么好说话。” 谢云澜喝了口茶:“咱姐妹几个挤兑人,还从来没输过。就冲他上回把昂昂打得皮开肉绽,就不能轻易放过他。哪个当爹的有他这么狠?” “三姐,少说两句”谢云渲扯了扯她衣袖,“大姐跟昂昂还在呢。” 谢云澜不情不愿地收了声。 谢云渺跳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别搞忘正事。” “什么正事?”老太太一听,不由好奇。 谢云渲和谢云渺对视一眼,最终由前者开口:“还能是什么?小九的终身大事一天没解决,我们几个当姐姐的也一天不踏实。” 这话可说到老太太心坎上了。 她如今哪哪都舒坦,只除了小儿子的婚事,都快拖成心病了。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阿渊的脾气,他不乐意的事,谁劝得动?” 谢云澜:“那也不能这么一直拖着啊,小九已经二十八了,再过两年就是三十。虽说男人年纪大点也没关系,可总得让他有结婚这个意识吧?不然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跟他那些数字公式打交道,咱妈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一提到“孙子”,老太太就眼热。 可不管怎么热,儿子不上心,她也没辙。 谢云淑眼珠一转:“妈,要不让爸去劝劝?小九最听爸的话了。” “我看行。” “这主意好。” 老太太若有所思。 钟子昂和岑九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听完全程,突然感受到了被一群女人支配的恐惧。 两人对视一眼。 钟子昂指了指楼上,示意换个地方。 岑九霄点头。 兄弟俩悄咪咪开溜。 到了二楼,岑九霄:“舅舅的真太惨了。” 钟子昂哼笑一声,后背往墙上一靠:“现在知道为什么老舅宁愿待在临淮,也不回家了吧?” “嗯嗯!”岑九霄重重点头。 谁受得了这群女人? “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岑九霄:“什、什么道理?” “恋爱要趁早,结婚得抓紧啊!不然拖到老舅这把年纪,一群女人给你张罗媳妇儿,就问你怕不怕吧?” “怕。” “这就对了。你小子有女朋友了吗?” “啊?”岑九霄两眼一懵。 “啊什么啊,听不懂话?” “不是昂哥,你好八卦哦。”给人整得怪不好意思的。 “有还是没有,给个准话。” 岑九霄摇头:“没有。” 钟子昂立马就笑了:“我有欸。” “?!” “怎么,不信啊?我今儿上午才跑出去给人送了鸡汤。” “你?送鸡汤?”岑九霄咽了咽口水,有点怀疑,“真的假的?” “锅里还剩半罐,吃晚饭的时候让我妈给你盛一碗?” “不不不不用了。昂哥,你真谈女朋友了?” 钟子昂目光微闪,“那当然!”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挺了挺胸膛。 “可为什么要送鸡汤啊?以前不都送首饰、香水、化妆品吗?” “嘿嘿这个不一样。”钟子昂笑得甜蜜荡漾。 “哪儿不一样?” “首饰、香水、化妆品不管用,人家通通不要!”咳虽然鸡汤也没要,可好歹微信加上了不是? “哦!那昂哥你就得小心了。”岑九霄煞有介事。 “小心什么?” “我小叔说了,一个女人不图钱,也不图东西是件很恐怖的事,因为她要么图你的身子,要么就图你下半辈子。懂我意思吧?” 钟子昂傻眼,还、还有这种说法? 岑九霄:“那你觉得你女朋友图你什么?” 钟子昂想了想,脸也跟着红了,最后认真地说:“我觉得她既图我身子,又图我下半辈子。” 关键他还笑。 岑九霄一脸见鬼地把他看着:“昂哥,你完了。” “完什么完?小老弟我跟你讲,”他长臂一抻,揽过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感情这种事,宜早不宜迟,等你拖成跟咱舅一样的老白菜帮子,就什么都凉凉了。” “舅舅这样不好吗?”荣耀加身,万民敬仰。 钟子昂斜眼一睨:“怎么,你也想当科学家?” 岑九霄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不配。” “那不就成了?” “昂哥,你女朋友应该很漂亮吧?” 钟子昂脑海里当即闪过江扶月那张冷若冰霜的小脸,“嘿嘿漂亮。” “身材呢?” 反手可摸脐,锁骨能装酒,长腿又直又白。 钟子昂:“贼好。” “真的?你别哄我。” “切,丑了能入你哥我的法眼?” 岑九霄点头:“这倒是。有照片没?想康康” 钟子昂立马掏出手机,那架势就跟小朋友炫耀心爱玩具一样。 “你看这张这张还有这张漂亮吧?” 岑九霄狠狠点头:“漂亮!还会打篮球,皮肤真有这么白吗?” 钟子昂得意勾唇:“真人比照片还白。” “可是”岑九霄指着照片右下角,“怎么会有水印?一、中校园论坛?哥,这不是你女朋友吗?怎么连个私人照都没有,还得去论坛上找?” 钟子昂:“”你特么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这时,两人身后的门突然打开,掠起一阵劲风。 岑九霄回头:“舅、舅舅”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暂定中午一点,如果时间有变动评论区通知大家 小剧场求票 钟子昂:我跟你讲我女朋友贼靓! 岑九霄:哦哦! 谢定渊:有本事再说一遍。指节咔咔响 159 我不反对,可以追她(二更) 谢定渊面无表情。 钟子昂也跟着回头,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江扶月的照片清晰可见。 “舅,你怎么出来了?” 岑九霄:“是不是我们说话太大声” 把人吵到了? 谢定渊淡淡扫过岑九霄,最后落在钟子昂脸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钟子昂眼神发虚,“就、随便聊聊,是吧?” “啊?”岑九霄收到暗示,立马收起一脸惊讶,认真点了点头:“对,我们闲聊。” 心里却忍不住想,舅舅脸色这么差,莫非是听到昂哥说他“一把年纪”?又或者老白菜帮子? 谢定渊冷笑一声,目光凌厉。 “昂哥”岑九霄咽了咽口水,舅舅这个样子有点可怕。 钟子昂小声嘟哝:“本来就是随便聊聊”他又没撒谎。 下意识地,钟子昂不想在谢定渊面前提起江扶月。 “阿霄,你说。” 冷不防被点到名,岑九霄有点懵:“舅、舅舅说什么?” “聊天内容。” “就是”他眼珠一转,表情纠结,要不要讲? 谢定渊:“怎么,说我坏话不好意思开口?” “没有没有,没说您坏话!”岑九霄赶紧否认,“我们在聊昂哥的女朋友!” 男人眸色微沉,语气却十分平和:“女朋友?” 岑九霄轻舒口气,立马将钟子昂卖了个彻底:“是呀是呀,昂哥女朋友贼拉漂亮。” “哦?”谢定渊挑眉,转眼看向钟子昂,“你什么时候的交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岑九霄一脸理直气壮:“早恋怎么可能主动告诉家长?昂哥又不是脑子有泡。” 谢定渊:“” 钟子昂:“”你丫脑子才有泡! 岑九霄越想越愧疚,觉得是因为自己,才暴露了钟子昂的秘密。 便试图同谢定渊打商量:“舅舅,您能不能帮昂哥保守秘密啊?如果被大姨知道,棒打鸳鸯怎么办?” “当然可以。”谢定渊笑着,一口应下。 岑九霄面露喜色,就连钟子昂都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狗屁老舅今天终于要办人事了? 但下一秒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昂哥女朋友是谁。” 钟子昂根本来不及阻止,手机就被岑九霄那个小蠢货夺过去,按亮了屏,直直怼到谢定渊面前:“就是她!是不是很漂亮?” 谢定渊笑了,然后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漂亮。” “昂哥,你看舅舅都夸你女朋友好看!” 钟子昂恨不得拿卷胶布把这货嘴巴给封死。 “这是你女朋友吗?”谢定渊眉眼含笑。 “当然是啊!”不等钟子昂开口,岑九霄立马接话,“昂哥上午还亲自去给她送鸡汤了!” “哦?是嘛?”意味不明。 岑九霄重重点头,一派代言人的架势:“锅里还剩半罐,吃晚饭的时候我帮您盛一碗!” 谢定渊摸摸他的头,笑意更甚:“好啊。” 岑九霄:“!”舅、舅舅刚摸我头了?!嘻嘻,开心 钟子昂:“”可闭嘴吧,傻老弟! “阿霄,你先下去,我有几句话跟你昂哥说。” “好。”岑九霄听话地下楼了。 钟子昂动动嘴,还没喊出口,这破孩子就溜得没影儿了。 “江扶月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嗯?”尾音上扬,几分戏谑,又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冷冽。 钟子昂头皮发麻,小小声:“反正迟早都是。” 谢定渊冷笑:“也就是说,现在还不是。” 他心虚地低下头。 “无中生有,凭空捏造,你倒是过了嘴瘾,把人家女孩儿的名声置于何地?” 谢定渊的严厉来得措不及防。 钟子昂愣了:“有这么严重吗?” “呵,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往前一百年叫什么吗?” “叫、什么?” “流氓罪,要坐牢的。” “” 谢定渊深深看了他一眼:“喜欢人家就去追,但是手段要光明,心头要磊落,不然人家姑娘能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东西本西钟子昂:“?” “行了,赶紧滚。” 钟子昂转身就溜,突然,脚下一顿,又折回谢定渊面前:“舅舅,你不反对我追江扶月了?” 男人面无表情:“我什么时候反对过?” “就之前” “更何况,我有什么资格反对?” 钟子昂表情一喜:“那我真追了?” 男人冷冷抬起下颌:“嗯。” “yes!我现在就给她发微信!” “你有她微信?” “有啊!” “哦。”沉凛,冷淡,漠不关心。 只是 钟子昂离开后,男人原本平缓的眉心倏然聚拢。 ------题外话------ 二更来啦! 谢99: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在教我外甥追我未来媳妇儿再见 三更晚上。 160 同意相亲,谢家云浅(三更) 160 晚饭之后,谢家几个姐姐陆续离开。 岑九霄坐到车上才突然想起:“糟糕!我忘了给舅舅盛汤。” 谢云渺闻言,动作一顿:“盛什么汤?” “啊?就、厨房的鸡汤。” “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给你舅盛汤了?” 岑九霄目光一闪:“我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孝心嘛。” 谢云渺欣慰地摸了摸他脑门儿:“真乖。” “嘻嘻” 钟云益虽然真的很不想面对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姨子,但老太太发话,他晚上还是乖乖回来吃了顿如坐针毡的饭,好不容易熬到要散了,谢云藻这边又开始出幺蛾子。 “你不回?”男人眉心一拧。 谢云藻纠正:“是妈让我们多住一晚。” 她加重语气,强调“我们”。 钟云益眉间褶皱加深:“又不逢年过节,住老宅干嘛?” “只有逢年过节才能住?”女人淡淡反问。 他一噎,“我明天还要去公司。” 难道住在这边就不能去公司? 谢云藻扯了扯嘴角,眼中流露几分疲惫,已经懒得反驳他。 只道:“你不愿意留,就回去吧。我跟儿子留下。” 钟云益并不觉得这是个好提议:“你跟钟子昂留,我一个人走,让妈怎么想?” 老太太前半生随老爷子商场浮沉,后半生以智慧相夫教女子,可以说谢家能在十年前一跃超过楼家,成为帝都八大豪门之首,她一个人要占一半的功劳。 所以,怎么可能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温柔无害? 钟云益啧了声,直呼谢家的女人惹不起。 “你要走就走,管我妈怎么想?”谢云藻撇嘴,转身就要进屋。 钟云益叹气,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抱牢:“你明明知道我住这边浑身不自在,也不晓得心疼心疼我” 男人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侧脸,谢云藻当场就脸红了。 钟云益看得眼热心痒,低头亲了她一口:“老婆,咱们回家吧,钟子昂留下。” 倒霉孩子,他眼不见心不烦。 “干什么呢你,周围都是人”谢云藻不自在地挣扎起来。 只是那点力道根本无法撼动男人铁钳一般的怀抱。 反倒让钟云益兴致高涨,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掳上车,“走了!” “钟云益,我包还没拿” “明儿让佣人给你送过来。” “还没跟昂昂说一声” “说个屁!爹妈去哪还要向他报备不成?” 黑色迈巴赫绝尘而去。 刚跨出大门的钟子昂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车屁股:“?” 是夜。 老宅经过白日的喧闹,此刻已然陷入沉睡。 只书房还亮着灯,在夜色衬托下,愈发孤清寂寥。 “爸,你找我?” 谢定渊站在书案前,垂手而立,高大的身形挺拔如松。 “坐。咱们父子有段时间没好好聊过天了。” 谢定渊轻嗯一声落座,微微后仰,靠到椅背上,这是他放松的表现。 “汗青科技最近如何?” “运转正常。” “上次跟老沈打球,他说你最近都在准备论?还缺点数据要补?” “嗯。有三个实验数据不全,这次回来也是想借用Q大的实验室。” 老爷子点头:“你是个有成算的,从小到大没让人操过心。” 谢定渊抬眼,灯光下,父子俩如出一辙的黑色瞳孔透着如出一辙的敏锐和犀利。 他笑:“您到底想说什么?” “咳”老爷子少见地犯起了尴尬,“你看你,明年就29了” 熟悉的开头,根本不用听完,谢定渊就知道下。 “我妈的意思?”他问。 老爷子沉吟一瞬,“也是我的。” 两相静默,偌大的书房空气也开始凝滞。 “阿渊,人终归要有个家。你做科研,要为国为民,我跟你妈从不拦着,但我们年纪大了,半截身子入了土,不知道哪天就彻底躺下去了,你得让我们安心呐!” 谢定渊眉眼不动,灯光下,仿佛暖玉凝成的浮雕。 俊则俊,却少了几分人情味。 “还是说”老爷子试探着开口,“你有中意的姑娘了?” 脑海里掠过一道人影,快得让人抓不住。 谢定渊却不愿深究,他听见自己一如往常般镇定的嗓音 “没有。” “那”老爷子欲言又止。 谢定渊视线扫过,落在他斑白的鬓边。 上面八个姐姐都各有归宿,只他一个还在让老两口操心。 即使他不需要婚姻,也没有那个精力和耐心去经营一段感情,但他们需要儿子成家立业,谢家也需要下一代继承人。 这原本就是他该担起的责任。 也罢。 一声轻叹逸出唇边:“让妈看着安排吧。” 说完,起身离开。 老爷子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同意了?”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松口,老太太第二天就欢天喜地张罗起来。 先在家族群里把几个女儿叫出来,问她们有没有合适的介绍对象。 谢云湘:“小九同意了?!” 老太太:“对啊,还是你爸有办法。” 谢云淑:“该不会是勉强答应下来的吧?这可不好,小九那性子逼不得,一逼就犯倔。别真给他整出个什么家族联姻,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同床共枕的人要他自己喜欢才行。” 谢云渺:“四姐说得对。” 老太太当然也希望儿子找个喜欢的:“他这不是没有嘛,我想着先给他介绍几个处处,说不定日子久了慢慢就有感情了?小九那德行,跟你们爸一样傲得目中无人,要让他对哪个姑娘一见钟情根本不可能。” 谢云澜:“我记得林家三房的姑娘在Q大读博士后,研究什么基因之类,SCI发了好几篇,智商高,人也漂亮,都是搞研究的,想来跟咱们小九也有共同话题,要不让两人先接触接触?反正小九最近不都泡在Q大实验室里了嘛?” 老太太:“这个好,就这么定了,老三你去联系啊。” “放心吧妈,包在我身上。” 这时,很久没有冒泡的谢云浅突然发了句 “阿渊同意你们这么做了吗?” 群内一时寂然。 谢云浅,谢家老八,虽说也随了谢家云字辈,却并非老太太亲生,而是老爷子故友之女,很小的时候被谢家收养。 只比谢定渊大了两个月,前年嫁去国外,跟家里这边几乎断了联系。 两年没在群里说过话的人突然诈尸,众人都有点愣。 尤其那句话还不怎么好听,乍一看,像在质问什么。 呵 她们家小九的事也轮得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谢云湘:“老八,说话之前记得看完聊天记录。” 谢云澜把之前老太太那句“对啊,还是你爸有办法”截了图,发出来。 谢云淑:“小九主意大得很,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谢云渺:“我看相亲也挺好,咱们小九这条件,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高富帅都占全了,还怕挑不到好姑娘?” 谢云渲:“之前我大嫂还在问小九有没有女朋友,想着要把娘家人介绍给他,那姑娘也是顶顶优秀的。” 比她谢云浅好了不知多少倍。 最后老太太发话:“小九的婚事有我们自家人张罗,浅浅你不用操心。” 一句“我们自家人”直接把谢云浅排除在外。 要说段位,那还得是老太太最高。 谢云澜:“唷,退出群聊了,咱们把人给气跑了。” 谢云淑:“退了也好,就凭她当年干的那些事,我们没踢她都是仁至义尽。” 161 竞赛分组,两个异类(一更) 经过“臭屁弹”一事,苏青、陈思畅挨了处分,自此偃旗息鼓。 许是见识到江扶月的“阴险”,两人心中多了忌惮,平时在女寝不敢招惹便罢了,路上看到也几乎绕着走。 如此一来,江扶月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京圈她进不去,跟舍友关系也不睦,吃饭上课都是独来独往。 落在外人眼里活该又有点可怜。 但在江扶月自己看来简直不要太爽! 既没有不长眼的人上来招惹,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分散精力,在完成每天既定的集训任务后,她还有时间处理集团件、看历年财报,听刘尽忠汇报虎贲和小六经营酒吧的情况。 “比想象中好很多,虽然不够专业,但胜在处事圆滑,没惹出什么大乱子。” 江扶月轻嗯一声:“继续盯着。柳丝思怎么样了?” “我问过她本人的意愿,上个星期已经安排她进了A营,先学身手,再学技能。” A营,集团下属的训练俱乐部。 表面上看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培训机构,但实际上却是御风的练兵场。 武皆修。 从金融财会到散打枪法,最终脱颖而出的人才有资格站到江扶月身边。 柳丝思能不能熬出来,就看她自己了。 例行汇报结束,江扶月又掐着点登录APP看江小弟直播。 小少年抱着电饭锅,面前一大桌菜,荤素都有。 他不爱说话,就是吃,而且吃得认真,关键还特别香。 仿佛隔着屏幕都能从他脸上看到“美味”两个字。 评论区被吴前管理得很好,几乎没看到什么恶评,就算有,也很快被删掉。 江扶月把手机放到一旁,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试卷,开始今天最后一项任务。 做完,她就可以睡觉了。 九点半,江小弟结束直播,她也写完最后一题,将十六张试卷随手一拢。 收拾东西出了图书馆,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把昨天加今天写完的30张试卷一齐塞进去。 拍拍手,快步走人。 这一幕恰好被落后一步从图书馆出来的林书墨看在眼里。 去垃圾桶扒拉试卷这种事林少爷是不可能做的,但即便没有亲眼看见,也不妨碍他知道江扶月在做什么。 因为 他走过去,把今天写完的12张试卷喂给垃圾桶。 当知识刻进脑子里,载体就变得可有可无。 入营第三天,开始分小组。 原则上应该抽签决定,但考虑到大家相处了几天已经有熟悉的人,在征得严振峰的同意后,便放宽限制允许自行组队。 二十五人,分成五个小组,每组五人,分别由严振峰和三个教练员,以及生活老师孙群管理。 说是管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毕竟每天的训练课程是早就安排好的,真要管也只能管点小组合作、生活琐碎之类。 所以,孙群这个生活老师也被分到了一个小组的管理资格。 但显然绝大部分学生并不买账。 “孙老师行吗?我听说他好像是化学专业。” “他又不给咱们上课,什么专业都没关系吧?” “说你傻,你还真傻啊?分了组以后,就要以小组合作的模式学习,上课还好,反正大家都在一块儿,但课后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是不是要去问?总不能次次都问严老师吧?如果这个时候管理咱们小组的老师能帮上忙,是不是就简单很多?” “嘶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 “总之,老师就是资源,大家想多学东西,就要保证手边资源充足,可以随时取用。我没有说孙老师不好,但确实不太合适。” “那大伙儿肯定都选严教授啊,我们怎么抢得过?” “抢不过也要试试看,万一抢到了?再说,选不了严教授,还有秦教授他们仨教练员,也都是物理王者,怕什么?” “咳这样一来,那孙老师不就没人选?” 五秒静默。 有人小声嘟哝:“谁还管这么多啊” 夏令营不是终点,国际赛场才是。 这个阶段说好听点叫集训,说得不好听就是一场残酷的淘汰赛。 二十五个人里,只有五个人能留下来,代表国家,站上IPhO竞技台。 从他们入营第一天,竞争就已经开始了,只是没那么明显,如今这场分组彻底将表面的和谐捅破,露出竞赛残酷的真面目。 办公室。 严振峰:“分组的事都通知下去了?” “嗯。”秦立斌点头,只是眼中明显带着犹疑,“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往年都直接抽签,怎么今年就让学生自行组队了?” 严振峰:“偶尔也换换口味嘛,尝试点新的东西,一直走老路没意思。” “老严,你交个底,这么安排到底到底有什么深意在里头?别给大家整得云里雾里啊。” 严振峰叹了口气:“还记得去年特拉维夫那场,咱们是怎么输的?” 几人不由陷入沉默。 起初,个人赛一点问题都没有,五个学生都发挥极好,可最后团体赛由于缺乏统筹安排、内部发生分歧,最后一败涂地。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去年咱们简单粗暴直接分组,导致成员之间缺乏磨合,也不懂团队协作,今年不能再这样了。” “可是他们自己分出来的,就未必没有矛盾。更何况,你还要考虑分配不均的问题” 严振峰点头:“只要是团队,就不可能没有矛盾,这点我同意,但矛盾也可调和与不可调和之分。就是分配不均这个问题我得再想想。” 孙群闻言,笑了笑:“不用说,选我这组肯定是最少的。” 但实际情况比想象中还要混乱一些。 首先,严振峰那组爆满,这点早在意料之中。 按报名先后顺序,前五个留下了。 接着,被筛掉的那部分人开始疯狂涌入三个教练员小组。 等这三个小组也满了,剩下的就只有孙群。 “我才不要在这组!” “我也拒绝!凭什么啊,就因为我动作没别人快?” “这不公平,我要去找严总教!” “我也去。” “不如大家一起?” 三人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另外两个沦落到同样境地的倒霉蛋江扶月和林书墨。 “你们去不去?咱们可以争取让孙老师这组取消,把我们添到其他组里。” 江扶月:“在哪组,无所谓。” 学习是靠自己,而不是小组。 虽然团队合作很多时候的确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她不需要啊。 如果她想,一个人就能做完整个团队的事,进度只会比其他小组更快。 何必折腾一趟,浪费时间? 林书墨更直接:“不去。” 他在分组的时候,甚至抢都没去抢,跟江扶月一样冷眼旁观,最后落到哪组算哪组。 随意得令人发指,佛系得不可思议。 果然 三人像见鬼一样盯着格格不入的两人。 “你、你们是不是疯了?” “要看小组成绩决定国家队入选名单的,跟着孙老师,肯定拿不到高分啊!” 没错,江扶月的实力很强,林书墨也是个大佬,但团队成绩是五套试卷总分再求平均。 这两人再厉害,也只能把自己那套试卷做好,就算拿了满分,也还有三个零光蛋拖后腿,平均分瞬间被扯低。 怎么跟其他组比? 反正他们是不准备待了,这两人爱造就继续造吧,造死了活该。 “你们真的不去?”最后再问一遍。 江扶月:“不去。” 林书墨连回都懒得回答。 那人咬牙,表情还有一丝气愤:“不去算了!你俩就等着被淘汰吧!” 说完,领着另外两个人气势汹汹地朝办公室去了。 江扶月继续做题。 林书墨手里的全英竞赛解析不疾不徐地翻到下一页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暂定下午两点吧具体时间调整以评论区为准 162 成为同桌,达成合作(二更) 由于这三个学生怨气实在太大,严振峰不得不妥协,将三人分别安排到三个教练员组。 当时,孙群也在场,听着几个学生把自己嫌弃得像坨狗屎,他心在滴血,面上还必须保持微笑。 孙群:我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严振峰:“怎么只有你们三个过来,剩下两个呢?” 一组五个人,没道理给这三个换了,不给另外两个换。 干脆一起解决,统一安排。 谁知 “哦,那两个说不换。” “不换?”严振峰惊了。 不远处孙群也噌一下坐直,竖起耳朵。 严振峰问:“那两人是谁?” “江扶月和林书墨。” “” 哦,那就不奇怪了。 一刻钟后,两人被叫到办公室。 严振峰开门见山:“你们组另外三个人已经换到其他组了,你们是怎么想的?” 江扶月:“都可以。” 林书墨:“随便。” 严振峰:“” 孙群:“!”莫名有被安慰到是肿么肥事? “国家队名额只有五个,入围资格要看小组平均分,这点你们清楚吗?” 林书墨点头。 江扶月想了想,问:“五套试卷,假设一个人做完,那平均分是不是就是总分?” 呃! 严振峰:“原、原则上是这样。” 林书墨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一个人做完亏她敢想。 然而下一秒 江扶月:“哦,那我申请一个人一组。” 严振峰:“!” 林书墨:“?” 最后,当然没被允许,理由是:无此先例。 江扶月和林书墨两人被留在孙群这组。 下午,消息就传开了 “操作有点迷,看不懂。” “江扶月和林书墨很牛啊,这俩凑一块儿咱们还有活路吗?” “牛什么牛?两个人总分除以5,再牛也白搭。” “不是除以2吗?他们只有两个人啊!” “每组五个成员,对应五套试卷,当然要除以5求平均。” “那不是很惨?他们怎么想的?随便加到其他组也好啊。” “谁知道?说不定人家就是想突显自己多了不起、多么牛逼,可惜翻车了。” “你说林书墨怎么想的?只要他愿意,分分钟就能加入严教练那组。” 这下众人不约而同沉默。 他们敢大肆讥嘲江扶月,却不敢背地里编排林书墨。 分组名单下来,座位也要跟着调整。 美其名曰:方便沟通。 江扶月和林书墨成了同桌,但两人之间还是没什么交流,见了面招呼都不打的那种。 前者独来独往惯了,后者又一向冷淡。 两座冰山凑到一块儿,还指望他们能开启“热聊”模式?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一次小组作业。 严振峰:“五套试卷,两个钟头,小组平均分作为团体分,个人成绩一到三名加20分,四到十名加10分,十一到十五名加5分,现在开始答题!” 一时间,偌大的教室只能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二十分钟后,江扶月和林书墨几乎同时完成各自的第一套试卷。 两人抬头,四目相对。 林书墨:“合作?” 江扶月挑眉:“你能保证满分?” 林书墨:“可以。” 她笑:“那合作愉快。” 江扶月抓过第二套试卷,一刻钟后,继续第三套。 林书墨没想到她做第二套竟然比第一套还快,愣了两秒,不由加快速度。 二十分钟后,林书墨完成了他的第二套试卷。 而江扶月已经提前五分钟写完了第三套,总的算下来,只用了十五分钟。 至此,五套试卷全部写完。 江扶月三套,林书墨两套,总共用时五十五分,不到一个钟头。 两人对视一眼 “老师,交卷。” 严振峰愣在讲台上,“什么?” 江扶月:“交卷。” “现在?” 林书墨:“对。” 两人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全场窒息地安静了十秒,然后像突然按下播放键,所有画面和声音都出来了 “交、卷了?” “不是都亲眼看见了吗?还问?傻啊?” “这还不到一个小时吧?” “他们只做了两套?剩下三套交白卷?” “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来不及写剩下三套。” “这两个人是不是疯了?” “我觉得有可能。” “” 江扶月和林书墨疯没疯严振峰不知道,但他看着眼前五套作答完整、没有半处遗漏的试卷,感觉自己要疯了。 台下还在因为两人骚断腿的操作议论不断,严振峰:“都在做什么?还不赶紧答题?!” 现场顿时重归平静,但所有人心里惊起的涟阴漪影却无法平息。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下午出成绩的时候 ------题外话------ 二更来啦! 三更出成绩,晚点见 163 五个满分,她很花花(三更) 试卷按五十分制,全英版,三道理论题,再加两道实验题。 每题十分。 五套试卷题目不同,难度也各有差异,小组内部可自行分配。 严振峰站在讲台上,目光徐徐扫过众人:“成绩已经出来了。” 台下开始出现骚动,伴随着窃窃私语的声音。 “有五个满分,刚好每套试卷一个。” 哗 “真有满分啊?” “这次题目难度不小,想拿满分没那么容易。” “都是谁呀?五个满分,再怎么我们小组也该有一个吧?” “我觉得我们小组也该有。” “” 七嘴八舌。 这时,严振峰又说:“很巧,这五个满分出自同一组。” “我靠!全员满分?” “要不要这么刺激?” “那应该不是我们小组,我第三题最后一个小问没做出来” 严振峰笑了笑,突然将目光投向最后一排。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有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角落里坐着的江扶月和林书墨。 “那就有点恐怖了。” “两个人?五个满分?怎么可能?玄幻啊?” “只要我不听不信,悲伤就追不上我。” 但下一秒 严振峰:“恭喜孙老师小组,两位同学拿下五个满分,最终团体分50,算上个人成绩,江扶月加60分,总分110,林书墨加40分,总分90。” 教室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五秒之后,彻底炸锅。 “草!悲伤它追上我了。” “真玄幻本说。” “有点迷。” “如果我没记错,他俩不到一个钟头就交卷了吧?五套题,不到一个钟?我特么做梦都不敢想。” “我一套还没做完,人家五套都搞定了。” “现在报名去孙老师那组还来得及吗?” “我怀疑他俩早有预谋,先把大家都剔掉,再暗搓搓组队。这样就能保证没人拖后腿!” 如果只有江扶月和林书墨,在两人都能保证满分的前提下并且五套试卷全部做完,那么团体分就是妥妥的满分。 可若再加其他人,那人达不到满分,哪怕就差零点零一,对他们来说也是鸡肋。 这就好比一盆价值千金的兰草,凭什么跟一堆野花同时出现在一个盆里? 这不是自降身价吗? 严振峰早就料到成绩出来会引发一系列质疑,当即清了清嗓子 “组队的时候我有没有说过五人一组?前几组抢得飞快,留下孙老师那组被选剩下。这时就有人不服气了,来找我说理,行,我破例让他们重新选。怎么,现在发现孙老师那组有搞头,大家又开始不服气了?” 这话说得直白又犀利,呛得众人面红耳赤。 是啊,选的时候嫌人家孙老师化学系出身,不够专业,这会儿眼看江扶月和林书墨这两把大杀器威力无穷,又后悔了,想来沾光。 呵,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最后,严振峰一锤定音:“维持现在的分组不变,谁也不能再更改调换。既然做出了选择,那跪也要跪完全程,这才是竞赛该有的态度。” 接下来又陆续公布了其他小组的成绩。 目前来看,孙群这组以绝对的优势排在第一,接着是严振峰小组、秦立斌小组 课后,有人提出:“老师,我们能看一眼江扶月和林书墨的答题卷吗?” 这是还不死心? 严振峰笑了,“当然可以。” 说完,直接从教辅资料下面翻出试卷,递过去。 五分钟后。 “不好意思,当我没来过。” “我走了,惹不起。” “请给我一首歌的时间,我可以催眠自己,忘了我曾经做过这么蠢的事。” “谢谢,打扰了。” 一群人灰溜溜地走掉。 五套试卷,二十五个大题,将近一百多个小问,没有一个出错。 办公室。 “哎呀,今儿天气怎么这么好呢?”孙群抿了口茶,笑容满面。 秦立斌嘴角一抽:“老孙,差不多得了,从成绩出来到现在你已经夸了十遍天气好,十二遍茶泡得香,十六遍盆栽长得茂盛,能不能别再荼毒我们的耳朵了,谢谢?” 孙群也不介意,盖上茶杯,跷了个二郎腿,晃晃悠悠:“嗐,我这不是高兴嘛。” 秦立斌:“” “知道从烂菜叶子变成翡翠白菜的感觉吗?体会过从一不值到千金难求的颠覆反转吗?” “不知道,没体会。”秦教授面无表情。 孙群正了正头顶的发套,“那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种感觉贼、爽!” “得了吧,要不是江扶月和林书墨阴差阳错落到你手里,丫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少蹬鼻子上脸,说你胖还真喘上了?德行!” 孙群笑呵呵:“你厉害,那他俩咋落不到你手上?” 秦立斌:“?” 一击毙命。 严振峰下课回来,喝了口水,刚坐下:“哟,老秦脸怎么比煤炭还黑?” 秦立斌撇嘴,别问,问就是白眼儿。 孙群在一旁:“嘿嘿”笑得合不拢嘴。 严振峰:“?” 孙群:“我两个组员厉害吧?” 严振峰:“?” “羡不羡慕?” 严振峰:“”敲! 秦立斌语气幽幽:“开营仪式的时候就让你把江扶月分给我,丫死活不同意,现在好了,鲜花配了个大瓮,倒洋不土。” 大瓮本瓮孙群:保持微笑JPG 没关系,他酸了,我就高兴。 严振峰嘴角狂抽:怎么,就你老秦想要好苗子?那我不想啊? 办公室发生的一切,江扶月这个当事人一概不知。 而那些因为成绩试图和她套近乎的人也被无情拒绝,包括苏青、刘伶、陈思畅三人在内。 别问,问就一句话:姐很忙,飞起来的那种。 因为 NOI夏令营即将开始。 江扶月先找严振峰报备,并拿到出入条。 原则上,集训期间不可擅自离营,但江扶月情况特殊,又有上级部门的特批公函,允许她同时参加两门学科竞赛。 严振峰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出于私心,他还是想让这么一棵好苗子能够专心一处,而不是冒着两头皆空的风险三心二意。 可江扶月怎么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专攻物竞也可能一场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多余的精力放到其他可以发挥的地方?” “投资学教我们,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对自身的投资。” 一条路走到黑,还是条条大道通罗马? 相信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严振峰听完,当场就傻了,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觉得自己很花花?” 江扶月眉眼沉静:“哦。”别爱我,没结果。 所以,在物竞开营仅五天后,江扶月就正大光明缺席了集训课,转身投入另一集训的怀抱。 “老师,江扶月人呢?”有学生问。 自从五个满分的惊天成绩出现之后,江扶月的一举一动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这里面有崇拜的、敬仰的、羡慕的、嫉妒的,当然也有无时无刻不等着抓她小辫子的。 严振峰很想回一句“她花花去了”,但理智让人清醒 “她去参加NOI夏令营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会和那边沟通安排。当然,这不会影响到我们原本的集训进度。” 是了,当初江扶月入围两门竞赛夏令营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大家都知道她“脚踩两条船”,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打算继续踩下去。 “该夸她胆子大,还是想法天真?两门竞赛,她以为是开玩笑的吗?别到时丢了西瓜,还没了芝麻。” “人乐意,要你管?家住海边啊?咱们啊只管等着瞧吧。” “呃瞧什么?” “船是怎么翻的呗!” “哈哈哈这个好!前排坐等。” 不远处,林书墨从书本里抬头,看了眼旁边空荡荡的座位,不由皱眉 ------题外话------ 三更,肥肥的三千字,大家久等啦! 月姐:我花花? 谢99:对!你花花。 求个月票呀 164 NOI开营,四人聚首(一更) NOI夏令营,又可以叫CTSC,即国家队选拔赛。 入营名单上总共15人,最终选出4人参加IOI国际赛。 集训地点在Q大旁边的B大。 江扶月没有办理入住,她目前还是住Q大宿舍,当然,这也是报备安排后的结果。 “月姐姐!”刚进校门的繁叶跳着朝她招手,阳光下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仿佛打了层蜜釉,两排小牙齿白得明晃晃。 江扶月笑着走过去,作势接过她手里的蛇皮袋,“去登记吧,东西我帮你看着。” 下一秒,却被繁叶侧身避开。 她挑眉。 繁叶急了:“你别拎,这个重得很!” 说着三两下把袋子扶正,墩到脚边,看上去倒是轻松加容易。 “嘻嘻”她朝着江扶月笑,“这样就好了。” 说完小跑过去登记,拿到钥匙,又跑回来。 “月姐姐,我好啦,咱们上去吧!” 这边的住宿条件显然比Q大要好,不说其他,就说单人间的配置就比混住要好很多。 至少某种程度上讲,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尤其是繁叶这样情况特殊的。 很快,高兆明和黄晖也办理好入住,收拾完过来找繁叶。 四人碰头。 高兆明似乎又胖了点,笑起来白白净净,像个小罗汉。 黄晖没怎么变,仍是高高瘦瘦的模样。 至于繁叶 “你怎么变黑了?!”小胖子高兆明显然是个直男。 黄晖跟着点头,不是他反应大,而是半个月不见,繁叶确实肉眼可见地变黑了很多。 划重点,“很多”。 繁叶闻言,笑嘻嘻,也不生气,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十四岁的小姑娘还没有“美丑观念”。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地里干活,太阳晒多了就变成这样了。” “地里?” “干活?” “是呀,我跟阿爹一起收谷子,挖干田,还点了小麦,撒了胡豆、豌豆,等再过半个月就可以种萝卜和白菜” 高兆明咽了咽口水:“这些都需要人做吗?不可以用机器?” “可以是可以,但很多寸西都不太能接受。哦,寸西就是你们汉语里族人的意思。” 黄晖瞪大眼:“你们还有族人?” “当然,我们是多浮族,不仅有族人,还有部落。” 高兆明:“那是不是都住在帐篷里啊?” 繁叶:“我们不住帐篷,我们住竹楼。” “是不是下面用竹子架空,避免受潮的那种。” “对。” “那一定很漂亮。”高兆明目露向往。 繁叶一提到家乡两只眼睛都亮了,立马开启话痨模式:“在我们那儿,每天你都可以看到六点钟的朝阳,刚升起来红红的像个咸鸭蛋蛋黄,但是光一点都不刺眼,这个时候,你就可以躺竹楼外搭的台子上,一边听歌,一边看日出。这个歌不是手机或音响里放的流行歌曲,而是每天从经楼里传出来的颂唱,听完,你会感觉整个人从身体到灵魂都被洗涤等日头高一点了,就可以吃早餐了,吃完早餐再吃一个多浮果,帮助消化,还能解渴” 高兆明:“什么是多浮果?” 繁叶好似想起什么,拉开脚边的蛇皮袋,从里面掏出一堆黑不溜秋的圆形果子,果壳坚硬,黑中带油,成年人拳头大小,重量不轻。 江扶月一见愣住。 回忆在脑海里不断闪现,没想到二十年过去,果子都比当年结得大。 繁盛那个家伙应该会乐得合不拢嘴吧? 毕竟,当年他守这果子就跟守天山雪莲似的,自己舍不得吃,还生怕别人吃了。 黄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问:“这是什么?” 繁叶:“多浮果呀!” 说着,拿起一颗,徒手掰开,黑色果壳裂掉,露出里面粉红色的果肉。 不是红心火龙果那样桃艳得像血,而是纯正的樱花粉,先不说味道如何,光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啊! 高兆明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其实从繁叶开始描述日出的时候,他的唾液腺就开始抗议了。 “好、好吃吗?” “当然!你尝尝”说着,繁叶把带壳的果肉递给他,方便好拿。 接着又替黄晖和江扶月都掰了一个。 “怎么样?好不好吃?” “嗯嗯!”小胖子高兆明疯狂点头,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甜而不腻,还有一股清香,吃下去感觉整个肠胃都散发着迷人的味道。 黄晖吃了一口之后,眼前骤亮,不由加快进食速度,繁叶问起,他嘴上不得空,只能小鸡啄米以示赞同。 “我从来没吃过这种果子,太好吃了!” 繁叶骄傲地扬起下巴:“我们岛上到处都是,随手就能摘,还有个头更大的,香味能飘出几十米,我们摘下来做多浮粑,也是粉粉的。” “天啊!人间伊甸园啊!好想去。”高兆明接过繁叶递来的第二个多浮果,一边恰,一边感慨。 繁叶立马接话:“好呀好呀!欢迎你们来做客!其实,我阿爹很想发展旅游的,他说这行可以赚很多钱,但是外面的人好像都不敢上岛” 想起网上那些如避蛇蝎的评论,要不是今天听繁叶亲口描述多浮有多美,高兆明和黄晖也是不敢去的。 他俩属于最年青一代的消费主力军,还是有知识、有化、图新鲜的学生,连他们都不敢踏足,其他人可想而知。 “繁叶,你刚才说,你阿爹想发展旅游业?” 一个岛的旅游业是一个普通居民想发展就能发展的吗? 黄晖觉得奇怪,索性直接问出口。 “我阿爹是部落酋长,他的职责就是带所有族人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哇酋长啊?”高兆明一脸新鲜,“那岂不是很厉害?” “对呀!我阿爹就是很厉害,他会很多族人不会的东西,然后耐心仔细地教给他们。我信息竞赛就是跟他学的!” “哇塞,那你阿爹算走在时代前沿了,还懂竞赛欸。” 上次繁叶以总分193的高分,排在江扶月之后,拿下复赛第二的好成绩,比他俩都厉害。 “你们整个族都姓繁吗?” “不是,整个族里只有我和阿爹姓繁。” “咳那我能问一下你阿爹叫什么名字吗?”繁这个姓,不好取名。 在这之前高兆明连听都没听过。 繁叶大大方方:“我阿爹叫繁盛!” 果然诶,两人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连江扶月眼里都不自觉闪过一抹笑。 “你们笑什么呀?”繁叶急了,“我阿爹说这是阿格塔赐给他的名字,寓意着子子孙孙、族族亲亲,繁荣昌盛,枝繁叶茂!” 黄晖:“阿格塔?这又是谁?” 繁叶:“这不是谁,是月亮女神!” 阿爹说了,他的名字全天下最好听,是神降,是福祇。 高兆明:“那月亮女神漂亮吗?” “嗯嗯!”繁叶重重点头,“我阿爹说,阿格塔是世上最美的化身,她的眼睛里有冰雪,冰雪下面埋着火种,火种给多浮族人带来了新的希望。” “你阿爹见过她呀?” “见过啊!”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高兆明和黄晖对视一眼,都不太信,但谁都没有明说,选择尊重繁叶的信仰。 吃完果子,繁叶又把带来的其他几样土特产分到三人手里。 “这个是牧铃兰,泡水喝特别好。” “这个是桐釉枕,经过特殊工艺烧制,虽然不太好看,还有点重,但是有助于入眠。” “这个是” 几人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繁叶把鼓囊囊的蛇皮口袋一件件掏空,最后只剩下几样简陋的行李,顿时心情复杂。 小胖子高兆明眼眶红红的,原本他皮肤就白,那圈儿红就衬得愈发明显:“你怎么全给我们了啊?” 繁叶笑:“本来就是带给你们的呀!” 黄晖深吸口气,压下内心翻涌的感动和莫名升腾的暖意:“这么多东西,不沉吗?” “不沉,我力气大!” 高兆明一手提着多浮果,想抹抹眼睛,便把另一只手里抱着的桐釉枕放到桌子上。 江扶月察觉到他的意图,下意识开口阻止:“别这么放!” 同一时间,繁叶也发现了:“诶!不能这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高兆明僵住,不敢动。 繁叶顿了两秒,好似反应过来,亮铮铮的目光忽然直勾勾射向江扶月:“你知道?!”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暂定下午四点,有变动评论区通知 165 林媛挑衅,凌轩视频(二更) 桐釉枕是陶瓷制品,但也不全是,还有多浮族几代传承的特殊工艺在里面。 包括雕花、熏香、沉淀、固釉等等,除开纯手工之外,最难得的一点是它由秘制香料浸泡,又经特殊药材干熏,这才具有助眠安睡的功效。 但前提是不能沾水。 一旦沾水,不仅功效全失,还会散发出恶臭,必须晾干了才能继续使用。 恰好那张桌子上就有一滩水,繁叶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高兆明把枕头放上去,下意识开口阻止。 却没想到,有个人比她更快 “月姐姐,你知道桐釉枕不能沾水?!” 江扶月点头:“知道一点。” “那你肯定去过多浮。” “为什么这么说?” 繁叶掰着手指:“你看,你会多浮语,知道多浮果最好从芯往外吃,这样才能回甘,现在连桐釉枕不能沾水都一清二楚。” 网上和书里可没有这些东西,要么她接触过多浮人,要么就是去过岛上。 尤其关于桐釉枕,制作工艺被几个大姓垄断,即使在岛上也属于稀罕物件,繁叶是因为占着酋长女儿的身份才有所接触。 可江扶月知道的竟一点不比她少,这就很奇怪了。 “没去过。”她摇头否认,至少这辈子没去过。 繁叶抓抓脑袋,有些纳闷儿。 “哎呀,去没去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高兆明腼腆一笑,“我饿了。” “对对对,”黄晖赶紧附和,“我也饿了。” 四人从宿舍出发,到校外觅食。 北方的饭馆总是充满了诚意,尤其这些开在学校门口的,不仅分量足,味道也不错。 江扶月点了四个菜,两荤一素一汤,足够四个人吃到撑。 “嗝”高兆明打了个饱嗝,一脸满足。 繁叶咂咂嘴,意犹未尽。 黄晖揉着肚子,明显有些消受不来。 江扶月去结账,不到一百块,干脆她请了,但三人还是坚持AA。 她也没拒绝。 吃完,散步走回学校,热辣的阳光被成排的绿荫阻去大半,几人走在树下,一点不热,还有丝丝凉风拂面。 这时,一阵鸣笛声在身后响起,并且连续不断,聒噪刺耳。 四人避到台阶上,把路让出来,可鸣笛声仍未停止,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江扶月皱眉,回头望去,不等她看清车里是谁,黑色宝马如同活鱼入水,眨眼间蹿出老远,只剩一个反光的车屁股和一溜烟儿尾气。 高兆明:“谁呀?这么嚣张。” 从接连不断的鸣笛到作响的油门,无一不在彰显高调。 黄晖耸肩:“管他呢。” 繁叶摸摸下巴:“怎么感觉那几声喇叭是故意冲我们摁的?” 这个猜测在女生宿舍楼前看到林媛以及旁边停靠的黑色宝马时,得到证实。 “好巧,又见面了。”林媛一袭天蓝长裙,戴着一顶粉白色渔夫帽,长发披垂在身后,手里拎个小包。 此刻,站在台阶上,半扬着下巴,眼神微睨地朝几人打招呼。 江扶月反应平平。 高兆明和黄晖跟她不熟,勉强点了点头,附送个笑,便不再搭理。 繁叶直接别过头,小女孩儿的爱憎明晃晃写在脸上,半点不知遮掩。 林媛脸色有些挂不住,好在及时调整,转眼又是笑意盈盈。 这次,七中入围了两人,一个是林媛,另一个叫周显,是男生。 而上回与繁叶诸多摩擦的柯然直接落选,如今连个人影都找不着了。 想想还挺没意思,绞尽脑汁针对别人,却忽略了自修,最后潦草收场。 相较而言,林媛就聪明得多。 她从未在明面上针对过繁叶和江扶月,但柯然一举一动却随处可见她的影子。 高手藏幕后,四两拨千斤,林媛显然深谙其道。 等上了楼才发现她竟然住在繁叶隔壁。 江扶月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小姑娘,不由好笑:“你怕什么?她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 繁叶紧张得抠手指:“她说话弯弯绕绕,我又说不过她。” 一说不过,她就想动手。 真动手了,恐怕竞赛资格也没了。 江扶月教她一个绝招。 “什么?”杏眸晶亮。 “装聋作哑。” “” 装聋,意味着不听。 作哑,也就是不回。 任凭林媛一张嘴再厉害,也撼动不了这样的铁憨憨。 “嗯嗯!”繁叶点头,“我记住了。” 下午两点,举行开营仪式。 总教练上台讲话,再分别介绍了几个教练员,以及负责学生日常生活的指导员。 学生代表发言环节,江扶月作为复赛满分第一被请到台上。 过程相当顺利,没有第二个霍繁锦跳出来砸场。 结束后,江扶月返回Q大上物竞集训课。 下午六点。 严振峰:“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 江扶月把板书用手机拍下来,发给凌轩。 入营第三天,凌轩家里出了事,他请假赶回临淮,临走前托江扶月把每天的课堂笔记照下来,发给他。 江扶月没有拒绝。 但两人的联系也仅限于微信上几张照片,连字都很少发,基本都是凌轩单方面的道谢。 她以为今天也同样如此,不料,图片发出去几秒之后,凌轩的视频通话请求接踵而至 ------题外话------ 二更来啦,两千字。 三更晚上,鱼努力早点更哈,不让大家当秃头小宝贝。 166 他想看她,打进医院(三更) 江扶月指尖一顿,没有接,但也没立马挂断,而是返回聊天界面,打字问:有事吗? 那头秒回:照片有几个地方不是很清楚,我想看看黑板。 江扶月接了,转手将前置摄像头切换成后置。 所以,凌轩只在接通的瞬间,那短暂不到一秒的时间里,看到了江扶月的脸。 惊鸿一瞥,定睛已是后置镜头画面,正对黑板。 江扶月调整手机角度:“能看到吗?” 凌轩:“可以。” 大概三四分钟后:“我好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话? 后半句还没出口,就听那头传来一声淡淡的轻嗯,随即通话中断。 凌轩:“?” 就挺突然的。 风从走廊尽头的露台灌进来,捎带一丝傍晚的暑气,吹得人莫名烦躁。 凌轩摇头,笑容透出几许无奈,他收好手机,转身进了病房。 房间内,凌轻舟靠坐在床头,面前翻起的小桌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页面停留在一堆财报数据,此刻他正耐心地浏览。 目光专注,神思凝重。 听到开门关门的响动,男人下意识撩起眼皮。 凌轩叫了声:“爸。” “嗯。” “妈说她在路上,大概还要二十分钟。” 凌轻舟:“不急。” 言罢,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 凌轩把他面前空掉的水杯默默倒满,刚放下,就听见亲爹发问 “你回临淮,集训怎么办?” 凌轩:“我请假了。” 凌轻舟:“跟得上进度吗?” “还行,我让同学把每天的课程内容还有课堂板书都发给我了。”就是这位同学好像不怎么爱跟他讲话。 少年摸摸鼻子,不由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吗? 知子莫若父,凌轻舟:“遇到困难了?” 凌轩猛地回神,摇头:“没有。” “学习上没有,那就是人际关系方面。” 他不说话,俨然默认。 凌轻舟挑眉,目光落在儿子那张为难中浸着丝丝落寞的脸上。 他大胆猜测:“对方是个女孩儿?” “爸!”凌轩一惊,目光微闪。 凌轻舟:“女朋友?” “不是。” “你喜欢她?” 凌轩不说话,心思急转。 他喜欢江扶月吗? 那种感觉是喜欢吗? 他不确定。 可自己会忍不住偷偷关注她,她越冷淡,他就越想靠近,哪怕过程中会被冻伤,也在所不惜。 凌轻舟看着儿子不断变换的脸色,面上不显,心头却颇觉惊讶。 这副模样分明就是惦记又得不到,却又不甘心不想放弃。 能把他一向高傲的儿子逼到这种地步,凌轻舟忽然很好奇,那个女孩儿到底有什么魔力。 “爸,你喝点水。”凌轩双手捧着杯子送到他唇边。 亲爹自然是领情的,但也看出他想借此转移话题的目的。 凌轻舟喝完,没有拆穿,也不再多问,继续看财报。 凌轩轻舒口气,他暂时还不想考虑和江扶月的关系,一切等两人之间的隔阂消去再说。 慢慢来吧,他想。 父子俩结束交谈,偌大的病房又重新恢复安静。 凌轩坐到椅子上,面前有个玻璃小圆几,他拿出纸和笔,又翻出江扶月发给他的那几张照片。 其实照片拍得很清晰,并没有看不清楚的地方。 他只是想找个借口看看她而已。 看是看到了,但只有一眼,不能再多。 凌轩叹气,忽然觉得江扶月好吝啬。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找到“看黑板”这样一个合适的理由,那通视频电话她会直接挂断。 少年看着照片上的题,手里的笔突然在干净的草稿纸上划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江扶月想躲他,他偏不让! 明天他还要看黑板。 一天看一眼,两天就是两眼,积少成多。 二十分钟后,周沁到了。 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一进病房叫招呼父子俩:“吃饭了。” 凌轩起身。 凌轻舟正在打电话,抬手示意母子俩先吃。 周沁已经在家里吃过,把饭菜取出来,碗筷摆放整齐,“阿轩,你先吃,别等你爸,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忙完。” 话虽如此,凌轩还是没动筷,直到十分钟后,凌轻舟讲完电话,父子俩才坐下来一起吃。 周沁把倒好的汤推到丈夫面前,温声细语:“你伤了腿骨,都说以形补形,喝点大骨汤补补钙总没错。” 凌轻舟看了一眼,不太有食欲,但当着儿子的面还是给足周沁面子,喝了小半碗,放到一边,便没再动过。 周沁仿佛没看见,起身替他收拾床铺。 又把蔫掉的花换成新鲜的,忙进忙出,全程没发出什么噪音。 就像她这个人,一直都是温温慢慢、轻轻柔柔的。 凌轻舟吃完,躺回病床上。 周沁叫来医生替他做检查。 “大夫,我老公怎么样?” “伤筋动骨一百天,前半个月最好不要走路,三个月内避免二次损伤,总之一句话,好好休养。” 周沁点头,送医生出去,转身回来坐到床边,突然握住凌轻舟的手。 男人一愣,心下微微发软,声音也不由放轻,少了几分公事公办的凌厉:“怎么了?” 周沁叹气:“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不让人放心,居然跟易寒升当众打起来” 这话,戳到凌轻舟痛脚,男人一张脸顿时黑了个透。 “是他欺人太甚!” 眼看一中那边已经准备签合同了,姓易的混蛋居然就这么单枪匹马闯进来,当场耍赖,无理取闹。 结果一中校方见状不对,两头都开罪不起,也是被易寒升缠怕了,索性当场放话 什么“明月楼”、“月明楼”,他们通通不要! 这下凌轻舟傻了。 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这么给扑腾没了,顿时忍无可忍,提起拳头就朝着易寒升脸上招呼。 易寒升也不是吃素的,他忍凌轻舟也忍很久了,早就想大干一场。 两位大总裁就这么不顾身份、不顾面子当场缠斗在一起。 你一拳,我一腿,打得不可开交。 两边员工反应过来上前拉架,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加入战局。 顿时,整个会议室鸡飞狗跳,犹如世界大战。 然后 两位大总裁进了医院,一个断腿,一个断手,且病房就在隔壁。 这该死的散发着香气的猿粪。 周沁将男人脸上的怒色尽数看在眼里,半敛着眸,睫羽轻颤。 “就这么重要吗?”她轻喃出声。 男人皱眉。 “建楼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甚至连命都不顾了。 结婚二十年,周沁太了解这个男人,斯,儒雅,风度翩翩,极其在意颜面。 而易寒升表面粗犷,到底当了这么多年上位者,哪里是轻易给他人看笑话的? 可偏偏是这两个人,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像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周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担心,也不是生气,她竟然想笑,因为事实是如此荒谬。 荒谬到让她根本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这两个男人身上。 就为一所中学的建楼权? 呵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女人。 周沁再次抑制不住好奇。 楼明月究竟有什么魅力,死了二十多年还能让活着的男人不惜为她拳脚相争? 凌轻舟闻言,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骤然一沉。 有这么重要吗? 他冰冷地勾起嘴角,一字一顿:“我以为,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共识。” 周沁心尖狠狠一刺,霎时鲜血淋漓。 可惜这个男人看不见。 原来她这么多年的退让、忍耐、压抑,在他眼里都成了理所应当的“共识”? 她噌一下站起来,慌乱地背过身:“我先回去了。” 说完,落荒而逃,生怕晚一步她的眼泪就要憋不住夺眶而出。 角落里,凌轩目睹了全程,眉头紧拧。 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呼之欲出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早十分钟也是早捂脸只能这么安慰一下自己。 晚安,秃头小宝贝们。 167 易总之憾,凌轩加入(一更) 而一墙之隔的另一间病房,氛围却截然相反。 易寒升左手挂着绷带,吊在脖颈上,四仰八叉地躺着,面前支棱起一个床架,上面拉了一块投影布,正播放当季热映的某电影。 为了百分百还原院线效果,男人鼻梁上还架着一副3D眼镜。 爆米花和快乐肥宅水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易辞这个来陪床的孝顺儿子干脆也缩到床上,父子俩并肩坐着,不时偏头讨论一下剧情,地板上有抓漏的几粒爆米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度假,而不是住院。 “臭小子,去,给你亲爹倒杯水。” “不是,这正精彩呢!”易辞眼都不眨。 “电影重要还是你爹重要?” “目前来说,是电影。” 易寒升:“” 最后,易辞还是给他老爹倒了杯白开水,天大地大,病号最大,他忍。 “我不要。”易寒升别过头,一脸嫌弃。 易辞:“?”他还拽上了? 易寒升:“换成可乐。” “医生说你只配喝这个。” “儿子,你别这样啊我” “爱喝不喝,说什么都没用,撒娇那套也别来,我鸡皮疙瘩冒得慌。” 易寒升表情一讪,退而求其次:“那你插根吸管。” “哦。”要求还挺多。 等易寒升“O”着大嘴、啜着吸管终于喝上水的时候,电影也结束了。 易辞:“?”我怀疑你在整我,并且我有证据。 易寒升:“乖儿子,麻烦帮我把眼镜摘一下,腾不开手。” 易辞:“!”我跟你讲,你这么嘚瑟迟早会惹上大麻烦! “赶紧的啊,愣着干嘛?” “哦。电影倒回去,最后十五分钟我还没看。” 易寒升:“我看了啊。” 易辞:“?” “换下一部。” “爸,你差不多行了,气跑我,可没人再来照顾你。” 易寒升早年丧妻,没有再娶,独自拉扯儿子,比起隔壁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他活得像条光棍。 哦,不是像,是本来就是。 “你个臭小子,造反啊?” 易辞翻了个白眼儿,也不帮他扶水杯了,哐一下放到床头柜上,再大喇喇往对面沙发一坐。 老的是大爷,那这就是小爷。 “爸,从出事到现在,您还没给我个解释吧?”似笑非笑。 您这种敬称都用上了。 易寒升头皮发麻,开始打哈哈:“什么解释啊?我需要跟谁解释?这事儿它就不能解释!” “”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易辞:“说吧,好好的怎么就动手了?以前咱们家跟凌家虽然也势同水火,相互看不惯,但打架还是头一回。” 易寒升两眼直瞪,怒火翻飞:“是凌轻舟那个老狗比先动手的!” “人家平白无故就揍你?” “” “没点原因?” 易寒升撇嘴:“什么叫他揍我?后来明明是我把他揍得哇哇大叫、眼冒金星。” 易辞语调凉凉:“那你手怎么断了?” 易寒升:“?”辣鸡儿子,只会拆台。 “老易,不是我说你,几十岁的人了还学我们这些小年轻意气用事,现在好了,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你跟凌轩他爸打架,还进了医院,总裁的face还要不要了?” “全、公司都得知道了?!” 易辞斜眼一睨:“不然呢?” “草!” “爸,你怎么非要跟凌叔叔抢着建楼啊?” 是的,易辞看出来了,他爸最大的乐趣不是建楼,而是跟凌轻舟抢。 这些年,两人铆足了劲儿给对方添堵。 可要说有什么深仇大恨,倒也不见得。 易辞以前从不过问这些,他想,亲爹爱建就建呗,反正老易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他就是拿去撒了,自己都没意见。 可这次不仅烧钱,还伤筋动骨了,易辞忍不住好奇,索性直接问出口 “你俩图什么?” 男人竟罕见地沉默了,不再嬉皮笑脸,企图蒙混过关,而是陷入一种莫名深沉与凝重。 易辞见状,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坐直。 沉默持续发酵,不知过了多久,易寒升才低低开口 “当年如果不是他,我们的人生不会是现在这样。” 易辞目露疑惑:“现在不好吗?” 他们家和凌家可是本地妥妥的纳税大户,传说中的“豪门”。 易寒升笑了:“只会比现在更好。” 没错,跟在那个人身边,不管他还是凌轻舟都会比现在好上百倍。 这点,他从未怀疑。 凌轻舟想必也懊悔至极,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易辞:“那、凌叔叔是做过什么吗?” 易寒升面色骤沉,冷哼出声:“那个卑鄙小人,只会在背地里使阴招。当年如果我能留在帝都” 留在楼明月身边,“那你小子就是妥妥的帝都少爷了,不比待在临淮这犄角旮旯香?” 易辞:“?”帝都? 原来他亲爹真的是从大城市来的? “呃别告诉我你是帝都某豪门流落在外的继承人,二十年后携子回归,重夺大权,至此走上人生巅峰,娇妻美妾” 啪! 不等他说完,一个苹果飞到他脑门儿上。 易辞两眼发懵。 易寒升:“你看多了?还豪门继承人” 不怪易辞会这么想,从小到大他就没有爷爷奶奶,这便罢了,家里居然连个三亲六戚都没有。 说是“豪门”,但门里也就他跟易寒升两个人而已。 “那不然怎样?” 易寒升目露怔忡,仿佛陷入某段久远的回忆:“哪有什么继承人,当初我们都是孤儿” 凌轩请了两天假,在医院陪了凌轻舟一天,第二天下午便飞回帝都,先找严振峰销假。 办公室。 “家里没什么大问题吧?” 凌轩:“都处理好了。” “嗯。”严振峰点头,“这两天你不在,大家分了组,你就先待在我这组” “严教授,”凌轩突然开口,打断他,“我想去孙老师那组。” 不远处听见自己名字的孙群就像雷达捕捉到飞行物,瞬间坐得笔直。 嗯?又一个慧眼识珠的好学生? 严振峰挑眉,半开玩笑道:“怎么,你瞧不上我这组啊?” “不是,我想跟江扶月一起。”直白得让人接不上话。 严振峰不肯松口:“第一次小组作业之后,很多人都想跟她一组。” 拥有江扶月就等于拥有一把绝世大杀器,分分钟躺赢。 这么一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 他已经拒绝了很多学生,又凭什么为一个凌轩破例? 当初他可是当着全班宣布过,分组既定不得再改,凌轩这么一搞,不是让他自打嘴巴吗? “首先,我跟江扶月来自同一个地方,如果分组的时候我人在场,肯定会毫不犹豫跟她选择同一组。” “其次,我这种情况应该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改选,毕竟,我从头到尾都没选过,既没选,何来改?” “最后”凌轩拿出小组作业发下来的五张试卷。 严振峰将信将疑地接过来,低头一看 好家伙!五套题都写完了。 他拿出参考答案对照着批改。 十分钟后。 五张试卷,四张满分,还有一张因为漏掉了过程中一个单位符号,被扣一分。 凌轩:“做完这五套题,我用了四个钟头,平均每两个小时完成25套,比林书墨还要快半套,正确率百分之九十九。” 他一字一顿:“我认为自己有这个实力被分到孙老师那组。您觉得呢?” 严振峰无话可说。 孙群在一旁咧嘴偷笑,他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这回夏令营所有好苗子都到他一个人手里了! 第二天严振峰公布了凌轩选组结果,自然有不少泛酸的声音。 包括被分到教练员小组的任星河。 都是来自临淮,凭什么他就能跟着江扶月一路躺赢? 但当严振峰把凌轩那五套试卷摆出来后,所有质疑销声匿迹。 上午,凌轩走进教室,辅一抬眼便见角落里江扶月和林书墨坐在一起,成了同桌。 啧! 他眼神一暗。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下午四点暂定。具体时间关注评论区哦 168 两男之争,暗地较劲(二更) 林书墨察觉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表情不变,下意识抬头,恰好与凌轩的眼神撞个正着。 后者抬步朝他走来。 准确地说,是朝江扶月走来。 一片阴影落在试卷上,女孩儿抬眼,接着微微一愣。 凌轩:“我回来了。” 江扶月轻嗯一声。 林书墨立马就看出来两人不熟。 哦,不对,是江扶月不熟,那冷淡劲儿跟对着自己没什么差别。 亏他俩还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听说还同校。 顿时觉得凌轩也忒无能,近水楼台都捞不到月亮 不过转念一想,江扶月这种冷冰冰的幻象,能抓得住才奇怪。 钟子昂的汤不也没送出去? 这一个两个怎么都喜欢撞南墙?头破血流也不往回撤的那种。 顿时,林书墨看江扶月的眼神就有点妖魔化。 可落在凌轩眼里,就成了挑衅。 故意在他面前用这种眼神看江扶月,几个意思? 脸立马黑了三分。 他又说:“我现在跟你一组。” 显然,严振峰已经提前知会过江扶月,她眼中没有半点惊讶,平静道:“欢迎。” 凌轩在她身旁坐下,少年单薄的肩膀几乎呈一条直线,温润的侧脸透出一丝淡漠,平添清隽。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他冷冷开口。 江扶月皱眉,她什么时候说他拖后腿了? 倒是林书墨反应过来,这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孙群这组从两人变三人,两个同桌变三人同桌,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变化。 江扶月还是习惯埋头刷题,对于外界的感知程度几乎为零。 无论凌轩,还是林书墨,在她眼里都与空气无异。 她很忙,不仅要完成物竞集训的课程,每天还要去B大参加NOI培训。 长期奔走于两地之间,她似乎并没有感觉疲惫。 相反,林书墨不仅一次看到她在做课外题,经过的时候,他假装不经意扫了一眼,二十年IMO之路。 很好,她还在学奥数。 高强度的学习状态不仅让江扶月头脑清晰、思维灵变,还成功影响到旁边的人。 首先是林书墨,在他发现江扶月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持续不断疯狂输出信息学、物理、数学竞赛知识后,他也罕见地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不是指心理上,而是对学习的计划安排。 从前他仗着扎实的基础和优于常人的智商,面对一门物理竞赛,可以说游刃有余。 除了每天固定的集训内容之外,他还有课余时间做其他,比如听歌、看外原版、在微信上跟钟子昂一群损友插科打诨。 但现在,他除了完成课堂内容外,课后也开始有意识地进行拓展。 比如早几年的IPhO真题,再比如更大难度的衍生题目。 他属于那种不动声色、暗搓搓较劲儿的性格。 表面上,江扶月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变化,印象中林书墨也一直都是冷淡矜高的模样。 很多时候,她甚至能在这个少年身上找到一丝谢定渊的影子。 然而实际上,林书墨经常使用的耳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其次,就是凌轩。 相较于林书墨的内敛,他要高调得多。 做题就光明正大地埋头苦干,不会的立马转头请教江扶月。 他不傻,只需稍加点拨,就能举一反三。 以前拉不下面子,所以不怎么和江扶月交流,如今可能是感受到林书墨的威胁,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都不重要了。 江扶月思维强悍,解题方法花样百出,凌轩在她的指点下,进步神速。 想起自己以前还端着,不肯开口,他就后悔得想抽自己耳刮子。 一个江扶月可比他在临淮的教师团厉害多了。 既能提升自己,还可以跟她有更多说话交流的机会,曾经的自己是有多蠢才会为了那么一点可笑的面子,不肯放下身段? “江扶月,这题你看看。”他把试卷递过去。 她接了,晃眼一扫,在空白的地方写下一个公式,然后还给他。 凌轩一看,顿时犹如醍醐灌顶。 “我知道了。” 林书墨把一切看在眼里,对着手边展开的试卷,默默抿紧了薄唇。 问? 还是不问? 如果他不问,江扶月是永远不可能主动搭理的,这点无论是他,还是凌轩都心知肚明。 可自己跟她也不熟啊 凌轩皱眉,察觉到林书墨不时投向江扶月的目光,他抬眼回视,带着莫名警告的意味。 然后,林书墨突然就不纠结了。 不为其他,就为给凌轩添堵,他也得主动一点啊。 “咳江、扶月,这道题还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题外话------ 二更来啦,不好意思久等,三点晚点哈 169 都被拒了,那倒未必(三更) 江扶月看了,凌轩的脸黑了,林书墨笑了。 同桌时间越久,两人就越能发现江扶月恐怖的学习天赋与思维能力。 有些人聪明,但学习不一定好。 有些人学习好,但脑子不一定聪明。 曾经林书墨觉得自己在这两类之外,可遇见江扶月以后,他开始怀疑,因为眼前有了更高的标杆。 而他暂时还达不到。 “激光源的激光波长是635n,激光器也轴承连接固定我们假设激光照在直径为r的圆柱形西线上这样就得出入射角的光强分布函数,或者这样从中间入手,先求角度,通过归纳法,发现分布规律,但第二种方法比第一种麻烦得多。听懂了吗?” “”无人回应。 江扶月又叫了一声:“林书墨。” “嗯。”他反应过来,点头。 相较而言,凌轩对江扶月的实力有着更清醒的认识,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所以当江扶月把卡了他一天的实验题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做完,凌轩表情如常,半点惊讶也无。 “能讲讲吗?”他问。 江扶月并不排斥有关学习的交流,她发现每个人的大脑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拥有独一无二的思维构架。 一道题如果她有10种解法,那么凌轩往往能提供第11种。 因此,她还是比较愿意和他沟通题目的。 凌轩:“?”原来你不是看上我的人,而是看上了我的解题方法! 至于林书墨 这人有点端着,且思维点与她重合度较高,江扶月很难得到新东西,所以从不主动搭理。 林书墨:“?”原来你连我的解题方法都没看上。 即便两人和江扶月都有学习上的交流,但日常生活方面依旧陌生而疏远。 比如此刻 凌轩:“一起去吃饭?” 江扶月头也没抬,继续收拾东西:“不了。” 至于原因 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扶月离开。 “呵”一声嗤笑传来。 凌轩冷冷抬眼,恰好捕捉到林书墨嘴角一闪而逝的讥讽。 “很好笑吗?”他面无表情。 林书墨点头:“好笑。”话虽如此,脸上却半分笑意也无。 “笑吧。”凌轩倏地弯了弯嘴角,“希望你不要跟我一样,最好一直端着你帝都少爷的架子。” 看江扶月会不会多赏他一眼。 说完,直接走人。 下午,林书墨也不知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态,鬼使神差地叫住江扶月,“你” 女孩儿回头。 他又说不出口了。 “有事吗?”江扶月问,目光清泠,语调冷淡。 林书墨笑了笑,少年本不是与人和善的性格,这罕见一笑犹如阳光破开乌云,霎时霞彩漫天。 “同桌,一起吃晚饭?” 他特意强调“同桌”,就是希望江扶月不要误会。 而她确实没误会,因为她根本没感觉,不管是对他的笑容还是对他的邀请。 “不了。”跟上午拒绝凌轩的时候一模一样。 说完,拎上书包,转身走人。 凌轩冷笑:“你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可在她眼中,你我甚至这个班里任何一个人都一般无二。上午才嘲笑过我,转身就自取其辱,何必呢?” 林书墨脸黑了,看向凌轩的眼神异常冷冽。 后者不闪不避,与之四目相对,挑衅与讽刺并存。 从那以后,梁子算是结下了。 平时江扶月在还好,两人还能互不搭理,维持表面和平,等江扶月去B大上NOI集训课时,方圆五米,都充斥着二人身上散发的低气压。 这个角落成了全班避之不及的恐怖地带。 就连严振峰都察觉两人之间不太对劲,课后特地叫来办公室谈话 “怎么了?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的?” 凌轩:“我们没有矛盾。” 林书墨:“不需要解决。” 严振峰:“?” 我谈了个寂寞? 等人走后,孙群隔着两张办公桌开口:“老严,你别管了。” “可这两个都是好苗子”他怕戾气太重,刚直易折。 “我看江扶月在的时候,把他俩整得服服帖帖的,你操心个什么劲?” “江扶月?” 孙群轻哼:“那丫头可厉害着呢!” 比你强多了。 这句他没敢说,只能腹诽。 傍晚,林书墨出了教学大楼,准备回宿舍。 中途收到钟子昂微信 钟子昂:小墨墨,在干嘛呢? 这句是开场白,不需要林书墨回答,那头也能继续叨哔,把话题继续下去。 果然 钟子昂:我媳妇儿最近怎么样?吃饭吃得还好吗?有没有瘦?班里有人欺负她吗? 钟子昂:你问问她,还要不要喝汤,我明天给她送过去。 钟子昂:对了,你可得帮我罩着点人,以后那可是你弟妹。 这货太能叨叨,一连十几条消息,半句不离江扶月。 钟子昂:欸?人呢?干嘛去了? 林书墨忍无可忍,直接发语言:“钟子昂,你丫有完没完?有完没完?你媳妇儿你自己发消息问她啊,问我算怎么回事?我是你们的传话筒吗?你给我工资了?” 那头顿了几秒,顶上显示“正在说话中”,没多久,一条语音消息就发过来 “小墨墨,你吃炸药了?火气这么大?我要是能联系上江扶月,还用得着你?” 林书墨皱眉:“你不是有她微信吗?怎么联系不上?” “咳”那头有点尴尬,林书墨猜他一只手按着说话键,另一只手肯定在摸鼻子,“那也联系不上啊” 他说得稀里糊涂、支支吾吾,林书墨却听懂了。 “江扶月不回你消息?” 那头发了个表情:人艰不拆 又接着一个表情:微笑 林书墨突然就没那么烦了,原来她不只是拒绝他,还拒绝了钟子昂。 嗯,凌轩不也被拒绝了吗? 有什么可不服气的? 林书墨“哦”了声,问:“还有事吗?” “唉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儿?昂哥刚问你那些问题,你都回答了吗就忙着挂电话?” 我媳妇儿最近怎么样? 吃饭吃得还好吗? 有没有瘦? 班里有人欺负她吗? 林书墨飞快打字:很好。三餐规律。没瘦。没人敢欺负她。 钟子昂满意了:那你帮我多顾着点,听到没有 林书墨挑眉:顾什么? 钟子昂:顾我媳妇儿啊! 林书墨:江扶月答应当你女朋友了? 那头半晌没回话。 林书墨收起手机,等回了宿舍,洗完脸,才又听见微信提示音。 他拿出来,点开 钟子昂:迟早都是。 林书墨撇嘴,脑海里闪过江扶月那双淡漠疏离的桃花眼,心说:那倒未必。 凌林二人如何针锋相对,又是怎样暗中较劲,江扶月一概不知。 就算知道,也不觉得是因为自己。 此刻,她正置身徐开青的物理实验室中,看着操作台上那一水儿的高端机器设备,目露垂涎。 “这是D国最新一代的量子微波仪,不仅外观更加小巧,测量精准度也较之前提高了近二十倍。”徐开青见她眼里不加掩饰的兴趣,笑着解释道。 那温和的语言,如沐春风的表情,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导游。 而江扶月则是唯一的游客。 “要试试吗?操作规则跟之前没怎么变,只是多了几个代码密令,你是熟知D国物理仪器制造商常用代码的,应该没问题。” 他可没忘上次江扶月在楼下草坪指导几个博士生的光辉事迹,整整二十六位代码,她随手就输,还正确无误。 “好啊。”江扶月兴致勃勃。 恰好这时一个里面办公室电话铃响,徐开青:“你自己调试,我先去接个电话。” “嗯。” 江扶月坐到操作台前,过了几分钟,一道刺耳的尖叫乍然响起 “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么么哒 林书墨:少爷的魅力莫得用了。 钟子昂叹气:谁不是呢。 凌轩:呵呵。 170 差点毁容,师兄护她(一更) 不等江扶月回头,一道白色身影已经冲到面前。 女人穿着实验袍,面颊消瘦,颧骨突出,一双三角眼此刻恶狠狠盯着江扶月,里面防备与愤怒并存。 随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博士生,因被突发情况惊住,愣在门口,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江扶月正准备开口,女人尖利的质问便劈头盖脸袭来 “你是哪个专业的?” “不知道实验室不可以乱入吗?” “门上加黑加粗的四个大字闲人免进!你看不到?” 女人问完,又开始神经质地来回踱步,脸上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不行,你本科哪个专业的?辅导员是谁?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又说:“现在的本科生真是无法无天!你为什么还在上面坐着?需要我请你下来吗?!” 江扶月收回手,这个动作被女人看在眼里,额上青筋突地一跳:“你还上手了?” “我” 女人冲上前,扫了一眼设备,随后,猛地回头看向江扶月,眼里全是厌恶和憎恨,说是看杀父仇人也不为过:“你动我参数了?!” 她不听任何辩解,哪怕江扶月一直试图开口。 “你凭什么动我参数?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扶月目光冷了。 女人见她毫无愧色,顿时恼怒更甚:“你父母没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要乱动?一点教养都没有,Q大招生越来越不挑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回领!怎么,你还不服气?” 江扶月面无表情。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可女人就是觉得有被冒犯到。 眼中戾气加深,表情愈发狰狞,“呵,不服气吗?那也没办法,我今天不仅要骂你,我还要打你” 说着,手高高举起,又重重挥下。 女人动作太快,且毫无征兆,后面几个博士生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看那挟裹着劲风的一巴掌就要落到江扶月脸上。 且过程中,女人有意识地抓起手指,企图以指甲着力。 不用怀疑,若这一下落到人脸上,那就不是打出红印这么简单,而是抓出五道血痕,更糟糕一点,可能直接毁容。 千钧一发之际,江扶月果断伸手抵上女人手腕,再反手一抓,将其扣牢。 自然,那故意做出的爪状,以及修剪锋利的指甲也暴露于众人眼前。 “看来,师姐不单想教训我,还想要让我见血。” 女人眼中闪过心虚,很快又被厉色取代:“你简直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自己有错在先,还想恶人先告状,往苦主头上扣屎盆子?!还要不要脸?” 期间,她暗自用力想要把手抽回来,却不料对方看上去柔柔弱弱,力气竟出奇的大。 江扶月趁她再次用力,猛地一松,女人惊恐后退,随即重心不稳,狼狈倒地,砸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几个博士生愣住,竟一时忘了去扶。 女人摔得眼冒金星,四仰八叉。 对于一个自尊心过强的人来说,这样不体面的姿势倒地,简直如同噩梦,羞恼、愤怒、丢脸、心虚种种情绪一拥而上,激得她双颊涨红,眼中狠意大盛。 女人竟然以最快速度从地上爬起来,尖叫着不管不顾朝江扶月冲过去。 她要挠花这个小贱人的脸! 五道指痕怎么够? 最好直接毁容! 可惜,没走两步就被那几个反应过来的博士生拦下 “梁冰,你别这样!” “这里是实验室,冷静点!” “冲动是魔鬼,动手也不能解决问题,有什么话好好说。” “” 女人面目狰狞,即便被拽住也使劲要往江扶月那个方向冲,两只手还在半空乱抓乱舞。 “哟,这是怎么了?”一个容貌出挑的男生推门进来,见状不由挑眉。 他倒是不去拦发疯的梁冰,就站在一边袖手旁观,大有看好戏的架势。 当视线扫过江扶月,顿住,下一秒眼底爆发出浓浓的惊艳之色。 “这是哪里来的小学妹?长得好标志!” 说着,走到江扶月身后,“学妹别怕,师哥保护你啊!” 江扶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需要保护? 梁冰见状,先是一呆,接着愤怒烧红了眼:“沈谦南,你是不是有病?!居然帮她?!” 沈谦南双手插兜,笑得没心没肺:“谁长得好看,我帮谁。” “你!” 江扶月侧头看他,男人似有所觉回望,笑意不减:“怎么样,小学妹,是不是很感动?” “” 梁冰:“你知不知道她擅闯实验室动了我的参数?!” 沈谦南:“现在知道了。” 梁冰:“那你还帮她?!” 沈谦南:“动了你的参数和我帮她有矛盾吗?还是那句话,她好看,我看着顺眼,心头欢喜,那我就帮。” 梁冰那张不算好看的脸被嫉妒扭曲得愈发丑陋,她看江扶月的眼神比之前更恐怖。 “这个小贱人是不是你私自带进来的?”她问,语气森寒。 男人皱眉。 不等他回应,梁冰怪笑起来:“行啊,为了把妹泡妞,你竟然明知故犯,把闲杂人等带进实验室。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还怎么狡赖?!” “还有你们,都送给我松开!” 几个博士生犹豫着交换了眼神,最终决定放手。 梁冰平时在实验室就很有话语权,他们被支配惯了,也知道她什么脾气,哪敢不听话? 只除了一个人 沈谦南抬眼,不知什么时候脸上笑容褪得干干净净:“梁冰,开口之前麻烦过一下脑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好歹三十岁的人了,又是科研骨干,别那么不理智。” “呵,我不理智?说得好像谁不知道你沈谦南是个什么货色一样!” “看见漂亮女人就挪不动腿,现在竟然还拿实验室当讨女人欢心的工具,别以为徐老器重你,你就能胡作非为。如果不是仗着家世背景,你连个屁都不算!” 别小看女人那张嘴,尤其是被激怒的女人,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吐。 沈谦南下颌微抬,侧颜冷漠,看向梁冰的眼神没有半点温度。 “是吗?既然我这么不堪,那你三番两次给我塞房卡做什么?” 轰 众人没想到一场争端还能抖出这么劲爆的八卦。 就连江扶月都忍不住多看了女人一眼。 嗯 长得确实不怎么样。 梁冰懵了。 她没想到向来在两性关系上以绅士著称的沈谦南居然会当众抖她的丑。 “没想到梁师姐这么奔放啊?平时看她穿衣打扮,还以为是个良家妇女,没想到居然干出这种事!” “平日里她跟沈师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来早就喜欢人家了,装得还挺像,结果还不是跟其他女学生一样,啧啧” “难怪上次有个研究生学妹来实验室找沈师兄,被她借着一点小错骂得狗血淋头,敢情是嫉妒人家,趁机找事。” “唉,谁不喜欢沈师兄呢?长得好,家世好,科研能力也棒,关键对女人大方,分手之后,没有一个前任说他半句坏话。” “还以为梁师姐是个例外,没想到” 周围不堪入耳的议论让梁冰尴尬得无地自容,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臊与难堪一点点将她淹没。 晃眼一扫,却见被沈谦南护得严严实实的江扶月,她漂漂亮亮地立在那儿,相比自己的尴尬与无措,她是那么淡定从容,理所应当。 一点没有犯错的自觉与羞愧。 长得好看了不起吗? 梁冰嘴角勾起一道阴冷的弧度,下一秒,抓起实验台上的铜管朝她狠狠挥去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大家久等了。周六愉快 新人出场,沈师兄哦。 下章打脸,下午六点二更。 171 机敏制暴,当场反驳(二更) 沈谦南察觉到梁冰的动作,下意识伸手去挡。 江扶月暗骂一声“傻叉”,转身在操作台上打开一个阀门,只见梁冰整条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最后尖叫一声,像被什么东西扎到,一把甩开铜管,可即便如此,她整条手臂也已经麻到失去知觉,无力垂耷在身侧。 “怎么回事?” “铜管上绕了线圈,线圈连接操作台,那个小学妹把操作台上的电源阀门拧开了,所以梁师姐才会这样。” “她怎么知道阀门的位置?操作台上大大小小几百个按钮开关,总不能是运气好,瞎猫撞上死耗子吧?” “哪来这么多死耗子?刚才情况凶险,小学妹一转身就去摸那个阀门,不带丁点儿犹豫,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她好像对咱们实验室的操作台很熟,可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难道沈师兄趁咱们不在偷偷带她来玩过?还教她怎么使用操作台?” “呵呵沈师兄倒是教过你无数遍,你能记住每个按钮的具体位置?” “不能。” “她这么做太冲动了,万一真的把梁师姐电出个好歹,那就不好收场了。” 触电是要死人的。 “不会。” “什么?” “不会有问题。她在旋开阀门的同时摁了黄键,通过线圈的电流不会超过003A,但足以造成刺麻感。” 黄键,用电安全模式。 “草!哪来的小学妹,这么恐怖?” 如果梁冰不是突然发难,如果那根铜管不是冲江扶月砸过去,她这一系列反应大家还能说“灵活机变”,可偏偏这么短的时间,她又是受害者的身份,如此冷静、镇定地做完一切,那就不止是聪明了,而是神奇了。 沈谦南复杂地看了江扶月一眼,如果他没记错刚才自己被推开了。 那力道坚决得不容置疑,还带着点莫名的嫌弃? 他想英雄救美,结果小学妹嫌弃他?! “怎么了?”刚接完电话的徐开青从里面办公室出来,见状,不由一愣。 由于玻璃隔音效果太好,在这之前,他愣是没听到半点动静。 察觉到双方对峙、剑拔弩张的架势,又看见地上滚落的铜管线圈,他眉心一拧,快步朝江扶月走去。 乍一看,居然有那么几分站在江扶月身后给她撑腰的意思? 但下一秒众人就否定了这个猜想,谁不知道徐老向来冷静睿智,从不轻易插手底下学生的是非。 加上他为人严肃、积威甚重,也没有学生敢在他面前放肆撒野。 “徐教授” 有人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徐开青越往下听,表情就越是怪异。 恰好梁冰的手恢复知觉,她紧跟着开口:“教授,沈谦南私自带人进实验室,本来就不符合规定。这个本科生还动了我的参数设置,一脸不觉得自己有错、拒绝道歉的样子,换成是谁都要发飙。” 说着,她脸上又开始出现暴戾的神情。 眼角泛红,肌肉无意思抽搐。 好像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徘徊,众人看在眼里都有些害怕。 就连徐开青也不由皱眉,印象中梁冰不是一个冲动易怒、胡搅蛮缠的人。 “梁师姐怎么了?在徐教授面前居然都控制不住脾气?” “她最近是比较暴躁,女生不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吗?” “那也太长了点,一个星期之前她跟魏教授因为课题发生冲突,昨天又生气把杯子摔了,总感觉不太对劲啊。” “我也发现梁师姐最近冲得很,对谁都爱搭不理。” 这时,徐开青突然说话 “江扶月是我带来参观实验室的,跟谦南没关系。” 现场静默两秒,然后 “什么?人是徐教授带过来的?!” “这是什么美丽的误会?” “完了完了,这下梁师姐丢脸丢大发了。” “” 果然,女人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她嗫嚅着唇:“怎么会?不是沈谦南带来的吗?” 徐开青:“我刚才进去接了个电话,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梁冰,不管谁做了什么,你用暴力解决就是不对!” “这次因为江扶月反应快,才没有酿成大祸,但你有没有想过,假如那根铜管真的落到人身上,会造成的什么后果?” 徐开青表情一肃,目光凌厉:“实验室什么时候成了演武场?” 梁冰看到教授眼里的失望,身体颤了颤,却仍然僵着脖颈不肯定认错:“她随意乱动我的参数就是不对,哪怕她来参观是您允许的!” 嘶 “她是不是疯了?!居然敢顶撞教授?” “多少年没人这么挑衅过徐老了,真是勇士。” “不过梁师姐说得也有道理啊,参观就参观,她还上手了,不知道实验室里有很多东西不能乱动吗?” “” 江扶月缓缓抬头,视线扫过梁冰因愤怒而轻微抽搐的面部肌肉,还有那双被愤怒和暴虐染红的双眼。 “你确定我动了你的参数?” 梁冰冷笑:“难道不是?” “如果我看错,你在做多体纠缠有关的研究。” 多体纠缠,也就是多粒子相互作用。 江扶月:“你在尝试用线性统计分析来解释两体相互作用,可你在设置参数的时候,忘记了高维措施。我来的时候,操作台没人,但还处于非安全模式的工作状态,知道继续下去会产生什么后果吗?” 梁冰瞪大眼。 江扶月一字一顿:“实验室会炸!” ------题外话------ 久等啦,二更报到,两千字。 三更晚点 172 梁冰发疯,月姐安抚(三更)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徐开青沉着脸,转身去看操作台,等再转回来的时候,整张脸都黑了。 沈谦南紧随其后,几个博士生也纷纷涌上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是个极其低级的错误,按理说不可能发生在现场任何一个人身上,尤其梁冰还是科研骨干,实验操作的一把好手。 可偏偏她就犯了。 至于那些参数,江扶月确实一个没动,只把安全模式的高维键打开了。 “天哪,太可怕了,还好发现及时。” “不敢想象如果晚一步,真的发生爆炸” 思及此,众人心头一阵后怕。 这时,江扶月走到梁冰面前,因为身高优势,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感觉:“你在做这个实验之前,应该会有充分的准备,我不信你不知道多体纠缠实验操作台上离不开人。哪怕短暂离开,也要先切断电源,可你出去了多久?” 梁冰哆嗦着嘴唇,两眼呆滞,不停摇头:“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我明明在设置参数的时候打开了高维键” 江扶月眸色微深,时刻关注着女人脸上的表情:“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赖?” 果然,梁冰在她这句话后,脸上又迅速聚拢起阴鸷和暴戾,眼底浮现一抹诡异的猩红。 “不可能!我不信”只见女人发疯一样冲向操作台。 她要亲眼看了才算。 众人下意识让开,梁冰整个人趴到台上。 下一秒,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某个键:“不不会” 她是徐开青实验室里最有天赋的博士生。 每年固定一篇SCI,科研能力有目共睹。 大家都说她是徐老众多学生里,最有可能继承衣钵的那个。 她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怎么可以犯这种错误? 又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梁冰眼神变换不断,突然尖叫一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女人嘴唇青紫,浑身颤抖,仿佛正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师姐你怎么了?” “没事吧?” “师姐,你别吓大伙儿啊,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该不会装的吧?” “如果真有什么,干嘛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挑这个时候?” “” 一时间,众说纷纭。 好的坏的,关心质疑,全部都有。 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哪怕扶她一下。 因为,梁冰现在的状态实在太恐怖 女人两眼猩红,尖叫不断,一开始还只是抱头,后面开始抓自己的脸,尖锐的指甲在皮肤上留下划痕,道道见血。 犹如丧尸变异现场,根本不敢靠近。 “让开。”一道清泠的嗓音传来。 江扶月扒开挡在前面的人,走到梁冰身边。 沈谦南想要阻止,伸手抓她,可惜只触到一片没有温度的衣角。 “老徐,让他们都退后。” 被点名的徐开青当即反应过来,开始吆喝:“都离远点再远点” 他一出马,众人不敢不听。 很快,围在梁冰周围的人就被赶出老远一段距离。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同样都在懵逼状态。 包括徐开青,他虽然按江扶月说的做了,但他并不清楚江扶月想干什么。 “深呼吸,你现在需要放松。”只见女孩儿伸手扣住梁冰胳膊,力道不知如何,但声音却十分温柔。 轻得像春天里的柳絮,冬日里的飞雪。 梁冰不肯,甚至是排斥。 江扶月手上暗自用力,她吃痛,身体颤抖得更狠,但双手却下意识放松。 “对,就是这样,调整一下呼吸节奏,听我口令,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江扶月一边说,一边轻抚她后背,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女人很瘦,后背几乎摸不到肉,全是硬邦邦的骨头。 她还在颤抖,实验袍被汗水浸湿,头发也在挣扎中披散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狼狈。 有人小声交谈 “她们在做什么?” “梁师姐好像情绪不太对,小学妹应该是在安抚她。” “你看,小学妹抓了梁师姐的手,她想干什么?” “应该是找穴位,然后按摩。” “啊?小学妹还会中医?” “你问我,我问谁?” “” 江扶月起初并没有发现梁冰身上不对劲,只是觉得这个人脾气暴躁,冲动易怒。 可当她举起手想抽自己耳光的时候,江扶月发现她手腕上有一串凤眼菩提。 赤黄色的珠子在灯光下亮得诡秘而幽邃,珠子表面看上去很新,应该才戴上不久。 这就不简单了。 江扶月继续观察她的神态表情,发现只要一言不合她的意,女人脸上就会出现焦虑、暴躁的神色。 如果是其他职业,江扶月还会持保留意见,再暗中观察一下。 可梁冰是个科研工作者,而且专攻量子算法领域。 这个学科诞生不久,但相关知识却艰涩难懂,需要耗费极大的耐心,并拥有不断钻研的精神,才能真正在这条路上走稳走远。 看周围人对梁冰的态度,显然,这是个学有所成、研有所得的女博士。 而这样的人会轻易丧失耐心,因为一点鸡毛蒜皮就变得冲动易怒? 反正,江扶月是不信的。 那这种“暴躁”就变得很不正常。 而后续一系列试探也恰好证明了这点。 十五分钟过去,期间江扶月一直试图安抚梁冰,后者一开始还很抗拒,但慢慢接受配合之后,整个人开始平静下来。 “感觉怎么样?” 梁冰闻言,茫然抬头,目光落在江扶月脸上,又转而扫过围观的其他人。 “我怎么了?” “师姐,你刚才好可怕啊!” “一直在抱头尖叫,还要打人。” “像疯了一样,眼睛全是红的。” “” 七嘴八舌。 梁冰没有失忆,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可正因如此她茫然不知所措。 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是自己? 那个暴力邪恶的魔鬼也是她? “我这是怎么了?”她突然抓住江扶月的手,直觉告诉她,这个前不久还差点被自己打伤的小学妹或许知道答案。 江扶月看穿她脸上故作镇定的脆弱,也能清晰感受到那只抓住自己的手在不安地颤抖。 此时的梁冰就像一个等待末日宣判的信徒,她不知道上帝会安排她上天堂,还是堕地狱。 但又不想稀里糊涂,所以固执地要求一个答案。 一声叹息逸出唇畔,江扶月抬手覆上她手背,轻轻拍了拍,刹那间,温柔如同阳光照进梁冰眼里。 她哭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想的” “还有操作台,在上去之前,我已经提醒过自己无数次,一定记得高维键,一定要确保实验过程的安全性,可是我好像不受控制地遗忘” “我不想吵架,不想动手,可我脑袋很疼,像要裂开,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 还有,她虽然对沈谦南有好感,但以前都默默埋在心里,工作上和研究中一律公事公办,众人甚至都觉得她有些不近人情。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看到沈谦南周围有漂亮的女孩子靠近她就会抑制不住地暴躁。 甚至,还冲动地给他递了房卡 梁冰看着江扶月,目光认真,一字一顿:“你一定知道原因,能不能告诉我?” 江扶月笑了笑。 她说,“师姐,你有多久没去医院做过全身体检了?” 梁冰愣住。 ------题外话------ 三更来啦 173 Tp榜排名,高冷女人(一更) 一场闹剧落幕。 梁冰在一个博士生的搀扶下离开,临走前特地向徐开青要了两天假。 徐开青点头:“去吧,好好休息。” 接着,对所有实验室成员重申安全操作规范。 江扶月没再多留,打了声招呼,径直离开。 沈谦南站在原地,盯着江扶月走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听错,刚才情急之下小学妹喊徐教授什么来着? 老徐? 啧,有意思。 江扶月出了实验室,脚下一转,闪进一个偏僻的角落。 “喂,牛睿,你那边帮忙盯个人” 结束通话,江扶月踩着点去B大。 刚走到食堂,就与繁叶、黄晖、高兆明碰个正着。 “月姐姐!”繁叶蹦蹦跳跳到她身边。 四人约好一起吃晚饭。 由于集训期间,封闭管理,没办法出校门,只能在食堂将就。 吃完,四人去图书馆上自习。 NOI集训与物竞集训所有不同,前者主要是上机编程,以大量练习为主,后者需要配合课堂讲解,理论与实战并重。 江扶月先用半个钟头完成了课后作业,在线发到教练员指定邮箱后,开始做其他。 高兆明凑了个头过来,一脸好奇:“你在做什么?” “ACM去年决赛题。” ACM,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又称ICPC,由国际计算机协会ACM主办,是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之一。 高兆明听说过,但 “这不是团队赛吗?” ACMICPC通常以团队形式参赛,比赛期间,每队使用1台电脑需要在5个小时内使用CC、Java和Python中的一种编写程序解决7到13个问题。 划重点:7到13个问题。 相较于IOI,这个比赛不仅题量大,而且对个人心理素质和团队协作能力有很高要求。 江扶月点头:“是团队赛。” “那你做团队赛题目?” “有问题吗?” 高兆明:“没问题。”是我不配。 他灰溜溜回到座位。 黄晖:“干嘛呢你?” 高兆明神思恍惚:“我、去看了个寂寞。” “?” 江扶月在结束的ACM套题之后,剩下还有点时间,又逛了逛Topder。 这是一个全球性的网站,主要面向各国平面设计师和程序员。 每月都会组织两到三场在线比赛,参赛者可根据自己的爱好选用Java, bsp;bsp;VB或python在1小时15分钟的时间内完成三道不同难度的编程题目,每道题完成的时间决定该题在编程部分所得的分数。 最后,根据比赛结果对参赛者进行新排名。 比赛大致可分为三部分:bsp;Phase, bsp;Phase和Syste Phase,比ACMIge Phase,这部分是让参赛者浏览分配在同一房间的其他参赛者的源代码,然后设法找出其中错误,并提出一个测试参数使其不能通过测试。 如果某参赛者的程序不能通过别人或系统的测试,则该参赛者在此题目的得分将为0。 目前江扶月在上面的排名是第五,虽然没进前三,却比前三更受关注。 因为她才加入不到两个月,就挤进前十,且bsp;Phase环节从未被狙杀,倒是她狙了不少大佬。 比如现在这个疯狂抖动她对话框的E国小伙 安德烈:月,你上线了?! 他用的是俄语,里面夹了个中的“月”字,有种不伦不类的怪异。 江扶月:什么事? 安德烈:噢,你太冷了,冻到我。 江扶月回了他一串省略号。 安德烈:这是什么意思? 江扶月:中里表达无语。 安德烈:啊!中真是美妙。 江扶月: 安德烈:我是来道别的。最近要完成一项工作,所以下个月的比赛可能没办法和你碰到一起了。 江扶月:下个月的比赛我应该也不会参加。 安德烈:为什么?你是如此优秀,再参加几场比赛完全可以排到第一!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跟Xie对决,那一定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opder榜单第一,传说中王者级别的存在。 他的比赛记录里清一色全是满分,bsp;Phase环节狙杀率百分之百,被狙杀率零。 也就是说,这人从来没败过。 安德烈:目前也只有你有这个资格和他比。 因为江扶月迄今为止的败绩也是0。 安德烈:据说Xie也是华夏人,你的老乡。 江扶月反应平平。 安德烈却越聊越兴奋,战斗民族血液里就流淌着慕强的因子:你们华夏人都这么厉害吗? 江扶月正色:是的,华夏人就是这么伟大。 安德烈:噢,你像个教育家。 江扶月:请叫我爱国人士,谢谢。 安德烈:爱国人士,你为什么不参加下个月的比赛呢? 江扶月:有事。 下个月就是IPhO国际赛,她可能没时间上网。 关掉对话框,江扶月退出网站,抬腕看了眼时间:“我先回去了。” 等她离开后,高兆明看了眼自己将将做完的课后练习,还不知道正确率怎么样。 “那个你们做完了吗?” 繁叶:“我做完啦。” 黄晖也跟着点头。 高兆明又问:“花了多长时间?” 繁叶:“一小时五十二分。” 黄晖:“两小时十五分,你呢?” 高兆明松了口气:“两小时十八分。” 突然有被安慰到,原来他跟普通天才也没多大差距,至于江扶月 嗯,非人类,不在他可比较之列。 第二天上午,江扶月吃过早餐,踩点走进教室。 刚坐下,一杯花生浆放到面前。 凌轩:“请你喝。” 江扶月:“我吃过早饭了。” “哦。” 一旁林书墨淡淡移开视线,敛下眼中讥诮。 他拿出手机,给钟子昂发微信 突然发现女人高冷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钟小少爷还在睡懒觉,没回。 今天迎来第二次小组作业。 还是五套试卷,组员之间自行分配,为时两个钟头。 江扶月一人独揽两套,林书墨和凌轩暂定一套,谁先写完谁再做剩下那套。 两个少年目光相撞,都看到彼此眼中升腾而起的战意。 但很快,两人就发现这次试卷的难度远非第一次可比。 周围也开始传来骚动 “怎么这么难?” “我特么第一题第一小问就卡住了。” “我怀疑我抽到了五套题里最难的那套,敲!” “吁看到大家都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 试卷难度一大,众人做题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为了确保正确率,可能还要加倍小心。 但这并不能影响江扶月 一刻钟后,她写完了第一套。 放到一边,扯过第二套继续。 十二年分钟后,第二套完成。 彼时,林书墨和凌轩都还剩最后一个大题最后两小问没动。 江扶月什么都没说,直接抓过剩下那套试卷开始动笔。 两个少年都因窘迫,不同程度地红了脸。 期间,江扶月的中性笔没墨了,林书墨从包里摸出一支新的递过去。 “谢谢。”她没要,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笔芯换好,继续低头做题。 林书墨:“” 凌轩:呵。 最后,三人几乎同时放笔。 江扶月顺利完成第三套试卷。 凌轩和林书墨各自玩成最后两小问。 “检查吗?”她问。 两人同时摇头。 江扶月举手:“老师,交卷。” 来了来了,又来了,每次做题,众人最怕听到的四个字如期而至。 很好,这次只用了五十分钟,比上回还少五分钟。 说好的难度大、速度慢呢? 挥手JPG 严振峰收了试卷,三人准备离开。 林书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那支没送出去的中性笔。 紧抿着嘴角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钟子昂 女人太高冷了也不好。 那头,钟子昂两眼发懵,这都什么跟什么? 嗯,他一定还没睡醒!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下午六点,具体时间看评论区哈 174 凤眼菩提,个中因由(二更) 距离午饭时间还早,江扶月打算去一趟图书馆。 期末考试之后,她就在准备一篇论,如今正进行到模拟实验阶段,后续还有数据收集与分析,都需要借助实验器材,而且有些步骤只能在全封闭的实验环境下进行。 总之,她需要一间实验室。 原本江扶月打算向徐开青借,不出意外,后者肯定会同意。 但昨天实地参观完,她发现还是不行。 因为她的论选题有多学科交叉的性质,除物理之外,还涉及到生物和化学。 而徐开青专攻量子计算领域,很多江扶月需要用到的实验器材都没有。 该问谁借呢? 她一边走,一边沉思,不知不觉出了教学楼。 突然,“小学妹” 身后传来一道嗓音。 江扶月脚下一顿,不等回头,沈谦南已经停在她面前。 “我不是你学妹。”她纠正。 “我知道”显然,沈谦南已经打听过她的身份。 没想到啊,他以为至少都该是本科生,结果竟然高中还没毕业。 一个高中生,不仅会使用实验室的操作台,还敢叫徐开青一声“老徐”,而且她对梁冰说的那些话 江扶月没有错过对方眼底的探究与审视,语气愈发疏淡:“有事吗?” 沈谦南挑眉,双手插兜,自以为幽默风趣地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 成熟男人的魅力无处安放,可惜江扶月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不是害羞,而是辣眼。 下一秒,与他错身而过,大步往前, 站在原地的沈谦南:“?” “你怎么走了?”他重新追上去。 “不是说没事?” 没事她不走,还能干嘛? 男人嘴角一抽,突然正色:“昨天下午梁冰去了医院,今天早上检查结果出来” 江扶月:“医生怎么说?” “脑垂体瘤。” 果然 脑垂体瘤患者会出现内分泌失调的情况,进而导致脾气暴躁,容易在外界因素的刺激下,表现出具有攻击性的一面。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实验室众人都说梁冰最近情绪不对,肉眼可见的易躁易怒。 脑垂体瘤还会导致颅内压不断升高,从而造成剧烈头疼、恶心反胃。 “你家有人学医?”如果沈谦南没记错,当时江扶月特地强调让梁冰去做全身体检,尤其是脑垂体。 江扶月摇头:“没有。” “那你本人接触过医学方面的知识?” 她轻描淡写:“不过看书的时候多扫了两眼。” 沈谦南:“?”就这? “严重吗?”江扶月问。 “肿瘤已经出现有一段时间了,梁冰长期处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又经常熬夜,所以恶化得很快,已经造成垂体后叶受损。按理说她这种情况算比较严重了,但身体各项指标却又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没怎么受到影响。医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说这种情况极其罕见,可能跟她本身体质有关。” 也正因如此,梁冰还有救,且治愈率极高。 江扶月眼中掠过一抹深邃。 医生不知道原因,一点也不奇怪。 她想起那串戴在梁冰腕上的凤眼菩提,心中某个猜测愈发坚定。 “沈师兄,能不能带我去医院看看梁师姐?” 男人挑眉,似笑非笑:“现在知道叫师兄了?” 江扶月从善如流:“进了Q大校园,看到男的除了叫老师,就只能叫师兄了,不然你希望我叫什么?直呼其名?” “当然,”她两手一摊,耸肩,“你如果同意,我也叫得出口。” 沈谦南失笑。 “走吧,小学妹,我今天过来就是接你的。” “接我?” “梁冰想见你。” Q大附属医院,肿瘤科病房。 江扶月到的时候,梁冰正在吃午饭,护工在旁边替她整理衣物、收拾桌柜。 “你来啦。”她放下筷子,朝江扶月笑了笑。 女人原本凌厉的眉眼,此刻尽归平和,过高的颧骨显出几分清瘦,整张脸透出不正常的苍白。 但比昨天实验室里的“疯婆子”要正常许多,也顺眼不少。 江扶月走到床边,手里的香水百合放到床头,淡淡的清香盈满病床周围。 “听沈师兄说你喜欢,我就买了百合。” 梁冰:“谢谢。”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江扶月依言,随后缓缓抬头,平静的目光看向她。 梁冰下意识摩挲着腕上那串凤眼菩提,淡淡开口:“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扶月:“我以为你会有问题先问我。” “早就看出我得了脑垂体瘤吧?” “一开始不敢确定,后来看到你手腕上的凤眼菩提,就差不多心里有数了。” ------题外话------ 二更来啦,三更晚点哈 175 月姐逮人,网吧老头(三更) “凤眼菩提?”梁冰抬起手腕,晃了晃,珠子碰撞下发出几声脆响,“你说这个?” “嗯。”江扶月点头。 “我的病和它有关?” “你的病是自身出了问题,因为这串凤眼菩提才得以缓解,否则熬不到现在。”江扶月措辞直白。 梁冰竟也不觉得意外,只有几分大悟后的恍然:“难怪” 难怪那个老先生说“贴身携带,可保平安”。 原来是这个意思 “能告诉我给你这串菩提珠的人是谁吗?”江扶月道明来意。 一刻钟后,病房门从里面拉开,又轻轻带上。 等候在外的沈谦南站直身体,迎上前:“这么快就聊完了?” “嗯。”江扶月没看他。 “怎么,梁冰又甩脸子了?” “师兄,不要对女生这么大恶意。”说完,径直朝电梯口走去,“我下午还有课,先回了。” 沈谦南:“?”我?恶意? 淦!她哪只眼睛看到的? 明明自己从头到尾都绅士得不行。 江扶月离开医院后,并没有直接回学校。 她拦了一辆出租,“去三环当归酒吧。” 四十分钟后,车停稳。 牛睿中途接到江扶月电话,此刻早就等在门口。 “什么事这么急?”居然说来就来了。 江扶月:“进去再说。” 两人往里走。 “牛春花呢?” “她去A市进货,要后天才回。” 江扶月轻嗯一声:“昨天我让你盯的人” “盯了,天眼和人工双保险,梁冰昨天下午就住进医院,没再出来过。” “有没有可疑的人试图接近她?” “从昨天到现在,唯一和她有过接触的人除送她去医院的同学和一个出租车司机外,就只有沈谦南。” 江扶月:“如何?” 牛睿摇头:“暂时没发现异常。” 说话间,两人已穿过巨幅油画,行至地下室。 四周电子显示屏排列整齐,上百台一体机正高效运行,江扶月拖过椅子,坐到中控台前。 一双手开始噼里啪啦快速敲击键盘。 “把东城区的详细街道图纸找出来。” 牛睿怔愣半秒,猛地反应过来,开始行动。 之前为了找夜牵机,图纸都是现成的。 很快,东西就摆到江扶月面前。 “笔。”她伸手。 牛睿抽出一支,递过去。 江扶月一只手敲键盘,一只手握笔,目光在图纸上快速搜寻。 大概两分钟后,突然锁定某处,笔尖在图纸上打了个圈。 牛睿定睛望去,下一秒 江扶月:“你现在亲自带人去这个地方,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 他? 牛睿有点懵:“谁?” 江扶月一字一顿:“你祖师爷。” 东城区,幸福路,烟雨海棠网吧。 斑驳的墙皮诉说着老旧,筒子楼里不算宽敞,但胜在光线明亮。 风吹动窗帘,阳光射进室内,将那一排排电脑上堆积的灰尘也照得纤毫毕现。 墙面贴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港星海报,音响里放的是湾湾一代歌后的靡靡情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一阵悠哉的哼唱传来,拍子跟得歪歪扭扭,但音色却低沉醇厚,平添几分沧桑的性感。 脚步声传来,很快,这家开在二楼的网吧便走进一个老人。 穿了件白色汗衫,露出黝黑精瘦的胳膊,皮肤发皱,干瘪地包裹着血管,清晰可见其形状与走向。 一条黑色短裤,却不太合身,裤腰的位置过于宽松,只能用一条皮带勉强扎紧。 而皮带同样惨不忍睹,有些地方皮已经掉了,有些地方要掉不掉,皮屑飞起来,密密麻麻,看得人直冒鸡皮疙瘩。 “唷!老爷子,您今儿又来了?”柜台后面的网管大妈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热情地同他打招呼。 “来了来了。”老人笑着,不停点头。 然后,取下小书包,从里面摸出十块钱。 “又玩通宵啊?” 像这种没什么格调,也不讲究装修的老破小,十块钱就能包一天。 老人嘿笑着搓搓手:“反正今晚没事干,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行。”大妈利索地收了钱,随手放进抽屉里,也不管他要身份证,指着前面那一排电脑:“随便开,想用哪台用哪台。” “诶!昨天系统升级了吧?看你这儿进进出出的。” 大妈:“升级了!升级了!换成那个什么第十六代,上网速度老鼻子快!不信你试试。” “靠谱!”他一拍柜台,高兴得直咧嘴,一口白晃晃的牙,看上去竟比年轻人还精神。 就是穿得差了点,头发乱得像个鸡窝,来来回回只穿那么一套衣服,特别不讲究。 大妈笑着扬了扬下巴:“那当然!我儿子亲自过来整的,能不妥当吗?” 老人已经放下他烂糟糟又黑梭梭的小书包,坐到平时常用的那个位子上。 手抓着鼠标点了两下,然后兴奋地抻出个头来:“小张!你这网速确实快了不少哈!” 被叫“小张”的大妈笑声清脆:“那可不?都跟你说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加鼠标的声音。 “小张你这耳麦不行,给换个好的!” “旁边电脑上挂着,你自己取一下!” “不行啊,我这正打团呢,走不开!” “行,你等着啊,我帮你取。” 大妈任劳任怨地给他换了个好耳麦,接下来,说话声音就没停过 “你们干嘛呢?干嘛呢?一个个还没发育好就去偷龙,活腻歪了?” “别别别,你别冲,没血了,赶紧回泉水!” “让你回就回,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什么音?没听出来啊,开的御姐音。” “萝莉?我不喜欢,太嗲了,我老头子七八十岁了,听着辣耳朵,要掉鸡皮疙瘩。” “没骗人,不信算了,你以为我想让你给我当孙子啊?切” “跑什么?再来一把!哦,做作业啊,行,学习最重要。” “” 一时间空荡荡的网吧,只听他一个人的声音,时而兴奋,时候愤怒。 大妈坐在柜台后面,吹着风扇,继续追剧。 一切都是如此平静祥和。 然而楼下,一队人马已经将这栋楼里里外外围住了。 176 见招拆招,嘿抓住了(一更) 牛睿站在原地,朝二楼方向看了眼。 他身后是一群衣着普通的男人,大概十二三个。 乍一看,并不惹眼,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表情严肃、目光犀利。 风过,静立不动。 直至蓝牙耳机里传出一声轻飘飘的:“去吧。” 牛睿神情一凛,做了个手势,几条人影便飞蹿上楼。 行动间,寂静无声。 网吧内。 大妈:“老爷子,我准备点外卖,你要不要一起?” 老人抽空回:“要的要的!”手上操作却没停,一个闪现开大,登时送走对方两个人头。 他高兴得摇头晃脑,嘴里哼哼着:“回手掏,鬼刀一开看不见,走位走位,手里干” 大妈又问:“吃什么?” 老人:“想嗦个粉!” “好嘞!牛肉米粉,加葱姜蒜,多香菜是吧?” “对对对,小张你记性可真好” 大妈嘴角一抽:每次嗦粉你就只点这个,想记不住都难。 “对了,”老人朝她看过去,无比认真地叮嘱道,“丽团和我饿了两个APP都登一下哈,哪个送的红包大,咱就用哪个,另外再关注一下公众号,看有没有隐藏优惠券” 大妈赶紧比“OK”:“放心放心,我正在看。” 老人满意地坐回去,对着耳麦:“再开一把?”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网吧,一个先制住老板娘,顺便捂了嘴,不给她任何尖叫报信的机会。 而另外两个则飞快锁定电脑前戴着耳麦酣战不休的老头,一个缚手,一个逮腿,一个压后背。 转眼间,老头就被抵到桌面上,两眼发懵。 耳麦里:“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你怎么不动了?网络不好?卧槽,真卡了?来了来了,对面来人了,你赶紧跑啊!哦豁,你死了” 屏幕一暗,悲伤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老头:“?” 我是谁?我在哪? 制住他的人朝耳麦那头小声汇报:“睿哥,抓到了。”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原本还被压制得死死、毫无反抗之力的老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像泥鳅一样从三人手里滑走。 还不忘抓起自己心爱的小书包,一口气冲到走廊上,不带丁点儿犹豫顺着水管一落到底。 站定实处后,回头朝二楼追出来的几人做了个鬼脸。 说“猖狂”都轻了,那简直不要太嚣张! “拜拜了兔崽子们,还想逮我你大爷还是你大爷,知道不?” 几人:“” 老头嘲完,不再逗留,正准备抬脚冲出街口,谁知从天而降一张渔网,把他整个人都罩在里面。 “槽居然玩儿阴的?” 楼上几人对视一眼,还是睿哥有先见之明。 但下一秒,他们就发现渔网里的老头并不安分,伸手在他那个脏兮兮的小书包里掏来掏去,接着,拿出了一把 剪刀?! 渔网登时破开一个大洞,老头从洞里钻出来。 又顺手拽过一辆停在旁边的自行车,两腿一蹬,就要逃走。 可惜,街口位置突然闪出五六个人,将唯一的出口堵死。 老头面色微变。 心知这回碰到硬茬儿了,赶紧调转自行车方向,往街道里开。 有人追上来,但两条腿到底干不过俩轮子,很快就被甩掉。 老头迎风飞骑,一抹嘚瑟爬上眉梢。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 吱嘎! 猛地一个急刹。 却见前方本该无人的巷口闪出几道影子,为首的是个年轻小伙。 牛睿亲自来堵,没想到还真一堵堵了个准儿。 而之前被甩在后面的人也在此时赶到。 前有狼,后有虎。 老头皱眉,丢开自行车:“你们几个兔崽子谁呀?追我干什么?” 牛睿牢记江扶月的交代,不开口,不接话。 一个手势,前后齐动,瓮中捉鳖般朝老人围过去。 按理说这下总该逃不掉了吧? 就算插上翅膀,顶上也还有瓦片。 老人精明又犀利的目光一扫,又从他那个宝藏小书包里摸出两颗拳头大小的黑球。 手臂一甩,前后各丢一颗。 刹那间,白雾乍起,一股奇臭蔓延。 老人提前憋了气,想要趁乱突围,加上白雾的遮掩,以前百试不爽。 可这回 当白雾散去,前后众人纹丝不动,一个个鼻孔里都插着塞子。 就像早知道他会使这招,所以工具什么的都提前准备好。 老头傻了。 “你你你你你们什么人?”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牛睿抬了抬下颌,前后齐动,这下彻底将老头捕个正着。 很快,一辆黑色别克停在巷口,老头被押上车,小书包也被收缴。 风过树摇,车驶离街道,只留下袅袅几缕尾气便不见了踪影。 阳光明媚的午后,穿堂风过,街道安静无声,只闻远处鸟鸣、近处蝉噪。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归酒吧,地下室。 老头骂骂咧咧地被押进来,那小嘴儿一路叭叭个不停,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送进什么地方。 “我跟你讲,你们这样对待老人是不行的,听没听过那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 “你有多少兄弟姐妹?你父母尚在吗?你说句话啊,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多交一个朋友而已。” “” “所以说做妖就像做人一样,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 “?” “人和妖精都是妈生的,不同的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 “!” “小兄弟,你怎么不说话?” “” “没听见我把台词念得这么好吗?不给点掌声?” “” “喂,你是不是没看过大话西游?我演的唐僧!” “” “睿哥,我受不了了!”说完,丢下人,转头就跑,好像身后有一群草泥马在追。 “睿、睿哥,我也先走一步!” 这老头简直比唐僧还烦。 惹不起,惹不起。 牛睿嘴角狂抽,说实话,他也憋了一路,中途好几次忍不住想回嘴,但想起江扶月的交代,又强忍下来。 直到此刻,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才敢轻舒口气。 老头已经没了束缚,拽过一把椅子,大爷似的往上面一坐,后背一靠,瞬间“葛优瘫”。 椅子带滚轮,被他当成玩具前后乱滑。 眼角瞥见牛睿如释重负的样子,他突然很好奇:“小子,这一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牛睿这下没有顾忌了,大方开口:“不敢。” “啥意思?跟老头我说句话你能掉块肉?” “不掉肉,但是会被带坑里。” 江扶月的原话是:看到人就直接动手,什么话都不用说。你说一句,他能回你十句,然后顺着杆子往上爬,一个不注意就会被牵着鼻子走。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期间老头几番开口,都带着诱导性,同时还兼顾装可怜,把自己描述成一朵“人间老白莲”。 可架不住牛睿他不接招啊! 因此,这一路老头儿憋的坏一样没使出来。 你不动,我不动;你乱动,我还是不动。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挺了解我。”老人摩挲着下巴,一脸深沉。 牛睿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可又沉浸在莫名的情绪中,半晌没吐出一个字来。 经此一役,他心目中祖师爷的高大形象轰然崩塌,照片上的西装革履、儒雅翩翩和眼前的不修边幅、嘴碎叨哔形成鲜明对比,冲击也是可想而知的强烈。 “喂,臭小子怎么又不说话了?抓到老头我,就不想负责了?” 牛睿:“”房子塌了,爷青结。 就在这时,一道清泠疏淡的嗓音传来:“他不负责,我负责。”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月姐来啦!师公休想逃! 二更下午六点半,具体看评论区通知 177 他的月亮,终是相认(二更) 老人循声望去,是个比小伙子还年轻的女娃娃。 长相嘛 怪好看的。 就是这眉眼冷了点。 江扶月走到老人身边,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坐到他对面。 四目相对,一个清清淡淡、不着烟火;一个目露探究,表情狐疑。 半晌,“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老人盯着她的眼睛,有些失神。 江扶月挑眉。 老人捕捉到她这个微表情愈发怔忡。 但下一秒 “你是前天在回龙街请我吃盖浇饭的那个?还是上回在烟雨网吧被男朋友骂得哇哇大哭那个?或者,上上上回我帮你看过手相?收你钱了吗?应该没收吧,那段时间我挺富的,嗦粉都能加煎鸡蛋” 江扶月嘴角一抽。 忽然,老人目光一顿,落在她腕间的凤眼菩提珠上。 “眼熟吧?”江扶月抬手,菩提轻晃。 老人目光一闪:“不熟。” “那我帮您回忆回忆,大概两个月前,您在Q大后门一家早餐店里吃了两碗牛肉粉,没钱结账,一个女生帮忙付了,作为回报你给了她这串凤眼菩提,并叮嘱随身携带保平安,是吗?”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下巴一抬,骄矜得很。 江扶月平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老人眼珠乱转,见对方居然不为所动,最后气急败坏:“你这个女娃娃忒无趣了!” 江扶月目露无奈。 一声轻叹逸出唇畔,她放缓语调:“那你想怎么样呢?” 牛睿竟从里面听出了一丝温柔。 老人轻哼,明明正中下怀,却还端着架子,摆出一脸傲娇。 下一秒,突然伸手直指牛睿:“这个小崽子拿渔网罩我,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人,你得狠狠教育他,什么罚款、扣绩效通通安排!” 江扶月:“好。” 牛睿:“?”渔网不是你的主意吗,姐? 老人:“他还把我堵巷口里,当鳖来捉。” 江扶月:“我让他写保证书。” 老人:“嗯嗯!” 牛睿:“”你们开心就好。 “因为他,我被迫抛弃队友,成了自己最不屑的挂机狗。” 江扶月:“我送你最新的皮肤作为补偿,两套。” “那我要自己选!”挑最贵的。 “可以。” “还因为他,刚点的外卖也没吃上,牛肉米粉呢!” 划重点:牛肉! 江扶月朝牛睿抬了抬下巴。 后者面无表情转身出去,很快,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粉进来,牛肉浇头淋了厚厚一层,每一坨都有硬币大小,肥瘦相间,还有软糯糊嘴的牛筋夹杂在内。 咕咚 老人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嘴上却说:“也不知道加个煎蛋,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次不用江扶月示意,牛睿直接拿起筷子往碗里一扒,黄橙橙的煎蛋立刻出现。 “那什么”老人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满意,脸上却勉强得很,“既然都端来了,那就给我吧,浪费粮食总归不太好,粒粒皆辛苦呢!” 牛睿强忍着抽搐的嘴角,把米粉放到老人面前。 “兔崽子,扯张餐巾纸啦!” “”他怀疑祖师爷在蓄意报复。 老人接过纸巾,手指拈住一个角,刷拉一下,抖开,然后围到脖颈前。 二十块钱的牛肉面顿时被他吃出两千块西餐的即视感。 “” 只见他又从小书包里摸出一台iPad,“你们这儿WiFi密码多少?” 牛睿:“1971715。” 老人一边输入,一边嘿笑:“巧了,跟我生日一样。诶,连上了!” 说着,点开一个APP,进入某直播间,点往期回放。 几秒缓冲之后,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儿出现在屏幕上,对着镜头腼腆开口:“大家好” 说完,抱起小号电饭锅,开始恰饭。 老人也跟着挑起一撮米粉,嗦 里面小朋友吃得香,他一边看一边吃更香。 江扶月:“?” 老人一个偏头发现她眼里的疑惑,解释说:“我看吃播呢,知道吃播吧?就直播吃东西的!” 江扶月:“知道。” “我跟你讲,这个小朋友不得了!一顿可以吃完大中小三个电饭锅的饭,也不知道他家里人养不养得活,这胃口给整得,忒大了” 家里人之一的江扶月:“应该没问题。”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哦?小姑娘家家别学人信口开河,这样不好。” “” 大约一刻钟后,老人放筷,关掉直播。 舔了舔油晃晃的嘴皮,“嗝” 饱了。 期间,江扶月全程陪同,看着他吃,看着他喝,最后又眼睁睁看着他把牛睿气走了。 没有丁点不耐或不满。 “说吧,想问什么?” 没错,吃饱的老爷子就是这么好说话。 他想,自己可真是个大机灵鬼儿 又蹭到一顿了,欧耶! 江扶月莞尔,其实她没什么想问的,兜这么大个圈子,也不过是想安静地和老爷子多待一会儿,因为接下来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被接受。 “师公,你真的一点也认不出我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夜牵机浑身骤僵,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你、叫我什么?” 江扶月:“师公。” “小月亮?” 只有小月亮才会这么叫他。 老人嘴唇哆嗦,双手颤抖,脸上哪还有半分先前的吊儿郎当与疯疯癫癫? “我的小月亮,你回来啦?” 他小心翼翼,生怕眼前一切是他着相了,又或者还在梦中分不清现实。 江扶月蹲到他脚边,抓住老人宽大温厚的手掌,就像小时候那样,放到脸颊旁轻轻蹭了蹭。 女孩儿笑着说:“是呀,我回来了。” “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楼明深那个臭小子在骗我,他是不是把你藏起来了?还有,你这鼻子眼睛嘴巴,怎么不对了?” 夜牵机皱着眉头捧住她的脸,左看右看:“你该不会拿小月亮骗我吧?” 江扶月眼角抽搐,刚酝酿出来的一点泪意,瞬间就被打得烟消云散。 “当年在G省,您骗小孩儿糖吃,结果被人父母追了三条街,最后躲进垃圾桶里才逃过一劫;在A市,您摆摊看手相,对一个女孩儿说她以后会给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当小三,十年后就能继承遗产,结果被人当场泼了一脸茶;还有在P省你买糖葫芦不给钱,去西餐厅吃霸王餐,跑路的时候自己溜得飞快,把我丢下给人洗盘子抵债” 世人眼中的楼明月惊才绝艳,无所不能,二十二岁就已经立于神坛顶端,成为无法超越的神话,主掌楼氏一门生杀大权。 却无人知晓,她在回到楼家之前,也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母亲死后,她便跟着夜牵机走南闯北、四海为家,一双脚踏遍华夏每一个省市,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旁观了无数离合悲欢。 夜牵机穷,她也跟着苦哈哈。 后面为了改善两人的日子,她才绞尽脑汁想要赚钱。 与其说这是一场流浪,不如说是一次游学。 夜牵机带她看遍万物,言传身教,毫不夸张地说,楼明月能在十八岁之后继承楼家,并一步一步走到“帝都传奇”的高度,幼时这段经历功不可没。 期间,她以“楼生”的身份,女扮男装,创立了御风集团,后又收养龙天、刘尽忠,还一时兴起创立了SSA学术交易内网 她的前半生因为夜牵机五彩斑斓,当然也出糗不断。 上述还仅仅只是其中两三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更大更糗的为了给老爷子留点face,她还没报呢! “咳咳咳咳”夜牵机呛咳出声,“赶紧打住!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二十年了,我的小月亮总算是回来了” ------题外话------ 二更来啦,三千字。 三更晚点哈 178 命主贪狼,苦心寻她(三更) “可还是不对啊!”夜牵机摸了摸她头顶,又在脖颈、后背几处按了按。 一个人的五官可以改变,但根骨却是天生的。 “怎么才十七八岁呢”他老脸发皱。 江扶月抓住他一根手指轻晃,就像小时候被他牵着走在大街上那样:“师公,你从远处看到一只蝉,凑近了发现只是蝉褪下的壳,但上手摸的时候发现它居然会动,你说它是蝉,还是壳?” “壳怎么会动?那肯定是蝉啊!” 江扶月点头,抠抠他纹路交错的掌心:“是蝉,但已经不是上一只蝉,而是另一只新的蝉了。” 夜牵机若有所思,江扶月却只是朝着他笑。 嗯,还跟小时候一样乖。 “手伸出来。” 江扶月依言,双手摊开,伸到他面前。 夜牵机凝神去看她掌中纹路:“命宫在寅,命主禄存,心比天高奈何家世不济,是为早夭易殇之相。” “好在中有转机,置之死地后生,大有命宫在子,命主贪狼之格。正所谓贪狼铃火四墓宫,豪富家资侯伯贵看来我的小月亮这辈子注定大富大贵,吃喝不愁。就是” 他停顿一瞬,故作高深。 江扶月眨眼,水波粼粼:“就是什么?” 老人咧嘴,褶皱霎时爬满眼尾,“贪遇羊陀居亥子,名为泛水桃花。我的小月亮比以前还招人喜欢,这可怎么办?” 她挑眉:“就您这半桶水叮当响的水平,还是去唬土大款吧,我可不信。” 夜牵机气得两眼直瞪:“我什么水平?我跟你讲,我现在水平好得很!一算一个准!” “那您有没有算到自己今天会被抓?嗯?” 夜牵机:“”这就不可爱了! “您这二十年怎么过的呀?” “就跟以前一样,到底晃荡,走走停停看看呗,还能怎么过?” 江扶月:“没有找我?” 老爷子轻哼:“谁找你啊?我一个人不知道多逍遥。” 江扶月“哦”了声,低头戳他手边的小书包:“可我在里面看到有寻人启事” 夜牵机立马捂紧:“好啊,你你你居然偷看!反了天了,没大没小!” 她逼退眼中上涌的泪意,偏头,笑靥如花:“您今天才知道吗?我以为您早就习惯了。” 夜牵机:“”气到变形。 “你做的小卡片太丑了,照片比例不对,把我都压变形了。” “有吗?” 江扶月认真点头:“有。” “不行,我得去找那家广告公司!” “不用了,包里的卡片、寻人启事我都丢了。”轻描淡写。 “丢?为什么?” “我人都回来了,还要那些东西干嘛?” 夜牵机理直气壮:“退钱啊!” “” “丢哪儿了?” “您想干什么?”目露防备。 “当然是找回来,好几十块钱呢!” “哦,在垃圾桶里,我用碎纸机绞的。” “!”夜牵机痛心疾首,“个败家姑娘,一点都不知道节约!” “我有钱。” “那也不能浪费!苍蝇再小也是肉。”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 江扶月无法想象,没有自己的陪伴和照顾,夜牵机是怎么度过这二十年的。 在此之前,她甚至一度怀疑他已经不在了。 是梁冰那串凤眼菩提让她看到了希望,之后一切顺理成章。 刚才看到夜牵机的第一眼,她松了口气。 虽然穿得破破烂烂,头发也乱七八糟,但面色红润,精神头儿也足。 那一刻,江扶月既庆幸,又怅然。 接着,她在收缴上来的小书包里发现了楼明月的照片,还有那些印着照片的寻人卡,以及半瓶没有吃完的安眠药 照片在久经摩挲之下,变得陈旧泛黄。 寻人卡应该刚打印出来不久,上面还残留很重的墨盒味。 安眠药外包装上写着每次用法,是他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最大剂量。 如果没有看到这些,江扶月说不定就真信了他的话谁找你啊?我一个人不知道多逍遥。 实际上,二十年前,在动用牵机阁全部资源也查不到楼明月的下落后,夜牵机干脆摒弃所有高科技手段,采用最原始的方法,独自一人踏上了寻她的漫漫征程。 小书包里成堆的机票、船票、动车票,都是证明。 可他什么也没说,连高兴都压抑着,不那么外露。 因为乐极生悲呀。 他怕太高兴了,上天就收回对他的仁慈,再将眼前发生的一切粉饰为一场美梦。 二十年间,类似的情况不是没有。 午夜梦回,他嘴里喊着“小月亮”,可回应他的只有满屋空寂,下半夜就再也睡不着了,除非吃安眠药。 但近几年,安眠药似乎也不大顶用了。 “师公”江扶月趴在他膝头,笑得眉眼弯弯,“我真的回来了,不信我掐你一下?” “唉哟!你还真掐啊?二十年了也没见长大,跟从前一样野!” 话虽如此,大掌却轻轻揉着她发顶:“现在叫什么名字?” “江扶月。”她用手指在半空中写给他看。 “扶摇直上,九天揽月。以前那姑娘可压不住这个名儿” 江扶月一愣。 倒是夜牵机拍拍她后背,像哄小娃娃那样,“花开花落自有时,一切皆有定数,不可强求。” 下一秒,又听他话锋一转:“管他江扶月还是楼明月,反正都是我的小月亮” 夜牵机还想问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她的突然消失是不是和楼家有关,但想了想,终究作罢。 如果小月亮想说,那根本不用问,她会直接告诉他,如果闭口不谈,就说明她不愿提起。 既然如此,那当然是顺着她了! 不说就不说,什么时候想说了,他再听。 “师公,你还记得这里吗?” 夜牵机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进来的时候他只顾着跟那小伙子嘴炮,都没来及得看。 “这是” “牵机阁曾经在帝都的据点,以前也是个酒吧,叫红魅还是蓝魅来着?” 夜牵机:“我怎么记得好像叫紫魅?” 江扶月:“” “现在改成叫当归了。” “谁改的?” “牛春花。” “这不是中药名嘛?” 江扶月:“当归当归,她这是盼着我们早点回来呢。现在好了,我们都回来了。” “是啊,”老眼微润,“回来了” 当年,夜牵机为了找楼明月,将牵机阁托付给牛春花,二十年后,成了如今的模样。 “刚才那个小伙子您认出来没有?” 老脸一黑:“谁?” “您猜。” “小牛儿?” 刚返回来的牛睿冷不防听到这一声,登时就要调转方向往外逃。 可惜 “小牛儿?怎么,不认识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牛睿硬着头皮上前,深呼吸:“祖师爷。” “欸” “今天表现不错嘛,带人堵我,渔网、鼻塞准备挺齐全的哈?” 强大的求生欲让他下意思否认:“不是我!是她!我听命行事。” 夜牵机转头看向江扶月,眉头挑得老高。 “呵呵师公,您听我说,不用这个办法,找不到您啊。” 牛睿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在这之前我们找遍了东城区所有网吧,都没发现。” “渔网谁的主意?” 牛睿往旁边一指,江扶月摸摸鼻梁,笑容讪讪。 “鼻塞呢?” 牛睿继续指。 江扶月:“” 好不容易找到人,夜牵机就在当归住下了,二楼房间多的是。 牛睿给他买了好几套新衣服。 还准备换个新书包,结果:“不用,我就要这个。” “行。”您老最大,您说了算。 江扶月还要赶回学校,约好第二天再来看他。 当时还说得好好的,结果第二天下午就接到牛睿电话 “老、老爷子他又跑了!” ------题外话------ 三更来啦,三千字。求个月票,谢谢大家 179 又跑路了,还卿菩提(一更) “怎么回事?”江扶月蹭一下站起来。 牛睿:“我也不知道,昨晚睡之前还好好的。我妈正准备从A市赶回来见老爷子,这下好了” “你带人” 刚开了个头,手机就传来叮一声短信提示。 江扶月点开,一个陌生号码。 小月亮,你乖乖的啊,师公要去乘风破浪了,牛睿那小子比我还能叨,他妈回来更不得了,我就先撤了。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当然没事也可以打hhhhh 江扶月看完,目光定在最后那条小波浪线上,重新拿起手机,对那头还没挂断的牛睿:“不用找了,随他去吧。” “啊?就这?” “你留不下他,也管不住他,就算找回来也还要再跑第二次。” “哦。”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把二楼他住过的那间房留出来,定时打扫,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都备齐。” 牛睿应下,通话结束。 江扶月点开微信,准备添加好友,却发现“通讯录”右上角已经有个小红点,夜牵机先加了她。 指尖一戳,同意好友申请。 一声振动后:你已添加了全球第一老帅比,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江扶月看着那个昵称,嘴角猛地一抽。 这时,上课铃响,她收好手机,转身进了教室。 昨天第二次小组作业,今天出成绩。 所以当严振峰踏上讲台的瞬间,台下所有人都绷紧了脑子里那根弦。 “成绩已经出来了,第二次作业较第一次不管在完成度,还是在平均分上都有下降,这点值得大家好好反思” “严教授这也不能全怪我们,这次每套试卷都比上次难。” “对啊!我连读题都花了二十分钟,做第一个小问的时候手都在抖。” “做到最后一题头晕眼花,恶心想吐。” “” 一时间,哀嚎不断。 严振峰耐心听他们抱怨,等教室重新安静下来,他才再度开口:“有这么难吗?可满分不见得比上次少啊。” 吓 “满分?是我耳朵有问题,还是我耳朵有问题?” “这种题目居然有满分?!” “听严教授的意思好像还不止一个。” “谁这么丧心病狂?” “槽!不是人” 很快,大家就知道答案,意料之外,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孙老师小组再次拿下五个满分。 团体分50。 而江扶月独自完成三套题,加60。 林书墨一套,加20。 凌轩一套,加20。 “不带这样碾压人的” “早知道我也选孙老师那组了。” “呵,就你?去拖后腿吗?” “我怎么就拖后腿了?!” “这么说吧,在那个小组考不到满分,都叫拖后腿。” “” 办公室,孙群这一天都是笑眯眯的。 “老严啊,本来你可以留下凌轩,没想到人小孩儿不乐意,那就没办法了。” 严振峰:“” “老秦啊,你之前还说我这组肯定没人选,现在大家可都想选欸。” 秦立斌:“” “没想到我一个教化学的也能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一天,妙啊” 严振峰、秦立斌:“你可以麻溜地了!” 孙群摸摸自己的发套,很正很完美,然后吹着小口哨去食堂吃午饭。 同一时间,海棠烟雨网吧。 “小张,开台机器。”话音刚落,一张十块放到桌面上。 大妈刷一下抬头,霎时目露惊喜:“老爷子你回来啦?昨天没事吧?那些人追你干嘛?” “家里小孩儿跟我开玩笑呢。” “呀!你找到家人了?” 夜牵机笑得老眼眯作一条缝,露出一口白晃晃的健康好牙,“嗯,找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说着,收了钱放进抽屉里,“机器随便开,想用哪台用哪台。不过既然找到亲人,怎么不在家里上网?” “还是你这儿有气氛!对了,甜蜜蜜放起来,音量调大点哈。” “行嘞!” 大妈应着,目光再次往他身上一扫,好家伙,从来一件汗衫出门的老头今儿穿了件休闲T恤,松松垮垮,胸前和后背全是字母,虽然花里胡哨,但是还怪好看的。 一条黑色及膝短裤,脚上踩了双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鞋,高帮,黑红相间,好像叫什么A、A锥? 果然是找着家人了,瞧瞧这打扮,那小书包也该一并换了才是,黑成什么样了都 “老爷子,中午点外卖不?刚领了张优惠券,满三十减十块。” “点点点!” “吃什么?” “牛肉粉,加个煎鸡蛋!” 上午的阳光暖暖柔柔地透过玻璃窗,洒在老人身上,仿佛也点亮了他苍老黯淡的眉眼。 只见他戴上耳机,登录游戏,点开个人中心,昵称修改 将ID我的小月亮在哪里改成我的小月亮回来了。 他盯着新昵称,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接受了某小学生好友发来的组队申请。 嗯,又是在网上乘风破浪的一天。 江扶月又抽时间去了一趟医院。 这次没有沈谦南陪同,她一个人带了水果和鲜花。 颇有几分郑重。 敲开房门的时候,梁冰正坐在病床上,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四周铺开很多资料。 晃眼一扫,不是物理公式,就是实验数据。 “你来啦。”梁冰朝她招手,“不好意思啊,我这里有点乱,只能委屈你在椅子上将就将就。” 江扶月放下果篮,又把花摆到床头,替换了之前那一束要蔫不蔫的百合。 “你太客气了,买这么多东西”梁冰不好意思。 可看向百合的眼神分明是喜欢的。 江扶月笑笑,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痛不痒,脾气也控制下来了,医生说,我这种情况真的很罕见,在脑垂体瘤医学史上,算是奇迹。” “那就好。”江扶月看了眼她手边散落的纸张,应该一份实验报告其中一页。 梁冰解释:“短时间内我可能没办法回实验室了,昨天正式跟徐老请了长假。但科研工作无异于逆水行舟,不能前进,就只有后退,很少有什么原地踏步的说法。科学技术每一天都在进步,据不完全统计,平均每天每所高等学府就会诞生十二项研究成果。我可不能懒惰。” “所以我想着即使不在实验室,也该把之前没完成的课题结束,搁浅的论再重新找一找突破口,新的开题也要准备起来” 梁冰在说的时候,脸上带笑,眼中有光。 这才是一个真正沉下心来搞科研的人。 那一刻,江扶月觉得她平凡无奇的五官也变得绚烂夺目起来。 “这个给你。”她把凤眼菩提戴到梁冰手上。 后者一愣:“我不能要!”说着,打算取下来。 被江扶月按住了手:“会对你的治疗有帮助。” 上次病房见面,梁冰在得知这串菩提珠的真正价值后,坚持要还给江扶月。 那时,她还不知道师公的态度,加上梁冰很坚决,她便暂时收下了。 “这可不是我给你的。” 梁冰:“?” “老爷子说,你是第一个帮他付完饭钱之后,还想送他回家的人。他把这串菩提珠作为礼物送给你,既是谢礼,也是祝福。” 夜牵机的原话是:善良的人该有好报。 她请他一顿饭,他救他一条命。 付出和回报从来不是求价值上的对等,而是心意上的相称。 江扶月:“收下吧。” 梁冰抿唇:“你找到老先生了?” “嗯,他让我向你问好,专心养病,一切都会过去,未来一片光明。” 梁冰红了眼:“谢谢真的谢谢” 临走前江扶月顺嘴问了一句:“Q大有没有生物化学和物理交叉学科的综合实验室?” 梁冰沉吟一瞬:“有。只是半个月前刚借出去,好像是沈钊沈教授出面借的,你可以联系他。”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暂定下午六点半哈,具体时间还是关注评论区通知哦 180 借实验室,拒绝合用(二更) 江扶月自然联系不到沈钊。 人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生物化学家,华夏现代生物化学奠基人之一。 在国际上最早尝试用蛋白水解酶部分水解的方法研究蛋白质结构与功能的关系;发现了细胞色素C1与线粒体结合前后性质发生很大的变化,证明细胞色素B与琥珀酸脱氢酶不是同一个物质;并建立了蛋白质必需基团的化学修饰和活性丧失的定量关系公式和作图法,用其姓氏命名1。 历任华夏科学院生物化学研究所、生物物理研究所副研究员,研究员,室主任,生物物理所副所长1,如今是生物大分子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 可以这么说,沈钊在生物化学领域的贡献跟徐开青在量子物理方面的成就不相上下。 都是国宝级“老泰山”,被称作“华夏科学界两大定海神针”。 江扶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生怎么可能说联系对方就联系对方? 幸好有徐开青在 据说两人是多年好友,交情匪浅。 “你找老沈?” “嗯。想借用一下A1实验室。”江扶月道明来意。 在此之前,她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过那间实验室,面积大,环境好,设备齐全,关键是生物化学物理交叉学科综合使用性质。 这样的实验室放眼整个Q大,再也找不出第二间。 徐开青闻言,不疾不徐关掉量子模型热像仪,起身从操作台下来。 江扶月顺手把台前黄色开关旋转至安全模式。 又扯过架子上搭着的干净手帕递给他。 并附赠一记甜甜的微笑。 嗯,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徐开青接过帕子擦擦手,有些酸溜溜地问:“你借生物系的实验室干嘛?是我大物理不配?” 他误会江扶月对生物感兴趣,打算琵琶另抱,居然还想让他这个物理死忠者拉皮条? 唉,徐开青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知识面太广也不是什么好事,忒容易花心,还没在大物理的沃土上自由生长,就要去生物的海洋乘风破浪? 之前严振峰说江扶月“花花”,他还不以为意,心说“愁”的能力就是这么强悍秒杀全部学科,纵横睥睨万千领域。 但此时此刻,徐开青发自内心想要吐槽:朋友,你真的是太、花、了! 江扶月一听这陈醋开坛的语气,再看对方那明晃晃写着不满意的小表情,无奈扶额。 不怪徐开青想歪,A1实验室从严格意义上讲,就是一间生物实验室。 只不过同时具备了化学和物理研究的功能。 “你想多了,我手里有一篇论,是关于细菌运动的物理性分析,需要借助生化实验器材进行数据观测记录。” 徐开青一愣:“物理论?” 江扶月嘴角抽搐:“那不然?” “那你来我实验室啊,给你开最高规格权限,器材设备想怎么用怎么用,随便折腾。”大手一挥,此刻的老徐将“土大款”精髓发挥到极致。 如果他手底下的博士生在场,恐怕会当场跌破眼镜。 这还是那个当着科学院、校方、基金会,以及所有学生的面哭诉经费不够花的徐老? 果然,不是我拿不下老教授的心,得不到老国宝的垂青,而是我们都不叫“江扶月”,莫得独占恩宠的排面。 只是,好不容易大方了一回,奈何人家根本不领情 江扶月:“你这儿有细菌培养皿、生化信号传感器、自组织斑图合成仪吗?” “” “行,这些我都可以不要,你先弄几台电子显微镜来。”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在说“你给我整几颗大白菜”。 “我决定了,”徐开青深呼吸,微微一笑,“我还是帮你联系老沈吧。” 江扶月勾唇:呵,小样儿。 徐开青动作很快,下午就给了江扶月一个联系方式。 “老沈最近在H市开学术交流会,人不在帝都,这是他助理的手机号,你跟对方沟通一下时间,看怎么安排。” “好。” 江扶月转手拨过去,刚说了两句,对方就知道她是谁,显然有人提前打过招呼。 “是这样的,沈教授有个学生眼下正使用这间实验室,大概还需要半个月时间才能空出来,你看你那边要得急吗?” 半个月肯定不行,到时集训都结束了。 江扶月委婉地道明难处,然后提议:“我听说那间实验室很大,同时容纳两个课题小组都没问题。我不带小组,就一个人,更简单,所以是不是可以跟沈教授的学生合用?当然,对方有对器材的优先使用权,我不会争。” “这样啊”那头似乎有些为难,但也没直接拒绝。 江扶月语气更加轻柔,“是有什么困难吗?” 婉婉约约,清清泠泠。 对方一听,耳朵酥了,心也跟着变软,“是这样的,沈教授那位学生不喜欢跟人共用实验室,我需要征求对方的意见,然后才能给你答复。” 不喜欢跟人共用实验室? 江扶月挑眉,这是什么毛病? 如果平时都这样,那为了让他安心搞科研,岂不是要单独给他建个专属实验室? 见过有怪癖的,但这么龟毛的还是头一个。 心中腹诽不断,江扶月嘴上却和和气气地应了声好。 人在屋檐下啊 “最近在忙什么?”凌轩从教室出来,走到江扶月身旁,与她并肩靠在扶栏上。 只不过中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江扶月:“有点事。” 凌轩没再追问,“上次你给的题我已经做完了,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 两人成为组员之后,江扶月为了小组综合成绩考虑,也可能是满分强迫症发作,加上凌轩本人积极主动,她偶尔会分享一些题目给他。 大多非竞赛题,而是注重思维训练。 起初,凌轩半信半疑,觉得集训期间做与竞赛无关的试卷,好像有些抓不住重点,白白浪费精力。 可坚持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思维深度和广度,以及变通能力远非先前可比。 同一道题,他现在做,和以前做,切入的角度和考虑的层面完全不一样。 至此,他才明白江扶月为什么老喜欢抱着无关的课外书看,又或者做一些根本与竞赛不搭边的题。 她想学的远不止某个知识点,或者某种解法,而是一种思维能力。 这种感觉就像 大家专心致志想要捕到一条鱼的时候,她已经暗搓搓盯上了整个鱼塘。 凌轩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究竟输在哪里。 “我看了解析,但还是有点吃力” 半年前,凌轩根本无法想象“吃力”这两个字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如今却已相当坦然。 他说实话而已,没什么可羞耻的。 江扶月也确实没有露出半点嘲笑的神色,只见她轻嗯一声:“进去说。” “好。” 两人进了教室。 林书墨坐在位子上,看到一齐进来的两人,目光微闪。 A1实验室内。 谢定渊在完成第12期S细菌培养数据记录之后,才想起自己忘了吃午饭。 他摘掉眼镜,离开实验台,进到隔壁的生活间,打开助理两个小时前送来的盒饭。 菜已经冷了。 他没有在意,掰开筷子,开始用餐。 如果钟子昂在估计会惊恐地瞪大眼,这还是那个盐分摄入都要经过精确计算的老舅? 突然,他手机响了 “喂。” “谢教授,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沈教授的助理小徐。” “有事吗?” “是这样的,物理系那边有学生想跟您合用A1实验室,您看” 男人眉心一紧,语气冷硬:“我不同意。” ------题外话------ 哦豁,谢99你媳妇儿没了。 二更,三千字。 三更,晚上十点半。 181 教授儿子,看不起她(三更) “可是”助理还想争取,打算搬出沈钊和徐开青。 毕竟这位同学使用A1也是经这二位同意的。 但谢定渊并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在申请这间实验室之前,我就说过不接受合用,校方也同意了,怎么,现在打算出尔反尔?” “谢教授您别误会,校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是沈老他同”意的,所以派我来和您商量。 可惜,通话结束的嘀声让助理后续的解释根本没能说出口。 小徐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果然,谢教授比传说中还不近人情。 可能天才都格外有脾气? 谢定渊有没有脾气江扶月不知道,但她有脾气了。 “很抱歉,对方不同意,我也无能为力。” “我可以在他离开之后使用,晚上也行。”她退而求其次。 “那也不行,对方要求绝对的安静和隐私。”就算人不在,还有进行到一半未完成的实验,小徐想也知道,那人不会同意。 “实在对不起,没能帮上什么忙。” 江扶月语气不变:“没关系。” 其实心里郁闷得不行。 而那位“沈教授的学生”已经被她暗搓搓吐槽了无数次。 不让合用? 个人独霸? 什么毛病? 且不说那样一间实验室,本来就具备多小组同时实验的条件,更何况江扶月还有徐开青作保,沈钊亲自背书。 结果呢? 还是被拒了。 啧! 小徐一听女孩儿温温柔柔的声音,即使没能达成目的,也仍然客气有礼,顿时心中愧疚愈盛。 他忽然想到什么:“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江扶月眼底掠过一道亮色:“什么办法?” 安静的午后,整个Q大校园仿佛也陷入了沉睡。 蝉鸣声声,清风入窗。 江扶月按小徐给的地址来到一间物理实验室前。 她抬手敲门,发现门原本就虚掩着。 “有人吗?”她对着门缝,声音清楚地传到里面。 可惜,无人回应,又在原地站了半分钟,江扶月才推门而入。 实验室规模很小,跟徐开青的没法比,从实验器材上看,应该是研究量子力学方面。 不等她再作打量,一声冷斥自身后传来 “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沈谦南刚下操作台,不过是进去里间洗了个手,再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实验室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女孩儿背对着他,看不见长相,但那纤腰长腿,黑发温柔地披垂在身后,一身肌肤比雪还白,处处都踩在自己的审美点上,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以前也不是没有追他追到实验室来的女孩子。 但无论多漂亮,多符合他的审美,沈谦南通通不会接受。 久而久之,众人也都知道了他的底线 追我可以,别追来实验室。 没想到啊,清净了太久,有个不怕死的送上门来。 沈谦南眼神泛凉。 江扶月听到声音,莫名觉得耳熟,下意识转身望去。 小徐说,沈教授那位学生和沈教授的儿子是同门师兄弟,关系很好。 如果她能请动对方出面,说服那个霸占实验室的怪咖,没准还有机会。 然后就给了她这个地址,也没说沈教授儿子叫什么、年龄多大、学的什么专业,是学生、讲师,或者研究员? 反正除了“沈钊儿子”这层身份,江扶月一无所知。 “你是沈教授儿子?” “你怎么在这?” 两人同时开口。 半晌,沈谦南扯过毛巾擦干手上的水,笑容如沐春风:“我当谁这么胆儿大,原来是小学妹,那就不奇怪了。来来来,请坐。” 江扶月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却没忘记刚才那声呵斥里传来的冷意。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又突然温和起来,但小心点总没错。 “谢谢,不用了。我说完就走。” “哦?那就更应该坐下来,慢慢讲才是。” 江扶月没有同他在坐和不坐这个问题上纠缠,三两句话道明来意。 “你要用A1实验室?”沈谦南目露惊讶。 如果他打听到的消息无误,这位小学妹还是个高中生,因为参加物竞集训,才来到Q大。 上次在徐开青实验室里的一系列表现已经足够给人造成冲击,如今她居然还要借用本校设备最齐全的A1实验室? “这间实验室可比A2级别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因为往上没有更高评级,才勉强挂牌了A1。” 就像四星级酒店往上,虽然都叫五星级,但彼此之间还是不同。 有的是踮起脚尖刚够到五星,而有的则是因为没有六星,才勉强顶着个五星的名头。 江扶月:“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借。” 沈谦南眼中兴味愈浓,可态度却是漫不经心居多,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一个高中生能翻出什么浪花儿? 还大言不惭借用A1实验室,她知道A1评级代表什么吗?里面设备怎么规范使用? 说真的,有点搞笑。 “你打算做什么实验?”他随口一问。 ------题外话------ 三更来啦! 月姐:等着,下章我一开口,脸都给你打肿! 182 算计师兄,NOI小测(一更) 首先,这个问题就问得极其不专业。 一个研究课题,尤其是物理研究课题,实验是基础,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加起来根本没办法用一个笼统的实验名称来概括。 沈谦南这个问法就像问一个厨师,满汉全席怎么做出来的? 既没具体到一道菜,也没落脚于某个特殊步骤,比如勾芡怎么勾?水要烧到几成热?是先放糖,还是先撒盐? 按理说他这个水平不该问出这种问题,要么是脑子抽风,要么就是看不起对方。 江扶月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她笑了笑:“细菌是一个包含从分子到宏观多尺度多系统强烈耦合的复杂生物体系,其运动行为在每一个时空尺度都蕴含有丰富的生物和物理学现象。例如,细菌对氧气和很多化合物有很强的应激反应;细菌体内信号传感网络会影响细菌鞭毛马达的转动;纳米尺度的细菌鞭毛马达转动会影响细菌在界面附近的游动、趋化性、积聚、黏附、飞速旋转;单个细菌的活跃状态和环境的物理化学性质又会影响细菌部落的生长过程;微生物膜在空间中的扩张会形成丰富多彩的宏观自组织斑图等等。1” “细菌运动涉及到力学、流体和统计物理多个学科,”江扶月头一偏,“所以你想听哪个学科、哪个方面的实验?嗯?” 语调轻轻,不疾不徐,只在最后那一记上扬的尾音留下淡淡的质疑与讥嘲。 沈谦南哑口无言,笑容一讪。 后知后觉自己这个态度确实不够尊重对方,可又拉不下脸对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丫头片子服软,顿时窘得不行。 “师兄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咯。” 答应什么? 沈谦南讷讷反应不过来。 江扶月已经走到门口,回头朝他莞尔一笑:“那我等师兄的好消息,最好明天就有回复。” 说完,背影消失在门框边。 飒飒清风撩动女孩儿发梢,在半空摇曳出风情的弧度。 沈谦南猛地反应过来。 “擦” 但这个时候追上去否认显然不太可能,也不够体面,完全不符合他温柔师兄的形象。 可A1实验室 我去!那不是谢定渊在用吗? 说服他让江扶月共用? 沈谦南扶额,在这之前,他想都不敢想。 别说这是要塞个女人进去,就算是他自己,谢定渊那老狗比都不可能同意。 小学妹这是为难他胖虎。 等等 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这种涉及原做则不性到的要求,他不可能点头啊? 沈谦南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五秒之后大脑彻底清醒过来靠!他被算计了! 江扶月一来就没头没尾地提出要借实验室,既没说自己要做什么,也没讲明白非借不可的理由。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会被带偏,怀疑这件事本身的合理性与可行性,连带江扶月这个人也一并质疑。 加上她高中生的身份,年纪不大,又没有任何学术成果,“轻视”或者说“轻敌”就这样产生了。 脱口而出那句话时,沈谦南承认自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松懈的状态。 但很快意识到不妥。 却又一次把江扶月当成个好糊弄的黄毛丫头,企图蒙混过关。 可对方偏偏不是,一大段话怼得他哑口无言,现在想想她能说得那么流利,那么掷地有声,该不是提前就打好了草稿在这儿蹲他吧? 后来 他尴尬,他犯窘,他有心道歉却又拉不下脸,如果这个时候江扶月再提要求,他拒绝得了吗? 显然是不能。 哪怕出于愧疚,这事儿他都得替她办了。 还必须办得漂漂亮亮、妥妥当当! 瞧这一步接一步,一环扣一环,三两下就把自己套路进去。 沈谦南沉重一叹:这年头的高中生,惹不起啊! 江扶月离开之后,走出老远一段距离,才狡黠地勾起嘴角。 她没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B大。 今天NOI集训第一次小测,所有人在机房集合。 她到的时候,繁叶已经替她占了位置 “月姐姐!这边!” 斜前方就是林媛,闻言,她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不知道考场需要保持安静吗?你一个人高声喧哗,影响的是大家。” 繁叶年纪小了点,但也不是包子:“现在又没开考,老师都没入场,我正常音量讲话怎么就影响大家了?” “呵,果然是穷乡僻壤来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你!” 繁叶生气了,她被攻击无所谓,但听不得别人说半句多浮的坏话。 什么穷乡僻壤?她去过吗?见过岛上的风景吗? 好吧,虽然穷是事实,但也不必刻意羞辱。 林媛挑衅地勾了勾唇。 繁叶一恼,正准备开口,却被江扶月制止:“她一个大城市土著每次作业分数还没有你这个穷乡僻壤来的高,都是同学,体谅一下她的心情,不气不气。” 繁叶立马眉开眼笑,朝林媛认真点了点头:“嗯,我体谅你,还有点可怜你,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哦,大家会觉得你是恼羞成怒了。” 林媛一张脸顿时青红交错。 但她每次作业分没有繁叶高,这是事实。 一个犄角旮旯来的乡巴佬,哪里学的信息竞赛? 英居然也不错就算很好她也不承认,换成国际赛标准模式之后,她都还要适应两天才彻底缓过来,可繁叶却毫无障碍。 至于江扶月 这女的比那乡巴佬还恐怖,每次作业就没见她拿过满分以外的分数。 不过,谁还没个杀手锏呢? 林媛不知想到什么,原本愤怒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眼神也变得泰然镇定,就像有了什么额外的倚仗。 “说得好像只有你们能考高分,其他人都是弱智一样。是,我作业分的确没你高,但国家队选拔是看五次小测成绩,最后谁走谁留还不一定,别高兴得太早,我怕你后面会哭。” 说完,她转回去,戴上耳机,不再搭理两人。 繁叶气得腮帮鼓鼓,却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观江扶月,始终一脸平静,甚至在林媛露出笃定之色的时候,眼底还闪过一抹沉思。 “月姐姐,你都不气吗?”林媛那些话,不仅在针对她,还内涵了江扶月。 “气什么?” “林媛啊!她嘴巴好坏的。”繁叶直跺脚,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不加掩饰。 江扶月:“知道怎么看螃蟹吗?” “啊?”螃蟹?繁叶有点懵。 她们不是在说林媛,怎么变成螃蟹了? 不过她对这个话题也挺感兴趣:“怎么看?用眼睛?拿手抓?或者蒸来吃!” 江扶月轻轻勾唇:“且将冷眼观,看它横行到几时。” 繁叶还没反应过来,监考老师已经踏入机房。 下午两点。 NOI夏令营集训以来第一次小测开考。 本次小测成绩将作为IOI国家队选拔五次计分小测之一,对最终选拔结果有着直接影响。 这可不比平时作业,众考生严阵以待。 题目分两次下发,每次各有3道题,总共6道,模拟IOI两个比赛日模式。 采用C,C,Pasca三种程序语言。 每题100分,满分600分,考试时间为五个钟头。 第一次题目下发,三道常规题,在IOI常考大纲之内,并不难。 江扶月花了二十分钟完成,提交之后,系统自动下发第二次题目。 还是三道,难度却比之前大许多。 江扶月依然只用了二十分钟。 然后 鼠标一点,提交试卷。 刹那间,机械提示音在安静的考场内响起:“叮!考生交卷。”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暂定下午六点。顺便再求个月票,嘿嘿 参考献:1司铁岩,袁军华,吴艺林,唐建新细菌运动中的物理生物学J物理学报,2016,6517:197211 183 他相亲了,同意合用(二更) 噼里啪啦的键盘响声一瞬停滞。 现场画面犹如静止。 监考老师从台上下来,走到江扶月机位旁,“你怎么交卷了?是不是机器故障?”说着,就要伸手检查。 “没有故障,我做完了。”江扶月轻描淡写。 剩下的考生飞快交换眼神 她疯了?! 以为这是课堂作业吗? 都不用检查? 有速度、没质量也白搭。 不急不急,她交她的,我做我的,遇到事情不要慌! 要不要把手机拿出来拍个照? 滚蛋! 拍照啊,没毛病。纪念一下这位提前四个多小时交卷的神人。 坐在斜前方的林媛早在机械音响起的瞬间,就隐约有所预感交卷的人会是江扶月。 果然 她不由攥紧手指。 但下一秒又倏地松开,继续低头敲键盘。 一串代码从她指尖流泻,女孩儿原本紧张的神情也逐渐被冷静所取代。 眉眼平和,侧颜坦荡。 她想,江扶月提前交卷又如何? 这不是NOI复赛,而是真正的IOI预演场,不说其他,单是题目难度就跟之前没法比。 江扶月在国内选拔拿下满分,不代表她在国际赛上也能游刃有余。 老天爷不会总是眷顾同一个人,她也该尝尝摔跟头的滋味了。 想到这里,林媛眸中掠过一道暗芒,飞闪即逝。 江扶月交卷后,在监考老师的安排下低调离场。 但“离场”这个举动本身就很不低调,越回避,越刻意。 考试进行到第三个半钟头时,繁叶交卷。 黄晖与高兆明对视一眼:得,那咱也交吧。 顿时林媛身后的机位空出一片,风过,无所遮挡,后颈一片凉凉。 彼时,江扶月已经回到Q大,坐在灯光明亮的图书馆里,面前是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页面停留在一篇还未完成的论上。 只见她一手笔,一手资料,周围还有散放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公式,有的画了图。 江扶月在对论思路作最后梳理,不出意外,明天沈谦南那边成了,这些剩下的实验空白就能被彻底填满。 对此,她满意地勾起嘴角。 是夜,月光皎洁,万籁俱寂。 谢家老宅,二楼书房。 谢定渊整理完今天的实验数据,并上传到加密云端,接着退出分析软件和记录档,再合上电脑。 他摘掉眼镜,后仰靠在椅背上,不轻不重地揉按太阳穴,同时闭目养神。 突然,有电话进来。 他摸到手机,指尖轻轻一划:“喂” “你这声音不对啊,还在工作?” 是沈谦南。 “刚结束。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问问?” “这个点?你确定?” “”沈谦南当然不确定。 为此,他纠结了整晚,最终还是拨通了谢定渊的手机。 那一刻,他无比希望对方不要接听,就像之前几次,关机最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 谢定渊不仅接了,还接得贼快。 “咳你说你回帝都也快半个月了,连学校食堂都没请我吃一顿,好意思吗?” “我回帝都,难道不该你请我吃?” 沈谦南:“” 谢定渊倏地睁眼,灯光投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折射出幽幽碎芒:“有什么话直说。” 那头一阵尬笑:“我听说你最近都泡在实验室里?” “嗯。两篇论赶着出数据。” “大概什么时候用完?” 谢定渊挑眉,不动声色:“怎么,你有兴趣?” “不是我帮人问问。” 他沉吟一瞬:“大概还要二十天,两个实验周期。” “这么久?” 谢定渊不接话。 沈谦南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场独角戏唱完:“其实吧,我今天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什么事?”嗓音淡淡,不辨喜怒。 “我有一个小呃!朋友,”沈谦南本来想说“小学妹”,可一想到谢定渊那古怪又挑剔的臭毛病,赶紧改口,接着道:“她想用一下实验室,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谢定渊没接话。 沈谦南觉得有戏,嘴上愈发卖力:“她就一个人,不带团队,最多只用五天,且她的研究方向偏重物理,跟你现在使用的生化设备没有冲突。就算有冲突,她也愿意让步,先满足你的实验需要。” 那头仍然没有回应,却也不曾主动结束通话。 依他对谢定渊的了解,如果这事真的不能商量,他早就挂电话了,哪还有空闲听他哔哔叨叨。 “实验室有三道门,你可以只给她左边那道门的钥匙,中间隔着墙,就算共用,也很难碰头,你只管把她当空气,怎么样?” 谢定渊左手搭在大腿上,手指有节奏地轻敲。 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 隔着电话沈谦南也拿不准他什么态度,该说的说完,也只能静静候着,等待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谢定渊才开口:“那人跟你交情很深?” “还、行吧。” 坚决不能说自己被个小丫头算计了,否则,谢定渊能嘲笑他一整年。 “看在你的面子上,要借用,也不是不可以” 沈谦南没有高兴得太早,他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 “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林薇薇认识吗?” 沈谦南愣住,惊讶于谢定渊嘴里居然能吐这么一个女性化的名字。 可真是活久见。 “林薇薇?谁啊?怎么这么耳熟” “隔壁材料学院的博士后。” “我想起来了!麻省理工直博,一回国就被周围几所大学疯抢,去年加入材料学院博士后流动站,听说在众多女博士中长相还算优越,曾一度引起热议,被材料学院那群小崽子奉为女神。” “不是你怎么突然提起她?” 谢定渊眼皮一跳,喉结轻滚,半晌没能说出话。 “老谢?还在听吗?这家伙不会睡着了吧” “这个林薇薇,你帮我应付过去,我就答应把实验室借给你朋友。” “应付林薇薇?这什么跟什么?为什么要应付林薇薇?你跟她认识吗?” 一个材料学院博士后和一个大半年回来一次且不属于Q大只想白嫖实验室的编外人员,两人完全八竿子打不着啊!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跟林薇薇还有交情?” 谢定渊眼皮跳得更凶:“没交情,刚认识。” “那你需要应付她什么?” 关键谢定渊就不是个肯做表面功夫的人。 他用得着应付谁吗? 沈谦南一头雾水。 那边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家里安排我跟她相亲。” “?” “我不适合婚姻,第一次见面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可是这姑娘” 谢定渊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说轻了好像不能表达出真正的意思,说重了似乎又对人家姑娘的名声不太好。 “总之,你出面,帮忙说服她不要再坚持了,没有结果的。” 那头死寂两秒,突然爆出一声:“草” 谢定渊:“?” “你相亲了?!我的妈呀,你居然相亲了?还跟林薇薇见过一面?!等等我看一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现在是晚上。可以啊老谢,背着我,不声不响就相了亲。还说是兄弟,明明说好一起当狗,你居然想偷偷结束狗生?” 谢定渊:“” “行,不就是个林薇薇嘛,我答应了,放心吧!有我在,你是要一直当狗的,怎么可以中途离场?” “严格遵守实验室制度,规范使用实验材料,我在的时候不准出现,我离开之后不可以乱动我的实验设备,借用要提前打招呼。以上可以做到的话,明天上午九点,你来找我拿钥匙。”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三更晚点哈 谢99终于要和月姐见面啦! 184 小测成绩,来拿钥匙(三更) 第二天江扶月一醒,拉开窗帘就看到阳光明媚,远处隐隐传来喜鹊的叫声,让人心情大好。 上午是NOI集训课,江扶月要在八点之前赶到。 她手里有一份专门定制的课表,从周一到周天,上午到下午,密密麻麻全部排满。 这就导致八点到十点她可能还在Q大教室里做题,转眼十点半到十二点就置身B大计算机房埋头编程。 短短一个上午,奔波于两所高校之间,且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此以往。 她把自己活成了陀螺永远旋转,没有停歇。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林书墨和凌轩作为同桌却把一切看在眼里。 由于中途需要切换课程,江扶月常常带着两门学科的资料奔走于Q大和B大之间。 中午日头正辣,她从那边赶回来,双颊还挂着薄汗,手上却已经翻开发下来的试卷准备答题。 一门物竞,课业已经相当繁重,江扶月还要再加一门信息学竞赛。 除了课堂接收更多的知识点外,课后作业更是成倍增加。 林书墨不止一次设想,如今换成自己,能不能做得像江扶月一样好? 他竟然不确定。 兜里手机振动了两下,他掏出来,是钟子昂的微信消息。 小墨墨,我未来媳妇儿怎么样?有没有吃好睡好? 没人欺负她吧? 这样的询问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次。 朋友多年,林书墨从来没见钟子昂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 他让他自己去问江扶月,不要躲在背后暗搓搓打听,像个变态狂。 结果这货居然期期艾艾地说他不敢? 怕江扶月烦,把他微信拉黑。 林书墨送他四个字无可救药! 钟子昂却说:我高兴,我乐意,我就喜欢她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 得!彻底没救了。 却说江扶月,一早去到B大,进了教室发现气氛不太对。 繁叶坐在位子上朝她招手:“月姐姐,这边。” 江扶月走过去,放下包:“今天大家好像格外安静?” 平时这个点,教室里早就叽叽喳喳闹开了。 高兆明闻言,从前排转过来:“正忐忑呢,哪里还有心情说说笑笑? “忐忑?” “月姐你不知道啊?” 江扶月:“知道什么?” “昨天机试,一会儿就要出成绩了。” 八点整,上课铃响。 教练员走进教室,站上讲台:“废话不多说,大家直接看成绩吧。” 说完,点开档,一个表格投映到白幕上。 只一眼,现场就炸了。 “卧槽!是我眼花吗?开头就是三个满分,清一水儿的600!” “现在满分这么不值钱?开始搞批发了?” “钱拿去,满分请给我来一打,谢谢。” “咱们这届也太猛了。” “江扶月又拿满分?她经常不来上自习,有时正课也要请假,就这样还能考六百?” “人家又不是故意旷课,她还要参加隔壁大学的物竞夏令营,之前教练员不都解释过,还给我们看了教育局签章下发的同意书。有些人心里不痛快大可直接说出来,背后恶意中伤那就没意思了。” “诶,我听说江扶月物竞集训的成绩也很牛掰。” “多牛?” “她一个人做完三个人的题目,还能提前交卷,并且成绩下来三套试卷都是满分!” “我靠!她还是人吗?老师都得被她吓尿。” “可能天才都这样?” “关键吧,人家还长得特好看。你说老天爷咋就这么不公平,给了她聪明的脑瓜子,又给她漂亮的脸蛋子。我呢,啥都没有,淦!” “曾经我以为我有,但遇到江扶月之后,我怀疑自己有个球。” “” “怎么都在讨论江扶月,不是还有两个考满分的吗?” 没错,除江扶月之外,还有两个满分,一个是繁叶,而另一个 “林媛是谁?我们班有这号人物吗?” “有,只是平时表现不怎么突出,这回一鸣惊人了。” “她啊,我知道,平时成绩很一般,从来没全对过,比起江扶月和繁叶差远了。” “那她怎么考的满分?” “谁知道呢?” 林媛看见表格的第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分数、排名,她目露狂喜,好几次差点尖叫出声,最后又强行按捺下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江扶月和繁叶居然也考试了满分,这还让她怎么一枝独秀? 高兆明和黄晖一个588,一个582,分别排第四和第五。 公布完成绩,没有给众人丁点缓冲调整的时间,又继续上课。 这边结束之后,江扶月赶回Q大。 途中,接到沈谦南电话 “小学妹,你的事儿成了,想想该怎么感谢我吧。” 江扶月眼前一亮:“对方答应了?” “嗯。不过有要求”沈谦南把谢定渊提出的几点一一告知。 都是很正常的实验室规范,不算过分,江扶月也应得爽快。 “下午你直接过来拿钥匙吧。” “好。” ------题外话------ 三更来啦,么么晚安大家! 185 隔窗而见,无情谢狗(一更) 下午物竞课,数不清第几次提前交卷,只这次江扶月罕见地走得有点急。 林书墨挑眉。 凌轩也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两人视线不经意撞到一起,又各自嫌弃地移开。 江扶月在之前那间实验室找到沈谦南,后者无比慎重地将一把钥匙放到她手心 “小学妹啊,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替你搞到手的。” 那幽幽的语气颇有几分邀宠的意味。 江扶月笑得眉眼弯弯,刹那间犹如花苞初绽,惊艳绝俗。 漂亮的桃花眼映漾出粼粼水光,眉色韫浓,愈发衬得唇红齿白、明朗大气。 “谢谢师兄。” 沈谦南是个颜狗啊,没什么比眼前看到的一幕更具冲击力。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叮嘱:“这只是一个门的钥匙,和另外两个门中间隔着一堵墙,墙上开了一扇小门,你记得一定把门锁好,也不要去另一边乱晃。要借实验器材就发微信或者打电话告诉我,我去帮你联系那个人。” 总之,就是杜绝一切江扶月和谢定渊碰上的机会。 “这也是对方要求的?”共用实验室,但不可以见面。 沈谦南点头:“咳他那个人就是这样,规矩多,性子轴,麻烦又挑剔。” 不在场的谢定渊:突然想打喷嚏? 江扶月点头,应了声“好”。对方愿意把实验室借给她,已经仁至义尽,她还没脸大到吐槽人家规矩多。 毕竟 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 拿上钥匙,再次道谢,江扶月高高兴兴走人。 她先去图书馆把实验进度表排出来。 沈谦南说了,只有五天时间。 有点赶,但也不是完全不可操作,抓紧点,应该没问题。 傍晚,江扶月收好电脑,拿上刚打印出来的半成品论以及实验资料,去食堂吃饭。 吃完饭,她去了A1。 夕阳下的实验室,窗户玻璃被照成橘红色,由于做过特殊处理,站在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但灯是亮着的。 江扶月挑眉,想起沈谦南的交代,她没有试图窥探,甚至连逗留都不曾,径直打开最后一扇门进去,又轻轻关上。 置身其中,才能感受到这间实验室究竟有多大。 三个教室打通,组合成一间,留有三道门。 一二道门后分别对应生物和化学两个实验区,已经被人占了。 而她现在所处的是第三道门后的物理实验区。 既然是交叉学科实验室,自然要体现其综合性。这点集中表现在两个区域之间设置了几个综合实验台。 换句话说,江扶月即使在物理区,也能在综合实验台找到她要用的生物领域相关设备和器材。 如此一来,只要她不打开墙上那扇小门,和另外那边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这让她松了口气。 仔细对照实验安排表找了一遍所需设备和器材。 基本都能在物理区和综合台看到。 很好。 江扶月放下书包,穿上旁边挂着的实验袍。 这就正式开始了。 入夜,月光凄清,静谧无声。 整个Q大教学区和实验楼早已陷入深眠。 谢定渊关掉图谱生成仪,显示屏随之一黑,他走到终端,从打印机里抽出一张新鲜还带着温度的A4纸。 转手将其放到操作台上,与往期做比较。 打开录音笔,开始口述变化特性,“第五期细胞演化相较于第四期表面明显附着大量气泡” 他开口的同时,不仅录音笔记下了他的声音,相连的平板电脑上也自动转换成字,上传云端。 等他做完一整套分析,抬腕一看,已经过了十点。 谢定渊收拾好操作台,又把所有设备一件不落地检查过,器械放回原本位置,这才脱下实验袍,关灯离开。 他锁了门,刚走出两步,就发现物理区还亮着灯。 男人驻足,站在玻璃窗前,当然,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具体情况的,但依稀能够辨别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已经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他竟然没有察觉。 不过转念一想,这至少说明对方是个安分、不折腾的,那最好了。 谢定渊不再逗留,大步朝停车场走去。 而江扶月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她正进行到关键步骤,一边输入基础参数,转头就要记录实验数据。 同时还要从宏观上把控整体实验进度,对一些步骤进行统筹规划,以便最大程度节省时间。 导师是她,学生是她,打杂的还是她,一个人肩负起整个课题小组的运转。 前前后后,忙得不可开交。 哪还有闲心注意窗户外面?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决定再待两个钟头,等第一期实验数据出完再回宿舍。 那头,谢定渊已经开着黑色商务奔驰出了学校大门。 途中有电话进来,驾驶模式自动接听,沈谦南的声音霎时充斥整个车内空间 “老谢,你不厚道!” 谢定渊皱眉:“什么意思?” “林薇薇啊!人家一个女博士,麻省大学霸,心高气傲,目下无尘的,现在放下身段追你,你却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人姑娘芳心碎了一地,你忍心吗?” 下午,沈谦南把钥匙交给江扶月后,就约了在学校对面的咖啡馆见面。 这一见,好家伙,人长得真不赖,关键还有气质。 举手投足间能看出极好的修养,言辞谈吐一股温婉的书香气。 沈谦南近距离欣赏了一下美人,却也没忘记这次见面的目的。 他啜了口咖啡,委婉表达谢定渊的拒绝之意。 对方既然是学霸,相信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都听不懂。 林薇薇当然听懂了,下一秒眼眶泛红,“我就这么不受他待见?连拒绝都要借外人的口传达?” 外人沈谦南:“” 这哪里是相亲男女、好聚好散,分明就是一见钟情、芳心暗许。 说到后面,女人快哭了。 沈谦南头皮发麻,随便找了个理由,落荒而逃。 林薇薇在他走后,眼中泪意尽收,惬意地喝了一口咖啡。 嗯,味道还不错。 “老谢,人姑娘喜欢你,丫不会没看出来吧?” “所以呢?”谢定渊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别人喜欢,他就一定要给出回应? 沈谦南轻啧:“还是你牛。” 能把绝情说得这么直截了当。 “不过说真的,林薇薇长相不错,脑子应该还行,听说是林家三房的女儿,家世和你也算相配,确定不再考虑考虑?” 谢定渊:“不考虑。” “你说你一母胎单身的老男人,还这么挑三拣四,不怕孤独终老啊?” 谢定渊:“不怕。” “行,你就可劲儿造吧,造成狗界名副其实的老王子。” 男人皱眉:“不要乱起外号。” “呵反正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办了,林薇薇自己不接受,说不听,我也没办法。” “嗯。”谢定渊没有计较的意思。 沈谦南看他这么好说话,心里有点发毛:“你该不会转头就把小我朋友赶出实验室吧?” 谢定渊想起安安静静的物理区,还有那片夜色中隐隐绰绰的灯光:“暂时不会。” “不是什么叫暂时啊?你别真把人给赶出来了,那我面子往哪儿搁?就五天而已,你忍忍啊。” 谢定渊不置可否:“挂了。” 沈谦南听到那头嘟的一声,狗,还是你最狗! 转了个弯,奔驰汇入主干道,平稳向前。 夜色渐深,繁华的帝都却灯光璀璨,不断倒退商店、小摊,霓虹招牌闪闪烁烁。 这时,又一个电话进来,自动被接听。 女人的声音让谢定渊下意识皱眉,眼中也闪过淡淡不喜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暂定下午六点半,具体看评论区。 今天努力让狗子和月月见面hhh到时候打起来怎么办偷笑 186 纯正直男,送到隔壁(二更) “师兄,晚上好,你已经离开学校了吗?” 林薇薇本硕博都不在Q大,按理说和谢定渊不存在直系师兄妹关系,但凭后者在国内学术界的地位,称一声“师兄”半点不为过。 甚至,还有种别样的亲昵。 “什么事?”男人语气冷淡。 那头一愣,过了几秒才低声问道:“你在忙?” 这个问题显然过于私人,且太具发散性。 如果谢定渊回答是,那接下来会不会演变成“你在忙什么”? 如果谢定渊回答不是,又像在默认自己有空,给对方不正确的暗示。 所以 “有什么话直说,没有我就挂了。” 24k纯钛合金直男式回复。 虽然过于粗暴,但胜在有效。 那头更沉默了,就在谢定渊准备挂断的时候,林薇薇忽然开口 “你讨厌我?” “不至于。”陌生人罢了,不管讨厌,还是喜欢都太过费神。 “可是二伯母让我们好好相处。” 谢云澜是林家二房长媳,林薇薇是三房的女儿,所以才称谢云澜为“伯母”。 严格说来,谢定渊还要比她大上一辈。 如果不是两人年纪相当,林薇薇该叫他一声“叔”。 谢定渊扶着方向盘,双眼平视前方:“三姐那边我会去说。” 林薇薇一时哑然。 “为什么?”她不明白,“我哪里不好吗?” 她自问样貌、学历、家世,样样拿得出手,周围追她的人一抓一大把。 活了二十八年还没被这么嫌弃过,谢定渊是第一个! 林薇薇疑惑是真,但更多的是不服气。 谢定渊:“你好与不好,都不该由我来评判。” “师兄,”那头突然一笑,“你还真是不遗余力想要跟我划清界限。” 谢定渊没否认。 林薇薇咬唇:“你既然这么排斥,那当初为什么要答应?” “之前觉得可以接受,试过之后发现还是不行。”男人实话实说。 林薇薇被这个直球打得两眼发懵。 虽然这是事实,但要不要这么直接?她不要面子的吗? “你有话可以直说,让沈谦南插一脚是不是太过分?” 谢定渊:“我说过。”可你听不进去。 后半句他没说完,但意思两人都懂。 林薇薇表情一臊,双颊涨红,好在隔着电话,也看不到。 她深吸口气:“师兄,我觉得我们都不够冷静,眼下不适合聊这个话题,今天就先这样吧。” 说完,迅速挂断。 生怕晚一秒,就会从对方嘴里听见更伤人的话。 谢定渊面无表情,两只手稳稳操控方向盘,从始至终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甚至连一丝微小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第二天谢定渊吃过早餐,又开车去了Q大。 实验正进行到关键阶段,未来一个星期他的精力都会放在实验室那边。 自然更无心与林薇薇纠缠。 想了想,索性一通电话打给谢云澜,平静地道明原委,“三姐,抱歉,辜负了你一番心意。” “说什么呢?咱们姐弟之间还用得着来这套?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男女之间本来就是合则聚,不合则分,太正常了,况且你跟林薇薇什么都没有,不过见了一面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三房那边我会处理的,小事一桩。” “三姐,辛苦了。” “小九,你要记住,比起看到你结婚,我们更希望你幸福。所以,不管做什么决定,你都不需要委屈自己。” 谢定渊眉眼微动,目光柔和:“嗯。” “行,那我不打扰你做事,先挂了。” 谢定渊停好车,直奔实验室。 在路过第三道门的时候,他脚下一顿,隔着窗户朝里面看了眼。 不见灯光,那人还没来。 江扶月写下最后一题最后一个小问的答案,倏地抬头:“老师,交卷。” 严振峰:“?” 此时距离上课也才十分钟。 “你、这就做完了?” 虽然平时江扶月也快,提前交卷更是家常便饭,但像今天这么火急火燎还是第一次。 林书墨忍不住抬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凌轩也跟着望过去。 可惜,江扶月根本get不到两位少年关切的目光,在严振峰收走试卷之后,便拎上书包毫无留恋地走了。 步伐匆匆,背影潇洒。 “江扶月喝红牛了?今天怎么这么拼?” “谁知道呢?不过大魔王火力全开真的好可怕,我题都没读完,她就交卷了,草” “所以这才是江扶月的真实水平?以前都有所保留?” “神人也,我等望尘莫及。” 林书墨和凌轩对视一眼,两人竟罕见地开口说话了 “她什么情况?”林书墨问。 凌轩摊手:“你问我,我问谁?” “你们不是一个地方来的吗?” “一个地方来的怎么了?”不知道的还是照样不清楚。 林书墨嘴角一撇,骂他:“真没用。” 凌轩表情不变,回击:“彼此彼此。” 下一秒,各自移开视线,又恢复成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好像刚才那短暂的交谈,只是错觉。 但心里对江扶月的反常又多了几分好奇和担忧。 九点半,江扶月赶到实验室,拿钥匙开了门,利索地套上实验袍,就迫不及待上了操作台。 昨天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第一期实验数据出了。 江扶月又调好第二期实验参数,这才关灯离开。 所以这会儿只需要扫描录入几组提前采集好的观测数据,再经过参数加权和固定程序试算,就能直接出结果。 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两到三个钟头。 期间,江扶月也没闲着,拿出电脑,对第一期数据进行综合分析。 梳理清楚之后,又誊写到论里。 转眼,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江扶月不想浪费时间去食堂吃饭,索性用手机叫了外卖。 暑假期间,外卖被允许进入校园。 所以,三十分钟后,身穿黄大褂的外卖小哥出现在实验室外的走廊上。 对照地址,找到A1实验室,见其中一扇门开着,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 助理来给谢定渊送饭,进去的时候忘了关门,转眼就有个外卖小哥闯进来。 谢定渊抬头望去,眉心下意识拧紧。 助理头皮发麻,赶紧把人拦住:“你谁啊?” “没看见?”外卖小哥扯了扯黄马褂,又把手里的袋子举起来,“我送餐的。” “你是不是走错了?我们没点外卖啊?” “没点?可地址明明写的就是Q大科技楼第一层,A1实验室。” 助理也傻了,询问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位大佬:“谢教授,您点的?” 这是对他送来的饭菜不喜欢,所以偷偷打野食? 谢定渊摇头:“不是。” “可地址没错啊,写的就是咱们这儿” 谢定渊没理他,径直朝外卖小哥道:“你走错了,人在隔壁。” 江扶月快饿晕了,软绵绵地趴在操作台上,提不起半点精神。 可能是因为脑力消耗过度,她今天饿得特别快。 点了外卖,现在已经快四十分钟了还没送到,电话也没一个。 APP上倒是可以看骑手的实时位置,可她连点开都没力气。 突然,江扶月想到什么,噌一下坐直。 该不会送到隔壁去了吧? 拉开门,准备出去看看,结果正好撞到外卖小哥迎面走来。 她松了口气:“我点的餐,谢谢。” 外卖小哥递给她,抬手擦了擦汗:“不好意思啊,迟到了。” “没关系。我不会给你差评。” “唉,也怪你自己没写清楚,谁知道这实验室居然分成两边,刚才我送到隔壁去了,人家说没点外卖,贼尴尬了” 江扶月:“!”那口气还是松得太早。 ------题外话------ 二更来啦,三千字! 还是没见面,可真难! 三更晚点哈,争取碰头 187 当场抓包,他很尴尬(三更) 在助理第三次投来窥探的小眼神儿时,谢定渊忍无可忍。 “有话就说!” “嘿嘿”助理搓搓手,“您跟人共用实验室了?” 这个问题弱智到没有半点可答性。 答了,等于侮辱智商。 所以,谢定渊只甩给对方一个冷傲又轻蔑的侧脸。 助理摸了摸鼻子,笑容讪讪:“咳当然,事实摆在眼前,您跟人共用实验室了。可是为什么啊?一开始不就和校方谈好,只供您一人使用吗?” 谢定渊:“我答应的。” “啊?”助理突然觉得很玄幻。 这根本不像谢定渊会做的事。 可他那个样子又不像开玩笑。 “啊什么?”谢定渊冷淡的视线扫过助理那张因震惊而呆滞的脸,“我跟人共用实验室,又不是浴室,有那么不可思议吗?” 助理很想说有:不仅因为你跟人共用浴啊呸,实验室;还因为你居然跟我开、玩、笑?! 谢教授会开玩笑吗? 印象中他就不具备这个功能。 试想一个连笑容都欠奉的人,你指望他幽默风趣?那还不如指望母猪赛貂蝉。 “饭我过会吃,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谢定渊看不来他那副傻兮兮的样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助理眼珠一转,举手:“我还有个问题。” “说。” “实验室不是不让吃东西吗?” 平时谢定渊用餐都会去里间,哪怕实验进行到紧要关头,他也不会留在外面边吃边盯。 一个人自律到极点,就成了苛刻。 不仅对自己苛刻,对别人也习惯性高要求。 刚才,隔壁那位明目张胆点了外卖 依谢定渊的脾气,不在一处也就罢了,眼下两人共用一间实验室,绝壁没法忍,可他居然主动给外卖小哥指路? 这是什么骚操作? 谢定渊闻言,诡异地勾起嘴角:“不吃东西怎么违反实验室规则?” 助理一头雾水。 不违规,他又怎么名正言顺把人赶走? 到底还是不习惯与人共用实验室 助理走后,谢定渊进去里间吃了午饭。 出来之后没有像往常那样继续工作,而是打开门,在走廊上踱步消食。 期间,数次经过第三道门前,他一双眼睛就像雷达四下搜寻着什么。 最后他站在窗户前,黑眸凌厉,好似要穿透阻碍,看到里面的情形。 “你在找什么?”一道清泠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男人后背一僵,呼吸骤凝。 江扶月拿到外卖之后没再进实验室,而是坐在旁边楼梯间的台阶上,一口接一口吃了个干净。 收好垃圾,全部塞进塑料袋里,她准备提到走廊另一头的垃圾桶去扔。 没想到刚从楼梯间出来,就看到一个男人四下打量,或者说搜寻? 那明显打算挑刺的眼神透着非一般的凌厉,同时兼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关键,这还是个熟人 谢定渊! 想起沈谦南的形容:“咳他那个人就是这样,规矩多,性子轴,麻烦又挑剔。” 还有沈老那位姓徐的助理曾说:“那也不行,对方要求绝对的安静和隐私。” 很好,都对上了。 男人转身,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眼中错愕不加掩盖。 “怎么是你?”话脱口而出的瞬间,眉心也随之一拧。 江扶月觉得好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倒反过来开始问我?这叫什么道理?” 她的问题? 谢定渊一愣。 “你在找什么?”江扶月又问了一遍。 “”男人沉默。 “我猜是这个。”手里的垃圾袋提起来,在他面前轻晃,似笑非笑,“对吗?” “” “如果我在实验室吃东西被你发现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收回我的使用权?把我扫地出门?嗯?” 被戳中心思的谢定渊黑眸微闪,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但耳朵尖却迅速袭上一层薄红。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尴尬到想要遁地而逃。 江扶月:“为了把我赶出实验室,谢教授还真是煞费苦心。” 谢定渊:“”就、心虚得完全开不起腔。 “可惜,我没在里面吃。”她笑得眉眼弯弯,透着损色和揶揄,“谢教授现在一定很失望吧?” “” 江扶月敛了笑,忽然正色,凑到男人面前,一字一顿:“你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 谢定渊目光微闪:“那你可得一直警惕下去,千万不要被我抓住小辫子。” 说完,他转身走开。 背影还是那么沉着镇定、安若泰山,可脚步却泄露了几分匆忙。 落荒而逃石锤! 江扶月站在原地,不由撇嘴 呵,狗男人! ------题外话------ 谢99:这特么就很尴尬了诶。 188 小摊遇见,饿了而已(一更) 沈谦南接到谢定渊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对面劈头盖脸的一通骂给整懵了。 “你说谁?什么女的?”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插了句话。 那头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名字:“江、扶、月!” 沈谦南茫然:“江扶月怎么了?” 谢定渊眉心一跳:“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人家用一下实验室而已,别这么小气嘛!难道是江扶月你就不借了?” 那头一愣。 如果是江扶月 谢定渊想,他应该还是会借,上次他道了歉,两人也算冰释前嫌。 没道理他同意“沈谦南的朋友”共用实验室,当这个朋友变成江扶月就不同意了。 嗯,是这么个逻辑。 想明白这点,他突然就不生气了。 江扶月又如何? 当成普通人,一般对待,大可不必这么纠结。 殊不知,当他开始想这些,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的时候,纠结就已经开始,而“普通人”自然也变得“不普通”。 可惜,谢定渊身在局中,毫无所觉。 “没事了。”他说,然后结束通话。 沈谦南:“?” 就、莫名其妙啊! 下午,江扶月去B大上NOI集训课。 十二个大题她花了半个钟头完成,点击交卷,关好电脑,直接走人。 繁叶:“月姐姐的速度是不是又快了?” 黄晖:“可能本来就这么快。” 高兆明:“也可能更快。” 众人:“牛逼”两个字我们都说倦了! 下午三点,江扶月赶回实验室,这一待就是六个钟头。 等她再度抬头看向窗外时,天已经黑了。 肚子也开始抗议。 大晚上的,她没点外卖。 录完第二期数据,很好,比昨天快了两个多小时,她决定提前走,顺便去校门口吃点东西。 整理好操作台,器材全部归位,设备电源通通检查一遍,又复核一遍,确认无误后,江扶月才在实验室使用记录簿上签下自己名字,并附带日期,具体到几点几分。 然后,关灯,锁门。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规范得挑不出半点错漏。 谢定渊那边灯还亮着,江扶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校门外,一家馄饨小摊。 “您的大碗,请慢用。”老板娘端过来,放到她面前。 只见那鲜嫩可爱的小馄饨在大骨汤里浮浮沉沉,又经绿色葱花点缀,愈发诱人。 江扶月早就忍不住吞口水了。 她之所以放弃那么多正规营业的餐馆,选择这么一家小摊,就是被这股香味勾引了,站在摊前迈不动腿。 接着 她豪横地点了个大份。 这一碗是真的大,不过她也不是吃不完。 一个馄饨一口汤,那滋味甭提有多赞! 不管人类社会发展多少年,吃饱带来的满足感总是那么容易获得。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直到 一片阴影当头罩下,不等江扶月拒绝,那人已经在她对面落座。 四目相对,比起中午的错愕与尴尬,现在的谢定渊眉目沉静,稳如老狗。 “又见面了。”他说。 江扶月:“还有其他位子。” “我习惯坐这里。” 习惯? 恰好这时,老板娘笑眯眯迎上前,“谢教授您来啦!好久没看到您了,还是要小份?” “嗯。” “行嘞!那还是老规矩加葱姜蒜,多香菜?” 男人点头:“麻烦了。” “您这话就客气了,小事儿!” “等一下”江扶月突然开口,“为什么我没有香菜?” 老板娘愣了两秒,随即笑得愈发灿烂:“小姑娘你喜欢吃香菜啊?” 江扶月点头。 “早说啊!我就给你加了呗!” “可是你调料区没有” “来吃馄饨很少有加香菜的,为了保证新鲜,我们一般是现切。正好你跟谢教授都要,那我多切点!” 说完,转身朝摊子走去,拿出菜板、菜刀,哐哐几下,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最后用小碗装着放到两人面前:“吃完再喊我就是了,管够!” 谢定渊看了眼小碗:“你先?” 江扶月也没客气,反正他馄饨还没上来呢。 “很少有女孩子喜欢吃香菜。”他突然开口。 江扶月:“可能是因为你见过的女孩儿不够多,补补课就好了。” 谢定渊:“?” 搭讪失败。 接下来,两人安静地吃着各自碗里的馄饨,没有再开口。 男人的吃相很优雅,一看就是受过很好的家庭教育。 连握筷的动作都赏心悦目。 两人就坐对面,江扶月“无可避免”打量男人的同时,谢定渊也在“状若无意”地观察她。 女孩儿应该是饿了,点了个大份,低头吃馄饨的时候,能明显发现碗口比她脸还大。 升腾的热气迷糊了眉眼,却依然能看到那双桃花眼中粼粼的水光。 她应该很喜欢这个味道,眼角眉梢都透出惬意,甚至还有一丝缠绕着风情的慵懒。 馄饨烫得她嘴唇嫣红,愈发衬得肌肤如玉,白皙无暇。 就是不知道手感如何 谢定渊眼皮一跳,像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到,迅速收回视线,埋头吃东西。 只是原本喜欢的味道,如今却有几分说不出的寡淡与索然。 相较而言,江扶月则专注得多。 嗯,专注馄饨,填饱肚子。 “你不是在参加物竞夏令营集训?” 江扶月点头。 “那你借实验室做什么?” “有几个实验数据要出。” “你?出实验数据?” 江扶月下颌微抬,睨眼笑:“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没记错,你高中还没毕业。” 高中任何实验,包括那些所谓的竞赛,都不可能用到A1那样高规格配置的实验室。 除非 江扶月反问:“谢教授高中的时候,难道就只学高中的知识?” 谢定渊:“我没上过高中。” “?” “跳级了。” “哦。”虽然你面无表情,但我还是感觉你有那么一丢丢得意。 谢定渊:有吗?有我也不承认。 “你在研究哪方面的课题?” 江扶月挑眉,“你信了?不觉得我在说大话?” “能规范使用实验室所有器械设备的人,知识广度和研究能力应该不只是高中生水平。” 谢定渊看过她的实验室使用记录簿和设备使用记录簿,都很规范。 至于她上午没在实验室吃东西 事后回想,应该不是故意设套看他笑话,而是她本来就没打算那么做。 江扶月熟知规则,也能够自觉遵守规则。 这点谢定渊必须承认。 “你不拿眼角看人的时候,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教授该有的智商。” 谢定渊:“?” 我?拿眼角看人?没有智商? 江扶月:“是关于细菌运动的物理分析,需要借助生化实验器材进行数据观测记录。” 至于哪方面的物理性,她没有多说。 谢定渊也极有分寸地不再追问。 吃完,江扶月拿出手机结账,却被老板娘笑呵呵告知:“谢教授已经给过了。” 江扶月挑眉,转眼看向男人:“请我?” “嗯。”他点头,灯光下,漆黑的瞳孔倒映出细碎的光,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眼底与生俱来的高傲与经年积累的淡漠。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 谢定渊沉吟一瞬:“就当赔罪。” 江扶月没再推拒,大大方方道了声谢:“我回学校了。” “嗯。” 男人目送她背影进了校门,直至最终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他才收回视线,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其实,他的车早就驶出校门,已经开出很远,但最终还是调头又开了回来,停在小摊对面,走过去,点上一碗馄饨。 谢定渊想,他不是为谁,只是饿了。 而已。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暂定下午六点半,具体看评论区通知哈 谢99:我忍不住,但我不承认。 高傲的我顺便帮这条鱼求个票子面无表情,被迫营业 189 风风火火,敲门声来(二更) 江扶月回到宿舍,三个舍友还没睡。 苏青一边敷面膜一边讲电话,陈思畅在玩游戏,两人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继续做自己的。 只有刘伶,抬头朝江扶月这边看了眼。 自打处分事件之后,三人就不怎么敢惹江扶月了。 同住一个屋檐下,大多避着她走。 好在,江扶月白天根本看不到人,晚上也将近十点才回,最近更是拖到凌晨。 门打开前一秒,她们还在讨论这人到底干嘛去了。 苏青:“乡巴佬一个,没准儿出去赚钱了呢?”说完,掩着唇咯咯直笑。 大半夜出门,能赚什么钱? 只有那行。 陈思畅撩起眼皮:“怕不是勾搭上谁,偷偷摸摸约会吧?” 苏青撇嘴:“这种女的,也不知道林少为什么要和她同桌” 陈思畅目光微闪。 林书墨是他们圈子里公认的男神,长得帅,智商高,家世也好。 帝都八大豪门之一的林家啊,那是多少女人的终极梦想? 且林书墨是长房嫡系,攀上他,别说麻雀能够飞上枝头,就是条毛毛虫也能变凤凰。 无数女人前赴后继,可惜他从未正眼瞧过,不管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不好亲近的样子。 “同桌又如何?我看林少也不怎么搭理她嘛!”陈思畅一边拍爽肤水,一边翻白眼,“如果她觉得当了林少同桌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可能要失望了。” “也是,”苏青点头,“林少那样的条件我们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又怎么可能看上江扶月?” 陈思畅眉心一蹙,小声咕哝:“什么叫我们都入不了他的眼?我们也没这么差吧” “你嘟嘟哝哝什么呢?” 陈思畅:“没什么。” 苏青突然从上铺探了个头出来:“刘伶,你怎么不说话?” 刘伶:“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你最近沉默得有点不正常啊?” 她笑笑,不往下接。 苏青低声叨念了两句。 就在这时,江扶月开门进来,三人当即闭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各做各的。 实验室使用时间还剩三天。 江扶月洗漱完躺在床上,大致规划了一下进度。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时间根本不够用! 所以,第二天天没亮,她就又去实验室了。 在里面泡足两个钟头,最后踩着课前准备铃声踏进集训教室。 当然,手里还提着早餐。 趁老师没到,她一口一个小笼包,手边还放了杯豆浆。 林书墨:“?” 居然有女孩子这样吃东西?! 凌轩默默把豆浆往她面前送了送:“你喝点这个,防噎。” 江扶月点头,喝了口豆浆,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之后,静又秀气地朝他说了声谢谢。 凌轩:“你起晚了?” 江扶月摇头,没说话是因为嘴不得空。 当她咽下最后一口,上课铃响,严振峰随之踏进教室。 不早不晚,一切刚好。 只除了空气里那股残余的酱肉味儿,萦绕不散 集训进行到中期,虽然还是会安排讲课,但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练习。 不可否认,中学教育阶段,题海战术堪称制胜法宝。 老师用得轻松,学生做得崩溃。 “不是吧!又整试卷?这两天我都快做吐了!” “严老师,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啊?感觉脑子里不是字母,就是数字,合在一起成了公式,做梦都在计算密度、握力、加速度。” “爷恐题。” “一看就捉急。” “头发要秃完了。” “我决定集训结束就去植发。” “” 怨气冲天。 可能全班唯一一个高兴的只有江扶月。 做题最大的好处就是交卷走人,她巴不得天天都做题。 这次也一样,卷子发下去,不到二十分钟,江扶月又还给严振峰。 “我还有事,先走了。” 丢下这么一句,便风风火火冲出教室。 凌轩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林书墨也一脸深沉。 谢定渊站在操作台前,把刚取出的培养皿置于显微镜下。 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关门的响动,紧接着灯亮了。 他抬腕看表,上午九点。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集训? 念头闪过只在刹那间,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他失笑摇头,不再分心,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却说江扶月关了门,力道有点大,发出砰的一声。 她放下书包,一把拽过实验袍套好,转身就上了操作台。 眨眼就是几个小时,日头渐高,饥饿感也越来越强。 江扶月抽空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快一点了。 食堂这会儿估计已经是剩菜剩饭,走过去也要花时间,所以,她还是决定点外卖。 刚拿出手机,就听到敲门声。 她轻轻挑眉 ------题外话------ 二更来啦!晚点三更。 大家猜猜是谁?hhh 190 凌轩送饭,被他撞见(三更) 凌轩:“你起晚了?” 江扶月摇头,没说话是因为嘴不得空。 当她咽下最后一口,上课铃响,严振峰随之踏进教室。 不早不晚,一切刚好。 只除了空气里那股残余的酱肉味儿,萦绕不散 集训进行到中期,虽然还是会安排讲课,但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练习。 不可否认,中学教育阶段,题海战术堪称制胜法宝。 老师用得轻松,学生做得崩溃。 “不是吧!又整试卷?这两天我都快做吐了!” “严老师,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啊?感觉脑子里不是字母,就是数字,合在一起成了公式,做梦都在计算密度、握力、加速度。” “爷恐题。” “一看就捉急。” “头发要秃完了。” “我决定集训结束就去植发。” “” 怨气冲天。 可能全班唯一一个高兴的只有江扶月。 做题最大的好处就是交卷走人,她巴不得天天都做题。 这次也一样,卷子发下去,不到二十分钟,江扶月又还给严振峰。 “我还有事,先走了。” 丢下这么一句,便风风火火冲出教室。 凌轩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林书墨也一脸深沉。 谢定渊站在操作台前,把刚取出的培养皿置于显微镜下。 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关门的响动,紧接着灯亮了。 他抬腕看表,上午九点。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集训? 念头闪过只在刹那间,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他失笑摇头,不再分心,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却说江扶月关了门,力道有点大,发出砰的一声。 她放下书包,一把拽过实验袍套好,转身就上了操作台。 眨眼就是几个小时,日头渐高,饥饿感也越来越强。 江扶月抽空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居然快一点了。 食堂这会儿估计已经是剩菜剩饭,走过去也要花时间,所以,她还是决定点外卖。 刚拿出手机,就听到敲门声。 她轻轻挑眉 江扶月拉开门,凌轩站在外面。 见了她,举起手里的打包袋:“午饭,吃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凌轩:“下课的时候遇到徐老,就随便聊了两句。”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往深了想,徐开青是那么好偶遇的?就算遇到,又是那么容易被搭讪的? “这个,”江扶月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给我?” “嗯。”凌轩点头。 江扶月没接,正准备开口,凌轩比她更快,似乎猜到她会说什么 “算你平时给我讲题的谢礼。本来想去外面吃,但你看上去好像很忙?” “嗯,很忙。”江扶月实话实说。 “那就更没有理由拒绝我的午餐。”他笑,“如果你介意的是我这个人,那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态度坚决,面面俱到,根本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最后,江扶月收了。 既然是谢礼,她不认为自己当不起对方这一声谢。 凌轩的进步有目共睹,连严振峰都问他换了什么参考书。 饭菜不能带进实验室,两人站在走廊上,凌轩把打包袋拆开,拿出里面装菜的盒子,摆在露台上。 粗略一扫,竟然有五六个之多,荤素搭配,还有清热消火的绿豆南瓜汤。 191 自觉不妥,旷课风波(一更) 助理的呼唤被甩在身后,谢定渊步伐愈快,周身气势也不自觉凛冽起来。 当他踏出实验室大门,忽地双眸微眯,脚下也猛然一滞。 只见不远处,一对年轻男女站在露台前,肩膀和肩膀之间的距离近乎为零。 女孩儿低头吃饭,男孩儿低头看她,一个窈窕明艳,一个清隽端方。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岁月静好。 谢定渊皱眉,对自己冲出来的行为感到莫名,他在做什么? 年轻人谈恋爱,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心里这么想,目光却定在女孩儿因低头露出的一截雪白后颈上,无法移开。 他想,那个男孩儿是不是也能看到?甚至比他看到的更清晰?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谢定渊很快意识到不妥。 偷窥不妥。 想法不妥。 此时此刻一系列行为通通不妥。 下一秒,他倏地收回视线,转身回到实验室内。 那匆忙的背影竟透出一丝狼狈。 “诶?”助理正准备追出去,却见谢定渊自己回来了。 “谢教授,”他小心翼翼开口,“刚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人抬头,目光冷邃:“没有。” 什么都没发生。 江扶月用十分钟搞定午餐,“谢谢,我饱了。” 凌轩把垃圾收好,装进塑料袋里,闻言,摆摆手:“都是同学,不用这么客气。” “我先回实验室了。” “等等”凌轩叫住她。 江扶月回头:“还有事吗?” “咳既然你这么忙,那以后午饭和晚餐我都给你送过来?” 江扶月皱眉,下意识想要拒绝。 却听凌轩接着道:“但我不白送,餐费你自己出,我就跑个腿,作为交换,你得每天给我一套题,不要什么真题,要那种训练思维能力的。” 江扶月不明白:“你想要,可以直接问我拿,不用这么麻烦。” 都是她做过的试卷,原本就报废了。 凌轩正色:“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拿人手软,我会不好意思。帮你做点事,我拿得理直气壮,心里才过意得去。” 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之接下来几天她确实会很忙,江扶月沉吟两秒,同意了。 “不过有一点” 凌轩看着她的眼睛,“你说。” “每顿四菜一汤,最好两荤两素,你看着选就行,不用问我。” 没错,江扶月连点菜的时间都想省。 “好。” “你等我一下。”说完,她转身进到实验室里。 大概五分钟后,拿着一个U盘和五百块钱出来,“盘里有八十套试卷,你先做,做完可以再找我要。” 凌轩:“”灵魂开始颤抖。 “钱是餐费,最近几天很热,每天给你十块钱的高温补贴,可以买水、买冰淇淋。对了,小票记得收好,最后算总账,多退少补。” 凌轩:保持微笑JPG 真拿他当跑腿的了。 江扶月:“暂时就这些,没有其他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凌轩本身表达出“等价交换”的意愿,那这就是笔不严格意义上的生意。 既然是生意,那就应该本着买卖交换双方公平交易的原则,平等订立合约。 凌轩一个富家少爷替她跑腿,就为了几套报废的试卷,显然对方比较吃亏。 所以江扶月不仅多给了他几十套题,还大方地提供夏日清凉补贴。 她自问,是个很好的买家了。 想来,凌轩也是满意的。 因为她看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 这顿午餐不仅填饱了肚子,还一并解决掉之后的吃饭问题。 江扶月心满意足,继续埋首接下来的实验。 下午原本要去B大上NOI集训课,但昨天晚上江扶月就给总教练发了个一封电子邮件。 先大致阐明原委与目前的难处,最后提出“人不到场,但作业按时完成”的建议,希望得到通过。 意思很简单,就是每天的课程江扶月不再过去教室上,但课堂练习她会跟着做,并且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提交。 今天中午她收到了那边的回复:暂拟同意,试行两天再最终决定。 所以,到了下午两点,江扶月准时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NOI集训网站,找到今天的作业任务。 通常,教练员会在一开始就下发今天所有任务,密密麻麻将近二十页,包括课后作业在内。 江扶月用了二十分钟完成课堂编程,想了想,干脆把课后作业也一起弄了,免得还要再登录一次,怪麻烦的。 作为大考小考通通满分、从无败绩的神话,江扶月在NOI集训班里有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高人气”。 当然,这种人气伴随着“关注”而生。 这些“关注”里,有单纯的崇拜与羡慕,也存在阴暗的窥探与盯梢。 时时刻刻想抓她小辫子的人不少。 比如现在 “江扶月居然没来?!” “她逃课啊?胆子也太大了” “成绩好就能这么猖狂?老师居然也不管?呵,说什么教育公平,人家好学生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教练偏心!” “事情还没搞清楚,大家不要乱说。万一江扶月只是请假” “你傻了吧?挂请假条会在网站后台自动进行播报公示,你自己去看看,有没有江扶月的?” “那万一情况紧急,她没来得及” “黄晖,你就甭替她找理由了,谁不知道你们关系好?” “什么叫我找理由?我只是在合理范围内,推测可能发生的状况” “呵,你就闭嘴吧。别说,说就是在替她开脱!” 黄晖冷笑,妈的,一群智障! 他懒得再争。 江扶月那么稳妥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授人以柄,犯这种低级错误? 高兆明看他气成河豚,好声好气劝道:“都说了让你别跟那伙人瞎哔哔,一群憨批,真闹上了就等着被月姐打脸,咱们坐着看戏就好,你下什么场啊?” 繁叶闻言,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原本她也想跟那些人吵,结果被高兆明劝住了。 林媛眼珠一转,见三人俱都闷不吭声,以为是心虚了,没底气。 就繁叶那个暴脾气,居然没嚷嚷? 那可真稀奇。 这是不是能从侧面说明,江扶月确实无故旷课? 那可就不妙啦,毕竟,夏令营第一条规定就是无故不得缺席日常训练,一经违反视情节轻重决定是否取消集训资格。 想到这里,林媛目光一闪。 第一节课还没下,教练员就在后台接到一条匿名举报信息。 洋洋洒洒将近五百字,把江扶月无故旷课的恶劣影响里里外外分析了个透。 首先是对本次夏令营的不重视。 其次是对教练员、老师的不尊重。 最后对所有参加集训的同学是一个极其不好的示范,甚至上升到了教育公平、教师应该一视同仁不能私心偏袒的批判性高度。 老师的电脑屏幕被投影仪打在幕布上,当信息跳出来的那一刻,下面所有人都看到了。 黄晖:“草!还真有不怕死的。” 高兆明咂咂嘴:“敬他是条汉子。” 繁叶心情复杂,突然觉得岛外好危险,社会真残酷。 如果换成自己,是不是要被这些小人拆得骨头都不剩? 教练员平静地扫过台下众人,淡淡开口:“无故旷课,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袒成绩好的学生,大家都这么认为?” 没有人回话。 但此时的沉默也可以视作一种默认。 繁叶举手:“老师我没这么认为哦!我觉得月呃,江扶月同学肯定是有原因才没来上课,老师也一定心中有数。” 黄晖站出来附和。 高兆明也跟着表态。 教练员被伤到的心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安慰,目光倏地凌厉起来:“不管什么事,都切忌先入为主,妄下判断。” 林媛眉心一紧,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暂定下午六点半哈。 今天是怂得一匹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看着内心酸酸但嘴上死不承认的谢99 192 一起吃饭,谢狗冷脸(二更) 教练员直接把江扶月的请假邮件调出来,发件时间显示昨晚八点。 再往下拉,是教练员的回复。 “大家还有异议吗?” 整个机房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属于江扶月的学习ID发起交卷请求,教练员点击同意。 五秒之后,电脑自动批改分数600!满分! 除此之外,她居然连课后作业都一并完成提交。 教练员表情严肃:“看看人家的速度,再看看你们的效率,从发卷到现在不到四十分钟,有做完第二大题的吗?” 众人:“”鹌鹑到底,不敢接话。 “与其整天盯着别人,不如先修炼自己。别说什么我给江扶月批假就是偏心,等什么时候你们也能考满分了,来请假我也照批不误。这句话随时都有效,欢迎来找!” “”当满分是大白菜吗?说考就考。 迄今为止,也只有江扶月、繁叶和林媛考过。 “行了,”该说的说完,气也出了大半,教练员抬手一挥,“继续做题!” “我就说嘛,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讲,这下打脸了。” “那谁知道江扶月提前请了假啊?老师也不主动说” “你们看到没?邮件上写的是请假三天!划重点:不是一天,也不是两天,而是整整三天!” “三天怎么了?” “一个敢请,一个敢批啊!首次小测之后,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熬夜敲键盘的还少了?还有人做梦都在写程序。大家生怕自己落后半步,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只有江扶月才敢这么任性,一走就是三天。” “啧你们说她干嘛去了?请这么久的假?” “邮件上不是写了什么学术性的问题需要进行实验探究?” “切!还学术性问题?咱们都是高中生,半斤八两,有什么问题能跟学术沾边吗?” “还真没有。” “摆明了是借口啊,傻子才信!” 刚才还说没有证据不要妄下结论,眼下新的一波随意乱猜就又开始了。 人啊,总是不长记性。 “江扶月请假干嘛我不知道,我现在比较好奇是哪个憨批居然真的给教练员发举报信息?这人跟江扶月是有多大仇,多大恨?咱们也就嘴上说说,私下抱怨,他倒好,什么实锤都没有,就直接捅给老师,牛批牛批!” 林媛正在支棱起耳朵,暗搓搓偷听,闻言,下意识头皮绷紧,脊椎发凉。 旷课风波暂且告一段落,待在实验室里忙得昏天黑地的江扶月一概不知。 主体实验进行到第三阶段,数据还没出,趁着中间的空隙,她索性把其中一个辅助实验也开了头,打算同时进行。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已经忙成陀螺的她变成了加速陀螺,经常在实验台上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期间几个实验无缝切换,外加连轴转,没有片刻空闲。 直至再次传来敲门声,晚餐送到,江扶月才不得不停下来。 她扶着僵硬的脖颈走过去开门。 只见凌轩提着两个外卖袋朝她漾开笑容:“六点半,不早不晚,适合用餐。” 这个点也的确适合,因为谢定渊助理也正提着饭盒经过,还朝凌轩打招呼 “你也来送饭啊!” 凌轩:“嗯。” “挺准时哈。” 凌轩:“你也不赖。” 助理昂首挺胸,一脸骄傲:“送饭我可是专业的。” 凌轩:“” “唷!不跟你侃了,谢教授对时间要求精确到秒,我马上要迟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哈!” 说完,一溜烟儿过去。 江扶月让凌轩直接把饭菜搁在外面的露台上,她要先收拾操作台,完成一些善后收尾工作。 凌轩:“没关系,我等会儿就是。” “如果你忙的话,其实不用” 凌轩:“我不忙。” “你随你。” 江扶月动作很快,但即便如此,等她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也已经是一刻钟后。 期间,凌轩就站在外面,安静等候。 她并没有说不让他进实验室,但少年极有分寸地没有踏足,即使门一直都开着。 红烧牛肉,糖醋排骨,这是两荤。 清炒花菜,麻婆豆腐,这是素菜。 还有一大盒山药冬瓜汤,一口下肚,江扶月感觉整个胃都暖起来了。 “怎么样?”凌轩问。 “不咸不淡,还有一股冬瓜的清香,好喝。” “你满意就好。” 江扶月看他手边还有另一个外卖包装袋没拆,可是自己的两荤两素一饭一汤已经齐了:“那是?” “咳我自己的晚餐。” 江扶月有些惊讶:“你没吃?” “下课接到餐馆的送餐电话,去校门口取了就直接到实验室,还没来得及吃。” 江扶月皱眉:“我是不是打乱你原本的时间了?” “没有。如果你不介意我在这儿和你一起吃的话。” 凌轩没说假话,平时他也这个点吃饭。 只是他故意让餐厅在刚下课的时候送来,完全不给自己留进食的空当。 江扶月当然不会不同意。 首先,这些外卖如果现在不吃,会冷掉。 其次,凌轩到底是帮她跑腿,总不能让人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吧? 当然,江扶月也可以让他现在离开,找个地方吃晚饭。 可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再这样做貌似不太好。 吃顿饭而已,各吃各的,又不从她碗里挑菜,有什么可介意的? 凌轩立马把自己的饭菜从打包袋里拿出来,与江扶月的并排放到一条水平线上。 乍一看,颇有几分少男少女共进晚餐的浪漫。 隔壁实验室内。 助理放下饭盒,偷偷去瞄操作台上正冷脸记录数据的男人。 虽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谢教授气场格外冷冽。 饶是自己隔了这么远,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浮动的冰渣。 才一下午的时间,谁又惹这位祖宗不高兴了? “谢教授,”助理搓着手,小心翼翼提醒,“饭菜要放凉了,您趁热吃。” 谢定渊冷冷看了他一眼:“多话。” 助理瑟瑟缩紧脖颈,妈呀,要被冻僵了。 他发誓,再也不主动开口! 但下一秒,谢定渊居然问他:“隔壁人还在吗?我要用热成像仪。” 助理默默看了眼亮着灯的隔壁,What? 这像人不在的样子吗?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在的,刚才看见她男朋友又来给她送饭了,虽然是外卖,不大健康,但是香啊!我就那么一路过,香味直往鼻孔” 呃! 他发现谢教授表情更冷了,原本空气中还只浮着冰渣,现在仿佛都结成冰坨子。 呼吸都冷得直颤颤。 助理就很懵啊,他是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仔细回想一番,突然反应过来:“您放心,他们没有在实验室里吃,还是像中午那样把饭菜摆在露台上。” 所以您老那浑身的冷劲儿能收一收了吗? 冻啊! “他们?”谢定渊抓住他话里的用词。 “是啊!我刚扒在窗户看了眼,两人正一起吃呢,看背影可真是美好得像童话!想当年,我读本科的时候也有这么一段” “呵。”一声冷笑打断助理甜蜜的回忆。 来了来了,那股冷气它又来了! “谢教授,您今天心情不好?” 谢定渊撩起眼皮,漆黑的瞳孔凛凛幽邃,透着淡漠的光:“谁告诉你的?” 助理:我长眼睛了,我会看,谢谢! “就感觉到的。”他嘴怂措辞。 谢定渊:“做研究的人张口闭口就是感觉,那你还上什么实验台?全凭感觉写论不就行了?” 助理:“?” “感觉是什么?那是主观臆想!是没有逻辑依据!没有事实支撑!不管你有什么感觉,都趁早歇了。” 也不知是在说给助理听,还是警醒自己。 助理:“?”我做错了什么? ------题外话------ 二更来啦,三千字。 三更晚一点哈 谢狗:我冷漠,我无情,我莫得感觉! 193 跑腿儿的,林书墨疑(三更) “他们?”谢定渊抓住他话里的用词。 “是啊!我刚扒在窗户看了眼,两人正一起吃呢,看背影可真是美好得像童话!想当年,我读本科的时候也有这么一段” “呵。”一声冷笑打断助理甜蜜的回忆。 来了来了,那股冷气它又来了! “谢教授,您今天心情不好?” 谢定渊撩起眼皮,漆黑的瞳孔凛凛幽邃,透着淡漠的光:“谁告诉你的?” 助理:我长眼睛了,我会看,谢谢! “就感觉到的。”他嘴怂措辞。 谢定渊:“做研究的人张口闭口就是感觉,那你还上什么实验台?全凭感觉写论不就行了?” 助理:“?” “感觉是什么?那是主观臆想!是没有逻辑依据!没有事实支撑!不管你有什么感觉,都趁早歇了。” 也不知是在说给助理听,还是警醒自己。 助理:“?”我做错了什么? 饭菜放下,助理被赶走了。 经过凌轩身边的时候见他正在收垃圾,“嘿,兄弟,吃完啦?” 凌轩:“嗯。” 还是那副淡淡的态度。 助理也不在意,笑呵呵问:“你女朋友呢?” 少年先是一愣,接着嘴角不自觉上扬,然后隔着门,朝实验室里看。 助理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嗐!搞科研的都这样,忙起来昏天黑地,还不怎么搭理人,习惯就好。再说,他们也不是有意的,咱们能多包涵就多包涵。” 凌轩:“嗯。” “对了,你跟你女朋友在一起多久了?感情还好挺的。” “咳不久。” “我就说嘛,日子久了哪有这么如胶似漆?” 听到最后那个词,凌轩脸颊微红。 “唷!小伙子居然害羞了?”助理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 凌轩加快收拾速度,最后把所有垃圾装进袋子里。 助理又问:“准备走了?” “嗯。”他点头,态度明显比之前友善。 “不陪着了?” 凌轩一默:“她不乐意。” “人家这是体贴你呢!实验室你又进不去,只能站在外头干等,一会儿天黑了到处都是蚊子,何必呢?” 凌轩知道,不是因为什么“体贴”,事实上江扶月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去留,就像她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陪她一起吃晚饭,具体又是谁陪她一起吃饭。 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跑腿儿的。 为了那几十套试题,兢兢业业。 不过凌轩也不在意,跑腿就跑腿吧,有些人想跑还没机会呢。 比如,林书墨 “你这两天跟江扶月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作为组员,我想我有资格知道。” 不过他多想,而是这段时间江扶月的行为实在太过诡异。 每天来也匆忙,去也着急,交卷速度快赶上火箭发射了 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江扶月本来就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可没几天,凌轩也开始不正常起来。 上午课程刚结束,总有一通电话打进来,他接完之后匆匆忙忙出了教室,然后整个午休都不回来。 下午也一样,接了电话就走人。 194 险些被坑,他的变化(一更) 市中心,某酒吧,包间内。 “钟少,虽然你小半年没在帝都,但圈子里处处都是你的传说。” 钟子昂放下酒杯来劲了:“传我什么?” 呃 我就客套一下,你还当真了? “就、您的光荣事迹啊!” 钟子昂两眼放光:“说来听听。” “篮球打得好,长、长得帅,”那人绞尽脑汁,“还有豪爽仗义,爱打抱不平” 钟子昂笑容淡了,窝回沙发里,漫不经心地哦了声。 篮球打得好,等于不学无术。 长得帅,是虚有其表。 豪爽仗义的潜台词:人傻钱多。 至于爱打抱不平,左右逃不过的冲动易怒、脾气暴躁。 钟子昂突然觉得这样的局挺没意思。 以前还在帝都的时候,他被这群人捧惯了,什么话听完就过,从来不去深想里面的含义。 如今去了临淮小半年,仿佛打通任督二脉。 以前他不觉得刺耳,如今却一秒也不想再忍。 钟子昂站起来,眼神很淡,语气更淡:“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你们慢慢玩,先走了。” “诶!钟少留步啊” 钟子昂脚步一顿,抬眼看他。 那人脸上闪过一秒的心虚和慌乱,但很快就被谄媚与讨好所掩盖:“别啊,怎么说走就走了?这才刚开始,都还没进入正题” “正题?” “是啊,”那人眼中写满隐晦的揶揄,突然抬手拍了拍,像鼓掌一样。 声音刚落,包间门被推开,一群年轻女孩儿鱼贯而入,个个衣着清凉。 钟子昂一愣。 那人自作熟稔地凑到他耳边:“钟少,这些都是为您准备的,挑一个吧?” 钟子昂面无表情,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眼底凝聚着冷色。 那人见他不答,还以为是对数量不满意。 “当然,如果您喜欢,别说一个,就是全部都挑了去,也没问题!嘿嘿就是不知道您受不受得住” “俗话说得好,最难消受美人恩呐。”说完,自以为幽默地大笑起来。 钟子昂没有笑。 他敛下眸中翻涌的情绪,转头,淡淡看了对方一眼:“赵成志,我们都还是学生。” 一字一顿。 “学生怎么了?”赵成志不以为然,“哪条法律规定学生不能泡吧喝酒找乐子?” 钟子昂看着他,不说话。 眼中情绪比之前还淡。 这招还是跟江扶月学的。 有时候,她就那么风雨不动、波澜不惊地看着你,没有横眉竖目、歇斯底里,但就是让人莫名感觉到压力。 接着那人会变得尴尬,最后心虚羞愧,主动败下阵来。 可惜,不知道是钟子昂功力不够,还是赵成志脸皮太厚。 对方既没尴尬,也没羞愧,他还来劲了 “钟少,不是我说你,临淮那种小地方待久了,怎么把志气和胆子也给磨没了?什么学生不学生的,以前你可从来不会说这些不着四六的烂话。 “行了,”他搭上钟子昂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废话不多说,这一排都是尚华御阁的尖儿货,盘正条顺,关键会的花样还多,您挑挑,今晚就别回了,嘿嘿”他压低嗓子,“楼上房间都给你开好了。” 钟子昂扫过那群女孩儿,突然,目光定格在最后一个身上。 赵成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眼神微闪:“不愧是钟少,识货得很!这丫头还没满十四” 钟子昂凌厉的目光朝着他射去:“赵成志,你什么意思?” 对方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到,以为钟子昂发现了什么,不由心惊。 可转念一想,这就是个草包,虚有其表,脑子空空,他要是有这个觉悟,也不会被钟云益发配到穷乡僻壤。 当即,镇定下来,目露疑惑:“钟少,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她还没满十四,你这是犯法!” “呵,”赵成志却像听到好大一个笑话,“东西明码标价,我一不偷,二不抢,银货两讫,人家敢卖,我就敢买,怎么犯法了?我犯什么法了?” 钟子昂面无表情,如果之前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场合索然无味,那么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恶心。 他不由重新打量赵成志,这个从高一开始跟在他屁股后面当了两年小弟的人。 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他。 “你自己慢慢玩吧,我走了。” 说完,任凭对方如何挽留,都不再回头。 赵成志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眼中浮于表面的谄媚逐渐消失,流露出原本的不屑与讥诮。 “装什么装?猥亵校花的人去趟临淮就变成正人君子了?呵” “志哥!钟少怎么走了?” 赵成志冷笑一声:“人家出淤泥而不染,懒得跟咱们这一池子的烂泥混,准备去当白莲花了!” “不是什么叫我们这一池子的烂泥啊?钟少真这么说了?原话?” 赵成志脸不红,气不喘:“那不然?我用得着撒谎骗你们?” 全场一寂。 有人小声抱怨:“那就不厚道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他又比我们好得到哪里去?” “行了行了,他走就走呗,咱们继续嗨!那姑娘,就你,给小爷过来” 原本僵滞的气氛逐渐回暖,只是大家心里对钟子昂多多少少有了刺。 离开这个圈子小半年,他以为自己还是中心呢? 谁都要围着他转? 赵志成哼笑一声:“你们先挑,一会儿我买单,喝太多了去个洗手间。” “志哥,你不行啊!这才几杯哈哈哈” 赵志成笑着摆手,拿上手机。 进到洗手间,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下一秒,赵成志脸上笑意尽失,眼中也开始流露几分明显的焦躁。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人的手机 “什么事?”沙哑,冷冽,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那头传来的阴鸷。 赵成志头皮发麻,后颈泛凉:“钟子昂今晚没上钩。” “废物!” “”两股颤颤。 半晌,那头才问:“怎么回事?” 赵成志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才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要走,我没办法,来不及把他灌醉就叫那群女人进来了” “蠢货!你当姓钟的傻吗?” 赵成志不以为然,在他眼里,钟子昂就是傻! 傻绝透顶的那种! 否则当初也不会轻易被他算计 “二爷,现在怎么办?”钟子昂一走,他后面准备的房间、高清摄像头通通没用了。 “想办法再把人约出来。” 赵志成欲言又止:“恐怕没那么容易。” “怎么?” “我发现钟子昂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傻缺一个,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哦?”那头微诧,“哪里不一样?” “我也说不出来,就是他看我的眼神,好像”猜到了什么。 但不应该啊! 那就是个傻子 赵成志甩甩头:“可能我看错了” “办事不利就是办事不利,少找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 “是。” 却说逃过一劫的钟子昂踏出酒吧,清爽的夜风吹在脸上,他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恰好这时,有条微信消息进来。 他一边朝停车场走,一边掏出手机。 林书墨居然这个时候给他发消息? 钟子昂觉得相当神奇,往常这个点他不是在看书、做题,就是看电影、听音乐,每次打游戏叫他,都一概装死。 三好学生都配不上他。 今天居然不怕被“抓壮丁”? 钟子昂想着,随手点开对话框,没头没尾的一张图片。 他点开,加载中 下一秒,钟小少爷猛地瞪大眼:“草!” ------题外话------ 一更来啦,三千。 二更下午四点的样子,具体看评论区哈。 今天有四更 所以,钟子昂看见了啥? 195 送饭大军,再添一员(二更) 照片有点糊,因为拍摄距离比较远。 但不难看清上面的人,阳光下,一对男女并肩站着,女生低头夹菜,男生低头看她。 两人背后是一扇泛黄的木门,门牌上写着“交叉学科A1实验室”,右下角印有Q大校徽图案。 画面很美,俊男美女的组合让人眼前一亮,校园味和初恋感仿佛要溢出手机屏幕。 如果那个女生不是江扶月,钟子昂一定会鼓掌祝福,但眼下 他一张脸快黑成炭。 没想到啊,他防火防盗防外贼,却忘了凌轩是跟她一起来帝都参加集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才几天,居然就欢欢喜喜共进午餐了? 淦! 钟子昂:什么时候拍的? 那头秒回:今天下午。 钟子昂气得手抖,打不了字,直接一个语音电话过去。 林书墨:“喂。”语调平平。 钟子昂:“你居然这么冷静?!” 林书墨皱眉:“我需要不冷静吗?” “当然!你未来弟妹就要被外面的野男人拐走了,你还能无动于衷?!林书墨,兄弟有你这么当的吗?” 钟子昂痛心疾首。 那头气笑了:“你追江扶月,又不是我追,她跟别的男生吃饭,我着什么急?” “你得替我急啊!” 林书墨嘴角一抽,悠悠开口:“我倒是觉得凌轩不错,拉得下脸,舍得卖力,关键他跟江扶月都来自临淮,知根知底” “放屁!你你你你这说的是人话吗?!”钟子昂原地跳脚,“那我也才刚从临淮回来啊!像谁没在那儿待过一样,这也算优势?” 林书墨不动声色:“凌轩每天给江扶月送饭,时时刻刻刷着好感,你呢?你能干嘛?” 钟子昂:“那我也送汤了啊!” 林书墨:“人家接受了吗?”会心一击。 “她不接受我的,也肯定不会白吃凌轩的,这里面绝壁有隐情。” “你就送了一回,人凌轩可是顿顿送,先不说东西好不好吃,江扶月又出于什原因接受了,单在送的频率上,你就追不上人家。” “呵!”钟子昂冷笑,“不就是送饭吗?又不只他凌轩一个人会,有什么可显摆的?我明天就亲自送到Q大,比姓凌的丰盛一千倍!” 林书墨勾唇:“别送错地方,江扶月现在大多时间都在A1实验室,就照片上那间,实验楼一楼。” 结束通话,林书墨心情大好。 他戴上耳机,里面传来Sce最新一期的全英朗读分析,之前还枯燥无味的阐述突然变得生动起来。 第二天钟子昂早早起床。 为了躲开钟云益那个烦人的家伙,他最近都住谢家老宅。 睡到日晒三竿起来吃午饭,吃完午饭陪老爷子下会儿象棋,然后就可以回房间打游戏,一直到晚餐做好,佣人上来叫他吃饭,他才下楼。 猪一样的生活不要太美好。 可是今天,他居然不到八点就出现在客厅?! 老太太锻炼回来,吓了一跳:“唷,今天可稀奇,咱们家一代睡神竟然这个点就起来了。” “嗐,”钟子昂表情一讪,“您就别逮着我酸了成吗?怪难为情的” 老太太给他倒了杯养生茶递过去:“喝点?防口臭的。” “哦。”钟子昂接过来,趁老太太低头倒第二杯的时候赶着用手捂着嘴哈了口气。 臭吗? 不会吧,他刚刷的牙 老太太头也不抬,好像顶上长了眼睛似的:“别嗅了,傻不傻?” 钟子昂:“” 凭什么全家都捉弄他一个啊? 老爷子下棋藏卒,都将军了还耍赖;老太太一大早净会逗他耍乐;至于谢定渊 “舅舅!舅舅!”钟子昂端着茶杯,小跑过去。 男人脚下未停,目不斜视:“说。” “你是不是要去Q大?” 谢定渊转眼看他:“有事?” “嘿嘿正好我也要去,搭个顺风车呗?” 男人上下扫视他两眼,那眼神好像在问:就你?去Q大?拍照旅游吗? 钟子昂嘿嘿两声,谄笑着把手里的茶水奉上。 “喝口?老太太亲手泡的。”停顿一瞬,又正色补充,“防口臭,是好东西。” 谢定渊看了一眼,又移开:“喝过的,不要。” 钟子昂:“” 好像被嫌弃了。 “舅舅?” “不载,自己去。”说完,长腿一迈,大步离开。 钟子昂:“?” 狗屁老舅,今天又不做人! 这时,王妈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小少爷,饭菜都好了,现在就打包吗?” “放到中午会不会凉啊?” “不会不会!用保温桶装,保管到晚上还热乎着!” “行,”钟子昂大手一挥,“现在就装上。” “好嘞。” 钟子昂仰头,茶水一饮而尽,看着厨房的方向眉眼飞扬。 好像已经看到凌轩那些垃圾外卖在他精心准备的餐食之下,被江扶月果断抛弃。 而凌轩本人则face扫地,尴尬遁逃。 “想什么呢?一脸坏笑,不安好心。”老太太端着茶杯,悄无声息地晃到他面前。 钟子昂倒抽凉气:“您怎么走路都没点声儿?吓死我了” 老太太:“这叫身轻如燕。” “” “这大清早的,你让王妈给你弄什么呢?” “嘿嘿”钟子昂傻笑。 老太太挑眉:“小昂昂,你有情况哟?” 他也没瞒着:“我去给未来女朋友送午饭。” “上回送汤的那个?” “嗯嗯!” 老太太皱眉:“不是女朋友吗?怎么变成未来女朋友了?还没追到?或者人家把你甩了,你又重新在追?” “咳”钟子昂脸上闪过一抹羞赧,“我觉得老舅说得对,既然对方还没答应,就不该乱讲,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老太太点头,深以为然:“这方面你舅舅还是很有分寸的。男人嘛,就该有男人的担当,以前你那些狐朋狗友比什么谁换女朋友换得多,那不是糟蹋人家姑娘吗?你可千万别学。” 钟子昂赶紧摆手:“我没有!” “乖”老太太摸摸他脑袋。 钟子昂:“”算了,暂且当会儿宝宝吧。 王妈准备了两个保温桶,大的装饭菜,小的盛汤,又拿油皮纸封了一层,最后再装卡通布袋里。 看着顶顶洋气,提着也绝对拉风。 钟子昂贼满意,直接给了王妈一个拥抱:“您可真是宝藏女孩儿!” 说完,松开,提着东西,飞快跑出门。 王妈站在原地呵呵直笑:“什么女孩儿不女孩儿,老太婆一个” “他这是感谢你呢,包得那么漂亮,肯定讨女孩子喜欢!” “唉哟!这孩子忘了吃早餐,刚给他做好的三明治” 老太太优雅地理了理鬓发:“别管,臭小子心都飞了,哪还顾得上其他?咱们吃吧。” “欸!”王妈点头,“这就端上来。” 却说钟子昂去地库随便开了台车就直奔Q大。 一路上生怕饭菜汤水洒了,开得那叫一个平稳。 所以这天周围路过私家车都能看到一副奇景 霸气哄哄迈巴赫剪刀门在平坦宽敞、畅行无阻的四车道上,用极度不符合它身份的速度,乌龟一样慢吞吞没有脾气地往前爬。 “淦!迈巴赫可能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 “司机更适合开QQ,鉴定完毕。” “暴殄天物!” “” 这些,钟子昂通通不知,一心沉浸在即将见到心上人的喜悦中。 上午十点,迈巴赫开进Q大。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 钟子昂下了车,提着布袋,往实验楼走。 一路上哼着小曲儿,步伐轻快。 林书墨说江扶月一般要十二点才吃午饭,现在空出两个钟头,是不是还应该布置点别的惊喜? ------题外话------ 二更来啦!三千字。 三更时间八点钟在评论区通知大家哈么么哒! 196 买小甜品,凌轩黑脸(三更) 玫瑰花? 好像有点浮夸。 钟子昂自己倒是喜欢,可直觉告诉他,江扶月会非常嫌弃。 那小蛋糕? 这个可以! 当饭后甜点,女孩子应该会喜欢。 说干就干,钟子昂又倒回去,把保温桶放回车上,锁了门,大步朝校外走。 中途,他给林书墨分享了一条定位。 林书墨:你到了? 钟子昂:嗯哼JPG 林书墨:牛逼JPG 钟子昂又问附近有没有好吃的甜品店。 林书墨直接分享了大众点评。 “” 排名第一的是家私人甜点屋。 钟子昂一看定位,步行要一个钟头,他想回去开车,但又怕路上颠簸,把饭菜弄洒,最终决定打车过去。 中途又赶上堵车,走走停停,最后干脆不动了。 “怎么回事啊,师傅?” “前面出车祸堵死了。” “那要多久?” “没个四五十分钟别想下高架。” 钟子昂皱眉,两只眼睛盯着手表,一脸凝重:“那不行,我赶时间。” “那只能下车走过去了,不远,也就十多二十分钟吧。” 钟子昂想了想,眼看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他一咬牙,走就走吧! 十一点十五分,他赶到甜点屋。 却被老板告知要先预约,不然就得等,等前面订单出完了,才轮到他。 “不行啊,我急着要,您看这样行吗?我加价,十倍怎么样?” 老板看了他一眼:“那不行,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家做口碑出名的,可不能让你坏了规矩。” “那一百倍,一百倍行吗?” 老板气笑了:“年轻人,何必这么执著呢?出门左拐,一整条街的甜品店,我看你也不是熟客,没理由非我家不可吧?” “那不行!我就冲着你家来的,又是打车,又是走路的,今天非买到不可!” “行,那你现在去前台让小姐姐排个号,等轮到你了,你再进来,想要什么我给你做。” “不是我赶时间呢!真的!我得在十一点五十之前赶回Q大,不然未来女朋友就成别人的了!”钟子昂站在裱花台外面,隔着玻璃急得抓耳挠腮。 “你是Q大的学生?” 钟子昂摇头:“我女朋友在Q大,不是,未来女朋友。” “没追到?” “咳!正努力!” 老板沉默一瞬,“我冰箱里有一盒做好的芒果千层,是给我女儿留的,她上补习班去了,如果你要的话,可以先让给你” “要要要!现在就要!”钟子昂连忙点头。 老板嘴角一抽,洗了手,转身从冰箱里取出来,打包好,递给他。 “三十五。” 钟子昂点头:“行,那我给你转三千五” “不是,你哪来的豪门少爷,人傻钱多啊?原价三十五,听不懂不卖给你了。” 最后,钟子昂微信转账三十五块,临走前:“谢了啊,大哥!” “行行行,赶紧走吧,一会儿晚了女朋友成别人的了。” 打车从另一条路赶回Q大,钟子昂左手保温桶,右手小甜品,终于赶在十一点五十的时候站到A1实验室门前。 叮咚 林书墨消息进来,告知他凌轩正提了外卖往实验室的方向走。 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 钟子昂深呼吸,嘴角上扬,保持微笑,接着调整站姿,从头到脚都调整至最佳状态。 然后,敲门。 叩叩叩! “你今天早了十” 门从里面拉开,江扶月穿着白色实验袍出现在眼前。 钟子昂双眸骤亮:“嗨!” “怎么是你?”江扶月皱眉。 “怎么不能是我?”钟子昂不满意了,嘟囔着,“上次你不肯喝我的汤,结果便宜了林书墨那小子,这次我亲自送过来,诚意那是大大滴有哇!江同学能赏个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钟子昂:“跟人打听的。” 说完,转身走到露台前,把布袋里的保温桶取出来,打开,里面的小隔层再挨个抽出来,一样接一样排开,摆好。 动作那叫一个利索,生怕江扶月反悔。 可关键是江扶月根本没答应啊,何来“反悔”一说? “清蒸红虾、凉拌海参,红烧鲈鱼,宫保鸡丁,这些你都能吃吧?有没有对什么过敏的?” 江扶月挑眉。 “OK,那就是没有。”钟子昂继续:“清炒玉米粒,酸辣土豆丝,还有最正宗的帝都烤鸭。这段时间你都忙着集训去了,肯定还没尝过,我带了面皮和酱,还有葱丝,裹在一起贼香!不信你试试!” 凌轩提着外卖,刚转出楼梯间,就看到这样一幕。 刷一下,整张脸全黑了。 钟子昂余光瞥见,得意扬眉。 黑脸常常有,今天到你家! 哟嚯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四更凌晨零点的样子今天是勤快鱼,所以要理直气壮滴求个票砸!嘿嘿 197 钟少不服,三人午餐(四更) “吃饭了。”凌轩上前。 没有落荒而逃,也没有尴尬遁走,他大大方方朝江扶月走去。 “谢谢。”后者接过来。 然后转向钟子昂:“看到了,我有午餐,所以这些” 江扶月扫过那一排摆开的隔层:“你还是拿回去吧。” 钟子昂当然不会同意,他看了眼凌轩,又看了眼江扶月,小声咕哝:“为什么啊?你要了他送的外卖,却不收我带的午餐,这算什么道理?” 说着幽幽一叹:“也罢,原是我不配,连送出去的东西也低人一头。行,我认命,想好好做件事,太难了,想认真爱个人,也太难了。看来我这辈子只适合当条咸鱼,干啥啥不行,被拒绝第一名” 江扶月:“?” 凌轩:“”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难道不是?”钟子昂越说越来劲,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也跟着端出来,“同样是人,同样是午餐,凌轩送的可能就是比我送的香吧!” 眉眼间,一片黯淡。 别说,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如果不是乱转的眼珠子泄露了真实情绪,江扶月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首先,无缘无故,我不能接你的饭菜。” 钟子昂动了动嘴,刚想反驳,就被江扶月抢在前面接着道:“其次,我也没接受凌轩的。至于这个,”她晃了晃手里的外卖,“是我自己付钱,他帮忙送过来而已。” “最后,麻烦把你的菜收一收,腾个位子出来,我的放不下了。” 信息量太大,钟子昂听得云里雾里,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他咽了咽口水,指着江扶月手里的外卖:“所以这不是凌轩送的爱心午餐?” 江扶月:“是他送来的,但不白送,我付了钱。” 钟子昂懂了。 说到底,不就是个跑腿儿的吗? 顿时看向凌轩的眼神从隐约防备变成了明晃晃的同情。 后者脸色铁青,但下一秒又突然笑开,朝江扶月道:“我们先吃饭吧,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嗯。”江扶月点头,示意钟子昂收一收,然后把自己的饭菜摆上去。 凌轩也拿出另一份外卖,两人开始旁若无人地进食。 钟子昂看着两人各吃各的,心里说不上高兴还是郁闷。 原来林书墨那张“照骗”就是这么来的! 啧 果然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 他突然有个绝美的主意 “那什么看见你们吃,我好像也有点饿了,要不大家一起啊?” 就这样,钟子昂插到两人中间,开始吃自己带来的东西。 关键他并不安分,偶尔用干净的筷子给江扶月夹菜,后者一拒绝,他就开始卖惨,搞得江扶月头疼不已。 相较于凌轩的分寸感和进度有度,钟子昂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娇气,霸道,情绪化,还特别能作,却又难得真实,无比鲜活,一片赤子之诚。 就这样,三人站在露台前,吹着经过走廊的穿堂风,各吃各饭。 乍一看,还挺和谐。 但再看第二眼,两男一女的组合就很诡异了。 这点从刚巧经过给谢定渊送饭的助理脸上就可辨一二 ------题外话------ 这章一千字,不多,但是赤鸡哇哈哈哈! 下章再加个谢99,修罗场了解一下? 198 九爷上前,聪明两把(一更) “谢教授,吃饭了!” 助理喊了一声,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坐着继续叨哔,而是趴到窗边,撅着个腚,鬼鬼祟祟探出头张望。 谢定渊戴着护目镜,一身防护服,隔着封闭实验室的透明玻璃撩起眼皮,看了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手里的工作。 大约一刻钟后,助理正看得起劲,聚光的小眼神透出浓郁的八卦之光。 突然 “你在看什么?” “谢、谢教授!”助理猛地回头,却见谢定渊站在身后,已经脱下防护服,摘掉护目镜,黑眸如炬。 下一秒,立马压低嗓音:“嘘!” 谢定渊:“?” “那两个男的为什么还不打起来呢?”助理一脸郁闷。 “两个男的?” “是啊,今天居然有两个男的都来给隔壁小姑娘送饭,这会儿三个人正一起吃,别说还挺和谐。” “可是不对啊,这俩男的也太没血性了。要是其他男人给我女朋友送饭,我绝对二话不说先冲上去揍那丫一顿!诶,谢教授,我没说你啊,你怎么冲出去了?!” 谢定渊快步走到实验室门口,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此刻更是冷得没边儿。 周身席卷一股寒流,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森森阴冷。 走廊上,江扶月和另外一个男生站两边,他那个蠢外甥插中间,三人正低头吃饭。 准确来说,认真吃饭的只有江扶月一个。 钟子昂见缝插针给她夹菜,另外一个男孩子因为隔得远,不能夹菜,可一双眼睛没闲着,恨不得粘在江扶月身上。 啧! “谢教授?”助理跟出来,小声叫他。 下一秒,就收到死亡凝视。 助理:“!” 今天的谢教授比昨天还可怕。 原本以为他就是看看,毕竟谢定渊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没想到他居然走走过去了?! 江扶月一边吃饭,脑子里还在复盘上午的实验步骤,至于旁边两个暗自较劲的美少年 不好意思,她真没多余的精力去关注。 钟子昂再次往江扶月碗里夹了只海参,“这个有营养,多吃点,据说里面富含50多种营养成分,蛋白质含量高达百分之呃!百分之多少来着?” “百分之五十五以上,以及18种人体所需氨基酸,其中8种是人体所不能合成的必需氨基酸,且氨基酸构成比例较好,并含多种其它微量元素、维生素及生物活性物质。”有人接话,替他补充完整。 “对对对!”钟子昂赶紧点头,“就是这个!谢了啊哥”们儿。 当他转过头,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舅舅?!你怎么在这儿?!”钟子昂浑身一抖,手里的筷子差点吓掉。 江扶月和凌轩也回头望去。 “谢教授。”她微微颔首,礼貌打了声招呼,便转回去继续用餐。 还有两分钟,她给自己留出来的午饭时间就要到了。 凌轩挑眉。 他是认识谢定渊的,物竞颁奖典礼上,他亲手从这位“国士”手里接过奖杯。 也知道钟子昂和他关系匪浅,上次在Kg的豪包里,谢定渊就亲自来把钟子昂领走了。 当时钟子昂对两人的关系绝口不提。 没想到谢教授居然是他舅舅 谢定渊轻嗯一声算作对江扶月的回应,凛凛黑眸定格在钟子昂身上:“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他是Q大毕业生,也是名誉校友,最近都在借用Q大的实验室做研究,他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 倒是钟子昂 “咳!我就来送个饭啊。”少年眼神乱飘。 不知道为什么,在有关江扶月的事上,他一遇到谢定渊心里就发虚。 可能是因为被教训过无数次。 以前老舅也没管他这么严啊 真是奇怪! 谢定渊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露台上三个人的饭菜,丢下一句:“吃完来隔壁实验室找我。” 说完,转身离开,背影仿佛呲着凉气。 钟子昂:“?”我今天有惹到他吗? 这时,江扶月:“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说着,收好自己的垃圾,走到对面垃圾箱扔掉,接着进去实验室,准备关门。 “等一下!”钟子昂突然开口。 江扶月:“?” “传说中帝都最好吃的甜品屋,我跑了好远才买到,”他怕江扶月不接受,又补充:“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大家都是同学,你还陪我吃午饭了,总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江扶月看了眼他手里的纸袋,是早前在临淮就听前桌林巧念叨过的那家甜品屋,出了名的好吃,也出了名的难买。 据说,是某团跑腿都不会接的单。 钟子昂见她没有立马拒绝,心中雀跃,决定再加一把火:“反正我也不爱吃甜食,你如果不要,等过一会儿放坏了,就只能扔掉,好像有点可惜” 江扶月接了,大大方方道谢。 留在外面吃完,才进的实验室。 可能谁也猜不到,上辈子神话一般存在的楼明月和这辈子高冷A爆的江扶月,都对甜点少了那么点自控力和抵抗力。 好在,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就连钟子昂这个送甜点的人也不觉得是江扶月抵抗不了甜食的诱惑,而是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太能说,把人打动了。 江扶月一离开,凌轩便再无用餐的兴致,收拾完残羹冷饭,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钟子昂还没宣示主权,哪能就让他走? 凌轩转身,表情冷淡:“还有事?” “行啊你,凌轩,看着挺老实,给我背后玩儿套路?” “钟子昂,虽然帝都是你的地盘,但并不表示谁都会纵着你。” 他家根基也不浅。 钟子昂是少爷,是公子,他凌轩也不差。 两个少年气势相当,眼神相接处犹如短兵碰撞,激起铿锵火花。 钟子昂冷笑:“你既然知道是我的地盘,还敢动小爷的人,是该夸你没脑子,还是胆儿太肥?” “呵,你的人?谁?江扶月吗?”凌轩低声笑开,清隽的眉眼染上一抹讽刺,温润之下暗藏冷酷。 钟子昂:“你知道就好。” “呵,你这么说,江扶月承认了吗?” 钟子昂脸色一黑:“迟早的事!” “我劝你认清现实,如果江扶月那么好追,我跟你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像斗鸡一样互啄。” “你追不到那是你无能你,不代表我追不到。” 没错,他钟小少爷就是这么有自信。 凌轩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原来你成绩不好,不是没有理由。” 脑子缺根弦,还怎么正常运转? 钟子昂表情骤冷:“你说话就说话,搞什么人身攻击?你成绩好,能有江扶月好吗?通常来讲,一个女人绝对看不上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老想要跟自己比但永远也比不过的男人。” 江扶月擅长什么? 学习啊! 凌轩老想在这方面跟她较劲,却次次都没赢过。 这不是显得一个男人特别无能? “照你这么说,江扶月也不会看上一个远远不如自己的学渣。” 钟子昂轻哼,对方急了,说明对方已经开始不自信。 非常好。 “学渣怎么了?我又不在学习成绩上跟她较劲。还能坦然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垃圾,没错我就是学渣。这样一来,你觉得她会盯着我的成绩,还是看到我其他方面的好?” 不得不说,蠢货又聪明了一次。 “还有,江扶月吃你的外卖可是给了钱的,她吃我的甜品可没说要给钱,看到了没?这就是差距。” 又双聪明一把。 凌轩被气走了,钟子昂意气风发地为自己点赞。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时间下午一点在评论区通知大家哈 鱼先恰个午饭!么么哒 199 被奚落了,又来两个(二更) 这人一高兴,胃口就好。 钟子昂愣是把剩下的菜全部吃完了,收好垃圾,嘴里小调突然一卡。 冷不防想起还要去狗屁老舅那儿报到,顿时萎得不行。 当他磨磨蹭蹭去到隔壁实验室,恰好迎面撞上离开的助理。 “嗨”助理笑了笑,朝他打招呼。 钟子昂也跟着“嗨”了声,等反应过来,他特么都不认识这人是谁! “少年,勇气可嘉啊,我看好你哦,加油!” “哈?” 助理:“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言罢,人走远,留下一头雾水的钟子昂:“这什么跟什么?见鬼了!” “进来。”谢定渊冷冷开口。 钟子昂头皮发麻:“嘿嘿舅,你找我?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老太太催得紧。” 谢定渊隔着护目镜,黑眸一睨:“拿老太太压我?” “哪能?”钟子昂嘿笑着上前,“谁不知道老太太最稀罕的就是你,我拿谁压你也不会拿老太太啊?真的,刚打了个好几个电话,催我回去跟她到郊外花圃摘玫瑰呢!” “哦。”不为所动,一副“我看你编,继续编”的样子。 钟子昂:“” “给江扶月送饭?” 来了来了,凭以往经验,这应该只是个开头。 “对、对啊。”钟子昂挺了挺胸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理直气壮一点,可惜,开口就结巴,瞬间气势全无。 谢定渊面无表情:“这么有空,怎么没见你给自己亲舅舅送顿饭?” “不是有人送吗?” “” 钟子昂:“之前老太太问过你啊,要不要让王妈做好了,家里佣人给送到学校,结果你说不用,怎么现在又让我送啊?” “事情没做,借口倒多。” “不是我又没说假话!”钟子昂觉得很无辜,他招谁惹谁了? “舅,你该不是存心想折腾我吧?” 谢定渊冷眸如故,只深处微微一闪。 钟子昂继续碎碎念:“反正你自己说不让家里送的,这可不赖我。” 突然,他想起什么,忽地正色。 “舅,你不厚道。” 谢定渊皱眉,那眼神就像在说:你又在讲什么屁话? 钟子昂:“你跟江扶月一个实验室居然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在追她,还藏着掖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她有意思” “钟子昂!想清楚了再说话!你脑子长来不是当摆设的!”也不知哪里惹到他,男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暴起,火力全开。 钟小少爷直接懵了。 他有说错什么吗? 谢定渊额上青筋一跳:“滚出去!” “不是,我” “现在!立刻!马上!” “哦。”钟子昂垂眸,表面委屈巴巴,实则内心狂喜不已。 噢耶!终于可以走了。 谢定渊:“明天不准再给江扶月送饭。” 钟子昂猛地转身,迈出去的腿下意识收回来:“为什么?” “已经有人给她送了,没看到吗?” “那又如何?他送他的,我送我的。” “呵,”谢定渊冷笑,“你今天送的人家吃了吗?” “没有啊。”钟子昂两手一摊,“可她也没吃凌轩的。” “什么意思?” 钟子昂把江扶月给钱让凌轩带外卖的事说了。 “她没要我的,也没拿凌轩的,自己吃自己,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纸?!舅,我跟你讲,她越拒绝,我就对她越来劲,非把她追到给我当媳妇儿不可!” 谢定渊听了前面,眼底浮现一丝错愕,接着又听闻钟子昂一番追求宣言,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开始隐隐泛黑。 现在这些小孩儿怎么搞的? 张口闭口就是恋爱、媳妇儿,就不能想点跟学习有关的事?不能有点更崇高的理想和追求? “呵,就凭你?”谢定渊冷笑。 钟子昂不服:“我怎么了?长得帅,家世好,有钱有身材,小狼狗一条,汪汪汪!” 谢定渊:“” “还有,我跟江扶月是同学!一个学校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们在一起培养感情的机会不要太多!” 谢定渊:“那个送饭的男生也跟她一个学校,长得不比你差,看行为举止,家世也相当不错,同样有钱有身材,关键人家学习成绩还比你好,拿到了物竞夏令营的集训资格,未来有机会和江扶月一起出国参加IPhO国际赛,你呢?” 钟子昂卡住了。 谢定渊直接甩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心里想的却是:不数不知道,原来那小男生有这么多优势,啧! “老舅!你故意的!”钟子昂开始耍赖。 当场表演了一个原地跳脚。 谢定渊:“我只是让你认清现实。” 钟子昂:“这些都不算!反正江扶月没吃我的饭,也没吃凌轩的,那就说明我跟他还在一条起跑线上!” 谢定渊:“自欺欺人。” “不对,”钟子昂想起来了,蓦地转怒为笑,“我应该比他还快一步。” “?” “虽然江扶月没吃我带的饭,可她接受了我买的甜点!就凭这个甜点,我就是比凌轩更靓的崽!” 谢定渊眸色一暗。 钟子昂毫无所觉:“啊!她一定是看上我了,所以才收了我的甜点。这是不是说明本少爷让她甜到心坎儿里去了?” “滚。”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漫漫追妻路终于要看到尽头了吗?天哪,请叫我上帝的宠儿” 男人额上青筋一跳:“我让你滚蛋!” “行,我滚我滚,反正我是要有女朋友的人了,就不跟你这条万年单身狗一般见识了,嘿嘿” 谢定渊:“钟、子、昂!” 少年早就一溜烟儿跑得没影了。 这是使用实验室的第四天,江扶月在本子上划下实验进度。 还剩百分之一十,不出意外,明天下午就能完成。 她松了口气。 打开电脑,调出论,开始完成实验部分。 夕阳西下,当门再次被敲响,江扶月才从屏幕上移开视线。 往墙上挂钟一扫,居然三个小时过去了。 这个点,该吃晚饭。 她打开门,意料之外,但也还算意料之中地看到凌轩和钟子昂同时出现。 人手一个饭盒。 凌轩:“我来给你送晚餐。”这个理由,很正当。 钟子昂:“我带了晚餐,跟你一起吃。”他没说给江扶月送,只说自己吃,好像也没什么立场拒绝。 江扶月就:“” 然后,助理给谢定渊送晚饭的时候,再一次看到了中午三人行的奇景。 “妈呀!这不是应该打一架、决出胜负吗?怎么还持续胶着上了?牛批牛批!” 他把饭放下,顺便在谢定渊面前提了一嘴。 嗐,都警告过自己不要开口、不要开口,可这、就是忍不住啊! “哦?”谢定渊挑眉,看上去还算平静,“又是三个人?” 助理:“可不是嘛!这俩男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谢定渊嘴角一抽。 助理又趴到窗户上,撅着个腚看热闹去了。 而腚的方向正对实验台上的谢定渊。 后者:“” 突然,助理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往回缩,头差点撞到墙上,表情又傻又懵,好似受到什么惊吓。 “天,我是不是眼花了?”嗯,再看一次。 说着,又把头探出去。 结果,这回是真懵了,两眼发愣,嘴唇哆嗦的那种。 谢定渊皱眉:“怎么回事?” 助理讷讷转眸,看向他,半晌才憋出一句:“教授,你说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渣吗?” 谢定渊:“?” “外面又来了两个男生,都是给隔壁女孩子送饭的,关键先头那两个还没走,这加起来得有一二三五个!我的妈呀!”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今天有四更哈,三更时间在评论区通知大家 200 招惹多少,九爷指点(三更) 谢定渊表情一滞。 等等 22不是4吗? “怎么成了五?” 助理:“因为除了那四个已经碰头的之外,我刚才看到楼梯间又转出来一个,还挺、帅的。” 谢定渊:“?” “不信您过来看”助理往旁边一挪,让出黄金位置。 谢定渊上前,由于窗户太矮,他又太高,不得不俯身,如此一来,撅腚成为必然。 助理内心:现在知道我有多难了吗? 江扶月原本和凌轩、钟子昂排排站,正吃晚餐。 相较于中午,这次的站位变成她在中间,凌、钟二人分立两边。 但凡钟子昂给她夹块肉,凌轩就要给她送只虾。 两人根本没动几口,全夹江扶月碗里了。 一开始,大概两三分钟夹一次;后来慢慢变成,一两分钟;再后来,这两人彼此较上劲,好菜好肉不要命地往江扶月面前怼。 “够了!” 钟子昂动作一顿。 凌轩表情骤僵。 江扶月碗筷一收,拢进垃圾袋里,语调泛凉:“从明天开始,你们都不用来了。” 凌轩动动唇,想说点什么,可惜江扶月没有给他机会:“等后天去教室咱们再把账算了。” “好。” 钟子昂也想开口,被江扶月一个眼神吓退。 就在这时,高兆明和黄晖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笑眯眯喊她 “月姐!” 江扶月迎上前,目露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黄晖:“不止我们,繁叶去买喝的,一会儿就到。” 高兆明:“今天机房停电,教练员放我们半天假,干脆过来Q大找你,顺便买了个全家桶,大家一起吃。” 就在三人交谈的时候,钟子昂和凌轩对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眼里的警惕与戒备。 居然又来俩男的?! 那一瞬间,两人竟出乎意料地达成默契。 凌轩上前:“这是?” 钟子昂紧随其后,有意无意与江扶月并肩站在一块儿。 黄晖和高兆明看着两人,眼里也有不同程度的好奇。 江扶月简短为双方作了介绍。 就在这时,林书墨也到了。 他是来找钟子昂的。 一时间,不算宽敞的走廊站着五男一女。 这才有了助理看到的那一幕。 以及,现在谢定渊也透过窗户看到了。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非常不应该,也非常不合适的念头 她究竟招惹了多少男孩子? “谢教授?” 见他趴的时间太长,助理小心翼翼唤道。 谢定渊猛地站直,后退两步,离开窗边,好像那是什么病毒培养皿,而他没穿防护衣。 助理:“?” 江扶月打发了钟子昂和凌轩。 跟高兆明、黄晖,以及后来赶到的繁叶一起吃了炸鸡,送走三人,她才又回去实验室。 入夜,月光皎白,整个校园陷入沉睡。 江扶月正一边整理论,一边等最后一期数据出来。 按目前这个进度,或许不用等到明天下午就能全部完成。 就在这时,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 江扶月目光骤凛:“谁?” “是我,谢定渊。”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轻轻挑眉。 门打开。 江扶月打量眼前的男人,近距离看才发现谢定渊比她高出许多。 “要取用什么器材或设备吗?”除了这个理由,江扶月想不到其他。 果然,男人点头,“热成像仪。” “我刚用过,数据还没设置清除,可能要麻烦你等一等。” “不着急。” “那、要不我弄完了再叫你?”言下之意,您可以先回去,弄好了再来拿。 谢定渊摆手:“没关系,我等会儿就行。” 等会儿? 总不能让人在外面等,恰好谢定渊身上也穿了实验袍。 江扶月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开口:“进来坐会儿?” 男人颔首,从善如流:“也好。” 言罢,径直入内。 江扶月:“?” 她关了门,回到操作台前,开始处理热成像仪。 谢定渊:“我来吧,你数据马上要出了。” 江扶月一看,还真是。 “那麻烦了。” “不用这么客气,是我要用,应该的。” 江扶月没再推辞,坐回操作台前,开始把数据导入电脑。 因为中间要切换几个端口,并植入不同的分析函数,她一时脱不开身。 等她这边处理好,谢定渊那头早就完成了。 江扶月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 “我理解,”男人摆手,“出数据的时候就像种了很久的树,经过开花、授粉,终于结出果实,谁都想第一时间验收。” 江扶月点头:“是这个理。弄好了吗?” “差不多了。” 眼看两人之间刚开始的话题就要在沉默中结束,谢定渊突然问道:“你这篇论打算投哪家?” 江扶月:“PRL。” 男人挑眉,大约是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会更倾向Nature uniature。” 高校本硕博,连同驻站博士后,都普遍偏爱这两者。 江扶月:“不管Sature都偏综合性。尤其是Nature不刊登纯理论章,正刊也很少见到有关物理领域的研究成果,更多的还是实验进展。从这层意义上讲,我个人觉得PRL更专业,理论性和概述性也更强。” 当然,这也意味着对论质量的高要求。 谢定渊:“据我了解,近几年PRL的接收率在40左右,如你所说,其对理论性成果较为偏爱,如果是实验性章必须强调其新颖性和可行性,并且要说明试验结果能够刺激相关领域的研究。” “嗯。”江扶月点头,显然早就了解过。 谢定渊:“按PRL的要求,章格式可用REVTEX,LATEX,TEX,MSWORD四种,但推荐使用REVTEX。” 江扶月挑眉,忽然发现这人竟有意无意在指点她,不管是现在说到的格式要求,还是之前关于实验性章的过稿点。 “你在帮我?”她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既然想到,就直接问出口。 谢定渊:“算不上帮,作为过来人随口指点两句而已。” “为什么?”灯光下,女孩儿黑眸折射着光亮,愈发盈盈动人。 谢定渊别开视线:“都说了,是随口指点。” 江扶月表情怪异:“那请问过来人,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男人沉吟一瞬,然后一本正经地回她:“章长度不要超过4页,ENTS长度不超过1页。” “新的理论性结果必须专门说明与传统理论的不同,并且要和已有实验比较,不能违背试验结果,或者给出对实验的可检验预言。按照以往经验,数学和计算方面的章,如果没有明显的物理应用,不会被接收。” “” 起初江扶月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想看他怎么收场。 但越往后面,便不由正色起来。 谢定渊:“ENTS必须是针对某篇具体章关键问题的错误修改或批评,用语要注意礼节,章作者之一不能发表ENTS,并且ENTS不得有附录” “大概就是这些,如果你还有什么地方不懂,可以来找我。” 江扶月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直到人已经拿着热成像仪走了,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完全清醒之后,脑海里开始回想谢定渊刚才说的那些,逐条逐款。 接着再去看论,发现原本已经定稿的地方,还有好几处可修改。 她当即动手。 一时间,室内只听键盘噼啪的声音。 凌晨十二点,谢定渊收好实验台,锁上保温箱,又挨个检查了一遍设备电源,最后摘掉眼镜,脱下实验袍,签完实验室使用记录簿,关灯离开。 行至走廊,突然脚下一顿,侧头看向灯光明亮的窗户,不由拧眉。 都这个点了,还不走? 他想敲门,提醒她时间,但手举到一半又慢慢垂下来。 谢定渊想,江扶月走不走关他什么事呢? ------题外话------ 三更来啦,三千字。 十二点之前还有第四更哦今天也是勤奋鱼,可以理直气壮求票砸开熏! 201 期限到了,二次小测(四更) 最后,他还是没敲,独自一人走了。 既然与他无关,就不要随便插手。 江扶月只比他晚了十来分钟,离开的时候不由感慨,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是第五天,她对这间实验室的使用权也到期了。 不得不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就是好。 她都舍不得走了 这也让她更加坚定未来一定要组建属于自己的实验室。 就像谢定渊那样,人家来这边只是暂借,而已。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零八分,江扶月完成了全部实验。 凭记忆将所有器械与设备放回远处,实验台与操作台整归原样。 又买了新的扫把与撮箕,还有盆和毛巾,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最后拿上自己的东西,不留半分痕迹地离开。 轻轻地走,一如五天前默默地来。 所以,当钟子昂和凌轩十一点五十提着饭菜赶到实验室门前,里面早已人去楼空,灯光全灭。 难怪不让他们送了 两人兴冲冲来,又灰溜溜离开。 助理中午来送饭,本来以为又有八卦可看,没想到今天悄咪咪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种纳闷儿一直持续到他把饭盒交到谢定渊手里:“隔壁那小姑娘是不来了吗?我路过的时候,看见里面灯都没开。” 谢定渊动作一僵。 突然想起沈谦南的话:她就一个人,不带团队,最多只用五天。 今天,就是第五天。 想起她挑灯夜战、忙到连吃饭都没有时间,谢定渊就忍不住皱眉。 如果她想继续用实验室,大可提出来,难道他会不同意吗? 越想,越不得劲。 “谢教授,那个”助理咽了咽口水,往他身后操作台一指:“你的培养皿好像忘了密封。” 谢定渊面色骤变,迅速转身。 助理:“?”难以想象,谢教授居然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下午,离开实验室重回NOI集训课堂的江扶月迎来了第二次小测。 教练员:“还是老规矩,相信大家都很熟了,我就不再重复啰嗦。” 言罢,敲了下回车,试题便由后台发送至学生机位。 还是像第一次那样,题目分两轮下发,第一轮结束交卷,才能开始第二轮。 题干信息全部由英给出,有些英不够好,词汇量不够大的考生,很容易在读题审题上出现理解偏差。 后面即使程序运行没有任何bug,也会因为答非所问,一分不得。 第一轮,3道题,江扶月只用了一刻钟完成,比上次快了整整五分钟。 点击交卷,第二轮试题自动下发。 这次稍微久一点,花了二十五分钟。 里面有两道都是前几届IOI真题,且出自D国,难度可想而知。 江扶月交卷离开的时候,大部分考生正对着第二轮试卷第一题第一小问抓耳挠腮,目露茫然。 “草!江扶月又双叒叕交卷了!说好的几天不练,脑子和双手都会生锈呢?锈你个西瓜皮。” “淡定,朋友。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就好。” “” 就、很让人眼红啊! 出了B大校门,江扶月没有直接回Q大,而是去了马路对面一家咖啡厅。 刚进门,“这里”沈谦南坐在位子上朝她招手。 江扶月走过去:“不好意思,今天题目难度有点超出预料,所以晚了五分钟交卷。” “没关系,能够为美女花时间,这是我的荣幸。” 江扶月:“哦。” 沈谦南:“?”就这?牛批。 江扶月从包里摸出钥匙,递给他:“约定时间到了,物归原主。” “其实,如果你想要继续用,也不是不可以” “我的实验已经完成,不需要了。” “这样啊,”男人目光微闪,“行,那钥匙我就收回来了。” “嗯。”江扶月告辞离开。 临出门前,绕去前台买了单。 沈谦南过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刚才那位大美女已经付过了。” 他耸耸肩,朝收银小妹道:“没办法,魅力太大。” 换来对方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她说:“沈教授,您可真逗!” 沈谦南出了咖啡厅,拿出手机,点开最近一次通话,拨过去。 嘟声之后:“喂。” “老谢,我问过了,她实验已经做完,不需要再借实验室了。恭喜你终于脱离苦海。” 那头:“” “怎么,我说错了?” “没有。” “行,那钥匙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谢定渊:“她把钥匙都还你了?” “不然?难道还继续霸着吗?说真的,这丫头挺有分寸的,刚才还请我喝咖啡了。” 谢定渊:“你现在立刻把钥匙送过来!” 沈谦南:“?” 这人怎么说冷脸就冷脸,一点征兆都没有? ------题外话------ 四更来啦 啊,突然想努力个五更肿么破? 202 又双满分,当堂提问(五更) 结束实验,重新投入集训的江扶月仍然以甩开众人的绝对优势,在分数上一骑绝尘。 比如此刻,NOI集训第二次小测成绩公布现场,也叫公开处刑直播。 “我去!她怎么又是满分?江扶月是钻进了出题人的脑子里把人脑髓翻了一遍吗?我淦!” “兄弟,你这个比喻咳画面感太强,有点恐怖。” “第二轮试卷巨难啊,我下来查过了全是IOI往年真题,她怎么做全对的?还提前交卷?不行了,我要骂脏话了!” “怎么都在说江扶月,林媛不是也考了满分吗?” “嘶!我记得她上次小测也是满分。” “没错,就是她,平时不起眼,一上考场就起飞,真是奇了怪!” “她在刻意隐藏实力吗?” “我跟她一起完成过小组作业,说实话,不像。” “这次繁叶都才考590,她居然不声不响拿了满分,跟江扶月一个水平?” “人江扶月请了三天假,照样满分,林媛可没请。” “说得也是哈。” 公布了分数,接下来就是评讲。 教练员:“可以说这次小测主要难度都来自于第二套试卷,因为都是IOI真题,有些同学就算做过,也未必能记住答案。” “咳!说的应该是我,”有人在台下小声嘀咕,“我课后明明做过,还照着答案顺了一遍,当时一点问题都没有,结果真正考到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忘了,嗐” 教练员:“D国每年的出题难度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不用我再多讲。虽然这次题目很难,但也有两个同学拿到满分,下面就请这两位同学站起来,分别阐述一下解题思路,大家先不要忙着动手记笔记,仔细听,重点关注思维过程,这比你记一万遍都有用!” “你们俩谁先来?”教练员看向台下。 江扶月无所谓,都可以。 而林媛还来不及为自己又一次满分感到高兴,转眼就被教练员这招打得措手不及。 她慌乱地躲闪视线,生怕被点到。 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教练员:“那就从林媛开始吧。” “!” 顿时,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那么享受万众瞩目的一个人,此刻竟慌得冷汗直冒,呼吸迟滞。 “她怎么没动静?傻了?” “开小差吧?” “估计没听到” 窃窃私语,嘤嘤嗡嗡。 最后还是旁边一个女生出手推了林媛一把她才反应过来,噌一下起立:“对不起老师,我感冒了,有点不舒服,能让江扶月先讲吗?” 教练员不疑有他,点头同意了。 江扶月在众人关注之下,不疾不徐将自己的思维过程以及算法布局,娓娓道来。 没有玩虚的,她每个字、每句话都干货满满,其中还有不少破题技巧。 “差不多就是这样。” 两秒死寂后,掌声如雷。 饶是教练员都忍不住鼓掌,心中暗赞。 “林媛该你了。” “我”她眼珠一转,看上去比刚才镇定很多,“其实我跟江扶月的思路大同小异,她都讲得差不多了,我就不用再重复了吧?” 其他人没说什么。 教练员却倏地皱眉:“你确定跟江扶月的思路大同小异?” 林媛目光微闪,但仅有零点一秒,便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很确定。” “不对。我看过你们俩的试卷,用了截然不同的方法,没有一个步骤重复,思维构架更是迥异。” 林媛浑身一颤,瞳孔紧缩。 ------题外话------ 五更送上。 来个有奖问答,林媛满分怎么来的?单选 A、提前拿到试卷题目;B、找人网上替考;C、植入木马病毒复制江扶月的答案;D、黑了系统,直接修改分数 考验大家推断能力的时候了,本章内蛛丝马迹一切有迹可循哦建议排除法! 203 恶性竞争,林媛作弊(一更) “我”她支支吾吾。 教练员面带疑问。 “抱歉老师,”她突然拔高音调,双颊涨红,“我、肚子不舒服,想去洗手间。” 教练员目露了然,挥挥手:“去吧。” 林媛抓起手机,小跑离开。 “行,那我们先看下一题,等林同学回来了再继续。” 大约十分钟后,林媛回来。 相较于片刻前的紧张与狼狈,去过一趟洗手间的她仿佛重获新生。 “老师,现在讲吗?” “可以。” 林媛站在位子上,将自己的思考过程和布局构架徐徐道出。 教练员一边听,一边点头。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思路。” 教练员示意她坐下,最后总结:“林媛同学的构架方法偏常规,大家接收起来应该相对比较容易。而江扶月同学的方法则对思维能力要求更高,尤其是中间几个转换步骤,涉及到Python和Java两种程序思维的改良运用,大家选择性了解,不做强制要求。” 一堂课结束,众人原本就不清醒的大脑似乎更懵了 “后面几道题江扶月讲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1” “我听懂了回车和shift应该也算听懂了吧?” “滚!” “别啊!我开个玩笑嘛,反正要懵大家一起懵。” “我倒是听懂了,可真正上了考场,谁会往那个角度想?” “江扶月剑走偏锋能全对满分,咱们如果剑走偏锋只会死得更快!” “谁说不是呢?人家走那叫小路,是捷径;咱们一走绝对变成死胡同,困在里面,叫天天不应那种。” “得!还是用林媛的常规办法吧。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林媛说那些都很虚啊,思考过程啰嗦太多,像写小作,重要步骤反而三两句带过,一点干货都没有。” “我也发现了!中间好几次老师问她这一步怎么来的,她说得颠三倒四,感觉整个思维都不够清晰,云里雾里的。” “没见后面教练员只让她说思维过程,都不问具体步骤了吗?” “” 这边NOI第二次小测结束,那头物竞集训也迎来第三场小组检验。 江扶月持续输出,一口气狂写三套试卷。 林书墨和凌轩各一套。 两人对视一眼,又心平气和地移开。 没什么好争的,反正在做题速度和正确率上,他们再怎么蹦跶也比不过江扶月。 当更高的标杆在前方竖了起来,两人之间那几步的差距自然也变得微不足道,因为在朝标杆前行奋进的路上,他们还有几千几万步要走,眼前这点细枝末节又算得了什么? 成绩下来,孙群小组不出意料还是满分。 江扶月个人加60,林书墨和凌轩各加20。 五次小测到如今已然过半,江扶月以480的变态分数遥遥领先众人。 林书墨和凌轩并列第二。 物理学院大楼,实验室内。 严振峰:“不出意外,三人入选国家队稳了。” 徐开青闻言,头也不抬,只平静地:“哦。” “老师,我看你挺重视江扶月啊,怎么云淡风轻的?不高兴高兴?” 徐开青撩起眼皮:“国家队算个球,她要是愿意横扫诺贝尔都没问题。” 严振峰:“?”我觉得您有点飘。 徐开青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人在暗搓搓嘀咕什么,嘴角一撇,也不多解释。 等着瞧吧,总有一天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两门竞赛都相继进入白热化阶段。 众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竞争氛围也逐渐变浓。 正如严振峰所说,江扶月、林书墨、凌轩三人算是稳了,不出意外,五人的国家队,他们就占去三席。 那剩下的22人只能竞争最后两个席位,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听说没?张浩昨天把同寝室的肖凯从三楼推下去了,救护车响了大半夜,现在人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昏迷不醒。” “天哪!我就说怎么今天上课没见到这两人。” “张浩跟肖凯平时关系不挺好吗?两人吃饭都一块儿的,他为什么推人家?” “谁知道呢?张浩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有人去问教练员,都统一口径说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警方出通告前不便透露。” “搞得这么神秘啊?看来事情不小。” “那个我好像知道一点。” “!” “其实就是一件很小的事,肖凯把课后作业最后一道压轴题做出来了,张浩卡了半天,大家都准备熄灯睡觉了,他还不放弃。肖凯就劝了两句,结果张浩突然暴起,把他推到走廊上,嘴里还疯疯癫癫地说什么你做出来了,就不想看我做出来、你故意这么说好让我放弃然后自己进国家队之类的” “两人扭打在一起,等我们反应过来,跑出去拉架的时候,肖凯已经被推下去了,脸上全是血” “天哪!张浩是不是学疯了?” “印象中他好像很努力,平时话也不多,看上去挺老实一人啊。” “越是这种人,发起狂来就越恐怖,没看到电影里的凶手往往都是最不起眼的那类人,谁也猜不到。” “那肖凯也太倒霉了。这下两个人都一起完蛋,谁也进不了国家队。” 虽然已经低调处理,但这件事最终还是惊动了Q大校方。 严振峰更是焦头烂额,一边安抚受伤学生的家长,一边还得配合警方调查。 很快,众人接到“调寝通知”。 为防止类似事情再度发生,现安排单间宿舍居住。 连课都先停了,让大伙儿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挪地儿。 江扶月当天搬离四人间,下午照常去B大上课。 竞争从来都是残酷的,这点她前世便深有体会。 你的上位,同时也意味着另一个人的落榜。 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来承受着这一切,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突然断掉,就会变成下一个张浩。 而处于竞争大环境下,对周围人毫无防备的结果恰如肖凯,运气好还能保住一条命,运气不好直接挂了。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扶月的警惕让自己远离危险的同时,好像还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比如此刻,NOI第四次小测现场,她的机位在林媛斜后方。 做完所有题目之后,江扶月没有急着交卷,而单手支头淡淡望向右前方。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就笑。 这答题界面可真有意思 只见林媛双手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显示屏上也跟着出现程序语言,这原本应该是好学生认真答题的和谐画面,但前提是忽略“牛肉不对马嘴”的实际情况。 怎么个不对马嘴呢? 比如,屏幕上显示翻页进入下一题,这本该由鼠标完成的操作,但林媛还在继续敲键盘。 再比如,程序步骤试运行被卡,接下来源代码界面处于静止状态,显然是程序员在寻找bug,这个时候只需要用到眼睛及大脑,可林媛依然在不知疲倦地敲键盘。 江扶月:“?” 很快,完成题目的繁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发现了不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 江扶月表情淡淡,早就从最初的惊讶平复下来。 繁叶可能第一次看到这种明目张胆的作弊手段,双眼瞪得溜圆,也为林媛的胆子发自内心的瑞斯拜。 其实原理很简单。 只要远程操控了林媛的电脑,对方就能代她答题,而她只需要对着键盘一顿乱敲,最后点击交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满分。 繁叶:牛逼啊! 她打算举手,让教练员来抓个现形。 却被江扶月一个眼神阻止。 繁叶:“?” 江扶月勾唇,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最小化答题界面,双手放到键盘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不能繁叶能看懂的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评论区大家都是名侦探柯南啊,推理得像模像样,给小姐妹们点赞! 所以答案是B,林媛找人远程操控电脑代写试卷了。 二更暂定下午五点,具体还是看评论区通知哈 204 去逮老鼠,师公出马(二更) 只见那素白的手指,明明应该是温柔而绵软的,却在敲下键盘的每一瞬都带出铿锵与杀伐。 那架势哪里像在戳字母? 分明是在指挥千军万马。 而江扶月便是统率三军的大将,开疆辟土的帝王。 繁叶怔住了,眸中不自觉浮现痴迷之色。 内心开始疯狂鸡叫:啊啊啊啊啊!月姐姐A爆了! 在江扶月的操作下,忽然屏幕一暗,她飞快键入代码,繁叶看得眼花缭乱。 只知道这是一个入侵页面,至于入侵对象是谁,咳她没能看懂。 就在这时,斜前方林媛的屏幕忽然一黑,但两秒之后又恢复正常。 她松了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然后警惕地扫过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又开始乱敲键盘,掩人耳目。 殊不知,就在这骤暗骤明的两秒之间,江扶月已经把一个临时编写的追踪木马植入到她主机里。 只要远程控制还在继续,那么木马病毒就会顺着两台电脑之间的联系,入侵对方主机。 因为这类木马不具有强攻击性,加之江扶月在编写之时特意做了一层伪装,所以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能够轻松通过防火墙。 至于效果,非常单一。 既盗不了银行卡密码,也不能自动打开对面摄像头,只单纯定位而已。 不过,这就够了 江扶月扬唇,中指敲下回车键,代码页面瞬间消失,屏幕又恢复成考试系统。 她点击交卷,在教练员点头应允后飞快起身,大步出了机房。 繁叶晚一步跟着追出来:“月姐姐!你去哪儿啊?” “逮一只大老鼠。” “啊?”繁叶惊了,“老鼠?!” “对。”而且还是只躲在阴沟里不敢出来的老鼠。 繁叶头皮发麻:“那林媛作弊的事,就不管了?” “别急,捉贼拿脏,贸然揭发,她拒不承认,或者反咬一口说我们污蔑,怎么办?” 繁叶眉头拧紧:“是啊,怎么办呢?” 江扶月朝她笑笑:“放心,等捉到老鼠就好办了。” 繁叶:“?” 不是林媛跟老鼠有什么关系吗? 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江扶月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给夜牵机。 嘟嘟两声之后,那头接听:“小月亮,找我什么事呀?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想你得很!” 江扶月嘴角一抽,如果对面没有嘀嘀的鼠标声和唰唰的键盘响,这话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是啊,想你了。”江扶月从善如流。 此时,她已经出了校门,随手招停一辆出租车,拉开后门坐进去:“东城仁和街。” 夜牵机一听,顿时美得冒泡:“嗐,就知道你会想我,我也想你来着,就是最近太忙了”忙着跟队友开黑。 “咳!不然早就去看你了!附近有家甜点很好吃的,芒果千层超级赞,下次我给你带哈” “好,”江扶月看向窗外,忽地嘴角上扬,“师公,你帮我办件事呗。” “啊?”键盘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可见战况有多激烈,“什么事啊?” 一边问,一边蛇皮走位,紧接着开大,刷刷三连杀,say全场。 “不难,”他听见江扶月说,“特别简单,而且离你还近,走不了多远,很快就能搞定。” “行!”夜牵机一口答应下来,“说吧,什么事?” “去对面的江南网吧帮我逮只老鼠” 司机闻言,倏地瞪大眼,透过后视镜看江扶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网吧?逮老鼠? 下一秒,冷不防对上后视镜里女孩儿望过来的视线,他脖颈一缩,只觉寒意扑面,脊椎泛凉。 这厢结束和夜牵机的通话,江扶月又转手拨给牛睿。 “喂?” “用最快时间帮我查个人,信息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另外,带人来东城区” 夜牵机跟队友说了声,然后火速下线。 背起小书包就要离开,路过前台,看得大妈一阵惊奇:“老爷子今天这么早?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啊?不是说要通宵吗?” “不了不了,我得去帮家里小孩儿办点事。” “这样啊那我退你五块钱。” “不用,记账就行,我下回包夜少交五块。” “得嘞!” 夜牵机走出两步,又倒回来:“小张啊” “怎么了?”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对面那家江南网吧是你朋友开的?” “是啊,我一老姐妹,跟我一样退休了在家无聊,开着玩的。” “咳!让你老姐妹帮个忙。” “?” “等我进去之后,让她把前后门都关了,她自己最好也避出去,不要待在里面。” “不是老爷子,你想干嘛呢?” 夜牵机轻哼:“抓老鼠。” “?” 当江扶月赶到的时候,牛睿已经提前与夜牵机汇合。 网吧内,一个人影正蜷缩在角落里。 恰好灯光又不甚明亮,乍一看,黑乎乎的一坨。 “小月亮,你来啦!”夜牵机高高兴兴迎上前,“任务完成得还可以吧?” 那模样就像在学校得了小红花,放学之后见到家长迫不及待求表扬。 江扶月重重点头,语气诚恳:“怎么能叫还可以?那必须是相当好啊!” “嘿嘿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好意思了。”话虽如此,但那脸、那笑、那神态,分明写着五个大字 我很好意思! 目睹全程的牛睿:“” 一个敢夸,一个敢接,牛逼! 江扶月:“人呢?” 他立马反应过来,指着角落:“在那。” 江扶月仰头扫视一圈:“去把灯开完。” 牛睿朝一旁黑衣手下眼神示意,很快,整个室内灯火通明。 而角落里的一切,自然也无所遁形。 男人乍见灯光,下意识把自己抱得更紧,脊背拱成一道弯曲的弧度,头埋进膝盖之间,始终不肯抬脸。 从江扶月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杂乱油腻、明显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洗过的头顶。 “把头抬起来,”她淡淡开口,“蒋科。” 听到前半句,男人不为所动。 可当“蒋科”二字一出口,他倏然抬眼,周身气场也变得凌厉而凶悍。 “你是谁?”声音沙哑,表情凛冽。 印象中,自己并不认识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儿。 但显然对方却有备而来,想要抓他。 片刻前,先是一个老头从背后冲上来,二话不说就把他按在桌上。 那时,他正帮一个高中生远程代做信息学竞赛题,卡在某个步骤上,试运行一直不成功。 正当沉思之际,就被人偷袭了。 好不容易挣脱钳制,想要逃走,却发现前后门都被锁死,根本打不开。 他只能拿凳子砸碎窗户,跳出去,顺着下水管一路滑到底。 却不想刚落地,就碰上一群黑衣人,把他逮个正着。 那一瞬间,男人脑海里闪过无数可能,但被绑之后冷静下来,又被他一一否定。 这些人来路不明,好在没下死手。 这让他稍稍心安,至少暂时还能苟活。 对方抓了他,却什么行动都没有,正当不解之际,又来了一个人。 他这才恍然大悟,对方并不是没有行动,而是在等能做主的那个人来,而这个人必定就是下令绑自己的人! 却没想到 这人居然是女的,还那么年轻、漂亮,乍一看,像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 男人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简直太荒谬。 “你是谁?”他听见自己再次发问的声音。 冷静,阴鸷,还透出一丝防备与警惕。 这个女人不仅知道他人在哪,还知道“蒋科”这个名字。 看来,是不能留了。 这里所有人,都不能留 他眼中掠过杀意,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小样儿还起了杀心,啧!实在勇气可嘉。 今天还是四更哈三更大概在十点半的样子。 205 逃犯蒋科,曾经天才(三更) 牛睿察觉到他的眼神,冷笑一声,直接上前把人踹翻。 居高临下:“就凭你刚才动过那个念头,就足够你死一百次,死法不带重样!” 男人瞳孔一缩,发出困兽般低吼:“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江扶月挥退牛睿,在后者略显担忧的注视下走到男人面前,蹲下来,目光与之齐平。 男人慌张地侧过身体,垂下的长发恰好遮住他右半边脸。 可惜,还是晚了。 江扶月已经看到他右脸上可怖的疤痕,没有眉毛,甚至连眼睛都被熔得只剩一条缝。 之前,他埋着头,后来,又借助头发遮掩,在场所有人居然都没发现。 江扶月挑眉,眼里除了一开始浮现的惊讶之外,后来就只剩平静。 男人目露茫然:“你、不怕吗?”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见到他右半张脸,不是尖叫,就是逃跑,仿佛看到恶鬼。 还有人直接被吓晕过去,醒来以后必须定期接受心理治疗。 江扶月闻言,忽地勾唇:“你指什么?” 男人竟有些手足无措:“我的脸” “比起自由,半张脸又算什么?嗯?”语气悠悠,尾音上扬。 男人浑身一僵,那种凌厉与杀气又回来了。 江扶月却像见到什么“有趣事物”,眼神变得兴致勃勃:“都说现实能让坏人改头换面,也能让好人面目全非。刚才,包括之前,你是想杀人灭口吗?那只干掉我一个可能不够,这里还有这么多人都知道你的身份” “莫非”江扶月眨眼,笑染眉梢,“你是准备把我们全部杀光?” 男人表情一愕。 某个瞬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那你可要掂量清楚,自己有没有以一敌多的本事。”江扶月错身停在他侧方,温声细语,浅笑盈盈:“杀人不成,可是很容易被反杀的。” 男人浑身骤僵。 下一秒突然伸手朝江扶月脖颈袭去。 此时的他,眼底深处只有死一样的沉寂。 虽然不能以一敌多,但可以擒贼擒王,怪就怪这个女的太蠢,居然离得这么近。 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诚如其所言,为了自由,他连容貌都可以亲手毁掉,挟持个人质又算什么? 男人计划得很好,出手也相当果断,“魄力”与“狠绝”两个词在他身上矛盾又和谐地融为一体。 可惜,江扶月比他更快。 在男人伸手的同时,她也动了,不退反进,直接攥拳朝他颧骨挥去。 砰! 闷响乍起。 然后第二拳,第三拳 男人直接被怼到墙上,歪着头,鼻孔和嘴角不断有鲜血淌落。 夜牵机不忍直视地别过头。 唉,现在这些人怎么回事儿啊?眼睛都瞎了吗?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一点判断能力都没有!人不挨揍,谁挨揍? 啊!他的小月亮,打人的样子比以前更帅了呢! 牛睿讷讷扫过江扶月还攥着的拳头,又迷迷瞪瞪看向鼻青脸肿的男人,自己一腔担忧终究是错付了。 “我说过,动手之前先想好,可惜你没听进去。”江扶月起身,拍拍手。 “嘿嘿,小月亮给你湿纸巾。” 江扶月霎时漾开笑容:“谢谢师公” 牛睿:“”这变脸能力,绝了。 男人自知逃跑无望,破罐破摔地软倒在墙边,耷拉着头,发丝遮住他毁容的右脸。 “你们想干什么?要杀要剐都无所谓了,随便吧。” 说完,他干脆躺下去,一副毫无求生欲的样子。 “你这人怎么”牛睿刚开口,就被江扶月一个眼神制止。 “东西给我。”她伸手。 牛睿反应过来,立刻从身后翻出一份资料交给她。 江扶月翻开第一页,边看边念 “蒋科,出生于2030年1月14日,今年刚满二十。15岁时因惊人的计算机天赋,被特招进入南方科技大学本科少年班,曾参加第42届NOI夏令营集训,却在国家队选拔前夕卷入宿舍投毒案” 躺着的人一动不动,手指却下意识蜷缩,关节泛出青白色。 江扶月继续:“经调查,有充分证据显示蒋科投毒杀害其同寝舍友,一审判决死刑,二审维持原判不变。可就在行刑前一天,他跑了,当时全国通缉,都没能抓到他。” “谁能想到,曾经的天才少年,为了活命,居然狠下心来亲手毁了自己半张脸,伪装成中年大叔的样子,混迹于皇城脚下长达四年之久?” “呵”蒋科低声轻笑。 早在对方喊出他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所有伪装都被撕碎,所有掩饰都被戳穿,赤果果暴露在阳光下,让阴暗如老鼠的他再无力窜逃,原形毕露!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把我交给警方?还是直接动用私刑处决?” 他咧了咧嘴,看上去没心没肺,眼角却有一抹晶莹在灯下闪烁。 逃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结束了吗? 也好。 不人不鬼地苟且偷生,见到警察就像老鼠见到猫,曾经他活得那么骄傲啊,目中无人,甚至可以说跋扈嚣张,如今却连一条狗都不如。 可他还是舍不得死。 今天终于有人可以替他画上句号了,也、还行吧。 蒋科双手枕在脑后,四年来,第一次这么放松。 牛睿被他这副涎皮赖脸的样子气笑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还上纲上线的?” “不是你们要抓我吗?抓吧。” “” 牛睿利用牵机阁的情报网络查到他身份的时候,也不由吃了一惊,没想到江扶月随便让逮个人都是逃犯。 他好奇之下去查了当年那起“宿舍投毒案”,蒋科作为一级逃犯的通缉令还挂在上面。 没想到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像流浪汉一样的“中年大叔”。 确定这人只有二十岁?不是四十? 蒋科:“虽然我就要完蛋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找到我的?能让我当个明白鬼,安心上路吗?” 牛睿转头去看江扶月。 夜牵机也望向她。 蒋科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女孩子才是能做主的人。 所以他没看夜牵机,也没看和他说话的牛睿,而是直勾勾盯着江扶月。 她看上去真的很年轻,可能年纪比他还小 “之所以能找到你,是因为你在远程操控帮林媛做竞赛题的时候,我往她电脑里中了个木马,主要作用是追踪定位。” 蒋科皱眉,完好的左半边脸上依稀能够看出少年曾经的英俊。 “林媛?谁?” 江扶月嘴角一抽:“难道你还帮第二个人远程做竞赛题?” “有啊,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竞赛。我现在手里接下的订单就有帮做NOI夏令营集训题、ICPC程序设计,还有某国外互联网大企主办的机器人编程,这些都可以算竞赛。你指的哪一个?” 江扶月:“NOI夏令营集。” “哦!原来那个人傻钱多,嫉妒心强,拼了老命想考满分第一的妹子叫林媛?还挺好听的。” 江扶月眼角一抽。 “不过,”他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你在她电脑里植了木马,这跟找到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有个词叫顺藤摸瓜?” 蒋科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毒了她的主机,又毒了我的?然后用那个木马来定位我的地点?” 江扶月点头:“可以这么解释。” “不可能!这个世上所有木马都不可能穿透我的防火墙!” 江扶月:“事实证明,我的可以。否则,你现在不会是这副样子。” 前一句,蒋科想说她放屁。 后一句,却让他无法反驳。 “你到底想干什么?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题外话------ 四更十二点前。 206 投毒真相,为她所用(四更) 问完,不等江扶月回答,他自己倒低声笑起来。 “呵呵呵” 伴随着笑声,胸膛震动,连带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等他笑够了,慢慢平静下来,江扶月才开口 “我看过你当年在NOI夏令营的答题卷,所有题目,在规定时间内,你都用了两种解法去完成。” “你看过?” 江扶月:“我是这届NOI夏令营成员。” “哦。”他没什么情绪,反应平平。 “你请你代考的那个人是我同寝舍友。” 听到“同寝舍友”四个字,蒋科目光微闪:“所以,你这么兴师动众,其实是来抓你舍友作弊的证据?” 江扶月勾唇:“你是意外之喜,比抓她作弊更有趣。” “喜?”听到这个字,他再次笑起来。 笑得浑身颤抖,眼角泛光。 “我一个逃犯,你觉得是喜?”他反口相诘,突然语气冷沉下来,透着阴鸷,“你就不怕离我太近,也被我投毒吗?杀人犯从头到脚都有毒!” “当年,你投毒了吗?”江扶月笑着反问,“我看未必。” 蒋科表情一僵,好像当了这么多年杀人犯,突然听到有人说“你未必就是”,茫然与无措齐齐朝他涌来,令他极度不适,也极度暴虐。 “你知道什么?!”他低声嘶吼,“我,蒋科,就是个凶手,杀人犯!警察都盖棺定论了,你凭什么说未必?你有什么资格说未必?你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牛睿表情一暗,正欲上前给他两脚,这人太欠了! 江扶月抬手拦下,“原来,你逃了这么多年,学会的就是怎么自欺欺人?” 蒋科冷笑。 “当年留存的卷宗上,很清楚地写明你一直在否认投毒,否认犯罪,只是证据确凿,才被判刑。我以为这四年,会让你的骨头比当初更硬,更能扛住打击,没想到你早就接受了证据安在你头上的罪名。那这四年你是白逃了,还搭上半张脸。” “呵,你也说了,那是证据安在我头上的罪名,我否认,就能摘掉吗?” 如果能,那当初他也不至于逃。 这些年,蒋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无辜,偶尔他甚至会梦到自己往饮水机里投毒,但可笑的是,当年他们宿舍根本没有饮水机! 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有罪了。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接受判决结果,心甘情愿放弃生命。 当他可以做到的那一天,就是该自首的时候了。 偶尔想想,人这一生,任凭惊才绝艳,如何天赋卓绝,也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如果我有证据可以还你清白呢?” 蒋科不屑勾唇,还没笑出来,表情就已经狠狠僵住:“你说什么?!” 他噌一下从地上坐起来,毁掉的右脸暴露在众人面前都忘了用头发去遮,看向江扶月的眼神灼灼滚烫。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扶月:“如果我有证据” “你,把这句话,再给我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地说一遍!” 江扶月:“我有证据。” 直接说了他最想听的四个字。 蒋科疯了一样扑向她,江扶月抢先一步避开,走位灵活。 他也不介意,就趴在江扶月脚边,像条癞皮狗:“什么证据?!” 没有再卖关子,江扶月示意牛睿,后者直接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放给他看 画面正是当年蒋科所住四人间宿舍内景。 他们都去上课了,所以宿舍很安静。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挂在阳台门上的风铃在轻轻晃动,证明这并非静止画面。 大约两分钟后,宿舍门从外面推开。 一个男生进来。 蒋科呼吸骤凝。 这就是当年被下毒的那个同学! 只见他走到自己位子上,从书包里取出水杯,旋开杯盖,看上去是要喝水。 但并没有。 他只是把杯盖旋开,杯口敞着,就这样放在桌上。 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支药剂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像玄幻故事,蒋科看着他往自己杯子里加了东西,接着面不改色地喝下去,躺到床上。 大概三分钟后,他这个倒霉蛋回来了。 看到舍友在睡觉,但放在桌上的水杯却没盖盖子,他走过去,轻轻替他盖好,这就成了他犯罪的确凿证据! 因为那上面留下了他的指纹。 “呵呵呵呵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说吧,你怎么才答应把这段视频给我?” 江扶月笑了,跟聪明人沟通的确省事很多:“你洗脱罪名之后,得为我所用。” ------题外话------ 啊!想努力出一个五更。 207 心生向往,洗清罪名(五更) 视频是当初另一个舍友拍的。 他怀疑有人偷偷翻过他的柜子,为了揪出这个人,在没有告知其他舍友的情况下,从网上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并悄悄安装在宿舍内。 结果,没拍到小偷是谁,却把舍友自己给自己投毒自杀的全过程拍得一清二楚。 后来,东窗事发,蒋科作为第一嫌疑人被警方带走。 这名安装摄像头的同学害怕牵连到自己身上,便连夜拆掉了摄像头,毁尸灭迹。 但录下来的东西早就自动保存到云端。 原本他可以把这段录像交给警方,作为洗清蒋科嫌疑的有力证据。 但最终他并没有这样做。 一来,他未经同意,私自安装摄像头,在法律上已经侵犯了其他几名舍友的隐私权,如果情节严重,还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 二来,蒋科在集训中的表现实在太过优秀,四个参赛席位,他板上钉钉要占掉一席,而自己的综合排名恰好卡在第五,如果蒋科被刷下去,那么 “你怎么查到这些东西的?”蒋科忽然开口。 他没有直接回应江扶月的提议,而是另起话头。 牛睿轻哼:“但凡牵机阁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东西。你们这些都漏洞百出的私心算计,对我们来说,都是小儿科!” 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夜牵机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不错不错,这个代言人可以加鸡腿! 蒋科震惊了。 原来他被冤判刑、越狱逃跑、颠沛至此,在对方眼里不过是“小儿科”? 他没有觉得被轻贱侮辱,反而对这种强大心生向往。 如果当年他有对方十分之一的能力,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牵机阁?” 牛睿下颌微抬用鼻孔对准地上的他,回道:“不错。” 蒋科又转头去看江扶月,目光灼灼:“你要我怎么为你所用?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 江扶月勾唇:“当然是将你的信息学天赋运用到极致,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做什么?或者,我换个问法,除此之外,你身上还有其他可图的东西吗?” “” 直到江扶月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蒋科也没有给出准确答复。 不过,他拿走了视频,这就够了。 当天傍晚,东城区警察局门外。 这是蒋科四年来第一次穿戴得这么整齐。 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刮了胡子,还剪短了那头乱糟糟的长发,露出被烈火烧毁的右脸。 终于,他再一次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自由顺畅地呼吸新鲜空气,再也不用藏头露尾、提心吊胆。 未来每一天他都要这样活! “这位同志,你有事吗?” “有,”他说,“我来自首,同时报案。” 第二天曾经轰动全国的夏令营“寝室投毒案”在罪魁祸首被判死刑越狱逃跑四年后,迎来了惊天大反转。 那段录像被放到网上,短短两小时,转发就破了十万,浏览量也从最初的几千飙升至几千万。 然后,全网炸了 “都0502年了居然还会出现这种冤假错案?” “自己不想活了,还把别人拉下水。缺舍友吗?让你判死刑的那种!” “这幸好是逃了,不然现在人都没了,真相将永远被掩盖,想想都觉得可怕。” ------题外话------ 五更一千字,晚安 208 她似太阳,照亮天地(一更) 江扶月看了眼网上的评论,不是义愤填膺,就是遗憾惋惜。 他们把蒋科塑造成“陨落天才”、“孤胆英雄”,曾经这个少年有多优秀,如今他们就有多愤怒。 可四年前,也恰恰是这批网友,在案件还在侦办阶段就利用舆论给蒋科定了罪,那些辱骂有多难听,用词有多恶毒,似乎都不再被提起。 互联网有记忆,没错;但健忘,也是事实。 牛春花撇嘴,行动当天她虽然没去,但蒋科的资料全是她扒拉出来,发给牛睿的。 所以她对整件事前因后果清楚得很。 “要我说,那个安摄像头的才是又蠢又坏,可惜法律能给的制裁太轻,道德层面的谴责又不痛不痒。” 江扶月:“当年就算没有蒋科,他也还是没能进入国家队,这几年又始终发展得不好” 何止是“不好”? 那人国家队落榜后,不知道因为愧疚,还是后悔,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患上了轻度抑郁。 无奈之下,只能休学一年。 第二年病好以后,参加高考,却连重本线都没达到。 能够入围NOI夏令营的人,化成绩都不会太差,最后却连一个普通本科都考不上,父母失望透顶。 去年,那人二本学院毕业后,在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情况下,拿着家里给的启动资金,贸然创业,结果被合伙人骗得渣都不剩。 如今在电力公司领了份闲差,拿着微薄的工资,又一头栽进赌博的巨坑。 牛春花:“我顺手查了一下,他同事知道他父母手里有些积蓄,便做局怂恿他去赌,短短半个月就欠下两百万,关键他还真把那同事当成好兄弟了。啧” 想当初他作为舍友阴了蒋科,如今也自有小人来收他。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牛春花托着腮,看着她直发笑。 江扶月一脸莫名:“你这是什么眼神?” “说真的,月,录像就这么给他了,你就不怕蒋科耍赖,出尔反尔?” 江扶月:“他若真存了耍赖的心思,我们再怎么严防死守,也没用。” 牛春花点头:“这倒是,逃了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溜号功夫不容小觑,再加上,那小子心狠手辣” 躲藏四年,蒋科最终活下来,等到逆风翻盘这天,怎么可能没点保命的本事?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牛春花摩挲着下巴:“这么算起来,我们不是担了很大风险?”人财两空,偷鸡蚀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面子问题。 江扶月笑笑,语气平和:“就算他拿了视频不答应,也没关系。” “难道你还有后招?” 江扶月接下来的话让牛春花陷入怔忡,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她说,“无辜的人本就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这个世上有人把他推进深渊,也得有人把他拉出绝望。” 她还说,“天才应该被珍惜,而不是被践踏。” 某个瞬间,牛春花觉得她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不是月亮,而是太阳可以作为光源照亮一方天地! 舆论发酵,声势已然不可阻挡。 最终警方与检方联合发声通报,改判蒋科无罪,后续将启动国家赔偿程序,由蒋科一方向省高院提交赔偿申请。 “一个天才最黄金的五年,就这么被白白浪费了。” “来看蒋科曾经的学生证件照图片” “好帅啊!” “眉眼之间还有一股桀骜,一看就是那种智商超高、不努力就可以考第一、脾气有点坏但笑起来特别好看、性格也特别单纯的男孩子。” “世界对他太残忍了。” “赔!必须狠狠地赔!可惜再多钱也买不回少年失去的青春。” “他今年二十,四年前也才刚满十六,难以想象骄傲的他听到法官嘴里宣判死刑的那一刻,内心是有多么恐惧跟绝望。” “对不起,当年我骂过你,现在我心疼你。” “心疼1,如果是我的孩子遭受这一切,我可能会崩溃到死掉。” “” 相关热议不断,全国网民似乎被撩拨到某根敏感神经,关注度空前高涨。 蒋科一跃成为流量媒体追逐的焦点。 让人意外的是,他全部拒绝了。 趁热度,博关注,再收割一波同情,这是网络流量时代最常见也最有效的套路。 蒋科想拿到更多赔偿,就免不了借助舆论的力量。 好几家粉丝基础庞大的自媒体都朝他抛去了橄榄枝。 却连蒋科的电话都没打通。 这特么就尴尬了。 而全世界都在关注的人,此刻正站在电力公司门口的公示栏前,上面新贴了一则解除人事关系通知 兹我司员工金宇明品行不端,有违道德,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同时也损害了单位形象 即日起,解除劳动合同,特此通知! 落款日期是一天前。 “他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吧?”一辆搬家拉货专用的面包车旁,西装革履的胖男人正指挥两个年轻人把东西往里搬。 “主任,您放心,都收完了,保证他金宇明的一根汗毛都没留下!” “那就好。都通知他被开除了,还磨蹭着不肯收东西,真当我拿他没办法了?呵!” 金明宇 听到这个名字,蒋科挑眉,虽然只有半张脸能完成这个动作,但并不影响他表达情绪。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二更大概下午四点的样子,具体看评论区通知哈 209 恶有恶报,眼里有光(二更) 说曹操,曹操到。 “金明宇你还知道来啊?”胖主任肥硕的手指几乎怼到男人脸上。 男人后知后觉抬眼,里面却一片呆滞讷然。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胖主任后颈发凉,想起网上看到的那些东西,他现在只想快点送走这个瘟神。 “东西都给你打包好了,车也是现成的,你走吧。” “等等”男人声音透着一股疲倦的沙哑,还带着些许茫然,“你们为什么搬我东西?” “为什么?”胖主任音调拔高,“你没收到邮件吗?人事部也打电话通知了,你,金明宇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单位的员工了!” 男人恍然回忆起什么。 是了,就在网上爆出投毒事件反转的当天,他的个人信息就被网友挖出来,无数个骚扰电话打到手机上,有人开口就骂凶手,有人直接问候祖宗十八代,还有人咒他出门被车撞 金明宇傻了。 等他终于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慌乱无措。 那段视频明明早就删掉了,连云端账号也一并被注销。 还有蒋科,他不是成逃犯了吗?既然逃了,那就继续逃啊,为什么还要回来?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能处理的。 所以,金明宇逃了,跑到常去的那家赌场,狂赌两天两夜,不上班,不接电话,完全与外界隔绝。 等他输得精光,借钱也拿不出等价抵押物的时候,直接被保镖丢出大门。 他这才浑浑噩噩来了单位。 没想到却被告知 “凭什么开除我?” 胖主任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凭什么?呵,解除人事关系通知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品行不端,有违道德,损害单位形象!你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没点数?” 金明宇表情一恨,眼里闪过恼怒:“我做过什么你说啊?杀人,还是放火?那警察怎么没来抓我?法律都没判我有罪,小小一个电力公司却敢乱扣帽子。” “你们这是无故辞退,是诽谤,违反了劳动法!我要去告你们!” 胖主任听完,当场气笑:“金明宇你哪来的脸?我要是你就安安静静地走,至少还能留几分尊严。” “走?我凭什么走?”男人两眼发红,“错的又不是我!如果你们因为网上那件事开除我,这根本不合理。那、不过是道德层面的错误,我又没犯罪对,我没犯罪!” 胖主任眼里闪过鄙夷,哼笑一声:“谁说是因为网上的事开除你?” 金明宇皱眉:“什么意思?” “开除你是因为你好赌成性,催债的人都找到单位来了,影响极度恶劣,根据现行规章,开除你不过是正常操作。呵,还搁这儿扯什么违反劳动法?有本事你去告啊。” “既然你人来了,那这些东西就自行处理吧。”胖主任说完,带着两个年轻人离开。 金明宇站在日头下,却浑身发凉。 面包车司机等得有些不耐烦:“装完了没有?超时要加钱的!” 金明宇浑浑噩噩地把东西搬上车,然后朝公示栏走去,只一眼就被刺痛,仿佛回到五年前,国家队入选名单出来,他在里面怎么找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其实,哪里需要找? 五个名额,五个名字,有没有一眼分明。 可他不甘心啊,他害蒋科被判死刑,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自己昧着良心做了这么多,最后还是进不了国家队,那他犯的那些错、作的那些孽又该怎么算? 白犯了? 白作了?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出来了,“我没错!我只是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突然,他察觉到身后有人,猛地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卫衣、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由于帽檐压得太低,金明宇看不清他上半张脸,下意识流露警惕:“你是谁?” 他怕遇到那些疯狂网友。 可那人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蒋科原本还想找他“叙叙旧”,可真正见到人,又突然觉得没意思。 当年那个谦虚单纯、动不动就脸红害羞的金明宇早已面目全非。 黑眼圈、啤酒肚、地中海他活成了社会人的样子。 但蒋科还想继续做天才。 输了五年又如何? 他的未来还很长 这是江扶月在他耳边说的。 在各大媒体求访无果后,蒋科接受了某官方台的采访。 当天来的竟然是圈内一位相当有名的女记者。 她以往的采访对象不是外交官,就是全球著名科学家,在业内以“知识面广”和“博闻强识”著称。 蒋科知道她,新闻联播涉外访问连线记者的时候看到过一次。 很专业,也很犀利。 她说:“你好蒋科,这次采访是我主动争取来的,你知道原因吗?” 蒋科平静开口:“你对我有兴趣。” 今天的他穿上西装,哪怕弯腰躬背地活了四年,只要他想,也依旧能够挺拔体面地出现在镜头前,面对全国观众。 只是那张脸 他未做任何掩饰,灯光一打,被灼熔的皮肤瘢痕毕现,或者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皮肤”,只是一层烧焦的瓤皮。 饶是女记者见惯风浪,瞳孔也不由一缩。 “抱歉,可能让你感到不适了。” “听说这是你自己弄的。” “嗯。” 女记者:“不痛吗?” 蒋科:“比起枉死,这点痛不难接受。” 女记者:“来这里之前,我见过你以前的老师,从他们嘴里听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天才,你认为你自己是天才吗?” 蒋科勾唇,左侧镜头将他完好的侧脸拍进去,那一点上扬的弧度,是少年意气的模样,骄傲不可摧折。 “是。” 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这段采访视频在当晚凌晨被加班加点剪辑出来,放到官网上。 不到三十分钟,就收获十万转发,五万评论,将近三十万点赞。 热度还在不断攀升。 而蒋科如今的模样也终于曝光。 恐怖吗? 说实话,挺恐怖的。 那是人类对于“美”和“丑”最直观的感受。 甚至有网友留言,点开这个视频的时候,她在卧室里尖叫了一声,以为刷到鬼片。 还有网友说,她老公只一眼就被惊得滚下床,然后一脸懵逼地坐在地板上,看她对着视频里那个丑不拉几的男人哭得稀里哗啦,感觉就像撞见外星人在健身房里做瑜伽这是什么虎狼比喻? 采访还在继续,当记者问他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主动申请来做这次采访。 少年的回答自信又张扬,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狂。 女记者又问,觉得自己是天才吗?其实这个问题的潜台词是:曾经的你是天才,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是天才吗? 少年掷地有声,他说是。 “天呐!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么骄傲的人。” “即使脸毁了,他的言辞谈吐、行为举止,也依然能成为他身上最闪亮的标签,可能这就是天才与生俱来的气质?” “出走万里,归来仍是少年这句话就像为他量身打造。” “现在的他尚且如此,曾经的他该何等惊才绝艳?” “” 今夜,注定无眠。 没有哗众取宠,也没有博出位、博眼球,蒋科四平八稳地完成了一次采访,却不料赚足全国人民的眼泪。 女记者离开的时候,突然问:“我从你眼里看到了光,能告诉我它从哪里来吗?” 蒋科:“从那个伸手拉我一把的人。” “她是你的?” “伯乐。” 当晚,蒋科站在“当归”门口,听着从酒吧内流泻出的音响声。 不再犹豫,一头扎进那灯红酒绿中。 也扎进了他光辉璀璨的未来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今天还是有四更哦 三更大概在十点钟的样子,具体看评论区通知。 210 两个选择,我会回来(三更) “这个点了还不回学校?听说马上就是终极考核,你这个样子真不像要进国家队的。”牛春花把玩着笔,坐在沙发上,悠悠开口。 江扶月勾唇:“不急,再等等。” “啧,马上十一点了,还有一个钟头就是第二天。” “那又如何?” 她等得起。 “” 这时,牛睿推门进来。 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下,轻咳一声,“有人找。” 牛春花挑眉:“谁?” 江扶月却笑得平静安然,仿佛已经猜到。 牛睿:“蒋科。” 牛春花:“” 江扶月:“让他进来吧。” 跟在牛睿后面上了二楼,相比大厅的喧嚣,这里仿佛两个世界。 蒋科步伐从容,目不斜视。 “进去吧。”牛睿替他把门推开,自己却留在外面。 江扶月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拢于桌面,唇畔笑意微显。 她问:“找我的?” 蒋科点头:“嗯,找你。” “有事吗?” 他撇嘴,怪她明知故问,天才的反应力和洞察力自然也非同一般。 “你故意的?”他硬声硬气。 江扶月笑意不改,点头:“嗯。” 蒋科:“?”她可能在玩儿我。 “总得听你亲口说出来才安心。那万一我猜错了,岂不是自作多情?” 蒋科面色稍缓,小声咕哝:“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不过下一秒,“行,那我就只说一遍啊,你听好了。” 江扶月挑眉,静候下。 “咳!你不是说让我为你所用吗?那个,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 她身体前倾:“真的?” 那一瞬间,女孩儿飞扬起来的眉眼清丽不可方物,灿烂得如同夏日骄阳。 “当、然!我不同意,就不会答应;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说到做到。” 江扶月:“不问问我让你做什么?” 蒋科:“现在问也不迟。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 “只要我愿意学,就什么都能做。” 很好,来自天才的底气。 “就不怕我大材小用,让你去卖菜喂猪?” 蒋科哼笑:“就算卖菜喂猪,我也比别人卖得多,喂得肥。” 噗 牛春花差点笑喷。 江扶月嘴角抽搐。 “放心,你不是卖菜喂猪的料,开个玩笑。” 蒋科皱眉:“你看过我卖菜喂猪吗?没见过,怎么知道我不是那块料?” “?” “没有事实依据就下结论,不严谨,也不科学。” 江扶月:“?” Heo?她被教训了? 是吗? 牛春花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选择,”江扶月收了笑,忽地正色,“你想继续读书,还是出来闯?” 蒋科沉吟一瞬:“校园已经不适合我了。” 没有自卑,也没有遗憾,只是单纯陈述事实。 虽然他才二十,跟按部就班读完高中考大学的普通学生年纪差不多,但经过那四年,心态和想法早就超前同龄人太多。 就算重拾书本,也很难融入集体。 “况且,我的脸是个麻烦。” 牛春花突然开口:“可以做整容修复,虽然不能百分之百恢复原貌,但会比你现在好很多。我有认识的医生,可以介绍给你。” 蒋科这才侧头看向一旁沙发上坐着的女人,粉色旗袍,高开叉,珍珠项链衬得她面色红润,看不出真实年纪。 “谢谢,但不用了。” “你就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更?”牛春花停顿一瞬,有些不好措辞。 蒋科补充:“更正常?” “咳差不多这个意思。” 他摇头:“我不在意外表。” 牛春花:“但是别人会在意。” “那我能做的就是让别人在意与否仅仅只是主观喜恶,影响不到客观决策。” 牛春花咂摸一瞬,才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 说白了,就是我丑归我丑,你不爽也只能忍着。 听上去很有爽感,但真正要做到,就势必意味着“蒋科”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超出了他本身,而预示着更诱人的东西。 比如,利益。 再比如,权势。 只有这样,才会让对方忽略美丑,抑制本身的喜恶,来极尽讨好。 牛春花突然觉得,这小子有点恶趣。 还有点狂。 不过 “你既然不在意外貌,那刚才为什么又说自己的脸是个麻烦?” 蒋科:“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这个样子整天在学校里晃荡,轻则天天上演鬼故事,重则吓晕老师同学。我虽然不在意,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要负责任的。这是其一。” “再者,校园环境太过于单纯,学生之间没有明显的阶层感,在这种情况下,肉眼可见的外貌就成了判断一个人优与劣的指标,太幼稚,也太肤浅。” 真正的角逐只会在生活这个残酷的大舞台上演,而判断一个人的标准也不再是外形,换成了其他更重要、也更现实的指标。 比如,财富身家、能力谈吐、性格思维、为人处世等等。 蒋科:“我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为什么还要去学校浪费时间?” 牛春花咂咂嘴,发现自己竟然辩不过这个臭小子。 遂偃旗息鼓,不再开口。 江扶月点头表示赞同:“其实我也不建议你再回学校。” 蒋科:“所以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怎么闯社会? 其实他有很多想法,跃跃欲试打算开口。 只要对方愿意,肯定能在资金上给予他帮助不知道为什么,蒋科就是有这种直觉。 可惜,江扶月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机票、一张名片,两者叠放在一起,单手推到他面前。 蒋科:“?” “这里是两天后直飞临淮的机票,到达以后,联系名片上这个叫刘尽忠的人,他会带你去A营报到。” “A营?”什么玩意儿? “你去了就知道了。” 这次,蒋科沉默许久,再抬头眼神变得沉静:“报到之后,我需要做什么?” “你在计算机方面很有天赋,但知识构架还停留在五年前,并没有及时更新” 蒋科皱眉,打断她:“我在少年班的时候,有超前学完本科课程,还把相关领域的论都读了一遍。” 江扶月问:“现在还记得多少?” “百分之九十五。” “好,那我问你,SGD源代码是什么?POK算法在超级计算机研究领域常见的表达形式有哪些?” SGD源代码? POK算法? 这是什么东西? 蒋科眉头一拧再拧。 牛春花看不下去了,提醒他:“再紧就能夹死蚊子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江扶月摇头:“我不知道。” “这两个概念是三年前提出来的,就算你把以前看过的论记全了百分之百,也回答不出我的问题。” “科技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而你,”她一字一顿,也不怕打击到对方,“已经落后太多。” 蒋科浑身一震,“好,我去!” 江扶月勾唇,“这就对了。”手指轻敲桌面,灯光下,因从容而散发的美丽让人不由联想到“强大”这个词。 是的,只有强大的人,才能这样笃定泰然,对万事游刃有余。 “A营有世界级的算法狂人、从无败绩的帝国黑客、超级计算机研发者、人工智能开发员相信我,在他们身上你能学到更多。” “好。” 蒋科抓起机票和名片揣进兜里。 下一秒,遽然抬眼看向对面的女孩儿:“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江扶月。” “你送我机票,那我也送你一份小礼物。” 她挑眉。 “不急,现在还没准备好,等我送出去你就知道了。” 开始学她卖关子。 还真是小气又记仇 “我走了,江扶月,但是我还会回来的,到那时,什么算法狂人、帝国黑客,通通可以退休了。” 说完,大步离开,背影带风。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四更在十二点前,勤奋的鱼今天又可以理直气壮求票砸了,嘻嘻 211 终极小测,林媛药丸(四更) 蒋科抓起机票和名片揣进兜里。 下一秒,遽然抬眼看向对面的女孩儿:“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江扶月。” “你送我机票,那我也送你一份小礼物。” 她挑眉。 “不急,现在还没准备好,等我送出去你就知道了。” 开始学她卖关子。 还真是小气又记仇 “我走了,江扶月,但是我还会回来的,到那时,什么算法狂人、帝国黑客,通通可以退休了。” 说完,大步离开,背影带风。 砰! 关门的声音传来。 牛春花懒懒起身,抻了个舒服的懒腰:“那小子是匹野马,拽不住容易脱缰。” 江扶月看了她一眼:“背后说人坏话不好。” “” “想问你个问题。”牛春花突然凑过来。 “说。” “如果他选重回学校,你打算怎么收场?” 刚才江扶月的表现分明更倾向蒋科出来闯社会,而不是回去继续读书。 “什么怎么收场?” 牛春花急了:“跟我装傻是吧?” 江扶月勾唇:“他要回学校就回啊,我又不拦着。” “真的假的?” 江扶月嘴角一抽,直接打开抽屉,拿出一份 “录取通知书?!”牛春花惊了。 再看ogo,我靠,居然是Q大! 江扶月纠正:“是特招录取通知。” “不都一样嘛?有什么区别?咳,我在想”牛春花眼珠一转,“能不能把咱们家小牛儿也送去Q大深造一下啊?反正这个通知书看上去很好搞的样子,你是他姑姑嘛总不能看着自家孩子由于缺少教育机会,比别家孩子要笨吧?” 躺着也中枪的牛睿:我笨?您敢不敢再说一遍?! 江扶月转头,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 “春花。” “欸?” “我记得很久以前教过你一句话。” “??” “人傻就要少说话,二十年过去,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 “知道什么叫特招吗?一定条件下录取高层次人才的特殊手段。首先竞赛获奖是最基本的;其次申请者必须在国际性的杂志期刊上发表过相关领域论至少两篇;最后,还要拿到国内至少八所名牌大学相关专业教授的联名推荐信。” “这些蒋科都有,咱们家小牛儿有吗?” 牛春花:“当我没说过。” “那这个录取呃特招录取通知,你打算怎么处理?” 呲啦一声,江扶月直接把它撕成两半。 牛春花猛地瞪大眼,就像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被毁了一样,差点尖叫:“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蒋科不去,这就等于一张废纸。”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你帮他弄这些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怎么说毁就毁了?” 暴殄天物啊! 从小就是学渣的牛春花表示:你不要,可以给我啊!裱起来瞻仰一下也好嘛!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距离华夏TOP2学府最近的时候。 结果就这么没了 关键,江扶月还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那副“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样子实在太、欠、了! 蒋科离开那天,正好是NOI集训最后一次小测。 考完,IOI国家队名单就会正式确定。 从前几次小测成绩来看,排在前四的分别是:江扶月、林媛、繁叶和高兆明。 其中,江扶月和林媛以四次小测全部满分并列第一。 最后这次,只要不出问题,那自己就稳了!想到这里林媛就抑制不住兴奋。 她给那个微信名为K的人发消息 “这是最后一次,你一定要要保证拿到满分!钱不是问题!” 那头回复:“放心。” 林媛松了口气,手指一动,习惯性清除聊天记录,接着眉眼之间染上得意。 她收起手机,准备离开洗手间,刚转身就迎面撞上进来的江扶月和繁叶。 两人越过她,目不斜视,把她当空气。 林媛不高兴了,当即冷笑两声:“这是最后一次测评,你们可要小心点,千万别被我挤下去。” 江扶月目光沉静,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倒是繁叶,她年纪小,性子冲动,当场回击:“同样的话还给你,好不容易凑齐了四个满分,千万别在最后一关掉链子,不然前面所有辛苦都白费喽!” 作弊辛苦吗? 当然辛苦! 没见林媛每次都要对着失效键盘敲上几个钟头,中途还不带休息?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不打瞌睡的。 这话有几分含沙射影的味道,林媛心跳乱了一拍,目光微闪。 难道她们察觉了什么? 不,不可能。 如果真的发现了,怎么不去告诉老师? 想到这里,林媛暂且放心,丢下一句:“话别说得太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然后,转身跑开。 看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扶月和繁叶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叮 铃声一响,小测正式开始。 林媛还是像之前那样,先接收教练员主机下发的题目,然后等着电脑被远程控制。 但五分钟过去 没有动静 十分钟过去 还是没有动静。 而考试时间正在无声流逝。 她慌了。 想当场拿出手机,发消息质问对方搞什么鬼,为什么还不帮她做题。 可这是考场,周围有很多眼睛盯着,台上还有教练员,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二十分钟过去了,面前的电脑还是一动不动。 林媛已经从绝望第一层跌到第九十九层,还差最后一层就会彻底崩溃。 这时,教练员注意到林媛那台电脑始终没动,从后台看题目进度也为零,便从讲台走下来,关切地问道 “林同学,你没事吧?” 目前的情形对林媛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一边是代考莫名失踪,另一边是教练员不断询问。 “我肚子有点痛” “又肚子痛?” 呃! “我肠胃不好,经、经常这样。” 教练员:“还坚持得住吗?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不、不用了!”林媛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就像繁叶说的,这次完蛋,那她前面费尽心思拿到的四个满分不就废了? “老师!我去趟洗手间就好了。” “行,那快去快回,不要耽误考试。” “嗯!” 林媛躲在女厕隔间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愤怒驱使之下用词也相当不客气 你死了吗?!为什么没有帮我做题?现在考试已经开始快半个小时了! 你这个骗子!穷鬼!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我要举报你! 你妈死了!你全家都死了!死无全尸! 机场,休息区。 蒋科看着不断振动的手机,还有那边发过来的污言秽语。 原本他只当笑话,打定主意不回消息。 但那句“你妈死了!你全家都死了!”还是惹到了他,鸭舌帽下,眼底掠过一道冷光。 他改主意了,既然对方问候他全家,那他也该“礼尚往来”,这样才公平。 平生最恶毒的话也骂完了,正当林媛陷入绝望的时候,那头居然回复了?! “不好意思,刚才网络出了点问题,远程控制失败,现在已经修复好bug,可以帮你做题了。” 那一刻,林媛仿佛从地狱回到天堂。 她当即强调:“记住!一定要满分!少零点零一都不行!” 教练员见林媛从洗手间回来果然恢复正常,答题进度也在迅速推进,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当林媛“写完”第一题,身后两道交卷的声音响起。 是江扶月和繁叶! 她不由咬牙,做得快又怎样,正确率才最重要。 出了机房,繁叶:“就这么让她蒙混过关?” 212 四人入选,总成绩零(一更) 这次小测结束,也意味着NOI集训进入尾声。 不少家长都来接孩子了,本地的就直接收拾东西回家,明天再来看成绩;外地的就带着孩子游帝都,出去吃好喝好,等到明天参加完闭营仪式也可以回家了。 繁叶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轿车,突然轻喃:“我阿爹要是能来就好了” 江扶月一听就知道这孩子想家了,正准备开口,刚说第一个字就被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打断。 两人下意识回头,只见一辆黑色宝马行驶在两人后方。 车速缓慢,堪比龟爬,就像故意落在她们后面。 同样的场景在开营第一天也发生过,还是那条林荫道,同一辆宝马车,干出同样的事。 只不过上次车里的人没露面,这次却降下副驾驶车窗,林媛侧头看向江扶月,目露挑衅。 下一秒,在对方冷冷的回视下,仿佛被惊到,飞快移开视线转向繁叶。 “喂,多浮妹,你家人没从乡下过来接你?” 左一句“多浮妹”,右一句“乡下”,眼神轻蔑,语气恶劣。 繁叶咬牙:“你听好了,我家不在乡下,在多浮岛!你没去过,总不至于孤陋寡闻连没都没听过吧?” “我” “原来你真的没听过啊?行,那我也不怪你,”繁叶打断她,“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我们多浮人心胸都是很宽广的。” 言下之意:不像你这么小肚鸡肠。 林媛被一阵抢白,脸色发青。 “好了,媛媛,把窗户关上,风大。”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温温柔柔地洒在风里,可惜,却藏着针 “不用跟陌生人一般见识。” “嗯!我听妈的” 车窗合拢,车也迅速开走。 繁叶指着自己脑袋,一脸疑惑:“她这儿是不是有病?” 江扶月认真想了想,又认真地回:“有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 “哈哈哈哈” 当晚,林媛没回宿舍,而是和父母住进了帝都最豪华的酒店。 “媛媛,你前几次都考了满分,这次应该也没问题吧?”林母坐在梳妆台前,温柔又端庄地询问。 林媛点头,笑着蹭到她身旁,撒娇道:“妈,你都问过好几遍了,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林母也笑了:“这么有自信啊?” “当然!” “我们媛媛可真棒” 林父在一旁跟着点头。 林母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比你大伯家那个林瑶有出息多了。” 林媛一听,顿时眉开眼笑。 从小大家都说林瑶怎么怎么好,又会跳舞,又会弹钢琴,拿了多少证书,人也漂亮,而自己就像白天鹅身边的丑小鸭,毫不起眼。 之后中考,林瑶考上一中,而她只考上七中,亲戚朋友看她的眼神就更嫌弃了,连带林父林母也跟着被轻视。 那之后,林媛就暗暗发誓,她总要在一个方面超过林瑶,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如今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 林母也想靠这次女儿的表现重新在亲戚朋友面前,尤其是她那个目中无人的大嫂面前找回面子! 母女俩对视一眼,仿佛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 只刘父下意识皱眉:“好好的又扯大哥他们一家做什么?” 刘母冷笑:“难道我说错了?咱们媛媛不比林瑶有出息?什么钢琴十级,那都是虚的,学生还是要拿成绩说话。听说林瑶进去一中之后,从来没考进过年级前五,咱们媛媛可是连竞赛都能拿满分!” 林父:“那也不该背后说人,这一踩一捧的,容易给孩子灌输不好的价值观。” “他们一家在背后说我们说得还少了?什么一踩一捧,你敢保证他们没踩过我们?” 林父哑口无言:“不跟你说了!说也说不通!” “别管你爸,就喜欢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人家根本不当他是兄弟。” “嗯嗯,我也不喜欢大伯他们一家!特别是大伯母和林瑶,装模作样” 这晚,林媛睡了个无比香甜的好觉,也是真相戳破前夕最后一个好觉。 第二天参加本届NOI集训的十五名成员全部到场。 在征得总教练的同意后,家长也被允许进入教室。 交头接耳的喧闹之下,实则是对成绩的焦虑与忐忑。 不仅学生紧张,家长更是绷紧了弦,终于 总教练一手茶杯,一手成绩单走进教室。 学生屏住呼吸,家长伸直了脖颈。 “首先感谢集训期间同学们的配合,其次也感谢各位家长的支持与信任。作为本届NOI集训的总教,我看到了在座每一个同学身上的无限种可能,即使这次不能进入国家队参加IOI国际赛,但我相信未来你们一定会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几句话很快就把学生的情绪调动起来,可家长大多不以为然 “都是场面话罢了,什么无限种可能,还不是一种变相安抚。” “对啊,说得好听,只有进了国家队才是真,高考能加好几十分呢!” “就是就是,这些老师最会画饼,什么更高更远,如果现在这一步都没走好,还谈什么未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名额也太少了,就四个” “少才好,含金量高,多了就不值钱了!”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教练员:“多的我也不说了,知道大家都关心成绩。这一份是打印出来的成绩表,现在从头开始传阅,另外,我也会把电子版投映在白幕上,大家可以直接看。” 一片骚动之后,成绩单在缓慢地往后传,幕布上也紧跟着出现。 排在前四的分别是 江扶月、繁叶、高兆明、黄晖! 而江扶月以五次小测,每次都是满分600的好成绩,博得一片倒抽气声 家长A:“我的天!这个孩子回回都考满分,也太厉害了!” 家长B:“谁家的啊?” 没有回应。 “咦?她父母没来吗?” 家长C:“江扶月,这名字起得就不一般。” 家长D:“唉,我家那个是比不了喽!不过我们也没太高要求,能参加夏令营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指望他能进国家队。” 家长E:“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重在参与嘛,结果不重要。” “这第二名的家长是谁呀?繁叶家长?也没来吗?哟,那可真是” “问问第三名呢?高兆明家长?” “还有第四名,黄晖家长?” 都没人回应。 得! 家长没来的,全进了;来了的,全没进。 尘埃落定后,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最震惊的当属林媛一家。 林母看着成绩单,第一反应:“是不是弄错了?” 林父也两眼发懵。 因为成绩单上,林媛名字后面几次小测成绩都是空白,总成绩为0! 轰的一声 林媛脑子炸了,两耳嗡嗡,外界所有声音都离她远去,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不断加快的心跳。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五次满分呢? 她的第一名,还有入选国家队的资格,为什么没有了? “媛媛?媛媛?!”林母叫她。 “不不可能”林媛看着成绩表,疯狂摇头,“我应该是第一名,满分第一啊!” 林母眉头骤拧:“乖女儿,你先冷静!有什么事爸妈在,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林媛浑身骤僵,停止了摇头的动作,然后茫然无措地望向林母:“妈我成绩没有了。” 林母眼神一暗:“不要慌,交给妈来处理。” 某些人居然不长眼地算计到她女儿头上来了?呵,当他们家好欺负是吗? 她女儿五次满分的好成绩被人顶包了这就是林母的第二反应! 而那个顶包的 女人凛冽的视线落到第一排“江扶月”三个字上,后面跟着一串满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大概在下午六点半左右,具体看评论区通知哈 213 林母发难,当场诘问(二更) 任何时候,“极端”的出现都能最大程度引人瞩目。 满分第一是极端,而零分倒数第一更是! 很快,家长们就发现十五个人中,居然有一个人五次成绩空白,总分为零? 这轰动程度不亚于江扶月次次满分带来的冲击 “居然零分?交的白卷吗?” “这孩子压根儿就没来参加集训吧?” “不可能!刚才总教练讲话的时候说了在场十五个学生!成绩单上也是十五个人,没有缺席的。” “这样啊那林媛家长来了吗?谁是林媛家长?” 你看我,我看他,他看她。 “没来?” “嗯,估计是怕丢脸,干脆不露面。” “会不会成绩表弄错了?这、再怎么考也不会得零分啊!” “谁知道呢?现在的孩子可比咱们那个时候聪明多了,想一出是一出,净整些有的没的,不好管啊!” “” 一群家长窃窃私语,逮着零分高谈阔论,把她女儿贬得一不值,林母听在耳中,表情越来越沉。 原本她还想等结束之后去找总教练问个清楚,私下协商解决也不至于闹得太难看,却不想家长之间已经传开了。 照现在这个架势,就算之后真相大白,成绩恢复,那媛媛的名声也毁得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 林母眼神一暗,突然起身:“抱歉老师,我可能需要打断您几分钟。” 呃! “这位家长有什么事吗?” “成绩单上为什么我女儿总分为零?明明前面四次小测她都考了满分。最后一次她也相当有把握,不出意外应该也是满分。那么请问,我女儿五次满分的好成绩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你们录入系统的时候出了问题,还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总教练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您是林媛的家长?” “没错。今天您必须当众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就是对我和我女儿极大的侮辱跟不尊重!” “林媛家长您先别激动,这件事” “不激动?!”林母陡然拔高音调,仿佛受到莫大的冒犯,“我怎么可能不激动?这是我的女儿,现在她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你倒是不激动,因为刀子没割在你身上!” “您冷静一点,我没有这个意” “发生这种事,你让一个母亲如何冷静?” “”教练眼角狂抽,这个女人就不能听他把话说完吗? 看上去知书达理,结果比菜市场卖鸡蛋的中年妇女还难缠。 “林媛妈妈!”他深吸口气,沉声道:“你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当然你也确实提出来了,那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个为你答疑的机会?” 林母一愣。 “你现在这样大吼大叫、歇斯底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够体面。 “好,”她咬牙平静下来,“您打算怎么解释?” 这时,那些家长又凑到一起,开始交头接耳 “原来她就是林媛家长啊,就坐在我旁边,离得这么近我们说话肯定能听到,刚才问哪个是林媛家长,她竟然坐得住,一言不发。” “不然怎么办?当场承认多丢脸?” “她这会儿倒是站出来了,奇怪得很。” “不奇怪,听着听着就坐不住了呗!” “看她说得掷地有声、头头是道,该不会真弄错了吧?本来应该满分第一?” “哪来这么多满分?你当市场里的大白菜,随便挑随便拣啊?” “可她这语气也不像作假” “听教练怎么说吧,既然给零分,肯定是有原因的。” “” 林母没想到自己都当众澄清了,这些人的嘴还那么碎! 她忍不住催促:“教练,机会我给了,您倒是说啊。” 总教目光微闪:“林媛妈妈,这件事我们可以等结束之后,私下再协商,毕竟涉及学生隐私,现在当着这么多同学和家长的面,恐怕不太合适。” 林母冷笑:“为什么要私下协商?有什么不能放到台面上说?” 总教皱眉:“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林媛好! 作弊丑闻,当众爆出,对孩子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作为老师,他们连夜开会讨论,最终决定给这个误入歧途的孩子一个改过的机会。 但显然,林母并不这样认为。 只听她冷笑一声,带着上层人士咄咄逼人的优越,用最柔美的语气吐出最恶意的揣测:“好一个涉及学生隐私!请问是涉及哪个学生,哪种隐私?而你们作为教练、老师,又想包庇谁?” ------题外话------ 林母:看我给大家表演一个花样作死。 三更十二点前,今晚必须虐完这个渣渣,不然我、睡、不、着! 214 她作弊了,当场打脸(三更) 总教懵了。 半晌才品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当即面色骤沉:“林媛家长,请注意你的用词!在场包括我,总共四位教练员,你一句包庇就直接否定了我们的师德。在此,我想提醒你,说话要负责任的,胡编乱造等同于诽谤!” 林母勾唇:“你们既然做得出来,还怕人说?” “我们做什么了?你不要信口开河!” “哼!把我女儿的成绩换给那个叫江扶月的学生,你们胆子可真大!当我们一家好欺负吗?” 总教傻了。 其他家长懵了。 冷不防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女人嘴里蹦出来的江扶月:“?”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躺枪? 繁叶扑哧一声:“不好意思啊,我没忍住,可那个阿姨真的太好笑了。” 高兆明沉思半秒,白胖的脸上一片认真:“我觉得这个阿姨适合写。” 黄晖笑笑,转头看江扶月:“小心点,你被黑寡妇盯上了。所以啊,满分害人不浅,像我就没这个烦恼。” “啧,自己考不到满分,说得还挺光荣。” 那厢,林母还在继续,大有不依不饶之势 “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了,不管那个姓江的什么背景,有多大来头,该我女儿的成绩就必须是我女儿的,谁也别想顶包!如果你们铁了心要保她,那我也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 总教:“?” 他已经很多年没遇到过这么奇葩的事了。 顶包? 亏她想得出来! 当其他学生眼睛瞎,不知道身边一起集训的同学谁成绩好,谁成绩差? 再说,他们几个教练员好歹也是B大正儿八经的教授、副教授,用得着铤而走险去包庇一个学生? 开什么国际玩笑! 总教一张脸已经彻底冷下来:“林媛家长,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林母:“我女儿五次小测满分的成绩出现在江扶月的名字后面在,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 总教笑了,是嗤笑:“难道别人就不可以考满分?您的女儿就一定是满分?” “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我女儿前四次都是满分,第五次满分很奇怪吗?” “那如果我告诉你林媛同学前四次考试成绩全部作废呢?” 林母不以为然:“你说作废就作废?凭什么?就凭你是总教练?那不好意思,我们不认!” 总教额前青筋一跳,咬牙提醒:“林媛家长,凡事不要总找客观理由,很多时候主观因素才是造成必然后果的原因。” 言下之意,与其怀疑别人顶包,不如先问问你女儿究竟做过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他都不愿戳破真相。 可惜一片拳拳之心,落在女人眼中就成了推脱和狡辩:“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两个选择,要么给出一个我女儿零分的合适理由,要么就把满分第一的位置和国家队入选名额还给我女儿。否则,我就曝光这一切,让全国网友来评评理,看到底谁对谁错。” 态度强硬,说到后面竟还带上几分威胁的意思。 总教深深看了她一眼,“林媛家长,你想清楚了,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我以为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呵,我后悔什么?” 就在总教准备开口说出真相的时候,一直处于怔愣状态的林媛突然反应过来,眼中写满惊慌,一把攥住林母的手:“妈!你别问了,我的成绩没有被顶替,教练们也没有包庇任何人!真的!你先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讲!” 林母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乖囡别怕,有妈妈在,该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然后朝丈夫使了个眼色:“看好女儿。” 林父:“啊?哦!媛媛,你别怕,爸爸妈妈都在这儿,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 谁知林媛听完,非但没被安抚住,反而更加慌乱地揪住林母不撒手。 语气中透着焦虑,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急躁起来:“妈!你听我的啊,别再问了!” 真的不可以再问了! 从总教那句“林媛同学前四次考试成绩全部作废”,她就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被发现了! 当时她脑子一懵,整个人都傻掉,心里想的全是:怎么办?我被抓到了。会不会通报批评?是不是要记入个人档案?据说还会被禁赛?万一影响到高考怎么办?还有周围的同学,家里的亲戚又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她?大伯母和林瑶一定很高兴 巨大的恐慌席卷了林媛内心,那时,她根本没注意到林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事情被推向无可转圜的死角,再往前一步,就将万劫不复! 她又怎么能让林母再追问下去? “妈!真的不关任何人的事,你不要再逼教练了!” 林媛近乎癫狂的样子非但没能劝住林母,还让她火气更盛。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把我好生生一个孩子逼成什么样了?!啊?!你们还算什么教授?简直枉为人师!配不上同学和家长的尊敬!” 完了林媛瘫软着,眼泪滑落,像在瞬间被人抽掉精气神。 总教突然释怀了,对待某些人就不该太仁慈,得让他们伤了、痛过,才知道吸取教训,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说。 也罢,只是可惜了那孩子,摊上这么一妈。 “林媛家长,你不是想知道林媛同学前四次考试成绩为什么作废吗?好,那我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也应你的强烈要求,当众说明,让在场所有同学和家长一起做个见证,看看我们几个教练员是不是枉为人师,配不配得上各位尊敬!” 那四个字到底还是寒了一位人民教师的心。 对上他沉静冷肃的目光,原本理直气壮的林母突然有些发憷。 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住她,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总教练一字一顿,沉声开口 “准确来说,林媛同学不是前四次小测成绩作废,而是五次小测全部成绩通通作废。因为她找人远程操控电脑,代她完成考试,并拿下满分!对于这样不真实的分数,我们拒绝承认,记零分处理!林媛家长,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不”林母摇头,“这不可能!我女儿怎么会作弊呢?她本来就那么优秀,还考了四次满”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突然,“你有什么证据?!” 总教语气平和:“我们收到一封举报信,信中详细说明了林媛作弊的全部过程,并附有微信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证据确凿!” “另外,最后一次小测,代考故意使诈,将答案顺序调换,最后成绩0分,与举报信中提到的细节完全吻合,也能对作弊事实进行佐证。如果你不信,结束之后可以到我办公室,我拿复印件给你看。” 林母愣在原地,表情呆滞,仿佛不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突然,她猛地转身,揪起林媛的头发:“是不是真的?你说” 林媛尖叫:“妈!我好痛!” “说!你是不是作弊了?!啊?!回答我!” 林媛泪如雨下,疯狂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太想赢”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林媛被打懵了,难以置信地捂着脸,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林母表情阴鸷,咬牙切齿:“我怎么养出你这种女儿?!你简直丢尽了我的脸!难怪大家都说你不如林瑶,林瑶会作弊吗?你根本就不配当我的孩子!” 最后一句,直接击碎林媛所有伪装的坚强。 她彻底崩溃了。 ------题外话------ 打了打了,可以睡觉了,晚安 215 公开处罚,找谢定渊(一更) 林媛的哭声伴随着周围难听的议论,让林母太阳穴一阵乱跳。 尴尬,窘迫,羞臊,恼恨 种种情绪上涌,女人一张脸好似打翻的调色盘,青红交加。 “我就说零分不是没有理由的,果然。” “竞赛都作弊,平常考试还指不定怎么弄虚作假!” “幸好被发现了,不然叫这种人入选国家队,岂不是给祖国丢脸?” “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现在请人代考,难道之后国际赛也能让她这么搞?” “管他的,先进了国家队再说,还管什么国际赛啊?大不了到时候交白卷,或者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说自己发挥不佳,蒙混过关。” “她图什么?” “当然是图面子,还有高考加分啊!别忘了,下半年还有各大高校自主招生,但凡参加过这种国际性的竞赛,不管是否拿奖,于个人简历都是光辉灿烂的一笔。” “就为了这,国家荣誉都可以不顾?该说她蠢,还是坏?” “上梁不正下梁歪呗,当妈的是个什么德行,女儿也就那样了。” “唉,那女的一上来就拿腔拿调,咄咄逼人,现在好了,求锤得锤,不知道此刻作何感想?” “原本这件事可以更低调地解决,总教练拼了命想给那孩子机会,可惜啊,当妈的太能作,活局直接变死局。” “我就纳闷儿了,这人脑洞是有多大才能想出顶包这种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拜托,现在都0502年了,越高规格的考试就越重视教师队伍的建设,像NOI和IOI这种级别的竞赛,根本没有任何注水的可能。毕竟,选出来的学生要拉到国际上去遛的,是骡子是马,一眼分明。就算有这个心思,也没有半点实际可操作性” 家长议论纷纷,同学也在交头接耳 “我就说林媛怎么一到考试就爆发,课后作业却完成得稀烂,原来找了枪手。” “那枪手也挺厉害,跟月姐一样,次次都考满分。” “NO!满分和满分之间也有差距,请看两人的交卷时间,谢谢!” “她胆子也忒大了,这下得通报批评吧?” “不知道,看教练怎么处理。” “” 由于事情当众闹开,林媛的行为也确实恶劣,总教想从轻处罚都不行。 当然,他现在也不想“从轻”了。 人活在世,有些教训是不能轻的,总要尝过、挨过,才会懂个中滋味。 尤其是那些原则性错误。 之前考虑到林媛年纪还小,他们不想把事做绝;但现在看来,任何一点“保留”都是对她的纵容。 那不是爱,是害! 所以最后教练组商量决定,林媛作弊一事全营通报批评,并记过处分,个人禁赛两年,记入学生档案。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有的人好风凭借力,送其上青云;有的人乐在参与,增长见闻;而有的人却摔得粉身碎骨,能不能重新爬起来还两说。 按规定,这项通报和处分,将在下达第二天以机要信函的方式报给林媛所在高中,即临南七中。 不出意外,等九月开学,全校都会知道她在NOI夏令营五次计分考核中作弊的事。 由于处分记入档案,将来甚至可能影响到高考。 林母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哭哭哭!就知道哭!作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有胆子做,没能力兜?!” 林媛缩在沙发上,头埋进膝盖,发出一阵压抑的抽泣。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回想昨天是怎么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教室的。 同学和家长眼里浮现的鄙夷和轻蔑,还有几个教练员面上的沉重与惋惜,都像一根根尖刺扎进她心里。 林父轻拍女儿后背,语重心长:“媛媛没关系,虽然我们这一步走错了,但是吸取教训以后就不会” “什么没关系?”林母打断丈夫,眼中怒火翻飞:“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跟她说没关系?那什么才有关系?杀人放火吗?女儿就是这么一点一点被你给惯坏的!” “刘兰!你不要无理取闹!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对她又打又骂能起什么作用?现在就该好好引导,让孩子意识到错误,以后才不会再犯。还有,什么叫我惯坏女儿?你成天说些有的没的,一会儿跟大嫂比,一会儿又说三弟妹如何如何,就是因为你错误的言传身教,才影响了媛媛正常的三观形成。” 林母眉头骤紧,怒火更盛:“你吃雄心豹子胆了?敢跟我大吼大叫?!” 一向温和的男人这次竟出乎意料的强硬:“刘兰,我忍够了。如果你再继续胡搅蛮缠,对媛媛非打即骂,我就” “呵,你就怎么?”女人冷笑。 “我就跟你离婚。”平静理智,不是开玩笑的。 女人一愣:“你” “今后,媛媛我来教,你不要再插手。否则,我说到做到,就算为了女儿,我也会跟你划清界限。” 这下,女人安静了。 当天下午,林父去B大见了总教练一面,赔礼道歉,并保证以后会好好管教女儿、约束妻子。 “道歉我接受,但处分的事,既然已经公开通报,就不可能再出尔反尔取消,我希望你能明白。” 林父态度诚恳:“是,我都懂,不会让您为难的。” 当晚一家三口离开帝都,返回临淮。 两天前还兴致高涨地来,如今却只能灰溜溜离开。 至于后续如何,江扶月没再关注,林媛之于她不过就是个陌生人罢了。 人这一生,过客太多,不需要每个都铭记。 “那我是不是也算过客呢?”沈谦南走到她对面坐下。 江扶月结束通话,单子递给他:“想喝什么,随便挑,我请客。” “唷,你现在这种行为是不是就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好意思,你弄错了一点。” “嗯?” 江扶月:“我是有事献殷勤,非奸非盗。” “哦?”沈谦南挑眉:“看来你这杯咖啡不好喝啊?” “好不好喝总要喝过才知道。” “那岂不是晚了?”他笑。 江扶月:“放心,小事而已,对师兄你来说不过动动手指这么简单。” “啧,这个时候知道喊师兄了?” 平时没见嘴巴这么甜。 江扶月理直气壮:“托人办事,当然要态度好点,不然对方怎么会答应呢?” “小丫头片子可以啊,还有这觉悟?给你一百分,不怕你骄傲!” “那师兄觉得我现在态度怎么样?” 沈谦南点头,随口应道:“挺好啊。” “嗯,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沈谦南:“!” “不是咳咳我、答应什么了?” 江扶月:“帮我办事啊。” 沈谦南:淦!被套路了。 “您的拿铁。”服务员小姐姐甜美的声音传来。 很快,咖啡放到沈谦南面前,香味扑鼻。 “我这还没点”怎么就上来了? 江扶月:“冰拿铁,三分之一方糖。” 沈谦南表情怪异:“你怎么知道我的习惯?” “态度啊,托人办事。” “咳咳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追我?” 江扶月面无表情:“其实,以后你都可以不加糖。” “啊?” “糖分摄入太多,容易长胖,人一胖,这脸就特别大。” 沈谦南:“”感觉有被内涵到。 “行了行了,看在你这么用心,咳,态度又还挺好的份上,说吧,什么事?” 江扶月:“我想再借用一下A1实验室的钥匙。放心,我不做实验,就进去拷贝两组数据,只要几分钟就好。” 原本那两组数据江扶月没打算体现在论里,但PRL审稿人名单中的一位对论里某个结论提出质疑,她需要那两组数据作为作证,回信给对方。 “可钥匙已经不在我手上。”沈谦南两手一摊,“想要去找谢定渊。”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下午六点的时候看评论区通知哈 虐完渣渣该写一写月姐的狗子和小鲜肉们了 216 谢狗情债,月姐看戏(二更) 江扶月挑眉。 “其实吧,也不用找,他现在就在实验室,你直接过去跟他说你要拷点东西。” “他会同意?”眼前闪过男人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江扶月表示怀疑。 “怎么不同意?”沈谦南微诧,“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江扶月就笑笑不说话。 “咳虽然阿渊这个人性格冷了点,话也不多,在有些事情上还特别轴” 可能意识到自己吐槽太多,沈谦南赶紧挽救了一句:“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咳重要的是他没你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不过有时候也确实挺狗的我怎么又绕回来了?总之,你说明缘由,他会答应的!” 看在对方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份上,江扶月想了想,决定去试试。 大不了被拒绝了再来找沈谦南帮忙。 江扶月站在前台结账的时候,一阵香风突至,停在身旁。 “麻烦一杯摩卡,一杯美式,打包带走,谢谢。” 女人披着长发,化了淡妆,五官姣好,最吸引人的是她身上那股温温慢慢的书香气。 “林博士,好久都没看到您啦!” 女人轻嗯一声:“这几天去外地调研,刚回来。” “难怪今天又要熬夜写论吗?咖啡都准备了两杯。” “不是,”女人莞尔,“我帮同事带的。” “哦那这位教授面子可真大。” 林薇薇一想到那人的脾气,不由摇头:“确实挺大的” 几分钟后:“咖啡好了。” “谢谢。”女人结账离开。 江扶月收回视线,指节稍曲,敲了敲台面,发出叩叩两声闷响 “单子还没打出来?” “不好意思啊!我、没找到打印纸,要不您去旁边付一下?” 江扶月挪到先前女人站的位子,终于顺利结账走人。 “真的很抱歉,您慢走啊,欢迎下次光临!” 江扶月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A1实验室。 刚转过拐角,就看见走廊尽头有一男一女在说话,离得还挺近,应该是情侣。 再定睛一看,巧了,不就是谢定渊和刚才在咖啡店里看到的那个气质美女吗? 江扶月挑眉,顿时止步,似笑非笑地停在原地。 吃瓜她是专业的。 这个距离,正好可以看清两人之间的互动,凝神侧耳还能听到谈话内容。 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女人一个人在说,谢定渊就只会皱眉,顶多再“嗯”一声。 “师兄,我买了咖啡,热美式。” 谢定渊停顿一瞬,然后才接过,客客气气向她道了声谢。 “不用这么客气,我听二伯母说你喝咖啡只喝美式,所以就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家店的口味,我个人觉得还不错。” 其实比起咖啡,谢定渊更喜欢喝茶。 不过显然没必要告诉对方。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 林薇薇一听,知道他要委婉地赶人了,连忙打断:“那个,我还没来过A1实验室,之前早就有所耳闻,向往很久了,你能不能带我参观一下?” 谢定渊皱眉,语气冷淡:“你也是科研工作者,应该知道实验室不能乱进,尤其是正在使用中的化学实验室和生物实验室。” 而A1则是交叉学科实验室,生化两样都占齐了。 “我知道,但里面有防护服,在进去之前也会做好全身消毒工作,虽然我的研究方向不是生化领域,但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你放心。” 谢定渊:“没这个必要。” 林薇薇:“?” “你好奇可以等我用完之后,清理干净了,再来参观,没必要这个时候进去,还浪费一身防护服。” 浪费防护服?! 这理由绝了。 噗 江扶月差点没忍住,赶紧用手捂了嘴,生怕发出声音。 这谢定渊还真呃有两把刷子。 一番话就差把“不欢迎你进去”几个字挑明了,连拒绝都拒绝得这么没有诚意。 林薇薇嘴角抽搐,脸色发青:“师兄,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谢定渊:“我在忙。” 言下之意,你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怪谁? “而且,我以为那天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三姐应该也和你沟通过,所以”他目露疑惑,“我太不明白你今天过来是什么意思?” 林薇薇双颊涨红,委屈得几欲落泪:“是,我承认,我没你这么干脆潇洒说见面就见面,说不再接触就不再接触,短短两天,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既然你不想结婚,那你还来招惹我干什么?招惹了我,又拍拍屁股走人,很好玩吗?!” 谢定渊:“对于这个问题,我上次已经解释过,不想再说第二遍。” 他讨厌听不懂话的人。 一而再,再而三,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如果你一定要把男女双方首次见面接触理解为招惹,那我无话可说。”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月姐:我就差一把瓜子和一个小板凳了。 三更十二点前。 217 心里有人,他不自知(三更) “你一定要这么讲话吗?”林薇薇表情受伤,语气中夹杂一丝怨怪,“咄咄逼人,不留情面。” 谢定渊:“我以为我说的是实话。” “你、就没有喜欢过谁吗?” “抱歉,这是我的隐私。”男人表情冷淡。 林薇薇眼神微闪:“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谢定渊皱眉,已然有些不耐烦。 “如果没有,为什么不考虑和我试一试?说不定在相处中你会慢慢发现我的好,一点一点喜欢上我” “试过了,做不到。”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无比确定了这点。 所以才会立马划清界限,以免两人牵扯太多。 林薇薇:“你结论是不是下得太早,连个实验过程都没有,这不像科学家的风格。” “在我这里,先有的是结论,而实验只不过为佐证结论才存在,数据和过程,那都是给外人看的,实际情况如何,没有谁能比我自己更清楚。” 林薇薇眼眶泛红:“你就这么确定?恋爱不是做实验,爱情也不是简单的下结论。” 谢定渊却说:“不管什么东西,总有规律可循。” “但不是什么规律都能通过研究来剖析!” “我觉得,这个话题并不适合现在讨论。” “呵师兄,其实你可以直说,你烦我,也烦我说的这些话!” “好,”谢定渊点头,“那我就直说了,我不喜欢你,对你没感觉。即使我要剖析爱情的规律,也不会选你做实验对象,这样够直接吗?” 林薇薇后退两步,气得浑身颤抖:“你、你实在太过分了” 男人皱眉:“不是你让我直说吗?”为什么又大喊过分? 他看不懂女人,所以宁可远离这种生物,把时间用来多做几场实验它不香吗? 林薇薇像看怪物一样把他盯着:“你不喜欢我,那总该有喜欢的类型吧?如果你连一个人最基本的喜恶都没有,呵,那跟实验台上那些冷冰冰的机器设备又有什么区别?” 喜欢的类型? 谢定渊怔愣一瞬,脑海里飞快划过一张脸,却因速度太快,来不及捕捉。 林薇薇追问,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比如眼睛,你喜欢丹凤眼,还是杏眼?再比如头发,你更爱长发,还是短发?还有穿衣打扮、言谈举止” “桃花眼。” “什么?”林薇薇一讷。 “我喜欢桃花眼。”停顿一瞬,又听他接着道,“长发,最好扎马尾。” “你”林薇薇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你有喜欢的人了?!” “为什么这么说?”谢定渊眉头骤紧。 “桃花眼,长发,还详细到扎马尾,你在说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肯定有一个原型!” 原型 谢定渊脑海里再次闪过那张脸,只不过这次,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对方是谁! 林薇薇看到男人眼里的怔忡,顿时心里就像打翻了老陈醋,酸不行。 还说没有喜欢的人,就这个表现,没有才怪! “好啊!你骗我!” 谢定渊:“?” “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个说法!明明心里已经有人了,为什么还跑来跟我相亲?之前你说那不叫招惹,好,我认;可你明明有喜欢的对象,还答应见面,那就是招惹,就是对我的不公平和不尊重!” “你想多了,”男人音调发沉,隐隐透出寒意,“我没有喜欢的人。” “你有!那个人肯定是长发,还扎马尾” “够了!”谢定渊冷冷打断,一张脸早已黑沉如墨,难看至极。 “原来师兄你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啊,”林薇薇笑了,满眼讽刺,“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心虚?不敢承认?” 谢定渊冷冷转身,不准备再同她废话。 “呵,原来你连承认都不敢,我真是看错你了!”林薇薇气急败坏。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男人语气太过笃定,背影也透出拒人千里的高冷。 林薇薇突然没那么确信了,像谢定渊这样的人真的会用心去喜欢一个女人吗? 他的眼里都是实验器材,心里装着论资料,脑海里也全是符号数字。 “谢定渊!你没有心!”丢下这样一句,林薇薇转身跑开。 男人立在原地,保持着背对的姿势,一动不动。 冷漠得绝世独立,孤傲得不容于尘。 江扶月收回视线,她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但从吃瓜看戏的角度,又好像正是时候。 眼下女主角跑了,戏也差不多结束,她没有再留的必要。 至于那两组数据,明天再来拷吧。 先溜为敬。 但下一秒 “怎么,看够了就想跑?” ------题外话------ 三更报到,今天是口是心非把自己和别人都骗住的谢99 218 偷看抓包,对她例外(一更) 江扶月背影骤僵,缓缓转身,挤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 “嗨,好巧,居然在这里碰到。” 谢定渊面无表情,一语戳破:“是不是巧合,你自己心里有数。” “”这话她没法往下接啊。 眼看天就要被聊死,谢定渊再次开口:“偷听别人说话很好玩?” 江扶月摇头。 “拿别人私事当笑料很有趣?” “不敢不敢。” “五次。” “什么?”她一愣。 “整个过程你嘴角上扬了五次。” “” 江扶月:“你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阻止?” “腾不出手。怎么听起来好像还是我的错?” “我没这个意思。” 谢定渊冷哼,下颌微抬:“最好没有。” 江扶月:“?”语气怪怪的,乍一听居然有那么点矜持加傲娇? “谢教授,今天是我行为欠妥,您训也训了,警也警告了,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 “站住。” 江扶月刚迈出去的腿默默收回来,转头,目露询问。 “咳,”男人语气稍缓,“找我什么事?” 谢定渊不会单纯地认为江扶月真的只是凑巧才出现在这里。 若无必要,她恐怕连这栋楼都不会进,何况出现在实验室外。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拷贝两组数据,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谢定渊:“在哪台机器上?” 江扶月:“编号04的红外成像仪。” “确定编号是04?” “嗯,之前就放在物理实验区的二号架上,有什么问题吗?” “咳问题倒没有,只是我昨天从物理实验区拿过来用了。” 江扶月瞳孔一缩:“里面的数据记录” “放心,我还没来得及删。” 她轻舒口气:“那方不方便我现在进去拷”贝一份? 呃! 话没说完,突然想起谢定渊之前用来拒绝气质美女的理由。 刚想说她还是明天做好准备再来吧,突然 谢定渊:“方便。” 江扶月:“?” 说好的浪费防护服呢? “愣着干什么?还拷不拷?” “拷!” 谢定渊走在前面,江扶月紧随其后。 到了门边,她忽然脚下一顿:“要换防护服吗?” 男人背影一僵:“不、用!”两个字像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五分钟后,江扶月拿到数据,“谢谢,我先走了。” “等等。” “?” “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女人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江扶月两眼茫然,和她说这些干嘛? 不过,看在谢定渊今天这么好说话的份上,她还是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嗯,相亲失败对象嘛,很正常” 男人脸色一黑。 电光火石间,江扶月突然明白了什么,当即保证:“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事关男人颜面,难怪谢定渊极力挽尊。 江扶月一脸“兄弟,我懂”的样子。 谢定渊:“?”你懂?你懂个球! 离开之后,江扶月直接回宿舍针对审稿人提出的问题,结合刚拿到的两组数据,进行详细分析。 完成之后,以邮件形式发到对方邮箱。 而那头,来给谢定渊送饭的助理今天进门之后突然发现冷脸狂魔居然不冷了,嘴角还隐隐含笑? 稀罕呐! 所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难道 “谢教授,咱们实验出结果了?!” 谢定渊头也不抬:“谁告诉你的?” “猜的啊,你现在不是心情很好吗?除了实验完成,我找不到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呵,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好?” 助理:“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 “所以到底是什么好事哇?”助理追问,心痒难耐。 谢定渊:“没有。一切如常。” “咦?哪来的咖啡?居然还有两杯都放冷了。教授这是你的吗?” “不是。” “哦。”骗鬼呢? 可惜,鬼都不信。 助理:“对了,沈老半小时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有个朋友也想借用一下A1实验室,跟之前那个女学生一样,不带团队,只用物理区,让我问问您的意思?” “呵,当我这里是免费收容所吗?刚出去一个,现在又想往里塞,你转告老师,我不同意,坚决不允许!” 助理:“您跟之前那个小姑娘不是相处得还挺愉快嘛?换个人试试说不定还会更” “闭嘴!你今天话太多了。” 助理:“?” 小姑娘就借? 换其他人不行? 如果对方不是向来清心寡欲的谢教授,助理都要怀疑他对人姑娘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毕竟,就她一个成了例外。 ------题外话------ 一更两千,二更时间下午六点评论区通知。 今天写对手戏真咔咔咔 219 物竞终测,人不要脸(二更) 继NOI集训结束,物竞也迎来最后一次小组测验。 “我们将根据小组成绩和个人成绩求加权平均,计算出综合得分与排名,最终定下国家队入选名单。这是最后一次小组测验,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对待,为夏令营集训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好” 众人神情一震,应声响亮。 还是老规矩,五套试卷,两个钟头。 江扶月发挥稳定,考试时间还没过半,她就已经怒刷三套试卷。 结束后,单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看向窗外。 一场本该气氛紧张的考试到了她面前,轻松得就像“到此一游”。 林书墨现在已经很淡定了。 至于凌轩,更是稳如老狗,连余光都不曾往江扶月那个方向飘。 这是他在临淮就学会的绝技 我不看,就不知道;不知道,就不会慌。 所以,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两小时后,统一收卷,至此物竞集训算是步入尾声。 等明天成绩公布、国家队名单确定下来,再举行一个闭营仪式,就彻底结束了。 凌轩:“你今天怎么没有提前交卷?” 江扶月:“谁说我就一定要提前交卷?” 严振峰不是说要画个完美的句号吗?那她坚持到最后一秒没有缺席,够完美了吧? 严振峰如果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估计会呵呵两声:那我可真是谢谢你!需要颁个锦旗吗? 凌轩想了想,提议:“好歹当了半个月临时同桌,马上集训就要结束了,要不一起吃顿饭,就当是纪念?” 林书墨:“我没问题。” 两人一齐转头看向江扶月,等她表态。 后者耸耸肩:“我都可以。” 就这样三人罕见地一起离开教室,又一起朝着校门走去。 刚出教学楼,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 “江扶月,你等等!” 三人止步,回头便见任星河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凌轩下意识蹙眉。 虽然他们都来自临淮,按理说应该彼此照应,但任星河这个人实在不讨喜。 这点从他开营仪式上,三言两语就挑唆了霍繁锦为难江扶月便可见一斑。 损人不利己,纯粹抖机灵,关键心思还挺恶毒。 所以,从那之后,凌轩就有意无意疏远了他。 起初任星河还主动找他说话,试图扭转自己的形象,可凌轩每次都冷着脸、爱搭不理,时间久了,对方也渐渐失去耐心,不再拿热脸来贴冷屁股。 后来两人在路上碰到,连基本的招呼也不打了,权当没看见彼此。 凌轩看得明白:对方这是求和不成,彻底埋怨上他了。 不过由此可见,任星河心胸气量之狭小。 “找我什么事?”江扶月淡淡开口。 她对这个人的印象也不好。 挑唆霍繁锦开营仪式上当场针对她,这就不提了。 除此之外,还有他被安排在语言班学习期间,曾特地跑来找过江扶月,问她怎么学英语的。 张口闭口就是“作为老乡,都来自临淮,应该互相照应”。 可惜,江扶月不吃他这套。 老乡怎么了?来自同一个地方就必须照应你? 那当你老乡可真惨,一味想要沾光,自己却吝啬付出,所有便宜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凌轩不惯着他,江扶月自然也不纵这毛病。 任星河搓搓手,视线扫过林书墨和凌轩,对着江扶月欲言又止。 潜台词是:有外人在,咱们借一步说话? 江扶月只当看不懂,“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诶等一下!”他又堵上来。 江扶月彻底失去耐心:“有话就说,没有就让开!” 任星河眼里闪过焦急,也顾不得凌轩和林书墨也在场,朝江扶月道:“我能不能换到你那组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表露类似的想法了。 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荒唐,甚至于有些可笑。 “任星河,你脑子被驴踢了?现在集训都快结束了,你说你要换组?” “正因为要结束了,所以才必须换组!”他掷地有声,“我大概算了一下现在这个小组的平均分,根本没办法入选国家队,连门槛都摸不到。” 所以他才想换到江扶月那组去,平均分满分啊!不仅不会拖他后腿,还能提升总体分数。 “呵”江扶月当场就笑了,不是故意的,实在没忍住。 凌轩两眼泛冷。 就连林书墨也不适地皱紧眉头。 且不说这人要求合不合理,小组是他、凌轩,还有江扶月三个人共同的小组,凭什么这人只问江扶月? 当他和凌轩是摆设吗? ------题外话------ 三更十二点前。 220 打发走了,艳福不浅(三更) “你要听实话吗?”江扶月问。 任星河一讷:“当然。” “首先,换组是不可能的,我们不答应,严教授也不会同意。”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 直白到有些伤人了。 任星河面色骤沉,想说点什么,却又听江扶月接着道 “其次,必须纠正你一个认知上的错误。假设把你换到我们这组,那平均分也要根据你几次考试的成绩重新算过,我记得你好像没有一次考过满分吧?这就意味着,你要拉低我们三个人的平均成绩,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同意你加进来吗?” 任星河这是要把自己身上的重量往别人肩头上压,一旦成功,他如愿减负,而原本轻松的人就惨了。 “你把我们当圣母,还是傻子?嗯?”江扶月似笑非笑,可言语措辞间的攻击力却不容小觑。 任星河双颊涨红:“你、不同意就算了,何必羞辱人?!” “在你眼里,这叫羞辱?可我觉得,自己只是实话实说。” “作为老乡,我们都是从临” “老乡怎么了?”凌轩忍无可忍,打断他,“老乡是你爹,还是你妈?既然都不是,那有什么义务纵容你胡来?” 任星河气得浑身颤抖。 凌轩冷冷抬眼,一字一顿:“老乡这个词你没说厌,我都听烦了!下次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任星河:“” 最终他犹如丧家之犬,灰溜溜走了。 凌轩尤不解气:“脸大也不带这么玩,居然连这种狗屁要求都想得出来,他脑子到底装的什么?” 任星河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拒也拒了,骂也骂完,三人继续朝外走。 凌轩已经提前打电话订好了位,餐厅也离得不远,就在学校附近。 谁知刚踏出校门,就迎面撞上钟子昂。 他手里还提着个卡通布袋,不出意料,里面肯定又是饭菜。 “嗨,好巧!你们这是要出去?” 凌轩冷着脸,音调发沉:“嗯。” 显然不愿意看到他,好心情顿时坏了一大半。 钟子昂却仿佛察觉不到,嘿笑两声,又问:“去干嘛?” 林书墨:“吃饭。” “哎!那正好,我也没吃,大家一起啊!” 凌轩眉心一跳:“你不是带了饭菜吗?” “你说这个啊?”钟子昂把布袋拎到面前,故意晃了两下,里面有水声传出,“听见了吗?没饭也没菜,就是一罐鸡汤,喝也是能喝的,可它不管饱啊!” 说着,朝林书墨隐晦地使了个眼神,让他赶紧帮自己说句话。 “咳要不大家就一起?多个人也热闹点。”林书墨询问的目光投向江扶月。 “可以,”后者点头:“我没意见。” 凌轩:“”我特么? 想阻止都来不及。 就这样一行三人,变成了一行四人。 江扶月走在中间,乍一看,俊男美女的组合还挺养眼。 校门口,马路旁,一辆车窗半降的黑色奔驰内。 沈谦南收回目光,嘴角快咧到后脑勺去了:“小学妹还真是艳福不浅” 这一个个男孩子单看外貌,就已经是百里挑一。 221 问谢定渊,她美不美(一更) 谢定渊顺势望去。 下一秒,愣住。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江扶月。 视线落到钟子昂身上,泛起一丝冷凉,接着又扫过两个男生。 “年轻真好”沈谦南摩挲着下巴,兀自感慨,“像小学妹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不缺小男生追,连我这个老男人看了都心动不已” 谢定渊眸色骤凛:“你心动了?” 沈谦南嘿笑:“对漂亮的女孩子,我都心动。” “” “咳!这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对美的追求,懂吗?” 谢定渊面无表情:“不懂。” “啧,我就问你一句,江扶月她美不美?” 男人下意识皱眉。 “不是吧?”沈谦南表情诡异,“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居然还要思考?!” “不思考,脑子当摆设吗?”男人一脸不屑。 沈谦南急了:“思考什么啊思考,美就一个字,完事儿!” 谢定渊正色:“不够严谨。” “我的天审美这玩意儿还需要什么严谨?美和丑,一眼就能分辨的东西,又不是做课题、搞研究!” 谢定渊仍然望向那处,目光幽邃,神态冷峻。 闻言,他淡淡回道:“万事万物都有判断标准,也包括美丑在内。” 沈谦南:“每个人审美标准不同,这点你怎么解释?” 从谢定渊的角度望去,刚好可以看到江扶月二分之一侧脸。 女孩儿皮肤很白,阳光下,宛若镀上瓷光,莹莹剔透。 马尾束在脑后,随着她一行一步,轻摇慢晃。 此刻正仰头同她右手边的少年说话,脖颈拉作一道优美的弧形,眉目舒展,嘴角含笑。 谢定渊:“个人审美既有不同,也有共通。共通的点就是标准,你同意吗?” 沈谦南撇嘴:“整得跟学术交流似的行,那我换个问法,江扶月属于标准之下能判断出的那种美吗?” 谢定渊语气寡淡:“在此之前,你得先给我一个标准。” 可世上又有谁能真的制定出这样一套东西? 所以,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沈谦南反应过来:“好啊,你丫耍我!” “是你的问题太无聊。” “让你夸一句人家漂亮有那么难?老谢啊,”他拍拍兄弟肩膀,语重心长,“你这样是不行滴,对于赏心悦目的人和事,咱们得多些宽容,不吝赞美。” 谢定渊:“美不美和我夸不夸,两者之间没有必要联系。” 沈谦南一噎:“算了,你还是继续当你的钢铁直男吧,注孤生的命,谁也救不了。” 谢定渊皱眉:“什么意思?钢铁直男?注孤生?” 沈谦南以为他在质问,可仔细一看,这人眼里居然实打实一片疑惑与茫然。 “呃!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两个词具体什么意思?” “我应该知道吗?”一本正经反问。 沈谦南嘴角狂抽:不,您不该,是我不配! 谢定渊索性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 什么叫钢铁直男? 很快,结果出来,他大致一扫,随手点开其中一条。 开头第一句:直男一直都是大家吐槽的对象。 谢定渊:“?” 他冷着脸,继续往下看。 但直男又分为普通直男和钢铁直男,两者之间有很大区别,具体表现为以下七点。 前三点,关于外表、衣着、发型,直男是邋遢,钢铁直男是非常邋遢。 谢定渊自问他虽不在意外表,但还是把自己收拾得周周正正、干干净净,无论如何都和“邋遢”不沾边。 果然,沈谦南那个东西嘴里没有一句话可信。 正准备退出网页,突然:“你看这个” 沈谦南伸手指着下面,“说的不就是你吗?哈哈哈哈” 谢定渊皱眉望去 关于自拍 普通直男:鼻孔对镜头,即拍即好,拒绝修图。 钢铁直男:自拍?无聊。 关于女生化妆 普通直男:怎么还没好? 钢铁直男:前后有区别吗? 当女朋友生病 普通直男:高烧40度?多喝热水。 钢铁直男:这么厉害的吗?! 谢定渊全程冷脸。 沈谦南就:“哈哈哈哈哈我觉得生病这个,如果是你,你应该会说:发烧带来的体温升高能动员更多淋巴细胞进入淋巴循环,参与免疫反应哈哈哈” “闭嘴!”男人额上青筋猛跳。 “注孤生”的意思,谢定渊看完也基本弄懂了。 因为章最后一句:直男没女票,钢铁直男注孤身。 “开车。” “啊?”司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哦!”然后迅速发动引擎。 沈谦南已经不行了,捂着肚子,靠在椅背上:“哈哈哈哈老谢,这下你承认吗?” “再笑,你就滚下车。” “哈哈不、不是,我跟你讲,你不能这样咱们这么多年师兄弟哈哈哈你别这么不哈哈不禁逗嘛” 谢定渊冷冷吩咐司机:“停车。” 吱嘎 车停了,沈谦南深知他尿性,赶紧用手捂住嘴。 “唔唔唔”我没笑了。 奔驰重新上路。 两分钟后,沈谦南又:“哈哈哈哈” 司机冷汗如注,差点手抖握不住方向盘,沈先生这胆子真肥! 谢定渊抬手扼住跳疼的太阳穴,侧头,冷眼如刀,一字一顿:“沈、谦、南!” 他赶紧上嘴皮紧扣下嘴皮,笑声戛然而止,却憋得双颊涨红。 可人要想笑,根本控制不住啊,可沈谦南又把嘴皮子抿得死紧,最后就变成了 “噗噗噗噗噗噗” 谢定渊:“?”这是个什么蠢货? 司机:“!”我就偷偷心惊肉跳。 沈谦南:“噗噗噗噗噗噗” 却说江扶月一行,吃完饭,AA制结了账,准备回学校。 钟子昂却磨磨蹭蹭不肯走,哈巴狗一样跟在江扶月身边,目的不加掩饰。 “让他们先回去呗,你不急,我们再散会儿步嘛!” 林书墨撇嘴:见色忘友。 凌轩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这么晚了,不好吧?” 钟子昂看表:“晚吗?才六点半,天都没黑,”然后又伸手去拽江扶月袖口,一点没有接触到她皮肤:“这个时候看日落最好了,我知道Q大后面有个公园,视野又好,还凉快,是最佳观景地了!真的!去吧去吧!” 江扶月确实不想这么早回宿舍。 而且肚子还撑着,她更愿意散会儿步,消消食。 “好。”她点头同意了。 钟子昂眼前一亮,颇有几分受宠若惊。 “我知道有条小路,过去很快,但是杂草比较多,你穿的裙子,要小心点,不要割到腿。” “这样,我走前面,你呢就跟在后头,踩着我的脚印。” 体贴,周到,细致。 哪有半点玩世不恭的模样?俨然翩翩公子。 林书墨仿佛见鬼:这是钟子昂? 他又看了眼江扶月的背影,目光渐深,“啧” 凌轩突然开口:“时间还早,回去也没什么事,正好我也想看日落,不如大家一起?” 江扶月没意见。 林书墨欣然同意。 而钟子昂一张脸已经黑得堪比锅底。 凌轩笑了笑:“钟同学走吧,你前面带路,我们后面跟着。” 钟子昂:“?”我他妈? 他又朝林书墨使了个眼色,可惜,后者好像没看见。 他加大力度朝他挤眉弄眼,希望好兄弟能识趣点,主动把凌轩这个大麻烦带走,给他和江扶月创造独处的机会。 可惜,一向智商不掉线的林书墨好像突然失灵了,就是看不懂他的暗示。 钟子昂想哭:嘤!我特么太难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时间下午六点评论区通知大家 222 学术沙龙,重要人物(二更) 傍晚,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 黑色奔驰停在一栋别墅前。 服务生上前替两人拉开车门。 沈谦南站定,抬眼环顾四周:“老曾还挺会选地方,正儿八经的学术研讨会被他换了个名字,叫什么学术沙龙,立马整个风格都变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来参加商业酒会,或者私人party,瞧这环境给拾掇得,花里胡哨,有模有样。” 谢定渊整了整袖口,什么都没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迈步入内。 沈谦南撇嘴:装! 然后,抬步跟上。 入内,大厅明亮,灯火辉煌。 四周布置高矮茶案,可煮水烹茶,檀木椅可坐而品之,每两桌间设有屏风,以作遮挡。 八宝架上摆放瓷器和绿植,最高处有四个香炉,暗香浮动。 沈谦南:“这个老曾,还挺会搞,上次是梨园,这次是茶园,下回是不是得整个菜园?哈哈哈” 他一开口,顿时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接着扫到静立一旁的谢定渊。 立马就有人端着茶杯上前。 “谢教授、小沈教授,没想到你们今天也来了,幸会幸会” 沈谦南挑眉:“你是?” 那人竟也不觉被冒犯,笑呵呵自报家门:“A大超导量子研究方向,我叫孙西。” “哦,光与物质相互作用系统中的极化子图像及应用你是第一作者?” 男人受宠若惊:“小沈教授居然知道我的论?!哎呀,这可真是倍感荣幸!” “言重了,”沈谦南摆手,“最近刚好带研究生读过。” 其实是开了内部吐槽会,什么两量子比特Rabi模型、强耦合、极化子、能谱塌缩、纠缠熵,完全强凑概念,毫无逻辑。 孙西挺着个啤酒肚,笑得两眼微眯,不着痕迹将目光转到谢定渊身上 “最近谢教授在忙什么?大半年没在学术研讨会上见过您。” 他年纪比谢定渊和沈谦南都大,可左一个“教授”,又一个“您”,叫得毫无负担感。 其实,学术界比任何行业都讲究“论资排辈”。 而这四个字表面上看,似乎体现在年龄上,随着年纪增长,资历也越深。 实则不然,真正看的是研究成果发了多少篇SCI,主持或参与过多少国家级研究课题,手里的研究生、博士生每年论产量等等。 虽然年龄越大,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确实意味着研究成果积累越多。 但凡事都有例外。 比如谢定渊和沈谦南,一个是拥有“国士”美誉的科学家,一个是每年至少五篇SCI或同等级杂志的科研牛人。 都比他们这些老骨头厉害。 更何况,他们是如此年轻,未来无可限量。 现在不捧着,套套近乎,将来等他们站到更高处,只怕踮着脚也够不到了。 通常,两人只要出现在类似场合,那就是行走的香饽饽。 谁都想上来啃一口,不然闻闻味儿也行。 这次也不例外。 很快两人就被围住,这里寒暄一下,那里点一点头。 就在谢定渊开始不耐烦,准备找个借口开溜的时候,今天这场沙龙的东道主来了 “老曾!”沈谦南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解围。 曾川含笑上前,“我当大家为什么都往这处聚,原来是咱们物理学界两朵花开了。” 一号鲜花沈谦南压低嗓子,咬牙切齿:“少特么嘴炮,赶紧把这些人打发了!” 二号鲜花谢定渊面无表情,冷冷吐露幽芳。 “咳!大家是不是先回位子上?今晚还有一个重要人物介绍给各位,总扎在一处好像有些失礼。” “大人物?” “曾教授这次又请到哪位国手大拿?” 众人目露期待。 曾川却不疾不徐喝了口茶,笑眯眯开口:“容我先卖个关子,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坐着。” “谢教授,小沈教授,刚才还没说完的,一会儿咱们再继续聊啊!” 沈谦南嘴角狂抽:谁特么想跟你继续? 谢定渊直接移开视线,高傲得一匹。 曾川:“两位今天难得露面,稀客啊,难怪被一群蜜蜂围。” 沈谦南:“你还好意思说?把会场布置成这样,那些人几口茶下肚,全都懒散了,还讨论什么学术啊?干脆躺下来搓澡得了,烟熏雾绕的,正好。” 曾川闻言,嘴角一抽,丢下一句:“毫无情趣。”便转身离开。 “诶你怎么走了?” “出去接个人!” “谁啊?还真有重要人物啊?” 曾川摆摆手,只留给他一个走远的背影。 沈谦南低声问:“谁啊?” 谢定渊摇头:“不清楚。” 十分钟后,当曾川再次入内,众人最先注意到的却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手里推的那张轮椅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重要人物还是没出来,不过铺垫好了,下章就是他! 三更十二点前,么么哒 223 轮椅大佬,明聿教授(三更) 轮椅上坐着一个面容清瘦,脸色略显苍白的中年男人。 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只是瞳孔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宛若蒙上一层阴翳。 曾川推着轮椅走到大厅正中,缓缓开口:“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明教授。” 明这个姓,原本就不常见,更何况还是在国内物理学界。 而能被称作“重要人物”的,恐怕也只有那位了! 嘶 众人倒抽凉气。 “是明聿明教授?!” “原来他真的坐轮椅啊,我以为都是外界误传,没想到” “他看上去好年轻。” “明教授本来也不老,他今年才46,但已经是国内核物理领域第一人。” “听说他常居西北,很少回帝都,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幸得见,我、实在太激动了。” 一个能让同行都目露崇拜、心生激动的人,可想而知其成就有多高。 “他眼睛怎么了?好像没办法对焦?” “听说二十年前,在一场核试验中,不小心伤到了。” “看不见还怎么做研究?” “应该有技术手段解决,国家也不可能坐视不管,毕竟是领跑级的核物理专家,我国现如今头部科研人员之一。” “没错。这些年虽然很少见他露面,但研究成果却源源不断发表,应该不是全盲。” “” 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沈谦南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居然是明叔叔?!” 谢定渊轻嗯一声。 “他不是应该在庭州准备红7试爆吗?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帝都?” 谢定渊沉吟一瞬,忽然想到什么,眸色微深:“马上要到中秋了。” “啊?你的意思是明叔叔回来过节?” 谢定渊摇头。 明聿回来不是过节,而是去看那个人 既然接受了曾川的邀请,明聿自然不是来露个面就走的。 他用一刻钟分享了自己最近三年的研究进度和所得成果。 由于中间涉及一些保密信息不能透露,所以他说得很浅,但即便如此,也让在场众人获益良多。 结束之后,明聿婉拒了与众人寒暄交流。 曾川笑着解释:“明教授今天刚从庭州回来,舟车劳顿,能抽空过来一趟已经很不容易,还请大家多多包含。” “当然是明教授身体最重要!我们都理解。” “您要好好保重才是啊。” “” 沈谦南和谢定渊上前,两人:“明叔叔。” 男人原本沉寂的瞳孔里,出现一丝波动。 眼神下意识对焦。 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面前两人还是依稀可辨轮廓。 “是定渊和谦南?” 沈谦南蹲下来,视线与之齐平:“嗯,是我们。您怎么回来了?” 明聿表情疏淡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办点事。” “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他看向另一道模糊的人影,“定渊怎么不说话?” 沈谦南:“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话少,最近几年更是懒得开口了。” 谢定渊也跟沈谦南一样,蹲下来。 看着明聿的眼睛,他说,“欢迎回来。” 语气认真,表情真诚。 明聿笑着点了点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 沈谦南:“那我呢?我呢?” 明聿:“话比以前多。” “” “研究成果也比以前出色。” 沈谦南顿时转悲为笑:“那当然!我这几年超努力!” 轮椅后的曾川闻言,不由撇嘴:这爱挣表现的臭毛病还是一点没改。 沙龙结束后,谢定渊坐进车里。 沈谦南飞快拉开车门,挤进来,砰的一声,又关上。 “老张!可以走了!” 司机嘴角一抽,询问的目光投向谢定渊。 等到后者点头,他才发动引擎。 “不是你俩几个意思?”沈谦南看在眼里,一脸不服,“我的话就不是话,老谢腔都没开,你当圣旨?” 司机擦了把汗:“沈先生,您也别为难我啊” ------题外话------ 明聿,yu,四声。 三更,两千字。 224 他去墓地,明月入心(一更) 谢定渊:“再闹,就下车。” 沈谦南安静了。 “走吧,老张。” “欸!” 半晌无话,谢定渊闭眼假寐。 突然,“老谢,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 谢定渊没有睁眼,平静反问:“你什么时候觉得对过?” “我没跟你开玩笑。明叔叔这次回来太奇怪了” 谢定渊霍然睁眼。 沈谦南:“明明庭州试验区和发射中心都要他坐镇,可他居然在红7试爆前现身帝都,根本不合常理!” 明聿早在半小时前已经提前离开,据曾川说,是回去休息。 “但我看车开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市区,倒像往郊外去了。这个时间,他去郊外做什么?” 谢定渊眼神微闪,郊外吗? 果然是回来看那个人的。 “老谢?我问你话来着,发什么愣?” “你问我,我问谁?” “可我看你这讳莫如深的样子,不像什么都不知道。” 沈谦南性格是张扬了点,脑子却不笨,察言观色的本事更不缺。 “到底什么情况?” 谢定渊:“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当年明聿和家族闹翻之后,一气之下去了西北研究所,并申请常驻,每年就只有中秋、除夕和12月7号,这三个时间会回帝都,却从不踏进明家半步。” “马上就是中秋,红7正好被安排在那天进行试爆,介时他没办法抽身,所以才提前回来。” 沈谦南目露疑惑:“什么事这么重要,值得他这个时候返回帝都?” “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在去墓园的路上。” “墓园?!”沈谦南一惊,“他祭谁?” 谢定渊目露怔忡,半晌才缓缓开口:“一个至今无人超越的传奇。” 沈谦南不是八大家族的人,对他们内部情况知之甚少,闻言一头雾水:“什么传奇?” 谢定渊却不再开口,径直看向车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郊外,玫瑰墓园。 “老板娘,一束小雏菊,一束红玫瑰。” 女人惊讶抬眼,熟悉的鸭舌帽映入眼帘,看不清帽檐遮挡下的真容,但露在外面的下颌光滑莹润,白皙如雪:“又是你啊,姑娘?” 上次也是她来买红玫瑰。 “嗯。”江扶月微微颔首。 明天物竞成绩一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应该都不会再来,正好趁今天有空,打车过来看看。 至于钟子昂他们三个,江扶月散完步,消了食,就借口回宿舍开溜,这会儿他们估计已经各回各家。 老板娘动作麻利,三两下把花包好,递过去:“今天最后一束红玫瑰,祝你好运。” “借吉言。”江扶月给了钱,拿上花,转身离开。 老板娘望着她走远的背影,不由轻叹。 “你怎么了?”老板从后面出来,手里抱着一捆残枝,“唉声叹气的,不高兴啊?” “之前那个买红玫瑰进墓园的姑娘又来了,一看到她我就想起二十年前另外一个” “行了行了,都过多久的事了,还在念叨?人家现在说不定已经儿女双全,家庭美满,早就从失去亲人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这倒是,当年我一看她就觉得不像普通人,那气质,那眼神,绝了!” “都收拾好没有?准备关门了。” “诶!马上!” 江扶月进了墓园,一路拾阶而上,停在两块墓碑前。 随手扔下小雏菊,转过头却认真地拂去赵楚秀碑上的灰尘,这才弯腰,将红玫瑰放下,还调整了一下倾斜角度。 差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更深露重,风过无痕。 江扶月站在碑前仿佛与黑色融为一体:“妈,我找到师公了。” “他老人家身体硬朗,只是头发白了很多,差点没认出来。” “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玩游戏,和小学生组队,每次输了就念叨人家要好好学习。” “我想让他留下来,跟牛睿一起生活,但他老人家似乎不太情愿,又背上小书包走了。” “啊,对了,昨天突然想起,那个书包是当年你送给他的,难怪一直不舍得换。” “虽然他老人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很想你。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他过来,好不好?” 江扶月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女人,“你放心,我会努力给他一个家,让他能安享晚年。” “哦,还有,得监督他把熬夜这个坏习惯改了,万一秃头怎么办?” “他还给自己起了个全球第一老帅比的微信名,自恋又臭屁,不过每次叫我小月亮的时候,却温柔又慈祥” 江扶月说了很多,都是关于夜牵机的。 她知道,赵楚秀想听。 至于她自己 江扶月:“我就不说了吧,反正你知道的,不管在哪里,以什么身份,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把日子过好。” 所以,放心吧,妈 该说的说完,江扶月没再多留。 下去的时候,恰好碰到两道人影往上走,手里还抬着什么。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轻轻扫了一眼,才发现两人抬的居然是张轮椅,而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灯光太暗,夜色太黑,还来不及看清对样貌,便已错身而过。 她没有停留,出了墓园,打车离开。 “明教授,到了。” 两个助理将轮椅放下,男人木着一双青灰的瞳孔,伸手去触面前的墓碑。 从上缓缓而下,沾了一手灰尘,可他却毫无所觉,直至摸到“楼”字,他淡漠的脸上才漾开一抹笑。 接着往下,是“明”字,他笑意更深。 最后指尖擦过那个“月”,留恋般细细勾勒着雕刻纹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知回忆起什么,男人眼里慢慢流露出温柔,好似抚摸着爱人的脸颊。 眼角眉梢皆是眷恋。 “明月我来看你了”沙哑略带哽咽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悲伤。 两个助理对视一眼,自觉退后,直至听不到声音方才站定。 每年三次,连续二十年,风雨无阻,一直都是他们陪着明教授过来。 “你说,咱们教授这是何必呢?人都离开二十年了,他还念念不忘。” “这算什么?当年明教授跟家里闹翻的时候你是没看到,那才叫惊天动地,说是向全世界宣战都不为过。” “啊?这我不知道,师兄你跟我讲讲呗。” “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讲的?你看咱们教授现在跟明家的关系就可以想象,当年闹得有多僵。” “但明老家主不是已经去世了吗?父子没有隔夜仇,更何况人死如灯灭,还有什么不能原谅?” “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咱们教授是被伤透了心,永远都不会释怀了” 除非那个女人活过来,但这怎么可能呢? 说来说去,总归是个死结。 “那墓里葬的是师母吗?” “不知道。但我有一年听教授摸着碑上的名字说如果当年你肯点头,那我们现在一定会很幸福之类的,就算不是夫妻,也应该做过恋人吧?” “那就是准师母了可她为什么会死啊?” “这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她出身高贵,惊才绝艳,教授不止一次说过,如果那人还在,物理学界根本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嘶!准师母这么厉害啊?难怪教授为了她,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无妻,无家,无子,无女。 “真想亲眼看看准师母究竟何等风姿,竟然让教授念念不忘至此。诶,师兄,你说这是不是就叫白月光?” 满心满眼都是那轮明月,再也看不到其他光芒,管他太阳还是星星,苍穹还是银河。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白月光来了 二更时间暂定下午六点半,具体看评论区通知哦 225 发现玫瑰,怀疑是她(二更) 什么风姿? 两人想象不出来。 “诶,教授在叫咱们” 两人迅速上前,却见明聿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走吧。” “教授,直接离开吗?” 明聿沉吟一瞬:“既然来了,于情于理都该去拜会一下长辈。” 两个助理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很快抬着明聿来到不远处另外两座碑前。 “咦?” 明聿闻声侧耳,双瞳仍然无法对焦:“怎么了?” “教授这里有两束花,看上去还很新鲜。只是” 明聿:“只是什么?” “有点奇怪。第一次看到有人祭拜送红玫瑰。” 男人浑身一震,呼吸也随之急促,双肘撑在扶手上,神情激动:“你再说一遍什么花?” “玫、玫瑰啊” 明聿:“快!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助理不敢耽搁,立马分头行动。 十分钟后,“教授,没有发现。” “我这边也没有。” 明聿眉眼死寂,周身仿佛被一层寒气笼罩,空欢喜一场后的失望令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复平时的儒雅,眉眼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阴鸷。 助理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眨眼,再次望去,教授还是那个教授,眉目平和,表情沉静,一点没变。 果然,是他看错了。 这时另外一个助理突然想到什么,啊了声:“刚才我们上来的时候,刚好有个人往下走。” 明聿:“看清楚长相了吗?” 助理摇头:“灯光太暗,对方又戴了帽子,遮得严严实实。但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的。” 明聿呼吸一滞,手指下意识扣紧轮椅扶手。 “把周围监控调出来,查!”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问道:“现在?” “嗯。” “可这个时间,园方已经下班了”他们去哪里调监控? 明聿一字一顿:“不惜代价。” 助理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这是允许他们动用特权? 墓园外。 两个助理已经辗转联系上园方负责人,对方客客气气接了电话,说是已经打过招呼,让他们直接去监控中心拷贝。 一个助理去了,剩下一个照顾明聿。 “教授,外面风大,要不我们去车上等?” “不用,这附近是不是有花店?” “嗯,对面就有一家,正准备打烊。” 明聿:“推我过去。” 助理依言照做。 “老肖,你那边好了没有?!”老板娘够着脖子往里间看,“我先把卷帘门拉下来咯?” “你拉吧,就来!” 女人正准备上手,突然 “老板娘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老板娘看了眼面前的小伙子,又低头扫过轮椅上眼神滞讷的男人。 “你们有什么事吗?” 助理:“想问一下,您店里卖不卖红玫瑰?” 老板娘点头:“卖的,不过红玫瑰只针对线上下单,送货上门,一般直接来店里的大多买雏菊、百合这类,毕竟祭拜嘛,很少有人买玫瑰。” 助理不知道该怎么问了,一时沉默。 明聿直接开口:“请问,今天有人来店里买过红玫瑰吗?” 老板娘目光微闪。 便是这两秒的迟疑,让男人抓住了端倪。 “看来是有了。”他语气笃定,明明一双眼睛毫无焦距,却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老板娘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是有人买过,就在四十分钟之前,最后一束红玫瑰被买走了。” 明聿下意识坐直,脊椎僵硬,宛若绷紧的直弦:“是男是女?” “一个姑娘。” 助理:“是不是戴着鸭舌帽?” “对对对,个子高高瘦瘦。” 明聿抑制住内心的狂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足够平缓,但隐约夹杂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只见男人喉结轻滚,语气染上一丝晦涩:“店内监控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 老板娘有些迟疑。 助理把她叫到一旁,说了几句话,又顺手塞了五百块钱过去,并再三保证他们没有恶意。 老板娘这才点头应允。 “别说我没事先告诉你们啊,那姑娘戴着帽子呢,从这个方向根本拍不到正脸。” 明聿道了谢,却仍然坚持要看监控,明明他什么都看不到。 果然 监控录像放出来,只能看到一个戴了帽子的头顶。 卫衣长裤,从头到尾遮得严严实实,明显不想被拍到,做了万全准备。 “身高大概一米七多,背影很瘦,腿很长。”助理描述给明聿听。 后者侧耳,上身微倾,这是他集中精力、全神贯注时才会有的表现。 然而,在听到“一米七多”的瞬间,却狠狠皱了下眉。 “身高确定是一米七?” 助理迟疑着,又瞧了一眼:“我看上去像” 老板娘却道:“肯定不止一米七!我家那口子一米七二,她还比我家那个还高一点。” 男人面色骤沉。 一米七 怎么可能一米七呢? 明月没这么高 “看得出大概年纪吗?”他又问。 老板娘想了想:“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年轻得很!” 年龄也对不上 明聿眼中燃起的光亮逐渐黯淡,直至沉寂。 这时,另一个助理拿到监控回来,一行三人准备上车离开。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冲出几辆黑色轿车,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为首那辆车门打开,一条西装裤包裹的长腿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 男人躬身而出,站定,月光下俊美的五官透着一丝病态的秀气。 有种阴柔的美。 两个助理对视一眼,他们该不会遇到什么地下组织,想要绑架教授吧? 明聿坐在轮椅上,双眼在车灯故意直射下,产生些许光感,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嘛?”一个助理上前,用身体挡在明聿前方,替他隔绝了大部分光线。 男人微微抬手,车灯远光切换成近光,总算没那么刺眼。 他哼笑一声:“明聿,好久不见啊。” 明聿表情微动。 男人却已趁势上前,拨开碍眼的助理,站在轮椅前方,居高临下打量他。 这个举动非常不礼貌,甚至可以说猖狂。 明聿凝滞的眼珠轻轻转动两下,伴随着抬头的动作,仿佛真的可以看见对方。 他没有动怒,甚至唇畔还漾开一抹浅笑。 “确实好久不见了,楼明深。”他叫他名字,叹息中似有惆怅。 仿佛透过他,在叫另一个人。 这样的语气瞬间惹怒男人:“闭嘴!你也配叫我的名字?” “不然叫你什么?”他沉静如山。 倒衬得楼明深阴鸷刻薄,“楼总,楼先生,都可以。” “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生疏?” “呵”男人冷笑,“难道我们很熟?” “明深” “我让你闭嘴!” 明聿叹息,仍不曾有半分动怒。 倒是两个助理看不下去了 “你到底是谁?敢对教授大呼小叫,还有没有点教养?!” “教授?哦,差点忘了,你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物理学家,国内学术界备受推崇的大拿。可惜,”他眸色骤凛,“关我什么事?” “你”助理气得双颊涨红,“教授,我们走!” 说着,就要推明聿离开。 下一秒却被黑衣人堵住去路,楼明深站在原地,笑得邪魅又张扬。 “想走?问过我了吗?” “你、你们这是非法禁锢!我现在就报警!”说着,拿出手机。 “钟豪,别冲动,收起来。”明聿淡淡开口。 “可是教授这个人” “我说的话不作数了吗?” “”名叫钟豪的助理又一脸憋屈地把手机收回去。 楼明深轻哼:“算你识相。” 明聿好声好气:“我是来看明月” “住口!”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地打断,男人眼眶泛红,杀意凛冽:“明聿,你不配提我姐的名字!”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三更十二点前。 226 楼家明深,动她的坟(三更) 空气中有过刹那死寂。 风过,却吹不散凝聚在男人周围的森森寒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明聿没有半分心虚,双眼平直地望向前方。 “往年你行踪瞒得好,我没办法堵你个现形,今天倒赶上了。” “所以呢?你打算做什么?” 楼明深绕到后方,拍拍他轮椅,语气不无讽刺:“明教授现在可是国家重点保护对象,国宝级的研究学者,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你做什么啊?” “明深” “都说了让你换个称呼,明深也是你叫的?!”他怒不可遏,一巴掌拍打在轮椅上。 发出砰一声巨响。 两个助理面色大变 “你大胆!” “简直无法无天!” 明聿却纹丝不动,甚至连眉头都未曾多皱一下,眼里尽是包容,还夹杂些许无奈。 他说,“二十年了,你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变了,只有你一如往昔” “不,早在二十年前,她离开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是我。”男人眼里涌现出悲伤,但很快又被层层阴鸷所取代。 “明聿,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姐。她若在天有灵,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明深!”他终于有了动怒的迹象。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 明聿面色泛冷,搭在膝头的双手无意识收紧:“你不是她,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呵,她想不想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你们科学家首先学会的是不是就是自欺欺人,外加厚颜无耻?” 明聿身形微晃。 从助理的角度能看到他绷直的肩头,带着隐忍的力道,腮帮因咬牙的动作而逐渐僵硬。 他看上去仍是那么平静、沉稳、安然,可细节却出卖了他的慌乱、无措、哀恸。 这样的明教授他从未见过。 印象中,他是那么强大慈和,镇定安泰,仿佛一座永远不会垮塌的高山,一片不会干涸的大海。 可如今,他却因那个人一句反问,脆弱得像只瓷器,轻易便能摔碎。 助理眼眶泛红,他最尊敬的人怎么能受这样的侮辱和委屈? “够了!你不要再刺激教授了!” 楼明深却连一个眼角都没给他,凌厉的视线直逼明聿:“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如果下次再被我发现你来玫瑰园” 明聿眉心骤拧:“你当如何?” “我就让你永远找不到她!” “你敢” 楼明深冷笑,眼底乍现疯狂:“你看我敢不敢!” “那是你姐,你敢动她的坟试试?!” “园里葬着楼云众,我早就想给她换个更清净的地方” “楼明深,你疯了。”明聿摇头,难以置信。 男人哈哈大笑,月光下皮肤透出冷调的惨白,眉眼沉淀着戾气与阴狠,“你们这些人都是多余!都该死!现在才来假惺惺有什么用?你想着念着,她也不是你的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是。” “那你呢,楼明深?”男人青灰的瞳孔里藏着万丈深渊,幽邃冷寂,“你难道就不多余?不该死?你姐当年是怎么对你,而你又是怎么回报她” “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和她之间,外人不配指手画脚!” “明深,”他语气稍缓,“你好自为之,不要做出让大家都难以收场的事,你敢动明月的坟,不说我,他们几个就不会让你好过。钟豪” “在这里,教授。” “我们回去。” 这次,楼明深带来的人没再阻拦。 明聿和两个助理上车离开。 夜风冷凉,刮在人脸上有种刻骨的寒。 “楼先生”一个保镖上前,欲言又止。 楼明深站在原地没动,冷声吩咐:“你们先走,留辆车。” “是。” 很快,黑色轿车开走,只留下一辆停在马路边。 楼明深踏进墓园大门,仰头看向延伸而上的阶梯,竟生出一丝畏惧与胆怯。 二十年了,明聿每年还能回来看她三次,可自己却连涉足的勇气都没有。 他只敢把车停在墓园门口,借着夜色掩盖,远远朝东北方打量。 听说,她的墓就在那个方向。 日出东方,北有云霞。 风景一定很美。 今天他终于鼓足勇气踏进大门,却无法迈上一步台阶,朝她靠近。 那你呢,楼明深?你难道就不多余?不该死?你姐当年是怎么对你,而你又是怎么回报她 明聿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脑海。 他有罪,自己又何尝无辜? 楼明深膝弯一曲,跪倒在台阶上,他望着天边那轮弦月,笑得浑身颤抖:“哈哈哈”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晚安! 227 国队入选,又是第一(一更) 墓园外发生的一切,江扶月一概不知。 她回宿舍洗了个热水澡,又看了半小时论才睡下。 一夜无梦。 第二天物竞最后一次小组测验成绩公布。 总教练严振峰,以秦立斌为首的三名教练员,外加生活老师孙群,悉数到场。 作为五个小组的带队老师,除严振峰站在讲台上外,其余四位都和自己组里学生坐在一块儿。 孙群自打进门起,嘴边笑容就没断过。 他先看了眼江扶月,接着扫过凌轩和林书墨,那眼神跟鸡妈妈看自家小鸡仔没什么两样。 就差把“满意”二字刻在脸上。 林书墨:“”头皮发麻。 凌轩:“”消受不来。 严振峰:“感谢大家在为期半月的集训里配合教练,认真以待。夏令营旨在挖掘学生物理天赋,培养国际型竞赛选手,在座各位都很努力,作为教练、老师我们看在眼里,欣慰于心。” “但这是比赛,既然是比赛,就免不了存在输赢,排个先后。成绩决定你们这次能否进入国家队,参加IPh0,但并不能决定未来你们将成为什么样的人。” “所以,不管成绩好还是不好,国家队进还是不进,我都希望你们能够保持初心,砥砺前行。” 话音刚落,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接下来就是今天的重头戏公布成绩。 不出意外,江扶月这组又拿下五个满分。 “凌轩、林书墨各加20分,江扶月加60。” 对此,众人已经见怪不怪,早就没有了最初的惊讶。 “虽然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莫名惆怅。” “她强归她强,不妨碍我酸成柠檬精。” “嗐,谁不是呢?” “在来夏令营之前,都是别人羡慕我;来了以后,我开始羡慕江扶月。” “大概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碾压苍生、睥睨世界。” “他们仨国家队稳了。” “” 小组测验成绩公布完毕,接着就是综合排名。 这个排名直接决定了国家队入围人选。 第一名,江扶月。 当之无愧,毫无争议。 凌轩、林书墨并列第二,却和江扶月有着将近两百分的差距。 第四名霍繁锦,当初开营仪式上公然挑战江扶月的女生。 这段时间,她低调得不行,不争锋,不出头,圈子里那些风吹草动也一概不理。 好几次苏青和陈思畅故意在她面前搬弄是非,怂恿她和江扶月作对,结果被霍大小姐当场臊得没脸,灰溜溜躲了。 霍繁锦白天听课刷题,晚上挑灯夜战,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成绩一路上升,最终入选国家队。 那一刻,霍大小姐眼眶红了,第一次觉得“第四名”也能这么好看顺眼。 第五名,也是国家队最后一个入选名额方灿阳! 比起江扶月、凌轩、林书墨几人的高关注和高议论度,方灿阳这个名字似乎第一次出现在大家视野范围内。 “我们班有这个人吗?” “有肯定是有的,不然怎么会出现在名单上?关键吧,咱也不知道,咱也没听说。” “好像是秦教授那个组的” “谁啊?指我看看。” “那儿” “左边穿红衣服的?” “不是,穿白衬衣那个。” “” 严振峰:“方同学是个努力踏实的孩子,平时话不多,在班里就显得没那么活跃,所以大家可能对他比较陌生。不过没关系,我们请他站起来打个招呼” 说着,目光朝下面某个座位投去。 几秒之后,便见那座位上慢吞吞站起来一个男生,个子不高,身材瘦小,但皮肤很白。 此刻半垂着头,双手僵硬地贴放在两侧,像根木头 肉眼可见的紧张。 严振峰语带鼓励:“方灿阳,抬头跟大家打个招呼啊?都是同学,放轻松。” 男生这才深吸口气,缓缓把头抬起来。 下一秒,全班都笑了。 只见男孩子双颊通红,连带鼻梁也染上绯色,与耳根连成一片,乍一看竟像涂了红色油彩。 “他这是害羞吗?我的天!整得跟动漫特效一样!” “哈哈哈像个成精的西红柿。” “别说,窘是窘了点,但可可爱爱啊!” “拜托!人家是男生!要an,要雄壮,可爱是什么鬼东西?” “” 这下方灿阳的脸更红了。 他皮肤白,所以衬得更明显。 严振峰轻咳一声,“好了!大家安静!” 众人当即收声,但还是忍不住偷笑。 “方同学,你说吧。” “大、大家好我我叫方灿阳不不太爱说话因、因为说得不好我我我我一紧张就结、结巴对不起现现在就开始了” 严振峰:“?” 众人:“?”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江扶月都忍不住勾了勾唇。 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毫无笑意,甚至在望向方灿阳的时候,眼里闪过恶毒与阴狠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大家猜这人是谁 二更时间下午评论区通知大家 228 她当队长,不要后悔(二更) 任星河排在第六。 和方灿阳差了二十分。 可只要跌出前五,第六名和第二十六名并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都进不了国家队。 如果说方灿阳是明晃晃挡在前面的绊脚石,那江扶月就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前者碍了他的路,后者带给他无尽威胁与侮辱。 此二者,任星河都恨! 他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分数却还是比方灿阳低;原本江扶月如果同意自己加入她的小组,那这些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但她没有。 非但没有,还恶语相向。 任星河眼里掠过一道冷光,瞬间又归于沉寂。 至此,物竞夏令营圆满结束,除了江扶月五人需要暂留帝都之外,剩下的就可以拿着奖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当天下午便有将近一半学生离校。 彼时,江扶月等人正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听严振峰训话。 “你们是经过千锤百炼被最终选定的五个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江扶月没开口。 凌轩表情淡淡。 林书墨明目张胆捣鼓他的耳机。 霍繁锦干脆拿了个小镜子出来照。 只有方灿阳很给面子地摇了摇头,接话:“不知道。” 严振峰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学生还是要这么乖的才好。 “咳这意味着你们非常优秀!” 霍繁锦两手一摊:“这不是事实吗?” 林书墨点头。 凌轩:“同意。” 江扶月:“哦。” 严振峰:“?”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啊喂! 方灿阳看着周围一群大佬瑟瑟发抖,这、这么狂吗? “咳!虽然有信心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骄傲。” 霍繁锦:“都说了是事实。” 严振峰:“” 天才貌似都不太好管啊。 “知道什么叫国家队吗?”他又问。 依旧无人接话。 呃除了方灿阳:“代表国家的队伍?” 严振峰点头:“不错。你们是要代表国家出战的,与其他参赛国一争高下。虽说不像打仗那么惨烈,但争锋却无可避免。” “知道去年IPhO的成绩吗?” 霍繁锦抿唇:“据我所知,好像一块金牌都没有。” 气氛骤凝。 严振峰也陷入沉默。 半晌,他才继续开口:“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你们增加压力,而是让你们认清现实,切莫轻敌。” 江扶月双眸微眯:“您的话,我们听进去了。” 她一开口,其他几个也纷纷表态。 林书墨:“今年和去年可不一样。” 凌轩:“我懂,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霍繁锦:“那什么我也就嘴上说说,心里还是很谦虚的。” 方灿阳一个劲儿点头:他们说的都对! 严振峰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搞定江扶月,剩下的人就不是问题。 啊!天才好像也没那么不好管,只要把天才的头头给拿下! 江扶月:听说你想拿我? 严振峰:误会,都是误会。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宣布。这次国际赛将由我、秦教授还有孙教授带队,随你们一同前往D国,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江扶月耸肩,她没有。 那剩下的人大约也不会有了。 果然,剩下四个纷纷摇头。 秦立斌和孙群原本坐在旁边,此刻笑呵呵站起来。 秦立斌:“你们严教授主要负责专业答疑,孙教授主管大家生活起居,我主要是给大家当翻译的,D国日常交流大多使用德语。” 孙群接着补充:“几位同学,之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严振峰抬眼扫过众人,“一支队伍不能没有领头人,你们需要一个队长。有谁毛遂自荐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不开腔。 严振峰目光微闪:“既然没有,那我就直接点名了江扶月你来当!” 江扶月:“?”人在教室坐,官从天上来? 凌轩当即表态:“我同意!” 林书墨:“没意见。” 霍繁锦视线越过两人,瞄了眼不动如山的江扶月:“可以是可以。” 只不过那位姐看上去好像不太想领这份苦差啊? 方灿阳没什么想法,别人说什么他都习惯性点头。 此刻,众人意见高度统一,就看江扶月接不接受了。 “可以,”她点点头,淡漠的视线扫过众人,“你们别后悔就行。” 呃 突然感觉后颈发凉是肿么肥事? 严振峰笑得老眼半眯,像只偷蜜成功的大棕熊。 嘿嘿,兜兜转转还不是把你这个头头拿下了? 江扶月似有所感,目光落在他身上,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题外话------ 二更来啦,三更十二点之前 229 两队碰头,八人齐聚(三更) 江扶月这个队长上任后,下达的第一条命令是 “下午六点,北校门幸福烧烤店聚餐,费用AA,自愿参加。” 霍繁锦两眼放光:“吃烧烤吗?!我要去!” 方灿阳跟着点头:“还有我!” 凌轩和林书墨自然也不会有异议,只是 霍繁锦:“咱们聚餐是为了?” 江扶月:“吃喝玩乐。” 还没走远的严振峰:“?” 秦立斌搓搓手,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孙群此刻很想倒回去,问几个小朋友:把我加上行吗? 可话到嘴边,又想起为人师表的架子不能垮,遂强行控制双腿,飞快走远。 江扶月说完,便起身离开。 凌轩紧随其后。 林书墨收回视线,不由撇了撇嘴。 霍繁锦从身后追上来,与他并肩走在一起,似笑非笑地调侃道:“林少爷什么时候也开始参加这种聚会了?” 林书墨脚下不停,径直往前,连个眼角都没给她:“霍大小姐不也一样?” “我想了一下,人嘛,总要合群一点,对吧?更何况还是队长组的局,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林书墨点头:“说得有道理。” “可据我所知,你林少可从来不是个合群的人。去的理由想来也应该和我不同吧?” 少年止步,转头看她:“你想说什么?” 霍繁锦挑眉,明艳的五官,落落大方:“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在什么?”林书墨语气冷淡。 她勾唇一笑,却避而不答,只说:“突然发现队长好有范儿,不仅天赋高,还长得好。比咱们年级那些班花、校花什么的漂亮多了。” 林书墨和霍繁锦来自同一所高中。 少年眉心微蹙,好像在疑惑对方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霍繁锦叹了口气,错身离开,径直往前。 一边走,还一边感慨:“像队长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子肯定很多人追,就是不知道她喜欢哪种类型。我看凌轩倒是对她挺有意思,全程眼珠子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也不知道这两人最后能不能成” 林书墨一脸莫名。 霍繁锦是不是脑子有病? 至于凌轩和江扶月,他抑制住皱眉的冲动,小声嘀咕:“关我什么事” 该有危机感的是钟子昂那个二傻子。 远在谢家老宅的二傻子本傻:“阿嚏淦!哪个杀千刀的敢骂小爷” 傍晚六点,幸福烧烤店。 方灿阳到的时候,江扶月已经在了,除她以外还有三个不认识的同学。 等介绍完他才知道这几位竟然是IOI国家队成员! 两个男生,瘦的那个叫黄晖,胖一点的叫高兆明;女生看上去年纪很小,问过之后才知道对方只有十四岁,叫繁叶。 “你你们好我、我叫方方方灿阳!” 少年羞红了半张脸,从鼻梁横亘到耳朵,绯色一片。 没一会儿,霍繁锦到了。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竟然与繁叶相处愉快 “呀!我们名字里都有繁字。” “还真是,话说,你来自多浮啊?” “嗯嗯!” “我听说那里海岸线很美,非常适合冲浪!” “雨季的时候会有海潮,那个时候浪最大,在一些险峻的峡谷地带会非常危险,只有技术最好的水手才敢在那个时候出海。” “出海冲浪吗?” “不是,他们捕鱼。” “嘶浪最大的时候捕鱼?”霍繁锦怀疑小姑娘在诓她。 “对啊!他们不需要开船,所以有浪也不怕!” “不、不开船?!游着去吗?” “也不是。”繁叶挠挠头,“他们会在涨潮之前先上岛,然后等涨潮的时候再潜进海里。” “这也太危险了吧?” “所以我才说只有最好的水手才敢!”小姑娘骄傲地挺起胸膛,短发有点乱,可能睡觉的时候炸开了,头顶竖起一撮呆毛,摇摇晃晃。 霍繁锦手痒得不行,好想rua! 这时,林书墨和凌轩到了。 两拨人,一边IOI国家队,一边IPhO国家队,双方正式碰面。 彼此做了介绍,分开两桌落座。 霍繁锦:“不用分开吧?既然都认识了,大家一起啊!” 繁叶摇头,看上去很是遗憾:“桌子太小了。” “不是两张拼起来还小?八个人完全坐得下啊!” “人是坐得下,可我们还带了其他东西” 说着,三人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放到桌面上,顿时就变得拥挤起来。 霍繁锦两眼发懵:“出来吃烧烤你们怎么还带电脑啊?” 三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江扶月,巴巴地。 后者扫过霍繁锦,表情凉淡:“别急,你也有。” “哈?” 然后,众人眼睁睁看着江扶月从桌下拽出一个鼓囊囊的环保袋,打开,A3纸印刷的试卷映入眼帘。 她拿出来,发给IPhO队员这边,人手一份,每份有小拇指那么高一沓。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叫你们出来吃烧烤的吧?” 叮!大魔王上线。 ------题外话------ 众人:就很懵。 三更两千字,晚安 230 打理众人,死神挥刀(一更) 众人齐齐颤抖。 霍繁锦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不、不吃烧烤,那做什么?” 江扶月看了眼已经拿在她手里的试卷,反问:“你说呢?” 霍繁锦傻了。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五分钟后,烧烤店最里面,一左一右摆开两张桌子,中间留出一条可供通行的过道。 江扶月拿了根塑料凳,就坐在过道中间,左手IOI,右手IPhO,肩挑两队。 繁叶十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同样专注的还有同桌两位男生,高兆明全神贯注,黄晖聚气凝神。 一盘烧烤就放在桌子中间,香味儿直往三人鼻孔里钻。 繁叶只恨不得能快点再快点,终于 “月姐姐!我好了!你检查一下!”说着,把电脑朝她这边扳过来。 江扶月飞快扫过,回车试运行:“没问题。” 繁叶:“那我可以吃了吗?!”两眼放光。 “当然。” 繁叶嗷呜一声,扑向烧烤。 高兆明急了,白胖的脸上挂着汗珠,还在不停咽口水。 黄晖也不由加快速度。 而隔壁桌闻言,下意识伸长脖颈往这边瞧 只见繁叶左手一串掌中宝,右手一串小豆腐,吃得贼香。 咕咚 这是方灿阳。 他看着手里还剩一半没做的试卷,又瞅瞅繁叶那齿颊留香的满足模样,突然酸成一颗话梅。 林书墨和凌轩还好,只扫过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埋头做题。 除了落笔速度更快,思维活跃度更高以外,和先前没有太大区别。 至于霍繁锦 不好意思,大小姐现在还处于懵逼状态。 题目一道没写,笔一动不动。 半晌,她才讷讷看向江扶月:“你是魔鬼吗?” 林书墨:“” 凌轩:“” 方灿阳:“!” 江扶月闻言,迎上她的目光,莞尔一笑:“我不是魔鬼,我是你们队长。” 哦,比魔鬼还可怕的事实。 “可做题为什么不在教室?或者去图书馆也行啊?” 干嘛要来烧烤店这种引人犯罪的地方啊啊啊? 江扶月:“方便。”做完就可以吃东西。 “可你这样让人馋得流口水还怎么写试卷啊?” “哦,那就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雨我无瓜。 霍繁锦:“” 这时,繁叶已经吃完一串掌中宝,拿起第二串放到嘴边,突然对上霍繁锦幽怨的小眼神儿。 她愣了一下,试探着:“霍姐姐,你想吃吗?” “想想想!”霍繁锦小鸡啄米。 内心无比感动:看,小妹妹惦记着她呢,有好吃的还不忘分她一口。 然而事实上 繁叶:“那你要加油哦!这个脆骨真的好好吃啊!又香又辣,还有孜然的味道” 霍繁锦:“?”劝你做个人吧! 恰好这时,老板娘把烤好的肉送上来,那么大一盘,就放在她面前。 霍繁锦正欲伸手,转眼对上江扶月的死亡凝视,她不争气地怂了。 默默拿起笔,开始了第一题第一小问。 “呵”林书墨轻笑一声。 霍繁锦直接黑脸,下一秒便听他开口 “我写完了。” 霍繁锦:“?”妈哒!老娘还没开始,你怎么能完?! 接着凌轩放笔:“我也可以了。” 隔壁桌繁叶已经开始啃鸡翅:“哇塞!霍姐姐,这个更好吃!不信你一会儿尝尝!” 霍繁锦要疯了:“江扶月!” 全场一寂。 “有事?”清泠的目光落到她脸上。 霍繁锦:“你你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和IOI国家队的搞到一起?!” 繁叶那小丫头片子太可恶了! 居然明目张胆馋她? 不等江扶月开口,繁叶就笑嘻嘻说出答案:“因为月姐姐也是我们队长啊!” 霍繁锦:“?” “她没那么多时间分开打理我们,干脆弄到一起,省时又省力,对吧月姐姐?” 江扶月嘴角的笑证明繁叶所言不虚。 只是 什么叫“打理我们”?! 请问我们是杂毛还是乱草?需要怎么“打理”? 感觉有被冒犯到微笑JPG “那你让我们做这些试卷干嘛?上面的题都不在重点考察范围,涉及到的都是一些边缘知识点,比如这个KB曲线,听都没听过下个星期就要去D国参赛,现在做这些,还有必要吗?” 江扶月扫过其他几人:“你们呢?也是这么想的?” 凌轩摇头:“我不这么认为。你既然做了,就肯定有你的理由。” 江扶月转眼看向林书墨。 后者转着笔,悠悠开口:“竞赛从来没有划重点一说,只要在力学、热力学、分子物理学、光学及原子和核物理学、电磁学范围内的知识点都可能考。只盯重点,忽略细节,或许可以得到一个较高的分数,但永远也别想拿满分。” 从往年的比赛结果看,没有满分就意味着失去金牌。 “你说有没有必要?”林书墨反口相诘。 “我” “还有,你不知道KB曲线是什么,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下次说话,想清楚了再开口。” 霍繁锦气得两眼直瞪:“你!” 林书墨表情淡淡,等她反驳,可惜,霍繁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突然,她转头看向方灿阳:“你知道吗?” “啊?” “KB曲线!”霍繁锦跺脚。 “知、知道一点的。” 林书墨哼笑,好像在说:看吧,自取其辱了。 霍繁锦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嘴上却还不肯认输:“那就算拓宽知识点难度也不用这么大吧?这些题跟我们平时做的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知道参赛地在哪吗?” 霍繁锦:“D国啊。” “D国出题什么难度你心里没点数?” “在D国举办不代表就是D国出题啊?” “不是的,”方灿阳讷讷摇头,“东道主有选题权,他们习惯出难题,那么在题目的选择上就会偏难。” 林书墨打了个响指:“咱们队里还是有聪明人嘛!” 霍繁锦偃旗息鼓,彻底没声了。 江扶月:“这些都是历年D国提供的题目,其中百分之二十入选了往年IPhO真题,剩下全是没入选的,差不多都在这里了。”说着,拍了拍手边那沓A3纸,就像死神挥舞手里的镰刀。 冷酷,铁血,杀伐果断。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 二更晚上七点。 231 神级碾压,重塑三观(二更) 林书墨伸手一推,把试卷怼到江扶月面前,“对下答案。” 江扶月翻开,粗略扫过:“没问题。” 霍繁锦又惊了:“就这?你看完了吗?参考答案呢?” 她左看右找,根本没发现类似答案的东西。 方灿阳也目露好奇。 三道大题,每道大题下面少说也有七八个小题,这么轻轻一扫就能判断对错? 呃! 是不是太随便了? 林书墨看这两人的眼神就怎么说像城里人盯着乡巴佬? 凌轩也一言难尽。 霍繁锦和方灿阳这两个首次接触大魔王的小萌新一脸茫然。 霍繁锦:我说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这样看我? 方灿阳:我怀疑我闯祸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最后还是繁叶跳出来为两人解惑 “月姐姐从来不用纸质答案,因为所有步骤和结果全都在她脑子里了。” 霍繁锦:“?”这他妈还是人? 方灿阳:“!”我可能遇到了神。 这时,凌轩风轻云淡地把试卷递过去:“看完他的,也帮我检查一下。饿了。” 很快,江扶月就亲手将盘子推到他面前。 “喂,”林书墨不满意了,冷着一张俊脸:“几个意思?推过去了,我不吃啊?” 江扶月:“?”你确实没动过筷子啊。 林书墨嘴角一抽:“我刚才不饿,现在又饿了,不行吗?!” “” 最后盘子放到林书墨和凌轩中间,四目相对,隐有火光迸溅。 同桌另外两个就惨了。 方灿阳被烧烤的香味勾得五迷三道,时不时偷瞄一眼,根本无法集中注意,更别说做题。 霍繁锦倒是想好好做题,可她刚开始漫不经心,加上题目又难很费时间,这会儿只能干着急。 两人同款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江扶月一个眼神过去,立马老实。 凌轩:“这个烤韭菜不错。” 林书墨:“补肾壮阳,你可以多吃点。” “” 那厢,高兆明和黄晖几乎同时完成 “月姐!” 江扶月又转到这边,看得霍繁锦和方灿阳心如猫挠,最后是不是就剩他俩? 很快,黄晖和高兆明检查过关,终于如愿扑向亲爱的烧烤。 而繁叶早就吃得饱饱的,坐在一旁喝饮料,顺便还拿手机刷视频。 简直不要太逍遥。 突然,她离开座位,凑到霍繁锦边上:“霍姐姐,你还没写完啊?” “” “肉都要被他们抢光了,你真的要搞快点才行。” “” “哎呀!这么简单的方程还用计算吗?我直接告诉你答案吧,x等于3,y等于7。” “”小丫头片子,你确定不是来嘲笑我的? “霍姐姐,怎么不写了?赶紧继续下一步呀!你把算式列出来,我帮你计算,这样更节约时间!想想美味的烧烤,嘎嘣脆的掌中宝,还有焦黄焦黄的鸡翅” 咕咚! 霍繁锦馋哭了。 她偷偷朝江扶月那边看了眼,压着嗓子:“咱们这样她不会发飙吧?” 繁叶摆手:“不会的。” 霍繁锦:“这么肯定?” “月姐姐说了,一切计算都只是思维的实现方式,我们应该学会的是思考,而不是计算。” 呃! “啥意思?” 繁叶想了想:“简单来说,就是解题思路交给大脑,计算交给计算器。” “江扶月平时做题也用计算器?” 繁叶摇头:“月姐姐不用计算器,也不用别人帮她算。再复杂的步骤,她只要扫过一眼,就能立马得答案。所以,她做题从来不要草稿纸。” 最后一句话直接让霍繁锦重塑三观。 她瞪大双眼,哆嗦着唇:“不、不用草稿纸?!” 繁叶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是啊。” 再看林书墨和凌轩,两人一脸淡定,显然早就知道。 或许,曾经的他们也遭受过如此颠覆性的震撼? 霍繁锦:“”怪我太天真,不知水多深。 而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方灿阳早就嘴呈“O”型,眼神恍惚。 得,又遭一个! 二十分钟后,当方灿阳终于交卷,准备对盘子里所剩不多的烤串下手之际,江扶月突然敲了敲桌面。 方灿阳抬头:“?” 江扶月视线扫过他伸到半空的爪子。 少年抿唇,默默收了回来,目露忐忑。 “有两个地方错了。” 方灿阳:“啊?” 江扶月指给他看。 一处是单位漏了,一处是公式弄混。 都不是什么明显的错误,也不影响最后答案,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江扶月全部拎出来。 方灿阳顿时目露崇拜。 从小亲戚朋友都说他是天才,是神童,可今天他才知道真正的天才是什么样子。 最后的最后,当方灿阳也吃饱喝足,坐在小板凳上休息了,霍繁锦才终于交卷过关,吃上了梦寐以求的烧烤。 也是霍大小姐这辈子吃过最艰难、最辛酸、最拼命、最废三观的烧烤! 她终于明白严振峰让江扶月当队长时,她那句“你们别后悔就行”是什么意思。 敲! 上当了。 ------题外话------ 霍繁锦: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二更两千字,三更十二点前 232 任渣作恶,怪力少女(三更) 一顿烧烤吃得像过关比赛。 除了填饱肚子,IPhO众人还收获了试卷一沓。 “明天做完,有问题吗?” 林书墨无所谓地耸耸肩。 凌轩也从善如流。 方灿阳原本还有些迟疑,见两人都应下来,他也重重点头:“没问题!我会努力!” 只有霍繁锦不在状态 “啊?全部?明天做完?” 江扶月点头。 霍繁锦呆呆转眼去看林书墨几个,很好,一脸坦然。 她强迫自己闭上嘴,又收起脸上的震惊,故作轻松:“当、当然没问题!哈哈” 只是最后这两声“哈哈”怎么听都有点勉强,像鸭子被揪住脖颈,发出惨叫。 接着,江扶月又给繁叶、高兆明和黄晖几个布置了任务。 他们不需要试卷,一台电脑就够了。 “这些题目大多出自ACM,在规范性上可能没有IPhO真题那么严格,但我们主要做思维训练,所以答题格式没有要求,大家随意。只要最后试运行成功,算法逻辑清晰,那训练目的就算达到了。” 繁叶点头,积极响应:“月姐姐,我会认真做的!” 高兆明:“我也是!我也是!跟着队长有肉吃。” 黄晖紧随其后:“放心,我会监督他俩。” 霍繁锦看着舔狗三人组,表情逐渐诡异。 至于吗? 啊? 用得着这样? 上赶着被安排很爽? 反正霍大小姐无法理解,也不敢苟同。 任凭江扶月多厉害,她,霍繁锦,也绝不当舔狗! Fag就这么立下了,只是稳不稳,还两说。 一行八人打算回学校。 B大和Q大都在一个方向,八人同路。 方灿阳鼓起勇气走步到江扶月身边,“月月月” 又开始了! 江扶月淡淡一扫:“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方灿阳像只受惊的小鸟,但神奇的是他居然真的不结巴了,虽然还是很紧张 “月姐!” 他随了高兆明和黄晖的喊法。 江扶月挑眉:“什么事?” “你做题真的不要草稿纸吗?!”少年眼中写满好奇。 “一般不需要。” “那什么时候不一般?” 江扶月想了想:“暂时还没遇到。” “” 方灿阳内心的佩服和崇拜快要溢出毛孔,“月姐!我很荣幸成为你的队友和队员。” 对上他发亮的双眼,江扶月似笑非笑:“这么快就荣幸了?不再观望观望?” 观望的那个人,她指的霍繁锦。 方灿阳摇头:“我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 江扶月挑眉。 “你很厉害。” 是那种让人望尘莫及、打马难追的厉害。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主导整支队伍。 方灿阳认真保证:“我会无条件服从你的命令,执行你的每一个” 话还没说完,江扶月面色骤变,下一秒突然朝方灿阳大喊 “闪开!” 方灿阳想要回头,可一听到江扶月的吼声,他放弃了这个打算,身体已经快于思维抢先执行了“闪开”这条指令。 下一秒,一辆自行车堪堪从他手肘部位擦过。 倘若晚了那么零点一秒,仅仅只是零点一秒,那他现在很可能已经被这辆冲上来的自行车撞翻。 轻则擦伤摔倒,重则倒地不起,甚至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繁叶走在前面,回头瞬间,刚好看到一辆自行车差点把方灿阳撞翻,正朝她迎面开来。 小姑娘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 是的,她没闪,没躲,就这么迎着自行车飞驶而来的方向,直挺挺怼上前。 然后,一脚踹在前轮上,刹那间冲击力翻倍。 繁叶动作太快,大家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像流星一样划过,眨眼便不自量力地抬腿。 就在众人为她捏紧一把汗,以为她那小胳膊腿儿非断即折的时候,流星秒变小钢炮,居然直接把自行车踹、踹翻了?! 连带前杠也一并散散架?! “卧槽”霍繁锦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高兆明目瞪口呆。 黄晖整个人呆立风中,宛若木鸡。 林书墨挑眉,眼中闪过惊讶。 凌轩看了眼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的繁叶,又瞅瞅地上几乎快要散架的共享单车,以及倒地不起的肇事者,咽了咽口水,默默吐出两个字牛逼。 方灿阳早就被吓傻了,手肘还火辣辣地疼,忽然,他目光一顿,看着地上那人脱口而出:“任星河?!” 凌轩定睛一看,笑了,“还真是这孙子!” 正准备上前把人揪起来,谁知繁叶动作比他更快,直接单手抓起任星河领口,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人给举、举起来了?! 没有现场威亚,也没有后期特效,任星河双脚离地,领口被死死揪紧,他开始呼吸困难,很快双颊涨成猪肝色。 他挣扎,想要求救,可繁叶把他举在半空,手都不带抖一下。 好像揪起来的不是个一百多斤的人,而是只不听话的老鼠! “你放放开” “坏人!我都看到了,你想开车撞月姐姐和方灿阳!你还笑得很开心,说明你是故意的!你想谋杀吗?!” 繁叶清脆的嗓音里夹杂着愤怒,她气得不行,只能死死揪住这个罪魁祸首,力道一紧再紧。 任星河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想扳开眼前这只手,可任凭他如何使劲,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就像一只巨大的铁钳,夹住了他的命门,强大,粗暴,不可违逆! 空气一点点脱离肺部,他开始生理性翻白眼,喉咙发出嚯嚯的嘶吼声。 他怕了。 早知道就不冲上去,他应该控制住自己的。 原本他只是出来吃个宵夜,心情实在烦闷就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打算兜兜风,排遣一下内心的郁气。 谁知偏偏那么巧,居然同时看见江扶月和方灿阳这两个令他恨之入骨的人。 偏偏这两个人又走在一起。 如果他骑着自行车冲上去,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两人一起撞翻? 就算事后追究,他只要一口咬定没控制住刹车,那么这就是一场完美的意外。 只要人没死,自己就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如果受了伤,那更好,大不了赔点钱,但心头那口恶气出了。 越想越疯狂,最终任星河红着眼睛,带着笑,朝两人背影加速冲过去。 却不料江扶月警惕性这么高,距离还有五米才撞上的时候就被她发现了,不仅自己躲开,还大声提醒了方灿阳。 原本任星河的第一目标就不是江扶月,撞到是他赚了,没撞到也没关系,因为方灿阳才是挡在他前面最大的麻烦! 他必须把这个第五名解决掉,自己作为第六名才可能上位。 其实这个念头早在公布成绩的瞬间就已经在任星河脑海里浮现。 他动不了江扶月,惹不起林书墨、凌轩、霍繁锦,但方灿阳为人胆小、家世普通,一看就是最容易捏烂的那软柿子。 只要他没办法参加国际赛,那国家队最后一个名额不名正言顺就落到自己头上? 这也是促使任星河铤而走险的最大诱因。 可惜,现在全毁了 江扶月安然无恙,方灿阳只是擦破点皮,而自己却快要被勒断气。 “繁叶!差不多行了!再不松手他就要晕过去了。” “是啊,你赶紧松开” 一群人围上去,开始七嘴八舌劝她。 “啊?晕了吗?”繁叶手还高高举着,头却偏向一边,脸上写满疑惑。 可她都没怎么用力啊? 直到江扶月发话,繁叶才悻悻松开,她摸摸鼻子:“那个不好意思啊,我阿爹就经常说我没轻没重,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这个家伙这么可恶!” 不是 姑娘,“没轻没重”这个词是你这么用的吗?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么么哒,晚安 233 谁比谁傻,月姐鸡汤(一更) 没了束缚,任星河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繁叶站到他面前,抬手一指:“你为什么要撞月姐姐和方灿阳?” 任星河现在一看到她就浑身发憷,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他下意识往后缩,“你咳咳咳走开” 繁叶:“?” 霍繁锦凑到她耳边:“这丫估计对你有阴影了。” “我?阴影?”小姑娘双眸圆瞪,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咳你从小吃大力菜长大的吗?” “大力菜?” “不然怎么能这样?”霍繁锦抬手,做了个抓人的动作。 繁叶眨眼,目露不解:“这样很困难吗?” 霍繁锦:“”不好意思,打扰了。 “任星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凌轩皱眉,出言质问。 当初他就觉得这人心术不正、思想狭隘,没想到居然敢当街行凶。 “呵呵呵呵呵”任星河闻言,笑出声。 他就坐在地上,头耷拉着,也不打算爬起来。 “咳咳咳咳” 一边笑,一边咳,浑身颤抖:“我知道啊?怎么不知道?能进夏令营的谁又比谁傻?” 下一秒,他遽然抬眼,阴冷的目光直击方灿阳:“你运气还是那么好。” 每次小组测验他总比自己高出几分,任星河只能努力再努力,连吃饭的时间都省下来做题、背单词,可方灿阳呢? 他作息规律,该吃饭的时候就去吃饭,下了课就坐在位子上发呆,老师让他做题他就做题,课后作业写完就关灯睡觉。 每一步都按别人规划的路线前进,习惯了被安排不思考,不主动,不争取。 同一条路,任星河在急速奔跑,方灿阳却不疾不徐,可最后方灿阳却走到他前面去了? “那我的付出算什么?一个笑话吗?!” 方灿阳嘴角抿紧,他想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他上课认真听讲,下课按时完成作业,从中获取的知识只要全部消化吸收,并且举一反三,完成小组测验便绰绰有余,根本不需要再花时间自己找题做。 他进入夏令营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课外拓展就是刚才,江扶月那套D国出题汇总试卷。 再说课间“发呆”,他只是在放松大脑,调整状态,这样下节课的效率才会更高。 方灿阳没他说的那么不努力,他只是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 任星河看不见,就觉得他不配入选国家队。 这已经不是偏见,而是狭隘。 先入为主,自以为是。 “有句话你说对了,”江扶月淡淡开口,“能进夏令营的谁又比谁傻?每个结果都有原因,你落选有落选的原因,方灿阳入选也有他入选的理由。” “你可以给自己作评价,却不能对别人下论断。个人价值不以外人眼中看到的来衡量,而是以他真正做过什么,又付出了多少努力来定义。” 你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 铿锵有力,清越泠然,这番话不仅落到了任星河耳中,也无比清晰地印在了众人心里。 林书墨眉眼轻动。 凌轩看着她冷肃的侧颜,目光滚烫。 繁叶则不断点头,以示赞同月姐姐说的都对!月姐姐最牛! 高兆明和黄晖一时恍惚。 前者因为偏胖常常被人嘲笑,后者因为家庭条件一般,经常陷入自卑自厌的情绪。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个人价值不以外人眼中看到的来衡量,而是以他真正做过什么,又付出了多少努力来定义。 掷地有声,犹如当头一棒。 至于霍繁锦 她定定看着江扶月的背影,表情怔忡。 明明自己也没比她矮多少,可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觉得她那么呃高大? 草! 霍繁锦轻咳一声,借此掩饰自己刚才那一瞬的失态:“现在怎么办?” 询问的目光下意识投向江扶月。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反应是多么清新自然不做作,只觉得在场这么多人好像也就江扶月能拿主意,不怕还有这么多男生也在。 江扶月:“报警吧。” 任星河瞳孔一缩。 他还是知道怕的,“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刹车失灵” 霍繁锦:“放屁!就你那疯狂撞上来的样子,不小心?骗鬼啊?” “就算刹车失灵,难道方向也控制不住?你是直接往他们两个人背后撞上来的,车头笔直,毫无闪躲之意。”凌轩冷冷开口。 那边,高兆明已经拿出电话,拨过去。 任星河见状不妙,想要冲上去抢手机,被凌轩和黄晖拦住。 “对,Q大北门对面的人行道。”高兆明结束通话,“可以了,警察说马上过来。” 任星河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突然,他想到什么,神情一振:“你们没有证据,我只要一口咬定不小心,就算警察来了,也不能追究我的责任,只当意外处理!”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二更时间下午评论区通知大家哈 234 无所畏惧,一刚到底(二更) “同学,你可能忘了这是在马路上,周围到处都是监控。”霍繁锦笑眯眯指了指上面。 正好就挂着一个。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江扶月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我已经录音了。” 任星河脸色一白,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句 能进夏令营的谁又比谁傻? 大约一刻钟后,警察赶到,当场做了笔录。 江扶月怀疑任星河故意伤害,并拒绝调解,明确提出追究责任,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知道这事儿没法善了,忍不住将视线投向面前这位过分年轻的女孩儿。 眼中既有好奇,也有疑惑,还带上了几分审视与研判。 可后者目光清泠,不闪不躲,反倒将他们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其中一个警察清了清嗓,“你们是同学?” 江扶月:“在同一个夏令营集训班,但现在集训已经结束。” “虽说是半路出家,但勉强也算同学吧。” 这点江扶月没有否认。 “既然是同学,那双方好好协商,其实没必要把事情闹得” “警察同志,”江扶月开口打断他,“如果您没听清我刚才的话,那我再重复一遍不协商、不调解、不放弃追责。” “欸,我说这小姑娘怎么” 这时,另一名年纪稍大的警察上前,“小刘,你去车里拿几瓶水发给大家。” “可是” “去吧,我来跟她说。” 被唤作“小刘”的年轻警察闷头走开了。 “姑娘你别介啊,这小子刚分到我们所,愣头青一个,也没什么经验。” “是吗?”江扶月勾唇,“我看那位警官处理起这类纠纷得心应手,老练得很。” 中年警察摸摸鼻子,笑得有些尴尬:“咳!你好,我姓周。” “周警官。”江扶月颔首,从善如流。 这般姿态做派,哪有半点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稚气与单纯?俨然社会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 不,她比老油条还难对付。从开口说第一句话起,这姑娘不吵不闹、斯斯,愣是让人抓不住半点错处。 “小刘,哦,就是我那位年轻同事,他只是想调节纠纷,两边说和,绝对没有包庇纵容的意思。毕竟,现代社会,以和为贵嘛,我们只是按照既定流程处理,当然,如果双方有一方拒绝协商,那我们也不勉强,完全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一番话就把年轻警察的言行定义为“职责所在”,江扶月就是想在上面做章也没办法。 加之,伸手不打笑脸人,他都好言好语解释了,江扶月若死咬不放,未免太过不近人情,甚至还有无理取闹的嫌疑。 女孩儿幽邃的目光直视对方,笑意渐深:“既然周警官明白我的意思,那就最好不过。” “所以,你现在还是坚持不协商?” “当然。” 周警官沉默一瞬:“好。不过我也有几点想提醒你,本来这些话不该由我来说,但你们这些孩子啊,年轻气盛,冲动之下容易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江扶月:“洗耳恭听。” 周警官叹了口气:“首先,你们还是高中生,未成年,进出警局难免影响不好,若是更严重点留下案底,那就是一辈子也抹不掉的黑历史。所以,我才劝你慎重。” “其次,这件事很明显,那位姓任的同学有错在先,如果你坚持追究,那他很可能要负刑事责任,这对一个年纪轻轻的高中生来说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老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也许他只是一时冲动,如果因此毁了他下半辈子,是不是有些过了?” “当然,我不是说犯了错误不该负责,也不是同情谁,我只是觉得,人活在世有些事情不必做得那么绝,你说呢?” “最后,我看任同学脖子上也有伤,你追究他的责任,那他也可以反过来追究你们的责任,到最后双方家长被牵扯进来,甚至闹上法庭,那代价可就大了。” “打官司就意味着高昂的时间成本和金钱花费,这点不用我说,你们也心知肚明。介时回过头来想想现在,其实完全不必闹到那种地步。”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中间的厉害关系被对方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得不说,这老姜还真不是一般辣。 饶是方灿阳这个第一受害者也不禁有些动摇。 更别说高兆明和黄晖这样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 潜意识里,他们习惯了规避风险,如非必要,不想惹祸上身,平稳安顺大概就是他们最大的追求。 不过凌轩脸上倒是看不出半分松动。 林书墨轻嗤一声,眼含讥诮。 霍繁锦则收拢了眉心,若有所思。 这三人的成长环境和家庭背景,给了他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底气。 如果今天是他们自己遇到这种事,不用说,任星河铁定完蛋。 可如果只是单纯帮方灿阳出头,就忍不住要掂量一番了。 毕竟,他们和方灿阳也才认识一天,既没有深厚的情谊,也没有可供彼此交换的利益,甚至他们都不在一个阶层。 倒不是说他们冷血,人之常情罢了。 任谁遇到这种事也不可能轻易挺身而出帮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新朋友出头。 只有江扶月 她的成长环境并不优越,家庭背影也普普通通,甚至连高兆明都不如,更无法与林书墨、霍繁锦几人相提并论。 可她站在最前方,迎上对方带着规劝意味的眼神,背影挺拔,不可弯折。 那么坚定、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纵然她也差点成为受害者,可毕竟不是任星河的首要目标,完全没有必要不依不饶。 但她却一字一顿告诉所有人 “既然犯罪可以不分年龄,那为什么惩罚却要区别对待?” “如果今天做出这种事的是一个成年人,周警官还会不会说出这番劝解的话?我猜,也要视对方的情况而定,比如是不是残障人士,再比如背后有无靠山。可法律面前不是人人平等吗?” “至于任星河身上的伤” 不等江扶月说完,繁叶就跳出来,口齿伶俐,嗓音清脆:“是我为了制服他才导致的,这么做不是想打人或者蓄意报复,只是怕他再发狂伤害我朋友,毕竟,这是个危险分子!” “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调监控,就上面这个,还有左右两边也有,拍得一清二楚,我那叫呃”什么来着? 高兆明小声提醒:“正当防卫。” “对!正当防卫!所以,他如果追究我的责任,我也是不怕的!”繁叶昂首挺胸,一脸无畏。 周警官拧眉:“小妹妹,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没有啊,他脖子上红色那圈,就是被我揪住衣领给勒的。”繁叶一脸认真。 “对吧,月姐姐?” 江扶月点头,朝她微微一笑。 周警官:“?”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最后关于上法庭”江扶月停顿一瞬,“如果对方有这个打算,那我奉陪到底。” 周警官气笑了:“小姑娘,奉陪到底不是光靠嘴巴说说,你拿什么跟人家奉陪到底?你父母知道吗?” 江扶月:“不需要他们知道,就算知道也没关系,因为家里我说了算。” “噗”这下,周警官是真乐了,“就你?还说了算?” 开什么国际玩笑?! 江扶月皱眉,不明白对方笑点从何而来。 她看上去像在开玩笑吗? “这样,你还是把你父母的电话给我,我呢打过去问一问,看他们觉得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 “不必了。”江扶月沉声。 周警官却以为她胆怯了,眼珠一转,“你既然要追责,那就不是件小事,我作为办案民警,按照流程,必须通知你的监护人。” 江扶月一张脸彻底冷下来:“周警官,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我已经年满十八周岁,具有独立承担民事责任的能力。” “那你也只是个高中生,还是要通知你父母才行。请你提供他们的手机号,否则” 江扶月双眸微眯:“否则如何?” 周警官也忽地严肃起来:“你以为警方想查一个人的手机号会很难?” 江扶月冷笑,拒绝的意味很明显,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 老周气得肝疼,怒意上头,直接拿起电话,招手让年轻警官将刚才的笔录信息送来,上面有江扶月登记的个人身份信息。 “喂,小徐,你帮我查个人身份证号码是265对,高中生,要她父母的联系电话” 高兆明见状,开始慌了,拉着黄晖小声说道:“咱们是不是把事情闹得太大了?月姐真被请家长怎么办?这是在帝都啊!” “应该没事的,你看月姐那样儿,像害怕吗?” 高兆明顺势望去,下一秒,发自内心地瑞斯拜。 只见江扶月站在原地,表情不变,上扬的嘴角还带着一抹讥诮。 就这么静静看着,没有惊慌,也不曾服软。 等那位周警官问清楚号码,记到本子上,结束通话再去看江扶月的时候,她还是那副油盐不进、泰然自若的模样。 这回,老周不仅肝疼,还胸口发闷,郁结难消。 现在这些孩子怎么回事儿? 年纪不大,骨头倒硬。 “江扶月,我再问你一遍,这事儿怎么解决?想好了再回答,因为你的答案直接关系到这通电话是否会打到你父母手机上!” “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老周轻叹,绷直的脊背瞬间佝偻下去,眼里闪动着柔软与无奈,还有几分慈和。 他真没坏心,只是想引导这些孩子走最正确的那条路而已。 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小丫头,你别倔” 江扶月移开眼,轻描淡写给出自己的决定:“那您打吧。” 老周:“?” 高兆明倒抽一口凉气:“月姐她来真的?!” 就连林书墨和凌轩也不由目露惊讶。 她真不怕? “行,你行,你可真行!”老周直接气成河豚,“你以为我在吓唬你吗?!” 江扶月:“那倒没有。”一点不慌,一点不乱。 “好,看来今天不动真格,你是不会信的!”说着,直接拿起手机,拨通其中一个号码。 所有人都为江扶月捏了把冷汗。 高兆明走到她旁边,压着嗓子,又怂又小声:“月姐,要不还是算了吧?让叔叔阿姨知道了不好” 老周也在偷看呢,心说:这小胖子还挺识趣,如果能劝动江扶月知难而退,他就立马挂断电话。 可下一秒他听见了什么? 江扶月:“做事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既然要刚,那就刚到底喽。” 她居然还“喽”?! 就在这时,电话接通了 “喂?你好,请问哪位?” ------题外话------ 二更四千字!三更十二点之前,今晚必须写完这个大剧情嗷嗷! 235 都听她的,一家之主(三更) 男人略显粗犷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老周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请问是江扶月家长吗?” “月月?”那头嘀咕一声,“对,我是她爸,你是谁啊?” “我是帝都西城区黄石路派出所的民警,事情是这样的” 老周没隐瞒,也没添油加醋,中肯中立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那头也听得认真。 为了让江扶月也能听到自己父母的反应,老周拨过去的时候就开了免提。 “大概就是这样。你家孩子现在打算追究对方的责任,你们做父母的是个什么意见呢?” 那头沉默两秒:“意见啊?”江达讷讷,偏过头,小声发问,“老婆,你什么意见?” 原来韩韵如也在边上,只听一道温柔的女嗓刻意压低,轻轻袅袅:“你先问他,月月这会儿是不是在旁边。” “嘶江扶月她妈妈的声音好好听!”霍繁锦倒抽一口凉气。 林书墨皱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不过 他耳廓轻动,确实好听。 “我就感叹一下嘛,江扶月她妈妈是主持人吗?或者配音演员?再不然声优?” 林书墨:“你问我,我问谁?” “你跟她不是很熟吗?” “还没熟到谈论父母的地步。” 霍繁锦不由撇嘴:“要你何用?” 听着两人的对话,凌轩脑海里不由闪过煎饼摊前那道即使系着围裙站在油烟里也依旧美得清丽脱俗的身影。 他想说,江扶月妈妈既不是主持人,也不是声优演员,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和丈夫共同经营着一家煎饼店。 高兆明也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注意力回到电话本身 江达尽职尽责地传达妻子的意思:“那个你好啊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下我女儿现在是不是在边上呢?” 老周朝江扶月的方向看了眼,闷声回道:“在。” 韩韵如轻声在他耳边:“让月月听电话。” “哦哦,”江达继续充当一只莫得感情的传声筒,“能不能让我女儿接电话?” 老周:“可以。” 江扶月踱步过来,还是那副悠闲的模样,开口叫了声:“爸。” “诶!月月啊,那个骑自行车的有没有把你撞到?” 韩韵如凑上来,心急之下也顾不得让江达传话了,直接开口:“月月,受伤了一定要去医院,知道吗?不能随便对付的,万一破伤风怎么办?自行车都是铁,难保不会生锈!” 江扶月勾唇,不再是讥诮的弧度,眼里逐渐漾开一抹柔光:“你们放心,我闪得快,一点事都没有。” 江达:“没事就好!那个”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女儿面前,江达总是有那么几分拘谨,甚至小心翼翼。 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生活费够吗?爸给你打点过去?” 每当找不到话题可聊,他就来这么一句,都成习惯了。 韩韵如在旁边温柔地附和:“是啊,缺钱一定要说,让你爸给你打。” 江扶月眼尾染了笑,“真不缺。” 凌轩被晃花了眼,一时怔忡。 林书墨别开视线,但女孩儿那一瞬间绽开的笑靥还是清晰印在了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原来,冷冰冰的她真情实感笑起来是这个样子,咳 也就一般般吧!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愣是把一通警情电话聊成了亲情热线。 老周先是愣,接着懵,最后直线傻眼。 什么缺不缺钱? 难道重点不是你家女儿惊动了警方? 然后你们担心忧虑,开始协商解决问题吗?! 可真实情况是,这两口子叭叭了半天,一句没提到重点。 老周不高兴了,重重咳嗽两声,出言提醒:“江扶月家长,我们现在需要商量事情怎么解决!” “啊?”江达反应过来,“是是是,怎么解决呢?” “不是现在我问你们怎么解决啊?”你们怎么反过来问我? 江达就很疑惑:“您为什么要给我们打电话呢?” 老周两眼发懵:“啊?” “学校不都是学生犯了错才给家长打电话吗?我女儿又没错,她是受害者!” 老周:“?”好像是这样?可、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江达正色:“你问她怎么解决就好了,不用来问我们的。” “可你们是她的父母、监护人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江达急了,“你问我们也没用啊,家里现在都是月月说了算。” 韩韵如补充:“我们也听她的。” 老周:“?” 众人:“!” 整个世界都开始玄幻了。 这是什么鬼畜家庭关系?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晚安 236 温柔亲妈,绝对信任 “如果不是警察自己扒拉出来的电话号码,我会怀疑江扶月请了两个群演。”霍繁锦目瞪口呆之后,吐出这么一句。 高兆明咽了咽口水,转过头,不确定地问黄晖:“那是月姐父母?亲生的?” 黄晖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应、应该是吧?” 老周看看江扶月,又瞅瞅自己手里的电话,仿佛看到什么“灵异事件”,除了愕然,就只剩惊悚。 “你们作为父母,怎么能纵容孩子胡闹?!”他大声质问,愤怒不加掩盖。 那头一顿。 须臾,女人柔恰的嗓音缓缓流泻:“警察同志,你好,我是江扶月的妈妈。刚才听了您的叙述,作为家长,我不认为我的孩子在这件事上有错。” 乍一听好似三月春风般和煦,可仔细咂摸,里面分明藏着绵绵密密的细针。 “既然无错,还差点受伤,请您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追究肇事者的责任?” 老周轻叹:“不是不能追究,我只是觉得一件小事没必要闹大,如果可以协商解决,为什么非要两败俱伤?” 韩韵如一默,好像在思索这番话的合理性。 老周再接再厉:“且不说一旦立案,光配合调查就要花费大量时间,后面如果启动诉讼程序,你们还需要请律师,上法庭,这些都要钱,咱们普通老百姓耗不起啊!” “我说这些不是要偏袒谁,肇事者我们会带回所里,批评教育,之所以讲这些纯粹只是站在过来人的角度,给你们一个中肯的建议。” 这番软硬兼施,以退为进,饶是江扶月听了都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 然而 韩韵如:“谢谢你警察同志,这些话我听进去了,说得很对” 老周轻舒口气:“行,那我们就” “但是,”女人话锋一转,“我相信月月也考虑到了,可她既然坚持追责,就一定有她坚持的理由。我们做父母的远在临淮,帮不上什么忙,关于法律条款也不够了解,什么庭审、诉讼更是两眼抓瞎。”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添乱,不扯后腿,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江扶月水眸微漾,隐隐动容。 众人又是一愣。 高兆明:“我妈总觉得我还小,什么事都替我拿主意,从来不问我的意见,月姐妈妈可真好。” 黄晖眼里闪过崇拜的光芒:“等什么时候我们有了这样独当一面的能力,自然也会拥有家长的信任。” 霍繁锦咂咂嘴:“神仙爹妈啊?月” 呃! 那个“姐”字在嘴边遛了个弯儿,最后被强行咽回去,她怎么也跟着叫上了? 林书墨斜眼:“月什么?” “没有我只是想说江扶月这家庭地位绝了!对,绝了。” 天底下有几个家庭这么尊重孩子的? 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霍繁锦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某天她爸妈也像这样无条件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会是什么神仙场景。 老周闻言,像是惊住,又仿佛被吓到。 “即使最后人财两空、鸡飞蛋打,也还要支持她的决定吗?” 韩韵如笑了,她说:“我家月月很聪明,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绝对信任,一览无遗。 老周站在原地,表情怔忡。 “是这样吗?”他轻喃出声。 通话结束,老周再次看向江扶月,慎重询问:“确定要这么做了吗?” 江扶月点头。 这回他没有再劝,只低声一叹:“你们这些孩子啊”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江扶月、繁叶、任星河三个当事人再叫上一个目击证人,随我走一趟吧,不过事先提醒你们,这事儿按照流程来办,要花的时间可不少,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面面相觑。 然后老周又转向方灿阳:“你也不同意协商解决吗?江扶月是江扶月,你是你,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方灿阳目露犹豫。 老周:“如果你愿意协商解决,那就不用跟着去派出所了,看你怎么决定。”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到他身上,也包括江扶月在内。 “我”他开始脸红,手足无措。 繁叶给他打气:“方灿阳你别怕!有月姐姐在呢!派出所而已,我们又不是被抓进去的,只是配合调查。” 老周拧眉,呵斥:“少怂恿别人,让他自己做决定!” 繁叶朝他做了个鬼脸。 老周:“” 半晌,方灿阳深吸口气,缓缓抬头:“警警察叔叔我我决定了我”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大家觉得方灿阳会怎么选呢? 二更时间晚点评论区通知大家哈 237 她的后招,不见沉星(二更) “我跟江扶月一样。” 老周:“?” 繁叶高兴得直鼓掌:“方灿阳你太棒了!” 方灿阳朝她腼腆一笑。 老周不明白:“同学,你别冲动啊,想清楚了再决定,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盲目跟风不可取!” 方灿阳表情认真,先很有礼貌地同他道了谢:“我知道您的苦心和顾虑,但刚才犹豫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什么呀明白?如果你真的明白,就不该瞎掺和!” 这孩子和江扶月根本就是两类人。 前者本分、踏实,甚至还有点怯懦,一看就不是主动惹事、揽祸上身的类型。 可江扶月呢?一般情况不主动惹事,但也绝不怕事,倘若真的有事落到她头上,就势必不能善了。 打她的人,她只会让对方更痛。 表面静漂亮,实则倔强执拗,倘若是个男孩儿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女孩子家 “方灿阳,你真的想好了?”老周语气沉重,表情严肃。 “如果今天是我一个人遇到这种事,你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因为我不会报警。” 老周一愣。 方灿阳垂眸,睫羽轻扇:“即使被撞伤,只要我还能站起来,就会默默走开。谁撞的我,根本不重要,我也不关心,因为我不想惹麻烦。” 老周拧眉,这话明明顺着自己的意思了,可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方灿阳然抬头,朝任星河看了一眼:“更何况,撞我的人还是同学,就凭这点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不是”老周急了,“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就算同学之间也不能姑息犯罪” 说到后面,老周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方灿阳却目露疑惑:“忍一时风平浪静,大家以和为贵,这不是您一直坚持想表达的吗?” 老周哑然。 “但现在不一样,”他转头朝江扶月望去,“已经有比我更勇敢的人冲在前面,我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我胆小,我怯懦,可我不是孤军奋战,有朋友与我并肩,这就够了。 “行,你们一个个的都有理,我说不过。”老周摆手,沉声叹道。 身体肉眼可见的佝偻下去,仿佛瞬间被抽走大半精气神。 方灿阳见状不忍,想说点什么,可动了动唇,又不知从何说起。 “老周你没事吧?”年轻同事叫了一声。 “没事。”他摇头,深呼吸,重新振作起来,“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那就一起去趟派出所把事情经过交代清楚。” 高兆明:“警察叔叔,会不会耽搁很久啊?我们过段时间还要去参加竞赛” 年轻警察:“现在知道关心这些问题了?刚才老周劝你们的时候一个个不是挺傲吗?” 高兆明脖颈一缩,忍不住撇嘴。 黄晖也急了,没有江扶月IOI和IPhO两边都会受影响,倘若真的耽误了国际赛,后果不堪设想! “警察叔叔,您看能不能” “行了!”年轻警察猛地一叱,“你们四个上车!” 方灿阳嘴角一紧,和繁叶对视一眼,就在两人准备上去的时候,江扶月突然开口 “不急,再等等。” 年轻警察忍她很久了,气势汹汹走过去:“还等什么?!你以为这是拍电视剧,还能有谁从天而降来救你们?” 话音刚落,便听吱嘎一声 黑色奔驰急刹骤停,后座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眼前。 只见他整了整领带,一脸严肃地走到江扶月面前:“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来晚了。” 江扶月:“不晚,刚刚好。” 年轻警察一愣,正准备开口问他是谁,男人却已经掏出名片,自报家门 “帝都泰和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也是江扶月的代理律师,我姓汪,叫汪程洋。如果你们在刑警部队,应该对我不会陌生,我是个刑辩律师。” 如果说“泰和律师事务所”的名头已经足够响亮,那么当活的汪程洋站在面前,众人的感受就只能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 汪程洋是谁? 国内大名鼎鼎的刑辩律师,轰动全国的“张槐树杀妻案”,还有“235连环杀人事件”都因他据理力争,而最终迎来公平正义。 这样响当当的大人物居然会给江扶月一个高中生当代理律师,还亲自跑这一趟。 林书墨皱眉,看江扶月的眼神多了一抹审视。 凌轩却对这样的局面并不意外。 看江扶月那一脸镇定的样子,他就猜到她有底牌,只是没想到会是汪程洋这么一张王炸。 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能带给人多少惊喜? 高兆明瞠目结舌,半晌才反应过来,呆呆望向黄晖:“是我知道的那个汪程洋吗?” “应该说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那个汪程洋。” “月姐从哪儿搞来的?” 黄晖:“?” 高兆明接着嘀咕:“我也想搞一个。” “” 霍繁锦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受到的冲击比她去年一年还要多。 在学习上见识过江扶月的变态之后,接着又看到她应对大场面时临危不惧、一刚到底的强硬与果敢,如今更是连人脉关系网也这么优秀? 这特么让同龄人情何以堪? 要知道像汪程洋这个级别的人物,一拎出来就是可以和她父母那辈平等对话的存在。 如今却对江扶月说着抱歉,自己来晚了? 其实这是个玄幻故事吧?霍繁锦偷偷摸摸掐了自己一把,嘶 痛! 那厢,汪程洋已经开始同老周交涉,前者胸有成竹地说,后者沉默地听着,不时点头。 大约两分钟后,汪程洋重新回到江扶月面前,交代沟通结果:“都处理好了,我会随他们去一趟派出所。另外,可能需要还麻烦你这两位同学签一份代理委托书,这样我才能一并处理他们的事。” 江扶月轻嗯一声,“辛苦了。” 她语气淡淡,可男人却险些一个踉跄。 如果方灿阳没看错,那一瞬间对方眼里的情绪应该叫“受宠若惊”吧? 可汪程洋会因为江扶月的一句话就受宠若惊? 方灿阳觉得难以置信,可他又不认为自己的判断出了错,只能在心里默默纠结。 “同学,麻烦签个字。” “啊?好!”方灿阳登时反应过来,接了笔。 等汪程洋和任星河随警车离开,黑色奔驰也被司机开走,原地又只剩他们八人。 刚才那些惊心动魄在这样的宁静衬托下,仿佛一场不真实的梦。 “所以我们报警报了个寂寞?” “没至少任星河被一波带走,他可不像月姐,有代理律师。” “就算有律师,也请不到汪程洋那种水平。” “月姐,你跟汪律师是亲戚吗?”高兆明大眼好奇,眨巴眨巴。 江扶月摇头:“不是。” 霍繁锦眼珠一转,接着问:“请他要花多少钱?” “不知道,别人帮忙请的。怎么,他很厉害吗?” 咕咚! 众人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江扶月:“?” 总不能要求一个刚重生半年的人了解二十年后各行各业的风云人物吧? 任星河这事在江扶月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 后续汪程洋倒是打电话来汇报过最新进展,说任星河家长已经赶来帝都,也给他请了律师,双方坐下来谈过。 他这边态度一直比较坚决,明确表示更希望诉诸法律,追究刑事责任。 反正监控和录音证据都很完备,加上当天出警的两个民警作证,以及现场其他目击证人,胜诉的概率可以说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最后判决下来,对方少说也要进去待个半年。 任星河那方怂了,愿意道歉赔偿,接受处分,并取消五年之内竞赛资格等等。 江扶月全权交由他负责,没空理会。 因为,江小弟要来帝都了。 之前江扶月答应过他,集训结束就接他过来玩几天。 等到启程那日,江扶月踩着时间到机场去接,直到航班降落,乘客基本走得七七八八,却始终不见江小弟的身影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三更十二点前,么么哒 238 密网铺开,九爷让她(三更) 又等了一刻钟,到达厅每个角落她都扫了一遍,还是没有。 江扶月走到柜台前:“麻烦帮我查一下AG856航班一个叫江沉星的乘客。” “请问你是?” “我是他姐姐,他还没成年。” “好的,您稍等。” 机票是江扶月订的,昨晚临睡前,姐弟俩还通了电话。 江小弟在那头兴奋得像个小陀螺,“明天就可以看到姐姐了,真好!” “姐,我给你买了礼物,你一定要喜欢啊。” “不喜欢也没关系,我有零花钱,再买你喜欢的,好不好?” “爸爸妈妈都想你了,派我当代表,所以,等到了帝都,我一定多多多看你很多眼!把爸爸妈妈的那份也看了才行。” “姐,你还不睡吗?明天是不是要上课呀?如果很忙的话,就不用来接我啦!我在网上查了攻略,怎么从机场坐地铁到Q大,应该没问题的。” “姐,这半个月你不在,我好想你啊谁哭了?我才没哭呢,就是鼻子有点堵” “晚安,姐,明天见。” 江小弟软乎乎的嗓音还回荡在耳边,如今却找不到人了。 在手机听筒里第三次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机械音时,工作人员终于调出航班信息 “AG856航班,早上八点二十从临淮起飞,经济舱31A座位确实有一位叫江沉星的旅客,但查询结果显示,他没有登机。” 江扶月眼中一片愕然:“没有登机?!你确定?!” “是的。” 她离开柜台,第四次拨给江小弟,果然还是无法接通。 江扶月表情彻底冷了,转手拨给江达。 漫长的嘟声之后,是“无人接听”的冰冷提示音。 她又打给韩韵如,得到同样的结果。 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江扶月脑海里闪过无数猜测,好的坏的,但十秒之后,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拿起手机,拨通牛睿号码 “是我。你现在把天眼网络布控在临淮部分,同步到我手机上。” “这个操作需要权限” “让牛春花开!” 牛睿一惊,终于察觉到那头情绪不对,他没敢耽搁,立马找到牛春花开启权限:“好了。” “重点监控临淮市临南区,尤其是进出省国道、水路,还有飞机场,看看有没有这个男孩儿的踪迹。他的个人信息和照片资料已经发到你手机上,注意查收。” “是。”牛睿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一一照办。 前一秒刚结束这边的通话,下一秒江扶月又拨给刘尽忠。 还是同样的交代,只不过多了一条:“派人出去找,重点关注医院和诊所,药房也别漏了。” “是。” 接下来:“虎奔,我是江扶月” “小六,是我” 几个电话打完,就像一张张大网从各个方位、不同角度铺开,将临南区罩得严丝合缝。 最后就只剩 “现在飞临淮最近一趟航班是几点?” “下午三点四十。” 江扶月抬腕看表,下一秒眉心骤拧,还有整整四个钟头。 “有没有更早的?最好马上能飞,任何舱位,我都接受!” “抱歉,最快一班是一小时后起飞,但票已经售完。” 江扶月看着她,一字一顿:“我有很紧急的事,能不能帮个忙?” “真的不好意思” “如果有人退票呢?” “什么?” 江扶月:“如果现在那趟航班的乘客有人退票,你能不能保证让我买到这张退出来的机票?” “这” “能,还是不能?!” “应该可以。” “好。借你们这里的广播用一下。”江扶月直接走上前,打开话筒开关。 “各位来往机场的旅客请注意,乘坐PN454航班由帝都飞往临淮,如果还有尚未办理值机的乘客,我愿意花十倍价钱买下您手中的机票,如果您愿意,请立即到B2前台!从您听到这则广播起,有十五分钟时间,十五分钟后广播内容自动失效。” 二十分钟后,这趟航班就要停止办理值机手续。 就算退了票,江扶月也不能再买。 所以,她才给了十五分钟的时间限制。 五分钟过去,没有人。 十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人。 就在最后三分钟,江扶月已经决定放弃这趟航班,改问下一趟航班的时候,一双西装裤包裹的笔直长腿停在她面前。 “我退给你。” 熟悉的嗓音传进耳朵里,她下意识抬眼,男人那张冰山般冷酷的俊脸映入眼帘。 竟然是谢定渊! 男人看了眼时间:“你现在还有两分钟完成退票再购手续,五分钟办理值机。” 江扶月猛地反应过来,“现在就办!” 239 以后再说,抵临见血(一更) 退票,再买,值机,安检,整个过程犹如打仗。 待一切落定,江扶月赶在最后两分钟进去。 她驻足回头,隔着一道关闸,对男人说:“谢谢。” 还是那张高冷俊酷、不可攀折的脸,此时依旧冷淡,“嗯。” “钱怎么给你?” 虽然是退票再买,江扶月重新支付了票钱,但谢定渊也承担了手续费。 况且还有她先前承诺的十倍报酬 谢定渊:“以后再说。” 江扶月:“那我们先加个微信好友?” 男人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语气淡淡:“你扫我。” 江扶月发送好友验证,没等他通过,便迅速收好手机:“时间来不及了,先走一步。” 他微微颔首,也转身离开。 这时,一通电话打进来,是助理盛一鸣。 谢定渊接通。 盛一鸣:“已经重新为您订了机票,但只剩经济舱了,所以” “嗯。几点飞?” “三点四十。” 他眉心稍拧。 那头,盛一鸣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已经是最快的一趟班次,现在临时安排私人飞机恐怕会耽搁得更晚。” 私人飞机得先向航空管理局申请航线,除此之外,还要执行一系列复杂的起飞前检查程序,一旦发现问题,航程就不能进行。 相比之下,还是直接乘坐民用航班更方便。 只是 盛一鸣不甚确定地问道:“您去晚了?” 不然怎么会误机? 现在还得重新订票。 可这话问出口,盛一鸣自己都不信。 谢定渊会迟到?除非天下红雨。 然而下一秒 “嗯。” 他承、承认了?! 居然真的是迟到?! 那头,盛一鸣握着手机,因为太过惊讶半天合不拢嘴。 谢定渊:“会议推迟一个小时,先安排葛、林两位教授上台展示近阶段研究成果;如果航班没有延误,我及时赶到,直接过去完成签约仪式;如果出现延误,就让宋远洲代签。” “可那边指名道姓要你出席” “不用管,我会解释。” “好。” 通话结束前,盛一鸣突然想起:“您把上一张机票信息发给我,我走保险处理。” 谢定渊:“” “boss?” “不用了。” “哦。” 今天真是奇奇怪怪。 下午三点,谢定渊还在帝都机场滞留的时候,江扶月已经抵达临淮。 航班准点降落,由于是商务舱,江扶月直接从VIP通道走,一路畅行无阻。 相比其他乘客大包小包、风尘仆仆的样子,她两手空空,径直穿过大厅,出了机场大门,行走如风,表情冷肃。 一辆商务别克停在路边,江扶月拉开后座车门,坐上去。 虎奔亲自来了,小六坐在副驾驶。 两人对视一眼,不敢贸然开口。 直到 江扶月:“说说,什么情况?” 虎奔:“煎饼店我亲自去了,从昨晚打烊到现在一直没再开门营业。” 小六补充:“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撬门进去看了,收拾得很干净,也没有打斗痕迹、血迹之类。” 所以出事地点应该不在煎饼店。 江扶月面无表情,双眸平视前方:“我家呢?” 虎奔:“去了,没有,但桌上有剩菜剩饭没来得及收拾,灯也是开着的,没有发现打斗痕迹,但地上和墙上有血。” ------题外话------ 一更来啦,过渡章字数不多,大家将看。 二更时间评论区通知。 240 抽丝剥茧,沉星受罪(二更) “有血”两个字刺得江扶月瞳孔一缩。 虎奔:“但量不大,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邻居怎么说?” 小六:“楼上楼下三层住户都没听到异响。傍晚的时候,还看见您母亲回家做饭。” 没错,时间对上了。 昨晚江小弟在电话里无意中提到韩韵如回家做饭,还做了他喜欢的糖醋排骨。 虎奔:“我也问过我妈,她说昨天正常营业,正常关店,没有任何异常。” 虎奔的母亲在半个月前经江扶月介绍去店里应聘,试用一星期后,韩韵如很满意,就把她留下了。 所以现在店里是三个人,也正因如此韩韵如才能抽空走开,在傍晚回家。 照目前来看,直到她和江小弟通完电话,家里都没出什么问题。 这时,江扶月手机响了 她接通。 牛睿:“照你先前说的,我把那栋单元楼附近所有监控都看了一遍。” “如何?” “因为是老房子,楼栋里没有安装摄像头,其所在整条街巷都没有。只在巷口和马路的交接位置有个公交站台,对面红绿灯处有违章拍照。” 江扶月皱眉:“说重点。” “马上就是重点,违规拍照探头拍到凌晨两点,有一对夫妻背着孩子忙忙慌慌从巷口出来,照片发你手机上了。” 江扶月拿下手机,点开最新一条微信消息。 几秒缓冲后,图片出现,她又点击“查看原图”。 虽然拍摄距离很远,画质高糊,但江扶月还是一眼认出照片上是江达和韩韵如。 男人背着江小弟,大步向前;女人在后面小跑紧追,拿着衣服往孩子身上披。 信号灯还是红的,夫妻俩就已经冲到马路中间,由此可见当时情况有多紧急。 江扶月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重新拿起手机放到耳边:“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探头只拍到这一张,去向”牛睿咬牙,“暂时不明。” “周围其他监控呢?!”江扶月音调陡然拔高,“整个路段,难道就只有这一个拍照探头?!” 牛睿头皮发麻,森森寒意攀上脊椎,令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其他摄像头都坏了。” 事情就有这么巧,那么多交通监控都在正常运行,偏偏只有这段路上的坏了。 牛睿:“我逐一排查过,确实是设备老化,年久失修,并非人为。” 江扶月:“好,我知道了。” 牛睿还想解释两句,那头直接挂断。 通话结束,车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憋闷。 虎奔和小六交换了一个眼神。 前者抬手搭上方向盘,小心翼翼问道:“月姐,咱们现在去哪?” “再等等。” 等什么?虎奔不知道,也不敢问。 小六同样一头雾水。 大约十分钟后,江扶月手机又响了。 虎奔从反光镜里看到她骤然明亮的双眼,里面却毫无温度,而是一片冷酷与肃杀。 “刘叔,你说。” 虎奔眼神微闪,刘叔? 刘尽忠打来的? 小六眼珠一转,竖起耳朵。 他们兄弟俩接手酒吧以后,跟刘老头一直不太对付 “哪家医院?好,我知道了。”江扶月目光骤凛,声若寒冰,“你的人原地不动,我马上过去。” “好。” 放下手机,江扶月抬头看虎奔,眼中冷意还未消散,盯得他一个激灵,心口拔凉。 “去康泰医院,越快越好。” “是!”虎奔抓稳方向盘,迅速发动引擎。 车如离弦之箭蹿出机场,烟尘滚滚。 康泰医院,三楼病房。 “阿如,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来守。”江达走到床边,看了眼病床上昏睡的儿子,又将视线转到妻子身上,眼中闪过心疼。 韩韵如摇头:“我得自己看着才放心。” “那你吃点东西吧。” “好。”韩韵如接过他递来的瘦肉粥,抬眼,蓦地目光一滞:“你脸怎么了?!” 江达匆忙别过头:“没事刚才在外面磕了一下。”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是怎么弄的?”韩韵如抿唇。 “阿如”见她生气,男人顿时手足无措。 “那个什么经纪公司的人是不是还在外面?他对你动手了?”韩韵如把粥放到一边,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去找他说清楚!” “老婆!”江达赶紧把人拦住,“你别冲动!就是擦破点皮,其他什么事都没有,不信你看,好好的。” 他把手摊开,转了两圈:“真的。” 韩韵如却愤怒难消:“那也不行!现在是擦破点皮,之后呢?他们再这样胡搅蛮缠,指不定还会对你做什么。” “去了也没用!”江达气急,脱口而出。 韩韵如脚下一滞,背影骤僵。 “他不会跟咱们讲道理的,你一个女人家,去了也只会受欺负,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往枪口上撞?” 韩韵如内心涌上深深的无力:“那怎么办?总要有个解决办法。光天化日之下,我不信他们真的敢拿我怎样,好歹还是有法律在,大不了就报警!” 江达双手按住她肩膀:“别急,要去也是我去,你在这里照顾儿子,记得把粥喝了。” “可是” 江达:“可是什么可是?你也说了,大白天他不敢对咱们做什么,我一个男人和对方沟通起来,总比你一个女人家方便。” 说完,他转身开门,大步离开病房。 韩韵如压下眼中的忧虑坐回去床边,伸手替儿子掖好被脚。 想了想,准备拿出手机,如果真有什么,也好及时报警。 可找遍全身也没摸到,这才想起昨晚出门太急,落在家里了。 病房外,走廊上。 江达和一个男人面对而立。 前者表情愤怒、眼眶泛红,后者神情嚣张、步步紧逼。 “我告诉你,如果今晚江沉星不能按时上播,你们一家就等着赔钱吧!” “那可不是笔小数目,你就算卖一辈子煎饼也赚不齐!识趣点就赶紧把江沉星叫出来,带他回去做播前准备。” 江达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儿子现在这样是谁害的?自己心里没点数?都这个时候了,你们非但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还想强迫他继续直播,你、你” 江达气得浑身颤抖,双手攥拳:“你简直欺人太甚!” 男人以为他又想动手,赶紧退开两步,目露警惕。 “小孩子吃东西没个分寸,拉肚子也很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拉肚子?!”江达怒极反笑,字字如泣,“你见过拉肚子需要大半夜洗胃吗?!医生说了,病历上也白纸黑字写了,是食物中毒!你们拿过期半年的肉给我儿子吃,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要出人命的!” 男人脸上闪过心虚,很快就被凶狠所掩盖:“少他妈胡说八道!什么过期半年的肉?我让他吃的都是最好的东西!直播间里观众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哦,现在江沉星食物中毒了,你就赖在我们公司头上?证据呢?就凭你红口白牙一张嘴想说什么说什么?万一是他自己吃了不干不净的东西搞成现在这样,谁知道呢?” 江达:“放屁那些肉都臭了,你逼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往肚子里咽,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一米八几的大汉说到这里,低吼宛若困兽,一双通红的眼里竟滚出热泪。 江达忘不了凌晨一点多,当他听到响动,推开隔壁房门看到的那一幕 小小的沉星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捂着肚子,满头大汗,像刚从水里被捞上来。 呻吟和痛呼一声接着一声,如同奄奄一息的小奶猫,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可是对上他焦急的目光,还不忘断断续续地安慰他说:“爸爸其实我只有一点点痛,你不要着急好不好?” 江达:“好好,爸爸不急,你别说话,是肚子痛吗?让爸爸看一眼好不好?” “嗯。”小沉星点头,拿开捂在肚子上的手,期间痛得浑身抽搐,下意识想要蜷得更紧,可为了方便江达查看,他咬牙忍住了。 这时,韩韵如也听到动静跑过来,急得拖鞋都忘了穿。 “妈妈”绵绵弱弱的调子充满了依赖。 韩韵如已经哭了,一把推在江达肩上:“你还看什么看啊?你是医生吗?赶紧送医院啊!” 江达如梦初醒,一把将小沉星抱起来:“对,去医院!现在就去!” 小沉星靠在爸爸怀里,表情抗拒:“我不想去医院妈妈,现在几点了?我六点要去机场的,八点二十就可以上飞机,再过几个小时就能看到姐姐了” “你乖啊,”韩韵如摸着他苍白的小脸,手在抖,浑身发凉,可语气还是那么温柔,“我们先去医院买点药,现在到六点还有五个小时呢,等你肚子不痛了,爸爸妈妈再送你去机场好不好?” 江沉星想了想,最终点头:“好。” 他不想让姐姐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万一吓到她怎么办? 妈妈都哭了,姐姐也会哭吧? 韩韵如赶紧给他套上衣服,又拿了外套,让江达把孩子背好。 “妈妈”这个时候,小沉星已经痛得意识涣散,嘴里喃喃地叫着,“妈妈” 韩韵如一边哭一边握住他的手:“在,妈妈在这里,马上就能到医院了,到了医院就不疼了” “妈妈” “嗯,妈妈在。” “妈妈我好痛啊不是一点点是很多” 韩韵如忍不住直接哭出了声。 江达:“拿上钱,走!” “好!” “妈妈” “在这里。” “妈妈你要穿鞋地上凉要感冒” 韩韵如连连点头,泪如雨下:“好,妈妈穿鞋,现在就穿!” 突然,小沉星开始抽搐。 接着哇啦一声,吐出一大口血,一部分洒在床单上,还有一部分喷在墙上。 韩韵如尖叫出声。 江达赶紧背着他出门。 夫妻二人一路狂奔,终于在凌晨两点二十赶到这家距离最近的康泰医院。 医生检查之后,立马安排洗胃,直到清晨六点,才转到病房里,一直昏睡到现在还没醒。 医生说,大量使用过期肉类,造成严重食物中毒。 孩子本身已经忍了很久,如果再晚送来半个钟头,可能就有生命危险。 韩韵如这才想起,早在睡觉前她就发现儿子脸色不对,应该那时就已经开始痛了。 可后面又见他拿着手机躲在被子里跟他姐说悄悄话,看上去激动又兴奋,笑声在客厅都能听到,她便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 这个傻孩子,那么痛,他是怎么忍到凌晨一点多的? ------题外话------ 二更,四千字。 三更十二点前,么么哒 241 始作俑者,暴力对待(三更) 医生说,大量食用过期肉类,造成严重食物中毒。 孩子本身已经忍了很久,如果再晚送来半个钟头,可能就有生命危险。 韩韵如这才想起,早在睡觉前她就发现儿子脸色不对,应该那时就已经开始痛了。 可后面又见他拿着手机躲在被子里跟他姐说悄悄话,看上去激动又兴奋,笑声在客厅都能听到,她便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 这个傻孩子,那么痛,他是怎么忍到凌晨一点多的? “我不管江沉星吃了什么东西,中毒还是没中毒,今晚都必须直播!” 江达:“不可能!孩子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你让他怎么直播?!” “那我不管,这是你们的事。” 江达抹了把脸,揩掉泪痕:“我不跟你谈,叫吴前来,我和他说。” “姓吴的?呵这人一个星期之前就被开除了。现在我,张克华,才是江沉星的经纪人,你们都得听我安排,否则” 江达目露愤恨。 他轻笑一声:“不仅让你们赔得倾家荡产,还能把你送进去蹲个几年,不信试试看!” “你!” “行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现在我要进去看看江沉星” “做梦!”江达挺身上前,拦住他,“医生说,我儿子现在需要休息,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扰!” 张克华眼神一暗,揪住他衣领,语气嚣张:“江达是吧?奉劝你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达挣脱他的钳制,反手就是一拳。 砰! 张克华神情骤凛,却不待做出任何反应,江达已经欺身上前,接连又是几拳落下,揍得他眼冒金星,两耳嗡鸣。 “我也告诉你,老子不怕!赔钱还是坐牢,都无所谓,但在此之前,我要先把你们这家黑心公司欠我儿子的讨回来!” 江达眼球充血,愤怒令他看上去状若癫狂,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 张克华赶紧求饶:“不要打了我不去了!真的!沉、沉星养好身体最重要,我保证不去打扰他。” 江达挥拳的动作一顿,另一只手拽住他领口,几乎要把人举起来:“还让不让他直播?!” 张克华赶紧摇头:“不了不了,我现在就跟公司说明情况,给他一段时间假期。” 江达松了手,“记住你说的话,滚” 张克华屁滚尿流地跑了。 但并没有跑多远,而是躲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拿出手机 “喂,杨总,我来医院看过了,江沉星家里人让他装病,以此为借口拒绝直播,还说我们给他提供的食物有问题,导致他中毒洗胃,昏迷不醒!看来早就有了跳槽的打算,这家人忘恩负义,枉您当初在合同条款上让了这么多,结果却养出一头白眼儿狼!” 那头传出男人愤怒的咆哮声,连带一通不堪入耳的咒骂。 张克华勾唇,嘴角传来一阵疼痛,他眼里闪过恨色。 江达,你等着! “对方还说要告我们,最好把整个公司都搞破产,不仅如此,他还动手打人,我现在满脸是血,差点就没命给您回这通电话了。” “姓江的实在太嚣张,如果再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恐怕真的以为您怕了他。只可惜我一个人,势单力孤,想找回场子都不行。” 那头丢下一句“你等着,现在就派人过去”,然后愤然挂断。 张克明拿着手机,诡笑入眼。 杨总年轻时候可是个狠角色,混混兄弟不少,只要他肯发话,江达不死也要脱层皮! 病房内,护士换上新的点滴,拿了空瓶转身离开。 韩韵如打了热水给儿子擦脸擦手。 江达闷着头,把妻子没喝完的瘦肉粥吃掉。 安静得让人窒息。 “老婆,我跟那个经纪公司的说好了,”江达把打包盒扔进垃圾桶里,“他们不会再来了。” 韩韵如动作不变,视线也没从江小弟脸上移开,擦了右手,又继续擦左手:“嗯。以后就不做直播了,我实在舍不得” 说到后面,她语气染上哭腔。 江达心如刀绞:“好,不播了,咱们家不求大富大贵,儿子女儿能赚多少钱,只要他们姐弟俩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一辈子” “刚刚才发现手机落在家里了,你先给月月打个电话,我怕她接不到沉星会着急。” 江达这才意识到今天本来应该是姐弟俩在帝都见面的日子。 “好,我现在就去” 突然,一声巨响,病房门从外面被粗暴踹开。 242 欺压上门,无力反抗(一更) 七八个穿着花衬衫、黑长裤的男人涌进来。 以张克华为首,顿时填满整间病房。 由于昨晚来得匆忙,医院已经没有普通床位,只剩VIP单间,一晚三千,夫妻俩咬牙给儿子办了手续,如今倒方便这群人暴力行事,无所顾忌。 而夫妻俩却连个求救的人都找不到。 “你想干什么?”江达挡在韩韵如面前,与张克华冷冷对视。 后者轻蔑一笑:“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江达攥拳。 对方却无所畏惧,半眯着眼,一字一顿:“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第三次动手的机会?” 言罢,做了个招手的动作,几个花衬衫男人便朝江达猛扑过去。 “你们做什么?!”江达挣扎还手,“我要报警!你们这是犯法的!” “呵报警?你未免太天真。把他手机给我缴了!” 一个男人想抓他衣领,被江达一把薅开,不料一拳砸到他腹部,江达闷哼一声,却也迅速回了对方一脚。 另一人想从身后掐他脖颈,刚伸手就被死死扣住,接着往后一掀,狼狈倒地。 仗着体型优势,江达当即与三人在狭小的病房内缠斗起来。 他本就人高马大,加上此刻发了狠,一时之间竟无人将他奈何。 张克华脸色微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把他给我按住!” 剩下几人立马行动。 很快,江达就落了下风,被反剪双手,押到张克华面前。 “呸”一口唾沫吐在对方脸上,江达眼中写满愤怒,“有种你和我单挑,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张克华反手就是一拳,用了十成力道。 江达闷哼,脸色发白。 “单挑?你当我傻?”张克华抬手抹掉脸上的口水,突然,一把掐住江达脖颈:“都说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惜啊,你没听进去。” 韩韵如见状,立马冲上前,打开他的手:“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有监控!别太嚣张!” “唷,”张克华揉着被女人打过的手腕,原本恼恨的神色在触及韩韵如那张漂亮的脸时,立马转变为惊艳,笑容也变得兴味盎然,“我当是谁,原来是沉星妈妈啊,瞧这小脸儿嫰得,跟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也没差多少嘛” 说着,就要去摸韩韵如的脸。 “畜生!”江达两眼充血,“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我老婆!” 张克华动作一顿,回头看江达,突然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瞧瞧,这是急了吧?也难怪,我要是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也恨不得当成眼珠子,不叫别人沾染半分。可惜啊” 他伸手去揽韩韵如的腰。 后者闪身一避,目露惊慌:“你干什么?!” “别怕啊,像你这么漂亮又风情的女人,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我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伤害你呢?” “滚开!你不要过来!”韩韵如后退,目露警惕。 江达被钳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嘶吼:“张克华!你要是敢动她,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定弄死你” “呵,死到临头说话还这么难听,把他嘴给我堵上!” “是。” “唔唔唔”江达拼命挣扎,却终是徒然。 耳边清净了,张克华所有注意力都放到眼前女人身上。 他没想到江达这种莽夫居然也能娶个这么水灵的婆娘。 虽然已经是孩子妈了,可那白皙红润的脸蛋儿,清丽动人的五官,以及纤秾合度的身材,真是越看越勾魂。 张克华一直都喜欢年轻女孩儿,网红主播更是玩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目光居然会被一个半老徐娘吸引? 这可真是新奇又刺激! 他搓搓手:“韵如是吧?有张这么美丽的脸,却穿着最廉价的衣服,住着最老旧的出租房,每天围着锅碗瓢盆,操心柴米油盐,你说你跟着江达这种窝囊废有什么意思?” 韩韵如眉头骤紧:“关你屁事!” “啧啧,连生气骂人的样子都是如此赏心悦目,”张克华叹了口气,“不如你跟了我啊?我让你们母子俩过人上人的生活。” 江达:“唔唔唔” 韩韵如眼里闪过厌恶,“你做梦!” “别着急拒绝嘛,”张克华也不恼,一步步将她逼至墙角,无路可退,“先试试,等过段时间你尝到了我的好,想走都舍不得” 说着,抬手去碰韩韵如下巴。 原本软弱毫无攻击性的女人突然眼神一凛,抓起旁边的热水壶,哐当 直接砸到男人头上! 全场一寂,空气仿佛也凝固了。 直到碎片四溅,热水冒烟,男人的痛呼乍起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下章月姐就来了哈 二更时间下午看评论区通知哦 243 要抢沉星,月姐赶到(二更) “啊!你这个贱人” 张克华抬手一耳光,直接把韩韵如甩到墙壁上。 只听一声闷响,女人前额撞到壁面,鲜血顺着脸颊滑落,瞬间污了花容月貌。 张克华也没好到哪里去。 碎片割伤了他头皮,有的还插在肉里,他不敢碰,因为一摸全是血。 热水滚烫,浇在他半边脸上,此刻火烧火燎。 “你,去把她抓过来,你,”他指着另一个花衬衫,“去找护士过来给我处理伤口!” 两个花衬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皱眉。 他们过来是看在杨哥的面子上,这人算什么东西?也敢对他们颐指气使? “快去啊”张克华原地咆哮,神态癫狂。 最终两人还是依言照做。 一个出去找护士,一个把韩韵如提拎到张克华面前,缚住双手,不让她再有机会伤人。 “啪”又是一个耳光,韩韵如被扇得偏过头去,张克华却余怒难消。 “唔唔唔!”江达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双眸红得似要淌血。 他拼命挣扎,青筋暴起,可身后压制他的两人却纹丝不动。 张克华钳住韩韵如的脸,把她朝江达那个方向转过去,“看看你那个窝囊废老公,除了乱叫还有什么用?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挨打。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还是这么蠢!简直愚蠢透顶” 韩韵如冷冷抬眼:“那也比你这个杂碎强!” 张克华恼羞成怒,眼看第三个耳光就要落下,女人却一脸无畏地伸长脖颈,没有丝毫闪躲之意。 他突然收手,嘴角上扬,眼里浮现出更大的恶意。 韩韵如心下骤沉,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下一秒,就变成现实 “你,”张克华招来一个花衬衫,目光却直勾勾看向病床,“把那小孩儿弄过来。” 韩韵如面色大变:“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江沉星原本就是公司的签约网红,他这么睡着可不行,晚上还有直播” “你这个黑心烂肺的狗东西!我儿子现在还昏迷不醒,你怎么做得出来?!” 张克华笑了,果然啊,孩子就是当妈的软肋,刚才还一脸无所谓的女人现在就有脾气了。 “我也没办法,公司要赚钱,你儿子少播一天公司就得亏损一笔,谁来赔?你吗?就凭卖煎饼赚的那点?呵!不自量力!” 而后笑意骤敛,对着之前被点到的花衬衫:“还愣着干嘛?把他给我弄过来!” 韩韵如:“你敢” 女人猛地用力,竟趁对方不备挣脱了束缚,转身扑向病床,犹如母鸡护小鸡那样张开双臂,挡在儿子面前。 “谁敢往前一步,我就跟他拼命!” 张克华:“杵着当木头吗?!你倒是给我上啊” 花衬衫男人皱眉:“杨哥派我们来是撑场的,不是给你当打手!” “你!” “快点把事办完,兄弟们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花衬衫一点不客气,眼底还隐隐划过一丝鄙夷。 对女人耍狠算什么本事? 张克华却理直气壮:“我现在就是在办事!杨总的摇钱树就在床上躺着,你不去把他弄走,这趟就等于白来!” 花衬衫目露犹豫,女人和小孩儿 张克华:“快啊!不然杨总花钱让你们来干什么?站着看热闹吗?!” 男人咬牙,上前两步掀开韩韵如,接着挖出被子里昏睡的江沉星。 男孩儿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也被他粗鲁拽掉,有血珠从针孔里冒出来。 韩韵如尖叫,疯了一样冲上去:“你放开我儿子放开” 花衬衫一把将她掼倒,抱着孩子走到张克华面前,冷声冷气:“接下来怎么做?” 韩韵如挣扎着爬起来,又扑上去,想抢回儿子。 可女人的力气怎么比得过男人? 张克华一脚把她踹倒,眉眼间闪过狠色。 江达早已泪流满面,因挣扎过猛双颊涨成紫红色:“唔唔唔!!” 就在张克华还要再补第二脚时,砰 病房门被踹开。 一群身穿西装、戴着墨镜的黑衣人涌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撂翻了所有花衬衫。 江达得以挣脱,猛地冲上前,抢回儿子,又用身体把韩韵如牢牢护住。 “老婆,没事吧?啊?我看看”男人的手在抖,眼中含泪,充满自责与愧疚。 “对不起,都怪我没用”他一只手抱住江小弟,另一只手却不敢触碰妻子的脸。 鲜血刺痛了他双眸,这个一米八的汉子哭得像个小孩儿。 “没事,我没事,”韩韵如摇头,目光与声音同样温柔,“你先把儿子放到床上,他这样不舒服” “好,好。”江达连忙点头。 “你、你们是什么人?!”眨眼间,所有花衬衫狼狈倒地,黑衣人表情冷酷,气场强大。 张克华被惊住,接踵而至的是畏惧与恐慌。 这些人看上去比杨总叫来的那些混混高大得多,一个个面无表情,从头到脚透着凌厉。 绕是他再没见识,也知道对方不好惹。 可江达一家不是卖煎饼的吗?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你、你们什么来头?”张克华又问了一遍,明显底气不足。 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些黑衣人仿佛没有思想的机器,将花衬衫制住以后就不动了。 张克华惊疑不定,见对方没有任何行动,以为多多少少心存忌惮,便故作强硬道:“不管你们是谁,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依米公司杨怀山杨总!识相的趁早收手,否则” 他冷笑两声,却怎么听都有种外强中干的意味。 “跳梁小丑!”这时,一道冷喝自进门处传来,虎奔和小六带着医生赶到。 江扶月走在中间,两人始终落后半步,一左一右,宛若护花使者,可脸上的恭敬又像极了忠实的奴仆。 张克华愣在原地,只见容色不俗的年轻女孩儿径直入内,黑衣人纷纷让路。 她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可此时那双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淡漠沉静,幽邃寂然。 “月月”韩韵如愣住。 江达早在江扶月进门的瞬间便已目瞪口呆。 他有些茫然地望向妻子,可得到的却是妻子同样茫然的回视。 “医生呢?”江扶月淡淡开口。 虎奔一把将其提拎到床前,冷冷开口:“还不赶紧治?!晚一秒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怪他态度恶劣,而是这些医护明明听到这层楼这么大响动,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哪怕叫保安处理,或者直接打电话报警也好。 但他们没有。 早在半个钟头前,这群人就接到三楼清场的通知,全部人员撤走,任由这些混混作恶。 这个医生还是虎奔和小六从其他楼层现抓的,稍稍一威胁就什么都说了。 原来这家医院和那个什么杨总关系匪浅,直接放任流氓到病房里撒野。 呵 虎奔冷笑,看着眼前一群倒地不起的花衬衫就像在看一堆死人骨。 惹谁不好,惹到大魔王。 江扶月径直走到病床前,全程没看张克华,甚至连一点余光都不曾给到。 “月月,真的是你”韩韵如轻喃,眼中悲喜交加。 被掌掴、撂倒的时候,她没哭;江沉星被抢走,她更没有时间流眼泪,一心想的都是怎么把儿子夺回来。 可此时此刻,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儿,韩韵如再也忍不住,泪雨滂沱。 “妈”江扶月声音软下来,冷漠中流泻出一丝淡淡的温柔。 “没事了。”她说,“一切有我。” 韩韵如点头,泪水不停。 江扶月扫过她流血的额头,还有双颊清晰可见的手指印,目光骤然一寒 虎奔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血霉。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三更十二点之前。 244 狠虐渣滓,她的报复(三更) 江扶月莞尔,给了江达和韩韵如一个安心的笑。 下一秒,猛地转身,朝张克华走去。 男人见她靠近,眼里闪过惊艳,原来是江家女儿,比她那个半老徐娘姿色犹存的妈好看多了。 更鲜,更嫰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虎奔上前,直接扭了他手臂:“恶心玩意儿,眼珠子不想要了?!” 男人惨叫一声:“你、你是什么人?!” “要你狗命的人。”虎奔说着,一个用力。 张克华表情扭曲,惨叫再起:“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哦?”江扶月淡淡开口,“你是谁?” 女孩儿的声音舒缓轻柔,可听在耳朵里就像裹了一层冰渣。 不仅凉,还刺,如同针扎。 “我、我是依米公司经纪人!杨总的左膀右臂!杨总,你们知道吧?道上大名鼎鼎的人物,绰号领头杨杨怀山!” 小六轻笑,问虎奔:“哥,咱们临淮地界儿有这么一号人吗?” 虎奔:“不好意思,没听过。” “撒谎!你们肯定是怕了,才装作不知道!我警告你们,再不放了我,等杨总收到消息,你们通通都要完蛋!” “哈”小六笑出声,猛地一拳砸到他嘴上,“说话不中听,得教。” 张克华嘴里尝到浓郁的血腥,突然咬到硬物,他呸的一声,竟然吐出两颗碎牙。 “你你们”张克华怕了,瞳孔深处掠过惊惧之色。 虎奔:“怎么,还有话说?考虑清楚再开口,我兄弟拳头可没长眼睛。” “你、你们到底想怎样?” 江扶月闻言,红唇轻勾:“我也想问,你想怎样?” 张克华目光落到女孩儿脸上,突然惊觉,这里最具话语权的不是那群黑衣人,也不是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而是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江家的女儿,江沉星的姐姐 所以,她是来报复的! 张克华不顾满口血沫,惊恐摇头:“不不关我的事我都听杨总吩咐你要算账去找他啊!别来找我!” 江扶月抬手,小六将一张方巾铺到她掌中,只见她五指收拢,下一秒突然朝张克华的头顶按下去。 之前插在男人头皮没来得及拔出的碎片,以不可抗的姿势,被推向皮肉深处。 “啊”比打掉牙齿还剧烈的疼痛袭来,男人像被掐住脖颈的鸭子,发出一阵粗噶难听的叫声。 江扶月丢开染血的帕巾,手上干干净净。 张克华猛然抬头,不期然撞进女孩儿淡漠的眼底,她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祇,飘在半空,片尘不染,冷漠地俯视着地上一滩烂泥。 而自己,就是那滩烂泥。 疼痛令他双眼充血,浑身抽搐,他想要破口大骂、恶语诅咒,甚至想掐死面前的人,她脖颈那么细,肯定轻轻一掰就断了 可惜,一切只存在于想象。 现实是,他被缚了双手,满脸鲜血,此刻像条狗一样狼狈不堪。 江扶月摇头:“答非所问,可不是好习惯。” 张克华一懵。 她问了什么? 对,她问“你想怎样?” 怎样呢?张克华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最初,他只是眼红吴前,看着他收入暴增,买了新车,就想把江沉星这棵摇钱树攥到自己手里。 他去找杨总申请,可杨总却以合同规定只能吴前当江沉星经纪人为由拒绝了他的提议。 张克华就想,倘若吴前辞职不干,或者直接被开除,那江沉星不就名正言顺落到自己手上了? 为此,他精心布局,终于陷害成功,让吴前收拾东西走人。 接下来事情发展如同计划那般顺利,江沉星所有工作都由他全盘接手。 很快,张克华就发现不对劲。 首先是江沉星与公司签订的合约,非常宽松,不仅主播一方拥有高度自由的决策权,同时还限制了经纪人的诸多行为。 比如,吃播吃什么,怎么个风格,这本该由经纪人决定,可这份合同却注明须经主播一方同意。 也就是说,还得江沉星那边点头。 其次,吴前那个傻叉,居然把大量预算花在给江沉星安排的吃食上,很多完全不必要的开销陡然增长。 比如,人造鱼子和进口鱼子,光凭肉眼又没办法分辨,观众根本看不出来,可后者的价格却是前者的十倍,吴前眼都不眨就给江沉星订了进口鱼子。 这不是浪费是什么? 可笑他居然还说什么小孩子长身体,要注重健康,讲究营养搭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江沉星亲爹! 所以,张克华接手之后立马就在吃食上做了变动,最近网上流行吃蛏子、吃象拔蚌,很多主播为了博眼球搏出位还生吃,他也立马给江沉星安排。 可这小屁孩儿居然不干? 还一本正经跟他讲,姐姐说了,可以自己要求吃什么东西,因为合同上有规定,他是有这个权利的。 张克华不认为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合约、权利,只觉家长在背后怂恿小孩儿作妖,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心狠。 接下来的日子,张克华存心要给这家人一点教训,什么廉价的鱼虾、猪牛肉,还有冷冻内脏、过期火腿,他故意混在正常菜品里端给江小弟吃。 可江小弟也不是傻的,他发现东西味道不对,就不去碰那几道菜,只把剩下的吃了。 原本昨天那批过期猪肉他也是可以避开的,但张克华说:“你去帝都,可要耽误好几天直播,造成的损失谁赔?” 江小弟不懂什么损失,他只记得姐姐告诉过他 “我是可以请假的,因为合同上有规定。” 他这么跟张克华说道。 可男人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勃然大怒:“我告诉你,现在吴前已经不负责你的事了,不管什么合同不合同,现在由我说了算!我不让你去帝都,你就不能去!” 当时江达和韩韵如都不在家,只留江小弟一个人,面对暴怒的张克华,他根本无力招架。 “不行!我要去帝都!我跟姐姐说好了!机票也订了!” 江小弟慌了,害怕真的不让他去,几乎带着哭腔吼完这句话。 张克华怒意更盛,脸上写满恶毒:“想去是吧?老子偏不让你去!哭什么哭?给我闭嘴!吴前拿你当个宝,处处妥协,事事让步,我可不惯你这臭毛病!” 江小弟被吓得浑身颤抖,但仍然反复倔强地强调:“我要去帝都要去看姐姐我还给她带了礼物” “行啊,你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张克华被烦得不行,却突然将满眼暴虐一收,变得和蔼可亲,“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江小弟两眼放光。 张克华暗骂一声蠢货,笑眯眯开口:“书本上不是说粒粒皆辛苦吗?你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完桌上的菜了,很多粉丝已经开始不满意。这样,你今天把所有菜吃完,我就同意你去帝都看你那个什么姐姐,如何?” 江小弟讷讷抠着手指,目露纠结:“可有些菜是臭的” 张克华表情一恼:“你懂什么臭不臭?鱼虾本来就是那个味道。” “可我不喜欢吃鱼虾” “好,那今天咱们就吃猪肉,这下总不会臭了。” “那”江小弟开始动摇,再次确认,“你真的会让我去帝都吗?” 张克华微笑:“当然。” “好。” 当天直播,江小弟把所有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虽然鱼虾换成了猪肉,但还是有个怪怪的味道,他不敢说,加油把东西全部吃完,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去帝都见姐姐了,他就觉得好开心啊。 真的好开心。 “可恶” 虎奔听罢,低咒出声。 一拳招呼过去,“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忍心?!”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我可怜的江小弟诶。 另外问大家一下,之前我好像写过一个长辈喜欢看江小弟直播,是哪位长辈我突然忘记了捂脸,找大纲记录也没找到,所以麻烦对这个剧情有印象的姐妹告诉我一下哈比心! 245 亲自动手,尔等何敢(一更) 小六气得直接掰断了他一根手指。 在男人杀猪一样的哀嚎声中,江扶月面无表情,眼眶却几近赤红。 “你怎么敢?!”她咬着牙,一字一顿。 那个会做饭、会收拾家务、会整理床铺、特别懂事又听话,不用敲就哒哒哒跑来给她开门,还会靠在门边乖巧软糯、声声唤她姐姐的江小弟,也是重生后第一个叩开她心门的小黏糊,却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如此残忍地对待。 江扶月双手攥拳,浑身颤抖。 突然,她抓过虎奔腰间的匕首,直接往男人眼前一划。 血色入目,晕开一片赤红,惨叫声响彻整个病房,传到楼层尽头。 却因清场,无人理会。 只不过先前清场的人是他,如今变成江扶月。 张克华:“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要杀了你!” 他陡然发力,挣脱虎奔的钳制,猛地朝江扶月抓去。 下一秒,却听砰一声闷响,剧痛接踵而至。 江扶月:“堵了他的嘴。” 虎奔依言。 小六则顺势接过她递来的扳手。 刚才那一下,饶是自诩见惯大场面的他也不由心颤。 那么白皙、柔软的手,拿起那么冰冷、坚硬的扳手,毫不犹豫敲下去 原来江扶月在后备箱找了半天,拿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小六扫了一眼倒地蜷缩、痛到浑身痉挛却无法出声的男人,那双手怕是已经废了。 虎奔眼皮猛地一跳,余光瞥见江扶月绝美淡漠的侧脸,仿佛刚才那一敲不是出自她手。 刹那间,他突然就看明白了自己和江扶月的差距。 当一个人的“狠”不以任何外化形式表现,比如诅咒谩骂,再比如咬牙切齿,而是于无声无息间毫无预兆地爆发,不动声色便施以严惩生杀予夺,尽掌其手! 是以,江扶月能发号施令,而他和小六只能听命行事。 这种绝对的碾压与强势,最终令他们臣服、钦慕,甚至甘为牛马,任由驱策。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同样惊呆了在场其他人。 花衬衫们瑟瑟发抖,看着痛不欲生的张克华仿佛看到下一个自己,害怕、恐慌、惊惧种种情绪似要将人溺毙。 有人开始求饶:“是这个姓张的要胡来,我们只不过看在杨哥的面上过来撑场,没想过要动手啊!” 当僵持的局面撕开一道口子,距离彻底的崩垮也就不远了。 果然 “对,我们就是来充人头的,没有要和你们作对的意思!一点都没有!” “张克华这个小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全都怪他!”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报仇找张克华,放我们走吧” “求求你们!” “” 起初是一两个人,很快全军覆没,胆小的已经跪下来开始磕头。 他们并非真正意义的“道上人”,顶多只能算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平时小偷小摸、三五两个打架斗殴已是极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血是鲜红温热的。 揍是拳拳到肉的。 打是断筋折骨的。 女孩儿宛若地狱修罗,她身边两个男人眉眼带煞,而那些穿西装的黑衣人一看就训练有素,来头不小。 这么一群人,哪里是他们这种小虾米能惹得起的? 张克华这个蠢蛋,自己不要命,连带把他们也拉下水,简直可恶! “哥,我什么都没做,进来之后就站着没动过,真的”一个花衬衫爬到虎奔脚边,他原本是想冲着江扶月去的,可女孩儿一张修罗玉面他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怎么敢伸手触碰? 虎奔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没表态。 可正是这种好似默认的态度让剩下其他人看到希望,纷纷上前 “我也站着没动。” “还有我。” “我去给张克华找医生了,病房里发生什么通通不知道!” “” 最后只剩三个人没有上前求饶。 一个是把江小弟从病床上拽起来,另外两个是抓着江达不放,让张克华肆意羞辱。 三人心虚地缩在原地,一言不发。 殊不知越是这样,就越显眼。 江扶月目光冷冷一扫,小六和两个黑衣人径直上前,把这三人押过来,膝弯一踹,刹那间跪成一排。 “你要抢走江沉星?”女孩儿看着第一个花衬衫。 她分明在笑,可眼里尽是冰霜。 “我”男人牙齿打嗑,嘴唇哆嗦,“是、张克华让我做的。” 啪 小六一个耳光过去,花衬衫被扇偏半个身体,整张脸都麻了。 “他让你做你就做?脑子呢?!” 花衬衫低着头,一语不发。 啪 又是一记耳光。 小六:“那孩子还病着,你看不见?” “是张克华” “既然看不见,那这对眼珠子留着也没用了。” 花衬衫浑身巨震,眼前闪过张克华双目淌血的样子。 他怕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放过我吧,不要挖我的眼睛” 小六冷笑:“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江家有后台?还是不知道我们这帮人不好惹?” “我都不知道,如果早点知道肯定不会” “这么说如果江家没后台,今天也没人像这样替他们一家出头,那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为所欲为?”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小六一脚把人踹翻。 江扶月淡淡扫过剩下两人,虎奔上前,和小六一人一个反剪了双臂,压到地上。 “我们是被逼的,杨哥吩咐要给姓张的镇场,我们这才动的手!” 江扶月只看了两秒便移开视线,兴致全失。 虎奔招手,让黑衣人把这群脓包押出去,以免碍眼。 至于怎么处理 刘尽忠还在外面候着,那老头可不是吃素的。 “月姐,这个张克华”虎奔扫了眼地上的血迹,目露嫌恶,这种人连小孩儿都不放过,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就是死了也不可惜。 江扶月:“交给刘叔,把人看好,还有一笔账没算。” 虎奔想起这些人口中的“杨哥”,啧,又要多一个倒霉蛋了。 很快,病房里就只剩江扶月、虎奔、小六,还有江达夫妻和昏迷中的江小弟,以及正颤抖着手准备重新给江小弟扎输液针的医生。 虎奔:“扎错了,那今后你也不用再扎了。” 想起这群人土匪一样的做派,还有地上那滩还没干透的血,男医生一点都不怀疑对方这番话的真实性。 他深吸口气,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恐惧,下手落针。 很快,输液瓶重新挂起来。 医生做完这一切,局促地站在原地:“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虎奔冷笑:“听说是你让这层楼所有医护都撤走的?” 他身形一颤,眼神发虚:“不” 下一秒,对上虎奔冷酷笃定的视线,否认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对不起,我、我也是接到院长的电话,按他的吩咐” “看你们这轻车熟路的架势,以前没少这么干吧?” 医生把头垂得更低。 “救命营变成演武场,你们这群莆田系江湖骗子,打着正规医院的幌子干了多少谋财害命的缺德事恐怕自己都数不清了!” 来之前,牛睿那边就把这家医院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 虎奔没想到,看似正规的一家医院居然藏着这么多猫腻,简直大开眼界。 江扶月:“电话给他。” 医生:“?” 虎奔:“你既然能接到院长的电话,少说也是个心腹嫡系,找个理由把你们那什么狗屁院长叫出来,咱们好好聊一聊!” 最后三个字,虎奔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医生只能照办,按照虎奔给的时间地点,约了院长见面。 江扶月:“小六,你亲自走一趟。” “明白。” 小六离开,顺便带走了医生,虎奔也找了个理由退出病房。 一时间,就剩一家四口。 韩韵如看着女儿,满眼陌生和复杂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大家久等啦,终于一口气把张渣虐完。 二更时间评论区再通知哈,么么哒 246 父母释然,小弟醒来(二更) 某个瞬间,她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静乖巧的女儿怎么会带着一群壮汉冲进来? 而那些人明显以她马首是瞻。 还有那两个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的男人,韩韵如显然是认识的,因为他们经常在煎饼店附近溜达。 起初,韩韵如还很警惕,以为被社会流氓盯上了,可随着时间推移,两人不仅没干坏事,还帮忙赶走了上门找茬的小混混。 韩韵如请他们吃煎饼,那之后,两人便经常来店里照顾生意。 半个月前,柳嫂来应聘服务员,转正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韩韵如才得知原来两人中高个儿大块头的竟然是柳嫂儿子,大名郑永华,有个绰号叫“虎奔”。 而经常跟他一起过来吃煎饼的好兄弟叫“小六”。 韩韵如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两人,并且还隐隐以自己女儿为尊。 按理说,这三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可能产生交集?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接下来她又看到了什么? 张克华轻而易举就被制服,虎奔和小六对其大打出手,而这一切显然是在月月的默认下进行。 因为,韩韵如清楚看到两人动手之前,眼中流露的征询与请示,以及动手过程中,不自觉对月月察言观色。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什么,那虎奔和小六对月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严格执行,俨然手下听命办事的做派已然暴露一切。 可惊吓远比她想象中更多。 手起刀落,张克华血流满脸,韩韵如只有拼命捂住嘴才能抑制住尖叫的冲动。 接着,扳手出现,眨眼间张克华双臂尽折,倒地不起。 而亲自完成这一切的,不是虎奔,也不是小六,更不是在场任何一个黑衣人,而是她柔弱无害、乖巧听话的女儿? 这让韩韵如一时之间怎么接受? 江扶月也知道,今天整这一出是没办法再糊弄过去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糊弄,倘若真想将夫妻二人蒙在鼓里,她大可让虎奔或小六出面,提了张克华到外面再行处置。 何必当场见血? 既然早晚都有这么一天,还不如提前告知夫妻俩,免得将来更不好解释。 至于他们能不能接受 江扶月嘴角一抿,说实话,她也很忐忑。 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做好直面一切的准备。 “妈。” 韩韵如怔怔望着女儿,嘴唇轻动,半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江达早已瞠目结舌,眼珠定了许久不见正常转动。 江扶月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这辈子终究是父母亲缘强求不得吗? 也罢。 突然 “月月,你、刚才那几下来来真的?那些血不、不是糖浆吗?” 江达磕磕巴巴。 江扶月垂眸,轻轻摇头:“不是。” “好啊!太解气了!”江达两手一拍,巴掌响亮,仿佛所有郁气和愤怒都发泄在里面。 “啊?”江扶月两眼发愣。 江达咬牙切齿,眸色猩红:“那种畜生不如的东西,一双眼睛两只手都算便宜他了!” 江扶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江达还有这种觉悟? “月月,你刚才那个挥匕首的动作,看着像是轻轻划拉了一下,有效果吗?” “?”江扶月咽了咽口水,半晌才反应过来,“应、该有吧。” RS军刀,能让虎奔别在腰间,随身携带,应该是最后用来保命的底牌,杀伤力可想而知。 江达满意点头:“那就好。” “?” “你那个扳手是从哪搞的?” “虎奔后备箱里随手捡的玩意儿。” “这样啊是普通版手吗?” 江扶月点头。 江达若有所思。 不久后,煎饼店收银台的抽屉里就多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扳手。 当然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韩韵如听完丈夫和女儿的一席对话,差点两眼一翻,气晕过去。 她当即揪住江达腿上最嫩的那块肉不放:“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有你这么教女儿的吗?!” “嘶痛痛痛!我怎么了?”男人委屈巴巴,“现在明显不是我教女儿,是女儿教我,对吧月月?” 江扶月赶紧点头。 韩韵如一个警告的眼神横过来:“少瞎起哄,你的账还没算,等我先收拾了你爸。” 江扶月当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头却长舒口气。 如果韩韵如什么都不说,什么情绪也没有,那才是最糟糕的。 “媳妇儿别掐了,真的疼啊”江达浑身乱扭,却又不敢真的拂开韩韵如的手,就这么龇牙咧嘴挨着。 冷不防对上女儿带笑的眼神,他朝江扶月眨眨眼。 父女间的默契在此刻达到满分。 “妈,”江扶月心头一暖,连忙开口,“别掐了,爸身上还有伤。” 韩韵如动作一顿,目光落在江达破皮的嘴角还有红肿的颧骨,便再也下不去狠手。 女人眼中迅速凝聚起泪意,“痛不痛?” 江达一把握住她的手,憨憨直笑:“不痛,一点都不痛。” 韩韵如还是哭了。 男人笑意骤敛,手忙脚乱:“老婆,你、别哭啊!我真不疼!不信你捶几下试试”说着,就拿她的手往自己胸前招呼。 那个蠢样儿,铁憨憨没跑了。 江扶月嘴角一抽,不忍直视。 韩韵如抽回手,不给他握,一边哭一边骂:“你是傻子吗?当时那么多人,还和他们硬碰硬,人家不揍你揍谁?” “那、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总不能站着给人欺负吧?”江达干巴巴解释。 “下次不准这样了,听见没有?” “啊?” 韩韵如:“啊什么啊?你学聪明点,打不过就躲开,审时度势,知道吗?” “可我躲了,你怎么办?” 韩韵如眼泪掉得更凶,一阵后怕涌上心头,她不敢想象,倘若今天月月没有及时赶到,等待她的、等待这个家庭会是怎样惨烈的结果。 所以,她还在责怪什么呢? 怪江达太傻? 还是怪月月和一帮社会人士混在一起? “老婆,别哭了,女儿在看呢”江达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 韩韵如抿唇,忍不住朝江扶月看了眼,却不经意对上女儿含笑揶揄的目光。 刷 她一张脸迅速红透。 江达粗糙的指腹替她抹去泪水,动作轻缓,语气温柔:“好,下次不打架了,我带着你一起跑,这下总好了吧?” 韩韵如补充:“还有女儿和儿子。” “是是是,还带着儿子一起,至于月月”江达轻咳,面色犯窘,“可能不用我带,她就能把一群人揍趴下,你信不信?” “你就是这么当爹的?”韩韵如剜了他一眼,“让女儿冲在前面?” “我也想冲在前面,可我没那本事啊,找不来那么多穿西装戴墨镜的大哥” “出息!” “不过月月划拉张克华眼睛那招,我倒是可以学一下,应该不难。” 江扶月连忙点头:“简单得很。” 韩韵如目光落在她脸上,复杂又心疼,还有一丝难以忽略的担忧。 “月月你和那些人” “妈,”江扶月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一字一顿,“你相信我吗?” 韩韵如抿唇,她怎么不相信?这半年来,女儿一天比一天懂事,能力也一天比一天出众,可问题是太出众了! 那些东西已经超出她这个年龄能够涉及的范围。 “月月,我怕你走错路,那些人看上去”韩韵如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妈,我会保护好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江扶月眼神坚定,语气慎重。 “好。”韩韵如轻轻回握住她,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妈不问了,什么都不问了,我相信你会有分寸,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江达点头,嘿笑补充:“爸也是。” 突然,“姐姐,还有我”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三更十二点前 247 可爱小弟,开始算账(三更) 病床上,江小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此刻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朝江扶月笑得又软又糯。 “姐姐,你是专门回来看我的吗?” 韩韵如推着江达去椅子上坐,把位置让给女儿。 江扶月顺势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发:“是啊,你不去帝都,就只能我回来看你了。” 江小弟苍白的脸颊飞快漫上一层害羞的绯色,他有些愧疚,还有点高兴:“对不起,我没有去,还浪费了机票不过现在看到姐姐,我好开心啊!” “嗯,以后也要这么开心。” “姐姐一直在,我就一直开心。” 江扶月眼神柔软。 江小弟蹭了蹭她手心,像只刚睡醒的小懒猫:“姐姐,你刚才好厉害,以后我也要像你这么厉害,打跑那些坏人。” “你看到了?”江扶月挑眉。 “不是,我听到的。虽然我闭着眼睛,可我知道,他们在欺负爸爸妈妈,我很想醒过来,可是我好困,一点力气都没有” “现在呢?好点了吗?” “嗯嗯!睡醒了,肚子也不疼了。” “那就好。” 江扶月作势起身。 一只小手突然拉住她衣袖,力道很轻,一挣就能摆脱。 但她没有,缓声问道:“怎么了?” 江小弟有些紧张:“姐姐,你去哪里?” “给你倒水喝。” “我不渴。”他摇头。 江扶月重新坐回去,江小弟却拉着她不放了,像颗汤圆,又软又黏。 “姐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他小脸一肃,表情认真。 “什么礼物?” “妈妈,你可以把外套给我吗?” 韩韵如拿给他,不忘叮嘱:“小心手上的针。” “我知道。”江小弟找到荷包,手伸进去,很快摸出一个小方盒。 是对无线耳机。 牌子货,价格在两千左右,按照江小弟每个月五百块零花钱来算,满打满算也要凑四个月,可他开始直播也才两个多月而已。 也就是说,早在接触直播以前,他就已经开始攒钱了。 并且,这对耳机花掉了他全部家当。 江扶月顿时心情复杂。 “姐姐你以后就可以用它来听新闻、论、演讲什么的,不用担心线缠在一起了。”他两眼放光,期期艾艾,“你喜欢吗?” “谢谢,我很喜欢。”江扶月掐了把他嫰嘟嘟的脸蛋儿,“其实不用买这么贵,网上有便宜的,也很好用。” 江小弟有多抠,她比谁都清楚,这下把他零花钱掏空了,万一小家伙心疼怎么办? 可江小弟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贵不贵,一点都不贵!” 江扶月:“?”这还是那个抠搜小弟吗? 下一秒 “送给姐姐的东西,当然要最好!以后等我更有钱了,再给你买更贵的!” 韩韵如闻言,笑他:“人不大点,口气倒不小。” 江小弟板着脸,一本正经:“妈妈,以后我肯定会赚很多很多钱!” “怎么,只给你姐买,不打算给我和你爸买?” 江小弟纠结一瞬,小眉头拧得老紧,然后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头,小小声:“先给姐姐买,再给你们买” 韩韵如:“?” 江达:“?” 这是亲儿子? 到底刚醒,江小弟精神了一阵儿之后,又开始昏昏欲睡。 江扶月等他睡熟之后,轻轻拿开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替他掖好被脚。 江小弟咕哝了两声,仔细分辨不难听出,他说的是:“姐姐” 江扶月起身离开床边,“爸,妈,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过会儿会有市医院的人来安排转院,我留两个人下来照应,你们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言罢,两个黑衣人推门而入,把韩韵如和江达的手机递过去。 夫妻俩对视一眼,伸手接过,表情相当复杂。 临走前,两人看着江扶月,几番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只道 “注意安全。” “好。” 江扶月出了医院大门,虎奔已经等在车里。 “月姐。” “小六那边怎么样?” “守株待兔,那个院长果然来了,一进门就被我们的人抓住,这会儿正准备押到刘叔那儿。” “不用了,让小六直接带去依米经纪公司,另外张克华也别漏了,既然要算账,当然要一并清算。” 虎奔神色微凛,立马打给小六:“对,直接去经纪公司。” 然后又联系刘叔,“带上张克华。” 虎奔转头问江扶月:“那些穿花衬衫的小混混要不要一起?” “不用,安排好了直接送去警局。” “好。” 通话结束,一切安排就绪,好戏即将上演。 江扶月:“走吧,去依米经纪公司会会那位杨总。” 虎奔发动引擎,黑色别克犹如利剑出鞘,绝尘而去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活动期间,跟大家求个月票票明天虐渣继续 248 幕后推手,月姐强闯(一更) 依米经济公司。 叩叩 “进。” “杨总,这是二改之后的几份主播营销方案,请您过目。”高挑美艳的年轻秘书踩着高跟鞋,袅袅娜娜地行至办公桌前站定。 杨怀山辅一抬头,女人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映入眼帘,顿时心旷神怡。 他搁了笔,招手:“来,小玫。” 女秘书红唇一勾,风情万种地绕到办公桌后,随即动作熟练地往男人大腿上一坐。 嘴上却娇嗔抱怨道:“大白天的,您也不怕被人看见。”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进来?再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还这么放不开?” “死相!忒不正经!” “哈哈哈”女人的撒娇换来男人一阵愉悦的低笑,“对了,昨天那场饭局,几个老板还满意吧?” “满意!茉莉和小夏伺候人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珠珠就”女人欲言又止。 杨怀山闻言,眉心倏地一拧,“她还是不肯配合?” “岂止不配合啊,”女人把玩着指甲,语气悠悠,“还当场给了王老板好一通没脸,要不是茉莉反应快,赔笑又陪酒,指不定捅出多大的篓子!王老板可不好惹。” “这个蠢货!”杨怀山低咒。 女人斜眼一睨,“要我说你也太惯着珠珠了,虽然她是个大学生,长相清纯可爱,但入了咱们这一行,老端着可不行。一次两次还可以当情趣,次数多了,且不说男人看了烦,同为女人都觉得矫情,又当又立!” “你放心,我下来再收拾她!”杨怀山咬牙。 女人闻言,眸中闪过讥诮,收拾? 呵,小妖精一哄,把人伺候舒坦了,只怕什么都抛在脑后,还收拾 收拾个屁!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这趟过来的重点,女人眼珠一转:“我听说张克华问你要人了?”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意味不明。 女人心下稍凛,面上却笑靥如花:“你的消息我都关心,怎么,不可以啊?” 杨怀山揽过她的腰,轻声一笑:“当然可以,求之不得。” “那他要人做什么?” “好像是跟江沉星那边闹了点矛盾。”男人含糊带过。 “哼!我就知道张克华不靠谱,头先吴前在的时候可没闹到要动用人手的地步,这才接手几天就撕破脸了?” 杨怀山没表态。 女人却越想越觉得不妥:“杨哥,张克华那人不安分,他说的话你可别信全了。” “哦?”男人挑眉,“怎么说?” “之前他就一直眼红江沉星这棵摇钱树,想方设法要从吴前手里搞过来,不是好几次跑来跟你申请换经纪人吗?” “嗯,是有这么一桩,我没同意。” “紧跟着吴前就被抓到贪污粉丝打赏,虽然证据确凿,但也不是没有疑点,如此一来,江沉星就名正言顺归到他手下。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嗯,是很巧。” “照他那个脾气,接手江沉星之后,肯定二话不说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把人震住。估计矛盾就是这么来的,说不定没矛盾他也要搞点矛盾出来,好借题发挥,仗着你的势称王称霸。” 杨怀山点头:“小张做事,一向如此。” “对啊,以前你就没少给他擦屁”呃! 女人话音一顿,猛然抬眼,“不对啊你怎么这么淡定?” 杨怀山笑得老神在在。 女人眨眼:“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快说呀!” 一边撒娇,一边戳他胸口。 杨怀山对此相当受用,“张克华那点小算盘,你真以为我看不透吗?” “什么意思?你知道吴前是冤枉的?” “吴前?呵”杨怀山冷嗤,“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罢了,他被张克华搞,是他自己蠢,经纪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再说,他给江沉星争取到那么一份待遇优厚的合同,把整个公司的利益置于何地?继续让他负责恐怕整个公司都要给江沉星一个小屁孩儿打工。连谁是亲爹都忘了,这种人还留着做什么?” 女人撇嘴,心说那份合同当初可是你自己点头同意的。 现在眼瞅着江沉星人气一天比一天高,赚的也一天比一天多,俨然直播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如果认真规划、合理营销,前途不可限量。这会儿倒想起合同签亏了,把责任一股脑甩给吴前。 啧 女人:“如果你有心要留江沉星,捧他更上一层楼,那就该换个脾气好的经纪人去接触啊,干嘛非得让张克华去添乱?” 杨怀山冷笑一声:“我是有心要留江沉星,可捧他?凭什么捧他?” 女人不懂,目露疑惑。 “一年的合同期限,他想走随时可以走,并且违约金在原来基础上砍掉百分之六十,还额外增加了反向索赔条款,一旦公司出现违约情况,他那边大可依法追责。听听这些条条款款,也不知道当初吴前是怎么谈下来的!简直把公司利益当儿戏!在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捧江沉星?怎么敢捧?” 资源给了,钱也投了,万一某天他突然跑路,公司血本无归。 杨怀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冒这种风险? “目前我知道的就有六家经纪公司想挖江沉星,分成比例高我们一半,财帛动人心,江家又是那种破破烂烂的条件,动心是迟早的。” 女人若有所思:“那你打算?” “让张克华去挫一挫江家人的锐气也好,免得仗着江沉星在手,就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我这么大一个公司怕了他们家!” “可是”女人目露犹疑,“如果双方关系真的被张克华闹僵了,只怕后面江家人心存怨怼,不肯配合咱们,到时更麻烦!” 杨怀山半眯着眼,一派胸有成竹:“我做什么了?公司又做什么了?都是张克华狐假虎威闹出来的,等到时机成熟,我亲自出面赔礼道歉,并且开除张克华这个害群之马,你觉得江家人对我是怨,还是感激?” “嘶”女人恍然大悟,“还是杨哥高明!” 不过张克华就惨了,自以为牛逼哄哄,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做了踏脚石,只等出面稳住江家人,就可以踢开不要了。 杨怀山摩挲着女人下巴,感受着细嫩滑腻的触感,似笑非笑:“这招叫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学会了吗?” “有您这么厉害的师父,哪还有学不会的?”女人咯咯娇笑。 杨怀山轻叹,仿佛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江沉星一家对自己感激涕零的样子:“等到那时,我就趁机提出让他们重签一份合同,把江沉星给我扣个十年八年再说” 女人恭维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还没说出口就听一声巨响。 门从外面大力推开,另一个秘书匆匆跑进来:“杨总不” 却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霎时目瞪口呆。 杨总和小玫,他、他们两个居然?! “啊”女人惊呼一声,连忙从男人腿上起来,慌忙整理自己松开的领口,眼里闪过难堪与怒色。 而杨怀山一张脸早已黑如锅底,冲呆若木鸡的秘书大声咆哮:“滚出去!你是第一天来吗?不知道敲门?!” “杨总,我” “不用狡辩了,去财务领了这个月公司,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这下秘书彻底反应过来:“杨总您听我解释,外面有一群” “解释什么解释?!听不懂话吗?有多远滚多远!” “杨总好大的脾气啊。”一道清泠的嗓音自进门处传来,年轻女孩儿缓步踏入,嘴角含笑,却不入眉眼。 杨怀山一愣:“你是谁?” 秘书垂着头,小声道:“我来就是告诉您,有人强闯公司”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月姐又要开始表演啦 249 我是他姐,继续虐渣(二更) 强闯? 杨怀山看了眼形单影只的女孩儿,顿觉好笑。 下一秒,扫过她的脸,不由目露惊艳。 这可比珠珠还漂亮啊! 如果能把她签进公司,那 男人指尖轻碾,笑意重回脸上,当即朝秘书摆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秘书:“?” “这位小姐贵姓啊?” “江。”女孩儿勾唇。 “哦,原来是江小姐,请坐。小玫,你去倒杯饮料进来。” 小玫:“?”你特么前一秒还在跟我风流快活,转眼就对别的女人大献殷勤? 杨怀山面色骤沉,不是没看到她眼里的不满,可那又如何?难不成她还想管到自己头上?给脸了! “还不赶紧去?!” 小玫咬牙,不得不照办,临走前狠狠剜了江扶月一眼。 一时间,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杨怀山和江扶月二人。 “咳!江小姐是想签约当主播?以你的外形条件,问题应该不大。坐啊,怎么还站着?” 江扶月扫了眼面前的皮椅,“我怕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杨怀山眉心稍蹙:“这是哪里的话?” “刚才杨总和那位小姐不是已经当场表演了吗?” 男人老脸一尬:“误会,都是误会” 江扶月抬眼扫过四周,踱步而行,一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架势看得杨怀山脸色微沉。 突然 “杨总不记得我了?”江扶月侧身回眸,朝他望去。 盈盈美眸,光华流转。 男人心跳加速:“我们见过吗?” “没见过。” “那你怎么” “通过一次电话。” 杨怀山回忆半晌,毫无头绪。 按理说这么漂亮的女人,但凡接触过,就不可能忘。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具有辨识度,怎么会没印象? “我是江沉星的姐姐,”她一字一顿,“签约之前有关合同的具体事项,我们在电话里沟通过,当时杨总的豪爽,至今还令人记忆犹新。” 杨怀山先是一惊,接着眼底浮现了然,随即暗流翻涌,最终一切归于平静,他仍是那副笑眯眯和蔼又亲切的模样。 “原来是沉星姐姐啊。”他后仰靠到椅子里。 这是个相当放松的姿势,透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泰然。 相较于之前单纯面对一个找上门来的漂亮女人,此刻江扶月多了江沉星姐姐这层身份后,杨怀山似乎对她又多了几分把握。 而这种把握让男人不自觉轻慢。 毕竟,漂亮的陌生女人需要一步步试探再靠近,而江沉星的姐姐嘛,理所当然跟她弟弟一样,很快就要被自己收入掌中。 既然如此,还客气什么? “你今天来找我有事?” “有,主要是算账。” “呵你这丫头可能不知道,在我们这行算账不止一个意思。” 江扶月勾唇:“那我说的,就是不止一个意思的那个意思。” 杨怀山笑意骤敛:“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总当初既然答应了合同条款,就不该违背契约精神。” 男人一愣,顿觉惊讶:“我们之间是不是存在误会?你说的什么违背契约精神?我完全听不明白。” “哦?不明白吗?”江扶月冷淡的目光落到他脸上,“那张克华带去病房的那批人受雇于谁?对方一口一个杨哥,难道不是叫你?” “啊?小张怎么了?病房?谁在病房?” 江扶月平静地看完表演,微微一笑:“杨总不去片场跑龙套可惜了。” “小姑娘,随口胡说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音调猛然一沉。 凌厉不加掩盖,悉数朝江扶月而去。 可后者纹丝不动,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更别说流露惊慌之态。 那张漂亮的脸蛋从始至终,都是那么淡定从容。 “那杨总又知不知道,违反规则、不讲诚信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放肆” 江扶月音调骤冷:“比不过你无耻。” “没别的事请你出去!” “杨总这是恼羞成怒?” “看在你是江沉星姐姐的份上,我再三忍让,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再不离开,后果自负!” “这算威胁吗?”江扶月笑了,“我也想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呢。” 语调轻轻,却难掩狂妄。 杨怀山冷笑一声,直接拨通内线:“保安呢?叫保安进来!” 可惜,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始终不见人来。 江扶月耸耸肩:“看来杨总的话不太管用。” “你等着!”杨怀山再次拨打内线,这回那头直接给他挂了,好不尴尬。 “这群废物!姓江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算账。”她好声好气。 却换来对方一声嗤笑:“呵,就凭你?想替你弟出头?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你承认了?” 杨怀山眼神微闪,对上女孩儿凛冽的视线,突然改了主意。 他辛辛苦苦表演图什么?就一小丫头片子,即便让她知晓又能如何? “没错,是我派人给张克华,他被人打了,我这个老板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你默认他欺负江家,等到适当的时候,再跳出来装好人,无非就是为了重签合同,杨总算盘倒是打得很响,不过也要问问我们一家肯不肯!” 杨怀山一惊,没想到自己精心布下的局竟然被这么个丫头片子识破,眼里顿时闪过杀意。 “你们肯不肯又有什么关系?别忘了,现在江沉星的合约在我手里。” 江扶月没有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杨总也别忘了,合约明确规定,一旦经纪公司出现违约行为,我方有依法追责的权利。” “依法?”男人目露不屑,“怎么要跟我打官司?” 江扶月:“也不是不可以。” “信不信我能让你们在临淮地界找不到一个律师敢接你们这单!” 女孩儿双眸微眯:“杨总软的不成,打算硬抢?” “哈!”男人夸张一笑,“硬抢又如何?你能把我怎样?什么派人去病房,张克华做了什么,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就算现在报警,也清算不到我头上。” 江扶月点头:“确实。既然正规程序清算不到你头上,那就只能用点特殊手段。” 杨怀山还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就听女孩儿啪啪两声鼓掌,很快,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推开,两个男人分别押着浑身是血的张克华和鼻青脸肿的石院长进来。 其后还有三名黑衣人尾随护航,气场惊人。 杨怀山面色剧变,猛地看向江扶月:“你、你是什么人?!” 语气终于不再是之前稳操胜券的泰然,惊慌之下沾染几许恐惧。 “杨哥!”石院长突然抬头,发丝凌乱,眼镜歪斜,早已没有一院之长的体面,只剩满脸惶然,“这群人来者不善,我是因为你才被他们捉住,你要救我啊” 张克华还有意识,闻言,求生的本能占据大脑,他也跟着点头,只是嘴巴被堵没办法说话,只能哀求地看着杨怀山。 杨哥在道上大名鼎鼎,这群人肯定会有所忌惮,只要他愿意,必定能够保下自己! 但现实远比想象中残忍 杨怀山只略略扫过两人,便不再多看,僵硬地发出一声冷笑,自以为气势十足,可落在江扶月一干人耳中只能算外强中干、咬牙强撑。 “什么意思啊?想用他们威胁我?呵,我杨怀山不是被吓大的!” 虎奔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威胁你?你也够看得起自己。你他妈有什么可威胁的?兄弟们今儿来,不为别的,就为了报仇,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点逼数?来呀” 虎奔一招手,“给我扣了!” 两个黑衣人闻声上前,转眼就把杨怀山扭成麻花。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虐完再传上来的,免得吊胃口,大家久等了! 三更十二点前,很快更新 250 触目惊心,三渣齐虐(三更)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绑我?知道我是谁吗?!”杨怀山终于慌了。 这哪里是什么柔弱小白莲,分明就是朵吃人不吐骨头的霸王花! 可不对啊 他调查过江家的背景,一无靠山,二无关系,那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个个训练有素,显然来头不小。 “月姐,你看看这个”小六突然上前,递给她一份件。 主播营销方案? 而这份刚好是江沉星的。 杨怀山见状,表情大变。 江扶月翻开,越往下看,目光越冷。 原来杨怀山不仅打算利用感激之情哄骗江家重签合约,连江小弟未来的发展规划也一并做好了。 如果江小弟人气能够稳定上升,那么公司就给他最好的推荐资源,但同时需要他出席酒局饭局,陪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大老板。 倘若江小弟人气下滑,为了不致观众流失,继续博取大众视线,公司将安排并且不限于大尺度炒作,比如生吞乌龟脑袋、吃活蚯蚓等等。 江扶月看着眼前血淋淋的计划书,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江小弟真的有一天被这样对待 “畜生!” 件哐当一声,重重砸到杨怀山头上。 而这些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小六接下来递上的几份策划书,都是针对依米旗下几个女主播,那才叫真正的“不堪入目”、“惨无人道”! 小六反身一脚踹在男人膝盖上,骨头错位的咔嚓声清晰传来,杨怀山惨叫哀嚎,痛得满地打滚。 “你、你们不得好死给我等着等着” 虎奔直接上前卸了他下巴:“坏事做尽还敢撂狠话!看来你忘了那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唔唔唔”杨怀山双目充血。 虎奔又碾碎他另一边膝盖:“再叫一个试试?” 杨怀山两眼呆滞,几欲昏死。 “月姐,现在怎么处理?” 江扶月视线扫过:“杨怀山和张克华交给刘叔,他知道怎么安排,至于这个院长” “求求你,饶了我,我没做过坏事!清场是因为杨怀山让我清的,我以为不会出什么大事,最、最多就是带人恐吓” 虎奔:“你好像很有经验,看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院长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我、我也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杨怀山他威胁我,拿我的家人相逼,我实在走投无路才沦为帮凶,这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是个医生啊,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天职,怎么可能主动害人?” “放屁”刘尽忠大步走来,越过众人,径直行到江扶月身边。 “小姐,你看看这个。”说着,将一份调查资料递上去。 江扶月接过来,虽然料到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比前面几分策划案还要触目惊心。 康泰医院就是一家没有资质的三无医院! 之前虎奔得到的消息是莆田系,虽说莆田系爱坑患者,可好歹是有国家经营许可的。 但这家医院什么审批许可都没有,建院至今二十多年,规模不断扩大,可实际上却是非法代孕和贩卖器官的黑窝点! 而眼前口口声声说着“以救死扶伤为天职”的石院长,收取药厂贿赂,未经病人许可便使用未上市新药,五年间竟导致一百多位病人直接或间接死亡! “刘叔”江扶月合上资料,转头看他,“不用留情。” 刘尽忠对上她的目光,心领神会:“我知道了。” 虎奔和小六飞快交换眼神,但俱都迷迷瞪瞪。 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第二天他们就知道了 ------题外话------ 三更来啦 251 天降正义,连根拔起(一更) 康泰医院因无证经营被举报,相关部门联合突击检查,果然发现不少猫腻。 当即安排所有病患转院,清空整栋大楼,并贴上封条。 除院长下落不明以外,三位副院长、十八位科室主任、以及普通医护若干被带走调查。 此番动静不小,很快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就里里外外围了三层 “怎么了这是?要查封啊?” “公检法机关都来了,看这阵仗,估计不是小事。” “刚才一溜救护车把所有病人都转移了,现在里面空荡荡的。” “是不是又医死人了?我跟你们讲啊,这家医院经常死人!”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什么?呐,我家就住对面那栋楼,客厅阳台正对医院大门的方向,经常看到病人家属来闹,要求赔偿什么的。” “医院死人很正常吧?其他医院也有啊。” “关键其他医院没这么频繁啊!这家一死就死七八个,还都一间病房,同一种病,你说怪不怪?” “这么邪乎?” “对啊,那些家属也觉得有问题,就联合起来闹到医院,叫上自家亲戚,所以那天一下子来了好几十号人,把大门都给堵了!” “然后呢?怎么解决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呗,院方出面私下协商,应该是给了钱的,反正后面没再闹过。” “就这?没报警吗?” “报什么警啊,悄无声息就压下去了。说到底,人都死了,家属肯定更愿意要钱,谁还去追究死因是什么?费力不讨好,还可能惹祸上身。” “那现在怎么又闹起来了?” “肯定是比一次死七八个人更大的事儿捅出来了呗!” “之前我亲戚阑尾炎,在康泰做的手术,结果拆线不干净,刀口反反复复一直长不好,后面肉都烂了,还要花钱清创,继续住院,结果林林总总算下来居然用了将近十万!” “不是吧?一个阑尾炎十万?这也太黑了。” “我老公去年骨折也来的康泰,就是因为收费太高,最后我们转院了。幸好当时转了,不然要被坑死!” “” 众人七嘴八舌。 地方媒体也闻风而动,摄像师扛着机器,记者握着话筒 “据悉,康泰医院于今天上午十点被封,患者全部转移至市一院和三院,大量医务人员被带走调查,原因尚且不明” 永远不要小看群众的好奇心,也永远不要低估网友的扒皮能力。 很快,康泰医院被查的话题就上了热搜,原因也经诸多大V爆料得以浮出水面。 下午六点零三分,临淮警方发布线上通报,细数康泰医院八宗罪 无证经营、使用违禁药品、非法人体试药、骗取国家医保、使用过期疫苗、非法代孕、贩卖人体器官、假借新生儿送养之名牟取暴利!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现警方面向全社会,寻找受害人,以便获取更多线索和证据。 通报一出,被康泰医院坑害过的病人家属蜂拥而至。 再加上网络维权渠道开通,一时间,康泰医院的累累罪行彻底暴露在阳光,无所遁形。 而那些被带走的院方高层竟没有一个无辜,他们充当了这条黑色产业链中最关键的一环,知道所有内情,并肆无忌惮地伸出黑手。 在众多举报信息中,有一条引起了社会和警方的特别关注。 名为长夜漫漫终将天明的网友发表了一篇几千字的微博长,其中详细描述了她的男友K君,大学毕业后进入康泰医院心脏外科实习。 起初K君很高兴,因为康泰的医护人员在业内出了名的收入高,作为A大医学院优秀毕业生,他很有信心通过自己的专业能力完成人生第一桶金积累,从而在临淮买房扎根,和交往六年的女朋友结婚。 可两个月后,K君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面对病例发呆,夜里频频做起了噩梦,时常午夜惊醒。 女朋友不明白,还曾怀疑他移情别恋,但K君却告诉她 “宝宝,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正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抉择。有时候我宁愿自己阴暗一点、狭隘一些、糊涂满分,可我做不到。所以我决定走那条小路,如果我走不到尽头,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替我看到那条小路最终被后来者征服是什么样子。我的灵魂也将得以安放。” 三个月后,K君在医院天台坠楼,当场死亡。 院方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失足跌落,并拒绝提供任何监控录像。 当晚,女朋友根据K君生前留下的提示和线索在出租房的衣柜隔板里找到三个信封,分别是男友的绝笔信、康泰医院院长与药厂经理收受贿赂的现场照片,以及康泰非法贩卖人体器官的确凿证据。 女友带着这些东西连夜躲到乡下,蛰伏了半年,等康泰那边的人终于放弃找她,这才重新潜回临淮,准备伺机而动。 就在她准备提交举报材料的前一天,康泰突然被查,紧接着真相大白于天下。 在长最后,她这样写道: 亲爱的KK:那条路终于踏上了后来者,你不会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了。你是英雄,是我永远崇拜的爱人,此生,我将永远追逐光明,方才不堕你的英勇伟岸。 字字泣血,声声如诉。 看得众网友泪如雨下,为如K君这样坚守正义、与黑暗抗争的的普通人惋惜不已,并肃然起敬。 他不是英雄,他只是守住了医生的信念与做人的底线。 纵使长夜难明,亦有人舍命燃灯。 真的太好哭了,我们社会像K君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可最后却不得善终,可笑的是康泰医院这样的毒瘤仍然层出不穷。 请还K君以公道,还社会以真相,还法律以尊严! 查吧!拔出萝卜带出泥,这背后指不定还藏着什么龌蹉的人和事。 当晚警方就联系上了这位发的女网友,并从她手里拿到了K君的三个信封。 凌晨两点,康泰医院院长石有民的通缉令正式下发,悬赏十万。 早上七点,石有民的尸体在已封闭的康泰医院找到。 死因:坠亡。 当晚整栋大楼的监控录像离奇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K君坠亡当天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清楚记录了石有民发现K君在秘密搜集医院的犯罪证据,趁午休时间把他约来天台,两人发生口角冲突。 在K君拒绝交出搜集到的证据后,石有民痛下杀手,把他从天台推了下去。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是K君回来收他的命了。 天降正义,为民除害。 可是医院当晚的监控为什么会凭空消失?K君被推下楼的片段又莫名其妙出现?大家不觉得奇怪吗?这背后肯定有推手啊! 不奇怪,谢谢。 我只知道这就是真相,什么推手不推手的不关心。 朋友你想得太多了。 高举天降大旗,保护背后正义使者,嘘! 正如网友所说,拔出萝卜带出泥,康泰被查,其他保护势力之一的依米经济公司也一并被封。 负责人杨怀山已跳江自杀,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其情妇何玫等六人因强迫卖y罪被提起公诉,刑期最少都是五年往上。 另,杨怀山手下一批混混打手,常年穿花衬衫以作标记,现已捉拿归案。 至此,轰动临淮、震惊全国的“康泰医院事件”相关朋党全部捉拿归案。 外界发生的这些,江达和韩韵如已经通过新闻,了解了全部,看向女儿的眼神一次比一次复杂,但其中夹杂的骄傲和自豪也同样难以掩盖。 两天后,江小弟痊愈出院,江扶月突然开口:“爸,妈,我给你们换个住处吧?”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太难了,有些敏感的地方怕被屏蔽修改了很多次,让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 二更时间评论区通知大家 252 一家四口,月姐买房(二更) 江家现在住的单元楼是临南区最老的一批楼梯房。 环境差不说,基本安全也很难得到保障。 夫妻俩对视一眼,没有立即表态。 韩韵如:“今晚我们先商量一下,明天再决定吧。” 江扶月点头:“好。” 为了庆祝江小弟康复出院,江达和韩韵如弄了一大桌好吃的。 有江扶月喜欢的番茄炒鸡蛋,还有江小弟最爱的糖醋排骨。 “月月,你这样突然离开帝都会不会影响比赛?”韩韵如目露担忧。 那天,江扶月就这么措不及防出现在病房里,在此之前,夫妻俩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女儿庇护在羽翼下。 江扶月:“不影响。集训已经结束了,国家队名单已定,留在帝都主要是为了等国际赛,团队一起出发。” 女儿入选IPhO和IOI国家队夫妻俩是知道的,也知道比赛日期就是最近。 江达:“具体什么时候?要出国吗?” 江扶月:“大后天出发,去D国。” 夫妻俩俱是一惊,韩韵如有些紧张地问:“赶得及吗?要不要先回帝都?还是直接从临淮出发?那我得赶紧帮你收拾行李” 说着就要放下筷子,进屋倒腾。 不怪他们这么惊讶,实在是江扶月不紧不慢的温吞样哪有半点即将出国参赛的紧迫感? 如果两人今天不问,只怕她到走的那天才会主动说。 女儿太独立了,他们做父母的偶尔想想,既失落,又愧疚。 “妈,不着急,”江扶月把人拉回来,坐下,“先吃饭。” 韩韵如叹气。 江小弟夹了块最嫩的排骨到她碗里:“妈妈吃。” “诶。” 然后,又给江扶月夹:“姐姐也吃。” 江达等了半天,却不见儿子有任何动作。 “?”我呢? 饭后,江小弟主动要洗碗,江扶月进去帮忙。 说是帮忙,但江小弟什么都不要她做。 江扶月只要伸手碰一下,他就噘嘴:“姐姐你不要动嘛!这些我来弄!电视上说了,女孩子的手是用来写字画画、描眉擦脸涂口红,外加玩手机打游戏的。洗碗、洗衣服、扫地拖地这些粗活,都不能做,因为手会变糙。” “噗小小年纪,觉悟倒是可以啊!” 江小弟抿着唇笑,脸蛋儿红彤彤。 江扶月故意逗他:“那我什么都不做,还杵在这里干嘛?先出去了” “不要!”江小弟连忙拉住她衣角,不敢用力,就这么轻轻的。 “嗯?” “姐姐,姐姐,你别走嘛,”他急得原地转圈,“我、我想你留下来陪我” 江扶月眉眼含笑,不说话。 迟钝小弟终于反应过来:“姐姐坏!就知道逗我玩儿!” 不过江扶月还是留在厨房,嗯就看着他动作麻利地把碗洗了,又把厨房收拾干净。 最后还给削了个果盘,像模像样的。 客厅里,江达和韩韵如正说话。 “换住处的事,你怎么想的?” 江达:“没怎么想,反正都听你的,你说换就换,不换咱们就继续住这儿,怎样都好。” 韩韵如嘴角一抽:“关键时刻你怎么就没个主意呢?” “咱们家不是一直你做主嘛,”江达憨憨挠头,“我都习惯了。” 大事小事都听媳妇儿的,这是他做人第一准则,二十多年没变过。 韩韵如想了想:“月月说得有道理,这栋楼太老了,虽说离一中和煎饼店都近,但环境实在太差。以前咱们是不能换,也换不起,最近这半年煎饼店收入还行,租个好点房子应该没问题。” 江达:“行,那咱们就换!不过短时间内可能没办法搬,毕竟合适的房源不容易找,就算找到了,价格能不能谈下来还两说。” “嗯。明天我跟月月商量一下,看看她有什么想法。” 江达有些犹豫:“咱们自己决定不就好了?女儿马上就要出国参加比赛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让她分心。” 韩韵如点头:“那我只跟她说一声,好让她放心,至于选房子、搬家什么的,就我们自己去跑了。” 夫妻俩商量好,加上江沉星病愈,这晚江达和韩韵如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韩韵如找到江扶月:“我跟你爸商量好了,这房子条件确实太差,所以决定换个住处,今天下午就去找中介” “你们同意了?!”不等韩韵如说完,江扶月惊喜地打断。 “同、同意了啊。”这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当妈的有点懵。 “那现在就走吧。” “走?去哪里?” “看房子!” 就这样一家四口出了门,江小弟兴高采烈,夫妻二人相看懵逼。 至于江扶月,明显早有计划,带着一家人直奔目的地。 半小时后,当一家四口置身御天华府售房中心时,夫妻俩还讷讷反应不过来。 “月、月月啊,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江达咽了咽口水,眼前富丽堂皇的装修让他有种局促和窘迫,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相较而言,韩韵如就从容得多,但依旧难掩惊叹之色。 一是为这里漂亮到眼花缭乱的布置陈设,二是为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月月?你这是” “买房,不是已经决定要换住处了吗?” 夫妻俩还没从这句话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售楼小姐已经眼尖地发现此处站着的一家四口。 她有些迟疑地愣了两秒,不会又是来歇凉蹭水喝的吧? 念头闪过,已经萌生退意,可余光瞥见不远处正板着脸给新人训话的经理,为了躲远点以免待会儿殃及池鱼,最终她还是决定端着笑容,走上前 “请问几位是要看房子吗?” 江扶月还来不及开口,江达就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们买不起!” 韩韵如也尴尬摇头:“不好意思啊,孩子不懂事,非要进来” 售楼小姐脸上的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眼神也带上几分睥睨的意味:“抱歉,我们这里不招待参观打卡的游客。” 御天华府作为临淮有名的豪宅区,以独栋别墅为售卖单位,环境优美,配套齐全,就连售楼中心都是请专业设计师,斥资千万打造而成。 以奢华、品味、大气、享受著称,在网上红过一段时间,还吸引了不少游客打卡参观。 起初,他们还会热情接待,毕竟这也是一种广告营销,可以增加知名度。 但后来随着打卡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已经到了乌烟瘴气的地步,加之整个楼盘名气已经打响,不需要再通过这样的方式博取关注,便禁止参观拍照。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触霉头了,不料今天一来就是四个,还有大有小。 江达解释:“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参观打卡的” “谁都这么说,最后还不是掏出手机到处拍照合影。”售楼小姐嘴角一撇,“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赶紧走!别影响我们工作!” 江达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连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走,但我们真的不是来参观” “废什么话?要走赶紧的!不是参观,也不是买房,那你进来干什么?还拖家带口,难道想蹭水喝?真当我们这里是救济所啊?” 一番话说得相当难听,江达脸色已经挂不住了。 但自己理亏在先,此刻除了窘迫,就只剩羞臊,一点脾气也不敢有。 韩韵如也不适地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老公,我们走吧。” 谁也没想到江小弟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阿姨,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说话这么难听啊?” “沉星!”韩韵如赶紧招呼儿子,“别乱讲话!” 但售楼小姐已经听见了,这还得了?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十二点前,三更。 先大家双节快乐 253 售楼奚落,谁买不起(三更) 她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又赶上经理训人,这把火随时都可能烧到自己身上,正憋着气呢,这下全叫这小屁孩儿给点燃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懂不懂礼貌?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一点家教都没有!” 这一下,把全家都骂进去了。 韩韵如本想忍一忍,走了就好了,可女人这番话瞬间触到她底线 “这位小姐,你会不会好好说话?既然不能参观,那我们走就是了,何必说些伤人的话?” “我伤人?要我说你们别出来丢人才对!既然买不起御天华府的房,就不要踏进售楼中心的门啊?既然进来了,那就做好被嘲的心理准备。” 韩韵如语气泛凉:“国家哪条法律规定,只有买得起房的人才能看房?我买不起,难道我就不能进来看?如果你们是这么做生意的话,那你们已经违法了。” “你!”售楼小姐气得两眼圆瞪,呼吸不稳。 韩韵如见好就收,也不想真的把事闹大,招呼江达和一双儿女:“走了。” “唷!刚才不是还掷地有声吗?怎么这会儿就要逃了?”女人尖着嗓子,刺耳至极,“没钱买房的穷逼、乡巴佬!有嘴吵架,怎么没脸继续?理亏了?还是心虚了?” 韩韵如顿时眼眶通红。 江达咬着牙,绷紧一身肌肉。 虽然很气,但理智告诉两人,不要和对方吵,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这些年,生活早就磨平了夫妻二人的棱角。 或者说,早在很多年前,尝到生活的艰辛之后,他们已经不知道“棱角”是什么了。 就在这时 “谁说我们买不起?”江扶月淡淡开口。 女人目光落到她脸上,廉价的衣服,廉价的鞋包,除了一张脸蛋长得好,怎么看都不像买得起别墅的人。 更别说御天华府的别墅。 “哈?”女人夸张地笑了一声,“就凭你?小姑娘,年纪不大就学会吹牛,可真是家学渊源,一个比一个厉害!大的来参观,小的竟然直接说买得起?实在太搞笑了!” 江扶月烂得跟她废话,直接开口叫:“经理” 那边经理听到声音,回过头,视线迅速扫过江扶月,接着又不动声色打量了她身后那对夫妻,然后扬起一抹相当真诚的笑容,朝这边走来。 最后停在江扶月面前半步远的位置,稍稍低头,态度恭敬:“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这个售楼小姐态度不行,麻烦帮我们换一个。” “你”售楼小姐气歪了嘴,正欲破口大骂,被经理一个警告的眼神钉在原地,气得双颊涨红。 “小凌你过来!”经理随手一招,唤来最近的一个年轻女孩儿。 “经理。” “过来招呼一下几位贵客。” 小凌其实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却碍于自己是个新人,而倩姐平时在售楼中心嚣张跋扈,她不敢轻易招惹,所以迟迟没有上前。 那一口一个“穷逼”和“乡巴佬”,她听得剜心,怎么能这么说人呢? 254 狗眼看人,月姐掏卡(一更) 小凌扬起笑容,侧身让开一条路:“几位可以去里面看看我们的沙盘和建筑模型,会更加直观。” 江达下意识就想拒绝。 他们又不买,瞎看什么? 韩韵如有些犹豫,倒不是想买,而是刚才话都撂出去了,这会儿人家大大方方请他们进去看,如果不去,倒显得她小气心虚。 江扶月眼里闪过一抹笑,挽着韩韵如,怂恿道:“妈,来都来了,架也吵了,不进去看看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还敢说,”韩韵如嗔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咱们家哪里住得起这种房子?” 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感慨居多:“说到底,还是爸妈没本事,不能让你们姐弟俩住得舒心一点” 别人家的孩子,生下来就有单独的房间,而月月和沉星还在用上下床。 想到这里,韩韵如愈发坚定要换房子的念头。 虽然住不起别墅,但给姐弟俩一人一个房间咬咬牙还是能办到的。 大不了每个月多几百块租金,店里晚半个钟头关门就能赚回来。 思路清晰了,人也如释重负,“行,那就进去看看吧。” 权当增长见识,就像她刚才说的,买不起难道还看不起? 韩韵如当即挺起胸膛,纠结的表情也恢复平静,又是一派从容模样。 江小弟眨巴双眼,瞳孔晶亮。 美的东西谁不喜欢?不能碰,不能摸,不能住,看看也好呀。 江达看着母子女三人:“?” 对不起,是我还不够飘。 小凌将一家四口的互动看在眼里,第一反应 这妈妈和女儿长得也太好看了叭! 对不起,颜狗的世界就是如此简单直白。 第二反应 弟弟又是什么人间小可爱? 最后 就是这爸有点憨。 “几位这边请”小凌一路将人引到里面,又客客气气地倒了茶,“叔叔阿姨,喝点水。” “诶”江达有些局促地接过,“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小凌笑着翻出户型图,一张一张摆到桌子上,“也就顺手的事儿,反正我们上班也不忙,给你们看看我们这儿最有特色的东西。” 江小弟一脸好奇:“什么特色的东西呀?” 小凌看着眼前白嫩嫩、粉嘟嘟的小俊脸差点没忍住,直接上手了,“咳当然是房子呀,毕竟我们就是卖房子的嘛!” 然后,她把第一张图调了个转,摆到江达面前:“您看这是我们新一期即将开盘的叠拼别墅。” 江小弟:“什么是叠拼?” “叠拼就是介于别墅和公寓之间,由多层复式住宅上下叠加而成的别墅。一般有四到七层,由每单元二至三层的别墅户型上下叠加,我们这一期就是七层。” 江小弟津津有味地看着图片,难掩惊叹:“好漂亮啊” 韩韵如也一时看呆。 江达将妻儿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闪过愧疚。 这时,原本被经理留在前台的郑倩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进来,见状,看都没看一家四口,只朝小凌冷嗤:“你给穷人介绍别墅和在寺院门口卖伞、去非洲推销棉衣有什么区别?” 小凌闻言,笑容不变,拿出第二张图推到夫妻两人面前:“叔叔阿姨,这张又不一样,这个叫联排。最大的特点是独门独院,由几幢三层的单户别墅并联组成,一排二至四层联结在一起,每两个单元共用外墙,有统一的平面设计和独立门户。建筑面积大概在250平方米左右,也是我们这季的主打盘之一。” 郑倩被当成空气无视,瞬间两眼光火,这个小凌平时看上去老实巴交,没想到这么不识好歹! “啊,倩姐,您在跟我说话吗?”小凌仿佛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郑倩冷笑:“不跟你说,难道跟鬼说?” 小凌皱眉。 江小弟恍然大悟,小声和韩韵如咬耳朵:“难怪这个阿姨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原来是在说鬼话。” “噗”小凌没忍住,直接笑出声,“小底迪,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江小弟一本正经:“其实你可以夸我帅。” “哈哈”小凌从善如流,“好好好,你帅,你最帅!” 江小弟霎时羞红了脸颊,下巴埋进衣领里。 嘤! 小凌萌出一脸血,内心疯狂鸡叫:弟弟鲨我! 而郑倩一张脸早就又青又绿、白中泛紫,宛若打翻的调色盘:“你你们” “咳”小凌轻咳一声,抬头看她,好声好气道:“倩姐,这里有我就行了,您去忙吧。” “怎么,想赶我走?才来几天就这么猖狂,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 小凌一脸无措:“我没” “你不是要接待这几个穷鬼吗?行啊,那我今天就看看你是怎么做成这单!也好让新人给我们这些老人上上课,感受一下后浪推前浪是个什么滋味儿。” 小凌抿唇,其实她一点都不想招惹郑倩,从入职到现在,一直都是能忍则忍,快忍不住了就远远避开,但这次郑倩实在太过分,她已经快要忍无可忍。 “继续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还介绍得挺起劲吗?” “我” “是啊,”江扶月突然开口,“继续吧,小姐姐,你刚才说的叠拼和联排好像私密性都很一般。” “啊?”小凌一愣。 江扶月眉眼含笑:“还有其他吗?” “有!有的!”小凌猛地回神,赶紧翻出另外两张图,这回她没再放到江达面前,而是稍微偏了一点,对准江扶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儿,身上竟有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好像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真实可信;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会一一兑现。 小凌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自己做好这单,可能未来整个人生都会不一样。 她深吸口气,笑容重回脸上:“是的,不管叠拼还是联排,在私密性上都存在一定缺陷。如果您对居住质量和个人空间有更高的要求,那么我强烈推荐您看一下我们御天华府的主打盘,也是王牌系列独栋别墅!” 哈? 郑倩闻言,差点笑出声。 还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推! 叠拼联排看不上,问起了独栋,这一家四口是来搞笑的吗? 小凌那个蠢货居然也配合对方,开始介绍起来 “我们的独栋别墅前后左右都有绿化隔离,并且保证上有独立空间,下有私家花园,中缀草坪植被、亭台院落,中式的大气厚重与西式的简约便利完美融合。可以这么说吧,临淮最好的独栋别墅都在我们这里了!”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实地去看” “不行!”郑倩开口打断,“你当独栋别墅区是公共花园?想进就进?想看就看?!” 小凌:“倩姐,意向购房者可以由售房部的人带去实地看房,条款规定上写得清清楚楚,为什么不行?” “呵,你也知道是意向购房者啊?他们配吗?拿不出钱,还买什么房?既然买不起,看了有用吗?我拜托你长点脑子行不行?别做这些无用功!”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他们真的想买” “想买?御天华府的独栋别墅谁不想买?我还想买呢!可钱呢?最便宜的都是五千万,就这家人”女人涂了红色甲油的手指对准江扶月一家,“看看他们的样子,像拿得出五千万的人吗?!” “可是” “别可是了,就算你去申请,经理也不会同意。如果这些人冒犯到里面的业主,谁来担责?你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配不配” 小凌顿时气红了眼眶。 突然 江扶月:“不用看了。” 郑倩:“瞧见没有?枉你介绍这么半天,浪费这么多口水,人家还不是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你” 江扶月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拿出银行卡:“我买,最好现在就签合同。”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今天过节,更新时间稍晚,但还是三更不变,二更时间一会儿评论区通知 PS: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掏卡的姿势都是那么滴帅炸天! 双节来临,祝大家跟月姐一样,学习无敌,富可敌国! 255 两套一起,目瞪口呆(二更) 此话一出,全场皆寂。 小凌傻了,江达两口子愣住,只江小弟一双眼睛闪闪放光。 而郑倩 “哈哈哈”女人笑得直不起腰,“你说什么?你买?你以为你掏张银行卡里面就有五千万?哈哈哈哈见过打肿脸充胖子的,可把脸打得这么肿,你还是第一个哈哈哈真逗” 小凌虽然抱着那么亿万分之一的念头,或许可能万一人家真的会买呢? 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她根本不敢相信,甚至手足无措。 看着递到面前的银行卡,她半晌没有伸手去接。 恰好郑倩讥嘲讽刺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事实真真假假,希望明明灭灭,小凌整个人僵愣在原地。 江扶月偏头:“有什么问题吗?” “啊?”她还回不了神。 江扶月突然觉得好笑,红唇上扬:“我说我要买独栋别墅,有什么问题?” 小凌咽了咽口水,“你不是,您真的要买啊?” “我看上去像在开玩笑吗?” “可独栋很贵,最便宜的都是五千万” 江扶月摇头:“我不要最便宜的,我要朝向好、进出方便但又能最大程度保证安全的独栋。” “哈哈哈”郑倩的笑声又高了两度,乐得直不起腰,“还朝向好、进出方便?知道要多少钱吗?你们这种人赚一辈子恐怕还买不起一间厕所!吹,继续吹!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天吹破!哈哈哈” 江扶月一记冷眼扫过,“你,真的很聒噪。” 女人表情骤僵,笑声也戛然而止,后背隐隐泛起一丝凉意。 江扶月重新看向小凌:“如果你们没有满足条件的独栋,那不好意思,我换别家了。” 说着,作势收回银行卡。 小凌如梦初醒,彻底反应过来:“有有有!您的这些要求我们都可以达到!” 她把江扶月带到沙盘前,“这一片A3区域,是整个楼盘视野最好的地块,背靠风陵山,直面彩云湖,还可以远距离眺望临江,视线没有任何遮挡。” “地势高,空气好,绿化面积也是所有独栋里最大的。背面有个赠送的后院,可以改造成恒温泳池,或者养鱼种菜都可以。”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独栋房型我们只有三套。一套开发商自留,现下已经有人入住,剩下两套由于咳价格太高,一直没卖出去” 这点,小凌还是实话实说。 “但质量绝对有保证!当初开发商还把这几套独栋定为楼王” “好,就它了。”江扶月一锤定音。 小凌张着嘴,原本准备的一肚子介绍根本没派上用场:“您、不问一下价格吗?” “哦,多少钱?”江扶月还真忘了。 御风财团回到她手里以后,这辈子基本就不缺钱用了,别说独栋别墅,就是整个御天华府,只要她想,都能买下来。 小凌:“六、六千万精装修,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可以拎包入住。” 生怕贵客被天价吓走,她说得小心翼翼。 “好。”江扶月递卡。 小凌颤抖着手接过去,“现、现在就刷,可以吗?” “可以。” 郑倩见她真要刷卡,没有半点玩笑或心虚的意思,心下骤沉。 勉强挤出两声干笑:“戏演得还挺好,做全套是吧?别一会儿真刷了卡,提醒余额不足,那才是真的下不了台!丢脸丢大发!” 小凌不再理会,直接拿了卡去找财务。 江扶月看着沙盘,若有所思,突然:“等一下。” 她开口叫住小凌。 “怎么了?” 郑倩又重新笑起来,“看吧,要反悔了,我就知道有些人啊” 江扶月:“你刚才说三套独栋,开发商自留一套,那就还剩两套?” “是啊!” “那两套一起。” “什、什么?”小凌目瞪口呆。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是吧?是吧? 江扶月耐心地重复一遍:“剩下那两套独栋一起买。” 郑倩:“!” 小凌重重咽了下口水:“那、您四位现在就去贵宾室稍等一下好吗?因为目前开出来在售的只有一套,如果要开另外一套需要经理向上面申请!” 江扶月皱眉:“大概要多久?” 小凌:“很快!不超过一刻钟!” “好。” 就这样,一家四口被请进贵宾室,小凌跑去找经理。 直到这时,江达两口子还没能反应过来 “老、老婆,我们月月在干什么?” “买别墅?”后面两个字,韩韵如说得缥缥缈缈,不大真切。 “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韩韵如果断下手。 “嘶!痛痛痛”江达差点惊跳起来。 “所以,”韩韵如深呼吸,“是真的。” 江达讷讷:“痛是真的,那买别墅也应该是、真的吧?”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而后齐齐望向江扶月。 后者摸摸鼻子,无辜眨眼:“不值得高兴吗?” 江达:“?” 韩韵如:“” 只有江小弟最给面子:“高兴!”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崇拜的光。 眼前的江扶月,就是他心中闪闪发亮的灯塔。 不仅带来光明,还为他指引方向。 以前的江小弟总是默告诉自己,要努力变更好、更优秀,可好到什么程度,优秀到什么地步,完全没有概念,但现在有了。 “月月,这不能开玩笑。”韩韵如表情一肃。 几千万的东西,她还一整整两套?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颠覆,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江达连忙点头,附和老婆:“对,玩笑开不得,咱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江扶月迎上夫妻俩的目光,一字一顿:“我没开玩笑。” 韩韵如:“那买别墅的钱怎么来的?” “合法手段,来路干净。” 江达眉头一紧:“可是” 下一秒,被媳妇儿抓住手,朝他摇头,示意不要再问。 江达明明已经到了嘴边话又悉数咽回去。 “月月,”韩韵如抬眼,一双盈盈美眸此刻除了温柔还透着一抹严肃,“我之前答应过你,不再过问一些事情,但你也要让我们放心。这八个字,能作数吗?” 合法手段,来路干净。 江扶月看着她的眼睛:“能。” 韩韵如松了口气,江小弟拽了拽她衣袖:“妈妈,妈妈,我们要住别墅了吗?” “是啊,”韩韵如捧着他的脸,“是你姐姐争气,咱们跟着沾光。” “那我也要争气!” “好。”韩韵如眼里闪过欣慰,又带点惆怅,无端复杂。 就在这时,郑倩端着托盘,盘里放着茶水走进来。 “几位实在不好意思,等久了吧?来喝点茶,润润嘴。这个小凌真是不靠谱,怎么能把你们晾在这儿呢?” 含嗔做俏,语气娇甜,相比之前那个冷眉冷眼、说话难听的售楼小姐简直判若两人。 江小弟呆了两秒,迅速躲到韩韵如背后,怯怯地露出一双眼睛:“妈妈,这个阿姨会变脸!” 郑倩:“” 韩韵如拍拍儿子的手:“不怕不怕。” “之前真的很抱歉,”女人低眉敛目,姿态柔顺,“我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脾气大了点,还望几位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江达皱眉。 韩韵如没表态。 江小弟躲得更远。 这样的沉默却让郑倩以为自己已经得到谅解,眼珠一转,笑得愈发甜美:“您看小凌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要不我替你们把手续办了,也好赶紧去看看房子,怎么办?” 来了。 韩韵如换了个更端庄的坐姿,没有去动对方递来的茶水:“姑娘,卖这样两套别墅,提成应该不少吧?” 郑倩笑容一僵,还有几分心虚闪过。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三更十二点前。 256 业绩之争,点名给她(三更) 韩韵如:“你可以见风转舵,但我们不能言而无信。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你说对吗?” 郑倩目光微沉,面上却赔笑道:“是,往后我一定吸取教训。那您看这手续” “我们等小凌回来再办。” “别啊”郑倩急了,两套独栋,还是楼王,总价一亿两千万,按照百分之一提成,到手就有一百二十万,够在临淮买个两室一厅了! 还有年终奖,少说也有一二十万吧。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此时不接,更待何时? 没想到这家人还真买得起,而且一买就是两套,早知道她就 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要说这家人也真是怪,买得起这么豪华的别墅,却穿得破破烂烂,一点格调都没有。 若非如此,她这样的老销售怎么可能看走眼?让别人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得赶在小凌回来之前让这家人把合同签了! “其实在我这儿签和小凌那儿签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个楼盘,你们没有任何损失的呀!” 韩韵如别过头,这人把他们当傻子糊弄呢。 就连一向迟钝的江达都忍不住撇嘴,“姑娘,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既然你还要不懂装懂,那我们就把话挑明了讲吧。卖房子你们有提成,这个是肯定的,因为小凌的热情招待,现在我们想让她赚这个提成,懂我的意思吗?还用不用我再说一遍?” 天地良心,江达这番话没有半点讽刺的意味,他只是想让对方理解他们的想法,从而放弃纠缠。 没见自己媳妇儿都快被她给烦死了吗? 江达心疼啊,这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他自问一片好心。 可落在对方耳中,无异于明晃晃的羞辱和讥讽。 原来老实人的坦白这么扎心 郑倩漂亮的脸蛋儿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黑得堪比锅底。 她咬牙,决定最后一搏:“这样,只要你们同意把这两单交给我做,一百二十万提成我拿一半,返还你们六十万如何?” 江达和韩韵如对视一眼,又去看江扶月,女儿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哪里像差这六十万? 再说,人家付出了劳动,就应该得到报酬!哪能这么坑人? “不好意思,我们还是决定等小凌。”韩韵如坚持。 郑倩咬牙切齿:“你们简直不识好歹!” “倩姐!你干什么?!”小凌终于来了,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这么一句。 郑倩冷笑:“你别得意,就算让你做成这两单又如何?日子还长得很,咱们走着瞧!” 说完,高跟鞋一跺,跑了出去。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见笑了。”经理上前,客客气气道歉。 小凌退到一边。 经理:“听说你们要买两套独栋,还是A3区域的那两套?” “嗯。”江扶月点头。 经理目光从江达身上移开,落到这个过分年轻的小姑娘身上,心下诧异居然是这么一个孩子做主,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 “是这样的,另外一套独栋还没开出来,如果几位不着急的话可以等两天过来找我签,我是这里的经理,绝对可以放心。” 划重点:找我签! 财帛动人心啊,连经理都受不了这个诱惑下场了。 果然,小凌面色微变,显然没想到经理会来这么一出,和自己抢业绩。 她有些着急,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原地捏着衣摆,一脸惶乱。 江扶月不动声色扫过两人,“如果今天买不到,那第二套我们就不要了。” 经理笑容一僵。 又听江扶月接着道:“还有,这两单业绩都给小凌。” 她指名道姓。 257 山麻雀达,搬新家了(一更) 最终,江扶月买下两套独栋,全程由小凌负责签约。 一套写她自己的名字,一套写江达夫妻。 经理站在旁边,看着银行卡一划,瞬间一亿两千万到账,眼睛都瞪绿了。 而郑倩早就不知躲去什么地方,根本看不到人。 小凌:“这是钥匙,我们今晚就会派保洁过去打扫,随时都能入住。房产证大概需要一个月才能办下来,到时还要麻烦您来售楼中心领。” 江扶月又一口气付了三年的物管费。 等一切弄完,已经是两小时后。 小凌提议:“叔叔阿姨,我带你们去实地看看房子吧?” 江达询问的目光投向老婆。 韩韵如又看了眼目露期待的女儿和一脸好奇的儿子,遂点头答应下来:“行。” “好嘞!” 不愧是临淮著名的富豪区,入户正门由128块大理石砌成,雕纹镂饰,大气非凡。 小凌:“其实御天华府这个盘很大,目前建好的就有五期,待建的据说还有十二期之多,都是主打别墅户型。咱们这里是三期,位置居中,视野最好,所以全部开发成独栋,像一二期就主打叠拼,四五期修的联排,都比不上这里,当然价格也望尘莫及。” 江扶月比较关心安保条件。 “这点完全可以放心,御天华府的安保从来不外包,都是总公司下属的安保公司承接,也不做其他业务,就负责小区安保。像叠拼和联排是每三小时进行一次巡逻,独栋的话会更频繁,大约四十分钟就有一次集体巡逻,期间会随机抽巡,喏” 小凌指给她看:“这一队就是从A1区刚巡完回来。同时下一队已经在准备出发,可以说全天不间断,小区内都可以看到安保人员。” 江扶月观察那些保安,步伐沉稳,整齐有序,途中也没有玩笑打闹、嬉皮笑脸,不由目露满意。 小凌见状,又补充:“独栋这边的业主非富即贵,开发商也不敢拿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开玩笑。当初这些别墅一个主打卖点就是安全性和私密性,很多明星都在这里置办了房产。” “嗯。”江扶月点点头。 “电瓶车来了,我们走吧。” 江达从进来开始就有点懵,这会儿更是呆得不行:“还、还要坐电瓶车啊?” “是的。”小凌先请一家四口上去。 等都坐下了,她才慢慢解释,“因为独栋别墅对私人空间要求极高,所以别墅和别墅之间相隔较远,从而小区占地就很大。像您购买的A3区这两套已经是地理位置最优越的了,乘电瓶车只需要五分钟,如果直接开车进去更快大概三分钟左右。” 江达:“那、像我们这种不开车的怎么办?开车都要三分钟,用走岂不是更久?那也太不方便了。” 如果真住进来,那以后每天进出开店怎么办? 从始至终江达都没想过女儿有钱了,自己就可以像大爷似的闲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女儿赚的钱那是女儿的,他自己有手有脚、正当壮年,怎么能当吸血虫? 再说,他这辈子庸庸碌碌,最大的本事也就三样 一是娶了个绝好的媳妇儿;二是生了个优秀的女儿;三嘛,就是会摊煎饼,味道也还行。 要是不开店,那些老顾客怎么办? 他的乐趣和成就感也要大打折扣。 绝对不行! 小凌:“关于进出交通您完全不用担心,每套独栋别墅都配了两辆代步轿车和五辆电瓶车,以及十二架山地自行车,如果觉得少了不够用还可以跟物管说,会适当增加配比。” 江达一听,惊讶地瞪大眼:“这些、都可以免费用?” “当然。这些配置是独栋别墅自带的,在您买下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属于您了。自己的东西,当然想用就用,如果您不喜欢觉得占地方,也可以让物管回收” “不不不,不用回收。” 江达连忙摆手。 江小弟坐在车上,看着不断倒退的四周风景,这么漂亮的地方以后就是他的家了吗? 很快,电瓶车停在别墅门前。 如果说这一路的风景已经足够让人眼花缭乱,等真正进去别墅以后那才叫“感官与心灵的双重震撼”。 只见宽敞明亮的客厅,有一大片落地窗正对院落,院子里花草繁盛、凉亭精致。 客房也分布在一楼。 二楼是主人房,每间卧室都有大飘窗和洗手间,采光绝佳。 三楼是影音室、健身房、琴房、游戏厅等娱乐区。 顶楼分成两部分,一边是阳光花房,另一边是露天咖啡座,还有烧烤区并一个小厨间。 小凌:“负一楼是地下室,装修成了一个会客厅,负二层直通车库,可以堆放杂物。” 看完出来,江达腿都还是颤的,就这么一路回到家,还是没能从震撼中醒过神来。 江小弟:“妈妈,爸爸怎么了?” 韩韵如笑:“山麻雀一头扎进了大都市,不习惯呢。” “我知道什么意思,爸爸是山麻雀!” 韩韵如刮他鼻子:“就你聪明!” “那我和姐姐是什么?小山麻雀吗?” 韩韵如:“?” “妈妈呢?母山麻雀?” “” 吃过晚饭,江扶月把别墅的钥匙拿出来,放到桌上:“爸,妈,我们明天就搬。” 韩韵如沉默一瞬,转眼去看江达,这家伙还懵着呢,算了,不管他。 “好。”她答应下来。 当晚,韩韵如就去楼上找到房东大姐说了退租的事。 “呀!这么着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房东大姐焦急道。 “没有。是我跟江达想着两个孩子都大了,再挤一个房间不合适,加上这次沉星生病,我们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换个房子。” “也是。找好了吗?” 韩韵如笑了笑,点头:“找好了。” “在哪里?” “这” 房东大姐一愣:“怎么,跟李姐还不好说啊?” “不是”韩韵如目露为难。 房东大姐以为她找的房源不好,眼珠转了转:“小韩呐,你可别为了多个房间去找那些低价转租的房子,要扯皮的呀!虽然我这儿环境不太好,但是价钱便宜,你在我这儿租了这么多年,姐有坑过你吗?” “姐,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我都记在心里了。” “那这房子要不你就继续租着吧?至于沉星和月月,你让他们姐弟俩随便一个去住校不就好了?” 韩韵如:“这” “别这这那那了,就这么决定吧,房子你就继续租,我呢也省得再重新找租客!” “真不行李姐” 对方笑容稍敛,“小韩,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你宁愿去租别的房子也不留在姐这儿,说不过去吧?” 韩韵如:“不是租的” “那难不成还是买的啊?” 呃! 韩韵如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李姐瞪大眼:“什、什么意思?你们买房了?!” “对”她原本不想说的,可是不说好像又走不掉。 “怎么可能?!”李姐脱口而出,“就你们那个煎饼店每天收入不超过两千吧?怎么就买房了?买在哪里啊?别是又偏又远的地方吧?花了所有积蓄?是不是还借钱了?我跟你讲,这不划算啊!那么偏僻的房子,每天来回交通费常年累月下来都是笔巨款!” “” 李姐见她油盐不进,叹了口气,酸溜溜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搬,行吧,那我也不拦你,只是剩下两个月房租我可不退了啊” 韩韵如皱眉,“李姐,咱们之前说好” “说好什么说好?你都是买房的人了,还缺这点房租?”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时间评论区通知 又是一个月开头啦,新起点,新气象,跟小姐妹们求个月票,巨么么! 258 江妈恼了,打脸准备(二更) 韩韵如眉头紧了几分:“合同上写的是以月为单位支付租金,要不这样吧,这个月剩的我就不要了,下个月的您退我行吗?” “小韩,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 韩韵如:“?” “李姐,咱们楼上楼下这么多年,从来没呛过声,你这样我真的很为难。” “有什么可为难的?你都不租我房子准备搬走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咱们交情好,那也是以前,等过几个月恐怕连我是谁你都认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不会的!” “行了,你要搬就搬吧,该劝的我也劝过了,但是要钱不行。” “李姐,大家都不容易,我和江达每天起早贪黑也就只赚那么点,您也体谅体谅我们。”直到这时,韩韵如还是好声好气在与对方沟通。 一个月房租,一千多块呢,她心疼啊。 “我体谅你们,那谁来体谅我?说搬就搬,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一时半会儿我去哪里找新租客?” “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快”韩韵如试图解释。 李姐冷笑一声打断:“小韩,我一直觉得你很真诚,没想到你还挺会撒谎。” “?” “买房子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吗?瞒得密不透风,现在要搬了才来告诉我,像谁要抢你们家房子似的。我两套房在手里攥着,也没你这么小心翼翼啊?” “不是的李姐,买房是今天才做的决定。” “哟,现买现搬啊?” 韩韵如在对方讥嘲的注视下缓缓点头,事实如此。 “新房?” “嗯。” “哈哈哈”李姐顿时就笑了,“新房?刚买就搬进去?别告诉我你买的房子是精装。” 韩韵如犹豫着点了点头,别墅应该算精装吧?确实是装修好的,而且也称得上一个“精”字。 “噗小韩,你吹牛也打个草稿吧?张口就来啊?临淮这片儿的房子,出了四环压根儿没有精装房,你说你是精装,也就是说你房子买在四环以内喽?” “对啊。”韩韵如不明白她笑什么。 御天华府就在二三环交界的位置,距离一中也不远。 “对个屁对!你知道现在四环以内的精装房多少钱一平米吗?” “?” “最少都是三万!你们家两个孩子,再怎么也要三个房间吧?面积就得一百多平,算下来好几百万!别说全款,就是贷款你们也拿不出首付!” 李姐啧了声,“你要是不想租我房子就直说啊,扯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做什么?” “李姐,你听我” “够了,多说无益,要搬是吧?明天之内就搬完吧,我正好找别的租客。” 对方连珠代炮,韩韵如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李姐:“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最后提醒你一遍,租不租先考虑清楚了,之后若是反悔,我可不会再租给你,一点诚信都没有” 饶是韩韵如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火了,她下巴稍抬,挺起胸膛:“你放心,我们搬出去之后就没打算再搬回来。谁搁着新房子不住,来挤出租屋?”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牛皮吹大了,是要破的。” 韩韵如:“破不破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不劳您费心了。下个月租金我也不想要了,就当买断我们这么多年楼上楼下的情分,往后见了面就像你刚才说的,当个陌生人就好。但是” 李姐眉心越拢越紧。 韩韵如:“租金不退可以,三千块押金您总要还给我们吧?” 李姐下意识就要拒绝,笑话,到她手里的钱凭什么再拿出去? 可韩韵如却突然强势起来:“如果不还,那就只能报警解决。再黑心的房东也没见把押金也吞了,这事儿随便放到哪里说,我都不虚。倘若报警没用,那就告诉记者曝光,请社会大众来评评理。” 李姐一听要报警,立马怂了:“押金是吧?行,你等着!” 说完,当场掏出手机给韩韵如转了三千。 “现在满意了吧?” 韩韵如脸上却并无喜色,相反,还有几分怅惘和叹息。 她知道,李姐真正不高兴的不是不租她房子了,而是他们买了新房。 而以前的热络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一旦“弱者”境遇变好,甚至超过了这个“强者”,那么这点怜悯就会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嫉妒”与“憎恨”。 也罢,人情淡漠,本就不能强求。 韩韵如:“无论如何,还是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看顾。” “哼!假惺惺!我就等着看,你到底能不能住上精装房!” 当晚一家四口就把要搬过去的东西打包好,江扶月还顺便收拾了一个行李箱。 她后天一早就要飞回帝都,然后出发去D国参加IPhO,索性趁现在一并装好带去别墅。 第二天早上七点,御天华府安排的搬家专用车就开到楼下,静静等候了。 江达一晚上没睡着,辗转反侧,吵得韩韵如也睡不好。 “你干什么呢?动来动去,烦不烦?” 江达顿住,瓮声瓮气:“我怕这一觉睡过去,醒来发现只是一场美梦怎么办?” “我看你是还没被掐够!”说着,直接上手。 “哎哟!别别别媳妇儿,我疼!” “现在能睡了吗?” 一刻钟后。 江达:“老婆,我还是睡不着。” 韩韵如:“” 两口子熬到凌晨五六点,江达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结果车来了。 韩韵如:“还躺着干嘛?不是睡不着吗?起来搬东西!” “啊?哦。” 楼上,李家。 “诶,老婆醒醒,楼下江家在搬东西了。” 原本睡得死沉如猪的李姐,登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在哪?我看看” 男人朝窗外指了指。 李姐立马下床,整个人趴到窗台上:“还真要搬?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完,动作麻利地开始换衣服。 男人嘴角一抽:“你干什么啊?大清早的,人家搬人家的,关你什么事?” “哼,韩韵如说他们买了新房,还是精装修,我还就不信这个邪!” “那你准备干什么?” “当然是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搬去哪儿啊。估计六环之外,那里到处都是农村自建房,就凭他们,也只买得起那种房子了。” “不是你这完全瞎折腾!一点意义都没有!” “谁说没意义?我就是看不惯韩韵如找上门来要钱的那副嘴脸,忒难看!她要是真买得起四环以内的精装房,我当场把头拧下来给她当凳子坐!” “随你的便吧,我再睡会儿。” “不行!你赶紧起来!” “干嘛啊?” 李姐抱起衣服裤子,全丢给丈夫:“人家有车呢,你不送我,我两条腿追得上吗?” “” “快点!一会儿人走了!” 七点四十,装车完毕,一家四口坐到前面。 韩韵如:“师傅,咱们走吧。” “诶” 身后,一辆黑色大众悄悄尾随。 李姐:“你注意点,别被发现了!” 她老公一脸无语:“大清早的不在家里睡觉,出来偷偷摸摸玩跟踪,真不知道你们女人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人家住别墅还是住草房,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少废话!让你跟就跟,再瞎咧咧信不信我”李姐做了个掐人的动作。 她老公脖颈一缩,不敢再开口,但脸上尽是抱怨。 拐弯的时候,男人目光一顿:“这车不对啊” 李姐:“怎么了?哪里不对?” “车厢上面的图案好像是一个楼盘的标志,什么楼盘来着?”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三更十二点,打脸预备。 另,招手呼唤一下月票,么么哒 259 给予尊重,李姐打脸(三更) 御天华府! 男人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名字。 “啥?”李姐听得不是很清楚,或者说,听清楚了但完全不敢相信。 “就咱们临淮出了名的富人区,全是别墅的那个楼盘!想起来没有?” “别墅?”李姐一脸怪异,“他们连精装房都买不起,怎么可能买别墅?你可别逗了。” “反正那个搬家车上面贴的就是御天华府的标志,我肯定没认错。” 李姐:“那、公交车上还贴了其他楼盘的广告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算贴了那个楼盘的标志又怎样?也不能说明车里的人就要往那个楼盘里搬啊,对吧?” “呵呵。”她老公敷衍地笑了两声。 “你什么态度啊你?” 一路疾驰,大约十来分钟后,搬家车径直开过御天华府正门,不做丝毫停留。 李姐笑了:“看吧,我就说他们一家怎么可能搬到这么豪华的地方?所以啊,坐宝马的不一定是有钱人,可能运气好,打到个顺风车。” 可两分钟后,当搬家车停在御天华府后门,一群人上来帮韩韵如一家搬东西的时候,李姐和她老公都傻了。 小凌今天也从售房中心过来了,还买了水早早等在此处。 “可算是到了,这个时间将将好,我找人算了,良辰吉时呢!来,叔叔阿姨辛苦了,喝瓶矿泉水。” 江达:“谢谢。” 韩韵如:“也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小凌又递了一瓶酸奶给江沉星:“弟弟喝这个可以吗?芦荟味儿的。” “可以。谢谢姐姐。” “不客气,真乖。”说着,轻轻挨了挨他脸蛋儿。 比想象中还要嫩滑、细腻,敲! 血槽已空! 而递给江扶月的则是苏打水:“我喜欢喝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谢。”江扶月伸手接过。 小凌抿唇,期期艾艾:“昨天应该是我谢谢你。” 如果没有江扶月那句话,本该属于她的提成就会被经理抢走一半,整整六十万够她爸妈在乡下砌一栋漂亮的小洋房了。 江扶月摆手:“是你应得的。”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明知道我们买不起,你还是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就凭这点,你就值得。” 不是施舍,也不是行善,而是值得! 是她用勤恳踏实的工作态度和良好的工作素养换来的。 小凌眼眶微红,作为房产销售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客人的尊重。 原来这么有成就感! 很快,东西全部搬下车,小凌:“叔叔阿姨,我们先坐电瓶车进去吧,他们过会儿会把东西运到,全程都有监控摄像,所以不用担心东西弄丢。” 韩韵如点头:“好。” 几人离开,很快电瓶车驶入小区腹地,消失不见,而李姐和她老公还坐在后面的大众里半晌没回过神。 李姐咽了咽口水:“我没眼花吧?” 她老公:“我觉得你没有。” 下一秒,李姐突然打开车门,冲到一个搬运工面前:“我问你,刚才进去的那几个人来干什么?” “你谁啊?” “我、路过的!那几个看上去像是熟人,就过来问一下!” “熟人?那你肯定认错了。人家住独栋别墅的大富豪,怎么可能跟你一开大众还不是辉腾的当熟人?” 260 江妈情绪,被盯上了(一更) 独、独栋别墅? 李姐傻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直到 “劳驾让一让,我搬东西” “不是,你到底看清楚没有啊?就刚才那家人,男的又憨又壮,女的长得还可以,他们住别墅?开什么玩笑?!” “我开玩笑?你自己眼睛有问题吧?喏,我们现在搬的就是那家人的东西。”说着,掂了掂手里的纸箱,抱稳,好言劝道:“你还是赶紧走吧,肯定不是你熟人。” “不行!”李姐咬牙,“我得进去看看。” 说着,就要往里冲,结果还没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下 “你干什么?” “我、我进去看看!” “你以为这是公园吗?想进就进,想看就看?!” 李姐焦急地望向里面,又换了套说辞:“我熟人刚进去了,我有急事找他们。” “那就麻烦你给业主打个电话,他们同意了,我们这边才能放行。” “事情真的很急!没空打电话!” “抱歉。” “你你们”李姐气得双颊涨红。 最后失魂落魄地回到车里,两眼呆滞,表情木然。 “怎么了这是?你刚跟人家搬运工和门卫说什么呢?” “老公,”李姐突然抬头,抓住男人衣袖,“你说江达一家怎么可能住别墅呢?” “这谁知道?没准儿发财了” “不可能!”李姐立马打断,“就他们那样凭什么发财?江达比你可差远了,韩韵如也没我贤惠能干,这两口子除了会摊煎饼,其他还会什么?没有了呀!” 李姐越说越气,整个人酸得不行:“咱们家还没住上别墅呢,他们倒先充起款来。呸!” “不是我说你咋管得这么宽呢?人家住哪儿都跟咱们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就有关系!反正我心里不舒坦。” “那你想怎样?”男人无奈。 李姐眼珠一转:“除非我也能住上别墅。” “哦,那就只有离婚,你重新找一个,或许还有希望。” 李姐:“?” 御天华府,江家。 是的,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江家了。 小凌:“昨天已经连夜派保洁阿姨过来打扫,每个角落都干干净净。” 韩韵如客气道:“麻烦你们了。” “阿姨这是哪里的话?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一点也不麻烦。” 很快,东西陆续送到。 江达清点之后:“齐了,没问题。” “那叔叔阿姨,你们先忙,我回售房中心了。恭喜乔迁,万事称心!” 送走小凌,江达夫妻开始拆箱子,所有东西拿出来,再慢慢归整。 姐弟俩也在旁边帮忙。 这时,江扶月手机响了,“爸,妈,我接个电话。” “嗯,你有事先忙,这里有我跟你爸足够了。” 江小弟举手:“还有我!还有我!” 韩韵如刮了下他鼻子:“是是是,还有你。” 江扶月出去小院里,一边走,一边接通:“牛睿,什么事” 隔着落地窗,韩韵如恰好可以将女儿认真的模样看在眼里,不由抿唇。 江达见她突然停下来,顺势望去,“老婆,你盯着月月干什么?” 韩韵如当即收回视线,垂眸,继续手里的事:“没有赶紧收拾,一会儿该做午饭了。” “哦。”江达挠头。 院子里,一棵桂花树下。 江扶月皱眉:“你说了半天,到底什么意思?” 那头,牛睿深吸口气:“意思就是我已经被盯上了!对方顺藤摸瓜,马上就要摸到你了!” 江扶月神色骤凛,马上离开院子,出去别墅大门。 行走间,长发带风,肆意张扬。 保护家人是她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 之后,近乎小跑,直至隔开足够的距离,她才咬牙切齿:“你别盯上了还敢给我打电话?!” “不是”牛睿略懵,“你难道不该第一时间关心我被谁盯上?为什么被盯上?有没有生命危险?” “呵。” “”姐,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脚步稍缓,江扶月停在另一幢独栋别墅前,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后才朝那头问道:“谁盯上你了?” “临淮一黑客。” “?”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临淮刑侦大队一个黑客技术不错的警察。” 江扶月拧眉:“怎么被盯上的?” “还不就是康泰医院录像那事儿,网友都相信天降正义了,就他还一个劲地查。当成K君在天有灵,恶有恶报不行吗?简直烦死了!” “当初是谁想了这么个蠢办法?”江扶月冷笑,“石有民自杀的监控莫名其妙变成K君被推下楼的录像,网友不追究,你当警察也傻吗?” “”对不起,我的错。 牛睿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这么搞会被盯上,他肯定不会这么骚啊!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二更十一点 261 小区遁逃,潜入别家(二更) “现在怎么办?”牛睿蔫了。 “你”突然,江扶月话音一顿。 刚才有道黑影迅速从她眼前闪过,结合太阳光射来的方向,如果判断无误,那人应该就在她身后不远! 对方估计也意识到太阳光照会留下影子,所以迅速闪开,藏了起来。 可惜,还是被她捕捉到一抹残影。 “你这个蠢货,对方已经找上来了!”江扶月低咒一声,迅速挂断。 牛睿:“!” 几乎没怎么犹豫,江扶月拔腿就跑。 对方见她发现,也不再隐藏,从假山后面闪身而出,紧追不舍。 绕过凉亭,又穿过一片人造竹林,江扶月闪进一个角落,对方暂时没追上来。 她抬头看了眼上面,是某独栋别墅的主卧阳台,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以最快速度抹掉脚印,然后双手撑在石台上,一个用力,全身跃起,直接翻上阳台,然后躲进卧室。 朱奇峰追到这里,蓦地,脚下一顿,环顾四望:“人呢?” 他学刑侦出身,有着强大而敏锐的洞察力,蹲下来找了半天,没发现任何脚印。 “不对”男人眉心骤紧。 他很肯定自己追过来的方向没错,那个女孩儿也确实往这边逃了。 加上周围地势开阔,没有假山、树木、亭台等遮挡物,几乎无处可藏 “到底去哪儿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那头很快接听:“喂!朱队!” “小刘,帮我调一下御天华府的小区监控,A3区域这一片儿。” “有没有具体的闭路编号?如果我没记错,御天华府以A开头的区域全是独栋别墅,占地面积广,摄像头也多,如果挨个排查,最快也要四十分钟。” 到时,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朱奇峰:“哪里看闭路编号?” “这个好像要小区物管才知道。” 朱奇峰:“” “不过住宅小区监控探头排列布置是有规律可循的,一般来讲要保证监控全覆盖的话,那么每隔二十米至少要装一个摄像头,这样才能保证随便以一个摄像头为圆心,其监控范围都能与邻近摄像头的监控范围有交集,两两一交,再按照顺时针方向数下来,就是闭路编号。” 朱奇峰双眸微眯,朝对面两个泛着红光的摄像头看了眼,十五秒后 “36、37!” “没错!就是这两处摄像头,朱队,我已经看到你了。” “赶紧查一下两分钟前是不是有个女孩儿经过?往哪个方向跑了?” “是!”刑侦大队专用机房内,一通键盘噼啪的声音响起。 旁边还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年轻警察,此时正满眼惊奇地盯着屏幕 “朱队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把闭路编号算出来了。是算出来的吧?” 正操作电脑的警察给出肯定回答:“这个只能用算。” “朱队牛逼!这次跟队学习没白来。” “咱们朱队会的还多着呢,这些都是小case,慢慢你们就知道了。” 两个警察又是一阵惊奇。 突然,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小刘盯着屏幕,眉头逐渐聚拢,对着蓝牙耳机问道:“朱队,您刚才说调几分钟之前的监控?” 朱奇峰:“两分钟。怎么了?” 小刘:“我快进看完了前十分钟的监控录像,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过。” “不可能!她肯定往这个方向跑了。” 小刘眉心更紧三分:“您确定?” “确定!” “可”小刘又看了一遍,这次把前十五分钟的也看了,“真的没有。” 朱奇峰目光骤沉:“我知道了,先挂。” “喂?朱队,我喂?!”小刘泄气地摘掉蓝牙耳机,啪一声拍到桌面上。 “怎么了,刘哥?”年轻警察小A一脸莫名。 “没事,就朱队让查的没查到。” 小B想了想,猜测:“会不会朱队自己判断失误,所以才” 小刘摇头:“朱队说往那个方向跑了,肯定就是往那个方向,不可能出错的。” “为什么?从刚才监控上看,那个小区占地很广,随便往哪个方向跑都是可以的,只要对方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往死角里钻。” 而刚才朱队站的地方,明显就是一个死角,往前逃无可逃,左右两边又没有遮挡物,一眼就能被发现。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更相信朱队的判断。” 两个年轻警察对视一眼,不懂。 “这么说吧,”小刘两手一拍,“监控可能出错,人眼也可能看恍,但朱队以肯定语气说出口的判断永远不会错。我跟了他七年,经手的案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没有一次他判断失误的。” “嘶这么厉害?真的假的?” 小刘轻哼:“不然你们以为神探这称呼怎么来的?” “刘哥,其实我有个问题憋了很久,一直没敢问。”小A挠头。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康泰医院那事儿不是已经移交给检察院了吗?咱们该交的证据和资料都已经整理好送过去,严格说来,这桩案子在咱们这儿就该结了。可为什么朱队还要继续查监控的事?” 小刘两手一摊,耸耸肩:“没办法,咱们朱队的好奇心和他的查案能力一样出名。” “好、奇心?” “是啊,难道你们不好奇?为什么查封医院的时候所有监控还好好的,偏偏石有民跳楼的那个晚上就坏了?” “调查结果不是说电压过大造成短路,烧坏了保险丝吗?” 小刘打了个响指:“没错,保险丝烧了,那本来应该拍到石有民跳楼的两个摄像头是不是也该一起失灵?” “难道没有?”小A咽了咽口水。 “当然没有,你们知道吗”小刘突然压低嗓子,身体前倾,“那两个摄像头最终调出来的监控录像是K君被石有民推下天台的整个过程!” “啊?那不是一年前的事吗?” “bgo!就是一年前,却出现在了当晚的监控录像里,诡异吗?” “刘、刘哥,你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怂!” 小B若有所思:“可网上说的好像不是这样” “具体细节我们敢公布到网上吗?那还不得翻天了?全国人民来看灵异事件?” “可这不是件好事吗?不然时间过去这么久,我到哪里找K君被石有民杀害的罪证?” 小刘点头:“是好事。” “那朱队怎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朱队好奇心旺盛,他想会会背后那个高手,所以从事发到现在一直在查。” “高、高手?什么高手?” 小刘叹气:“说你傻你还真装上了?用点脑子,监控会平白无故就被调换吗?” “那不然?” “肯定是有人动手脚啊!而且对方收拾得还不怎么干净,被咱们朱队给揪着小辫子了。” “可这跟朱队御天华府有什么关系?” 小刘:“朱队从医院电脑找到了一个入侵IP,虽然痕迹已经被抹去,但咱们朱队是谁?天底下就没有他不会的,一通捣鼓给复原了,然后查到对方地址显示在帝都境内。” “帝都?怎么又跟帝都有关系?” “那谁知道?朱队借此判断,对方能在这么快掌握消息,及时出手,肯定在临淮也有帮手,所以就顺藤摸瓜。” “怎、怎么个顺法?” “咳!朱队单向监控了对方手机,一发现他联系临淮这边,就立马出动,这不就找到御天华府去了?” “可御天华府里住的不都是有钱人吗?” “是啊有钱人也会当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收拾了那个石院长?” 此时,侠客本客江扶月正躲在不知道谁的主卧里,对着电话那头大骂蠢货!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三更十二点前,放谢99 262 九爷出浴,真是巧了(三更) “帝都?怎么又跟帝都有关系?” “那谁知道?朱队借此判断,对方能在这么快掌握消息,及时出手,肯定在临淮也有帮手,所以就顺藤摸瓜。” “怎、怎么个顺法?” “咳!朱队单向监控了对方手机,一发现他联系临淮这边,就立马出动,这不就找到御天华府去了?” “可御天华府里住的不都是有钱人吗?” “是啊有钱人也会当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收拾了那个石院长?” 此时,侠客本客江扶月正躲在不知道谁的主卧里,对着电话那头大骂蠢货! 262 九爷出浴,真是巧了 牛睿快哭了:“我都已经帮你抹去监控痕迹了,你还要怎样嘛?” 委屈巴巴。 江扶月:“如果不是你当初调换监控的时候拖泥带水,至于让对方查到IP地址吗?居然还被单向监听,牵机阁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废柴?” “那我也不知道临淮有个这么厉害的警察啊” “等你知道,老巢都被人剿了!” 牛睿瘪嘴:“呐,现在我已经亡羊补牢了,追踪全部切断,你也成功脱身,咳能不能别骂我了?” “骂你还是轻的!如果不是我记得全部监控探头的位置,推算出闭路编号,你现在还在一堆监控里抓瞎,抹也不知道抹哪个!” 这点牛睿必须承认,并且由衷瑞斯拜。 那么短的时间,将近一百个监控,江扶月不仅记得,连每个的位置都一清二楚。 记忆复盘之后,又直接推算出闭路编号。 整个过程她只用了三十秒。 牛睿大大的脑袋发出大大的疑问同样是人,这姐吃什么长的? 也太打击牛了! “那什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少骂两句,万一被房主人听见,把你当小偷抓起来送到警局,不用朱奇峰逮,你就自投罗网了。” 牛睿刚才看过录像,自然知道江扶月从阳台翻进别人家里,这会儿还在里面。 江扶月朝响着水声的浴室看了眼,依稀能够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 啧 房主人洗澡没空理她。 江扶月:“自己去找牛春花领罚。” 牛睿哀嚎一声:“别啊我不敢了,下次保证注意!不会再被任何人盯上!真的!看在我首次犯错、少不更事的份儿上,你” 江扶月:“加倍。” 牛睿一僵:“我亲爱的主人,美丽善良的小月月” “三倍。” “是!马上去领!”咬牙切齿。 “还有,以后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别再给我打电话。” 牛睿:“”心碎了,拼也拼不起来的那种。 江扶月结束挂断,收起手机,又潜回阳台,趴在地上探出头去看了眼,下一秒猛地缩回来,又重新返回主卧。 靠! 那个警察居然还在。 他就这么有信心自己没追错? 朱奇峰确实有信心。 所以他此刻正蹲在地上仔细查看,虽然监控没有,但只要那女孩儿确实往这个方向跑了,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是朱奇峰没想到那个调换监控的神秘人居然会联系临淮这边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儿 她会是帮手吗? 康泰医院被连根拔起,看似顺理成章,可背后很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 朱奇峰能够感受到,在这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是这双手推动了一切! 他甚至怀疑石有民是不是自杀? 而那个淹死在临江里的同党杨怀山真的如法医尸检报告上所说,只是醉酒摔倒意外落水? 一桩桩一件件,都太过巧合。 虽然目前来看,结果是喜人的,毒瘤被除,真相得以大白天下,而幕后之人似乎也没起什么坏心,及时收手,不再干涉司法审判。 但朱奇峰还是不放心。 好吧他承认,还是好奇居多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才敢下这么大一盘棋? 究竟有多大本事一出手就连根拔起? 多深的心思、多足的智谋才能设计出环环相扣的一切? 连舆论都考虑到了。 实在了不起! 想到这里,朱奇峰眼里涌起浓郁的兴味,忽然他目光一顿,看着某处被踩实的草坪。 伸手一比,呵,果然是两个脚掌大小。 他起身,掏出电话,却并未拨给任何人,自顾自对着那头讲话:“嗯没找到,被她逃了监控肯定有问题!我现在就回来!” 说完,居然直接走了? 江扶月在里面听完,不由挑眉。 但她还是没有贸然出去,而是等了大约五分钟,外面确实没有动静了,她才准备离开。 但下一秒,浴室门打开 “好巧。” 263 她扑了他,呼吸咫尺(一更) 男人赤着胸膛,一条浴巾围在腰间,腹肌匀称,上面还有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肌理蜿蜒而下,最终消失不见。 谢定渊也没想到家里进了个小贼,而这小贼还是熟人。 一句似笑非笑的“好巧”便脱口而出。 江扶月闻言,目光不动声色从腹肌移开,落到男人脸上,自然也将他唇畔那一抹玩味的笑意尽收眼底。 她还是第一次看这座冰山笑,好看是好看,英俊也英俊,就是有点淡淡的痞,隐隐的坏。 待她定睛再看第二眼的时候,除开冷淡,又什么都没了。 “好巧。”江扶月扬起笑容,表情真挚,“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着,作势往阳台去,打算怎么来的就怎么回。 可要去阳台就必须经过浴室,此刻男人就靠在门框边,一双漆黑的瞳孔盯着她,暗沉幽邃,好像在说:演,继续演。 江扶月不是不尴尬,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谢定渊突然伸手。 江扶月反应更快,直接往旁边一闪,完美避开。 两人中间登时拉开半米距离,四目相对,一个寡淡,一个沉静。 “谢教授说动手就动手,不合适吧?” 谢定渊目光落在她右边肩头,指尖稍动,喉结轻滚:“我不是要动手” 江扶月:“?” “咳你右肩有杂草。” 她侧头一看,呃,确实有草,应该是刚才翻上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 “不好意思,虽然事出有因,但不管怎么说贸然闯进来是我不对,抱” “那个,”谢定渊打断她,目光仍定在江扶月肩头,眉心越蹙越紧,“你能不能先把草拿掉?” 哈? 谢定渊:“我看着不舒服。” “你强迫症吗?”她脱口而出。 男人眉目稍寂,半晌诚实又认真还带点尴尬地点了点头:“有点。” 江扶月:“?” 好吧,她抬手拂去肩上的草,“你” 谁知谢定渊目光又跟着落到地板上,眉头不见舒展,反而皱得更深。 江扶月顺势望去,下一秒嘴角抽搐,因为地板上正躺着她刚才拂掉的两根草 谢定渊走到床头,扯了一张餐巾纸回来,然后俯身将杂草捡起来,包好。 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后背一片匀称的肌理措不及防映入江扶月眼帘。 男人肤色偏白,身材高挑,看着瘦,但其实脱衣有肉。 那一刻造成的视觉冲击令她瞳孔紧缩。 “洁癖?”江扶月轻咳一声,别开视线。 “嗯有点。” “” “那、我走了?” “等等。” 江扶月回头,目露询问。 谢定渊:“从正门。” “哦,谢谢。” 江扶月折回去,即将踏出卧室门的瞬间,外面阳台突然传来一丝轻响。 她神色骤凛,余光透过白色窗帘瞥见一道人影正翻上来,居然是那个警察! 与此同时,她已经迅速扑向谢定渊,搂着男人脖颈,双双倒在大床上,接着把自己藏到下方,脸贴到他脖颈间,稍稍侧头,耳语轻喃 “抱我。” 谢定渊从江扶月扑上来的那一刻就懵了。 聪明的大脑仿佛停止运转,眼前所见皆化为虚无,唯余感官清晰敏锐,无限放大。 他能嗅到女人身上清甜的味道,似洋甘菊的清香,带点橘子的甘爽,又透着泉水的清冽。 女人贴上来的瞬间,肌肤相触,呼吸近在咫尺。 而她随意搭上自己后颈的手则宛若一把无形锁扣,明明没有任何重量,也无须钥匙就能挣脱,可他却仿佛丧失所有抵抗的本能,甘心沦落在禁锢之下。 那向着床间的一倒,更是让他措不及防。 此刻,女人清甜干冽的呼吸尽在耳畔,红唇张合之间,发出最动人的邀请 她说,“抱我。” 谢定渊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不知道该落在女人肩头,还是腰际。 江扶月直接告诉他:“腰。” 他从善如流,掌心轻轻贴上两侧,才发现原来女人的腰居然这么细。 如果稍稍用点力,只怕双手就能掐拢。 喉结轻滚,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而这一切,江扶月通通没有发现。 她一心关注着阳台的动静,听见对方靠近的窸窣声,轻手轻脚停在窗帘前,用手撩开一道缝隙 江扶月目光稍暗,哑着嗓,唇几乎快要贴上男人耳垂,“亲爱的,别玩儿了,动一动嘛” 谢定渊头皮发麻,脊椎僵硬,浑身仿佛过电一般。 亲、亲爱的? 是在叫他吗? 别玩儿? 他有玩儿什么吗? 没有吧。 至于动 轰!男人双颊爆红,似要滴血。 朱奇峰站在阳台上,隔着窗帘,刚撩开一条缝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耳边似乎还有女人沙哑的嗔怪。 他眼神一尬,下意识松手,窗帘随之落下。 这大白天 朱奇峰咬牙。 原本他是佯装离开,而那通没拨出去的电话也是故意说给可能躲在附近的江扶月听,而他只需躲在远处,守株待兔即可。 但一分钟过去 接着两分钟 然后五分钟 这会儿都十几分钟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朱奇峰不信这个邪,他朝正对面别墅的阳台看了眼,如果那女孩儿要躲,也只能翻上去了。 几番纠结之下,他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却不料撞到别墅主人正在咳 他深吸口气,镇定下来,再次撩开窗帘,好家伙,被子已经盖起来了,里面正波浪起伏。 朱奇峰最终决定放弃,转身,轻手轻脚翻下阳台。 这下是真走了。 室内,棉被下。 江扶月正双手搅出动静,男人如巨石一般僵硬不动,全靠她一个人卖力。 实在是手软。 “像吗?”她压着嗓子,小声问。 谢定渊半晌才反应过来:“啊?” “我说像吗?” 男人两眼发懵:“像什么?” “咳!就那个啊!” 谢定渊愣了两秒,接着恍然大悟,进而面红如血,“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男人咬牙切齿,对她怀疑的眼神既恼又怒,还有几分欲遮还露的赧然。 江扶月上下扫视他两眼:“28岁?” 谢定渊脸色泛黑:“有问题吗?” “事情本身没问题。”但我怀疑你有问题。 后半句她没说,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领会。 江扶月调侃完啊好像,不再理会谢定渊,而是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好像走了。你掀开被子,帮我看一下。” 谢定渊没动。 江扶月询问的目光投向他:“?” “对方为什么追你?” “先帮我看了,我再告诉你。” “骗子。”谢定渊敢保证,如果人真的走了,江扶月才不会搭理他。 只是这声“骗子”听起来不像骂人,倒有几分无奈的宠溺。 江扶月毫无所觉。 谢定渊出口之后才恍然惊觉,这真的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话? “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追来,说不定是歹徒,又或者绑匪?” 男人对这个敷衍的答案明显不太满意:“你跟谁结过仇不知道?” “那可太多了。” “” 江扶月勾唇,眼神轻动:“我以前不也跟你结果仇吗?嗯?” 语调轻轻,言笑晏晏。 尾音无意识上扬。 谢定渊心口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酥麻感从内到外,游散到四肢。 “喂!我香吗?”江扶月突然问。 谢定渊对上女孩儿含笑的双眸,其中媚色婉转。 他毫无准备,脑子一蒙,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一点。 谢99:什么都不要问,问就是媳妇儿太彪悍。 264 撩完就走,冰山发愣(二更) “香吧?”女孩儿更进一步试探。 男人两眼讷讷。 “所以,你不帮我看人走没走,是想保持继续保持这个姿势?好占我便宜?”江扶月语出惊人。 谢定渊直愣的目光像被烫到,迅速从她脸上移开,矢口否认:“我没有!” “那你看看啊。” “” “不看就是居心不良。” “你!”男人气得腮帮僵硬。 江扶月却笑意盎然,故意扯着嗓子,娇吟道:“亲爱的,你好厉害呀” 谢定渊:“!” “我好累,你起来一下嘛!人家想喝水” 再次:“!” 最后,男人什么信息都没逼问出来,却不得不掀开被子,坐起来,余光朝阳台一瞥,空空如也。 江扶月躺在床上,眼神紧张:“怎么样?走了没?” 谢定渊目光微闪,嗓音低哑:“还没有。” 下一秒,女孩儿柔软的手臂重新缠上来。 那种如触电般酥麻的感觉再度席卷,男人又呆了,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女孩儿扯到面前,整个身体也随之伏下去。 两人目光缠绕,呼吸胶着。 “你”谢定渊咽了咽口水。 江扶月虽然与他对视着,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阳台上,根本没察觉到男人愈显浊滞的呼吸和渐趋迷离的眼神。 江扶月侧耳细听,没有响动。 连衣料摩擦的轻微窸窣声都没有。 她再次凝神,仍然毫无发现。 心说这位朱警官怕不是练过龟息神功吧? 她轻轻用力,把男人的头拉到唇畔,接着用小小的气声问道:“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定渊眼皮猛跳:“躲、起来了应该” 江扶月不疑有他,只觉这位朱警官难缠,想来的确有几分真本事。 男人喉结一动,“那我们现在?” 江扶月:“我手软了。” “?” “搅不动被子,所以只能委屈谢教授代劳。” “你” “不会吗?那我教你。先把被子扯过来。” 谢定渊:“?” 江扶月松开手,下颌微抬,示意他照做。 男人嘴角一紧,抿作直线,黑沉着脸,看上去不情不愿。 被子重新盖到两人身上,与外界隔出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 江扶月:“现在开始做俯卧撑。” 谢定渊一愣:“你说什么?!” “俯卧撑啊,我帮你计数,一。” 谢定渊觉得自己大脑一定还在罢工状态,否则怎么会像个傻X一样听江扶月指挥,真的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二” 源源不断的热量在被子里积聚,男人出了一层薄汗,呼吸也随之急促。 江扶月被熏红了脸颊,一双桃花眼漆黑透亮,盈满水泽。 谢定渊就这样措不及防撞进她眼底,动作骤僵。 下一秒,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转头朝阳台望去,“已经走了!” 江扶月紧跟着起身,顺势望去,果然,微风吹动帘脚,其后空无一人。 她松了口气,迅速翻下床。 谢定渊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没动,凹陷的脊椎有汗水滑落。 “今天谢谢了,有机会请你吃饭。”女孩儿说完,冲到阳台上,纵身一跃。 男人面色微变,紧追而出,探头朝下面望去,却只能看见一个飞奔跑远的背影,长发飞扬。 不曾回头。 谢定渊转身靠在栏杆上,目露怔忡。 突然,他抬手抚上心脏的位置,噗通噗通 却说江扶月那头,她离开之后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拨给牛睿。 响了十多秒那头才接听:“喂” 有气无力。 江扶月皱眉:“你怎么了?” “受罚中!”啧,怨气大得很。 她嘴角一抽:“我从阳台翻出来了,保险起见,你记得把监控抹掉。除此之外,还有闭路编号29、30、32、34这几个头,都能拍到,你也一并处理了。” “哦。”突然,牛睿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为什么在别人家里待了半个小时才出来?没被发现?” 江扶月:“” 她不仅被发现了,还拉着房主人做了一场咳戏。 “你怎么不说话?真的被发现了?人家没报警?房主男的女的?正面撞上了?” 江扶月:“你问题太多。” 说完,直接挂断。 有惊无险度过一劫,江扶月谨慎地绕了几圈,才回家。 东西都收拾好了,韩韵如正在厨房做饭,江达在旁边打下手。 “姐姐,你回来啦!”江小弟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玄关传来响动,他哒哒哒跑过来。 “嗯。”江扶月换了鞋。 “姐姐,你去哪里了?” “找物管办手续。” “马上就可以吃饭啦!”说完,跑去厨房,“妈妈!妈妈!姐姐回来了!” 江达从厨房里转出来:“月月,洗手吃饭。” “好,就来”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顿午餐。 同一时间,临淮刑侦大队,机房。 朱奇峰推门,大步走进来。 “朱队!”小刘起身。 另外两个年轻警察也跟着喊人:“朱队,你回来啦” “嗯。”朱奇峰微微颔首,接着拉开椅子,坐到电脑前,双手放在键盘上,只听一通噼里啪啦。 小刘本就是网警出身,自诩电脑高手,但此刻看着朱奇峰一通操作,顿时眼花缭乱。 七年,每次朱队亲自动手,他都恨不得拜倒在对方西装裤下。 另外两个跟队学习的警察更不用说,来之前就听过朱奇峰“全能神探”的赫赫威名,尤其是一手黑客技术,出神入化。 如今亲眼所见,早已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还顾及形象,恐怕这会儿哈喇子已经流出来了。 朱奇峰:“小刘,你今天调出来的那段监控放在哪里?” 小刘:“D盘,dete件夹。” 朱奇峰找到,点开,视线落在屏幕上,眼神如炬。 突然,他点击鼠标,暂停。 小刘又看了几眼,犹豫着:“是有什么问题吗?” 朱奇峰直接做了涂层处理,还有其他什么功能操作,小刘根本没看清楚。 等他能够看清楚的时候,录像已经处于慢放x60的状态,在三分零七秒的时候能够明显看到画面出现一丝抖动,而画面中那棵桂花树叶片被吹拂的衔接动作出现卡顿,这说明 “有人动过手脚?!”小刘惊呼,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么短的时间对方怎么做到的?” 朱奇峰冷笑:“倒是小看他们了。” 小刘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词“他们”! 不止一个人! “朱队,那咱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查!当然要查!这么有趣的人,为什么不查?” “可副局说,这案子已经结了”就算查到也没有任何意义。 朱奇峰摊手:“案子是案子,我查我的,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得! 小刘明白了。 这位强烈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了。 江扶月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当成物盯上,午后,她在新家卧室睡了个踏实觉。 醒来,窗外已是夕阳西下。 她打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迎着晚风,舒舒服服抻了个懒腰。 果然,还是大房子舒服。 晚饭还是韩韵如做的,江达负责洗碗,江小弟削果盘。 江扶月则回房间收拾行李,明天早上八点,她就要回帝都了。 叩叩叩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进吧,门没锁。” 搬进来之后,姐弟俩有了各自的卧室,再也不用挤一间房,可江小弟却怅然若失。 不过他还是懂事的,知道随着年纪增长,再和姐姐住同一个房间已经不合适了。 “姐,吃苹果。” 江扶月就着他伸过来的手咬了一口:“谢谢。” 江小弟乖巧地喂她吃完整块,同时,江扶月的行李也收拾完毕。 她把箱子一合,坐到床边,“说吧,找我什么事。”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顺便求个月票票。 小剧场送上 谢99惊愣:她、就这么走了?! 月姐:不然呢? 谢99正色:你要对我负责。 月姐:? 265 是否直播,去见吴前(三更) 江小弟期期艾艾:“我还可以直播吗?” 依米垮了,但江小弟的直播账号还在,也就是说粉丝还在。 江扶月平静发问:“为什么?如果是为了赚钱,你看到了,咱们家现在不缺钱。” 江小弟:“这几天我一直没播,看到好多人留言,他们说很想我。” 说到这里,小家伙双颊泛红。 因为真实情况远非“很想”两个字就能概括。 江小弟的粉丝以女性为主,其中“妈妈粉”和“姐姐粉”是主力军。 妈粉儿的留言是这样的 鹅子,你去哪了?没事吧?麻麻好担心! 是不是生病啦?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哦 依米那个丧尽天良的狗屁公司活该垮了!居然逼鹅子吃过期食物!麻麻心好痛 守护最好的鹅子,讨伐无良经纪人! 吴哥呢?为什么不让他继续照顾鹅子?要让张克华那个狗东西接手? 听说张克华出车祸了,生死不知,一人血书求吴哥回来! 而姐粉儿的留言大多如下 底迪快回来吧!姐姐们想你啦! 没有底迪,吃饭都不香了。 每晚八点准时上线候着,可是已经四天没等到底迪的直播了。 第一次觉得原来瘦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底迪再不直播,我的体重就要跌破一百啦! 底迪生病了,要好好休息哦,姐姐永远等你。 乖巧JPG 我有厌食症,是你治愈了我,每条视频都有收藏,每次直播都有录像,不管你回不回来,都祝愿弟弟一切安好,并永远心怀感激。 楼上的姐妹,如果弟弟真的不回来了,能把你的收藏和录像分享一下吗? 江小弟出院之后,从来没说过直播的事,江达和韩韵如也怕触及他不好的回忆,因此绝口不提。 却没想到他每天都有用手机登录后台偷偷看评论。 江扶月:“但里面也有不好的、负面的东西。” “我知道。”江小弟点头。 有说他假吃死全家,还有人问他是不是死了所以才不直播了,用词之恶毒,心思之险恶。 起初,江小弟不是没伤心过,但吴叔叔还在的时候就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安慰他,后来他慢慢就学会无视这些不好的评论了。 “吴叔叔说得对,我不是人民币,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 江扶月挑眉:“吴前教你的?” “嗯!”江小弟点头,“吴叔叔还说,虽然我现在可以直播赚钱,但还是要好好学习,因为那才是将来的立足之本。” 江扶月若有所思。 “姐姐,那我还可以继续直播吗?” 夜幕初降,四环外一处老旧的小区。 路灯明明灭灭,扑闪不定。 吴前骑着电动车,穿过路口,等待红绿灯,然后驶入小区。 半个月前,他被张克华诬陷,杨总竟然也相信了对方所谓的“证据”,他被迫离开依米。 然而,工作丢了他最担心的竟然不是自己的生计问题,而是江沉星换到张克华那个小人手底下能不能吃得饱、吃得有营养?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怎么又想到那孩子了 突然,自行车一个急刹,他愣愣看着眼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266 为何选你,九爷路过(一更) “沉星姐姐?!” 江扶月挑眉:“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好巧”吴前从自行车上下来,双手扶稳,既惊讶,又无措。 “不巧,”她说,“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吴前两眼发懵:“?” “换个地方说话,站累了。” “哦!旁边有个便利店” 便利店外,摆了几张桌椅。 吴前把自行车锁好,进去买了两瓶矿泉水,一瓶放到江扶月手边,一瓶留给自己,然后才坐下。 “不好意思啊,这附近也没什么咖啡店、茶楼之类的,只能将就一下。” 江扶月摆手,目光从他锁好的自行车上收回来,“我记得你有辆代步车。” 男人一愣:“上周卖了。” 江扶月没问他原因,只说:“找到工作了吗?” “嗯。在一家小公司做行政。” “还是直播行业?” 吴前摇头,自嘲一笑:“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干这行吧,每次跳槽都以为能更进一步,但实际上越混越差,这回直接被开除”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抱歉,让你听到这些负面的东西。” 江扶月勾唇:“你对自己的评价倒是和江沉星截然相反。” “沉星”男人一讷,“我看他直播停了,没事吧?依米倒闭是不是影响到他了?我就知道!”吴前紧咬牙关,气愤地往自己腿上砸了一拳,“张克华那个小人肯定诓你们重签合约” “你还在关注这行。”江扶月用了陈述句。 吴前眼神微闪:“就、平时上网偶尔会刷到,大数据时代嘛,推送什么的,可能跟以前从事的行业相关,所以这很正常!” 他表情认真,字字恳切,也不知道是在告诉江扶月,还是在说服自己。 “是吗?”女孩儿反问,“大数据推送告诉你江沉星停播了?” 吴前:“” “既然你去他直播间看过,应该也注意到粉丝的留言。” 男人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扶月:“留言将近三分之一都是让吴哥回去,对此,你作何感想?” 吴前眼里闪过难堪,他垂敛双眸,缓缓摇头:“我是个失败者,年轻的时候没有魄力、缺乏勇气,走不出舒适圈;人到中年才选择跳槽,哦,其实也不算跳槽,严格意义上讲只能叫被迫跳槽,我如果不跳,东家也早晚辞了我” 男人坐在廉价的塑料椅上,身后是浓郁化不开的夜色,脸上挂着颓唐与沮丧,像一棵被暴雪压弯的大树,再也直不起腰。 吴前只是庞大的中年群体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寂寂无闻,安于现状,有一颗想要发达的心,却没有逆流而上的劲。 他甚至更惨。 事业的败落直接导致了婚姻的破裂。 一夜之间,妻子、孩子、车子、房子、票子都没了。 他前二十年的奋斗变成一场笑话,半辈子的努力化作一场泡影。 “我不值得。”他说,“一点都不值得。” “就这样认命了?”女孩儿嗓音未变,没有同情,也并无唏嘘。 仿佛只是单纯发问。 认吗? 吴前双手抱头。 可如今的他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我四十了,不是十四,也不是二十,我” 江扶月:“年龄重要吗?” 吴前:“至少更容易成功。” “那你十四、二十的时候成功了吗?” “没有。” “现在年龄还重要吗?” “我不知道。”男人目露茫然。 江扶月看他颓丧的样子,眉心稍拧:“今天当我没来过。” 说完,起身离开。 这一刻,她是失望的。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与磨难,她的字典里都没有“放弃”二字。 吴前那副要死不活的作态,真的膈应到她了。 一个大男人,即便摔倒,哪怕缺胳膊断腿,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该这般窝囊! 江扶月不是心理导师,指点迷津的活儿不该她来干。 吴前想得通,她不介意拉他一把;想不通,也只能证明对方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不值得费心。 “等一下”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自怨自艾的男人突然站起来,对着女孩儿离开的背影大喊。 江扶月驻足,却并未回头。 吴前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活了四十年,再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 “你能帮我吗?”他一字一顿,目光滚烫。 江扶月回头,“好。” 半分钟后,两人各自坐回原先的位子。 吴前:“我该怎么做?” 江扶月:“回去,继续当江沉星的经纪人,我会单独准备一份经纪约,还是老规矩,你只能带他一个。” “另外,这里有五十万”素白的指尖压着一张支票,推到男人面前,“依米倒下了,但临淮的主播产业不会就此空白,你拿着这笔钱,能在这趟浑水里摸到多少鱼,大鱼还是小鱼就看你的本事了。” 吴前看着眼前大写加粗的“伍拾万元整”,无可避免陷入呆滞当中。 “你”他咽了咽口水,没有乍然暴富的惊喜,只剩满心满眼的惶恐,“哪来这么多钱?” 江家不是开煎饼店的吗? 为什么一个孩子随手就能拿出五十万? 没错,在吴前看来,江扶月就是个孩子。 虽然她心智成熟、脑袋灵光,甚至还有大人也没有的高瞻远瞩与强大魄力。 可她到底才十八岁啊!这么年轻!还在读书,要靠父母养 “这钱我不能要!” 江扶月面无表情:“你知道你败在哪里吗?” 吴前:“?” 年轻女孩儿却没有给这个中年大叔留半分面子 她说,“你的小心谨慎,让你错过机遇;你的瞻前顾后,让你难展拳脚;多管闲事、刨根问底更是完全没有必要!” 吴前眉眼一耷,无法反驳。 因为,她说的都对! 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魄力、勇气、杀伐、果决,通通没有。 “那你为什么选我?”他突然抬头,目光灼灼。 江扶月有钱,她选谁都可以,为什么是自己?又凭什么是自己? 女孩儿笑了:“虽然你缺点很多,但优点同样突出。” “优点?”吴前微愣。 他有吗? 江扶月:“你善良,有底线。” 吴前:“难道不是懦弱,心软,没魄力?” 江扶月点头:“是有点。” “” “但这些都不重要。” 吴前:“?” 江扶月:“你对江沉星的关心和认真,才是你被选择的根本原因。” “九爷,前面堵死了。”安静的车内,司机小心翼翼开口。 谢定渊睁开双眼,看向窗外。 司机:“我知道一条小路,穿过对面那片居民区就能绕开拥堵路段,您看?” “那就绕吧。” “诶!” 司机立马调头,驶入居民区内。 黑色宾利穿过破败的街道,窗外是不断倒退的老旧居民楼。 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九爷我能不能靠边停一下?前面有个便利店,答应了给囡囡买糖” “可以。” 司机松了口气,缓缓踩下刹车,将宾利停稳。 然后推门下去,穿过马路,一头扎进街对面还在营业的便利店内。 由于步子太大,外套掀起来,甩到店门口一个坐着的中年男人手臂上。 “不好意思啊,老哥,没伤着吧?”司机立马道歉。 吴前摆摆手:“没事。” 然后,弯腰捡起被掀到地上的支票。 司机又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才进去店里。 吴前继续与江扶月说话。 恰好这时,街对面的宾利车内,谢定渊降下车窗,打算透口气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二更十一点。 谢99:今天又是有存在感的一天 267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二更) 四环外的一个生物实验室出了泄露事故,虽然已经有效控制了有毒气体逸散,但保险起见,谢定渊还是亲自跑了一趟。 从下午两点,一直忙到现在,男人眉眼间透着疲惫。 目光不经意扫过,下一秒,猛地顿住。 街对面,便利店外,女孩儿坐在椅子上,正与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虽然只露了一个侧脸,但谢定渊还是一眼认出那是 江、扶、月! 司机买完糖从店里出来,迅速穿过马路,坐回驾驶位,却见后座车窗敞开,他赶紧按下总控,车窗缓缓上升,最后合拢。 他发动引擎,熟练地打着方向盘。 很快,宾利驶出居民区,重新汇入主干道。 期间,司机多次透过反光镜望向后座,都见谢定渊闭着眼,仿佛入睡一般。 他收回目光,专心驾驶。 半小时后,宾利驶入御天华府:“九爷,到了。” 谢定渊轻嗯一声,睁开眼,随后推门下车。 回到家,他拿出手机,拨给盛一鸣:“订一张明天飞帝都的机票。” 盛一鸣:“大概几点?” 谢定渊:“越早越好。” “是。” 通话结束,谢定渊上楼,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洗澡。 刚走到浴室门口,突然脚步一顿,脑海里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都出现了同一个女人的脸。 他狠狠拧眉,强制大脑放空。 这招还是有效的,很快,杂念摒除,他重新抬步。 很快,水声传来。 十分钟后,他裹着浴巾出来,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折返,把浴巾换成了浴袍,又将带子系得严严实实才罢休。 并第一时间出去阳台,左右四顾,检查了一番,接着关上阳台与主卧之间的玻璃滑门,只听刷拉一声 窗帘被拉上,室内一切都被遮挡。 谢定渊满意地看了两眼,确定都挡严实了,他才躺到床上。 伸手从抽屉里翻出耳机,戴好,准备听一篇SCI论。 突然,脑海里又毫无预兆窜出几个片段。 这次不再是浴室门口,而是这张床上,他和江扶月两个人 密闭闷热的被窝,触手可及的温软,清幽如兰的呼吸,还有那双倒映出自己模样的桃花眼 煎熬,隐忍,难耐。 谢定渊呼吸一促,抬手扯掉耳机。 为什么会想到她? 可惜,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他索性放弃听论的打算,关了灯,直接躺下,开始酝酿睡意。 十分钟过去 谢定渊翻了八次身,两眼盛着夜色,久久无法入眠。 他继续酝酿。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 男人翻身坐起,啪嗒一声,摁亮了灯,不仅没睡着,好像更烦躁了。 一想到他现在躺的位置,今天上午江扶月也躺过,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厌恶吗? 好像不是。 喜欢? 才怪! 那不讨厌也不喜欢是什么? 谢定渊也不知道。 他掀开被子,站在床前沉思半晌,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新的床单,动手换上。 二十分钟后,原先的床单被罩堆在地板上,又被谢定渊丢进洗衣房。 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床,总算可以安心躺了。 半小时后,主卧的灯再次亮起,谢定渊黑着脸从床上坐起来,直接抱着枕头出了房间,打算去客房将就一晚。 突然,脚步一顿,他像被烫到一样,转手将枕头扔回床上,走得头也不回。 这次,躺在卧室里的床上,脑海里总算不再划过那些奇奇怪怪的判断。 谢定渊很快进入梦乡。 可情况似乎变得更糟糕 梦里,总有一双盈满水泽的桃花眼望着他,一股清甜的柑橘香萦绕在周围,诱惑他凑近,再凑近,吸一口,再吸一口 谢定渊鬼使神差地做了,然后他在一片迷雾中突然触碰到什么温软的东西。 惊恐抬眼,却对上女孩儿那张漂亮的脸。 肤色如雪,双颊娇艳。 此刻,正望着他,红唇轻启 “我香吗?” 谢定渊猛地推开她,迅速后退,这时,周围环境一变,竟出现一片火海,他全身温度开始不受控制地升高。 退无可退,但女孩儿还在逼近。 “我香吗?”她又问。 谢定渊张嘴想要否认,但出口的瞬间却成了“香。” 他被语不由衷的自己惊醒,猛地睁眼,坐起来,后背早已汗湿一片。 梦里的场景是那么清晰,女孩儿的一颦一笑、步步紧逼,自己的不受控制、节节败退,每个细节都能重新回放。 谢定渊低咒一声,下床进去浴室。 很快,便有水声传出。 今夜注定无眠。 而同一个小区,另一处独栋别墅内,江扶月却睡得香甜。 第二天早上六点,她提着行李下楼,韩韵如已经准备好早餐,等在饭厅。 “吃了再去机场,还有几个小时,总不能饿着肚子等。” “谢谢妈。” 韩韵如摸摸她的脸,眼神给出的信息分明是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她一句也没说出口。 “月月,要平安。”最后,韩韵如送她出门,也仅仅只说了这五个字。 而已。 七点,江达下楼,穿着汗衫短裤,趿着塑料拖鞋,乍一清醒看着富丽堂皇的周围环境,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迷迷瞪瞪走到厨房,看着忙活的媳妇儿,这才找回一点熟悉感。 “老婆” “醒了?” “嗯。” “赶紧收拾一下,吃过早饭,就去开店。” 江达一愣:“不是说要多休息两天吗?” 韩韵如白了他一眼:“月月都走了,还休息什么?再说,还赚不赚钱了?你可别想着咱们住上别墅就能坐吃山空。” “赚!当然要赚了!还要给月月攒嫁妆呢,是吧?” “算你还有点觉悟。对了,给柳嫂打个电话,让她今天记得来店里。” “得嘞!现在就去!” 七点半江扶月抵达机场,托运安检,候机登机,时间刚好。 八点,空乘开始挨座检查。 一个男人姗姗来迟,从特殊通道登机,走路带风,衣角凌厉。 同时,还讲着电话,语气非常不好 “八点二十飞,你七点半打电话叫我?!盛一鸣,助理是你这么当的?罚半年绩效!” 那头哀嚎一声,可想而知这“半年绩效”的杀伤力有多大。 盛一鸣拿下手机一看,靠,已经挂了! 他真的很冤枉啊。 七点半打电话过去,不是叫谢定渊起床,而是问他毒气泄漏事故的处理办法,怎么就成了自己叫起床还叫晚了? 他谢大教授,一个自律到变态的强迫症狂人,什么时候需要助理喊他起床? 开玩笑吗? 还是说 盛一鸣摩挲着下巴,自己最近得罪过这尊大佛? 不应该啊!谢定渊从帝都回来,他俩只见过两次! 其中有一次还隔着实验室的玻璃门,所以 他做错了啥? 盛一鸣捂脸,蓝瘦,香菇 谢定渊收好手机,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 外侧已经坐了一个人,“不好意思,麻烦让” 江扶月:“谢教授,好巧。” 男人豁然抬头。 那一瞬间,江扶月竟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悚? 可再次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谢定渊站在过道上,还是那张无甚表情的脸,淡漠不染一丝烟火气的目光。 高高在上,冷傲自持。 “好巧。”他回。 江扶月收腿,方便他进去。 男人从她身前走过,一股好闻的须后水味道飘进鼻孔。 谢定渊淡定落座,系好安全带。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浑身上下僵成什么样。 她为什么在这里? 从梦中跑出来的? 还是说他现在还在梦里没醒?! 来了,那股柑橘味的甜香又缠过来了!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深夜无眠谢九九。 三更十二点半!么么哒 268 冷面相对,谢狗开作(三更) 八点二十,航班准时起飞。 江扶月主动交谈:“你也去帝都?” “嗯。” “昨天”江扶月想再次郑重道谢,可谁知开了个头就被对方打断。 “不好意思,我想休息了。”男人别过头,放平舱位,只留个她一个后脑勺。 江扶月:“?” 好在疑惑只存在两秒,她没再试图开口,而是拿出昨天打印好的试卷。 档是凌轩发过来的,他把之前给IPhO团队的D国出题合集里,众人没能做错出来的题目整理到一起,让她看完之后,好回来给他们评讲。 是的,评讲教练干的事,现在全给江扶月了。 而教练办不到的,比如这份档里有两个题,严振峰和秦立斌看过之后都齐齐摇头,也归江扶月了。 两人还理直气壮 “找她,她会。” “还能用好几种不同的解法。”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费这个劲了哈” 林书墨:“” 凌轩:“” 江扶月离开这几天,IPhO团队剩下四个人都在专心致志攻克D国出题集。 现下,终于队长要回来了。 霍繁锦提议:“要不咱们去机场接她?” 林书墨转身就走:“我去开车。” 凌轩:“”欺负他在帝都没车。 方灿阳:“好啊好啊!” 而这一切,江扶月毫不知晓,这会儿正放平小桌板,对着试卷写写画画。 凌轩发来的档有五页,总共12个大题。 昨晚她见过吴前之后,顺手就在马路边一家复印店打印出来,随身带上了飞机。 晨曦从窗户照进来,打在江扶月侧脸上,让她整个人都镀上一层金光。 美丽,专注,高贵,神圣。 谢定渊翻了个身,转头所见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表情怔忡,几近呆滞。 下一秒,狠狠闭上双眼。 可笔尖刮擦纸张的声音被无限放大,随着女孩儿清浅的呼吸,以及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橙橘香,一并刺激着听觉、嗅觉。 所以,即使闭上眼,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该被吸引的,照样会被吸引。 江扶月写完一页,翻下一页,接着又是一页。 她速度很快,因为并不需要完整的过程,看完题目脑子里就已经浮现出思路,只肖默算出最后结果写上去即可。 半小时后,五页翻完,12个大题全部搞定。 江扶月饿了。 她叫来空乘:“麻烦一碗牛肉面,葱姜蒜都放,多香菜。” “好的,请稍等。”这位空乘是个年轻小伙,长相小帅这些都不说了,想必外貌不过关也不敢派来负责商务舱。 帅哥并不稀奇,但让人意外的是,小伙子有一把好嗓,开口脆,磁性到让人耳朵怀孕那种。 江扶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恰好这时谢定渊升高舱位坐起来,面无表情:“点餐。” 语气冷冰冰,一听就不好伺候。 空少小伙弯腰,态度愈发恭敬:“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跟她一样。” “好的,请二位稍等片刻。” 说完,转身离开,制服包裹下,身长腿长,肩宽臀窄,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江扶月挑眉,视线也跟着去了,半晌没收回来。 突然 “咳!” ------题外话------ 三更,一千字。 谢狗:终究是我一个人的煎熬罢了。 嗝求个月票 269 故意疏远,暗搓搓醋(一更) 谢定渊重咳一声。 江扶月目光收回,顺势落到他脸上。 可男人却移开视线,拒绝与她对视。 “” 什么毛病? 很快,牛肉面送上来,还是那个空少。 “请慢用。” 江扶月突然开口:“你的声音很特别。” 空少一愣:“谢谢。” “专业的?” 对方摇头:“没学过。” “你是临淮人?” “嗯。” 江扶月若有所思。 谢定渊目光前却一沉再沉。 牛肉面入口时,空少已经离开。 两人各吃各的,始终没有交谈。 这种安静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航班降落。 江扶月离开座位,站在过道上:“谢教授。” 男人蹙眉,这下,不得不抬头与她对视。 “昨天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好好道谢,今天既然碰上了,还是要郑重说一声谢谢。” “不必了,举手之劳。”硬邦邦,冷冰冰,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江扶月却并未放在心上。 一来,千人千种脾气,谢定渊帮了她两次,这是事实。 二来,她和他又不熟,见过一次可能没有下次,何必在意? “先走了。” 江扶月转身离开,途中拿出手机,点开谢定渊微信,给他转了三万。 之前他主动把回临淮的机票让给她,江扶月答应十倍报酬,这下付清了。 谢定渊落后两步,等他出去的时候,早就不见女孩儿的影子。 他目不斜视,大步往前。 行至到达厅,盛一鸣发消息说,来接他的车已经停在外面。 谢定渊穿过人群,突然脚下一顿,定定朝某个方向望去。 不起眼的角落里,江扶月正和一个男人交谈,男人比她高,因此低着头,垂眸敛目,温驯的姿态里透出一丝温柔。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飞机上那个空少! 制服笔挺,衬得他愈发英俊。 谢定渊呼吸骤沉,眸中冷光乍现。 “这是”空少目露茫然。 江扶月晃了晃手里的名片,示意他接下:“你的声音很特别,可以考虑往做自媒体,如果有兴趣的话,联系这个人。” 空少接过,低头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吴前。 下面是一排电话号码。 其余什么信息都没有,感觉像骗子。 “我” 他正准备开口,抬头却见女孩儿早已走远。 “队长” “月姐” 江扶月脚下一顿,抬头便见一堆人朝她冲过来。 有IPhO团队的林书墨、凌轩、霍繁锦、方灿阳,还有IOI团队的繁叶、高兆明、黄晖。 “你们约好的?”她挑眉。 霍繁锦:“没有。” 高兆明也摇头。 两队恰好在门口碰上了,刚进来就看到江扶月。 凌轩上前,顺势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繁叶和霍繁锦一左一右,像两尊女金刚。 繁叶咧嘴,一双杏眸又圆又亮:“月姐姐,你终于回来啦!” 霍繁锦有点小别扭:“那什么欢迎回来啊,你不在这几天,大家做题都不香了。” 一堆人簇拥着江扶月出去,有男有女,欢笑一片。 相较而言,谢定渊这边就显得格外冷清。 他出了大门,弯腰坐进车里:“Q大。” 说完,不再多言,开始闭目养神。 临淮,江记煎饼。 “老江啊,你总算回来了!”是对面酒铺的老板,“快快快,还是老三样,你关店这几天可馋死我了!” 江达立马戴好手套和口罩,捣散面糊,开始给他做。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天不吃你家煎饼就浑身难受。” “就冲你这句话,今儿双蛋!” “哟!这么大方啊?遇到什么喜事了?” 江达憨憨一笑。 “还真有啊?咱们这么多年老邻居了,分享一下呗!让我也替你高兴高兴。” “其实也没啥,”煎饼摊好,江达顺手一裹,递给他,“就是换了个住处。” “不住以前那儿了?”酒老板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烫得他龇牙咧嘴,却一脸满足,“哎妈,真香!就是这个味儿!” “小心烫嘴,慢点吃。” “我跟你讲,没法慢,也慢不了。”嗷呜几大口,汗水直流,“那你们现在搬去哪了?怎么说换就换?前几天咋还把店关了?” 江达摘掉手套,挠挠头,“家里小孩儿生病,住了几天医院。” “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新住处怎么样?” 江达想起老婆的叮嘱,只说:“环境还可以。” “得不少租金吧?” “”御天华府的房子有租金这一说吗? 几句话把人应付了,江达进去调面糊。 柳嫂正收拾上一波客人留下的碗筷和垃圾。 这时,韩韵如从厨房出来,见没什么客人了,突然开口:“柳嫂,你来,我有点事问你。” “诶!”柳嫂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掀开帘子进去。 “韵如,怎么了?” “来,柳嫂,咱们坐下说。” “我外面还没收拾好” “没事,现在这个点也没什么客人了,不打紧。” 柳嫂这才坐下。 韩韵如抿唇,接着又笑了笑,随口问道:“怎么最近没看见你儿子带着他那个小兄弟过来店里?” “你说永华和小六啊?他俩找了个什么工作,一天忙到晚,睡觉时间都欠,哪还有空上街闲逛?” 韩韵如眼底划过深色:“找到工作啦?” “是啊,总算不再游手好闲,最近还整了什么管理学的书回来看,每天晚上都要翻个几页,还教育我说不学习就要退步,可把我给惊得,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这臭小子总算知道上进了。” 韩韵如一边听,一边点头:“那不错呀,具体做什么工作?” “好像在酒吧管事,具体什么酒吧我给忘了,反正是个英。” “这样啊”韩韵如若有所思,“那他们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柳嫂不解。 “比如,突然变得很大方?或者情绪上不稳定?再比如打呵欠、流鼻涕?” “永华和小六虽然找到新工作,但还没过试用期,所以收入不多,想大方也大方不起来。不过这俩小子对我倒是一直很孝顺,就算没钱也愿意给我买这买那。” “情绪上不稳定这倒没有。你别看我儿子是个大块头,长得也凶神恶煞,但是在家从来不发脾气,只偶尔跟他弟弟呛两声,也都是闹着玩儿的。” “至于流鼻涕、打呵欠最近这天气是不太好,我已经提醒他们加衣服了,应该不会感冒。” 韩韵如点头:“那就好。” 如果仔细分辨,这句话里还有那么几分如释重负的意味。 没有暴富,说明不是那些来钱快的违法勾当。 情绪稳定、身体健康,说明没沾毒品。 只要这两点确定下来,韩韵如提着的心就放下大半。 “韵如啊,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哦,昨天运来的面粉里有三包的生产日期不太对” 十分钟后,柳嫂离开后厨。 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幸好,只是小问题。 江达见她出来,立马进去,果然看见媳妇儿站在淘菜盆前发呆,水还哗哗流着。 “老婆”江达喊了她一声。 “嗯?”韩韵如反应过来,“哎哟!都满出来了” 赶紧关了水龙头。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这几天但凡一个人独处,她就老是这样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问她,总是摇头。 今天江达看到柳嫂被叫进来,他终于明白了 “媳妇儿,你是不是在担心月月?” 韩韵如眼神一紧:“你” “别瞒了,我只是反应慢了点,又不傻。月月还在的时候,你装得好,我没看出来;现在月月走了,你装都懒得装,就差把担忧两个字写在脸上。” 韩韵如抿唇。 “你既然不放心,为什么不干脆一次问清楚?”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270 追究成就,江家人来(二更) “你觉得月月会全部告诉我们?至少让我们担心的那部分,她会藏得很好。” 江达不明白:“你之前不是说相信她吗?怎么现在又” “相信她和担心她并不矛盾。” “那行,现在就打电话问清楚,免得你跟我都不放心。”江达作势要掏手机。 “别啊”韩韵如立马制止,“你急什么?” 男人抹了把脸:“不是我急,是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心疼啊! “那也不能打。” “你就不想问清楚?” 韩韵如摇头。 夫妻俩陷入短暂的沉默。 突然,“老公,其实我们都阻止不了月月,对不对?” 江达微愣,接着一声叹息逸出唇边:“她是个有想法的孩子。” 无论是支持他们租下这间店铺,还是报名参加竞赛,作为父母,他们不仅没有起到引领、标榜的作用,反倒还要女儿处处为他们考虑,事事替他们设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的顶梁柱就换成了江扶月。 “既然不能阻止,又何必让她为难?”韩韵如笑了笑,几分失落,几分无奈,但眼中却有掩盖不住的光芒。 “她是我们的骄傲,既然绑不住,那就支持她勇敢往前飞,我们就做她永远的后盾。等月月飞累了,想停下来的时候,至少有个休息落脚的地方。” 江达挠头:“那你不担心了?” “之前是有点,但刚才问过柳嫂之后,就想通了。” “想通什么?” 韩韵如一字一顿:“我们要做的不是追究,而是成就。” 成就月月的理想和抱负,看她越飞越高,翱翔天际。 担忧不是爹妈束缚儿女的理由。 他们能做的,只是让她没有后顾之忧,这比什么都管用。 “所以,”韩韵如深吸口气,“别墅咱就安安心心地住,店也认认真真地开!” 江达咧嘴一笑:“好,都听你的。” 同一时间,江家曾经租住的老破小单元楼下。 有几个人正东张西望。 “二哥,你确定是这儿?没弄错?”江腾嫌弃地看了眼四周,踹开脚边一个塑料瓶,语气不怎么好。 江华看了眼手机地图,又仔细核对了一遍上次寿宴江达留下的地址,肯定道:“是这里没错。” “天呐,这种地方能住人吗?”刘书婷掩着鼻子,扯了扯江腾衣袖,小声道,“老公,要不咱们还是走吧,这里面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儿,我鼻炎要犯了。” 江腾拍拍老婆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咳!大哥大嫂,要不你们先找?我跟书婷去便利店给大家买点水。” 说着,就准备开溜。 “等等三哥,说好一起来找大哥大嫂,不带你这样中途开溜的啊?”江琴斜着眼,冷笑道。 “小妹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这不是去给大家买水吗?” 江琴:“买水一个人就够了,是有多重你一大男人拎不动,非要让自己媳妇儿去帮忙?” “你!”江腾气得咬牙。 刘书婷翻了个白眼儿:“我鼻炎,出去透口气不行啊?” 江琴:“那我还胸闷呢!也出去透口气,你们慢慢找。这年头,谁又比谁娇贵?二嫂你说是吧?” 杨金秋点头:“三弟妹,既然来都来了,你还是忍忍吧。” 刘书婷抿唇,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但到底没再说要走,只恨恨地骂:“大哥大嫂也真是的,住哪儿不好,偏住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恶心死了!” 这下众人仿佛找到发泄对象 江琴:“好歹摊煎饼也是门小生意,我看人家一天赚个千八百的不成问题,怎么到了大哥这儿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 杨金秋眼珠一转:“听说这房子还是租的?看周围环境,应该很便宜了。” 刘书婷撇嘴:“何止便宜?二嫂用词也太明了,简直就是廉价!果然啊,什么的狗配什么样的窝。”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江华闻言,眉心稍拧:“都少说几句,别忘了今天来是干什么的!” 杨金秋给自家老公面子,不再开口。 刘书婷和江琴也顺势噤声。 江腾:“二哥,你说怎么办?我们都找好几圈了,就是没找到这个2单元41大哥该不会随便留了个地址,故意耍我们吧?” 江华沉吟一瞬:“这样,大家分头找,如果碰到人就问一问。这些老房子应该邻里邻居都比较熟。” “行。” 一刻钟后 “不行了!我实在受不了这味儿!”刘书婷捂着鼻子,转头就跑。 “欸”江腾伸出尔康手,眼珠一转,“媳妇儿,你别乱窜啊,万一出事怎么办?二哥,我去看看啊!” 说着,也跑了。 江琴眸光一闪,也准备找个借口走人。 杨金秋却凉凉道:“老三两口子走了,怎么,意思是不找大哥大嫂了?妈的医药费就由咱们三家平摊?” 江琴一听,那还得了? “二嫂!你别乱安排啊!先不说三哥三嫂那边,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尽点孝心是应该的,可凭什么让我跟你们出同样的份儿,还平摊?我不同意!” “行啊,一会儿跟大哥说。” 这下江琴不闹着要走了,“我现在就打电话把三哥他们俩叫回来!” 要找一起找,她刘书婷别想偷懒! 小巷外,江腾两口子并未走远。 刘书婷捂着鼻子,泪眼汪汪:“老公,我真不行了坚持不下去一秒都不可以!” 江腾:“那咱们回去。反正都出来了,我也不想再进去。” “行,赶紧的吧,车钥匙呢?” “等等我接个电话,小妹的。” 刘书婷:“别接!肯定是喊咱们回去的。” 可惜,晚了一步,江腾已经接了。 “哟!三嫂不乐意回来啊?怂恿三哥连我电话都不接了。” 刘书婷:“” 江腾安抚地看了她两眼,“咳!小妹,什么事啊?” “三哥,你们这口气也透得太久了,差不多就回了吧,关系到咱妈住院费的问题呢,你不亲自盯着,倘若找不到大哥,你打算把那大哥那份儿也一起出了吗?” 刘书婷:“凭什么要我们出?!你怎么不出?二哥二嫂怎么不出?” “因为你们走了啊,二哥二嫂和我可没走。” “” 江腾和妻子飞快交换了眼神:“谁说我们走了?就在巷口呢,马上回去!” “啊!别忘了买水,反正你们都出去了,我要运动饮料,站了半天,怪累的。” 通话结束,刘书婷快气死了:“你看看江琴,她什么态度啊?有没有把我当二嫂?” 江腾赶紧顺毛捋:“不气不气,现在鼻子好点没有?” “没呢还是难受。” 江腾咬牙:“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算了?” “傻啊你!我们回去了,万一真让我们出大哥那份儿怎么办?有钱也不是你这么花的。” “可是大哥住这种地方,应该也赚不了多少钱,还有两个孩子要养” “那我不管,反正咱们就出自己这份儿。大哥条件不好,那是他自己没用,挣不到钱,但是该给妈的他就得承担。你是儿子,他也是儿子,按理说他这个老大还应该多出点,咱们愿意平摊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是是是”江腾连忙点头,“老婆说的都对,都听你的,那咱们现在?” “进去呗!不能让二哥二嫂坑咱们!” “那水还买不买?” “买个屁!江琴想喝让她自己来买,还运动饮料想得倒美!” 江腾两口子又重新加入战场。 终于在苦寻半小时后,找到了一个知情人 李姐:“江达?” ------题外话------ 三更十二点四十 271 渣渣互喷,国际赛场(三更) “你们谁啊?找他干什么?” 女人语气不好。 自从看到韩韵如一家进了御天华府之后,她胸口这股气就一直没散。 昨晚做梦还梦到韩韵如穿金戴银出现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地说:“谁稀罕你这烂房子?” 愣是硬生生把她给吓醒了。 家里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一个“江”字,眼看这口气总算要捋顺了,又撞上这群没眼色的,上来就问江达。 刘书婷皱眉:“你这人语气怎么这么冲啊?我们问问而已,你知道就说,不知道就算了,还上纲上线的” 李姐顿时笑了,她自问已经够横,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横 “诶,我说你是不是有病?” 刘书婷一懵:“?” “我什么语气关你屁事,你管天管地管到老娘身上来了?你算哪根葱?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四不像?” “你” “我什么我?有本事你别问啊?问我就这语气,爱听听,不爱听滚蛋!什么玩意儿?别以为你打扮得人五人六、涂脂抹粉我就怕你!朝我撒泼,特么不能够!” 刘书婷骄横跋扈惯了,平时江腾又让着她,杨金秋自持老师的身份不和她瞎逼逼,只有江琴还能说两句,可惜嘴皮子没她利索,刘书婷就自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中年大妈指着鼻子怼得开不起腔。 她震惊又委屈,然后:“老公她、她骂我!” 李姐肉麻地抖了抖,“母猪发嗲,全是作假。” 杨金秋隐晦地勾了勾唇,是嘲笑的弧度没错。 江琴直接噗的一声,笑出来。 刘书婷叫得更厉害,“你们太过分了!老公” “好了好了,没事啊”江腾焦头烂额,把人带到一边,生怕再被刺激,又发疯。 “咳”江华轻咳一声上前,端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这位大姐” “叫谁大姐?”女人一脸嫌弃,乜斜着眼,“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老皮子糙肉的,还好意思喊我大姐?会不会说话?” 江华:“” 杨金秋:“姐,不好意思啊,他们都不太会说话。是这样的,我们是江达的弟弟、弟媳,今天来有点事找他,请问您知道2单元41怎么走吗?” 李姐脸色更不好了,2单元41那是她被退租的房子! 不过 女人眼珠一转:“我知道啊,只是你们就这样跟人打听消息?” 杨金秋目露疑问。 李姐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来回碾动。 这是要钱的姿势。 杨金秋表情立马淡了。 最终还是江华掏了三百块钱塞给她。 李姐满意了,笑呵呵道:“江达啊,他们前天刚搬走” “什么?!搬走了?!” “搬去哪了?” 李姐又开始搓手指。 杨金秋看不下去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嘿,爱给不给,不给我就不说。” “你” 江华把妻子拽回来,又掏了三百块钱递过去:“说吧,搬去哪了?” “御天华府。” 三秒死寂 “你、说什么?哪儿?” “御、御天华府?” “那个别墅区?!” “临淮还有第二个叫御天华府的楼盘吗?” 李姐哼笑,语气酸得不行:“没错,人家去住大别墅了,你们这群穷逼亲戚赶紧去沾光啊!” 一家人错愕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李姐已经走了,他们才反应过来。 “二、二哥,要不去看看?” 江华眉眼微沉:“走!” 临淮发生的一切江扶月丝毫不知,因为此刻她正在飞往D国的航班上,即将奔赴IPhO国际战场 ------题外话------ 三更,一千字。 应大家要求,月姐开始搞比赛啦 顺便求个月票票呀!谢谢美丽滴姐妹们 272 初到异国,被骂蠢猪(一更) D国已经明显有了秋意。 刚下飞机,孙群就开始提醒大家添衣,“外套都拿出来穿上,一会儿出去更冷,别感冒了!” 江扶月在登机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外套,先前热,她没穿,这会儿直接往身上一套,搞定! 所以,其他人还在手忙脚乱开箱拿衣服的时候,她已经买好了水,递到每个人手里。 孙群:“”有人抢了我的活,肿么破? 很快,接他们的车来了,随行还有一名翻译兼导游,“我叫康璐,你们可以叫我璐璐。” “你是混血吗?” 她摇头:“还真没有,我是留学生,爸妈都是华夏人。这次负责接待各位,往后几天有什么问题或者出行需要翻译都可以找我!” 霍繁锦:“这里一般用什么语言?” 康璐:“参赛国之间沟通基本使用英语,但如果是街头闲逛,问路、买东西什么的,一般用德语,当地居民很少会英的。” “这样啊那岂不是上街必须带翻译?” 康璐点头:“如果你不会说德语的话,应该只能这样。” 霍繁锦蔫了,余光瞥到一旁安静看手机的方灿阳 “小阳阳,你会德语吗?” 方灿阳茫然抬眼:“啊?” “你干嘛呢?一上车就盯着手机”霍繁锦蹭过去,光明正大偷看。 手机停在微信界面,一大串照片正排着队,等待发送。 方灿阳也没躲,大大方方让她瞧,“我爸妈没出过国,所以我拍下来发给他们看看。” 霍繁锦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夸他:“乖儿子。” 方灿阳露出一个腼腆且羞涩的笑,半点也不觉得自己被对方占了便宜。 “你刚才是问我会不会德语吗?”他突然想起来。 “嗯,你会吗?”霍繁锦又问了一遍。 方灿阳摇头:“我不会,但队长会。” 霍繁锦刷一下,目光落到江扶月身上:“队长” 江扶月:“做什么?” “没嘿嘿,”她傻笑两声,“未来几天请多多关照哈” 方灿阳好心告知:“你要是缺翻译可以让康璐帮忙。” 霍繁锦却摆了摆手,刚认识的导游哪里比得上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江扶月? 她已经看出来了,自家队长属于闷声干大事的那种,不答应就不答应,但凡答应就绝对稳妥。 而且不八卦,不碎嘴,只要没踩她底线,一切好商量。 霍繁锦拿出手机,一通噼里啪啦回完消息,满意地勾了勾唇,开始打盹儿。 半小时后,车停在酒店门口。 康璐领着众人办理入住,最后将大家送上电梯:“祝你们在D国有一段美好的经历,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电话。” 住宿统一为标间,从12到16楼全是参赛国。 江扶月和霍繁锦一间,林书墨和凌轩一间,方灿阳和孙群一间,剩下的严振峰和秦立斌一间,刚好。 “听说这次参赛的有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霍繁锦放下行李,往床边一坐。 江扶月没什么情绪地“哦”了声,拿上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出来,看见霍繁锦趴在床上,正对着手机傻笑。 “我准备睡两个钟头再下楼吃饭,你呢?” “啊?”霍繁锦一愣,她不认为江扶月会向自己交代计划安排,除非 “有什么地方需要我配合吗?”霍大小姐从善如流,大有照单全收的架势。 态度好到诡异。 江扶月:“如果你要洗澡,最好在半小时内进行,加上吹头发的的时间。我睡觉会关窗,你可以开床头灯和办公区的灯,但我头上这一片不可以。手机不用静音,但最好调成振动。你有意见吗?” 霍繁锦摇头:“没有!我现在就去洗澡!然后睡觉倒时差,保证不会发出丁点声音。” 江扶月点头,开始插上吹风吹头发。 等霍繁锦洗好出来,她已经躺在床上,给远在临淮的韩韵如报平安 “嗯,已经到了,刚吹完头发不累好,你们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霍繁锦没洗头,所以不用吹,江扶月手机一放,就睡过去了。 两小时后,她睁眼,侧头一看霍繁锦躺在床上玩手机,手指飞快输入,嘴角含笑。 好像来了D国之后,那种近似花痴的笑容就经常出现在她脸上。 江扶月什么都没说,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换衣服。 “诶,队长,你要去哪?” “下楼,吃饭。” “现、现在?” “很奇怪吗?看看现在D国时间几点。” 霍繁锦迷迷瞪瞪地切换时间,然后又手忙脚乱地换衣服:“我跟你一起!” 两人出门的时候遇到林书墨和凌轩,四人结伴。 “方灿阳呢?要不要叫他?” 凌轩:“他跟孙老师先下去了。” “行,那我们走吧。” 正值晚饭饭点,餐厅果然很多人,好在地方足够大,并不拥挤。 来自世界各国的参赛队伍倾巢出动,嘈杂中能听见不同的语言在混合、碰撞,最后变成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餐厅是自助形式,每个参赛国都有自己的专属餐桌。 江扶月几人过去的时候,严振峰、秦立斌和孙群、方灿阳都已经吃上了。 江扶月给自己拿了份牛排,卖相一看就不怎么地道的蛋炒饭被她pass,改拿了三明治当主食。 回去餐桌的路上,她已经很注意,尽量绕过人群,避着走。 但一个金发外国人就像没长眼睛一样,还是朝她撞过来。 幸好江扶月反应快,一个闪身避开,对方直挺挺扑到墙上,捂着鼻梁,痛到扭曲。 她淡淡吐出一声“Sorry”,准备离开。 “S!”外国男孩儿大喊! 随着这一声,又有四个人围上来,三个金发,一个褐发。 江扶月转身,挑眉,用英语问他:“你想做什么?” 男孩儿却放下捂住鼻梁的手,自以为帅气地扯出一抹笑,随即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绅士礼:“美丽的小姐,你好,我叫艾德蒙,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就要拿过江扶月的手,来一个亲手吻。 可惜,她两只手端着盘子,也没有腾出来的打算。 艾德蒙有些尴尬,但很快调整过来:“你是H国人?” 见江扶月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试探:“R国?” “T国?” 江扶月仍然不语,只看着他,眼神微妙。 艾德蒙脸上的笑容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偏过头,用母语对同伴说:“她不会听不懂英吧?那可真是太差劲了!还以为是个美丽的东方娃娃,没想到是头蠢猪” 换来四个同伴一阵哄笑。 他没再看江扶月一眼,扬长而去。 江扶月回到用餐区。 霍繁锦:“怎么去了这么久?刚才孙老师还到处找你。” “哦,遇到几头F国猪。” 霍繁锦:“?” 接下来一切顺利,用过晚餐,几人各自回房。 解散之前孙群不忘叮嘱:“大家别乱跑,如果要出酒店,一定记得找我报备!就算去外面的便利店买瓶水也要报备!听见没?” “知道了。” “那大家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安排。” 是夜。 本地时间晚上八点,华夏那边正好是上午。 江扶月接到吴前的语言通话,两人商量了一下开经纪公司的事。 没错,吴前准备用她给的那五十万开一家经纪公司。 准确来说,应该叫经纪公司性质的工作室,由于资金不足,只能删繁就简,并且预计最多只签两个主播。 江沉星算一个,剩下一个还在挖掘物色。 如果找不到,也没关系,就专心负责江沉星。 大多时候,都是吴前在说,江扶月安静地听。 只有遇到有分歧的地方,她才会开口。 两人沟通顺畅,半小时后结束通话。 江扶月又转手打给江小弟,不过一秒就被接通。 “姐姐,姐姐,我等你好久啦”又软又糯。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是的,我们月姐被骂蠢猪了,嗐 二更十二点。 273 月姐忽悠,开赛前夕(二更) 准确来说,应该叫经纪公司性质的工作室,由于资金不足,只能删繁就简,并且预计最多只签两个主播。 江沉星算一个,剩下一个还在挖掘物色。 如果找不到,也没关系,就专心负责江沉星。 大多时候,都是吴前在说,江扶月安静地听。 只有遇到有分歧的地方,她才会开口。 两人沟通顺畅,半小时后结束通话。 江扶月又转手打给江小弟,不过一秒就被接通。 “姐姐,姐姐,我等你好久啦”又软又糯。 九点一刻,姐弟俩结束通话。 挂断前,江小弟满眼不舍,但还是听话地说了拜拜。 “姐姐,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考试,如果还有一丢丢空闲时间记得想我哦!” “好。” 九点半,江扶月躺下休息。 霍繁锦见状,放下手机,也跟着熄灯。 黑暗中,两人都尚未酝酿出睡意。 霍繁锦轻轻开口:“你睡着了吗?” “没有。” “队长,”大小姐翻了个身,面朝江扶月,“你说网恋靠谱吗?” “怎么,你网恋了?” “咳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哦,就是你,我懂。” 霍繁锦:“” 要不要这么犀利?留点face行吗? “那你说到底靠不靠谱?” 江扶月:“看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你只说网恋,信息太少,无法判断。” 霍繁锦沉默一瞬:“异国,有化差异,男的比女的大两岁,早熟,抽烟喝酒纹身,但他是个天才,超级厉害的那种” 霍大小姐还断断续续说了一堆,最后问:“你觉得怎么样?” 回应她的是江扶月平稳的呼吸声。 靠! “睡着了?不会吧那我也睡了” 第一天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 第二天一早,各参赛国队员齐聚慕兰大学礼堂,参加开幕仪式。 而领队全都不在。 方灿阳:“严教授和秦教授去哪了?” 林书墨:“IPhO的权威机构是赛期中各国领队和副领队组成的国际委员会。” 别小看这个委员会,它不仅有权对竞赛章程和考纲提出修改意见、对东道国准备的理论考题进行有限制的选择,还能对具体题目及评分标准提出修改意见,以及确定竞赛结果的名次。 “所、所以?” 凌轩嘴角一抽:“严教授和秦教授被叫去开领队会了,在明天上午理论部分正式开考前应该都不会再出现。” 霍繁锦:“为什么不会再出现?” 凌轩给了她一个眼角:“规矩如此。” “” 开幕仪式结束,众人被送回酒店用餐。 江扶月又遇到昨天那个金发男,他和同伴站在长条桌旁,一双眼睛不加掩饰地落在她身上,并肆无忌惮地用母语大声议论 “她的身材真的超棒!腰很细,腿够长,噢,上帝啊,真想摸一摸,听说亚洲女人的皮肤手感非常好!” “喔,艾德蒙,你又开始下流了,这可不是绅士所为。” “去他妈的绅士,我爱美人,这是天性。” “可惜美人听不懂我们说话,对你的爱意也视若无睹。” 艾德蒙勾唇:“你们看好了” 说着,整了整衣领,含笑上前:“こんにちは你好。” 江扶月没反应。 看来不是R国人。 艾德蒙继续:“你好” 还是没反应,排除H国人。 “萨瓦迪卡你好。”也不是T国人。 那就只有 “你好?”艾德蒙拽着生硬的汉语发音,试探道。 江扶月还是那副样子,突然开口说了一通:“” 艾德蒙:“?” 她在说什么?哪国语?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江扶月下巴一抬,继续:“ap;ap;” 然后皱眉,垂眸,又来:“ap;ap;”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表情管理却相当到位,把一个女孩子受到关注的惊喜,再到对男孩儿语言的不解和疑惑,最后满眼抱歉、目露遗憾的整个过程表现得淋漓尽致。 错身离开的时候,江扶月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考个电影学院学表演,往后在娱乐圈混个演技咖应该不会太难。 “嘿,艾德蒙,你怎么了?美女说了什么?你看上去似乎有点奇怪。” 艾德蒙:“ap;ap;” 同伴:“?” 艾德蒙:“什么意思?” “啊?” “ap;ap;什么意思?” “噢,我的上帝,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我感觉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在打架时发出的声音。” “啊我猜这一定是鸟语翻译器!” 艾德蒙:“你们都不知道吗?” “噢!上帝!我们为什么要知道呢?” “你在和我们开玩笑吗?但实际上,这个笑话有点冷,真的。” 艾德蒙皱眉:“那这句呢?ap;ap;” “天呐!你发疯了吗?” “这门语言真令人头疼。啊,它是一门语言吗?” 另一个同伴拿出手机,点开翻译功能:“艾德蒙,你对准话筒再说一遍。” 艾德蒙:“ap;ap;ap;ap;” “我看看结果是什么” 五颗头一起围上去,看着一堆乱码,面面相觑。 “艾德蒙,是不是你重复错了?” “绝对不可能。” “可翻译结果摆在眼前,是如此叫人难以置信。” 艾德蒙捂脸。 Fk!所以她到底是哪国人? 江扶月回到就餐点,嘴角含笑。 霍繁锦:“你怎么又去了大半天?林书墨都吃完走了。” “哦,又遇见那几头F国猪。” “哈?” “就陪他们玩儿了一会儿。” 霍繁锦:“?” 江扶月开始切牛排。 “你怎么不吃饭?” “不好吃。” “咳是有点,感觉像生的,没煮熟。但天天吃牛排,你不怕胖啊?” “人体所需营养正常摄入,不会胖。” “这样吗?”霍繁锦咽了咽口水,“那我也去弄一块,你吃慢点啊!等等我!” 江扶月自顾自低头开吃。 下午所有参赛者在东道国方带领下参观慕兰大学,领队们则前往大礼堂,进行本届国际委员会正式会议,并集体讨论明天的理论赛题。 严振峰和秦立斌就在此列。 两人入座后,小声交流 “今年D国还是小弗兰克出征,这小子去年就拿下个人总成绩第一,今年只怕更不好对付。” “听说F国队伍里有个叫艾德蒙的天才少年,记忆能力强悍,能过目不忘,是摘金的热门人选。” 严振峰叹了口气:“去年咱们团体总分排到五名之外,金牌也有且仅有一块,剩下的什么也没捞着,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成绩最差的一次。” “所以这回上头下了死命令,少于三块个人金牌,你跟我都不好交差。” 秦立斌倒不担心:“有江扶月在,怕什么?她的实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平时做题有错过一道吗?考试成绩有低于满分的时候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赛场如战场,瞬息万变,万一没发挥好” “江扶月的实力囊括的可不止做题这一方面,还有随机应变、举一反三的本事。你想太多了。” “啧,我说老秦,往年可没见你这么嘚瑟啊?”严振峰斜着眼,抱臂环胸。 “嘚瑟?我哪嘚瑟?这叫有底气!咱们带队这么多届了,江扶月什么水平,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什么弗兰克、艾德蒙,通通不在话下!” “弗兰克我们遇到过,可是这个艾德蒙”严振峰皱眉,“不太好说。” “行了行了,还没开始比你就担心上了,什么毛病?” 274 异国笔友,不太对劲(三更) 这晚,各国领队和副领队都被勒令上交所有通讯工具,并与参赛者隔离,统一安排居住在几公里外的另一家酒店。 直到明天上午理论部分考试结束前,不能踏出房间一步,更不能私自联系本国参赛选手。 所以,江扶月这边就剩孙群看着。 康璐也过来了,并热情地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孙群:“谢谢,但暂时不用,我忙得过来。” “好吧,我今晚也住这边,1209房间,有事打电话或者直接敲门都可以。” 说完,转身离开。 霍繁锦张了张嘴,原本打算说什么的,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能目送康璐走远。 等回到房间,她一副蔫了吧唧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这个状态明天可没办法上考场。 江扶月走到她面前:“你怎么了?” “啊?” “找康璐有事?” 霍繁锦看到她,双眸骤亮:“找你也一样!” “?” “队长,帮我个忙呗。” 江扶月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当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酒店楼下的小花园里,这种直觉成真了。 “我们当了三年笔友,一直都保持邮件来往,刚好这次他也参加IPhO,你说巧不巧?!”霍繁锦一边走,一边说起她和那位异国友人的相识经过。 江扶月面无表情听着,突然,“这就是你的网恋对象?” 霍繁锦:“!” “我、我们还没确定关系,你别乱说啊!”可看她那副双颊飞霞、红鸾心动的样子,未必没有这个打算。 “好吧,我承认我还挺喜欢他,如果这次见面顺利,应、应该能把关系确定下来吧” 说到这里,霍繁锦忍不住翘起嘴角。 江扶月冷冷提醒:“你明天还要考试。”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越高兴考得越好,从小就是这样,相反如果心情不好,肯定考得奇差。” 江扶月皱眉。 在她看来,能被情绪影响的实力都不叫“实力”。 如果不会调节,真正面临大考,那将极其危险。 因为,竞争对手只要攻破你的情绪,就能轻松攻破你所有防线。 不过霍繁锦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她还沉浸在即将见到暗恋对象的甜蜜中,无法自拔。 “弗兰克很帅,而且很聪明,他是个真正的物理天才,很多我根本看不懂的论他都如数家珍,还推荐我也去看” 江扶月:“哦。” 霍繁锦这才意识到自己吹过头了,“咳!当然你也是天才!不过在我心目中,他最厉害!” 江扶月嘴角一抽:“所以,你见笔友带我来干什么?” 霍繁锦:“当我的翻译啊!他是D国人,我又不会德语,原本想让康璐帮忙,但又觉得不是很靠谱。嘿嘿幸好有你,队长,月姐,你可真是宝藏gir,居然连德语都会” 这是她第一次叫“月姐”。 之前方灿阳这么喊,被她听到,还一脸不屑。 现在就 霍繁锦:唉呀妈,真香! 可惜,江扶月不为所动,始终理智在线:“你们可以用英语。” “不行,他说他英语发音很奇怪,所以平时都不怎么说,对于一个追求完美的天才,这简直不能忍好嘛?” 霍繁锦两手一摊:“没办法,他就是对自己要求这么高。还因为这个拒绝了我想要视频通话的请求,说什么我不会德语,就算视频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不然,我们早就隔着屏幕见上面了,也不至于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江扶月挑眉:“你不知道他的长相?” “对啊!” “照片呢?” “他发过几次,不过都是全身照,看不清具体长相,有时在滑雪、有时在攀岩,他还会开汽艇呢!看得出来是个阳光帅气的运动boy!” 江扶月皱眉:“今晚是他主动约你见面?” 霍繁锦抿唇,期期艾艾:“其实是我约的,我太好奇他长什么样子了” “原本我想着他既然在D国的参赛队伍里,吃饭的时候总能在餐厅碰到吧?可人实在太多,我又不可能挨个去找D国的用餐点,所以就约了今天晚上见面。” 江扶月若有所思:“他同意了?” “原本是不同意的,因为明天要考试嘛,但在我强烈要求之下,他还是答应了。”看,是不是很宠我? 霍繁锦眨眨眼,一脸幸福。 江扶月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一会儿你别说是我队友,就说是我请来的翻译,好不好?我怕他不自在,拜托了月姐,嘤!” “好。”江扶月一口答应下来。 霍繁锦:“?”这么好说话? 没等她纠结太久,很快,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明天正式比赛,晚安 275 理论开考,神级押题(一更) 霍繁锦惊喜回头:“弗兰克” 下一秒,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只见来人五短身材,又矮又圆,别说在身高普遍优越的欧美人里,就是放到华夏男人中间,也只能算个矮子。 皮肤倒是很白,能看见青色毛细血管壁,但也正因如此,衬得脸上那片发红发肿的青春痘愈发骇人。 要说唯一可取的,应该就是那头茂密柔顺的金发,宛若铺满阳光的沙滩。 “Heo?你是谁?”霍繁锦用英语问道。 男孩儿一愣:“H、Heo”很重的D国口音。 霍繁锦愣了,眼里闪过难以置信:“噢,天哪!别告诉我你是弗兰克,那样我会当场崩溃!” “不不不,我不是,”男孩儿连忙否认,飞快摇头,“我是弗兰克队友,他现在有事,走不开,所以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 霍繁锦松了口气,失落接踵而至:“这样啊那他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等他。” “抱歉,我也不知道。” “好吧,”霍繁锦很快调整好情绪,“反正还有这么多天,总能见到,谢谢你啊。” “不客气。” “你叫什么名字?” “乔纳斯。” 乔纳斯走了,好像真的只是来报个信。 霍繁锦揪了一朵小花拿在手里,转身对江扶月吐槽,“好险!差点被吓尿。” “怎么?” “幸好弗兰克不长那样,”霍繁锦望着乔纳斯离开的方向,小声嘟哝,“他还没我高呢” 江扶月:“老师从小就教我们,不要以貌取人。” 霍繁锦吐了吐舌头:“我没有轻视他啊,只是更喜欢帅哥而已。你不喜欢吗?” “一般。”说完,转身朝里走。 “诶,”霍繁锦追上去,“什么叫一般?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嘛,你讲清楚点” 第二天也还算平静地过去了。 第三天早上七点四十,各国参赛选手陆续入场。 八点,理论考试正式开始,总共五个小时,监考环境相对轻松,可以去洗手间,还可以到休息区放松,有饮料和点心供应。 但除洗手间外,每个角落都被纳入监控范围。 三个理论题,江扶月拿到之后没有立即下手,还是老规矩,先通看一遍。 这个过程花了她十分钟,远超平时。 看完,江扶月忍不住轻啧一声。 只能说,D国不愧是D国,这三个题目的难度堪称死亡级。 可能因为今年当了东道国,嚣张不加掩饰 你说我难是吧?行,那我就彻底甩开膀子干了。 没有最难,只有更难! 凌轩现在也养成了先看题,再下手的习惯,等三个题目全部浏览完毕,心也随之沉到谷底。 不过 他眼神一闪,再仔细分辨,发现也不是不能做,三道题里有两道非常眼熟。 虽然给定的材料背景不同,但思路却呼之欲出。 凌轩目光骤凛,他想起来了! 江扶月整理的那本D国历年IPhO出题汇总里,就出现过类似的两题。 当时他和林书墨都做出来了,因为答案不一样,争执了很久。 直到江扶月从临淮回来,“都不对。” 两把鲜红的大叉。 凌轩现在还记得林书墨当时震惊错愕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在此之前,他是那么笃定自己的答案绝对正确。 啧 接着,江扶月把她的思路和方法讲完,又指出两人犯错的地方。 林书墨心服口服。 至于凌轩 在此之前,他早就服了。 如今,他坐在IPhO国际考场上,看着两道熟悉的题目,连陷阱设置都大同小异,顿时表情复杂。 同样复杂的还有林书墨,在看到这两题题干的时候,他立马就想起来了,根本不用回想。 那天,江扶月刚下飞机,他们接到人,直接Q大找了间教室就开始讲题,一口气干完12道,中间不带歇的那种。 林书墨被赏了几把红叉,又得到“错错错”几个连错的评价,被打击得怀疑人生的同时,对讲台上那个女孩儿的佩服也油然而生。 那是他第一次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发自内心地敬佩一个同龄人。 而这个同龄人还是个女孩子。 事后想想,他便心情微妙。 原本以为这种情绪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事实上也确实淡了不少,毕竟,江扶月碾压式的天才属性也不是随时都在爆发。 但这一刻,看着熟悉的两道题,林书墨投降了,淡不了,桩桩件件都在提醒他江扶月有多牛逼。 方灿阳默默念了句“月姐赛高”,开始专心做题。 霍繁锦两眼瞪得溜圆,盯着那两道题狂咽口水,因为动静太大,还引起了监考人员的关注。 “嘿,这位考生,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是的,我需要,麻烦你掐我一下。” “什么?” “美丽的女士,你没有听错,就是掐我,你可以吗?谢谢。” “噢,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一定配合,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If you sore or fee paie 如果你感觉到疼痛,请告诉我。” 下一秒,“Ouch!”霍繁锦惨叫一声。 “好的,看来您已经感觉到疼痛。”对方松手,抱歉地笑了笑。 霍繁锦赶紧道谢,然后用中小声咕哝:“原来不是梦啊” 凌轩见状,嫌弃地撇了撇嘴。 林书墨:“傻X。” 其他四人心情如何,江扶月一概不知,此刻,她正飞速答题,心无旁骛。 凌轩和林书墨刚开了个头,她已经写完第一题。 接着,轻松攻克第二题,都是练习过的,思维上没有任何障碍,只是计算量翻了两倍。 不过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最后剩下第三题。 按历年IPhO的习惯,最后一题通常就是压轴题。 难度也比前两个大。 可江扶月看完,并没有发现难点在哪里。 首先这题考察的是Zeroength sprgs and sky bsp;零长度弹簧和弹簧圈。 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相反,非常普通。 可以这么说,弹簧问题是每个国家IPhO训练课程里都会出现的东西,体现的只是入门级水准。 再看题干,也很常规 A zeroiveh sprg ZLS is a sprg for whibsp;the forbsp;is proportiona to the sprg&039;sh 零有效长度弹簧ZLS是一个反作用力与长度成正比的弹簧 然后结合地震学知识A ZLS is efu seisography and aows very aurate of bsp; the gravitatioion 第一小问,江扶月直接开答:The forbsp;bsp;the sprg to bsp;itsh fro L0 to 搞定。 第二小问也很轻松,但计算量大到不正常。 第三小问,江扶月都做好用计算器的准备了,没想到居然是个证明题?! “搞什么鬼?” 此时,距离开考仅仅只过去二十五分钟。 江扶月盯着第三小问,仿佛老僧入定,笔也杵着不动了。 五分钟后,她把刚才前两个小题的步骤都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 她很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不管思路,还是计算。 可为什么偏偏第三小问是个证明题? 没有任何意义啊! 题目要求证明的结论,在前两个小题里都有用到,再证明一遍,无异于画蛇添足。 就在江扶月准备按照题目要求“画蛇添足”的时候,突然目光一滞,她看了眼第二小问,接着又倒回去看第一小问,最后竟然翻回到题目,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倏地,视线停在某行,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她明白了! 下一秒,江扶月按铃,叫来监考人员:“请再给我一张全新的答题纸,谢谢。” 然后,江扶月直接在原本的答题纸上,刷拉一下,划掉第三题一二小问全部答案。 这个举动惊呆了监考员:“噢!天哪!你在做什么?”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276 第一交卷,狂甩众人(二更) 然后,江扶月直接在原本的答题纸上,刷拉一下,划掉第三题一二小问全部答案。 这个举动惊呆了监考员:“噢!天哪!你在做什么?” 江扶月没有回答,只说:“我需要一张全新的答题纸!” 监考人员当即拿给她,并收回那张被她划掉的旧答题纸。 “你确定吗?前面两道题的答案还在上面,我必须提醒你。” 江扶月接过新的,上交旧的,“那又如何?” 年轻,狂妄。 “噢,愿上帝保佑你,一切好运。” “谢谢。” 江扶月拿到新的答题纸,没管一二题,直接从第三题开始。 弹簧问题是简单,题干也不复杂,可架不住这里面一个接一个的陷阱。 如果没有第三小问,很多人都会忽略题目中少了一个前提条件,换成英,也就几个单词的事,却足以影响一二小题的计算结果。 所以,之前做的通通不能要。 思路再清晰,计算再精准,但前提不对,一切白费。 江扶月只能重头再来。 等一二小问结束,再来看第三问,逻辑就彻底清晰了。 非但不是画蛇添足,还越品越觉得精妙。 江扶月用了一刻钟证明出最后结果,再倒回去看写下来的步骤,接着翻回题目,结合对比,再畅看贯通,第一次知道原来弹簧问题也能衍生出这么复杂有深度的物理探讨。 是的,江扶月将其称之为“探讨”,而不是单纯的做题。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理论部分三个大题,总共十小题,精髓都集中在这最后一题上了! 而精髓中的精髓又在最后一题第三小问! 江扶月突然对这个出题人很好奇。 看得出来,对方拥有极度活跃的思维、强大的想象能力,以及令人惊叹的变通演化天赋。 这是个天才! 而且应该很年轻。 她甚至能透过这道题看见出题者宏观构架中的物理世界瑰丽绚烂,神秘幽邃。 写完第三题,江扶月以最快速度复写一二题,然后 交卷! 那一瞬间,整个答题室内,空气仿佛都停止流动。 每个人的呼吸轻了,缓了,双眼一大再大。 原来“目瞪口呆”是不分国界的。 江扶月离开考场,前往休息区,留给众人一个淡定远去的背影。 “噢!我的天!她是交卷了吗?” “我感觉她像弃考。” “Unbevabe!难以置信” “哪国的?” “噢,突然觉得她很漂亮,我可能疯了吧,但那就是事实。” “是a!我在a的用餐区见过她。” 艾德蒙皱眉,虽然距离很远,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背影。 所以,她是华夏人? 可昨天她说的话明明不是汉语 下一秒,他恍然惊醒,Fk! 被耍了! 至于凌轩和林书墨,仿佛对此早有所料,两人没有抬头,只默默加快做题速度。 而江扶月刚才新换答题纸的举动 两人目光落在第三题上,若有所思。 方灿阳惊讶地O圆了嘴,知道江扶月牛,可那毕竟是国内啊,且不说训练难度有差异,考试氛围也不同,就说在各国物理天才齐聚的情况下,多少也会受点影响吧? 可她倒好,还是第一个交卷。 什么各国天才,在月姐面前,全部都是渣渣。 方灿阳深吸口气,低头,注意力重新回到题上,队长这么牛掰,他可不能拖后腿! 霍繁锦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不像凌轩和林书墨,和江扶月同一小组,早就知道她的变态和恐怖;也不像方灿阳左一个月姐,又一个队长,搞盲目崇拜;她因为夏令营开幕式上和江扶月的龃龉,在训练期间曾刻意避开她的消息,不看不听。 所以,对江扶月的认识还停留在“初步接触”的层面。 她知道这人很牛,不然也搞不出那个D国出题集,还知道她会几个国家的语言,但也仅此而已。 具体怎么个牛法,脑子里还没有一个具体概念。 但此刻,她有了。 就是“把全世界天才都甩在屁股后面”的那种牛法。 “咳!”林书墨重咳一声,提醒她,别发呆,赶紧做题。 霍繁锦冷不丁反应过来,吸了吸嘴角的口水。 然后,握紧笔杆,开始埋头疾书。 做! 必须好好做! 自家队长都秒翻全球天才了,她自然也不能太菜啊! 严振峰和秦立斌总算被放出来了。 第一时间赶往考场,却在路过休息区的时候,猛地一个急刹。 “老严,你做什么?我这差点就撞上去了!”秦立斌摸摸鼻子。 严振峰咽了咽口水,“你看那边” “看什么看啊?赶紧去考场外面!” “不是,你先看。” 秦立斌望过去 277 那是很牛,语言天赋(三更) 下一秒,呆住。 只见空荡荡的休息区内,江扶月正坐在仿生按摩椅上,一边刷手机,一边听音乐,面前的小矮几上还放着一碟马卡龙。 那小模样,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秦立斌:“什、什么情况?” 严振峰:“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完,大步上前。 秦立斌赶紧跟上。 江扶月正看御风集团本月财报,突然一片阴影当头罩下,接着又一片覆过来,双重叠加,光线瞬间就暗了。 她下意识抬眼,随即坐直:“严教授、秦教授。” “你怎么在这?” “休息。” “他们人呢?” 江扶月朝答题室的方向望去:“应该还在做题。” “那你?” “我交卷了。” 严振峰和秦立斌对视一眼。 说不上惊讶,因为早有预料。 不过 “咳!好歹是国际赛,你就没想着多检查两遍?” 江扶月:“没那个习惯。” 严振峰:“” “那放慢速度,好好审题,总有吧?”秦立斌试探。 江扶月点头:“不然我还可以更早出来。” “”当他没说。 江扶月请两人坐:“这个按摩椅还不错,点心也还可以。” 两人嘴角一抽。 当谁都像你这么悠闲? 国际竞赛的排面呢? 你提前交卷也就算了,还这么享受,真的好吗? 江扶月表示毫无压力,而且还告诉两人:“你们去门口守着也还是要等他们考完才能出来,不过他们考完会直接来休息区,昨晚约好了。” 严振峰眼珠一转,“咳!那就歇歇吧。” 秦立斌点头:“我也走累了。” 火急火燎的两人留下来,五分钟后 “欸,这个按摩椅真不错。” “就是马卡龙甜了点,我去拿个三明治” 这边轻松惬意,考场内的人却一刻不敢放松。 继江扶月交卷后,艾德蒙第二个完成。 接着是弗兰克、林书墨、凌轩 方灿阳只提前了二十分钟,不过好歹提前了! 以前他不这样的,有多少时间,他就做多久,即便提前完成,也要挨到考试结束,现在嘛 感觉不提前好像都不配跟江扶月一组 嗐! 他悄悄抹了把汗。 至于霍繁锦,五个钟头她全用上了,还理直气壮:“我跟你们讲,没留到最后一秒都算亏!” 凌轩:“” 方灿阳:“”不知道说什么。 林书墨:“傻X。” “别以为你们提前交卷很牛,我这叫长、长远战线,可持续发展!那什么咱们是不是该去吃午饭了?” 林书墨:“不好意思,已经吃过。” 霍繁锦转头看方灿阳。 后者:“也、吃过了。” “那队长” 凌轩:“她午觉都睡完起来了。” 霍繁锦:“”哦,那是很牛。 嘤!就她一个人最菜。 严振峰和秦立斌没问几人的考试情况,主要是怕影响接下来实验部分。 下午,组委会安排参观博物馆,领队和自家队员终于可以集体活动。 三点,大巴准时从酒店出发。 江扶月一行与F洲国家队同乘,满车的黑皮肤里夹着这么几个黄皮肤,自然格外突出。 加上F洲的小伙伴又格外热情,江扶月几人光荣被围。 叽里呱啦 吧啦吧啦 稀里哗啦 莫拉咕噜 听不懂的语言充斥在几人耳边。 严振峰早就两眼发昏,开始装死。 秦立斌差点被挤掉眼镜,不过他没有放弃,仍然试图用英或德与他们交流,结果对方听不懂他说什么,他听不懂对方讲啥。 “我的上帝啊,我要当逃兵了。”说完,拿出手机,开始装模作样讲电话。 礼貌的F洲小伙伴们便不再打扰他,转而将热情对准剩下的几个同龄人。 凌轩唇色发白,他和秦立斌一样,都想用英语沟通,却发现对方友人说的确实是英语,可口音真的超级重啊! 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来那是英语,只偶尔蹦出几个还算标准的单词。 林书墨也没好到哪里去,在发现双方根本无法沟通这个事实之后,他就彻底闭嘴,不再开口。 冷着脸坐在位子上,安安静静当一只被F洲友人围观的亚洲猴子。 至于方灿阳 早就被这群黑皮肤友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吓懵,两眼迟滞,呆若木鸡。 霍繁锦则躲在江扶月内侧座位里,裹着披肩,瑟瑟发抖。 “这、这个阵仗也太恐怖了嗲能不能让他们先平静一下?” 方灿阳:“可我们说的,他们也不听懂啊。” “翻译呢?” “据说主办方好像没给F洲安排,原因是他们语系太多、语种太杂,而且过于小众,直至开赛前也没找到合适人选。” “靠!这怎么办啊?我感觉有人朝我吐口水” “忍一忍吧,应该快到了。” 就在这时,江扶月突然开口。 一串“ap;ap;”不知是什么语言的语言从她嘴里说出来。 众人:“?”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江扶月:当我开始“”的时候,不是忽悠人,就是帅炸天。 278 以语结友,叫嚣挑衅(一更) 但F洲友人们却目露惊喜 “啊!你会讲我们的话!” 江扶月先向众人问好,然后委婉提醒他们可以小点声。 很快,车厢就安静下来。 霍繁锦讷讷转头,傻不愣登盯着江扶月:“你你在说啥?” 林书墨:“阿拉伯语。” 他虽然不会说也听不懂,但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凌轩却摇了摇头:“不止。除了阿拉伯语,应该还有闪含语系中其他一种或两种。” 江扶月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霍繁锦两眼发懵:“什么叫闪含语系?” 凌轩:“SeitoHaitiguages,全称闪米特含米特语系,又叫亚非语系,是分布于西亚和北非的一个主要语系,里面有375种语言,包括阿拉伯语、希伯来语、豪萨语和阿姆哈拉语等主要语言。使用人口近2亿。” 霍繁锦咂咂嘴:不好意思,听都没听过。 “那刚才队长说的有哪些?” 凌轩两手一摊:“我也只听出阿拉伯语。” “还有希伯来语、阿拉米语、马耳他语和阿姆哈拉语。”秦立斌扶了扶眼镜,终于不再打电话了。 方灿阳:“秦老师,这些语言你都会吗?” 秦立斌咳嗽一声:“不会。” “那您怎么知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些都是闪米特语,保留有强势塞音q,以前研究过一段时间。” 所以,连秦教授这个Q大公认最具语言天赋的物理学者也不会的东西,江扶月张口就来? 此时此刻,方灿阳心里只有两个字:牛逼。 霍繁锦咽了咽口水:“队长,还有什么语言是你不会的吗?” 江扶月嘴角一抽:“全球使用的语言有五千六百多种,我不会的多了去。”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 “只是F洲庞大的语言体系里微不足道的几种。” “啊?F洲还有其他语言体系吗?” “当然,F洲有四种语系,闪含语系只是其中一种,剩下的分别是科伊桑语系、尼日尔刚果语系和尼罗撒哈拉语系” 剩下的车程就在江扶月的科普声中安然度过。 “到了!” 下车后,几个F洲小伙伴主动上前给了江扶月大大的拥抱。 霍繁锦拽了拽方灿阳衣袖:“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 “你问一下旁边那谁啊,笨。” 方灿阳哦了声,转头问林书墨。 林书墨又问秦立斌。 后者沉吟一瞬:“对方好像在表达感谢” 霍繁锦:“谢什么?”江扶月有帮过他们吗? 秦立斌:“谢谢她对F洲化的尊重,并且邀请她去F洲做客。” “队长答应了吗?” “说有空就去。” “哦。”霍繁锦点头,羡慕地朝那个方向看了眼。 如果她也能会这么多种语言就好了,接着,又开始好奇江扶月脑子是怎么长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 她吃过仙丹吗? 敲! 下午三点,各国队伍陆续到齐,分十个个小组十条路线进行参观,每组大约有20个国家代表队,百来号人。 乍一看,浩浩荡荡。 “嘿,朋友,又见面啦!”是刚才同车的F洲小伙伴。 他们又被分到一起。 霍繁锦挤到最前面,看完分组结果难掩失望。 方灿阳:“你怎么了?” “没为什么不安排我们和D国队伍一起啊?” “D国是东道国,分组都是他们在安排,肯定更愿意和欧美国家代表队接触。你看,我们这一组大多都是亚非国家,只有一个F国被分过来了。” 三点半,参观正式开始。 方灿阳化身拍照狂魔,全程举着手机,恨不得把每个角落都拍进去。 林书墨和凌轩没多大兴趣,毕竟以前来过,看什么都已经不新鲜了。 霍繁锦东张西望,心思明显不在景物上,只对找人情有独钟。 倒是严振峰和秦立斌更像真正来参观的游客,仔细听讲解,彼此互换为对方拍照留影。 至于江扶月 原本她在处理刘尽忠发来的几份紧急邮件,中途江小弟视频打过来 “姐姐!原来你那边真的是白天啊?”江小弟一脸惊奇。 他现在正躺在被窝里,开了盏床头灯,有几分微弱的光亮散发,但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大半夜不睡觉偷偷玩手机?”江扶月挑眉。 “不是的!我起来上厕所,醒了,睡不着。” “那我带你线上参观一下D国的空中花园和露天博物馆?” “好呀好呀!”江小弟高兴得两眼扑闪,双颊粉透透的。 接下来江扶月就举着手机,切换成后置摄像头,戴上耳机,一边走一边为江小弟讲解。 “这个叫矢车菊,是D国国花,象征着日耳曼民族优秀的品格。传说普鲁士皇帝威廉一世的母亲路易斯王后,在一次内战中被迫离开柏林。逃难途中,车子坏了,她和两个孩子停在路边等待的时候,发现路边盛开着蓝色矢车菊” 女孩儿的声音清泠淡然,却娓娓动听,像夏天的风、秋天的露,令人心旷神怡。 江小弟听得出神,不时咂咂嘴,一脸满足。 突然镜头一晃,画面几经颠倒,发出哐的一声,掉到地上。 “姐姐?”江小弟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五秒之后,那头才传来江扶月的声音:“没事。” 她把手机捡起来,“今天的参观到此结束,你该睡觉了。” “好吧”江小弟虽然遗憾,但还是听话地挂断,“姐姐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江扶月收好手机,转身,看着眼前身材魁梧、金发耀眼的男孩儿,面无表情。 艾德蒙讪讪搓着双手,那什么 他只是想拍拍她肩膀叫她,没想到把人手机都吓掉了。 “Sorry,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他耸耸肩,只是嘴角的笑怎么看都不像在道歉。 江扶月错身要走。 “喂你等等”他追上来,挡在前面。 江扶月抬眼,目光漆黑冷凉。 艾德蒙仿佛被扔进冰水里,手脚都凉飕飕。 他想,原来是个高冷美人。 “你为什么说话?” 江扶月给了他一个“你不配”的眼神。 艾德蒙摩挲着下巴,笑了,然后用发音奇怪的中说道:“怕我认出你是华夏人吗?” 他都打听清楚了,这女孩儿就是华夏队伍里的,据说实力很强。 江扶月:“让开。”她用的是中。 字正腔圆。 “噢,你终于肯说话了!你的发音是那么优美,音质是那般清脆,你就像夜晚的月亮,虽然很冷,但也很美”年轻的男孩儿开始自以为帅气地高唱赞歌。 仿佛在吟诵一首英诗,动作夸张,情绪饱满。 江扶月嘴角抽搐:“有事吗?” “噢,美丽的公主,你打断了我的表白” “你到底想做什么?”耐心告罄,一字一顿。 艾德蒙收起笑容,也结束了他所谓的“表白吟唱”。 “那天在餐厅,你是故意的吗?”他问,“故意乱说,借此避免与我交谈。” 江扶月:“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那你很不礼貌;如果不是,请给我一个解释。” “不礼貌?”江扶月勾唇,“我们华夏有一句古话,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一笔只到?换市壁神?”艾德蒙怪腔怪调地重复一遍,“什么意思?” “自行领会。”说完,大步离开。 “喂!”艾德蒙对着她背影大喊,“你不会又是乱说骗我吧?!” 江扶月头也不回。 男孩儿继续:“听说你物理很厉害,有我厉害吗?!我一定会拿到金牌” 回应他的是女孩儿于拐角处消失不见的身影。 艾德蒙突然气闷,他还不知道中里有句话叫 一拳打在棉花上。 “一笔只到?换市壁神?”他拿出手机,点开翻译APP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求个月票票 二更十一点 279 两国之争,痛击走狗(二更) 江扶月原路折返,就在距离大队伍不到20米的位置,突然听见一阵吵闹声,其中还夹杂着中。 她目光骤凛,加快脚步,抬手拨开围观人群,只见方灿阳左手手掌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霍繁锦护在他面前,正与几个亚洲男孩儿冷冷对峙。 严振峰和秦立斌不见人影,凌轩和林书墨也不在。 霍繁锦势单力孤,可脊背挺直、不畏不退的模样,美得令人心惊。 “我要求你们,现在、立刻、马上,向我的队友道歉!”她先用中说了一遍,又用英重复。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哈?道歉?华夏男人自己不禁撞,难怪被叫东亚病夫,就是有病嘛!哈哈哈” 一张嘴就带着浓重的口音,江扶月听出来了,是R国人! 她上前,走到霍繁锦身边,冷静询问:“出了什么事?” 霍繁锦一看到她,故作强硬的神色瞬间垮塌,就像跟人打架的小孩儿终于看到家长,原本还奶凶奶凶的表情,立马换上委屈的神色。 眼眶通红,大声告状 “这几个R国恶臭吊男欺负方灿阳!” 原来这里并不是大队伍,严振峰一行早就走到前面去了。 方灿阳和霍繁锦落了单,转头碰上几个R国参赛选手,双方根本没有肢体接触,可这几个R国人却硬说方灿阳撞了他们,逼着他道歉。 方灿阳自然不同意。 对方竟然变本加厉,不仅要道歉,还要他九十度鞠躬,保持一分钟,才肯放两人走。 方灿阳虽然怂,还有点怕事,但也并非没有骨气。 不是自己的错,怎么能随便低头? 尤其在R国人面前! 霍繁锦也不是好惹的,一张小嘴吧嗒起来杀伤力非同一般。 这四个R国人登时被激怒。 双方发生冲突,方灿阳被推倒在地,手掌擦过石头,划开一道血口。 霍繁锦大声尖叫,这才引来众人围观。 可这些人里竟没有一个站出来劝阻或制止。 谁说只有华夏人爱看热闹? 全世界都特么一个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方灿阳都受伤了,他们还不依不饶,非要我们道歉,还说不道歉就让我们华夏人知道他们R国人的厉害!” 在江扶月的眼神示意下,霍繁锦所有话都是用英说的。 围观众人也听懂了大致经过,开始对几个R国人指指点点。 “都0502年了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简直不可思议。” “这几个人像强盗一样粗鲁无礼。” “听口音像R国的。” “R国和a,噢,这可真令人疯狂。” “我觉得这件事最好应该由两国领队协商解决,众所周知,争端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 七嘴八舌,议论不断。 R国四人却状若未闻,仍然要求方灿阳道歉:“如果你拒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哦?”江扶月挡在两人前面,“你们想怎么不客气?” “当然是打趴你们!就像当年R国打趴a一样!对我们俯首称臣,卑躬屈膝。” “放屁”霍繁锦脱口而出,“明明是你们R国被a打得屁滚尿流、举旗投降!原来你们的教科书已经被改成这样,丢脸丢到全世界面前了,简直可笑到极点!” “住嘴!你们才可笑,R国实力强大,a根本无法相比!” “哈哈哈R国强大?不就是走狗一条,吃点剩菜剩饭吗?你家主子都不敢说这种话,你哪来的脸大言不惭?” “该死!”身材最魁梧的那个R国人低咒一声,抬手就朝霍繁锦挥来。 后者愣住,根本没时间反应,眼看对方挟裹着凌厉攻势的一巴掌就要落到自己脸上,霍繁锦吓得双眼紧闭。 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她颤抖着睫毛,缓缓睁眼,只见男人的手被江扶月钳在半空,他想挣脱,用尽十分力气却徒劳无功。 面前的华夏女孩儿纹丝不动,平淡着眉眼,若非手腕被钳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他差点怀疑对方根本没使劲。 霍繁锦大笑三声:“你不是挺牛吗?现在谁是病夫?谁有病?你们这群臭鱼烂虾,说不过就要动手,谁给你们的勇气?还想让我们鞠躬道歉?呵,今天我就告诉你们,听好了” “华夏人不吃这套!华夏的脊梁永远不弯!” “说到好!”闻讯赶来的F洲小伙伴挺身而出,“a是我们的朋友,支持a!” 接着又一波棕色皮肤的人站出来:“支持a!” 很快,白皮肤里也有人表态:“说实话,R国选手明显就是在故意挑衅,引发争端。” 江扶月一个反手扭缚,将人推开,魁梧男人重心不稳,踉跄倒地。 手掌擦过地面,刮掉一大块皮,露出里面红色的肉。 “看是她动手打人!是她!”剩下三个R国男开始大声叫嚣。 “没错,大家都看见了。” “我要向组委会投诉,取消他们的参赛资格!” 围观者开始摇头并指责 “NO,她是正当防卫!” “先动手的是你们!” “R国人太不要脸了。” “他们在扭曲事实,掩盖真相。” “” 场面一度不受控制,围观众人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混乱中,几个R国人想对江扶月和霍繁锦下手,但最终都叫两人灵活避开,未能得逞,反倒被围观群众用手机拍下来。 霍繁锦压着嗓子:“咱们不还手吗?” 江扶月:“以守为主,暂且不攻。” “?”霍繁锦不明白,但并不妨碍她照做。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组委会秘书长来了!” 场面很快得到控制,四个R国人被拉开,中间隔出一段距离,冷眉怒目与江扶月三人对峙。 相反,江扶月这边却平静得很。 就连受伤的方灿阳也一派沉稳。 秘书长开始询问事情经过,双方各自陈述,又经目击者补充,事实得以充分还原。 说到动手打人这个问题,立马就有围观者上交视频,里面江扶和霍繁锦两个女孩子被四个R国男人追着打。 秘书长怒了:“简直荒谬!毫无绅士风度,无耻至极!” 霍繁锦这才明白江扶月那句话“以守为主”的真正用意。 高啊! 她俩一点亏没吃,就尖叫几声,逃窜几下,整个舆论风向就彻底偏了。 秘书长是个中年男人,一头灰发,戴着眼镜,看上去斯又儒雅。 只见他走到江扶月三人面前,深深鞠下一躬。 表情真挚,语气诚恳:“我为管理的疏忽和不能及时出现制止此类恶劣行为,向三位来自a的年轻朋友道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组委会的失职。” 三人很有默契地表示:没关系。 因为他们知道,组委会的歉意只是前菜,真正的重头戏是其对R国四个参赛者的处分决定。 秘书长站直,“感谢三位的大度。R国四名参赛者已经涉嫌有意伤害,按照D国法律,三位有权追究,请问是否移送看守,并提请诉讼程序?” 霍繁锦和方灿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江扶月。 秘书长也朝这个过分美丽的东方女孩儿望去。 原来她才是华夏团队的主心骨,难怪从始至终都镇定从容,就像a留给世界的印象。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她身上,包括那四个R国人,以及匆忙赶来的严振峰、秦立斌、凌轩、林书墨。 那一刻,用万众瞩目来形容也不为过。 江扶月淡定依旧,仿佛再多的关注也不能令她露怯生畏。 清泠的目光徐徐扫过众人,最后落到那四个R国人身上。 只听她缓缓开口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三更十二点半 280 她的风范,国之气度(三更) “孔夫子有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R国也有孔子学院,应该知道什么意思吧?” 四人皱眉。 江扶月:“翻译成英:Do unto others as you woudhe do unto you而你们现在遭遇的正是你们想施加到我们身上的,滋味如何?” “反对!华夏一方可以保留追究权利,但不能对我方进行言语侮辱!” 秘书长正欲开口,却被江扶月抢先一步,反问道:“你们认为这是侮辱?” “难道不是?” “我以为这叫事实,措辞中也并无半句脏话。” 秘书长点头,同意江扶月所说。 绵里藏针那也棉,看不到针。 “你要起诉就起诉,不用啰嗦这些有的没的!”一人叫嚣。 “不,”江扶月摇头,“恰好相反,我不会起诉。” 众人一愣。 “月姐”霍繁锦小声叫她,似有疑问。 方灿阳也觉得这不像江扶月“硬刚到底”的行事风格。 毕竟,前不久她才处理了任星河。 铁血手段,历历在目,怎么现在 秘书长确认道:“华夏方真的决定不起诉吗?” 江扶月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们华夏还有句话叫:你虽不仁,我却不能无义。a始终对世界各国保持着一片友好赤城,即便是曾经给予我们伤痛沉疴的R国,同样报以宽容、回以友好、馈以大度。” “今天同样如此!我泱泱华夏,礼仪之邦,岂能与鼠辈宵小一般见识?” 江扶月发音完美,措辞精准,一句“泱泱华夏,礼仪之邦”从她嘴里说出来,气势恢宏,传到众人耳中,振聋发聩! 她就这么站在中间,在全世界各国人的注视下,述其词,阐其理,道其真,展其诚。 那一刻,众人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a的形象大气磊落,端庄肃穆。 而R国四人在这样的衬托下,愈发显得贼眉鼠眼、龌蹉不堪。 孰高孰低,一眼分明。 严振峰和秦立斌混在人群里,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学生,眼中除了震惊,就只剩无以言说的骄傲与自豪。 为其胸襟,为其视野,更为其可贵的大局观! 林书墨目露怔忡,同样的处境,换成是他,未必有江扶月这份气度。 印象中,这个女人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可如今又觉得她磊落坦荡、气度卓绝。 真是矛盾综合体,正反对立面全都占齐了。 凌轩隔着人群,望向女孩儿凛然傲气的侧脸。 她总能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认知,令他一步又一步不自觉深陷。 这样光彩夺目、惊艳绝伦的江扶月,谁看了不心动? 不倾倒? 不为之痴迷发狂? 秘书长也被女孩儿这番话惊呆。 他没去过华夏,只知道那是一个拥有古老明的国度,有着庞大的人口基数、严格的法律管制,以及展现给全球的友善模样。 但此时此刻,他却从这个女孩儿身上感受到了那个国家的非凡与伟大。 他清了清嗓,扬起声调,仿佛只有这样才配与那个女孩儿站在一起,接受众人瞩目 “虽然华夏一方不追责,但组委会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现,纵容这样的队伍继续存在于IPhO赛程中。根据竞赛规则第12、15条,我以组委会秘书长的身份对R国参赛团队做出退赛处理。如有异议,三日之内可向组委会执行主席提交申诉。” 但多半秘书长下达的决定,只要不是错得离谱,通常执行主席都会表示支持。 所以,R国这次IPhO竞赛之旅算是彻底结束了。 这场闹剧以R国领队姗姗来迟,气急败坏带走四位参赛成员而告终。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江扶月是华夏人,而a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学生 “厉害吗?嘿,比起厉害,我更喜欢漂亮这个形容词。” “你说得没错,她确实很漂亮。” “理论考试她第一个交卷,提前了四个多小时。It&039;s crazy!简直疯狂” “噢!原来那个奇异少女就是她!” “突然很想去a看看。” “我的上帝!原来你还没去过,那你真是落伍了。” “你去过吗?那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我只能说,那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奇迹,只有亲眼见过,才能领会它的神奇与伟大。” “我拍了视频,发个油管那一定会非常有趣!” “我也拍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样样滑虾?” “泱泱华夏,礼仪之邦。” “对!就是它!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我觉得,它一定非常震撼!因为我看到江在说她的时候,眼里闪着光。” “” 这晚,一则配The bsp;of bsp;etiquette,附中翻译“泱泱华夏,礼仪之邦”的视频在国外社交媒体悄然走红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我月姐“爱国狂人”、“华夏吹”的属性终于捂不住了。 281 我辈少年,雄于地球(一更) 视频中,女孩儿身形窈窕,黑发长发披在身后,瘦削单薄的肩头绷成一条直线,后背始终笔挺。 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议论不休。 后期字幕开始在下方交代前因,原来是今年国际物理竞赛华夏代表队和R国代表队发生争执。 女孩儿站出来理论,结果和另外两名队友被四个R国男人追着打。 视频拍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 关键时刻,组委会秘书长赶到,及时阻止矛盾扩大,并当场怒斥R国代表队 “毫无绅士风度,无耻至极!” 接着又礼节周全地向华夏代表队道歉,这一波操作赚足好感。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视频最精彩的地方要从一分二十九秒开始。 秘书长询问华夏女孩儿是否要提请诉讼程序,拍视频的人恰好挪到正对面,原本朝着女孩儿背影的镜头,霎时对准她的脸。 一瞬聚焦,看到视频的网友百分之九十九都忍不住倒抽凉气。 噢!我的上帝!她好漂亮。 是我羡慕的直角肩和天鹅颈。 这个身材我酸了。 注意这是国际物理竞赛华夏代表队成员,也就是说她不仅长得好,智商也高。 她有社交账号吗?求指路。 精致的东方娃娃,有着欧美式的轮廓线条,五官全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怎么办? 几乎全是赞美她外貌的,直到她开口说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虽不仁,我却不能无义。” “即便是曾经给予我们伤痛沉疴的R国,同样报以宽容、回以友好、馈以大度。” “我泱泱华夏,礼仪之邦,岂能与鼠辈宵小一般见识?” 铿锵果决,掷地有声。 其中好几句话都是用中说的,视频下方做了英翻译。 她开口的时候,感觉浑身都在发光。 难怪华夏越来越强大,有这样的下一代怎么能不兴旺繁盛? 中华民族是一个团结的民族以前只在书本和新闻里看到过这句话,现在我从她身上体会到了。 突然好奇华夏是什么样的。 它一定很好,才会让它的民众奋不顾身。 我保证,三十岁之前一定要去一次华夏。 她很美丽,也很勇敢,像开在荆棘里的花,让人惊叹。 原来是R国和a这对老冤家,一点也不意外,走到哪都是戏。 起初,视频只是在油管上传播。 没想到经过一夜发酵,国内短视频网站也开始大量出现。 无数网友点赞、留言,几乎呈现病毒式繁殖。 这波热度一直烧到微博,最终在第二天上午喜提热搜。 浏览量与讨论度持续走高,五十分钟后,力压明星八卦,登顶榜首。 华夏儿女,不坠大气之风! 扬我国威,小姐姐好样的! 她那句泱泱华夏礼仪之邦一出口,我眼睛秒红,想哭。 小姐姐站在R国那四个鼠辈面前,高大得把人鄙进尘埃里。 R国经济追不上华夏也就算了,连国民素质都差了一大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R国臭吊只问你们害不害臊,丢不丢脸? 大家都在说国家和民族,意境好高,只有我一个人在暗搓搓舔颜吗? 楼上的姐妹,你不孤单。 还有我! 1 身份证号码 镜头对准她脸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了。 五官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高糊加手抖也无法阻挡快要溢出屏幕的美丽,这是哪来的神仙小姐姐,我太可了! 知道国内学生进入国家队,出征IPhO是什么概念吗?说万里挑一都轻了,华夏各省市自治区所有适龄中学生里选出来的唯五之一!学霸中的学霸!天才中的天才!就问你们怕了吗? 果然,长得好、智商高的都上交国家了。 是我不配,点进来就自惭形秽。 一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天才美女的所有信息!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我们学校的! 楼上哪个学校?留下信息,过路不杀。 临淮市临南一中。 永远不要小看网友的挖掘能力,很快,江扶月的个人信息就扩散得全网皆知。 原本留在校园论坛上的照片也被刨了个彻底。 女孩儿穿着校服,抬头看黑板,表情认真,目光专注。 下一张,女孩儿起跳上篮的瞬间被抓拍,黑发飞扬,双眸璀璨。 最后一张,女孩儿斜倚在栏杆上,黑色吊带衬得骨架纤细、肌肤雪白,一双大长腿随意交叠。快门按下的瞬间,她在风中侧头,发丝纷飞,锁骨分明。而远处夕阳如火,红云漫天。 女神鲨我一百遍! 这确定不是画报效果?明星写真?我死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丽又优秀的女孩纸? 已经有同校学生在晒她的成绩单了,传说中全科满分的学神原来真的存在。 我和她之间可能就差一个爱因斯坦的大脑吧。 全、全科?语也满分?爷傻了。 墙倒都不服,就服她。 连名字都这么好听江扶月,扶摇直上,九天揽月。我不能成为天才原因,估计就是少了个霸气的名字。 小姐姐三观好正,国家的荣耀、民族的尊严都护住了!点赞! 闻讯赶来的大V也纷纷转发 曾泽马V:我华夏之脊梁,用不弯折。 何必翁V: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百年后的今天终于实现了。 刘长功V: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众人发现,这些大V还不是一般自媒体博主,而是一些鲜少活跃的老艺术家! 比如曾泽马,是华夏当今山水墨画工笔派的老泰山。 再比如何必翁,全国书法协会会长,如今已九十高龄,一手狂草出神入化,被尊为国宝级书法大家。 网友们惊呆了,然而还有更震撼的在后头。 团团官媒转发,配写到:我辈少年,当如是! 大哥都开口了,其他官媒自然也闻风而动,高唱赞歌。 一时间,江扶月、华夏脊梁两个词条被送上热搜。 蒋涵今天一大早就被亲爹从被窝里撅起来,说是要带她去收租,学习观摩的同时还能在各租客面前混个脸熟,从今往后她可就是老包租公盖章认证的小包租婆了。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她一听,登时翻身坐起,以平生最快速度的穿衣洗漱。 父女俩风卷残云地吃过早餐,留下一脸懵逼的后妈,大摇大摆出门。 “听好了啊,这串钥匙有六十二把,是A号楼的;这串一百零七把,是B号楼的” 蒋涵就这么趿着拖鞋,提上装满钥匙的蛇皮口袋,跟亲爹踏上了收租之路。 中午的时候,她累得不行,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擦汗,一边刷手机,脚边还摆着两瓶百岁山,一瓶空了,一瓶只剩一半。 亲爹还在楼上数钱,她先下来歇会儿。 随手点开微博,下一秒愣住,下拉刷新热搜榜,眨眨眼,再定睛一看 靠!那个熟悉的名字还在上面没变。 她赶紧给葛梦打电话:“月月月月月姐!你看到没?还是我数钱数眼花了?” “没花!今天上午就挂着了!一觉醒来,我月姐已经红遍全球,草!”葛梦打开免提模式,一边跟蒋涵话说,一边在团团微博评论区里狂刷彩虹屁 这我月姐! 我老大的老大! 临淮之光!学界女神!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282 与有荣焉,白捡房产(二更) 立马就有人回复葛梦:月姐?这是绰号吗?你认识她? 葛梦飞快打字:当然认识! 回复:好奇小姐姐和江女神的关系,求解惑 回复:别问了,一看就是蹭热度骗回复的。 回复:我点进楼主的首页看了,是临淮人,而且是临南一中的学生没错。 葛梦轻哼,只高冷地回复了一句:挨过她的训,受过她的辅导,你们说什么关系? 虽然还有一部分人说她蹭热度,但绝大多数都信了 我也想被女神训。 女神训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美? 破案了,我考不到年级第一是因为缺一个女神辅导。 葛梦心里美滋滋。 这种感觉就像,你有的东西,别人没有,贼爽。 “葛梦?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那头,蒋涵叫她。 “在啊。” “怎么有键盘音?踢踢嗒嗒的。” “哦,我回评论呢,一堆人羡慕我被月姐辅导过作业,嘿嘿” 蒋涵立马挂断,也开始加入“江吹”大军。 二十分钟后,蒋国辉挺着将军肚下来,原本干瘪的麻袋,早就装得鼓鼓囊囊。 抬眼一看,只见他的胖囡囡坐在马路边,太阳都照到身上、汗水已经打湿后背,她却毫无所觉,专心致志盯着手机,飞快打字。 蒋国辉叹了口气,走过去:“怎么又开始玩游戏?不是戒了吗?” “没玩。”蒋涵头也不抬,“我干正事呢!” “嘿,”蒋国辉气笑了,麻袋往地上一搁,坐到她身边,一颗圆溜溜的头探过去,“给我看看呢” 蒋涵还真让他看了,不仅如此,还特意把手机往他跟前递了一下,方便看得更清楚。 蒋国辉:“?” “囡囡啊,你这是在干嘛?”不懂就问,他是个好爹。 “给我月姐疯狂打ca!” “打抠?抠什么?我跟你讲啊,这个租金零头虽然不多,但也不能随便抠,一家抠一点,一家抠一点,就抠没了!” 蒋涵听完,两眼发懵。 蒋国辉眨巴眼,他、说错什么了吗? 父女俩小眼瞪小眼。 半晌,蒋涵忍住狂笑的冲动:“咳!爸,我跟你讲,打ca不是这意思,你别一听抠字就紧张” “那什么意思?” “别急,我先给你看段视频哈”对于推销宝藏月姐,她当然不遗余力。 很快,视频放起来,蒋国辉盯着,表情越来越认真。 两分钟后 只见他胖手一攥,紧捏成拳:“干得漂亮!R国就是无耻鼠辈!这小姑娘谁啊,嘴皮子够利索的,解气!” “咳!”蒋涵清了清嗓,“我老大。” “哈?” “江扶月啊!你忘了?帮我补习辅导、他爸妈租咱家铺子开煎饼摊那个啊!”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真的是她啊?” “嗯哼”蒋涵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 “这、这么厉害” “当然。不厉害我又怎么会跟她混不是,学习呢?” “好!”蒋国辉当即大笑,捧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乖女儿,我跟你讲啊,你就是应该多交点这样的朋友!正所谓跟好人学好人,近朱者赤!” “那当然。”蒋涵下巴一抬,倍儿骄傲。 蒋国辉就是怕自己女儿学坏,做梦都想她早点懂事,什么手段方法都试过,到头来还不如江扶月一顿作业辅导? 要说这位江同学那可真是太厉害了,往后自家胖囡跟着她混啊不,学习,肯定不会走错跑偏。 蒋国辉总算可以放心,顿时情绪大好,“乖囡,你同学给咱国家长脸了,我给她家免一年铺租怎么样?” “就一年?” “那、两年?” 蒋涵摇头,比出一个“OK”的手势:“至少这个数。” “行!三年就三年!” 蒋涵这才满意。 蒋国辉还觉得不够,包租公他老人家一高兴就忍不住送房子:“乖囡啊,我再给你划拉两套公寓怎么样?” 蒋涵咽了咽口水:“真、真的?不骗我?” “比真金还真。” “可是为什么啊?”蒋涵小眼茫然,抓抓头,不得其解。 “当然是因为你有个这么优秀的好朋友啊!” 蒋涵:“?”就这? 蒋国辉:“连带你跟着优秀起来。” 说干就干,他立马打电话给过户中介,下午就办手续。 蒋涵云里雾里,她这是又白捡了两套公寓? 果然 信月姐,得房产,没错儿了。 再说万秀彤家里。 万爸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卧室里传来 “啊啊啊啊!月姐牛X!江江万岁!女神天秀!” 已经数不清第一二三四五几次了,万爸黑着脸,神剧都不香了。 突然,他猛地起身,走到卧室门前,哐哐哐! “彤彤,你到底在干什么?” 里面的“啊啊啊”戛然而止,过了十多秒,门打开,他静乖巧的女儿站在门后,只稀开一条缝,怯生生地问:“爸,你有事吗?” 万爸心口那股火,呲啦一声,全灭了。 “咳你在屋里干嘛呢?大喊大叫的?” 283 又燃又炸,为她疯狂(三更) 万秀彤两眼放光:“在给我同桌加油呐喊!” “同桌?”又是同桌 “是呀。” “咳!”万爸轻咳一声,“那月姐是谁?” “我同桌。” “江江?” 万秀彤:“还是我同桌。” “女神?” “也是我同桌。” 万爸迷乱了:“你到底有几个同桌?” 万秀彤:“就一个呀!” “?”算了,当我没问。 “爸,你别走嘛,陪我看个视频!超燃超炸!”万秀彤把门打开,笑眯眯请他进来。 万爸将信将疑:“有打小鬼子燃吗?比李云龙的意大利炮还炸?” “您那是剧版,艺术加工过的,我这个是真正发生,纯天然,绝无虚夸。” “是吗?我看看” 两分钟后 “骂得好!”万爸一拳捶在自己大腿上,“就该这么对付小鬼砸!” “嘿嘿,这是我同桌哦”小下巴一扬,就差来条尾巴跟着晃啊晃。 万爸“哎哟”一声:“闺女,你可真出息!” “那等会儿我再给女神加油呐喊会不会打扰您看电视呀?” “绝对不会!你喊吧!为国争光的事该喊!” 万秀彤:yes! 刘博刚打了球回来,就听见落在家里的手机不断有微信消息进来。 提示音响个没完。 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连澡都没洗就赶紧翻看。 结果全是问他江扶月的? 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这些就不用说了,就连他爸妈的同事、很久很久没联系过的小学同学,还有早八百年前就搬走的邻居等等,都发消息来跟他打听江扶月。 连询问模式都大同小异 先来一段视频,或者一张照片,抑或是张动图,然后问:这是不是你们临南一中的?你认识吗?她好牛X! 刘博目光呆滞,傻不愣登:“啥情况?” 等他看完班级群里井喷式的聊天记录,再点开那个几乎刷爆他手机的油管视频,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等他从震撼与惊艳中回过味儿来,家里的门开了。 “妈?这个点您怎么回来了?不是在上班吗?” “嗐,打你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我只有亲自跑一趟了呗。”刘母一边换血一边用手扇风,语速飞快。 “您给我打电话了啊?”刘博挠挠头,“我没注意看,消息太多也没来得及回。有什么急事吗?” “有!急得很!”刘母拉着儿子的手,急切溢于言表,“你快跟我说说,之前你们班上那个超过你考第一名的女孩子叫什么来着?是不是江扶月?” 刘博:“?” “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儿,没错吧?我说她跟你一个班,还前后桌,你张阿姨非不信,跟我犟呢!” “所以,您大老远跑回来就为这个?” “我总得问清楚不是?下午就告诉你张阿姨,看她还怎么嘴硬!” 刘博眼角一抽,中年大妈就是这么无聊。 “儿子,我跟你讲啊,你那个同学不得了!太给咱们华夏人长脸了,几个R国人愣是被她怼得一愣一愣。” 刘博:“哦。”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习惯了。” “哈?” “平时在学校,她也这么牛。”你宝贝儿子我,没少被收拾。 笑着活下去JPG 刘母:“那这小姑娘还挺有性格,我喜欢!对了,你们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底气不足。 刘母两眼放光:“有合照吗?” 刘博:“啥?” “发给我啊!我拿去单位给大家看,如果他们知道江扶月前桌是我儿子,那可真是太光荣了!” “?”你儿子考第一名、竞赛拿奖,你不觉得光荣;当江扶月前桌就光荣了? 敲! 好气! “不是你们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没空,别再打来了!”这是徐泾挂断的第N个邀请他接受采访的电话。 只因他是江扶月的班主任。 徐泾看了眼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午间新闻,画面正好从直播间切换到那个油管视频,紧接着是主持人声情并茂的讲解 “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我国派出五名优秀中学生参赛,可就在赛程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接着就是江扶月的行为和视频里她说的那些话。 主持人:“正如江同学所说,泱泱华夏,礼仪之邦,岂与宵小论短长?” 徐泾轻叹,接着拿起遥控板,默默将电视音量调大。 徐师母恰好系着围裙从客厅经过。 “欸,”他叫住媳妇儿,“你看,这是我学生。” 再怎么故作平静也压不住他眼角眉梢流露的得意。 徐师母撇嘴:“现在咱们这栋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还有谁不知道江扶月是你学生?从上午到现在,重复百八十回了,还不消停呢?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徐泾嘿嘿一笑,理直气壮:“这本来就是我学生嘛!又没乱讲” “刚才又是打来要采访的?” “对啊,也不知道哪来的小媒体,校方都已经答应接受地方台的独家专访了,还纠缠个没完。咳!作为江扶月的班主任,我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采访到的嘛?哼!” “啧,老徐,我发现你有点飘。” “哦,那也是被江扶月给带的。” “” 突然,手机又响了。 徐泾正准备挂断,晃眼一看,是孟志坚打来的。 “歪” “老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跟朋友去山里野钓,手机没电了,这刚到家充上就发现几百条消息和未接来电,吓得我差点踢翻鱼桶。不就断了一天信号嘛,怎么像跟全社会脱节了?” “咳咳!”徐泾清了清嗓,“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哈,事情是这样滴” 五分钟后,孟志坚:“她真那么说了?” “对啊!中气十足,音色敞亮!” “难怪平时敢跟我们顶嘴,原来胆儿这么肥!惹不起哟!”话虽如此,可那股骄傲和自豪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徐泾感慨:“真不愧是我班上的学生!” “欸,还是我班上的呢,你别只说自己。” “放屁你带高二七班,少冒领。我才是江扶月正经八百的班主任,你自觉点。” “嘿嘿”孟志坚不疾不徐,“我是她物竞班班主任啊,那也叫班主任。” 徐泾:“不算!” 孟志坚:“算!” “不算!” 两个中年男人竟吵得像小孩儿,你争我抢,幼稚到极点。 徐师母嘴角狂抽,罢了,管不了。 换成是她教出这么个优秀的孩子,也恨不得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 至于一直没接电话的喻州,这会儿正忙着呢,四台手机摆在面前,同时网上冲浪。 两台用来和黑江扶月的评论斗智斗勇、对骂嘴炮,另外两台则狂刷666、大搞彩虹屁。 没错,他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冲浪小天才、打ca巨无霸。 耶! 江记煎饼店。 江达和韩韵如满头大汗,已经连续工作四个钟头,可排队的顾客非但没有减少,还越来越多。 其中绝大部分人,在取走煎饼之后,都会友好地对他们说一句:二位辛苦了! 或者来一声:“你们真的很伟大。” 江达两眼发懵,韩韵如也是一头雾水。 最后还是酒铺老板拿出手机,把视频放给两口子看:“江哥,您这女儿了不起啊!” 江达憨笑,一股自豪油然而生。 帝都,谢家老宅。 钟子昂顶着一头鸡窝,还没来得及洗漱,就宛若癫狂般举着手机从二楼跑下来。 “哈哈哈!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她、上热搜了!” 老太太立马坐直,瞬间来劲:“给我看看!” 正要出门的谢定渊突然脚下一顿,悄无声息折回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超燃月姐在线拉票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投一投鸭! 284 九爷被嫌,是他做错(一更) “这气度,这姿态,这范儿,就问您飒不飒吧!”视频放完,钟子昂满脸骄傲。 老太太点头,真心实意:“飒。” “嘿嘿,我媳妇儿!”他说。 “不是还没追上吗?” “那什么,迟早的事儿!” “如果放在以前,你说这话我信,不过现在嘛”老太太又看了眼视频,“悬!” “为什么啊?”钟子昂不服气,“哪有您这样儿打击人的?” “打击好啊,”老太太悠悠一叹,“打击让人清醒。” 钟子昂:“” “小九,你不是要出门吗?”老太太冷不丁看见儿子,顺口一问。 钟子昂也顺势往去,老舅刚才不是已经走了咩? “东西忘了。”说着,朝楼上走。 老太太也没多想,问他:“晚上回来吃吗?” “不了,有事。” 谢定渊回到房间,并没有去找“忘记的东西”,而是拿出手机,下载了微博,然后不太熟练地找到钟子昂口中所谓的“热搜”。 江扶月三个字就这么措不及防映入眼帘。 他指尖一触,点开,视频加载,随即开始播放 一刻钟后,谢定渊重新下楼。 钟子昂还在老太太周围嗡嗡个不停:“您对您亲外孙就这么没信心?好歹我也是一表人才、大好青年不是?凭什么就看不上我?” 老太太:“虽然你是亲的,但我也要实事求是啊!人小姑娘长得好,智商又高,而且三观还正,像这种孩子最有主见了,多半看不上你。” 谢定渊勾唇,心说老太太这眼力见,绝了! 钟子昂那叫一个烦躁:“那、我也有我的优势啊?” “比如?” “我长得帅。” 这点老太太必须承认:“还有呢?” “我有钱!” “得了吧,那是你爹有钱。” 钟子昂:“会投胎也是一种优势。” “” “总之,我跟江扶就是绝配!不接受反驳。” 老太太撇嘴:“其他我就不提了,单说脑子,你赶得上人家吗?” “脑子?” “就是智商!非得让我戳破,看吧,又打击到你了” 钟子昂捂着胸口,倒退两步,一副难以承受的模样:“姥,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老太太轻咳一声,反省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太重?瞧把人孩子给吓得 “咳!其实吧,你还是挺优秀的。” 钟子昂重新笑起来,但下一秒 “但优秀和优秀之间也有差距,你跟那姑娘不在一个层次。”这下她说得够委婉了吧? “什么茶壶配什么盖,懂我意思吗?”老太太小心翼翼。 钟子昂脸色发黑,“您就直说我配不上不就行了。”还什么茶壶、茶盖的 老太太:“我之前说了呀,可你不是难以接受嘛,那我只能换个含蓄点的说法。”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我知道一个人,跟这小姑娘还挺配,”老太太拿着手机左右端详,止不住点头,“嗯,越看越好看,这小模样儿生得忒精致了。” 钟子昂不以为然,“谁啊?” 他就不信,天底下除了他,还有谁配得上江扶月。 “当然是我们家小九!”老太太理直气壮。 谢定渊站在拐角盲区,闻言,身形骤僵。 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荒谬! “噗!”钟子昂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您认真的?” 老太太一脸莫名:“有什么可乐的?难道你舅不够优秀?” “咳!我舅吧,”钟子昂咂咂嘴,“优秀是优秀,这点全国人民都必须承认。” 那么大一科学家呢! 想当初诺瓦病毒被攻克,C99疫苗研发问世,他老舅可是最大功臣。 挽救了无数生命,甚至被誉为“国家脊梁”。 “不过”钟子昂话锋一转,“我老舅再优秀,也跟江扶月不可能啊!” 老太太挑眉,坐直:“这话怎么说?” 钟子昂就一点一点数给她听:“首先,两个人的年龄就非常不搭,江扶月刚满十八,我老舅呢?二十八!三岁一代沟,他们俩就隔了三又三分之一个代沟。我舅感兴趣的,江扶月肯定嫌老土;江扶月感兴趣的,我舅又不懂。” 老太太觉得自己儿子没那么差劲,下意识反驳:“不会可以学嘛,你舅脑子聪明,学习能力超强。” 钟子昂却沉重地摇了摇头:“这不是学不学的问题,而是年代有壁。举个简单的例子啊,我舅知道pyq和w什么意思吗?” 老太太两眼一懵,pyq?w? 什么东西? 拐角里的谢定渊顶着一张黑脸,同样陷入沉思。 钟子昂一副我就知道他不会知道的样子:“再说,这年龄差距大了,也容易出问题。” “什么问题?” “您看哈,二十年之后,江扶月三十八,我舅已经四十八,马上五十,该分床的年纪了,这不是苛刻人家姑娘嘛” 老太太倒抽凉气:“你竟敢说你舅不、不行?!” “我可没说啊!这是您说的!” 老太太:“?”小臂崽子! “咳!未来谁说得清楚?我舅现在看上去就禁欲得不行,没准儿还等不到五十” “其次,”钟子昂还没说完,“就算年龄不是问题,可我老舅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母胎单身快三十年了,身边连只母苍蝇都没有,我怀疑他可能对女的没兴趣。” 老太太:“!” “退一万步,就算他对女的有兴趣,那也不可能是江扶月。”钟子昂神态笃定,言之凿凿。 “为、为什么?” “他之前对人家多恶劣您是没见着,啪叽一下,把人拎起来撂开,可见他对江扶月有多不待见了。” “这、这样吗?”老太太咽了咽口水,“小九之前和她有过接触?” “对啊,还非常不愉快。我告诉您,老舅死活不同意我追江扶月,为此警告过我好多回。可想而知,他对人姑娘的偏见有多深。” “我完全不知道” 钟子昂:“他这是提都不屑在您跟前提呢,偏见实锤!” 老太太听得一愣一愣。 “钟、子、昂!”一声怒喝传来,拐角处转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草! 钟子昂傻眼。 谢定渊两步上前,提着他后领把人拽起来,一字一顿:“我年纪大,不行?” “姥姥说的!” 老太太迅速离开战场:“我什么都没说,就他一个人在这儿吧嗒嘴!” 钟子昂:“?” 很快,客厅就只剩下甥舅俩。 谢定渊:“对女人没兴趣?” “不是我、我开玩笑!” 谢定渊:“偏见实锤?” 钟子昂:“你对江扶月确实不怎么样嘛,还反对我跟她谈恋爱” “混账!当初我摔她是因为谁?哪个蠢货被掐了脖子差点断气?” 钟子昂:“”不敢开腔。 谢定渊把人往沙发上一推,像丢一只小鸡仔,收手的同时还目露嫌弃:“下次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往后别想再进谢家大门!” 说完,扬长而去。 钟子昂突然反应过来,追出去,对着男人背影大喊:“你敢说你对江扶月没有偏见?” 谢定渊脚步一滞,却并未停留。 曾经,或许有,是他做错了。 但现在丝毫也无! 看到视频的瞬间,听着她说出口的那些话,谢定渊从未有哪一刻如当时那般震撼。 就像 有人用锤子敲进了他的灵魂,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发出强烈共鸣。 国内引发的舆论效应暂且不提,说回D国这边。 对于江扶月的做法,作为领带和副领队的严振峰与秦立斌自然是无条件支持。 事后回想,他们必须承认没有比江扶月当时更好的处理办法。 跨国官司不易打,这点大家都清楚,江扶月也知道。 所以她才选择不起诉。 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那四个R国人,所以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现在R国代表队还剩最后一个参赛者,你要小心。”严振峰满目严肃。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285 滨崎千叶,诡秘事实(二更) 每个国家都有五名选手参赛,R国也同样如此。 当时和江扶月发生争执的只有四人,在R国领队的力争下,另外一人的参赛资格被保留。 霍繁锦不以为然:“谁呀?很厉害吗?” 在她看来,江扶月就是万能的。 做题狂甩全球天才,语言技能满点,连吵架和坑人都是专业的。 一个R国残兵,怕什么? 分分钟秒杀。 但严振峰却不似这般乐观,他转头和秦立斌对视一眼,回答霍繁锦刚才的问题:“没错,很厉害。” 林书墨皱眉:“什么来头?” “听过R国滨崎家族吗?” 凌轩挑眉:“那个出了很多科学牛人的家族?” “嗯。滨崎千叶就出自那个家族。他父亲是R国知名的遗传学专家、精神病学专家、儿科医生、数学家,2010年拉斯克医学奖得主。哥哥是早稻大学数学教授,以非对角长程序的概念而闻名,主要研究超流体和超导体,还覆盖了更抽象的时间理解和量子力学,是国际知名的理论物理学家” 霍繁锦咽了咽口水。 严振峰继续:“他弟弟是国际象棋大师,12岁便初露锋芒,被认为是R国顶级象棋选手,首次出征就拿下国际象棋锦标赛冠军。就在前年,国际大师赛上他一骑绝尘夺下第一,世界排名就赶超了E国际象棋传奇亨利阿特金斯的成就,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妹妹也是R国知名医学科学家、遗传学家。” “往祖上数,更是出过不少科学家。” “这、这么牛吗?”霍繁锦讷讷。 秦立斌:“据说这个滨崎千叶,是滨崎家族最有物理天赋的孩子,比他哥哥智商还高,在R国参加了不少竞赛,每场都是满分,从无败绩。” “嘶满分?!”霍繁锦瞪大眼,“那不是跟队长一样吗?!” 江扶月没什么反应,她想的是严振峰那句“你要小心”。 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的实力强,那严振峰应该让她“加油”,而不是“小心”。 所以 “这个滨崎千叶有什么古怪?” 秦立斌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有他在的比赛,十场里有八场,都会出事。” 江扶月眉眼一暗:“比如?” “去年R国巨田杯物理竞赛决赛现场,顶灯突然掉落,砸死了其中一名参赛者,而这个参赛者是最有希望与滨崎千叶一争高下的。” 霍繁锦捂住嘴:“您的意思是,那个滨崎千叶他为了赢,杀害竞争对手?!还、不是一次两次?” “不能这么说,因为警方调查之后,发现顶灯是因为年久磨损才会脱落,排除了人为的可能,最后只当意外处理了。是不是滨崎千叶,谁都不知道。我说这些,不是想吓唬你们,而是让你们多留心,尤其是江扶月。” 在这之前,严振峰和秦立斌还就要不要告诉他们滨崎千叶的事有过一番争论。 不说,怕他们没防备,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说了,又担心他们害怕,或者防备过头,给自己太大压力,影响考试发挥。 最终,严振峰决定说! 考试再重要,也比不上孩子们的安全。 “明天我和秦教授会去参加第二次领队会议,审核、讨论实验部分出题,之后就会被隔离。有任何事,记得找孙教授!尽量集体活动,千万不能随意脱队,如果非离队不可,也一定先报备,听见没有?!” 几人点头:“知道了。” “行,那就先这样吧,大家回去休息。老秦,你跟我去看看方灿阳。” “诶,孙群带他到医院包扎去了,也不知道回来没有,我先打个电话” 江扶月和霍繁锦回到房间。 后者显得有些不安,一路上欲言又止。 最后终于憋不住了:“队长,那个滨崎千叶真的这么恐怖啊?” “不知道。” “那你不怕吗?” “不怕。” “为、为什么?” “天生胆子大。” “” 可她怕啊! 霍繁锦:“你说他会不会把我们都砸死?” 江扶月嘴角一抽,顺手关掉自己这边的床头灯:“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聪明人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再进行第二次犯罪。” “为啥?” “没有新鲜感。” 霍繁锦:“哦。”她也跟着躺下,盖好被子。 啪嗒一声! 灯全灭了。 就在江扶月快要睡着的时候,霍繁锦怯怯开口:“我们会没事的,对吗?” 半晌,黑暗中传来一声:“嗯。” 不知道为什么,霍繁锦那颗忐忑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 她说:“队长,晚安。” 江扶月:“安。” 动静不小的第三天就这么过去了。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有三更,例行求个月票 286 理论成绩,七个满分(三更) 第四天一早,严振峰和秦立斌就去开会了。 所有参赛国队伍可以自由活动,也就是说,今天休息。 霍繁锦从早上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连早餐都比平时吃得马虎。 要知道,霍大小姐的挑嘴程度,连林书墨都自愧不如。 今天倒突然转性了。 江扶月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中午饭点,五个人加上孙群一起去餐厅。 霍繁锦开始东张西望。 当然,她每次来餐厅都是东张西望,大家也不觉得奇怪。 而江扶月去拿食物的时候,又遇到了艾德蒙,还有他四个队友。 “嗨,又见面了。为什么我们总会在餐厅碰见呢?”一口流利标准的英。 江扶月很想说,因为只有在餐厅你才有机会。 如果在楼上,各国选手是不允许相互窜房的。 “美丽的小姐,你为什么总是不和我说话?明明你的英语很流畅。”昨天那场争执,他也在围观众人之列,所以知道江扶月的英水平。 果然,他之前就是被她给耍了! “你这样,我会很受伤的。”年轻男孩儿荡漾着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其中写满忧郁。 这副模样很容易触动女孩子的母性。 可惜,江扶月例外。 她面无表情,直接绕过去了。 艾德蒙:“?” 他那四个队友哈哈大笑 “噢,朋友,你不行啊!” “美女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你。” “这也太菜了吧!” 艾德蒙面子挂不住,有点生气了:“江扶月!你站住!” 江扶月三个字被他用中喊出来,怪腔滑调。 后者仍然不理,走到对面长条桌旁,夹了根烤肠放进盘子里。 艾德蒙甩下队友,追过去。 “你很狂妄。”他说。 “谢谢。”江扶月答。 “?” “没事别挡路。” 艾德蒙终于听到她开口说话,但话却不怎么好听:“喂!下午理论成绩就要出来了,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江扶月摇头:“不赌。” “欸?”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艾德蒙正当郁闷的时候,江扶月已经越过他,走了。 “我的分数肯定比你高!”他扬声大吼。 可能因为情绪来得太急,他下意识用了母语。 这一下,瞬间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艾德蒙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很享受这种关注,因为他有这个实力和底气。 原本以为江扶月不会搭理,没想到她脚步一顿,突然回头,用标准法语对他说 “很遗憾,我不这么认为。” 艾德蒙惊呆了。 她会法语?! 也就是说,两人第一次见面,他跟队友说的那些下流话,她全部都听懂了?! Fk! 饭后,江扶月和霍繁锦回房间,后者时不时盯着手机看。 但又不像期待成绩。 是的,今天就会出理论成绩,虽然不是正式公布,但也算提前告知。 毕竟各国领队都在组委会里,要知道很简单。 只是有些国家的领队会选择告诉学生,而有些国家不会,怕影响接下来实验部分的发挥。 “队长”霍繁锦抿唇,眼神扑闪,期期艾艾,“我又约弗兰克见面了。” 江扶月挑眉,静候下。 “他没同意。我发邮件问他原因,他也不回,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不等江扶月开口,手机传来一阵密集的微信提示音。 群聊里 孙群:成绩出来了。 十秒沉寂后 林书墨:怎么样? 凌轩:想知道。 方灿阳:能说吗? 霍繁锦也抓起手机,一看,心跳噗通:“出、出来了!月姐,成绩出来了!” 江扶月拿着手机,轻嗯一声:“正在看。” 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孙群发了个悠闲的表情包,就是不说分数多少,明显吊人胃口。 林书墨和凌轩不急,因为考成什么样,在交卷那一刻,他们就心中有数了。 方灿阳也不是急性子,温温吞吞,沉得住气。 只有霍繁锦,她最忐忑,自然也最好奇 霍繁锦:孙教授,我多少啊?您透露一下嘛 霍繁锦:拜托拜托JPG 孙群拿够了姿态,不再卖关子,直接往群里发了句语言 “恭喜各位!” 江扶月、凌轩、林书墨、方灿阳都是满分30。 霍繁锦稍微差了点,只有25。 不过她已经很知足 “我以为最后一题一分都不得,没想到还拿了五分,可以了,我很满足。” 得!根本不需要安慰。 孙群也省事了,不过还是私信叮嘱她:“明天实验部分加油。” “嗯嗯!加油!我心情好,发挥就好!您放心吧!” 孙群在那头咕哝一声:“但愿一直保持好心情” 不然,这分数跟着情绪动,不确定性实在太大。 其他国家代表队也陆续知道了成绩。 不仅知道自己的,也顺带知道了华夏的。 因为,理论部分总共七个满分,华夏就占了四个。 剩下三个分别是 R国滨崎千叶,F国艾德蒙,以及D国弗兰克。 某个房间内,艾德蒙看着手机上传来的成绩截图:“shit!她居然也满分?” 江扶月看完成绩,情绪波动不大,显然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就在这时,霍繁锦突然啊了声 “队长!弗兰克答应和我见面了!你陪我去好不好?”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晚安 287 伪装出行,鬼才翻译(一更) “好。”江扶月答应得像上次那样爽快。 霍繁锦恨不得扑上去,当场给她一个大啵啵。 结果被江扶月无情躲开。 “别闹。” “哦。” 霍繁锦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为什么最快? 因为早就备下了。 为着这次见面,大小姐煞费苦心,连妆容都选了好几款,才最终拍板。 半小时后,当拾掇整齐的霍繁锦拿上包,回头去找江扶月时,一声惊呼逸出唇畔:“你怎么穿成这样?” 只见江扶月换了身宽松的休闲套装,灰麻色,不仅老气死板,还把她优越的身材线条全部掩盖。 最后头发盘起来,戴上一顶加绒线帽,把整个额头连带眉毛也一并遮住。 素面朝天,眼神迟钝。 乍一看,霍繁锦差点没认出来。 江扶月看着镜中大变样的自己,满意点头。 接着,又抓过桌上的墨镜,戴好,扶正,这下更陌生了。 霍繁锦两眼发懵:“队长你要去演碟中谍9吗?” “错了,你现在应该称呼为Lisa,或者Judy,不然Ke也行。” “哈?” “不是要我当翻译吗?既然当了,就要有翻译的样子。像不像?” “有、有点。” “那就行,”江扶月打了个响指,“走吧。” 霍繁锦:“?” 她屁颠屁颠追上去:“啥意思?spay吗?” “我们之前在一个考场待过,不伪装一下对方认出我,你打算怎么解释?” “对哈!我怎么没想到,我跟弗兰克说,我请了个德翻译,他还挺高兴,觉得我尊重他” 江扶月面无表情:“哦。” 霍繁锦毫无所觉,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见到暗恋对象的喜悦。 还是那个花园,两人点了杯喝的,在露天咖啡座等。 霍繁锦掏出小镜子补妆。 江扶月喝了口咖啡,原本只涂了一点唇膏看上去淡得几乎没有的唇色,被洗得更淡了。 突然,目光隔着墨镜直直落到不远处,一个身形高大、金发蓝眼的小伙子朝两人靠近。 江扶月低声提醒:“来了。” 霍繁锦两眼一呆,而后开始手忙脚乱收拾她那堆东西,什么口红、散粉、修容 a?”小伙的目光逡巡在并排而坐的霍繁锦和江扶月之间,在看向霍繁锦的时候明显多了几分偏好。 毕竟,这时的江扶月既不美丽,也不可爱,穿得像个中年大妈。 霍繁锦一听自己笔名蹭一下站起来:“你是弗兰克?” 她下意识用了英,反应过来说了句抱歉,然后看向江扶月。 后者从善如流,开始为两人翻译。 她的德语发音很地道,没有任何口音,所以的弗兰克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两人先是一番叙旧,说了很多邮件上的内容。 但大多都是霍繁锦一个人在吧嗒吧嗒,讲个没完,弗兰克偶尔附和两句,倒也还算和谐。 霍繁锦:“你怎么话变少了?每次发邮件你都会写很多页,和我分享生活中的小事,我一直以为你很外向,很健谈。” 江扶月翻译给对方。 弗兰克听完,耸耸肩:“其实,人在现实生活中和社交世界里很多时候都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状态。” 霍繁锦:“是不是因为现实里没有的东西,就越想要从虚拟中获得?” 弗兰克摇头,蓝色的眼睛闪过多情的微光,浅浅漾漾:“你不是虚拟的,这点我很清楚,你是真实存在于我眼里、心里的女孩儿。” 江扶月差点没绷住,这是什么土味山炮情话? 不过她现在是台莫得感情的翻译机器,用中讲给霍繁锦听后,这小妮子瞬间双颊红透,水眸含羞。 接下来,弗兰克明目张胆地开撩,情话一套接一套,加上他本身长得不错,白皮肤、高鼻梁,还端出一副深情款款、倾心已久的模样,霍繁锦根本不是对手。 一边因为暗恋对象的剖白而欣喜;一边又因为江扶月在场,怪羞耻的。 所以,那张漂亮的小脸上霞色就没褪过。 看在弗兰克眼中,自然是成就感满满。 江扶月隔着镜片将对方脸上的优越感看得一清二楚。 在弗兰克念完第三首情诗,并要求让她翻译的时候,江扶月的呕吐感上升到极点。 嗯,忍住! 对方还没有暴露真实目的,如果这个时候走人就功亏一篑了。 那她这趟将毫无收获,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引起对方注意。 “他说你是最美的蓝色矢车菊,笑容仿佛沐浴着阳光,声音宛若田间清风” 呕! 终于在江扶月快要彻底失去耐心的时候,弗兰克总算有点动作了 “距离酒店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有一条小溪,那里绿草成茵,花香阵阵,非常漂亮,你想跟我一起去看看吗?就当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怎么样?” 江扶月目光一闪,翻译给霍繁锦:“他说他要去洗手间,因为跟你讲了这么久的话,他快憋不住了。” 霍繁锦脸色怪异,想上洗手间说一声就行了啊,不用描述得这么详细吧?还憋不住 “当然可以。”她保持微笑,但还是看得出来,有那么一点勉强。 弗兰克心下微沉,果然就听那个翻译说:“她不同意。” “为什么?” 江扶月翻译给霍繁锦:“他真的快憋不住了。” 霍繁锦:“不是他憋不住就去洗手间啊,我又没让他不去。” 江扶月翻译给弗兰克:“她说队里有规定,不让私自外出。” “这样吗”男人脸上闪过失望。 这就不是作假了,而是真心遗憾,眉头都蹙起来了,好像霍繁锦不去成了什么棘手难题。 霍繁锦:“你赶紧去啊” 江扶月翻译给弗兰克:“她说她要回去了。” “什么?”男人一惊,“这怎么可以?!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没聊多久。” 江扶月转头翻译给霍繁锦就成了:“他说他找不到洗手间,让你给带个路。” 霍繁锦:“哈?”为什么现在的对话会这么奇怪? 江扶月:因为老娘是翻译。 “行吧,那我给他带路。”说完,起身走在前面。 弗兰克一惊,以为她要走。 江扶月却翻译说:“她想去趟洗手间,问你要一起吗?” 弗兰克松了口气:“当然。” 然后两人就这么诡异地朝洗手间走去。 霍繁锦想着来都来了,那她也上一个吧,便率先进了女厕。 弗兰克只是陪她来,又不是真的要解手,所以同江扶月交代说:“我去外面等。” 江扶月从善如流,用德语回他:“好的。” 弗兰克出去之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确定四下无人后,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她不同意出去,说领队不允许,现在怎么办?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了全程德语,她带了个翻译嗯好,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他收起手机,转身折返。 江扶月却从不远处一个拐角盲区踱步而出,果然,有猫腻! 如果她刚才没听错,弗兰克对电话那头说的是英,而且相当流畅,并没有霍繁锦说的“口音重”、“羞于见人”。 要么,他在撒谎,故意哄骗霍繁锦。 要么这个弗兰克根本就不是和霍繁锦互通邮件的那个“弗兰克”! 来的第一天,江扶月就让牛睿调查了这次D国代表队五名成员的具体情况。 那人确实叫“弗兰克”没错,但他的英没有口音,刚才也恰好证实了这点。 队里另外三人也没有,只有那天出现在小花园里说是来给弗兰克带信的乔纳斯才有很严重的口音!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月姐:别问,问就是一通乱翻译,反正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微笑JPG 288 又生一计,见招拆招(二更) 288 既然弗兰克英交流没有问题,那他为什么要在邮件中说自己有很严重的口音? 而且还是刚认识的时候,就这么说了。 彼时,他和霍繁锦应该没料到会在IPhO碰面吧? 那就排除这个谎言是为竞赛中达成某些目的而捏造。 毕竟,人再厉害,也无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即便未雨绸缪,也不会提前几年这么久。 所以,笔友“弗兰克”英不好,口音重,极有可能是真的,而非谎言。 但现在这个“弗兰克”明明没有口音,却还要请翻译,或许他也不想,只是因为必须符合笔友“弗兰克”的特征,才不得不这么做。 那么 这两个弗兰克极大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想明白这点,江扶月目光骤然一冷。 对方不惜大费周章、冒名顶替,只怕所图非轻! 弗兰克回到洗手间外,江扶月已经抄近路先他一步回来。 两人点头示意。 弗兰克对一个翻译没什么兴趣,尤其还是这么个这么古板保守的翻译。 她有四十岁了吧? 帽子把眉毛遮完,墨镜又把双眼全部挡住,还穿了一身颜色暗淡、款式烂大街的休闲套装,完全没有身材曲线。 弗兰克只一眼收回目光。 想起霍繁锦鲜艳明媚的模样,真是个美丽的东方娃娃啊 但这还不是最好的。 最好的是她同队那个叫江扶月的女孩儿,长腿纤腰,仪态出众,浑身上下那股热辣与冰冷结合的野性,那才叫完美。 弗兰克喉结轻滚,不知想到什么,眼底浮现幽光,比面对霍繁锦时还要情浓百倍。 江扶月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人此刻正在yy自己,但那股暧昧带着荷尔蒙气息的味道,还是被她敏锐察觉。 不动声色远离了两步。 没一会儿,霍繁锦出来。 弗兰克看了眼时间,提议:“既然不去小溪,那我请你吃晚饭,好不好?” 江扶月没有乱翻。 霍繁锦听完,直接点头:“好啊!让你破费了。” 江扶月把“让你破费了”翻成“只要不离开酒店都可以”告诉弗兰克。 她真是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 弗兰克似乎早有所料,当即表示:“放心,不出去,就在这家酒店另一个餐厅。” 五星级酒店,当然不止一个餐厅。 各国参赛队用餐的地方叫“自助餐厅”,通常是最低餐标,而弗兰克带两人去的是付费餐厅,自己点菜的那种。 他出手大方,看得出来家庭条件不错。 询问霍繁锦想吃什么的时候,温柔又绅士,连带江扶月这个丑翻译也一并照顾了。 表现不可谓不好。 起初,霍繁锦还挺满意,可是无意间看到菜单的价格,她又忍不住皱眉。 倒不是霍大小姐消费不起,而是 “队长,”她转头看向江扶月,“我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弗兰克听不懂中,两人就这么大喇喇聊天,毫不避讳。 霍繁锦:“弗兰克以前在邮件里提过,他每个长假都会去快餐店打工,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的样子。可现在他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吧?那我可不好意思花他辛辛苦苦赚的钱可我又感觉弗兰克不是那种虚荣的人啊,难道说为了在我面前表现?你看那盘鹅肝,就要三位数的欧元。” 江扶月:“他愿意请,你就只管安心地吃。” “这样真的好吗?” “放心,吃不穷。” “哦。”霍繁锦虽然判断力不够,可她听话啊! 这点,江扶月相当满意。 弗兰克问:“你们在聊什么?” 江扶月回道:“Gretta小姐没吃过我们这里的菜,我在为她简单解释。” a又是疑惑又是点头,男人放心了。 很快,餐车被推上来。 餐厅员工为三人热情服务,在收下弗兰克递来的小费后,说了句“用餐愉快”,便识趣退下了。 餐桌上,两人又聊了很多。 弗兰克发现,霍繁锦是会吃D国菜的,并且相当懂得餐桌礼仪。 就像接受过专业训练。 而这样的训练在华夏应该不是每个家庭都负担得起。 所以,霍繁锦的来历应该不简单,这让他小小捏了把汗,不由得愈发谨慎 “这里的薄荷清露很出名,点了一杯给你,我亲自去拿,你等一下。” 男人目光含笑,温柔无匹。 江扶月闻言,下意识坐直,来了! 由服务员送上来的餐食不好动手,而且三个人都要吃,哪里比得上亲自去端并只给霍繁锦一个人喝的饮料好下手? 江扶月翻译给霍繁锦:“他说他要上厕所。” 霍繁锦:“?”怎么又要上厕所? 该不会便秘吧? 心里这么想,但面上还是笑着点了点头:“你去吧。” 江扶月翻译给弗兰克:“她说,好的,谢谢。” 弗兰克离开座位,很快,就端着一杯蓝蓝绿绿的饮料,放到霍繁锦手边,看上去有点像鸡尾酒。 并配上一大段德语讲解。 霍繁锦听不懂,只能微笑以对,但心头的怪异却越来越浓。 其实,见面的感觉还不如邮件来往。 虽然弗兰克说英语不行,但写完全没问题啊。 至少霍繁锦不会觉得沟通有困难,如今这样,自己连他说什么都听不懂,而他也不会中,一次两次还可以请翻译,往后如果他们真的来一段跨国恋,每天视频的时候难道还要请个线上翻译? 不仅麻烦,还很羞耻。 毕竟,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多一个翻译感觉像有第三者。 今天也只是因为江扶月她认识,两人熟,霍繁锦才稍微放开那么一点点。 往后如果换成不熟的 画面太美,她一想就忍不住脚趾抓地。 弗兰克说了一大堆,最终被江扶月翻译成:“他说他肠胃不好,一吃东西或者喝东西就想拉屎,而且一拉还拉很多。因为屎太硬了,所以冲了好久都没冲走,所以才耽搁了这么多时间,让你不要介意。” “而且他洗了很久的手,这杯蓝色的清洁水就是证明。” 霍繁锦听罢,一脸懵逼,如遭雷劈。 他、是不是有病啊? 连拉屎太硬这种话都告诉她?!还把洗手水用杯子装起来?! 顿时,盘子里还剩最后一口的顶级牛排都不香了。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有三更。求个票砸 289 美丽误会,有味道了(三更) 霍繁锦默默放下刀叉:“我吃饱了。” 其实有被恶心到。 江扶月翻译给弗兰克:“她说她没有饭后喝冷饮的习惯。” 弗兰克:“这个不冷,常温的,不信你试一口!” 说着就端起杯子往她面前送。 江扶月这回老老实实翻译:“他让你喝一口。” 霍繁锦面色大变,刷一下站起来,往后退开,如避蛇蝎。 “你疯了?!” 弗兰克虽然听不懂,但看霍繁锦的神态表情,脑子里轰的一声 她发现了?! 不然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什么时候发现的? 霍繁锦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出去等你!”然后,落荒而逃。 江扶月如实翻译,也跟了出去。 结账的时候弗兰克浑浑噩噩,忐忑无比。 她发现了?可为什么还要出去等他?不应该直接走人吗? 可要说没发现?那刚才为什么那么大反应? 纠结无果,加上计划失败,弗兰克走到角落里,背过身去,再次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我感觉她好像发现了,因为我把水送到她面前,她非常排斥,而且看我的眼神也不对还没走,和翻译都在餐厅外面真的要这么做吗?好,那我最后再试一次” 结束通话,弗兰克离开。 江扶月从角落里走出来,戴着蓝牙耳机,对那头牛睿问道:“如何?” “马上” 江扶月也往外走。 那头一顿噼里啪啦之后:“找到了!” “说。” 隔着电话,牛睿都能感觉到她语调里的肃杀。 “定位坐标显示,豪森里格酒店,1607号房间!” “我知道了。”江扶月结束通话,摘掉耳机,连同手机一并放回包里。 她径直走到霍繁锦身边,时间掐得刚刚好。 “队长,你回来啦!” “嗯。” “弗兰克怎么还不来?”霍繁锦抬腕看表,都快二十分钟了。 原本,弗兰克比江扶月早出来,按理说他应该更快,可惜,餐厅外面这么多地方,他又不知道霍繁锦具体位置,找了半天才找到,额头还挂着汗,自然就比江扶月晚。 他提出散步。 江扶月翻译:“他肠胃不好,需要消化,不然又想拉屎。” 霍繁锦:“?”所以,今天是过不去“拉屎”这个话题了吗? 她有点委屈,还有点失望。 其实在见到弗兰克真人的瞬间,她是惊喜的。 因为男孩儿和照片上一样高大阳光,五官也完全符合她的想象,如果没有后面关于“上厕所”和“拉屎”的恶心话题,以及要她喝洗手水这种变态要求,这肯定会是一场超级成功的奔现! 但修养在那里摆着,对方既然提出散步,霍繁锦也不会直接拒绝。 “好。” 江扶月跟在两人后面,夜风拂面,月光皎洁,气氛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就在这时,弗兰克突然开口 “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江扶月神色骤冷,这是继“出门被拒”和“下药未遂”,准备来场“攻心为上”吗? 知道霍繁锦心理素质差,所以打算言语攻击,从而影响她明天考试发挥? 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最终目的是什么? 肯定不只是冲霍繁锦一个人来的。 倘若霍繁锦失利,那么直接影响的就是 团体总分! 对方是想拉霍繁锦下水,借此打击华夏代表队! 至于为什么选霍繁锦 林书墨和凌轩都不是傻子,想下手也得掂量掂量,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发现,然后反杀。 而方灿阳跟孙群一个房间,加上他这人宅,轻易不出门,对方想干点什么也找不到机会。 最后就只剩她和霍繁锦 比起三言两语就干掉R国四个参赛选手,并且在争论过程中展现出强势一面的自己,霍繁锦这个傻白甜就成了最佳选择。 但凡对方有点脑子,都知道要从最薄弱的一环下手。 再加上理论成绩出来,华夏代表队四个满分,着实扎眼。 然后 死活不点头还玩消失的弗兰克就同意见面了。 会不会太巧了点? 不过眨眼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被江扶月梳得一清二楚。 她平静地翻译给霍繁锦听:“他问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频繁拉屎?” 霍繁锦刷一下侧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弗兰克:“你、为什么老提起这种让人恶心的事?” 弗兰克看到了女孩儿眼里的震惊与质问,心想她肯定伤心坏了,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果然 那个翻译说:“你在开玩笑吗?我不信!” 弗兰克想起那人的交代必须狠狠打击她,让她心态彻底崩溃,只有这样才能影响她明天考试发挥,让华夏代表队一败涂地! 顿时,男人冷下脸,眼中温柔尽褪,只剩冷酷:“不是开玩笑,我很认真。因为见面之后我才发现你长得很丑,而且非常没有礼貌!我邀请你,你拒绝;我亲手为你送来饮料,你不喝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没有教养的女孩儿。你粗鲁,你恶心,你让我对你美好的想象彻底幻灭,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江扶月翻译:“因为我怕你嫌弃我是个拉屎娃,会觉得我粗鲁、恶心,像条臭虫。你是那么美好纯洁,像一块美玉,而我卑微到连地上一滩泥巴也不如,我会自卑,会心痛,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霍繁锦听到一半就心疼了,原来看上去这么自信的男孩子居然也有这么敏感的神经。 最后他说她是美玉,自己是一滩泥巴,霍繁锦再也忍不住,眼中泪光闪闪,她一拳砸在弗兰克肩膀上:“你怎么这么傻啊?!我们是、是朋友嘛!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也是以为身体不好,才会一直拉呃总之,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 为了表明决心,霍繁锦嗓门儿撩得很开。 弗兰克看到她哭了,声音还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很好,总算崩溃了! 而翻译的话也恰好证实了他的猜想:“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那么热切地盼望着与你见面,可你呢?刚才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要和我断绝关系?我的心碎了一地啊,你感受不到吗?!” 弗兰克长舒口气,如释重负。 心碎了是吧? 那就好! 最后他无情拂开霍繁锦的手,丢下一句:“我真的非常讨厌你,别再联系我了!” 言罢转身,大步离开。 嘎! 霍繁锦看着男孩儿远去的背影,傻了。 “这怎么说走就走啊?”她茫然地看向江扶月。 恰好这时,弗兰克回头,不放心地想要再确认一下。 女孩儿那伤到极致后露出的茫然表情,而眼睛、鼻子没有一处不红,终是打消了他所有疑虑。 不再停留,他加快脚步,打算回去庆功! 霍繁锦吸吸鼻子,心说这D国还挺冷的,然后继续满眼疑惑地望向江扶月。 刚才那问题还没回答她呢! 不会德语就是不方便,等回国以后立马学起来! “咳”江扶月清了清嗓,“弗兰克说,你真的很美丽,也很善良,居然不嫌弃他。” “嘻嘻”霍繁锦心情很好,毕竟,被夸了嘛!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别人夸她美丽善良呢? 不过 “他为什么走了?” 江扶月面色坦然:“哦,他说他屎又涨了,现在立刻马上要跑厕所,就先走一步。” 霍繁锦张着小嘴,不敢相信:“这、这么频繁?他不是才”拉过吗? 江扶月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霍繁锦抿唇,其实她能说 她还是有点嫌弃吗?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en这是有味道的一章。 290 实验开考,双双提前(一更) 弗兰克一走,两人也没有在外面继续闲逛的必要。 回到房间,霍繁锦开始卸妆。 江扶月拿起手机,发消息问孙群 1607号房住的是谁? 孙群秒回: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扶月:有点事。 孙群:你等等,我查一下。 抵达酒店的时候,主办方这边就会把赛程表发到各国领队手里,厚厚一本,其中自然也包括住宿安排。 大约过了半分钟,孙群:1607具体住了谁不清楚,但这个房间是给R国代表队的。 R国! 滨崎千叶! 江扶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第一时间联想到这个名字,明明和她结仇的是另外四个R国选手。 但直觉告诉她,就是滨崎千叶没错! 江扶月捏着手机,站定窗前,淡漠的瞳孔看不出具体情绪,凝望远处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沉静幽邃。 霍繁锦卸完妆走过来:“队长” “嗯?”江扶月转头,目露询问。 “我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 “就弗兰克啊虽然他身材和照片上一模一样,长得也挺帅,可是给我的感觉好陌生。难道笔友第一次见面都这样?” 江扶月没应。 霍繁锦也不是真的想要谁来开解她,只不过心里憋得慌,想说出来而已。 果然,没有得到回答,她也不觉得失望。 突然 “听说豪森里格大酒店顶层套房是透明天花板设计,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 “哈?”霍繁锦有点懵,怎么说着说着就到顶层套房去了? “好、好像是这样。” “走。”江扶月转身出门。 “干嘛呀?” “开房。” 霍繁锦呆住。 江扶月已经出了房间。 她赶紧追上去:“你等我一下” 十分钟后,当两人置身豪华套房,霍繁锦还有点云里雾里。 倒不是说霍大小姐没见过世面,比这更好的酒店她也住过好嘛? 她惊讶的是 “你都没去前台,怎么开的房?” 两人直接从12楼上来顶层,江扶月连房卡都没碰,输密码进来的。 那轻车熟路的架势,好像回自己家。 “朋友帮忙。”她说。 “哦。” 霍繁锦咽了咽口水:“我们今晚住这儿?” 江扶月耸肩:“不然?开着好玩吗?” “那要不要跟孙教授说一声?” “没必要。” “不是说得报备吗?” 江扶月反问:“我们离开酒店了吗?” 霍繁锦摇头:“没有。” “那还报备什么?” “”好有道理的样子。 洗完澡,两人在各自的房间躺好。 江扶月摁下床边一个按钮,普通的天花板立刻朝左右两边退去,露出玻璃制的房顶。 星辰入眼,闪耀璀璨。 江扶月看着这样的星空,缓缓沉入梦乡。 隔壁房间,霍繁锦躺在大床上,双手枕于脑后:“好漂亮” 以前怎么没发现D国的天空这么美? 临睡前,她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睡着前一秒,她才反应过来是开房的钱。 这样的套房少说也得五千往上,队长家里条件貌似不太好,所以还是她请吧 第四天也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赛程第五天,早上七点,江扶月叫醒霍繁锦。 两人离开套房,回到12楼。 “等等” 霍繁锦正准备进去,被江扶月叫住。 “怎、怎么了?” 江扶月蹲下去,捡起地上的橡皮圈:“没事。” 话虽如此,眼里却有冷光闪过。 昨天离开的时候,她顺手在内门把上挂了条扎头发的橡皮圈,如今却躺在地上。 没开窗,也没开空调,所以排除被风吹掉,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门把被转动过! 也就是说,昨晚她们离开后,有人进了房间! 七点半,五人在餐厅碰头。 八点,实验考试正式开始。 实验部分总共两题,每题10分,时间5个钟头。 第一题是光学测试。 第一页就写明要求和注意事项,以及各实验器材的运用方法。 难度不大,但是操作步骤比较复杂。 别的不说,就说衍射光栅的安装很多人就搞不定了。 因为这不是传统的衍射光栅,而是为满足特定功能被改造过去的变形体,多了一个圆柱保持器不说,还有很多小零件要组装。 江扶月一拿到题目要求,看完之后就选择先装它。 很快成型。 二十分钟后,第一道实验题完成。 第二题是水的磁导率。 题干信息没有前一题那么多,但难度更大,因为需要用到微积分思维,但又不能使用微积分算法。 江扶月用了二十五分钟,比前一题多了五分钟。 然后 “交卷。” 全场死寂。 就在这时,另一道男声也响起来“我也结束了。”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 二更,十二点。 291 正面碰到,万人迷月(二更) 江扶月和一个男孩儿同时走出考场。 走廊上,她脚步一顿,缓缓抬眼:“久违了,滨崎千叶。” 一开口就是流畅的日语。 “你好,江扶月。”男孩儿微微一笑,回以中。 四目相对,一个清泠如霜,一个可爱含笑。 没错,就是可爱。 眼前的男孩儿个子不高,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 黑短发,背带裤,马丁鞋,就像邻居家的小哥哥。 只可惜,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住眼底深处一掠而过的阴鸷。 两人同时转身,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背道而行。 考场外。 严振峰和秦立斌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江扶月出来,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做、做完了?” “嗯。”她点头,走到休息区,拿了块橙子。 两人跟过来。 “咳你觉得难度怎么样?” 现在考试彻底结束,他们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发问了。 想问什么问什么。 江扶月如实回答:“一般。” 严振峰:“” 秦立斌轻咳一声:“那你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 江扶月:“还行。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拿到满分。” 两人对视一眼,目露震惊。 以前IPhO他们华夏队伍也不是没有拿满分的学生,可这次试题难度陡增,尤其是实验部分,明显比往年难得多。 夏令营培训的时候,他们预计难度远低于此。 可江扶月却一脸平静地告诉他们能拿满分? 两人心头有疑问,却没有立马质疑。 严振峰想了想:“实验部分第一题光学测量,第三部分测量透明圆盘的折射率,你是怎么想的的?” 江扶月扔掉橙子皮,又拿了一块,边吃边说思路。 两人一听,纷纷点头。 秦立斌又问:“衍射光栅你是怎么装的?” 江扶月大概说了一遍,讲到关键的地方顺手抽过几根吸管演示给两人看。 “没错!就是这样!”秦立斌听完,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笑容满面。 说来惭愧,昨天密闭式审核题目的时候,他曾上手组装过这个衍射光栅,因为有些地方被改良过,按传统方法行不通,可他不信邪,偏要按以前的方法来装,结果哼哧哼哧捣鼓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搞定。 下来之后他就忍不住担心,怕学生一根筋,像他这样不懂变通。 还好江扶月没有 秦立斌:“你装这个花了多长时间?” 江扶月:“五分钟?具体没算过。” 秦立斌:“”对不起,不该问。 第三个提前交卷出来的是艾德蒙和弗兰克,饶是如此,也晚了江扶月和滨崎千叶近两个钟头。 “这操蛋的实验题,害我差点掉进陷阱”艾德蒙一边走,一边低咒,两只眼睛四处打量,尤其在休息区那块儿扫来扫去。 严振峰:“诶,老秦,你觉不觉得那个金头发的外国小伙老往咱俩这样看?” “是吗?”秦立斌抬眼望去,“没有吧?休息区这么大,他可能在找队友。” “找什么队友啊?他队友全部在里还没出来。” “哦,那就是找领队。” 严振峰嘴角一抽:“你看欧美那边有哪国领队是像咱们这样一放出来就守在考场外的?人家全部回房间休息去了。” “也是哈” 严振峰撞了撞他手肘,“快看,那小子朝咱们走过来了。” 艾德蒙走到两人面前,用蹩脚的中问道:“清瘟腻门是花下拎对吗?” 呃 秦立斌:“其实你可以用英,我们都听得懂。” 艾德蒙松了口气:“嗨,二位中午好,很抱歉打扰,请问你们是华夏领队吗?” 严振峰点头:“对,你有什么事?” “啊!我想问一下江扶月在哪里?” 两人表情怪异,旋即目露警惕 严振峰:“你找她做什么?” 艾德蒙:“噢,她是如此可爱!我想和她交朋友,但是我还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所以想当面问她要。” 严振峰:“不好意思,她已经吃过午餐,回房间午休了。” 艾德蒙目露失望:“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们。” 说完,垂头耷脑地离开。 之后又有几个F洲男孩儿过来向两人打听江扶月。 严振峰眼睛都绿了。 接着又来两个M洲的,白皮肤、高鼻梁,笑起来能迷死人。 这下,饶是淡定如秦立斌也坐不住了。 “咱们家的小白菜有这么多猪惦记?” 严振峰表情沉重:“估计还有更多。” “千万不能让这些小洋毛给拱去,华夏缺了江扶月,得少出多少科学家后代?” 要知道,智商是会遗传的! 凌轩和林书墨在最后十五分钟才出来,相比理论部分,实验题明显难得多。 可能理论部分也不简单,只是因为他们做过江扶月整理的那套试题集。 “严教授,你在做什么?” “哦,发条朋友圈,拼死保护我方高级小白菜。” 两人:“?” 292 一条票圈,谢狗反常(三更) 不用严振峰开口,两人已经拿出手机刷到了那条朋友圈。 字:小洋毛想拱咱们家小白菜,那不能够! 配图:猪拱白菜、杀猪刮毛、屠夫的笑 林书墨:“什么意思?” 秦立斌大概解释了一下,转过头却发现凌轩脸色黑得不行。 “?”又来一头? 不过好歹是华夏品种。 两人又询问一番几人的做题情况。 林书墨和凌轩比较有把握。 方灿阳不确定。 霍繁锦挠挠头:“最后一个实验题C部分我没想出来,其他还行吧。” 严振峰叹了口气:“也怪我,在制定培训计划的时候,小看了D国出题的难度。” 霍繁锦:“没关系啊!反正来之前,队长已经帮我们升过级了。” “升什么级?” 林书墨轻咳一声:“理论部分江扶月押中了两个大题。” 严振峰:“!” 秦立斌:“!” 以后每年物竞夏令营能让江扶月来帮忙押题吗? 吃过午饭,众人回房间午休。 严振峰一路对着手机,脸上笑容没断过。 秦立斌:“你傻乐什么呢?” “嘿嘿,大家都给我留言,问那条朋友圈什么意思。” “你怎么回的?” “我才懒得挨个儿回,直接统一回复。” 秦立斌掏出手机,点开一看。 严振峰:谢谢大家关注,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一群外国小洋毛盯上队里的姑娘了,可不能便宜他们! 原本以为这条回复之后就没什么事了,结果一群人追着问 姑娘是谁呀? 是不是集训期间从来没下过满分那个? 老严你不厚道,人姑娘的照片都不发一张。 严振峰全部忽略,只回复了那条是不是集训期间从来没下过满分那个?一个嗯字。 华夏,帝都,已是傍晚时分。 “谢教授,去食堂吃饭啊?”谢定渊从实验室出来,迎面碰上一个物理系教授。 虽然不认识,但并不妨碍他点头示意。 错身而过的瞬间,他听见对方正拿着手机无奈笑叹:“这个老严还玩儿上段子了,稀罕!” 谢定渊没有放在心上,大步往食堂走去。 打好饭,刚坐下来,手机响起一连串消息提示音。 他点开微信,一连五条都是沈谦南发来的。 老谢,在干嘛? 还待在实验室呢? 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 算了,我转述不够原汁原味 你去看严教授朋友圈就知道了,物理系那个 谢定渊皱着眉头点开朋友圈,自动刷新后第一条就是严振峰发的。 字和配图他都没get到“好玩”的点,甚至还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严振峰是个出了名的严肃学者,几乎从来不发朋友圈。 就算发,也只会和学术研究相关。 而这条 画风实在迥异。 当然也可能是他很久没刷朋友圈,严教授换了风格也不一定。 是的,谢定渊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 或者说,他微信列表里就没几个爱发动态的好友。 大多都是同行,或者其他领域的交流学者,这些人专注研究工作,十年如一日,实在没空搞这些。 因此,内容匮乏,刷无可刷。 突然,男人目光一定,落在评论区严振峰的两条回复上。 第一条在解释发圈的前因。 而另一条只有一个“嗯”字,是回复Q大化学系一名女教授的。 就一群外国小洋毛盯上队里的姑娘了 小洋毛盯上队里的姑娘 队里的姑娘! 还集训期间从来没下过满分! 谢定渊眼神骤凛。 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那姑娘是谁不言而喻! 恰好这时,沈谦南的消息又发过来 看了吗? 我怀疑老严说的那姑娘就是小学妹。 行啊,魅力大到都惊艳小洋毛了,还是一群,厉害厉害,可给咱们华夏长脸 你还记得小学妹是谁吧?就之前跟你借实验室那个! 嘿嘿漂亮吧? 谢定渊冷着脸回复了一句:你很得意? 沈谦南:我那是替小学妹自豪 谢定渊:傻X 沈谦南:不是,你说话就说话,搞什么人参公鸡啊? 谢定渊没有再回,还顺手调成静音模式。 他四平八稳地吃过晚饭,又步伐从容地回到实验室,却在坐上实验台的瞬间,一股莫名的烦躁用上心头。 最终,他拿出手机打给盛一鸣:“不是说D国有个交流会吗?我亲自去。” “啊?”那头,盛一鸣有点懵。 不是早半个月前就拒了吗? 谢定渊若不提,他早就忘到不知哪个旮旯角里了。 “帮我订一张明天的机票”停顿一瞬,他改口,“不,就今晚。” 盛一鸣:“?” 我怕是没睡醒,不然Boss为什么抽风?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293 甥舅同往,角逐特奖(一更) 刚结束通话,谢定渊就后悔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 接下来的实验也做得漫不经心。 要不打过去让盛一鸣把票退了? 可拿起手机,却是拨给老宅,叫老太太帮他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让司机立刻送去机场。 老太太惊讶:“要出差吗?” 谢定渊:“嗯。”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提都没听你提过。” “临时决定的。” “重要吗?” 男人喉结一滚,眼神微闪,好在那头看不到,否则当妈的一眼就能看出自家的崽在撒谎。 他说:“重要。” “几点的机票?” “三小时后。” 老太太没再多问,挂断电话就上楼装衣服去了。 途中,经过钟子昂房间,门半掩着,臭小子蹲在地上,居然也在收拾行李。 这会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箱子一阖,拉链一拉。 “昂昂,你这是干什么呀?要回家?”老太太以为他住腻了,要回钟家。 钟子昂嫌弃地撇了撇嘴:“谁爱回谁回,反正我不回。” “那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少年似乎想到什么美好的事,嫌弃尽收,欢喜爬上眉眼 “嘿嘿,我订了机票,一会儿飞D国。唷,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出发去机场了。” “你去D国做什么?” “当然是看未来您未来的外孙媳妇!” “那个参加物理竞赛的江” 钟子昂笑眯眯提醒:“江扶月。”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那正好,你舅要出差,司机一会儿给他送行李去机场,你也一块儿吧,顺便监督他把牛骨汤喝了,一口都不许剩!” “赶不赶得及啊?我航班还有三个钟头就飞了。” “来得及!来得及!我现在就去帮他收拾几件换洗衣服。” “那行。”钟子昂点头,“您快点。” 心里却暗搓搓纳闷儿:老舅不是不喜欢出差吗?还是这么匆忙的情况下连行李都没收拾真奇怪 帝都机场。 谢定渊接到司机电话,问他在哪。 “李叔,这里。” 司机总算找到人,不由加快脚步。 “九爷,这是行李,还有老夫人托我带来的牛骨汤。” 谢定渊接过箱子,“汤就不用了,我赶时间。” “可是” “老舅,你这样不好吧?”司机身后突然踱出一道身影。 谢定渊皱眉:“你怎么在这?” 钟子昂咧嘴:“赶飞机啊,外加监督你喝汤。” “” “赶紧喝吧,喝完好去托运,我可是领了老太太懿旨,要亲眼看着你全部喝完,一口不剩,否则没法儿交代啊!” “” 谢定渊喝完汤,转身走人,背影透着一股冷怨。 钟子昂看得直乐呵。 司机冷不丁提醒:“小少爷,你不是也要赶飞机吗?” “靠!差点忘了” 甥舅俩分头托运、过安检,钟子昂没问谢定渊去什么地方出差,谢定渊也不关心钟子昂飞哪国度假。 但四十分钟后,却在同一间VIP候机室遇到了。 四目相对,一个惊讶,一个皱眉。 谢定渊:“你怎么在这?” 钟子昂:“我去D国看江扶月比赛。” 男人眸色微暗。 “老舅,别告诉我你也去D国。” “这种VIP候机室只供一趟航班公务舱和头等舱乘客使用,你以为呢?” 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排除走错的可能,那就只有同一航班。 钟子昂飞D国,谢定渊去哪也就不言而喻。 九点半,开始登机。 两人居然还是邻座。 钟子昂小声嘀咕:“还挺巧” 谢定渊不接话,留给自家外甥一个冷漠的侧脸。 彼时,D国太阳还未下山。 江扶月打算出门。 霍繁锦:“去哪里?” “随便逛逛,买点特产带回去送人。” “那我也去!” 江扶月挑眉:“不约弗兰克见面?” 霍繁锦抿唇:“他连邮件都不回,还见什么见啊?我又不傻。” 看来她已经察觉到什么。 “行,”江扶月点头:“那走吧。” “我问问他们三个要不要去。” 这一问,两人行变成了六人行,五个学生再加一个孙群。 “咳我也去凑个热闹。” 主要还是因为孙群不会德语,有江扶月这个现成的翻译在,他当然要抓住机会。 正好他也打算买点特产带回去送人。 一行人坐公交摇摇晃晃去了市中心,在江扶月的建议下也没去找专门的特产商店,而是直奔大型卖场里的生活超市。 不到半小时,江扶月就挑好所有东西,各种口味的巧克力,还有一些价格不贵的手工制品。 霍繁锦这个不缺钱的大小姐看到什么都想买,不知不觉装了满满一购物车。 江扶月提醒她:“你行李箱装得下这么多吗?” 呃 “对哈。”然后,默默放回货架上。 孙群正往购物车里放东西的手一顿,然后不动声色从里面拣出包装不那么好看的两盒巧克力,放回去。 林书墨看在眼里,嘴角一抽。 但疑惑也随之涌上心头。 按理说,江扶月第一次来D国,应该看什么都新鲜,可她竟然比霍繁锦和孙群这种来过几次的看上去还要沉稳老练。 实在很奇怪 难道说她天生就比普通人沉得住气? 林书墨不信。 如果这些东西可以天生,那小孩儿不都成精了?还要后天教育做什么? 出了超市,每人手里都提着购物袋,凌轩和林书墨最少,方灿阳也不多,其次是江扶月和霍繁锦,最能买的反倒成了孙群。 之后一行人又进了路边一家便利店,江扶月买了大蒜精油、泡腾片,还有各种各种维生素产品,价格不贵,品质还有保证。 孙群暗搓搓买了好几种生发产品,结账的时候故意落在后头。 大家心知肚明,谁也没戳穿。 赶在太阳彻底落山前回到酒店,之后又结伴去餐厅吃晚饭。 入夜,江扶月洗完澡,坐在床边吹头发。 霍繁锦突然掏出手机,要给她转账。 “我怎么不知道你欠我钱?”她关掉吹风。 “昨晚顶楼套房我请你啊!” 江扶月不懂:“为什么要你请?” “那也不能你请啊!”霍繁锦急了。 “我提议的。” “那我也同意了。” 江扶月皱眉。 霍繁锦小小声:“那个套房还挺贵的” 这下江扶月懂了。 “没关系,”她摆摆手,“我有钱。” 霍繁锦半信半疑。 不是说队长家里是卖煎饼的吗?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 可这话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纠结死了 江扶月见她一直放不下,也免得让她为难,便提议:“那今晚你付。” “啊?今晚?” “那我付。”江扶月改口。 “不是咱们今晚又上去住啊?” “嗯。” 霍繁锦笑起来,点头:“行!那今晚我来付。” 她还挺喜欢那片星空的 第五天仍然无惊无澜地过去。 第六天,各国参赛队终于可以安心睡一个懒觉,餐厅开放时间也贴心地往后延迟两小时。 但严振峰和秦立斌不可以,因为他们要去参加领队会,并与阅卷小组成员面谈,商讨和解决评分中可能出现的差错和意见分歧。 下午成绩出来,两人接着参加最后一次国际委员会会议。 会议最重要的议程就是通过学生的获奖名单! 3道理论题,2道实验题,每题10分,总分50。 按章程规定,前三名选手的平均积分计为100。 积分达90者,授予一等奖金牌;积分低于90而达78者,授予二等奖银牌;积分低于78而达65者,授予三等奖铜牌;积分低于65而达50者,授予表扬奖;积分低于50者,发给参赛证书。 而金牌第一名则会被授予特别奖。 但今年却犯难了,因为前两名选手的分数竟然一模一样! 而且都是满分! 那特别奖应该颁给谁?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这两个满分是谁,应该不用我都说了吧 294 现场相争,狙杀游戏(二更) 秦立斌:“江扶月在实验部分水的磁导率问题上对水面的凹凸判断创新使用了不等式判断证明,这点纵观两百多个参赛国没有一人能想到,属于思维创新。所以我认为,特别奖应该颁给她。” R国领队立马站起来:“千叶滨崎在理论部分弹簧问题上,结合地震学横波纵波三大定理,实现跨学科交叉,可见其多领域结合思维的运用以及广泛的知识积累。我认为,特别奖应该颁给他才对!” 秦立斌又站起来:“说到理论部分弹簧问题,在最后一个小题的证明步骤上,江扶月也做出了创新性的思考” R国领队:“滨崎千叶同样在这道题中” 两国领队唇枪舌剑,寸土不让。 都在为本国荣誉而战。 没错,两个满分就是江扶月和滨崎千叶! 在分数相同的情况下,解题思路就成了讨论焦点,谁优谁拿奖。 这一争,就持续了将近两个钟头。 秦立斌差点没把江扶月夸出花儿来。 R国领队也同样如此,甚至他比秦立斌更加急迫。 在R国折损四名参赛选手的情况下,只有滨崎千叶多拿奖,最好压华夏一头,才能找补回来! 为了扳倒对方,他还把江扶月的答题卷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小到每一个步骤,试图从中找出扣分点,然后申请重判。 这样一来,就没人可以和滨崎千叶相争,特别奖自然也就到手了。 可惜,他看了半天,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找到任何错处,哪怕一个单位符号也好。 秦立斌还在阐述江扶月解题方法的优越性,滔滔不绝,条理分明。 好像多到说不完。 并非他能吹,而是江扶月的解题思路确实就有这么多惊喜! 如果不是这次公开分析,大家可能永远不会注意到。 一个人的优秀不仅体现在大的方方面面,还有小的丝丝缝缝,就像江扶月,连细节都处理得如此完美。 秦立斌不由感叹本国“小白菜”的威力,难怪这么多人都以她马首是瞻,连一个个小洋毛也想把她拱走。 最终,两方的争论在执行主席的干预下,暂时停止。 “特别奖只有一个,这点毋庸置疑。颁给谁,以什么标准来做出选择,我想,这才是大家应该集中讨论的点,同意吗?” 众人纷纷点头。 执行主席又特地扫了眼秦立斌和R国领队。 前者当即表态,坦坦荡荡:“我方同意。” 后者却紧皱着眉头,一脸不满:“这还有什么可讨论的?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数据,同龄男性明显比女性更具物理思维,更能构筑物理框架,不管是从个人实力,还是未来两人的发展,以及为物理学界所能做出的贡献,滨崎千叶都有绝对优势!” 秦立斌当即冷笑:“我不同意R国领队的说法!这是性别歧视!” 严振峰坐在旁边,疯狂点头:没错!这人在放狗屁! 如果不是自己口语没秦立斌好,他恨不得立马站出来与对方喷个三百回合! “居里夫人、迈尔女士都是伟大的物理学家,曾获诺贝尔奖。何泽慧、吴健雄女士也同样在物理领域发光发热,R国代表凭什么用性别说事?简直荒谬!” 各国领队纷纷表示赞同。 “性别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物理天赋,而物理天赋虽然有一定影响,但也无法完全决定其物理成就。如果单以男女作为选择依据,传出去恐怕会让全世界人民笑掉大牙。” “R国领队这是对我们女性的强烈侮辱,请原谅我无法继续和他待在同一空间。”言罢,愤然离席。 “我们用了上千年时间才让男女平等的观念渐入人心,今天却在一场国际性的正式会议中发生了历史倒退。” “R国是来搞笑的吗?” “” 执行主席见众人情绪激动,事态再继续恶化恐怕就控制不住,当即呵斥了R国领队。 后者如同霜打的茄子,脸色发青。 最后,F洲某国领队建议让江扶月和滨崎千叶到场,当着各国领队的面阐述解题思路,并互找错处。 这就相当于bsp;Phase,互相狙杀。 谁能发现更多错处,那特别奖就给谁。 秦立斌和严振峰表示同意。 R国领队也只能点头:“那如何都没发现对方有错呢?” 执行主席:“那就选择解题思路更优者。” “更优的标准是什么?” “简单,实用,必要步骤最少。” 如果简单实用都是虚的,可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么“必要步骤最少”就是硬的了。 目前看来,江扶月的解题思路确实比滨崎千叶更为直观简练。 会还没散,大家坐等。 秘书长亲自去酒店请人。 “现在?”江扶月看着眼前没有半点玩笑意思的秘书长,不由挑眉。 “是的,请跟我来。” 江扶月起身,霍繁锦在背后攥拳,大喊“队长加油!” 内心却因为刚才听到的消息疯狂震撼,江扶月满分夺金,还要跟滨崎千叶争特别奖! 这可是IPhO啊!国际性质的物理竞赛,而且还是由难度变态的D国出题,居、居然还是满分! 这下,霍大小姐是真心瑞斯拜了。 想起自己当初在开营仪式上,不知天高地厚地挑衅江扶月,还要和她比赛做题,这会儿想想,可真是单蠢无知到极点。 “嘤!我哪来的自信和勇气啊”霍繁锦双手捂脸。 估计江扶月那时就把她当跳梁小丑看吧? 太羞耻了 却说江扶月跟着秘书长来到酒店大厅。 滨崎千叶已经等在门口,还是那张娃娃脸,笑得纯真无害。 “恭喜,满分金牌。”他率先表示祝贺。 江扶月表情淡淡,音调无澜:“同喜。” “听说这次去是为了特别奖,你说最后是你还是我?” 江扶月:“没有实践的结果,永远只是猜测。” 滨崎千叶:“你觉得你能找到我的错处?” 女孩儿勾唇:“试过才知道。” “中里面有个成语叫拭目以待。我觉得很适合现在的情境,你认为呢?” “我认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更贴切。” 很快,车开过来。 两人上去之后,一路无话。 终于在一刻钟后赶到会议现场。 组委会给两人五分钟时间调整状态,并让两国领队介绍“狙杀规则”。 严振峰:“目前来看,你更有优势。倘若你们都找不到对方的错处,那这个奖就会给必要步骤最少的一方。我刚才看了,你的必要步骤比滨崎千叶要少。” 江扶月请嗯一声。 “所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五分钟后。 执行主席:“请二人就位,整个bsp;Phase将持续五十分钟。在此期间内,你们可以相互指出对方解题步骤里的漏洞,甚至是错处。计时开始” 江扶月拿到滨崎千叶理论和实验两份试卷,并没有从头开始,而是高频率近乎潦草地多次翻页,纸张在她手里刷刷作响。 各国领队目露愕然,面面相觑。 就连对面的滨崎千叶都忍不住朝她这边看了一眼,旋即流露出嘲讽的神色。 严振峰和秦立斌也有点呆住,脑海里冒出同样的疑问 江扶月在干嘛? 她这样翻能看出来什么? 难道不应该一题接一题往后看? “老严,我怎么感觉有点悬?”秦立斌紧张得拧开矿泉水瓶,猛灌一口。 严振峰:“我比你更悬。”后背已经开始出汗,手也在不自觉发抖。 十分钟过去,两人都没找到对方的错误。 又过了十分钟,还是没有。 转眼四十分钟过去,还剩最后十分钟 295 她无错漏,当众碾压(三更) 江扶月仍然保持着高频率来回翻看试卷的动作。 而滨崎千叶则完全与之相反,先从理论部分,再到实验部分,按第一题至最后一题的顺序,把每个步骤都看了两遍。 果然如松田君R国领队所说,没有一处存在纰漏。 他不信。 又开始第三遍。 越看,心越沉,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在江扶月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他很有信心,不会被对方抓到什么把柄。 如果最后真的要看“必要步骤”,他的精简出来,未必输给江扶月。 现在只等最后十分钟过去 但就在此时 “我有发现。” 滨崎千叶眼皮一跳。 执行主席示意工作人员为江扶月送上话筒。 严振峰和秦立斌对视一眼,还真有错处? 但改卷小组也不是吃素的,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 其他国家领队也抱着同样的疑惑,看向江扶月的眼神愈发专注,以及充满期待。 今天能够坐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具备专业知识的物理学家。 还有什么比思维的碰撞更能让他们激动? 说到底,他们的心胸和眼界远不止局限在本国,而是放眼更宽广的世界物理领域。 惜才,爱才,无论这个学生是来自华夏还是R国,他们都一视同仁,不存任何偏袒与私心,更不带半点民族主义色彩。 因为 知识无国界,天才都应该被尊重! 执行主席:“江扶月,请你阐述。” “实验部分第一题第三小问,第六和第七步,滨崎千叶使用了pp缩写。根据IPhO考纲要求试题内必须使用SI单位。但pp并不是SI单位。” SI单位,Iiona Syste of Units,又叫国际单位制,旧称“万国公制”,是现时世上最普遍采用的标准度量衡单位系统1。 国际单位制按一贯计量单位制原则构成,即只能通过SI词头构成倍数和分数单位。 根据上述规则,诸如容量单位升、重量单位吨、光亮度单位尼特等都不属于国际单位制之列1。 江扶月:“当然,滨崎千叶并没有用到这些,他用的是SI导出单位。” “SI导出单位中既包括那些由国际计量大会赋予专门名称的单位,如牛顿、瓦特、伏特、流明等;也包括那些没有赋予专门名称的单位,如米每秒、焦耳每开尔、弧度每秒。” “其中有关无量纲量的SI单位,这类量的SI单位是两个相同的SI单位之比。例如:折射率,动摩擦因数,线应变,相对原子质量,质子数,功率量级,平面角。1” “在这道题目中,滨崎千叶所表达的折射率,其SI单位是两个速度的SI单位之比,即ss1。其倍数和分数单位不是用SI词头构成,所以应该用10的幂,当然也可用数学符号代替10,又或者用微克每克μgg,毫升每立方米L这样类似的单位来代替10,但不应使用pp缩写符号。” “所以”江扶月徐徐扫过在场众人,最终目光落到对面那张娃娃脸上,一字一顿,“滨崎千叶没有按照考试规则答题,此处应该被扣分!” ------题外话------ 三更,一千字,写得真烧脑。 参考献:国际单位制百科最近更新:20190116,编辑次数:7 296 拿下特奖,四金一银(一更) 江扶月这番话通过音响放大,响彻会议厅每个角落。 避无可避地钻进在场每个人耳朵里。 没有人会想到江扶月的揪错点不是解题思路,也不是计算步骤,而是小小的一个单位! 滨崎千叶眸光骤冷,那张娃娃脸也压不住他此刻外放的阴鸷。 R国领队脸色惨白,冷汗如注。 严振峰和秦立斌对视一眼:“可真有她的!那么细节的东西,你说她怎么发现的啊?” 既感慨,又骄傲。 执行主席:“还剩最后两分钟,R国要发言吗?” 领队不说话。 滨崎千叶开始迅速翻看试卷,灼灼的眼神恨不得把纸页洞穿。 可惜,当最后一秒流逝殆尽,也没能挑出江扶月半点错误。 执行主席宣布:“时间到。” 最终,特别奖毫无争议地落到江扶月头上。 可女孩儿却笑得无惊无澜,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散会之后,她跟严振峰和秦立斌出了大厅。 在走廊上碰到迎面走来的R国领队和滨崎千叶。 双方领队颔首致意,这点风度和共识还是有的,尤其众目睽睽之下。 R国领队:“很精彩的一仗,恭喜。” 严振峰:“你们也不错,满分金牌稳了。” 江扶月和滨崎千叶目光相接,那张娃娃脸又重拾笑容。 “你很好,”他说,“不仅成功避过所有陷阱,还来了一场漂亮的反杀。” 江扶月双眸微眯:“你也不错,步步为营,处处设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惜,我不像你以前那些竞争对手,死的死,伤的伤。想来,很失望吧?” 滨崎千叶没否认,也没傻到点头。 四目相对,仿佛过了很久,但实际上仅仅只过了五秒。 严振峰:“那我们先走了。” R国领队热情地发出邀请:“欢迎到R国做客。” “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再见。” 江扶月率先收回目光,跟在严振峰和秦立斌后头。 错身而过的瞬间,她听见滨崎千叶压低嗓音 “IPhO结束了,但我们之间的竞技才刚开始,后会有期。” 江扶月目不斜视。 回到酒店,已经深夜十点。 但队伍里没有一个人休息,都不约而同跑到孙群房间待着,以便第一时间得知结果。 突然 “队长他们回来了!”霍繁锦噌一下站起来。 “在哪里?谁说的?” 霍繁锦晃了晃手机,“月姐刚才回我微信了。” 众人两眼放光。 果然,不到一分钟,严振峰率先推门走进来。 “哟,怎么都挤在一起?” “严教授,结果怎么样?”霍繁锦距离最近,猴子一样冲过去,目露期待,“队长有没有拿到特别奖?” “你觉得呢?”严振峰卖了个关子,可脸上的笑容早就出卖了他。 “啊啊啊”霍繁锦原地疯叫,“拿到了是不是?!” 严振峰没否认。 “真的拿到了!天呐!金牌加特别奖,月姐赛高!”她高兴得像自己得奖,不,那架势比自己得奖还激动。 其余人虽然没她这么夸张,但也是眼神火热地把严振峰盯着。 “好了,不逗大家了,恭喜江扶月同学拿下满分金牌和特别奖!” 林书墨嘴角一勾,还真有她的。 凌轩看着随后进来、不在状态的江扶月,眼中两簇小火苗越燃越旺。 “月姐太厉害了!”方灿阳想鼓掌,但左手还伤着不敢太用力,“什么艾德蒙、滨崎千叶,都得靠边站!” 动静最大的当属孙群,直接从床沿跌到地上,下一秒,迅速爬起来,“真的拿到了?” 方灿阳点头:“孙教授,是真的。” “我要老秦说。” 被点名的秦立斌目露无奈,一字一顿:“是真的,你那小组三个学生都拿了金牌,江扶月更是满分特别奖,满意了吧?” “哈哈哈!知我者,老秦。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林书墨和凌轩对视一眼,孙教授小组三个学生也包括他们在内。 所以 严振峰上前,拍了拍两人肩膀:“恭喜啊,都是金牌。” 两人连成绩都一模一样,都是48。 “我呢?我呢?”霍繁锦迫不及待,“能捞到个牌子吗?” 按章程规定,前三名选手的平均积分计为100。 第一名是江扶月和滨崎千叶,分数50,第三名是艾德蒙,分数49。 三者求平均为497。 那么分数在447以上,就能获一等奖金牌;在447到388之间,获二等奖银牌;在388到323之间,获三等奖铜牌;323到248之间,获表扬奖;低于248,只发参赛证书。 而霍繁锦的分数刚好卡在39,低空飞过二等奖。 “也就是说,”她猛地咽了咽口水,双目圆瞪,难以置信,“我拿银牌了?” 严振峰点头。 “我、居然拿银牌了?不是在做梦吧?方灿阳你过来,我掐你一下!” 方灿阳头摇得像拨浪鼓,躲到江扶月身后。 霍繁锦也不是生气,反手就在自己胳膊上来了一下:“嘶!痛痛痛所以这是真的?我真的拿银牌了?!” “我以为顶多拿个铜牌就谢天谢地,没想到”说着说着,她竟然哭起来,“不开玩笑,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每次考完我都特别担心,害怕给大家拖后腿。虽然现在还是拖后腿了,你们一个个都拿着金牌,我就一小银牌,可至少没拖那么狠啊,对吧?” “噗”孙群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林书墨看了她一眼,“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方灿阳腼腆地从江扶月身后探出头:“没有一个个都拿着金牌,我还不知道成绩呢,说不定是我拖大家后腿。” “不会,”秦立斌淡淡开口,“你总分48,跟林书墨和凌轩一样,都是金牌。” 方灿阳傻了。 霍繁锦哇的一声,“果然,还是我拖后腿了。可、可是我对这个成绩还挺满意,那再高我也考不到嘛” 严振峰嘴角一抽:“大家是一个tea,不说拖后腿这种话,你也算正常发挥了。不出意外,咱们这次团体总分第一妥了!” 霍繁锦立马跳起来,大声欢呼,脸上还挂着眼泪,又哭又笑。 而方灿阳还在发愣。 他、怎么会跟林书墨和凌轩考一样的分数呢?明明两人的集训成绩比他好那么多,平时做题也更快。 “严教授,我”他表情茫然,“真的考了48?您没记错?”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两位数都记不住吗?” “没我不、不是那个意思”他笨拙地想要解释,憋了半晌,脸蛋通红,口吃的毛病又犯了。 “这怎怎么可能呢?我” 严振峰拍拍他肩膀,然后郑重地叫他名字:“方灿阳。” “啊?” “你很棒,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话不是安慰,也不是客套,而是事实。 江扶月考满分,拿特奖,一点也不奇怪;凌轩和林书墨高分,也没什么可惊讶。 因为这三人都有足够的实力,他们的临场发挥水平也在一次次模拟练习中渐趋稳定。 但方灿阳不是的。 起初刚入营时,他一点也不突出;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他开始崭露头角;然后,顺利入国家队的;接着又在后续培训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虽然在江扶月几人的衬托下不够惊艳,但也可圈可点。 而眼前这个成绩,就是厚积薄发的最终结果。 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方灿阳的状态,那就是稳! 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至此,华夏代表队成绩全部揭晓,四金一银,还以满分拿下特别奖! 可谓大丰收。 当晚,严振峰就以电话的形式把消息报给上头,那边连说三声“好”。 第六天就这样充满波澜与喜悦地过去。 D国时间,夜十一点。 经过二十多个钟头的飞行,钟子昂和谢定渊甥舅俩终于落地。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十二点。 297 盛装到场,钟子昂至(二更) 机场。 “老舅,你订的哪家酒店啊?” 谢定渊:“豪森里格。” “你也是这家?”钟子昂微讶。 “很奇怪吗?”男人面无表情,“黑帕就只有这一家五星。” 黑帕是城镇名字。 “好像也是哈”通常他舅出差,机票和酒店都是盛一鸣订的,非五星直接pass。 “怎么,你也住这家?”谢定渊不动声色。 “对啊!这是IPhO主办方指定酒店,嘿嘿林书墨他们就住那儿。” “我看不是因为林书墨。”这话有点凉嗖嗖。 可惜,钟子昂是个马大哈,根本没听出来。 “当然不是!我为我媳呃未来媳妇儿才去的!嘿嘿”一提江扶月,钟子昂就忍不住傻笑。 谢定渊看了这个二傻子一眼,冷着脸,大步往前。 “诶!老舅,你等我一下啊!搭个顺风车”钟子昂拎着行李追上去。 谢定渊加快脚步。 钟子昂:“?” 怎么感觉老舅怪怪的? 第二天也是赛程最后一天,主要是举行颁奖典礼和闭幕式。 一大早霍繁锦就起来捣鼓了,然而并非捣鼓她自己,而是折腾江扶月。 “队长,你别睁眼!千万别睁眼,马上就刷完了!” “等一下,感觉眼影还不够亮,我再补点!” “这个口红是用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红,还是男人见了都想咬一口烂番茄红呢?” 霍繁锦陷入纠结。 江扶月嘴角抽搐,“随便弄弄就行了,用不着这么麻烦。” “怎么能随便?!”霍繁锦就像炸毛的猫,音调陡然拔高,“你可是我们a的排面,华夏的脸!谁都可以随便,就你不成!” 江扶月:“” “我一定要让全世界看到,我们华夏的天才不仅智商超群,还颜值满分,最好你一出场,就闪瞎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江扶月冷静道:“我觉得你更合适。” 霍繁锦本身就是个大美人。 一头卷发,五官明艳,无论何时都傲娇自我,像只永远保持开屏状态的孔雀。 江扶月虽然同是明艳大气的长相,但气质却偏冷,众人第一眼看到的往往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高傲。 霍繁锦就不一样了,名副其实的艳压。 若要以美貌动人,霍繁锦比江扶月更合适,这倒不假。 但 “谁要看我啊?一个小银牌。肯定第一个上台领奖的人最受关注啊!不行,这个腮红还得明显一点,灯光要吃妆” 终于,在捣腾近一小时后,霍繁锦拍拍手:“好了!” 说完,把镜子调正。 江扶月看着镜中妆容明艳的自己,不算浓,但非常精致。 睫毛是天然卷曲的弧度;眼影用了南瓜色混大地系列,层次分明;眼线的勾勒将她原本三分的风情放大至五分,却丝毫不显俗媚,反而又冷又欲。 头发盘起来,露出颀长的天鹅颈。 配身上那条酒红色连衣裙刚好。 至于口红 霍繁锦最终还是选择了“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红,饱满的唇线,火一般的颜色,自带气场buff。 砰砰砰 “你们好了吗?”方灿阳敲门,“严教授在催了,距离入场只剩半个小时。” 霍繁锦:“马上就来!” 然后,火速给自己画了个眉、涂了个唇膏就准备出门。 江扶月挑眉,好像在问:就这? 霍繁锦:“哎呀,今天你是主角,你美我就美,咱们整个华夏队都美,嘿嘿!” 江扶月:“” 拉开门,一大束粉玫瑰措不及防出现在江扶月眼前。 她后退半步,看清来人:“钟子昂?你怎么在这里?” “嘿嘿我来D国旅游,正好玩到黑帕,听说IPhO就在这里举行,我顺便过来看看,已经跟领队老师打过招呼了。” 江扶月半信半疑。 钟子昂却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严教授和林书墨已经出发了,就剩你俩,正好我有车,送你们过去。赶紧吧,要迟到了。” 江扶月果然不再纠结。 上了车,钟子昂自然而然地把花递过去,“帮我拿下,开车呢。” 说着,直接往后座一递,头也不回,然后发动引擎,驱车上路。 钟子昂透过后视镜看到女孩儿放到座位旁边的玫瑰花,有些遗憾她没有抱在怀里,不过好歹是接了啊! 嘿嘿 第二眼他忍不住往女孩儿脸上瞄。 早在房间门打开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江扶月今天居然化了妆! 果然,仙女就是仙女,不化妆好看,化了妆更好看。 钟子昂心跳噗通噗通 突然,“你看我还是看路?好好开车。” “哦。”钟子昂蔫儿怂。 霍繁锦别过头,偷笑。 “臭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嘛!”钟子昂咬牙切齿。 他不敢跟江扶月呛,不代表也能忍霍繁锦。 “略略略,我就笑了,你来打我呀!” “啧,我才转走一个学期你就猖狂成这样,欠教训了是吧?行,等回国咱补上。” 钟子昂、霍繁锦还有林书墨是高中同学,嗯再加个“曾经”。 “你够了啊,都转去临淮了,还想欺负我?没门儿!我现在可是有月姐罩的。”说着,一把挽住江扶月胳膊。 下巴上扬,满脸得意。 钟子昂差点停车给她表演一个现场教做人,冷不丁对上江扶月的视线,呃 还是算了。 “那什么,我没到处看,好好开车呢!对,好好开车”他抹了把汗。 “哈哈哈哈钟子昂你也有今天啊?活该!月姐,没想到你和他居然也成了同学,这是不是就叫猿粪?嘿嘿。” 钟子昂:“不然还能叫鸡屎?” 霍繁锦:“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一路疾驰,三人终于赶在最后十分钟进入会场大厅。 钟子昂也跟进来了。 霍繁锦堵住他,抱臂环胸,目露审视:“说吧,你是不是冲着月姐来的?” 钟子昂目光一闪,朝不远处看了眼,江扶月已经被引到第一排正中就坐。 “喂!看什么看?眼珠子都掉了。” “没错。”钟子昂突然开口,“我就是冲她来的。” 298 惊艳亮相,上台领奖(三更) “你你你竟敢肖想女神,简直大逆不道!” 钟子昂撇嘴:“滚蛋,少搁我这儿瞎咧咧,丫管不着。” “女神是大家的,也有我一份,为什么管不着?我太管得着了!” “你!” “再说,丫冲人家来有用吗?我月姐看得上你这种一没智商、二没本事的公子哥?” 钟子昂脸色一黑,“你够了啊!” “哎哟,戳到你痛脚了?” “” 霍繁锦:“可消停点儿吧!少惦记那些有的没的,月姐可是严教授和秦教授重点保护的小白菜,能让你这头猪拱了?呵!” 说完,扬长而去。 钟子昂是作为观众进来的,座位跟她们不在一个区,只能委屈巴巴地去到另外一边。 当地时间,上午九点,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先是D国学生鼓乐队表演助兴作为开场。 接着,执行主席上台,向金牌第一名颁发特别奖:“她就是来自华夏的江扶月” 话音刚落,全体起立,鼓掌祝贺。 江扶月便在掌声中,走到台上。 女孩儿一袭红色连衣裙,纤细的身影,脊背却挺得笔直。 当她站定台上,转身面向众人,那张精致的脸也暴露无遗。 掌声似乎更激烈了。 无数闪光灯对着她,到场媒体纷纷按下快门。 “恭喜。”主席先生为她送上鲜花和奖杯,然后张开双臂,献上拥抱,“你很优秀,希望未来物理学界能看到你活跃的身影。” 江扶月:“谢谢。” 严振峰坐在台下,手掌都拍红了,还犹不自知,心里想的全是在这荣耀的一刻给予自己学生最大的鼓励和支持。 秦立斌则定定望向台上,鼓掌的动作不停,眼神却有些空茫。 他想起江扶月自入营起就过分优秀的成绩,还有她坐在教室里埋头刷题的背影,以及昨天众目睽睽之下狠狙滨崎千叶的场景,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白来的! 众人只看到她的风光无限,可作为老师,他看到的却是她天赋背后的勤奋。 天才已是难得,努力的天才更是罕见。 “难怪她会成功” 老天不会薄待任何一个付出汗水的人。 严振峰:“嘀咕什么呢?” 秦立斌怅然:“突然很感慨,你说未来江扶月能达到什么高度?” “不好说。” “难得你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 “不是说不出来,”严振峰摇头,“是无可限量啊!” 秦立斌一愣,旋即大笑:“没错,的确如此!” 远处,钟子昂早在江扶月上台那一刻就看呆了。 是雷鸣般的掌声拉回他飘远的思绪,然后,他呆呆地跟着拍手。 看着江扶月镇定自若地站在上面,从容不迫地接过鲜花证书,最后大方与颁奖人拥抱,那一刻,骄傲如他竟莫名生出一丝自卑。 虽然很快便消失不见,但那种涩然却灌满了心口,沉甸甸的。 他想起霍繁锦那句:“我月姐看得上你这种一没智商、二没本事的公子哥?” 还有谢定渊也曾说:“她这么优秀,你配得上人家吗?” 钟子昂第一次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想,如果换成老舅,智商高、能力强、优秀得不行,是不是就能稳如老狗? ------题外话------ 三更,一千字。 本来定好时的,结果日期选到明天了,一觉睡醒发现没更新,赶紧爬上来改o╰o 299 赶去看她,腹黑老谢(一更) 谢定渊不稳。 这是他第六次抬腕看表,良好的教养是他此刻坐在这里,没有拂袖而去的唯一理由。 “所以,我们的产品绝对安全、有效,并且低耗,这点是除D国外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做到的。” 谢定渊没有说话。 对面几位高层开始频繁交换眼神。 他们公司原本是和汗青生物约定了一次谈判,可谁也没想到谢定渊这尊大佛会亲自来啊! 在这之前都是副总宋远洲出面与他们协商接洽。 几位高层不由猜测,这里面是否有什么深意或暗示? 可上首那位稳得一匹,沉静无澜的脸上让人窥探不到任何情绪。 这就难办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十秒,也可能几分钟,就在几位高层愈渐茫然的时候,谢定渊开口 “说完了?” 站在台上的市场经理一愣,反应过来后,讷讷点头:“完、完了。” “三个问题。” “啊?” 谢定渊:“第一,成本太高,你们的低耗是建立在高性能材料的基础上。至于其他国家都没有是因为这种材料被D国垄断,其他国家自然没有。” 几位高层面色微窘。 “第二,机器磨损太快。从一期15台使用的情况来看,新机器最多两年就会报废。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把控更新换代的周期,但这点在我看来非常不合理。” “第三,如果不能控制成本和磨损率,那售价必须降下来。” 三句话,瞬间把对方拿捏得死死的。 比如高性能材料,这点连宋远洲都不知道,他怎么 这些人也不想想,谢定渊除了是汗青生物的大老板,还是一名享誉国际的生化学家和物理学家。 各国研发出什么新材料,又怎么逃得过他的耳目? 一名高层站出来:“谢先生,据我所知,这批机器汗青只是代为采办,真正用途是国需吧?” 谢定渊抬眼,望过去:“是又如何?” “既然是华夏国需,汗青作为中间商,我们不会少您的经手费,那这个价格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言下之意,反正汗青是代买,真正掏钱的是华夏,国库里拨款子,还缺这几个小钱儿?只要你把价格替我们稳住,中间好处肯定少不了。 别以为外国人就不会讨价还价,做生意就没有不逐利的。 这家公司和华夏企业打了十几二十年交道,早把中间那些弯弯绕绕摸得一清二楚。 他们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原本以为谢定渊该满意了,可谁知 男人倏地起立,转身就走。 “谢先生!”高层们急了,连忙叫他,“留步!出什么事了?怎、怎么说走就走?” 谢定渊没回头:“汗青不与钻营之辈谈合作,稍后我会让宋远洲联系你们,洽谈解约事宜。” “解约?!”对方一听,魂都炸了,“这、怎么就要解约呢?!” 几个高层追过来,挡在他面前:“别冲动,我们双方都冷静一点,什么事都好商量对不对?” “是啊,再怎么说都是老朋友了,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 “谢先生,我们是非常有诚意的,也很重视汗青这样的大客户” 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安抚。 可惜,谢定渊不吃这套 “我很冷静。” “我说断就能断。” “抱歉,我看不出你们的诚意和重视。” 就在他即将走出会议室,彻底离开的时候,一名高层恼羞成怒,对着他背景大吼 “全世界只有我们一家公司能生产出这种机器,你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错了,”谢定渊驻足回头,“华夏可以自己生产,实验室已经找到更好的优化方案和改进手段。所以,你们不再是世界唯一,下次请不要草率冠名。” “不,绝对不可能!你们没有原材料,根本不可能生产出来!” “原材料?你是说那种复合型金属?” “你、你怎么知道”高层踉跄着,后退半步,表情错愕,目露惊恐。 谢定渊早已走远。 当他赶到会场的时候,颁奖典礼已经结束,闭幕式也接近尾声。 D国代表将国际物理教育委员会授予IPhO的铜质奖章和证书移交给下一届东道国组委会代表。 后者上台发言欢迎各国组队参加下一届IPhO。 最后,各国参赛者集体合影。 华夏代表队稳居C位,而江扶月又是队里的C位。 谢定渊看着台上手持证书、怀抱鲜花的女孩儿,突然就没那么遗憾了。 好歹赶上了,不是吗? 下午,东道国举办宴会,各国选手盛装出席。 钟子昂没有邀请卡,进不来。 找严振峰和秦立斌想办法,可惜,主办方表示为了保证宴会的私密性,只有各国领队与选手可以参加。 其余人,尤其是媒体记者,通通不可以。 霍繁锦两手一摊,耸耸肩:“如果严教授都说没办法,那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钟子昂黑脸。 霍繁锦摇曳着入内,留给他一个幸灾乐祸的背影。 “草!” 突然,少年脑海里闪过一个人,他肯定有办法! 谢定渊站在全身镜前,调整领结高度。 几番对正,好像都有偏差,他继续微调,不厌其烦。 这时,手机响了。 “喂。” “老舅,在干嘛呢?嘿嘿吃过午饭没有?忙不忙啊?” 谢定渊:“有话就说。” “咳你能不能搞到IPhO宴会邀请函啊?” 谢定渊目光微闪,“你想做什么?” “进去凑热闹。” “弄不到。” “怎么可能?!”钟子昂不信,“你开口D国这边肯定要给你面子的。” “那也是我的面子,你拿去,不一定能用。” 钟子昂快抓狂了:“那怎么办啊?” “就这么想进去?” “废话!我媳呃林书墨他们在里面呢,我长长见识。” 谢定渊没有戳穿他,只淡淡道:“那我也没办法,酒店马上送餐上来,不跟你说了。” “等等你在酒店?” 谢定渊不动声色:“有问题?” “没问题!简直太没问题了!老舅,你现在有心情叫餐,是不是说明接下来不忙?” “所以?” “那太好了!你跟我一起啊!你的面子我不能用,那我跟你一起进去沾个光总成吧?” 谢定渊勾唇,出口的声音却冷得掉渣:“下不为例。” “好好好!我现在马上去换衣服,老舅,你也记得穿西装啊,这个宴会还挺正式的。二十分钟后酒店门口会合。” 说完,迅速挂断,生怕他反悔。 谢定渊从容不迫地放下手机,继续调整领结位置。 两分钟后,他终于满意了。 看着镜中西装革履的自己,从头到脚,找不出任何不妥。 很好。 他转身,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用流利德语朝那头道:“是我,史密斯教授,很抱歉再次打扰,请多给我留一张邀请卡,谢谢之前那张已经收到了是的,还需要一张”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室内,整洁的床面上,看不到一丝明显的褶皱,上面安静地放着一张邀请卡。 卡面是贵气的罗兰紫,四周镶裹着银边,正中用流畅的英圆体写着 IPhO Invitationd国际物理竞赛邀请函 谢定渊拿上卡片,离开房间。 铮亮的皮鞋踩在走廊厚实的地毯上,没有产生任何噪音。 二十分钟后,甥舅俩会合,一同出发前往。 车内。 钟子昂第N次看向自家老舅,被谢定渊一双冷眸捉个正着。 “咳”他轻咳一声。 谢定渊冷冷别过脸,看向窗外。 突然,“老舅,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十二点。 谢狗:请叫我学术圈演技帝 300 光明正大,亲口恭喜(二更) 谢定渊心下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果然,并不需要他搭话,钟子昂就自顾自继续 “你也打扮得太帅了点,我走在你旁边岂不是被衬得很菜?” 谢定渊心说:你确实菜。 但出口却成了:“爱走不走,不走让司机调头回去。” “别别别,我开个玩笑。您老本来就很帅,跟打不打扮没关系。” 但今天真的很不一样,因为老舅居然破天荒系领结了! 谢定渊:“麻烦去掉那个老字。” “”还挺小气。 车停在宴会场地拱形门前,两人下车。 谢定渊刚递上邀请函,就有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噢!天呐!是我眼花了吗?我看到了谁?谢教授,真的是您?” “威尔逊夫人,好久不见。” “上帝啊!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去年SF峰会上你提出的那个工业亚硝酸盐过滤减污排放方法很有意思,它里面关于” 钟子昂也跟着递上邀请函,进去之后,仿佛游鱼入海,哪里还肯老老实实跟在谢定渊后头? “嘿!” 左肩一重,霍繁锦猛地回头,见来人是谁,嘴角猛抽:“你怎么进来的?” 钟子昂拿出邀请函在她眼前轻晃:“想不到吧?我有这个。” “那里搞的?” “小爷自有办法。”钟子昂扫过四周,“江扶月呢?怎么没看到人?” “他们在那边。”霍繁锦抬手,指了指对面。 “他们?还有谁?” “凌轩,林书墨。” 林书墨还好说,那是兄弟,不担心;这个凌轩嘛简直不能忍! “欸!你干什么去啊?”霍繁锦见他怒气冲冲要走,赶紧把人拽回来。 钟子昂:“盯梢!” 想挖他墙角,没门儿! 霍繁锦也跟着追过去,方灿阳紧随其后。 很快就与江扶月三人会合。 钟子昂不知从哪顺来一束玫瑰花,正准备送到心爱的姑娘面前,谁知 “找了半天,原来你们在这!” 严振峰和秦立斌走过来,两人中间还多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钟子昂手里的玫瑰花丢之不及。 看得霍繁锦噗嗤一声,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谢定渊谢教授,你们都应该知道他吧?” 啊? 众人两眼发懵,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完全反应不过来。 谢、谢教授? 是那个“谢教授”吗? 林书墨两眼放光,其实早在三人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 这么多年偶像不是白追的,如果他连谢定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未免太不合格。 凌轩同款眼神灼灼,虽然他讨厌钟子昂,而谢定渊又是钟子昂的舅舅,但并不影响他对强者的仰慕与崇拜。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谢定渊,是绝大多数科研学者都想成为的模样。 他的能力,他的智商,他的荣誉,他的权威。 多少人梦寐以求? 方灿阳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他必须仰头才能看到他,原来国宝级的教授是这个样子 男人啊,无论年龄大小,总是慕强。 而霍繁锦就不一样了。 她先是看到了一个帅哥,然后才注意到这个帅哥的身份。 天呐!这是“教授”? 教授有这么年轻的咩? 视线扫过严振峰和秦立斌,最后落到谢定渊身上,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只是例外中的极品例外。 钟子昂倒不怎么惊讶,反正从小到大自家老舅被众星拱月地捧着也不是一次两次,早就见怪不怪。 江扶月只在看到来人的第一眼有些诧异,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转瞬间已经重新平静下来,关她什么事? “咳!”严振峰重咳一声,眉眼含笑,“怎么一个个都傻了?” 咕咚 霍繁锦咽了咽口水:“谢、谢教授看上去好年轻啊!我有点看呆了。” 方灿阳点头:“嗯嗯!我也看呆了,所以没反应过来。” 严振峰转头看向谢定渊,笑容揶揄:“不好意思啊,小孩儿不会说话,见笑了。” 话是谦虚的话,可语气怎么听都不像责备,反倒有那么一丝丝小骄傲。 看吧,我的学生就是这么活泼、有灵气、讨人喜欢! 谢定渊徐徐扫过众人:“听说你们拿下四金一银,还有团体总分第一,恭喜。” “谢谢。” 最后,他光明正大将目光落到江扶月脸上:“满分金牌,特别奖,恭喜。” 江扶月微微颔首,“多谢。” 一番寒暄,是那几句说话,到底没有多余的话讲,为了把空间留给几个学生,严振峰和秦立斌又领着谢定渊去到别处。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跟史密斯教授打个招呼。”谢定渊礼貌告辞。 严振峰和秦立斌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 “后生可畏啊。”悠悠一叹。 秦立斌轻啧:“要真论资排辈,咱俩才应该是后生。等江扶月那一辈成长起来,咱们就只有前浪死在沙滩上喽!” “等等”严振峰突然想到什么。 秦立斌:“?” “谢教授怎么知道江扶月拿了特别奖?” 刚才他明明还没来得及跟谢定渊介绍,可谢定渊却直接对江扶月说恭喜。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能在两个女孩儿里直接认出江扶月。 “奇怪” 秦立斌:“有什么可奇怪的?今天上午那么多媒体到场,照片刷刷刷不要钱地拍,想知道拿特奖的人是谁还不简单?现场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得了的?” “是这样吗?”严振峰总觉得不太对。 “行了,霍桑奇教授在向我们远远举杯,九点钟方向” 宴会进行到一半,霍繁锦觉得有点闷,想去外面小花园透口气。 刚走到花圃边,就装上弗兰克搂着一个褐发女孩儿在亲。 霍繁锦心口一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有点苦,好像也没有太苦。 甚至还有种隐隐的释然,好像早就预感到会发生这种事,而眼前这一幕不过是预感终究变成现实罢了。 她准备离开,回国之后,就不再发邮件联系了。 但转身瞬间,不小心踢翻了一个花盆 301 笔友之秘,叉腰对骂(三更) 发出的响动惊到了正在亲热的两人。 “谁?”弗兰克暴躁开口。 霍繁锦深吸口气,提着裙摆,优雅从容地出现在两人面前:“抱歉打扰到二位,我刚准备离开,不小心踢到了花盆。” 不远处,确实有个横卧的花盆,泥土撒了一地。 说完,她作势离开。 “等等。”弗兰克突然开口。 霍繁锦回头,目露询问。 他放开那个女孩儿,面含笑容地朝霍繁锦走来。 男人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蓝色波纹漾开温柔的光芒,凝视你的时候,再深情不过。 可惜,都是假的。 “你今天很漂亮。”他动情地赞美,用的是英。 “你没有口音?!”霍繁锦却只注意到这点,她惊疑不定打量对方,眼里的陌生与怀疑不加掩饰。 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为冰冷,她质问道:“为什么骗我?” “啧,我可没骗你,”他拈起霍繁锦一撮头发,放在鼻端轻嗅两口,“真香!骗你的另有其人。” 霍繁锦强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什么意思?” 他却避而不答:“过了今晚,明天就要回国了,不如我们做点能够创造回忆的事情?” “?” “比如,现在就回酒店,重新开一个房间,只有我和你。” 霍繁锦猛地夺回头发,后退两步,嫌弃地与他拉开距离:“什么恶心玩意儿?我居然跟你这种人当了几年笔友,简直不可思议!” 弗兰克笑容一敛:“你别不识趣!” “呵,你算哪根葱?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那副臭吊样,自以为是的蠢蛋!傻X透顶了好嘛?” “你!”弗兰克恼羞成怒。 他没想到看上去静静的女孩儿,骂起人来战斗力居然这么强。 那脏话,融贯中西,还不带重复。 “你他妈根本不配当我笔友,更不配站在这里跟我讲话,滚蛋” 弗兰克气笑了,眼里闪过恶劣的光:“呵,说得好像谁稀罕当你笔友一样?” 霍繁锦皱眉。 “老实跟你说吧,我是弗兰克没错,但我不是你笔友啊。现在有聊天软件、社交网站,谁特么还写信啊?简直土爆了!” 霍繁锦瞳孔一缩:“你不是弗兰克?!那弗兰克是谁?!他在哪里?!” “听不懂话吗?我就是弗兰克,你那个什么笔友偷我的名字、偷我的照片,他在骗你啊,蠢货!” “不不可能你撒谎” 弗兰克冷笑一声,“哦,对了,你们之间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每一封邮件,每一个细节,全部都说了,不然怎么骗过你?唉,真是可怜啊,又被骗了,一次又一次” “你闭嘴!”霍繁锦眼眶泛红,却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滚下来。 弗兰克当然不会听:“说起来,你还见过他。” “!” “就是那个” 突然,一道黑影从旁边的灌木丛里冲出来,一拳打倒弗兰克。 “妈的!你是不是疯了,乔?!”他舔着出血的嘴角,咒骂出声。 “不许欺负她!你违背了对我的承诺,弗兰克!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又矮又胖的乔纳斯站在原地疯狂咆哮。 因为攥拳的动作太过用力,情绪又在失控边缘徘徊,所以他浑身无法控制地颤抖。 那是愤怒到极点,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你是谁?”女孩儿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乔纳斯浑身一僵,不抖了,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见过你,”霍繁锦说,“来黑帕的第二天,我发邮件约弗呃,这个人渣见面,是你跑过来告诉我们,他有事,不来了,对吧?” 他不敢说话,不敢应声,更不敢回头。 “你好像叫John?不不不,Jonas!你叫乔纳斯,对吗?” 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倒在地上的弗兰克却突然笑起来:“美丽的东方娃娃,你知道你真正的笔友是谁吗?啊,就是站在你面前这个又丑又胖的矮子,你看他,多么怂蛋,多么懦弱,连回头对你说句话都不敢。噢,这可真是蠢透了!他和你,都一样!” “闭嘴吧你,蠢猪!”霍繁锦走到乔纳斯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弗兰克。 双手叉腰:“谢天谢地,我的笔友是他也总比是你好。” 弗兰克一愣:“哈?你在说什么屁话?就这个丑八怪?比我好?!” 乔纳斯浑身僵得更厉害,头恨不得埋进地里。 突然,他拔腿跑开,好像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必须以为最快速度远离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月姐明天就回国啦!接下来大家想看什么?尽量满足哈 302 在求爱吗,他的自卑(一更) “喂你给我站住” 充耳不闻。 “我他妈还穿着高跟鞋腿要断了” 那个矮肥圆滚的身影顿了一下,最后停住,缓缓转身。 霍繁锦一路追过来,喘得厉害:“你你存心累死我是不是?” “不不不,不是的,我不想这样。”小胖手在胸前疯狂摇摆。 “噗”霍繁锦没忍住,“你好像一条浮不起来的胖鱼啊!哈哈哈” 乔纳斯:“” “诶,你是弗兰克吗?和我保持邮件通信的那个。”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嗯响起。 霍繁锦:“跟我说话干嘛把头埋那么低?你脖子疼啊?” “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当然骗了我!”霍繁锦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朋友之间就是要坦诚相待,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不是的!我真心把你当朋友,只不过”他的声音低下去,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只不过什么?”霍繁锦发现,他真的有口音,但没想象中那么严重,是能够听懂的。 “我长得不好看你在第一封邮件里就说过,喜欢高大阳光、擅长运动的男孩子。” 可惜,自己完全相反,不高大,也不阳光,更讨厌运动。 霍繁锦:“所以你就用弗兰克的照片糊弄我?!” 乔纳斯:“对不起。” 她深吸口气:“还有呢?” “什么?” “照片是假的,还有什么是假的?你最好给我一次说清楚!” “没有了,其他都是真的!” “那你去便利店打工?捡到了一条黑背?还有不喜欢吃鹅肝,喜欢黑巧克力?” “嗯嗯!这些都是真的!” 霍繁锦面色稍缓,好像没那么生气了,“第一次我发邮件约你出来,你不是已经来了吗?为什么要说帮弗兰克带信?” 这次,他沉默得有点久。 “因为,我感觉你看到我失望了。” 霍繁锦轻咳两声,好吧,她承认那个时候看到乔纳斯的长相,内心确实在暗搓搓祈祷他不是弗兰克。 但 “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弗兰克那个人渣骗我啊!是不是你指使他?!” “没有没有!”他赶紧摆手,“我当时想的是只要不见面,等你回国了,我们还是笔友。所以,你给我发邮件,我全部都没回” 乔纳斯想得很简单,只要躲过这几天,那他和Gretta的关系就能保持不变,一切照旧。 可不知怎么,这件事被弗兰克发现了。 那天理论成绩一出来,他就抢了他的电脑,回复Gretta,同意见面。 邮件已经发出去了,不可能再爽约第二次,加上弗兰克从旁威胁,乔纳斯才不得不把自己和Gretta的一些小细节告诉他。 “不是我指使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刚才说,他抢你电脑是在理论成绩出来之后?”霍繁锦抓住关键。 “对。”乔纳斯点头,“他去走廊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就疯了一样抢我电脑,在这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霍繁锦不傻,联想到两人见面时,弗兰克身上那些怪异的行为,真相呼之欲出。 “呵,他想干扰我,让我拖整个队伍的后腿,从而使华夏一败涂地。” 乔纳斯震惊了,很快就想通前因后果,满脸自责与羞愧。 突然,他朝霍繁锦九十度鞠躬,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如果我一开始就鼓起勇气向你坦白,也不会被弗兰克利用。” 霍繁锦抿唇:“好了,我不怪你,谁让我一开始以貌取人不过你拿别人的照片诓我,这点是你的错!” “那我们还能当朋友吗?”乔纳斯抬起头,小心翼翼发问。 霍繁锦看到他眼睛红了,眼眶也是湿的。 “喂,你刚才是哭了吗?” “没有。” “撒谎!原来你真的是个小哭精啊?黑背受伤你哭,被咖啡店老板骂你哭,现在跟我道歉你还哭,啧啧” 乔纳斯双颊涨红。 他肤色本来就白,衬托之下尤其明显,想否认都不行。 “不过,”霍繁锦话锋一转,“虽然你用假照片,还喜欢哭,但比弗兰克那个人渣好多了,至少会认错,所以,我还认你这个朋友! 乔纳斯眼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谢谢!谢谢你,Gretta!” “以后不准再骗我了,听到没有?”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霍繁锦眼珠一转:“那第一次见面,你对我什么印象啊?”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发过自己的照片。 而弗呃乔纳斯在第一次被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提过发照片的请求。 “就很好看”他挠挠头。 “没了?” “没了。” 乔纳斯永远不会告诉她,在第一眼见到她的那一刻,自己心跳有多快,眼睛有多亮。 他想,原来Gretta这么美啊,和想象中一样美。 也是他高攀不起的美。 宴会在晚上十点结束。 江扶月提前半小时离场回到酒店,完美躲开那些蹲守在场外想要采访她的西方媒体。 该做的采访早在上午就已经结束,今天晚上来的这些只能叫“野媒”,喜欢整八卦、搞事情的那种。 她懒得应付,就提前走了。 钟子昂自告奋勇送她回来,临下车前,顺手递给她一束白玫瑰。 “恭喜夺冠。” 不是拿奖,而是夺冠。 前者有很多,后者只有她一个。 虽然从来没听江扶月说过,但钟子昂知道,她更喜欢第二种。 “花很香,谢谢,不过下次可以把玫瑰换成别的。” 钟子昂一愣:“为什么?” “因为玫瑰代表爱情,通常求爱才会送,你在跟我求爱吗?” 钟子昂对上女孩儿清澈的眼神,双颊陡然涨红,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不是!” 江扶月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甚至还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让你换别的。” 说完,大步进了旋转门。 钟子昂在那句“当然不是”出口之后,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的大耳光! 他怎么了? 之前嚷嚷着要江扶月当自己女朋友的勇气哪去了? 为什么不顺嘴承认?! 刚才多好的机会! 天哪!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给出那样一个狗屁回答? 他简直不相信那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去的。 “靠!” 他气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懊悔写满眼角眉梢。 撒完气,他又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否认,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手机响了。 是谢定渊打来的,问他把车开哪去了,他要回酒店。 钟子昂只能倒回去接他。 等谢定渊上了车,位子还没坐热乎,就听自家外甥幽幽开口 “舅,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连“请教”这么明的词都用上了,看来不是个小问题。 谢定渊:“你说。” “要怎样才能变得像江扶月那么优秀?不,要比她更优秀!” 男人在听到“江扶月”三个字的时候,眉心便不自觉一跳。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钟子昂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脸上闪过别扭的神情。 他想了一路,终于想明白了。 以前他敢直接对江扶月放话,让她做自己女朋友,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魅力、占优势,所以底气足得很。 毕竟,他在帝都的时候,那也是“一校之草”! 不管身材还是颜值,满分没得说。 可这些东西拿到江扶月面前,一不值。 他引以为傲的长相、家世、魅力,围在江扶月身边的那个凌轩通通都有。 而且相处越久,他就越能清楚意识到,江扶月的偏好不在这些东西上。 自己的优势没了。 他成了不自信的胆小鬼,所以才会在江扶月抛出那句话的时候,根本不敢接! 是的,钟子昂必须承认,他不是不想接,而是不敢接! 只有找回底气和自信,下次再遇到这种问题,他才能看着江扶月的眼睛,坦然又放肆地回上一句:“是啊,我就是在向你求爱,怎么样,答应不答应?”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二更十二点。 人间清醒钟子昂。 303 少年成长,终于回国(二更) 钟子昂:“老舅,我觉得我应该要变得更好。” 谢定渊:“更好是多好?像江扶月那样?” “嗯嗯!” “那你可能需要回炉重造。” “” “而且回炉重造也不是百分百的概率,因为智力的形成并非一个简单的问题,它的产生、发展、扩充、完善都与大脑的发育密切相关。这么说吧,大脑是智力形成的物质基础,而大脑的生长发育又与先天遗传因素和后天因素密不可分” 钟子昂:“”对不起,打扰了。 谢定渊解释完遗产因素,正准备分析后天因素。 “老舅,你放过我吧,我给您跪了!” 谢定渊眼里闪过笑,难得轻松:“怎么,被江扶月上台领奖那一幕打击到了?” 钟子昂不说话。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 半晌:“以前我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真的;但现在我觉得,哪哪儿都不好。” 谢定渊沉吟一瞬:“你为什么非要以江扶月为参照?智商是天生的,你如果打算在这方面向她看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那我应该怎么办?”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江扶月的智商让她在国际竞赛舞台上发光发热,未来可能在学术界也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把优势发挥到极致,这就是成功。你的优势是什么,你想过吗?” “我的优势是什么”临睡前,钟子昂躺在床上,两眼看着天花板,口中念念有词。 江扶月的优势是智商高、学习好,所以她选择参加竞赛,未来还可能从事科研工作。 而自己呢? 他的优势是什么?这种优势能发挥出怎样的效果?而未来他又将从事哪行? 钟子昂第一次正视自己的人生,才知道,原来过去十几年他过得有多荒芜。 看似花团锦簇,实则毫无营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告诉自己。 当务之急是先个好觉,明天回国! 一个男人的成长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 在经历了漫长的七天赛程后,华夏代表队终于启程回国。 华夏时间,下午三点,航班准时降落帝都机场。 严振峰一行刚走出到达厅,一群蹲守多时的记者蜂拥而上。 看了一下收音话筒上的台标,竟然都是国内一线新闻媒体,连央视几个频道都在其中。 “这” 严振峰和秦立斌对视一眼,俱是茫然。 “有安排采访吗?”两人转头问孙群。 “没、没有啊我没接到电话。” “那这些记者什么情况?” “难道是看咱们今年成绩斐然,所以倾巢出动?” 这个理由说出来,三人没有一个相信。 往年,IPhO拿到团体满分的时候,也没见刚下飞机就来这么多记者啊? 就算要采访,都是上头部门安排下来,稍作报道,仅此而已。 新闻追逐热度,记者们更喜欢往热门事件上扎,像IPhO这种小事真的凉到不能再凉。 可眼前这一幕,又确实发生了。 严振峰:“该不会有哪个流量明星和我们同一班机,所以引来这么多媒体?” 秦立斌摇头:“我看不像。哪个流量明星能让这么多正统媒体趋之若鹜?况且里面还有央视新闻别开玩笑了。” “难不成真是冲我们来的?我去!还真冲过来了!赶紧拿行李!孙群,你去后面看好几个孩子,暂时先别让他们过来!” “哦哦哦!我马上去!” 不过两句话的工夫,记者大军已经赶到。 一片话筒齐刷刷递到严振峰和秦立斌面前:“两位教授,欢迎回国!” 虽然拥挤,但并不混乱,而且对方一开口就是问候,这让二人稍稍放心了些。 果然,正经媒体和狗仔还是不一样。 严振峰:“谢谢。” 记者:“恭喜华夏代表队在本届IPhO中取得优异成绩。我们想采访一下回国的学生,尤其是江扶月,可以吗?” 一提江扶月,剩下十多个记者顿时两眼放光。 不等严振峰回答,五个学生提着行李出现。 所以,孙群进去拦了个寂寞? 记者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喊:“快看!江扶月出来了” 霎时场面开始混乱不受控制,一群记者争前恐后朝江扶月那边扑去,那架势,就像饿狼看到了肉,一个个都疯了。 严振峰和秦立斌站在中间,就像稻草人遭遇马群呼啸而过,鸡零狗碎掉一地,只剩灰头土脸。 严振峰:什么正经媒体不一样,敢情只对他俩正经,一见江扶月就秒变狗仔! 304 全网燃爆,记者围堵(三更) 江扶月的高人气得益于几天前“泱泱华夏,礼仪之邦”的视频。 微博、颤音、慢手都传疯了,说一夜爆红也不为过。 网友纷纷留言称赞她的爱国之举,甚至几位半隐状态的老艺术家也跳出来发声。 江扶月收拾那四个R国人的时候就知道当时有很多人都在用手机录像,也做好了视频会被传到网上的心理准备。 甚至,还可能收获一些热度。 不过现代社会,信息更迭迅速,最不缺的就是新闻。 就算放到网上,引来一些关注,相信也会很快沉寂下去。 所以,江扶月完全不担心。 但这次,她打脸了。 视频热度居高不下,甚至连她的名字也被拱上热搜前三。 有网友开玩笑说:信不信,国内一线小花恋情曝光都没这么猛? 而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有专业人士出了个科普贴来具体分析,里面提到三点。 首先,是事情本身。涉及到国家尊严、民族骨气,再加上华夏和R国特殊的历史渊源,网友们对于爱国、撑国,向来不遗余力。 这种时候,当然一致对外。 其次,是视频拍得太有爽感。江扶月原本弱势,可一顿操作猛如虎,转眼就把R国四人整理得明明白白,堪称史诗级逆袭。 观众看得解气啊! 点赞不够,就留言;留了言,还觉得差点意思,又继续转发,接着安利给周围亲戚朋友。 病毒式转发下,不火才怪。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江扶月颜值太高。在这个看脸的社会,这就等于拥有了绝佳话题点。 全网闹了几天,眼看热度已经慢慢降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传来IPhO竞赛结果。 因着江扶月的关系,今年IPhO备受关注,所以成绩一出来,不到半小时,就传回国内了。 起初,由于时差关系,广大网友还在睡觉,所以只在小范围内议论。 可第二天一早,热度瞬间开爆,热搜排名蹭蹭上升,直至登顶。 哎呀嘛!这群小朋友可太争气了! 四金一银,有史以来最好成绩。 江扶月是金牌吗?是吗? 只看到大V爆料,暂时还没有官方媒体出来回应,蹲一个官宣啊! 同蹲。 很快,团团转发了路透社的新闻报道。 配:本届IPhO华夏代表队取得优异成绩,其中江扶月以满分第一拿下金牌和特奖,林书墨、凌轩、方灿阳皆获金牌,霍繁锦拿下银牌。 然后,热搜就爆了。 “江扶月”三个字几乎掀起全网风云,连顶流都没她这么有排面。 接着,几个大V又放出江扶月上台领奖时的精修图。 女孩儿一袭红裙,化了淡妆的脸在灯光下精致得让人目眩神晕。 她接过花束的瞬间、拿起奖牌和证书的瞬间、与执行主席拥抱致意的瞬间,都被外媒用相机定格。 落落大方,端庄从容。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 传说中美丽与智慧并存的真实写照,我慕了。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她这么漂亮,可我第一眼注意到的竟然是她的气质,拿捏得太好了。 又是为神仙妹妹疯狂打ca、无法自拔的一天。 划重点:满分,第一,金牌,特奖齐活! 凶起来能以一挑四,美起来能艳杀一片,太绝了! 上帝在造她的时候,心偏了;造我的时候,手抖了。 妹妹鲨我! 看看人家,再照照镜子,我枯了。 之前夸赞江扶月的那几位老艺术家,也转发了路透社那篇新闻报道,配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恭喜。 等网友们高涨的情绪稍稍冷却,这才有空点开那篇报道,看里面的具体内容。 这一看不得了,里面大篇幅夸赞了江扶月,连她和滨崎千叶现场争夺特别奖的细节都有描述。 众人纷纷感慨:唉哟,这比赛有点儿东西。 网上热度持续发酵,直到此刻,严振峰一行抵达国内,还没降下去。 这才有了眼前众记者奔着江扶月蜂拥而上的一幕。 “江同学,恭喜你拿到第一名特别奖,请问你现在心情如何?” “听说你是队长,比赛的时候压力大吗?” “关于视频,大家都很好奇,你当时为什么会站出来与那四个R国人对抗?或者说是什么给了你勇气?” “接下来是继续留在帝都,还是回临淮?” “未来保送,你会选择Q大,还是B大?” “江同学,能接受我们华新社的独家采访吗?” “巧了,我们也想要独家采访” 一群记者把江扶月围在中间,长枪短炮,七嘴八舌。 对此,江扶月表示:“?”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昨晚没写完,今早爬起来补上 顺便为我们全网团宠月月子求个票票 305 邀她上车,暗中送暖(一更) 好不容易打发了记者。 林书墨、霍繁锦这两个帝都孩子可以直接回家;方灿阳还要去另一个航站楼转机回沪州;凌轩飞临淮。 最后,只有江扶月留下来。 因为两天后,她还要飞E国参加国际信息竞赛,即IOI。 临别前,严振峰不忘叮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嗯。” “保送通知我会让教务处那边赶在九月份开学前送到你学校。” 严振峰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想过江扶月会不接受。 要知道,这可是Q大啊,华夏TOP2的顶尖学府,在国际上也是大名鼎鼎。 有人会不接受吗? NO,从来没有。 对此,江扶月笑了笑,并未应声。 严振峰也没多想,说了一句:“IOI加油,祝你再拿金牌。”然后,拖着行李箱走了。 话虽如此,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人再聪明,那也不是十项全能。江扶月的物理天赋已然令人惊叹,至于信息学 就当去玩玩吧,重在参与嘛,拿不拿奖无所谓。 反正现在物理这边稳了,保送板上钉钉,信息学竞赛考不考都一样。 如果他是江扶月,有这个时间瞎掺和,还不如静下心来多练几道物理题。 现在这些孩子啊 还是那句话,太花花了!不知道什么叫“专一”。 拿出鸭舌帽戴上,江扶月出去机场等车。 却看到出租车等待通道排了几十米的长队,一直蜿蜒到另一边出口。 她放弃等出租的打算,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突然一道水柱冲过来,饶是江扶月及时躲开,两条裤腿也湿了大半。 那些没来得及避开的更惨 “草!这洒水车怎么回事啊?看到有人还往这边开,简直疯了!” “我全身都湿了,一会儿怎么上飞机啊?” “乖,宝宝,我陪你去换一套。” “妆也花了” “那就补。” “这司机肯定是故意的!太缺德了!” 江扶月正在纠结要不要倒回去,找个厕所把裤子换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宾利滑停至面前,后座车窗降下,露出钟子昂带笑的脸,里面还坐着谢定渊。 “上来,送你。这个时候不好打车,进来的路也堵死了,网约车接不了单。” 江扶月挑眉,不动声色朝里面扫了一眼。 钟子昂看出她在顾忌什么,压低嗓子:“放心,我舅同意了的。” 江扶月想了想,这个点确实不好打车,和繁叶他们约定的时间又快到了,遂不再犹豫,拉开副驾驶车门,坐好。 司机朝她客气地点了点头。 江扶月系好安全带,车内冷气充足,而她的位置又正对出风口,打湿的布料贴在小腿上,又冰又凉。 她忍不住皱眉。 “咳咳”突然,一直对着窗外的谢定渊,握拳抵唇,咳嗽了两声。 司机下意识看向反光镜。 谢定渊转回来,吩咐道:“有点凉,空调关了。” 满头大汗的司机:“好的。” 凉、凉吗? 江扶月眉眼微动,下意识朝反光镜里看了一眼,却见男人又转向窗外,侧颜冷淡,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过空调关了正好,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突然,钟子昂开口 “你不回临淮吗?” 江扶月:“暂时不回。” “那我带你去玩啊!长城、故宫这些你还没打卡吧?” 这辈子还真没有。 “我跟你讲,帝都就是我的地盘,我对这儿太熟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到王府井。” 谢定渊嘴角一抽,你表演一个试试? 钟子昂:“而且我拍照技术超好,保证把你拍得又高又瘦!咳当然,你本来就挺高。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江扶月:“谢谢。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钟子昂一愣,后知后觉:“你有安排了?” “后天要飞E国,参加信息学竞赛。” “”未来媳妇儿又要开启高光时刻了,我有点慌。 车原本驶向Q大,江扶月在经过B大的时候喊了停。 “在这里就可以了,谢谢。”言罢,推门下车。 宾利开走,她转身进了校门。 车内。 钟子昂扯开领口:“不是咋这么热啊?小王,你把空调开一下。” 司机没有立即照做,而是朝反光镜里看了一眼,对上九爷默许的眼神,他才敢把空调打开。 确、确实挺热的。 “老舅,你不热吗?”钟子昂扫过他身上一丝不苟的西装和系到领口的衬衫。 光看着都热得不行。 谢定渊:“还好。” 钟子昂扫过他额前的汗珠:我信你个鬼! 当他瞎啊? 也不知道刚才为毛关空调 算了,反正老舅的事,他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 二更十二点。 306 因为她在,中迷药了(二更) 谢定渊:“还好。” 钟子昂扫过他额前的汗珠:我信你个鬼! 当他瞎啊? 也不知道刚才为毛关空调 算了,反正老舅的事,他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江扶月和繁叶三人在B大机房会合。 她去D国参赛的这一个星期,三人都在埋头做题。 当然,相比集训时的紧凑,这个阶段主要是靠自觉。 “月姐姐,你给的题目我们都做完了!不会的就一起讨论,最后也都试运行成功。” 江扶月:“厉害啊!为了犒劳大家,今晚出去吃,我请客。” “哇!月姐姐你真好!” 黄晖搓搓手,同样激动:“谢谢队长!” 队长多好啊,一回来就给他们改善伙食。 高兆明更是两眼放光:“我知道一家和牛火锅,就在附近,新开的,超级火爆!我们去试试吧?” 江扶月:“行。” 说走就走,一行四人去到店里,又耐心地排了将近四十分钟的队,才终于吃上。 “不容易啊”繁叶感慨。 高兆明夹了块牛肉,还没得来得及吃,闻言疯狂点头,肉也跟着一颤一颤:“太不容易了!刚才差点等到睡着。” 黄晖:“但是你们不觉得,花费时间才得到的东西,吃起来更香吗?” 繁叶咂咂嘴:“好像是挺香的。” 高兆明也跟着咂:“确实香。” 江扶月摇头失笑。 店门外,一个男人拽着另一个男人往里走,后者眉头紧皱,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 关键吧,这两人长得也太好看了点。 身材也是高大挺拔,还手牵着手! “老谢!你就当陪我吃,给兄弟个面子,我惦记这口好久了,真的” 沈谦南拽牛一样,哼哧哼哧,不遗余力。 “撒手。”谢定渊嫌弃地看了眼他那狗爪。 “你答应,我就撒。” “不可能。” “为什么啊?你不是下飞机还没吃饭吗?宁愿吃食堂也不跟我出来吃?放心,不要你掏钱,我请行了吧?” 谢定渊沉吟一瞬:“换个地方。” “不是我就想吃这个!听说这里的红汤熬得那叫一个绝!吃过的都说好,不信你去问那个谁李教授,还有隔壁化学系的穆教授!” 谢定渊依然表示:“不去。” 沈谦南嘴角狂抽:“理由!” “一锅煮的杂烩模式,不利于食物营养在最好的状态下被吸收” 沈谦南:我聋了。 突然,谢定渊目光一顿,透过玻璃窗看到角落里那张四人桌,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但是”前面说了那么多,他突然话锋一转,“偶尔吃一次,应该没问题。” “哈?”沈谦南愣住。 谢定渊已经往前迈了两步,回头,不甚满意:“走啊,还杵在这里干嘛?” “?” 沈谦南的手被无情甩开,谢定渊自己进去了。 “不是”他拔腿就追,“怎么回事啊?刚才不是还死活不进,这会儿咋又主动了?老谢,你不对劲啊!非常不对劲!” “闭嘴。” 沈谦南:“” 所以,他之前劝了个寂寞? 敢情人比他还迫不及待呢? 草! 端锅上菜,放筷放碗,很快两人这边就吃上了。 沈谦南惦记了好久,这会儿终于吃进嘴里,从头到脚、由内而外都透出一股满足和惬意。 “老谢,你尝尝这个!入口即化,那感觉啧啧,甭提多爽。” “哦。”谢定渊漫不经心。 沈谦南总觉得他在往后面看,可他转过去,一眼扫过全是吃东西的客人,密密麻麻一大片,有什么好看的? “老谢,你这回怎么跑D国去了?” “出差。” “说走就走啊?这可不像你一贯的风格。” 以前,但凡出差,盛一鸣那边提前半个月就会排期,临行前一周核对行程,大到机票酒店,小到每一个行程安排,全是规划好的。 “我可听说你这次直接从实验室就去机场了,连行李都是家里收拾了让司机给你送过去的。” “嗯。” “出事了?” “不严重。” “啧啧,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你这么匆匆忙忙赶时间,知道的是出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婆跑了忙着去追,猴急成那样” 沈谦南一边说一边摇头。 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婆跑了忙着去追 老婆?!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竟然闪过江扶月的脸。 不不可能 “老谢?老谢?!” “什么?” 沈谦南:“你干嘛呢?这一晚上心神不宁的,吃也没吃几口。”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有三更。 307 帮她结账,淡淡温情(三更) “嗯?”沈谦南原本走得稍微靠前,闻言,退回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谢定渊松了口气,冷着脸:“没什么。” 沈谦南狐疑地盯了他两眼。 后者淡淡回视。 “你装!继续装!肯定有事瞒我。” 谢定渊:“没有。” “那刚才为什么主动去结账?” “” “你丫就没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那边,江扶月吃完去结账,却被告知已经付过了。 “谁付的?” 收银员:“是位先生。” 江扶月皱眉:“长什么样?” “很帅很高,还穿西装。”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他? 江扶月:“总共多少钱?” “我看看加上餐位费和饮料钱,总共五百六十二。” “谢谢。” 一行四人返回B大。 江扶月在这边没有宿舍,索性在附近酒店开了个房间。 这晚,她终于有空和爸妈还有江小弟联系。 电话是江达接的 “月月!” “爸。” “诶!你回国了吗?现在在哪里啊?准备什么时候回家?你妈整天都念叨,想打电话吧,又怕影响你比赛,一直忍着” “净瞎说!”这时,一道温柔的嗓音插进来,韩韵如接替了江达的位置。 “别听你爸胡扯,哪有这么夸张?” “本来就是嘛”江达碎碎念。 韩韵如一个眼神过去,他登时闭嘴,憨笑中带着一丝讨好:你说,你说,我不开口。 江扶月:“妈,最近怎么样?房子还住得习惯吗?” “习惯。只是这么大的别墅,就我们三个人,感觉空荡荡的。” 江扶月勾唇:“等我回来就不空了。” “是啊,就等你了。回来妈给你弄好吃的,想吃什么都可以。” 江扶月:“突然想吃爸摊的煎饼了。” “哦,只想你爸摊的,我摊的就不行?” 江扶月:“?”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我” “噗”韩韵如没忍住,笑出声,“傻囡,逗你呢,听不出来啊?还当真了。” 江扶月嘴角一抽,美人妈也有调皮的时候。 “你们有什么事记得找物业,他们会帮忙。” 韩韵如轻叹:“我知道,你走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了。” 是吗? 江扶月摸摸鼻子。 “姐姐是不是姐姐?”那头,传来江小弟由远及近的声音,伴随着拖鞋趿在地板上的响动。 “唉哟,你慢点,小心摔了你姐就在这儿,不会跑” 很快,电话到了江小弟手上:“姐姐!姐姐!你要回家了吗?!我和爸爸来接你!” “还要再等几天。” 那头瞬间低落下来:“可是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 开学他就不能和姐姐待在一起了。 江扶月:“那正好,可以一起上下学。” 临南一中初中部和高中部共用一个校区,江小弟开学就升初一。 对啊! 他怎么忘了! 江小弟顿时就像打了鸡血:“好啊好啊!到时我每天都可以见到姐姐!好幸福啊” “比吃东西还幸福?”江扶月逗他。 那头想也不想:“嗯!” 最后,时间差不多了,电话重新回到韩韵如手里 “月月,你拿奖的事,临淮都传遍了。这几天煎饼店生意特别好,一来就来一堆人,店里根本容纳不了,我怕出什么安全事故,就跟你爸商量了一下,干脆把店关了。” “但还是有很多记者打电话来,说邀请我们接受采访什么的。因为你之前打过招呼,我跟你爸就都拒绝了。他们还找到小区来,不过保安没让进,这才清净不少。” 江扶月眉心一拧:“找到小区来了?” “嗯。” “对不起,我” “傻囡!”韩韵如很惊讶,“说什么呢?爸妈面前用得着对不起三个字?再说,你对不起什么呀?你这么优秀、这么争气,难道还错了?” 江扶月只是随口一讲,不过愧疚倒是真。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接受采访,想尽量低调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夜爆红,她承受得住,可江达和韩韵如未必有这个心理准备。 总要给他们一点时间,慢慢适应。 就像那套别墅,起初可能会住不惯,但时间一久,不也渐渐试着接受了? 韩韵如:“你不知道,周围的人有多羡慕我和你爸。还记得对面酒铺的胖叔吗?现在不仅自己每天一个煎饼,还要给儿子打包带回去一个,说这是天才姐姐从小吃到大的,他吃了也能变成天才!哈哈你说逗不逗?这天才哪是吃煎饼吃出来的啊?” 江扶月也跟着莞尔。 母女俩又说了几句,才结束通话。 江扶月放下手机,趴在栏杆上,侧头看天上的月亮。 夜风送凉,她心里却有淡淡的暖意在发酵。 同一片月光下,谢家老宅。 二楼卧房。 浴室里传来水声,却没有一丝热气冒出。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来个有奖问答吧 问:谢99在干嘛? A、刷牙;B、冲澡;C、做实验;D、拉大 单选,评论区作答。 308 九爷开窍,看上了她(一更) 谢定渊洗了个冷水澡,却还是挟裹着一身热气而出。 因为,心躁。 他朝床上看了眼,下一秒,突然动手把床单扯下来,揉成一团,扔到角落里。 他居然 谢定渊咬牙,像是无法接受自己现在的状态。 羞耻,赧然,窘迫,种种情绪一齐上涌。 他索性离开卧室,直奔书房。 没有开灯的空间显得幽暗冷寂,男人僵硬地坐在办公桌后,任由黑暗将他吞没侵蚀。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媳妇儿跑了 沈谦南无意间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再度于耳畔响起。 而不久前那场荒唐的梦里,他口口声声喊的也是:“媳妇儿” 谢定渊知道,他遇到了难题。 这个问题比解释黑洞本质、探索光电电池最终效率、制造室温下的磁性半导体还难! 他似乎陷入了学术困境。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是怎么做的呢? 对,查资料! 谢定渊打开电脑,点开常用的学术搜索引擎,正准备输入的时候,突然动作一顿。 问题来了用什么关键词? 不正常心跳?无故脸红?心理性呼吸急促? 或者臆想?幻觉?中年青春期躁动? 他一个一个试了,但得到的结果却都无法解释自己现在这种状态。 男人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打在他脸上,能看到因纠结而紧蹙的眉头,以及眼中挥之不去的困惑。 恍惚中,他又想起方才梦中的场景,是江扶月翻墙进他卧室那次。 两人倒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她贴在他身上,呼吸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他从女孩儿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因忍耐而扭曲的表情。 然后,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崩溃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谢定渊赶紧打住,不敢再往下深想,那些细节,实在 太过羞耻。 他搜索关键词“做梦”,很快,相关论跳出来,他点开其中一篇名为做梦的认知神经理论及机制。 已有的研究表明,做梦是特定脑区颞顶枕联合区、前额叶和边缘系统的功能,这些脑区的激活可能解释了做梦时感知觉、意识和情绪方面的认知特点。1 所以,做梦是特定脑区的激活。 那特定脑区为什么会被激活? Vasopress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 这是谢定渊作为生物学家的第一反应。 举一反三,苯基乙胺、内啡呔、去甲肾上腺素也瞬间涌进脑海。 苯基乙胺,简称PEA。是一种神经兴奋剂,让人充满精力、信心和勇气。在其作用下,呼吸和心跳都会加速,并且伴有手心出汗、面色发红等现象,尤其是瞳孔放大。 很好,自己所有症状都找到答案了,谢定渊轻舒口气。 但下一秒,他目光忽地一定,落在右下角一排不起眼的小字上 “只要你脑中产生足够的PEA,那么爱情也将随之而来。” 爱情?! 谢定渊面色大变,像触及什么未知领域,呼吸骤凛,头皮发麻。 沈谦南已经睡了。 却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第一次,他摁掉。 第二次,他继续摁掉。 可对方似乎很有毅力,这边一直挂,那头就一直打。 终于在数不清第几次的时候,沈谦南像头暴怒的狮子,一把抓过手机,吼声震动天花板:“你他妈最好有急事!” 那头安静无声。 “不是你谁啊?打来又不说话?有病?”他拿下手机,看向屏幕,下一秒猛地瞪大眼。 谢定渊? 沈谦南不敢相信。 他怕被眼屎糊住视线,伸手揉了两下,还使劲地眨了眨。 确实是谢定渊没错,这下他彻底清醒了。 “老谢,什么情况?你梦游啊?” 平时这个点,不是早就睡了吗?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问就是谢定渊这丫连睡觉时间都有强迫症。 “有个问题。”那头终于开口,音调沉喑,如同包裹在高密度海绵里的铅块。 沈谦南一愣:“你问。” “体内苯基乙胺、内啡呔、去甲肾上腺素、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上升,外表症状血管扩张、血压、心率和血糖含量增高,并伴随窒息感与惊悸感。这说明什么?” “草!你嗑药了?!” “不是。” “你说的那些症状明明就是嗑药之后的反应,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什么时候摄入?量多量少?现在还清醒吗?你” “沈、谦、南!我再说一遍,没有嗑药!” 他套衣服的动作一顿,重新坐回床上:“那你为什么突然来这一下?你现在这个点打电话给我的行为就像嗑药之后才会有的,uand?” “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嗓音依旧低沉,但仔细分辨就会发现里面还有一丝茫然。 沈谦南:“你问我?” 谢定渊:“嗯。” “我一个学物理的,你拿生物学的知识来问我?” “有问题?” “拜托大哥,你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谢定渊皱眉,握着手机:“我可以确定这不是生理因素造成。” “不是生理因素那就只有心理因素喽?” 那头没说话。 沈谦南来劲了:“生物学范畴我帮不上忙,但心理学可以试试。你刚才说,身体激素上升,还心跳加速,对吧?” “嗯。” “那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种症状?总不能随时随地,长时间保持吧?” 那头沉吟两秒:“想一些事情的时候。” “什么事?”沈谦南追问。 “” “不好说?” “” “行,我来猜猜看。首先肯定不是学术上的。” “” “其次,也不是家里人的。” “” “更不存在同事关系、人情往来上的。那就只有女人!” 谢定渊眼皮一跳,依旧没有回答。 可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老谢,你果然有情况!什么心率过快,不就是心如小鹿乱撞,噗通噗通吗?说哪个妖精把你魂儿勾走了?” 谢定渊:“” “不是,真被勾走了?!” “” “草!”沈谦南低咒一声,“可以啊你!背着我悄咪咪就干了件大事!少装死!说话!” 谢定渊:“你说,我魂被勾走了,什么意思?” “啧,不装死改装傻了是吧?行,非逼我把话说透嚼烂,那你听好了啊!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丫铁树开花,看上人家姑娘了!一想到她就心跳加速、缺氧窒息,而且你还特别想要那什么人家,知道什么叫一亲芳泽吗?” “就这么一拽、一搂、一扑、一吻,关灯拉闸,黑暗中酿酿酱酱,噼里啪啦,吱嘎吱嘎,哼哼唧唧,懂我意思吧?喂?喂?!草居然挂了?” 那头,谢定渊早就丢开手机,就像丢开烫手山芋。 明明没有火,可他全身都像要烧起来。 沈谦南说,他看上人家姑娘 所以,他看上江扶月了?! 这个认知令他浑身一颤。 下一秒,男人突然伸手捂住眼睛,黑暗的保护还不够,他在逃避。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月亮已经不在之前的方位。 他才慢慢垂下手臂,起身,若无其事地整了整睡衣前襟。 看上了? 那就看上了吧。 却说江扶月这边,丝毫不知自己被某人惦记了整晚,她一觉睡到天亮。 洗漱,吃早餐,完了去B大与繁叶三人会和。 今天是出发去E国前的最后一次训练。 偌大的机房就只有他们四人。 江扶月出题,三人编程,这几乎成为一种固定模式。 没有人质疑她的权威,像之前霍繁锦那样公开跳脚的情况在IOI队伍里从来不会发生。 在繁叶眼里,江扶月是无所不能的阿格塔。 在黄晖和高兆明看来,这特么就是个无懈可击的天才啊! 刚结束的IPhO也恰好证明了这点。 第二天上午九点,四人乘坐飞机,踏上了IOI征程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这章具有历史性转折啊!谢99终于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别怀疑,他真的什么都不懂,他就是颗小嫰蒜儿。 昨天答案选B。那些选D的盆友们,也是鬼才,说因为和沈谦南出去吃东西拉肚子了哈哈哈,笑死鱼了! 309 再战竞赛,悸动难耐(二更)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飞机降落科斯机场。 一行四人刚出大厅,就有车来接。 大约五十分钟后,抵达苏维其酒店。 两个标间,江扶月和繁叶一起,高兆明自然就和黄晖一块儿。 收拾好行李,换上足够厚实的大衣,四人到餐厅用餐。 相比IPhO浩浩荡荡的国家代表队,IOI则是以个人名义参赛,所以并不存在组队不组队的问题。 因此整个餐厅三五结伴的很少,大多都是独来独往。 江扶月四人,算另类。 黄晖:“我听说本届IOI有87个国家、341名选手参赛。” 比起IPhO,说人丁凋零也不为过。 “刚才我去那边餐区拿牛排的时候,听两个教授在讨论这次竞赛的出题人。”高兆明喝了口果汁,咂咂嘴说道。 黄晖:“出题人怎么了?” “好像是华夏的,还大有来头。” 江扶月挑眉,旋即摇头。 繁叶眨眼,双手托着两腮,巴巴地问道:“月姐姐,你为什么摇头呀?不能让华夏人出题吗?” “不是。通常IOI六道题,会由主办方邀请六个不同国家的计算机编程专家来出,所以并不存在出题人来自华夏,有也只能说其中一名出题人来自华夏。” “据我所知,IOI主办方已经连续五年没有给华夏递过邀请函了。所以,今年也不好说。” 高兆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刚才听那两个教授说得有鼻子有眼,还以为是真的。” 江扶月:“也不一定。” “啊?” “万一今年真的请了华夏专家来出题呢?” “那会不会很难啊?” 江扶月:“要看题目出现的顺序。最后一题压轴,难度肯定比前面大。” 吃过晚餐,四人都没有要出去溜达的意思,便各自回房。 E国是高纬度地区,不到九月已经开始有了凉意。 加上地广人稀,天一黑,外面几乎就没有人走动了,所以出去也没什么好逛的,不如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这晚,江扶月用视频的方式带江小弟从窗户看完了科斯的夜景。 “姐姐,你那里好黑啊!” “不仅黑,还冷。” “那你要多穿点,不能感冒了。感冒很难受的。” “好。”可真是个小暖男。 结束视频,江扶月登陆短颤音APP,例行观看江小弟昨天的直播回放。 吴前回来之后确实是花了心思的。 除了以前单纯的吃播模式,他还把江小弟做饭炒菜的视频放到微博上,没想到居然小火了一把。 他立即申请账号认证,开始两边运营,目前已初见成效。 经济公司也找好了办公地点,就在临南一中对面的写字楼,方便以后照顾江小弟,据说两天前已经装修好了。 吴前知道她人在外地,还要出国比赛,也不假模假式地邀请她去参观,只把照片打包发到她邮箱,大到工作室整体布局,小到每张桌子、椅子,看得出来,他花了不少心思。 江扶月收到照片之后,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 吴前受宠若惊。 一听她问缺不缺钱,立马表示“不缺不缺,暂时还过得去”。 江扶月也不勉强。 另外,之前在机场遇到的那个声音好听的空少去找吴前了。 “外形不错,声音很有特色,目测能火!”这是吴前反馈回来的评价。 之后顺利签约,目前已在各大平台注册了账号,只是第一炮还在策划中,能不能打响就看吴前的运营能力了。 至此,工作室旗下两名主播到位,日常工作正常开展。 不过,这些江扶月一概没管。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既然交给吴前,就绝对不会干扰他的决策,年底财报自然可以说明一切。 同一个酒店,顶楼套房。 谢定渊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脑开着,屏幕停留在标准程序试运行页面。 手边是本届IOI参赛选手名单。 想起当初他原本已经拒绝,最后却自打嘴巴,发邮件给主办方拿下了压轴题的出题权,谁能想到只是为了教训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如今却 谢定渊摇头,一声轻叹逸出唇畔。 指尖抚过名单上其中一格,上面赫然写着“江扶月”三个字。 即便隔着纸张,脑海里也能不自觉浮现出那个女孩儿的脸,伴随着心跳带来的悸动,一波又一波。 谢定渊其实很不能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 理智告诉他,你要冷静;可大脑却无时无刻不再传达着兴奋的指令。 他像分成了两半,一半清醒着看另一半不受控制,这种感觉真的 很操蛋! 310 公婆互狙,马甲要掉(三更) 现在回过头想想,其实自己当初很多行为都表现得莫名幼稚。 包括这次出压轴题,也包括在临淮时用车头对着江扶月,试图恐吓她。 这根本不像自己会做的事! 所以,那么早就开始了吗? 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男人冷峻的侧脸上,模糊了他眼底那一抹沉思。 赛程第二天,上午开幕式,东道国主办方致辞。 全程俄语,舌头弹得飞起来。 繁叶像朵蔫了的花,无精打采:“月姐姐,他在说什么呀?” “介绍E国的风土人情,要我翻译吗?” “不用了,有点困呢”她打了个呵欠,头靠在椅背上,眼睛慢慢合拢。 再看一旁黄晖和高兆明,正组队打游戏。 一局结束,江扶月轻咳。 两人赶紧把手机扣到大腿上,端出同款讪笑。 江扶月:“加我一个。” 高兆明:“啊?” 黄晖:“来来来!我邀请你” 三人快乐开黑。 下午,两小时练习赛。 四人完成之后各自回房。 傍晚,约好一起去餐厅。 虽然没有带队老师,可他们一个比一个自觉。 入夜,江扶月拿出笔记本电脑,登陆Topder。 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上线了,Tp榜又有了新变动,但Xie这个ID仍然高居榜首,稳如泰山。 自己原本第五的名次被刷到了第七,前面两个人上去了。 恰好今天就有一场比赛,挤到她前面的那两人恰好在线,并且头像显示备战状态。 江扶月想也不想,选择参赛,系统自动将她放到备战区。 这时,一个对话框弹出来。 安德烈:噢,真是难以置信,月,你终于上线了! 江扶月:你不也上了。 上次两人都说会忙一阵子,未来一段时间不会在线。 安德烈:我也是刚刚才上线!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你! 江扶月:这么巧?我也刚上。 安德烈:那我们肯定是噢,用华夏的那句话怎么说我查一下 五秒之后,一串汉字发过来 心有灵犀一点通! 江扶月:呵呵。 安德烈:啊!你笑了,你也在为我们的默契而感到高兴吗?我也是。 江扶月不再理他,开始专心备战。 五分钟后,比赛开始。 江扶月发现安德烈也参加了。 三道编程题,参赛者可根据自己的爱好选用Java, bsp;bsp;VB或python,在1小时15分钟内完成即可。 中途,江扶月无意间瞥了眼榜单,发现Xie那个ID居然亮了!状态显示比赛中! 也就是说,这一场Xie也参加了! 很快,属于安德烈的对话框再次弹出来,满屏都是他放肆的鸡啊不,尖叫。 安德烈:啊啊啊啊啊啊此处省略一整屏妈妈呀!我见证历史了! 安德烈:月!快看Tp榜,Xie在线了!而且他还参加比赛了!答应我,请尽情搞他好嘛? 江扶月:搞? 安德烈:bsp;Phase环节,排名靠前的ID被分配到互狙的概率很高,说不定你能碰到他。如果真碰到了,一定要抓住机会,把他拉下0被狙率的宝座啊! 江扶月嘴角一抽,没有回复。 三十分钟后,三道编程题做完,她点击提交,自动进入bsp;Phase环节。 五秒后,江扶月看着对方头像上明晃晃的ID名称Xie,不由一愣。 还真被安德烈说中了。 她顿时凝神,十指在键盘上翻飞,给对方设下第一个运行障碍。 点击发送,江扶月开始计时。 五秒 十秒 十二秒?! 对方居然十二秒就排除了bug! 江扶月不敢轻敌,开始第二次设障。 这回对方用了三十秒。 江扶月抿唇,眼里闪过凝重之色。 这次障碍比第一次难多了,她在里面放了七个陷阱,最快也要一分钟才能搞定,可对方只用了三十秒! 她不信邪,最后一次,她想了想,倏地勾唇。 点击发送之后,那头卡了整整两分钟还没反应。 酒店顶层。 谢定渊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挲下巴,看着已经黑掉的电脑屏幕,冷眸凝墨,深沉幽邃。 通过前两次设障,不难看出对方有点东西。 好吧,不止是有点,还挺强。 从来不看ID的他扫了一眼,是个中的“月”字。 月 他又开始不受控制了,脑海里跟冒泡一样冒出女孩儿的脸。 直到对方第三次设障,电脑毫无预兆地黑屏了。 呵! 谢定渊眸色骤沉。 设障变成植入病毒,是该夸对方手快脑快,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搞出一个病毒还能黑进他的系统,还是该损对方抖机灵不挑人,竟然不长眼犯到他手里? 男人忽地坐直,双手搭上键盘,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落到每一个键帽上。 两分钟后,黑屏消失,对方电脑被他反植入木马,摄像头自动打开。 谢定渊唇畔胜利的微笑才扬起一半,突然,那张不时闯入他脑海里的脸,此刻竟直愣愣出现在屏幕里。 江、江扶月?! 他懵了。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这几章都是满满的对手戏哟叉腰求个月票票啦!比心 谢99:每天都被媳妇儿吓尿笑着活下去JPG 311 为卿一败,函数示爱(一更) 排障时间为五分钟。 现在已经过去三分二十七秒,那头仍然毫无动静。 只要时限一到,对方还没清除bug,那么就算输。 还剩最后六十秒刚好够她接杯水。 江扶月起身。 那头,谢定渊呼吸猛滞。 女孩儿站起来离开了座位,脸虽然看不见,可整个身形却暴露在镜头下。 她穿着睡裙,不算大胆的款式,但也绝对不保守。 微敞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往上是雪白颀长的脖颈,一头长发披在身后,背影窈窕。 裙摆下两截小腿笔直纤瘦、莹润透光。 饮水机就摆在镜头正对面,随着她弯腰的动作,领口也顺势豁开 谢定渊狼狈地移开视线,呼吸微喘。 而那根正准备敲下回车键的手指也收了回来,原本只要一秒钟,摁下去,不管bug还是病毒都会被一一清除。 而对方三次设障机会用完,大势已去,狙击失败。 他还是那个稳居第一,保持0被狙记录的Xie! 但那一刻,谢定渊心神大乱。 他想,如果这是美人计的话,那她成功了。 因为 时间到! 江扶月高兴地放下水杯,坐回电脑前。 成功了? 查看狙杀记录,第三次设障结果显示对方“试运行bug未排除”。 与此同时,Tp榜上稳居第一的Xie,ID下方数据栏原本显示的“被狙次数:0”突然变成了“被狙次数:1”! 然后Topder网站论坛炸了。 楼主:谁来扒一扒那个狙到Xie的神人! 众所周知,Topder自诞生起,Xie就是稳居Tp榜第一的神,这么多年从未下凡,0败绩、0被狙,堪称强迫症患者福音。 Duang!重点来了,就在五分钟前,Xie的被狙次数从0变成了1。 2楼:哇擦!爷青结! 3楼:求扒,好奇狙到Xie的巨巨。 4楼:说实话,我不太敢信。 5楼:刚上来就碰到创造历史的大事,鸡冻!坐等吃瓜。 199楼:感觉Xie没那么容易败。 200楼: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201楼:我也有一个。 369楼:可能Xie神突然肚子疼,想上厕所。 370楼:可能娃哭了,忙着去喂奶。 371楼:也可能媳妇儿在催,Xie神要去哄人。 372楼:你怎么知道不是被叫去跪搓衣板? 400楼:大家别恶搞了成吗?Xie神都被你们玩坏了。 401楼:猜来猜去有什么用?直接发消息问本人啊! 402楼:楼上肯定是新来的,连Xie神拒收私信都不知道。 安德烈没事就喜欢混论坛,所以,帖子发出来第一时间他就看到了。 心头咯噔一声,不会这么巧吧? 他赶紧弹对话框给“月”,一连五条消息 别告诉我是你。 真是你啊? 到底是不是你? Xie好狙吗? Heo?你还活着? 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此刻,轮到江扶月被狙。 她都做好会被对方刁难的准备了,毕竟,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她刚刚才坑了人家,这会儿轮到对方讨债了。 然而现实却 第一次设障,对方只给了一个普通数字,试运行零点五秒,显示成功。 第二次设障,对方用字母参数代替,试运行一秒,又成功了。 第三次设障,对方改用公式ra1sθ。 江扶月目光一顿,笛卡尔心形函数? 对方是来搞笑的吗? 谢定渊当然不是搞笑的,他鬼使神差发出那个公式之后,内心既懊悔,又隐隐怀揣期待。 他把私信功能打开,希望能收到来自ID为月的消息。 哪怕一条。 可惜,江扶月的没有,其他不认识的倒是涌上来一堆。 他懒得看,点击“全部忽略”。 那头,江扶月已经成功排除bug,第三次试运行完成。 接下来,众人又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Xie的数据栏“狙杀率:100”变成了“狙杀率:999”! 论坛 1026楼:变了变了!又变了!Xie神狙杀失败截图 1027楼:天!Xie神不会真被罚去跪搓衣板把脑子给跪傻了吧? 1028楼:从无败绩的Xie神啊,是哪个小妖精迷了你的魂儿? 1029楼:啧啧,见证历史了。 1030楼:见证历史1 论坛热热闹闹,套房冷冷清清。 谢定渊守着私信对话框,还是没等到江扶月的只言片语。 可能她不知道ra1sθ? 又或者,没注意? 嗯!肯定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他再主动点? 打开添加好友页面,发送申请,验证消息自动生成:我是Xie 他觉得太简陋,不够有诚意,想了想,删掉。 改成:“你好,交个朋友?” 好像有点轻浮,不够庄重,又删。 改成:“你很厉害,我们比比?” 挑衅意味太浓,不够友好,再删。 “我是好人,没有恶意,能加你好友吗?” 貌似太通俗了,缺乏美感。 谢定渊摇头,又一次删掉。 怎么比写论还难? 真叫人头秃! 比赛结束,江扶月返回主界面。 Tp榜上,Xie仍然高居第一,无可撼动,但其下方显示栏里狙杀率和被狙次数都出现了变动。 再看自己的排名,已经从第七一跃至第四,狙杀率100、被狙次数0。 她勾唇一笑。 回复安德烈 是我。 你有意见? 又狂又野。 安德烈一阵刷屏式鸡叫 月,我宣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女神。 唯一的那种。 你是怎么把Xie狙了的?有录像吗?这伟大的一刻需要被铭记。 啊!如果你也来参加IOI肯定能拿第一名。 江扶月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也? 你在科斯? 安德烈:噢!天呐!你偷窥我?! 江扶月:我在苏维其酒店。 安德烈:哈?你怎么也在? 江扶月:参加IOI。 那头迟钝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无可避免又一阵鸡叫。 江扶月嘴角狂抽,鼠标滚轮一滑,直接刷走那片“啊啊啊”。 安德烈开心地约她见面。 江扶月答应了。 两人约在明天傍晚,酒店三号餐厅。 安德烈:我跟你讲,这家的牛排非常好吃! 聊天结束,江扶月正准备下线,突然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申请人是Xie? 她表情怪异,莫非这人输了比赛,还想报复? 她直接点击忽略,谁知点歪了,申请弹到页面上,附加的验证消息也随之映入眼帘 “与卿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江扶月第一反应这丫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第二反应Tp榜第一呢,如果脑子有问题,那岂不是在侮辱自己? 可没问题怎么会写这种酸诗? 酸得她牙齿都快掉了。 那头,谢定渊盯着消息栏,目不转睛,期间忐忑按下不表,此时已渐趋焦躁。 怎么还没回复? 系统吞消息?没发过去? 还是她没看见?可头像亮着,说明在线啊 一番纠结之后,他决定再发一遍。 可验证信息又让他头秃了。 总不能和之前那条一样吧?还要礼貌、有情调,但又不能轻浮、不正经。 上哪儿再去找一句诗啊? 就在江扶月默默吐槽的时候,她收到了第二条验证消息 “您好,交个朋友?” 谢定渊想,把“你”换成“您”,这下够庄重了吧? 江扶月:“?” 您?她有这么老? 什么人哪这是?有没有点眼色? 拒绝!必须拒绝! 就在这时,本机防御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提示CPU遭到木马入侵。 江扶月目光骤凛,第一时间用餐巾纸盖住摄像头。 接着,开始清理病毒,过程中她发现了罪魁祸首 ------题外话------ 月姐:这人惨了。 人间憨憨谢99哭了。 一更,三千字,满满的对手戏哦 二更十二点。 312 删他好友,首场排名(二更) 谢定渊看着系统消息“对方已通过您的好友验证,现在可以开始聊天啦”,心跳噗通。 Xie:你好。 那头没反应,男人皱了皱眉。 Xie:你知道知道ra1sθ吗? 还是没反应。 Xie:那rasKθ?又叫玫瑰线公式。 谢定渊深吸口气,静静等待。 大概过了半分钟 月:Fk! 谢定渊:“?” 月:你在我电脑里装木马? 男人一愣,他早就清除了,怎么会 月:虽然只有一分钟,但你骗不过我的防御系统! 原来是留下了痕迹。 Xie:我可以解释。 月:解释个屁!你个猥琐大叔! 猥、猥琐? 大叔?! 谢定渊脸黑了。 正准备解释,那头连珠带炮 月:我也用病毒入侵了你电脑,扯平了,否则我肯定要你好看! 月:别以为你懂点数学知识,就能随便撩妹。 月:我玩笛卡尔函数的时候你丫还在穿开裆裤! 谢定渊两眼发懵。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对方删了好友。 就、挺突然的 江扶月重新加固了防御系统,才关掉电脑。 恰好繁叶拿着手机推门进来,还戴着耳机,应该是在跟人视频。 江扶月朝她比了个去洗手间的动作,示意自己进去刷个牙。 繁叶回以“OK”的手势。 江扶月尽量避开镜头,躬身溜进洗手间。 “阿爹,我回房间了。” 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沉淀着岁月的沧桑:“还有其他人在?” “嗯!我舍友!月姐姐!之前和你提过的。” 屏幕上,蓄着髭须的男人微微一顿,“那你早点休息。以后不要在宿舍与任何异性视频通话,也包括我,以免打扰别人。” 繁叶吐吐舌头,“知道啦,但我觉得月姐姐不会介意” “做好自己的本分。” “我知道了,阿爹。下次不会这样了。” “嗯。” 赛程第三天,正式开考。 五小时,三道题,中途可试运行。 江扶月在开考四十分钟后,全部完成,并试运行成功,点击交卷, 而后,离开考场。 繁叶第二个出来,看她眉眼轻松,想来完成度不低。 “月姐姐,那里有小蛋糕,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我们过去吧?” “好。” 两人在休息区等了大概五十分钟,黄晖和高兆明一前一后出来。 下午两点,考试结束。 排名当即在电子大屏上显示出来 江扶月和繁叶都是300满分,并列第一。 黄晖和高兆明紧随其后,一个298,一个295,居三四名。 四人下来交流的时候,都有同样的感受:题目不难,甚至可以说简单。 可其他国家参赛选手的成绩似乎并不理想。 譬如,排在第五名的H国选手,分数265,和第四名295,整整差了30分。 江扶月:“现在评价难度还为时过早。” 黄晖点头:“是啊,明天还有三道题。” 高兆明挠挠头:“看来之前说有华夏专家出题的消息是假的。” 繁叶眨眼:“也不一定啊!没准儿明天就有呢?” “很难。往年邀请华夏出题,也只是前三题,后面三题的出题资格从来没有给到过华夏。所以”黄晖摊手。 “好吧。”繁叶语气遗憾,“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江扶月起身:“你们去,我约了人。” 三号餐厅。 美丽的服务员送上食物,留下一句优美的俄语:“客人请慢用” 随即,脚步轻快地离开。 回到备餐区,她兴奋地与小姐妹们交流道 “噢!那位客人非常俊俏!我猜他一定是混血!” “可我听见他说汉语。” “华夏人会有如此突出的面部线条吗?” “他对你说了什么?” “很遗憾,什么都没有。他看上去有点冷,不过仍然很俊。” “噢!艾妮莎,你知道你现在看上去就像恋爱了吗?” “我想如果是他,我会愿意的。” “哈哈不害臊!” 一群美丽的E国姑娘闹成一团,笑声清脆。 主办方特地为谢定渊安排了三好餐厅作为他在赛事期间的用餐地。 由于自费,这里很少有选手们会来,出入的都是一些教授和研究学者,以及东道国的工作人员。 谢定渊动作熟练地切好牛排,过程中,香味扑鼻,可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食欲。 思绪不由回到昨天,他被江扶月删除好友之后,打电话给沈谦南 “我的爷,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不用睡觉的吗?!” 谢定渊:“我有个问题。”熟悉的开场白。 沈谦南哀嚎:“丫怎么天天都有问题?非情感类咨询不答,学术课题你最好连口都别开。” 谢定渊:“不是课题。” “嗯?!”那头瞬间清醒,“那就是情感类咨询喽?” 谢定渊没说话,约等于默认。 沈谦南立马来劲:“说说,那姑娘又把你怎么了?” “她骂我。” “?” “还把我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谦、南!” “好好好,我不笑,哈哈哈哈我真的不笑!哈哈哈我确实没笑了!哈哈哈对不起,我忍不住!诶,这下忍住了!哈哈哈哈” 谢定渊:“” 那头整整笑了五分钟,才停下来。 “咳现、现在可以好好说了。”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有三更,一点钟。 313 见安德烈,遇谢定渊(三更) 说什么说? 谢定渊黑着脸,直接挂了电话。 时间回到当下,就在他吃完,准备离开的时候。 “欢迎观临”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江扶月用俄语对帮她开门的侍者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四下搜寻。 无果。 拿出手机,给安德烈发消息。 下一秒,右肩被人拍了拍,她却猛地转向左边,将其抓个正着。 安德烈一脸懊恼:“你为什么不看右边呢?我明明拍的是你右肩!” 怪腔怪调的英发音,江扶月差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可以用母语。”她道。 “天呐!你会讲俄语!还这么流畅!你是混血儿吗?看起来不太像啊或者四分之一血统?” 江扶月嘴角抽搐,准备落座。 安德烈这才反应过来,朝侍者忙不迭开口:“你好,我提前订了位的。” “请问您名字是?” “安德烈。” “哦!尊贵的客人,您和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随我来。”说着,两人还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扶月没注意,在侍者的引导下来到靠窗的座位。 下一秒,餐车推上来。 可他们还没点菜,江扶月不动声色。 突然,侍者将餐车打开,瞬间礼花彩带朝着天花板冲去,到了半空又往回落。 江扶月顺势低头,便见安德烈已经捧着一束花,递到她面前:“亲爱的女神,欢迎来到我的家乡做客,象征光明的向日葵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男生白皮蓝眼,头发是栗色,身形挺拔,穿了件卫衣,搭配牛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笑起来阳光满满。 “谢谢。”江扶月收了他的花,放到一旁。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她朝侍者离开的背影看了眼,连带扫过那辆能喷彩带的餐车,呃 “这些,你安排的?” “喜欢吗?”他张开双臂,耸耸肩,一脸满意,“我觉得挺好。” “” “女神,说真的,”他双肘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随之缩短,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和我想象中相差很远。” 江扶月喝了口柠檬茶:“多远?说来听听。” “就是”他挠挠头,“感觉你话不多,而且性格偏冷,应该是个很严肃的人。而这种严肃我只在大学教授身上看到过,所以,我一直怀疑你是个穿套装、戴眼镜、盘头发的大婶!哦,那真是太可怕了。” 江扶月:“” “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漂亮!”男孩儿在说“漂亮”这个词的时候,两眼放光,却并不猥琐,只是单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江扶月还发现,这人话不是一般多。 “我点了这里的招牌菜,你如果不喜欢可以告诉我。或者,现在就换,菜单在这里。” “啊,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说俄语?” “还有刚才为什么不看右边呢?” Baabaa 谢定渊早在江扶月踏进餐厅的瞬间,就躲了。 但他并未走远,而是换到另一处靠窗的位置,距离二人有段距离,听不到交谈的内容,却可以看清楚两人的一举一动。 然后,他就看见那个褐毛朝服务员挤眉弄眼,接着彩带乱喷,最后还送上花了?! 虽然只是向日葵,但那也是花! 最气人的是江扶月居然收了! 她收了?! 此刻,褐毛正对自己这边,不难看出他脸上的愉悦之色,不仅如此,还表现得格外兴奋,一会儿凑近,一会儿探头,一会儿手舞足蹈。 江扶月背对,谢定渊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但想来应该是不讨厌的。 毕竟,她那样的性格,若是不痛快,大概率会直接走人。 谢定渊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目光发沉。 很快,食物送上来。 安德烈把自己面前已经动手切好的牛排换给江扶月:“请用” 说着,还站起来,行了个标准绅士礼。 有些人的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 江扶月莞尔,说了声:“谢谢。” 不远处 谢定渊冷哼:“做作!” 安德烈:“月,这个ID和你的名字有关系吗?” “有。我的中名字叫江扶月。” “江扶月”安德烈依样画葫芦,重复一遍,可惜,音调全错。 然后,他闭着眼睛就开夸:“噢!可真是太好听了!虽然不太好念,但一点也不影响” 江扶月:“”丫知道什么意思吗?就好听。 “所以,电子屏上排名第一的是你?!” “有问题?”她勾唇,眼神微睨。 安德烈必须承认,那一瞬间,自己有被杀到。 嗯,被一个女人杀到。 ------题外话------ 谢99:矫情!做作! 褐毛:女神真美 三更,两千字。顺嘴求个票票呀,月票,推荐票,评价票,都可以滴么么哒! 314 观察记录,是他出题(一更) 314 观察记录,是他出题 问起他的名次,安德烈开始支支吾吾。 反正不在电子屏第一页上。 “咳牛排还行吧?” 话题转得不要太刻意。 江扶月没再追问。 天色渐晚,两人愉快地结束用餐,安德烈问她要不要出去逛逛,自己有车,可以去市中心的酒吧玩。 “你去吧,我想回房间休息了。”江扶月不止一次看到他拿出手机挂断来电,想来应该还有后半场。 “行,那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很近。” “好吧,”安德烈耸耸肩,“我知道你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聊天的时候就有感觉,见过面就更确定了。” 江扶月笑笑。 两人分开,她拒绝了电瓶车,打算走回去。 夜幕降临,空气中多了一丝凉意。 路过喷泉池的时候,江扶月脚下一顿,上前,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动作轻缓地将其平放到水面上。 然而,只浮了两秒就沉下去。 她不信邪,又摸出一枚。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她旁边,骨节分明的手拈着一张纸巾送过来:“用这个试试。” 江扶月侧头看向来人,下一秒轻轻挑眉:“你怎么在这?” 谢定渊:“主办方邀请我担任颁奖嘉宾。” 至于出题人这个身份 按规定,考试结束前,是需要保密的。 江扶月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摊开展平,放到水面上,紧接着又把硬币放上去。 两秒后,纸巾吸饱了水,缓缓下沉,而硬币则稳稳浮于水面之上。 成了。 谢定渊:“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实验?” 江扶月表情怪异:“你觉得我在做实验?” “不是吗?水表张力托起轻小物体是因为液体内聚力” “等等。”江扶月打断他。 男人不解,目露询问。 “我不是在做实验,谢谢。”说完,她转身要走。 谢定渊跟上去:“那你在做什么?” “玩啊!看不出来?” “?”男人两眼空茫。 确实没看出来。 江扶月嘴角一抽:“这个游戏很多小朋友都在玩。” 谢定渊:“你是小朋友吗?” 江扶月:“” 天就这样被聊死 她闷头往前。 男人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似乎真的不明白:“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江扶月脚下一顿,猛地转身。 谢定渊惊住,迅速止步。 两人中间隔着三步远的距离。 江扶月:“你是不是傻?” 男人沉吟一瞬:“如果你指智商高低,我应该还可以。” 神他妈的还可以! 江扶月:“别跟着我了。” 说完,一头扎进酒店。 谢定渊愣在原地,目送女孩儿背影消失,可眼底深处仍有挥之不散的迷茫。 他、哪里又说错了吗? 那头,江扶月入了旋转门,径直穿过大厅,进了电梯。 金属门合拢的瞬间,她按下楼层,然后 “哈哈哈哈” 原来大名鼎鼎的谢教授是个情商为负的铁憨憨! 他一本正经回答还可以的时候,江扶月就忍不住了。 真的很搞笑! 直至回到房间,她嘴角的弧度还没放平。 繁叶见状,颇觉惊讶:“月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开心鸭?” “我开心吗?” “嗯嗯!你看”繁叶把一块小镜子举到她面前。 镜中女孩儿眼尾上扬,眉目舒展。 “咳!”江扶月轻咳一声,“那就是吧。”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吗?” 她想了想,“遇到一个奇葩。” 繁叶:“?” 奇葩本葩谢教授随即也回到房间,只是这一路上,紧皱的眉头不见舒展,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与江扶月相处的场景,大到对话内容,小到动作细节。 只要他想,超强的记忆力不仅能让场景一比一拓印式的重现,还能像电影处理手段那样实现慢放。 可饶是如此,他也没能找出问题所在。 她为什么突然无语,大步离开? 又为什么转身回头,问他是不是傻? 在他回答之后,她也没说不对,却突然喊话让他别再跟着,这又是为什么? 江扶月的种种反应,都超出了他所认知的行为体系。 谢定渊觉得,他好像又遇到难题了。 不过没关系,他会查资料、找论。 十分钟后,一个新建件夹出现在他电脑桌面上,他将其重命名为女人疑惑行为观察记录。 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准确,毕竟,他只观察了江扶月,其他女人不做参考。 因此,这个件夹最终命名为江扶月疑惑行为观察记录。 按谢定渊往常的开题习惯,一个有意义的研究首先需要强大的理论支撑。 所以,半小时后,这个件夹里多了二十几篇论,包括但不仅限于 露西伊利格瑞的“女人腔”话语特征解析、男人和女人谁说的更多男性和女性话语行为模式研究、善变女人的谜底、在谐谑中展露女性意识之微光、女人善变有根据、MISSQ:善变的女人最美丽。 万事俱备,只欠深入研究。 谢定渊很有信心,并且还为这份观察记录写下导语: 我想认识她。 就像 物理学家想要探究黑洞; 生物学家试图解密基因。 赛程第四天,上午九点,IOI第二场开考。 还是三道题,五个钟头,每题一百分。 前两题江扶月花了二十五分钟搞定。 第三题,也就是本届IOI压轴王炸。 她没有先看题目,而是翻到最后,去看出题人 Dgyuan Xie,Fro a。 谢定渊? 居然是他! 江扶月眉心骤拧,这人不是搞生化学的吗?怎么跑来出信息学竞赛的题目? 而且还是压轴! 当然,疑惑没有持续太久,暂且被压下来,江扶月开始看题。 第一遍看完,她没有动手。 又接着看了第二遍,依然没有去碰键盘。 直到第四遍看完,江扶月那个盘旋在脑海里的猜测终于有了确定答案。 她觉得,这人恐怕是疯了! 居然出这种题! 繁叶在信息学方面的悟性,不输江扶月。 这点从她每次都能赶在江扶月之后、众人之前提前交卷,并且几乎都是满分可见一斑。 好比昨天,她轻松拿下满分,与江扶月并列第一。 可是今天就 繁叶早在四十分钟前就完成了前面两题,可是第三题竟让她无从下手。 她就这么盯着电脑屏幕,整整看了半个多小时,面前的草稿纸也画了一张又一张,却还是毫无头绪。 她眼睛又干又涩,思路一团乱麻。 下一秒,她泄气地趴在键盘上,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沮丧。 等等 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繁叶刷一下坐直,抬头望向前方,目光触及那道熟悉的背影时,惊讶不加掩盖。 原来月姐姐也还没交卷! 那是不是说明这道题确实有难度,而且难倒的还不止她一个? 繁叶突然又有了信心,眨了眨酸胀疲惫的双眼,重新打起精神,又一次读题 黄晖和高兆明的手速较繁叶稍慢,但此时也已经完成前两题。 轮到第三题的时候 第一遍读过去:好像不难,毕竟,题干信息简单得有点不像竞赛。 第二遍再读:简单是简单,可该从哪里下手呢? 第三遍:试试这个角度,好像不行;再试试那个,好像也不行 第四遍:懵了。 两人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彼此交换了一个傻不愣登的眼神,紧接着不约而同望向前面的江扶月和繁叶。 当即松了一大口气,幸好,这两人还在。 可念头一转,不对啊! “还在”比“不在”更恐怖!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315 难题公愤,当场请见(二更) 彼此交换了一个傻不愣登的眼神,紧接着不约而同望向前面的江扶月和繁叶。 当即松了一大口气,幸好,这两人还在。 可念头一转,不对啊! “还在”比“不在”更恐怖! 随着时间推移,整个考场的气氛也趋向凝滞。 就在最后半小时,所有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停了。 室内安静得宛若坟场。 参赛者们开始频繁转头,东张西望,甚至与本国队友交换眼神。 眼看时间还在一分一秒流逝,可最后一题却像翻不过的大山,阻了所有人的前路。 也包括江扶月在内。 是的,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提前交卷,愣是待足了4个钟头,直至现在。 但也不似其他人那般满眼焦虑、心浮气躁。 她只平静地坐在位子上,没有看题,也没有动手,而是陷入沉思。 终于,一个外国参赛者站起来,率先提出质疑 “Sir,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最后一题是错题,根本无解。它不应该出现在这场竞赛中,大家认为呢?” 一人发声,众人附和。 就连高兆明和黄晖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繁叶偷偷瞄了眼江扶月,见她没表态,原本想要点头的动作一收,冷静下来。 其实要说这道题错,好像不够准确。 因为这是一个开放性具有探讨意义的“命题”。 没错,它不是“题目”,而是“命题”。 前者需要解答,也就是通常说的计算出答案;而后者却连自身正确与否都不能确定,因为“命题”有真假。 一道连题干信息正确性都无法保证的题目,让他们如何解?怎么答? “我们不能接受这样一道题出现在IOI竞赛中,并且还占据了压轴的位置!” “对!不能接受!” “现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不到三十分钟,我们要求主办方立即启用备选题目,换下这道漏洞百出的错题,并且还要给我们充足的答题时间。”有人提出要求。 当即得到大多数人支持。 考场工作人员似乎有些犯难,可参赛选手的意愿和诉求也不能不顾,丢下一句“稍等,我需要打个电话请示”,便转身出去走廊。 现场暂时安静下来,等待反馈。 大约两分钟后,工作人员返回,告知众人因为出题人坚持这道题并非错题,组委会最终决定不予更换,请大家继续答题。 这下,众人怒了。 “什么狗屁出题人?!他到底懂不懂?!” “你让他来答一个试试?” “” 考场迎来新一波骚乱,众人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这样下去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这时,有人提出:“我们要见出题人!” “对!把出题人叫来” “既然他说这道题没错,我们都觉得有错,那面对面batte啊!” 工作人员只好重新请示。 这次很快,不到一分钟就回来了:“出题人同意了,正在过来的路上。” 谢定渊在一片嘲讽唏嘘声中,走进考场。 “听说你们要见我?”一开口,就是流畅的英语。 “是!”最先提出要见出题人的金发男站起来,他身形高壮,与谢定渊四目相对,眼底写满战意。 316 被挑衅了,唯她独秀(三更) 相较于对方气焰乖张的挑衅,谢定渊面色如常。 他问,“什么事?” 金发男原本憋了一肚子脏话,可对上那样一双冷淡的眼睛,他居然连一个简单的“Fk”都说不出来。 “题是你出的?”气势弱了一半。 谢定渊点头:“是我。” “这题有错!根本做不出来!我们要求换备选题!” 谢定渊问:“是题目本身有错,还是你们因为做不出来,觉得它有错?” 金发男微愣:“不一样吗?” 无解的题难道不是错题? 谢定渊:“当然不一样。1830年前,西红柿在欧洲被视作毒果,医生告诉大家,吃了会有生命危险,但现在西红柿却出现在全球的餐桌上。那么请你告诉我,是西红柿本身有毒,还是曾经众人不敢品尝,而认为它有毒?” “这、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谢定渊:“你,或者你们,做不出来,不代表它本身有错,而是你们能力有限。” 说完,他认为已经解释得足够清楚,便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Sir,请留步”另一个褐发青年站起来,笑眯眯开口,“既然您是出题人,想必一定知道标准答案喽?不如当场解给大家看看?” 谢定渊看了他两秒,忽然问道:“你能代表大家发言?” 褐发青年立马扬声问众人:“你们想不想看这位出题人先生当场解题?” “想”整齐划一。 褐发青年挑眉回视。 谢定渊点头:“可以,不过知道了答案,那最后一题你们只能记零分。选吧。” 是直接放弃这道题,得零分;还是继续思考直到考试结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众人愣了。 原本喧闹的考场安静下来。 褐发青年狠狠皱眉,他抬起手腕看表:“大家别被他吓唬了,现在距离考试结束只剩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连一道正常题目都无法完成,更何况是道错题?” “可如果这位出题人先生当着大家的面,无法给出正确解法,就意味着题目本身出现错误,主办方和出题人全责!那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得分!” 这就相当于在赌 如果谢定渊解出来,算他们输,本题0分;倘若谢定渊解不出来,那么大家赢,满分100。 “该怎么选择,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了!”褐发青年总结陈词。 众人群起追随:“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完全赞成!” “” 就连高兆明和黄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这种情况下,褐发男给出的选择对他们这些参赛选手来说,是最有利的。 当然,风险也并存。 要么一分不得,要么满分。 可转念一想,十分钟来得及干什么?反正都是零分了,还不如拼一把,万一捞到满分呢? 两人对视一眼,高兆明:要不要举手? 黄晖下意识看向江扶月,后者显然没有给他们任何提醒或暗示的打算。 他咬咬牙,把心一横:举! 繁叶紧随其后。 谁都不是傻子。 接二连三,终成一片,最后整个考场所有参赛者都举起手来。 谢定渊冷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双眸无澜,好像这事根本与他无关,而这些人做什么选择也都无所谓。 他最后一遍确认:“都想好了?有没有不同意看答案,要自己解题的?” “Sir,别啰嗦了,拖延时间是没用的。” “赶紧吧,大家都想看你怎么解题!” “是啊,看你怎么把一道错题写出正确步骤,得出最后答案哦!那一定非常有趣!” “哈哈哈” 一片群嘲之声。 可即便如此,谢定渊也足足等够三十秒,见确实没有人做出另外的选择,方才抬步行至电脑前,坐定,双手搭上键盘,准备开始。 突然 “我不同意。” 江扶月在周围死一般的沉寂中,缓缓起立。 谢定渊朝她望去,下一秒,手从键盘上收回来,目光转而投向其余众人,问道:“还有吗?” 哗 “噢!我的上帝!那个女生一定是疯了!” “她要自掘坟墓吗?”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 “我猜她一定没读过博弈论。” “也有可能她觉得这是在拍电影,而她需要展示自己的特殊才会得到关注。但这种人往往只配当个丑角。” “” 高兆明傻了,黄晖呆住。 但很快,他们又觉得不站出来就不是江扶月的风格了。 只不过 她真的会解这道呃错题吗? 而且,在只剩最后五分钟的情况下,IOI最简单的编程问题最快也要十分钟才能完成吧?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又到我月姐say全场的时候了,亮瞎99的钛合金狗眼 日常求票,给大家表演个小鱼吐泡泡 Oo。ap;gt;°ap;gt;彡咕噜咕噜 317 按时完成,骄傲谢狗(一更) 时间很紧。 加上只有一个人选择继续答题,所以清场就免了。 如此一来,坐在电脑前,十指翻飞敲击键盘的江扶月瞬间成为关注焦点,被人紧盯一举一动不说,还大肆品头论足。 “她行不行啊?还剩三分钟了。” “没用的,这题根本解不出来。” “可我看她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万一真有杀手锏” “噢,亲爱的朋友,你想得太多了。华夏人就是喜欢逞英雄,以此彰显优越,结果呢?等着看吧,不过是自取其辱。” “可我看她不慌不忙的样子不像没把握啊” “这就是要说到华夏人第二个尿性,除了逞英雄,他们还很会装。” “大家看好时间,铃响一响就让她交卷,多一秒都不行!” “” 从江扶月起立那一刻,已然站到众人对立面上:要么,她失败,大家得分;要么她得分,其余所有人阵亡。 立场有别决定了敌我分明。 而这些,江扶月通通照单全收。 那些唱衰,她不是听不见;诸多轻蔑,也不是没感觉。 可她不在乎,满心满眼只有屏幕上的程序代码,手越来越快,同时大脑也在进行精密计算。 即便站在她身后,距离最近的人,也看不清迅速滚动的编程页面上具体写了什么,更别提评判对错。 众人有且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眼花缭乱! 高兆明用力挤到最前方,黄晖紧随其后。 很快,繁叶亦不甘示弱。 三人有意识地挪到江扶月身后,隔开她与众多围观者,宛若一面坚固的护盾。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加倍小心。万一有人看江扶月做出来了,想玩儿阴的,那他们三个还能挡一挡。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聊胜于无吧。 有个栗发碧眼的外国佬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张口闭口就是“华夏人”如何如何,什么自大、虚伪、狡诈极尽诋毁。 高兆明冷冷转头:“闭嘴吧你,傻X。” 黄晖:“这里不是养狗场,请保持安静,谢谢配合!” 外国佬:“噢!刚才说漏了一点,华夏人还非常的粗俗” 话音未落,突然一记重拳落到他腹部,男人痛呼着后退,脸色惨白,却不忘第一时间搜寻罪魁祸首。 但周围挤满了人,谁都有可能。 嫌疑最大的还是刚才与他发生口角的两个华夏少年,可他们所处的方位和角度根本打不到自己腹部。 倒是旁边那个女孩儿有可能。 不过看那瘦瘦小小、营养不良的样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外国佬首先就排除了她。 殊不知,繁叶此刻正活动手指,缓解不适,心说:这外国佬皮还挺厚,手都给她砸疼了。 “还剩最后一分钟!” 只见江扶月速度越来越快,表情也渐趋肃杀。 “最后十秒,九、八、七三、二、一!” 最后一秒伴随着江扶月敲击回车的响动时间到! 女孩儿起身离开座位,后退半步站定,代表考试结束,交卷。 哗 “她真做出来了?” “谁知道是不是一通乱写?” “看试运行结果就知道了。” “放心,这道题肯定做不出来,题干给的全是不确定信息,根本无从下手。” “对,就是这种抓不着的感觉!” “” 高兆明和黄晖对视一眼,“赌一把?” “赌什么?” “一顿饭。” 黄晖点头:“可以,那我猜月姐能做出来。” “不是我也猜能啊?这怎么算?” 黄晖两手一摊,耸肩:“反正我不改。信月姐,有饭吃。” “我也觉得月姐姐能做出来。”繁叶突然插话,笑着朝两人眨眼。 高兆明:“”那还赌个屁! 在众人的注视下,谢定渊走到电脑前,开始试运行。 页面几经跳动,大量复杂代码涌现,过程中屏幕一度出现卡顿与闪黑。 但几秒之后,又重新继续。 众人屏住呼吸,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到屏幕上。 可是,一分钟过去,试运行没有结束。 两分钟过去,还在继续。 五分钟后,也依然如此。 “怎么回事啊?” “电脑坏了?” “没道理啊,通常试运行几秒就结束了,怎么可能拖五分钟?” “但是看界面一切正常,进程也没卡。” “什么试运行居然超过了五分钟,简直神奇!” 安德烈没能挤到最前方,所以错过了亲眼观看女神编程的机会。 此刻他正混迹人群中,被推来搡去,只能从前方传来的议论推断事态走向。 突然听见有人说“试运行超五分钟”,他摩挲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同伴见状,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 安德烈:“凯斯,你说什么运行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数据越多、计算量越大,自然耗费的时间也越长。不然怎么会有超级计算机这种东西诞生?” “宾果!”安德烈打了个响指。 “你的意思是,她的程序计算量已经超过了普通计算机所能负荷的范畴?也不对啊,超负荷加载会直接死机,可现在电脑明明还在运行” “所以,她不仅在五分钟内完成了高强度计算程序的编写,还把数据输出量控制在普通计算机能够负载的范围内,这又需要另一个程序” “嘶!”同伴倒抽一口凉气,“五分钟时间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安德烈摇头,竖起一根食指左右轻晃:“你跟我,不可能;但是她,可以!” “Sir,所以结果是什么?总不能这样一直等下去吧?” 有人开始不耐烦。 等待总是让人焦灼,自信也在一点一点流失。 反观江扶月,从开始到结束,结束到现在,从容仿佛刻进了她骨子里,又流露在举手投足间。 她就那样站着,什么也不做,都能让人感觉到压力的存在 她越镇定,他们就越慌。 “到底还要多久啊?” “不会耍我们吧?” “Sir,能给大家一个明确的时间吗?” “” 众人七嘴八舌,谢定渊都不为所动。 大家又不敢太过分,就像最开始想爆粗口的金发男,在这么一个不辨喜怒、自带气场的男人面前,忌惮似乎成为本能,放肆也得掂量着来。 谢定渊只看屏幕,不看人,对周围的议论和要求充耳不闻。 关键大家还拿他没办法! 江扶月又一次直观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骄傲。 他甚至还带了点不屑 不屑与一群傻瓜争短论长,也不屑搭理只言片语。 虽然这种情绪很轻,他自身也隐藏得很好,却还是没有逃过江扶月的眼睛。 爱与憎,喜与厌,在谢定渊这里似乎变得泾渭分明。 江扶月突然就理解了他的骄傲。 很多时候,骄傲或许让你看上去眼高于顶、不够讨喜;但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划开自己与蠢蛋的距离。 江扶月恍然,原来曾经自己就被谢定渊当成了“蠢蛋”处理,啧啧 好在,她已经翻盘了。 眼看骚动愈演愈烈,谢定渊还是不为所动,考场工作人员硬着头皮上前,好声好气与他商量 “谢教授,您看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十分钟。” “啊?” 谢定渊:“再等十分钟,出结果。” 工作人员喜上眉梢,赶紧告知众人。 现场很快被安抚下来,突然 谢定渊:“趁这个时间,不如说说你的思路,反正结果出来,有人不服,你也还是要讲。” 江扶月抬眼,措不及防撞进男人眼底,顿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cue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318 她上台讲,未解之题(二更) 谢定渊:“趁这个时间,不如说说你的思路,反正结果出来,有人不服,你也还是要讲。” 江扶月抬眼,措不及防撞进男人眼底,顿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cue了 不等江扶月回答,周围已经有人出言奚落 “对啊,说说呗,告诉大家错题是怎么解的!哈哈哈” “你也太损了,错题能解吗?答案不是错上加错?” “那正好啊,等于错得离谱!” “哈哈哈” 一片哄笑与讥嘲。 繁叶气得双颊涨红:“现在还不知道结果,他们怎么能这么讲” 说着,小拳头已经攥起来。 高兆明看得心惊胆颤,觉得她下一秒就会冲上去把那几个闹得最厉害的直接撂翻,这可不行! 赶紧劝道:“不气不气,等结果出来再狠狠打他们的脸。咳你可别冲动,现场这么多人呢” 繁叶这才作罢。 “说啊,教授都点名了,怎么还不开口?” “我看她是怕了吧?” “怕了就赶紧认输,结果咱们也不用等了,浪费时间。” “” 江扶月冷冷抬眼,扫过闹得最凶的几人,突然,抬步上前。 对方咽了咽口水,“你、你干什么?” “难道还想打我们不成?我告、诉你,我们不怕!” 说着不怕,眼底却已生出畏惧,身体也在无意识后倾。 江扶月勾唇,冷色尽收,淡淡道:“麻烦让一下,我要用白板。” “?” “听不懂吗?你们挡着我的路了。” 几人讷讷让开,人群也从中间分出一条道,江扶月径直穿过,行至台上,最终站定白板前。 “这道题从本质上讲,是一道具有PNP问题初级思维的探讨题。” 她摘掉黑色马克笔笔帽,转身写下 P vers NP 台下众人两眼发懵。 “这是什么东西?” “我从初中就开始学编程,为什么从来没听过?” “很难吗?” “不知道。” “” 当即有人拿出手机,点开浏览器,开始查资料。 江扶月不疾不徐:“1971年Stephen id Lev相对独立地提出两个复杂度类P和NP是否恒等的问题,即P是否等于NP?” “简单来说,P指的是用计算机能很快求解的问题,NP指的是我们想找到最优解的问题。如果PNP,那么我们将很容易找到任意给定问题的解。1” “这意味着我们所了解的社会将发生巨变,医学、科学、娱乐和人类社会一切任务的自动化程度都将立即发生质的飞跃。” “我举个例子,在如何治疗肺癌这个问题上,我们有P种治疗方案,通过计算机处理,一旦PNP,那么NP就是我们要找的最优方案。” 江扶月:“以上,就是题干传达出的本质信息。你们觉得它错,是因为直到现在这个问题都还没有被破解。” M国克雷数学研究所于千禧年5月24日公布了七个难题。PNP问题排在了霍奇猜想、庞加莱猜想、黎曼猜想、杨米尔斯存在性与质量间隙等难题之前。 而这些难题则呼应1900年D国数学家大卫希尔伯特在巴黎提出的23个历史性数学难题。 “当然,经过一百年,这23个难题许多已获得解答。而千禧年大奖难题的破解,是承前,也是启后,极有可能为现代密码学以及航天、通讯等领域带来突破性进展。” 听完解释,大家好像更懵了。 他们不就做了道IOI竞赛题吗?怎、怎么就和密码学、航空航天,还有什么人类社会自动化程度搭上关系了? 咕咚 高兆明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自己不配。” 黄晖呆呆转头,看了他一眼:“谁不是呢?” “搞什么鬼?居然拿这种未解之谜给我们当竞赛题来做?是出题人疯了,还是我飘了?” “别断章取义。题目又不是让你证明PNP,只是有这个复杂度最优解的思维在里面,本质上还是有所不同的。” “难怪试运行这么久,从P里挑选出最优解NP,计算量和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大家怎么了?别被她几句话就误导啊!这道题就算没错,那也超纲了,不应该出现在IOI的考试题里。” 但也有人查完资料,慢慢回过味来 “不算超纲。” “什么?” “这是理论信息学中计算复杂度理论领域的知识,考纲上有,不信去翻。” “你是不是傻?!”带头挑食的金发男咬牙切齿,“不超纲咱们通通得零分!什么金牌,想都别想了!” “可事实摆在眼前。” 众人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试运行结果出来了 319 他的魅力,被她看见(三更) 江扶月满分。 其余所有人,零光蛋。 最后谢定渊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江扶月想了想:“如果有超级计算机,出结果会更快。” 众人:“” 和昨天一样,前脚走出考场,后脚三百多人的分数就公开打在电子屏上。 第一名,江扶月,满分600。 第二名,繁叶,500。 第三名,高兆明和黄晖并列。 至此,华夏队伍包揽本届IOI前四,其中还有一人拿下满分。 值得一提的是,安德烈冲到第八名,金牌稳了。 “恭喜。”谢定渊朝她伸出手。 江扶月抬眼,没有回握,只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谢教授,你的压轴题直接让我甩开第二名100分,我很好奇,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当之无愧,实至名归。” “这算夸奖?” 谢定渊:“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显?” 江扶月勾唇,一抹浅笑漾开:“你也不赖。” 能在考纲范围内,融合PNP问题精髓,挑得整个考场所有参赛者集体抗议,最后一招反杀,不要钱地送“鸭蛋”。 要说绝,还是他谢定渊更绝。 而这一切足够在IOI发展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计算机爱好者们会知道,在久远的过去有一个叫谢定渊的华夏生化学家,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生化学家! 这位大佬受主办方邀请,为某届IOI出压轴题,结果这道题只有一个参赛选手拿到满分,剩下的全军覆没。 “怎么样?算不算名垂青史?”江扶月站定,转身,双手负于身后,朝他莞尔一笑,眼中隐约几分调侃之意。 谢定渊点头,脸上并无半分赧色。 “听起来不错。”他说。 江扶月轻啧一声,又听他接着道 “也要恭喜你。” “?” “作为本届IOI压轴题唯一一个满分,在清一水的零蛋中脱颖而出、一枝独秀。倘若我能名垂青史,其中也必定有你一笔。” 江扶月:“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男人回:“不客气。” “”说你胖,还喘上了。 谢定渊又问:“PNP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江扶月眼神一闪:“什么什么想法?” “你刚才的编程步骤我全都看了。” 其他人只关注试运行结果是否正确,只有谢定渊看完了她编写代码的整个过程。 脑快,眼快,手快江扶月比他想象中还要优秀。 这样的优秀,让他心跳加速,不受控制。 某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个女孩儿浑身都在发光。 而那种光芒,令他相碰,又不敢贸然伸手。 他只能一遍遍警告自己慢慢来,要慎重! “所以呢?”女孩儿看着他,笑得漫不经心。 你看了,又如何? 谢定渊直接点破:“顺着思路继续发散,或许不用五十年,PNP问题就能被攻破。” 曾有科学家预言,PNP问题真正被攻破至少需要五十年,甚至更久。 江扶月:“你在开什么玩笑?” 谢定渊:“你怎么知道玩笑不会成真?E国数学家Grigori Perean不就证明了庞加莱猜想?” 江扶月冷静地告诉他:“Grigori Perean是享誉国际的数学家,而我只是一个高中生。谢教授未免太看得起我。” 谢定渊深深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觉得PNP问题在五十年内无法攻克?” 江扶月不作回应。 谢定渊:“可靠消息,纳维斯托克斯存在性与光滑性难题即将被攻破,千禧七大难题目前解决了两个,那是不是意味着离解决PNP问题也不远了?” 女孩儿皱眉,眼中渐渐生出警惕:“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定渊没有错过她眼中的防备,心下苦笑,面上却丝毫不露:“或许我不仅能当学术导师,还能试着当一当人生导师?” 江扶月想笑,但忍住了,她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你拿我当练手对象。” 男人一本正经:“我认为我们是朋友。” 江扶月不动声色:“朋友啊看来是我误会了,以为你想当我的人生导师。” 谢定渊眼底飞快划过一抹亮芒,但很快就被强行压制。 他想啊,非常想!超级超级想! 但现在不能说,得徐徐图、慢慢谋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吗?”谈起学术的谢定渊有种固执的严谨,这让他看上去认真又专业。 江扶月第一次发现,作为“谢教授”这个男人身上彰显的魅力与可贵。 即便他仍然保持着高傲的姿态,淡而凛冽的眼神,却好像没那么讨人嫌了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江扶月:这人不讨厌的时候还挺顺眼。 爱情是男女双方发现彼此身上闪光点的过程,急不得哈99不急,大家也别急哦 320 他的格局,金牌第一(一更) 江扶月突然抬眼,看向谢定渊 “其实我不认为P一定等于NP。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计算机科学家和数学家在朝这个方向努力,试图证明等式成立。” 这个想法,已经不能用“大胆”来形容,它甚至有些疯狂。 就像一个人突然跳出来说:我觉得牛顿力学有问题。 这样的做法俨然站到主流对立面,吃力不讨好。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谢定渊问她,江扶月却三缄其口、不肯明说的重要原因。 但现在她改主意了。 在见过这个男人对科研的认真与专业之后,她突然很好奇,面对学术悖论,他会持什么态度。 说实话,江扶月不是太乐观。 虽然两人接触时间很短,但不难发现谢定渊是个非常自主、有想法的人。 骨子里的高傲在一定程度上也意味着“专断独行”,而这样的人大多固执,他们对既定事物的看法很难被改变。 这也是为什么科学家,尤其是那些学术地位高、成就不俗的科学家,往往给人一种脾气古怪、不好相处的刻板印象。 但事实上,谢定渊的反应比江扶月想象中平静得多,甚至在听完这样一种近乎“异端”的想法后,他连一丝外露的惊讶都没有。 “倘若P不等于NP,那就意味着不能用自动化的方法解决所有问题。”他如此说道。 江扶月点头,目光灼灼,不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那一刻女孩儿眼里的专注,又一次令男人心跳加速。 然而出口的声音却依然保持着平静与自持:“那也没关系,”他说,“知道哪些工具不好用也有助于人们找到更好用的工具,不是吗?” 江扶月惊讶于他的眼界与格局。 一个人能接受同类,可赞一句心胸宽广;但若能同时包容异类,那他的志向必定不在方寸之间。 上帝会管蚂蚁打架吗? 不会。 因为他的高度决定了他只能放眼天下看的是大地苍生,观的是人间百态。 蚂蚁算什么? 打不打架又有什么要紧? 谢定渊:“为什么这样看我?” 江扶月倏地回过神,唇畔漾开浅笑:“突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我能知道吗?” 她摇头:“不能。” “哦。”听起来有点闷闷的。 谢定渊:“倘若你要证明P不等于NP,就要证明不存在能解决某些NP问题的算法,甚至包括那些未被发现的算法。但实际上,你很难去证明不可能做成某件事,尽管这在逻辑上并非不可能1。” 江扶月:“既然并非不可能,那就说明存在这种可能,不是吗?” 而科学研究的魅力正在于此。 毕竟,当爱因斯坦说牛顿力学存在问题,只适用于低速运动的时候,相对论也就诞生了。 谢定渊点头,看她的眼神欣赏中涌动着别样情绪,粒粒光辉闪动。 “最后一个问题,”江扶月迎上他的视线,清澈通明,仿佛能照见一切,“你既然赞同我的想法,又看过我的思路,还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发散,那为什么不自己证明?” 谢定渊从第一句话,到后面每一句,都在试图引导她去解决这个问题。 “为什么?”江扶月再次追问。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只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 心理学家以数学家为研究对象做了一个实验。 他把数学家关在一个小木屋里,地上放了一些引火物、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桶水。 然后心理学家点燃了地上的引火物。 数学家提起桌上的水桶把火扑灭了。 接着,心理学家再次进行实验。还是把数学家关在那个有桌子、水桶和引火物的小屋里,但这次,水桶是放在地上的,靠近那堆引火物,然后心理学家又放了火。 谢定渊:“你猜这个数学家会怎么做?” 江扶月挑眉:“灭火?” 男人摇头:“数学家提起水桶把它放到桌子上,然后就等着。心理学家和同事们好容易才把他从即将烧塌的小木屋里救出来,气急败坏问道:为什么不像上次那样把火扑灭?!” 江扶月也在想为什么。 谢定渊停顿两秒,笑道:“数学家说:我已把问题归约到一个之前解决过的情形。”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月姐姐” 是繁叶和高兆明、黄晖三人过来了。 谢定渊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已经把PNP问题归约到解决过的范畴,所以不会再动手。但对你来说,我想,它应该还是新鲜而具有吸引力的。” “最后,恭喜你满分夺冠。希望不久的将来,还有更好的消息传出。” 说完,转身离开。 江扶月站在原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什么叫“我已经归约到解决过的范畴”、“对你来说还很新鲜”? 这是嘲笑她没他快? 江扶月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傲气与碾压。 你等着! “咦?那个是出题人先生吗?”繁叶望着谢定渊离开的方向,小声嘀咕。 黄晖点点头:“很像。” 高兆明也跟着附和。 不过三人也没深究,此刻还沉浸在知晓成绩的兴奋中,眼角眉梢溢满欢喜之色。 繁叶:“月姐姐,我们华夏队真的很厉害,是不是?” 一副求表扬的小模样。 “是啊,”江扶月没忍住,轻轻掐了掐她的脸,“你很厉害。” “嘿嘿一丢丢啦,虽然比不上你,但我已经超满足!” 要知道,在此之前,多浮岛上从未有人参加过任何一门学科竞赛,更别说拿到国际大奖。 高兆明笑她:“脸皮还挺厚。” “咳!”黄晖重咳一声,提醒他管好嘴巴,对女孩子友好一点。 繁叶轻哼,下巴微扬:“再厚也没你厚。” 这倒是事实,因为高兆明胖嘛! 为了庆祝全员拿奖,晚上江扶月请客,去酒店的付费餐厅吃牛排。 三人坚持AA,结果江扶月一句:“谁是队长?” 直接把人问歇菜了:“你。” “那就听我的。” “哦。” 牛排是正宗菲力牛排,前菜,正餐,饭后甜点,一应俱全。 味道不用说,跟自助餐区那些一堆堆量产的食物,完全没得比。 吃饱喝足,时间还早,四人结伴打了一辆出租,前往市中心。 没错,又到了买特产的时候。 套娃自然人手一个,高兆明嫌少,又倒回去拿了两个:“嘿嘿给两个小表妹带的,差点忘了” 来E国怎么能不买伏特加? 由于重量原因,江扶月只买了两瓶。 她记得江达是要喝酒的。 但没有瘾,偶尔小酌,有时还会带上韩韵如一起喝。 也算夫妻间难得的浪漫与情调。 天刚擦黑,该买的东西买齐,四人打车回酒店。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科斯的阳光驱散整夜的寒冷,大地重回光明。 上午九点,颁奖典礼在大学礼堂举行。 江扶月作为满分第一名,率先上台,亲手从谢定渊手上接过捧花与金牌。 “第二次了。”他说。 第一次是国内物理竞赛颁奖典礼上,那时这人可高傲得不行,往人面前走过去,不带眼角看一下那种。 如果有尾巴,那一定是翘到天上的。 这会儿嘛,倒是顺眼不少。可能因为他俩现在算熟人了? 江扶月:“谢教授既当得了物竞座上宾,也出得了信息竞赛压轴题,还真是全能。” 谢定渊:“我会的还有很多。”一本正经。 江扶月:“” “当然,”他又补充,“你也不差。” “哦。”面无表情。 她是不是还要谢谢夸奖? 谢定渊:“?”我又说错话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321 光辉时刻,批发满分(二更) 颁奖典礼上,华夏队四名成员清一水提拎着胸前的金牌,手捧鲜花,以江扶月为C位,站成一排。 那架势,甭提多拉风。 咔嚓 外媒镜头记录下这光辉一刻。 很快,华夏国家队四名学生包揽本届IOI前三的消息传回国内。 由于科斯和a时差很小,彼时,华夏正值清晨,上班族刚开始忙碌。 地铁上,有年轻的白领拿着手机在看新闻,也有年老的大爷戴着耳机在听广播。 不一会儿,他们刷听到了同一个消息。 帝都,Q大某家属楼。 “老严,起来啦?”严师母替他倒了杯温水放到桌上。 严振峰喝完,看了眼空荡荡的饭桌,问妻子:“今天没做早餐?” “做了,温在灶上,自己去端。”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抬,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盯着手机。 严振峰纳闷儿,平时不都把碗给他端到前面,筷子递到手边吗? 今天倒是奇了怪。 话虽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进了厨房,很快,端着豆汁和粗粮馒头走到客厅。 放在茶几上,没急着吃,而是把头凑过去:“看什么呢?专注成这样。” “看天才小美女。” “啥?” 严师母皱眉:“吃你的早餐,挡着我光了。” 严振峰默默缩回脑袋。 正当他蹲在角落里,独自啃着馒头的时候,突然 “老严!这上面说江扶月还是今年IPhO国家队成员,那是不是你的学生啊?” 严振峰从来没想过,某一天会从妻子嘴里听到“江扶月”的名字。 他有点愣。 严师母等不及,忍不住搡了他一把:“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 “是、是有这么个学生。” 严师母眼前一亮,反手将屏幕举到他面前,惊喜地确认:“是她吗?” 严振峰点头:“是啊。” 下一秒,冷不丁看见新闻标题,顿时张大嘴,难以置信爆!本届IOI国家队全员摘金,江扶月继IPhO夺魁后,再拿信息竞赛满分第一! “第、第一?还满分?”严振峰手里的馒头已经吓掉,骨碌碌在地板上翻滚了两圈,停止不动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严师母顿觉意外,“那你也太不上心了” “不是我怎么不上心了我?人IOI拿奖,我又不教信息学,还能怎么上心?” “好歹也是你夏令营的学生,她参没参加信息学竞赛,你不知道?” “咳”严振峰摸摸鼻子。 知道是知道,可他完全没想过江扶月能拿奖啊!还是以满分第一的成绩 亏他还以为这丫头只是玩票,瞎凑热闹,结果现在好了。 打脸了吧。 嘶 真疼! 同样看到新闻的还有秦立斌和孙群。 两人今天约了市体育场打网球,刚换好衣服,准备把手机锁进储物柜,没想到一条推送消息弹出来。 秦立斌想都没想就准备划掉,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干,都成习惯动作了。 突然,他指尖一顿,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江扶月? 点开,表情顿时由漫不经心变成惊诧错愕。 “孙群!孙群!你快来” “怎么了?叫魂呢?” “赶紧的!” 孙群从里面小跑出来,鞋后跟都没来得拔,就这么一路踩过来,运动鞋被他穿成拖鞋。 “出什么事了?!”他紧张道。 “自己看。”秦立斌把手机递过去。 孙群接了,疑惑低头,五秒钟后 “我的天!IOI也拿奖了?”这是个问句。 秦立斌嘴角一抽:“官媒,刚发的,能有假?” “卧槽!又是满分!她搞批发吗?” ------题外话------ 月姐史上最强批发商,不进货,只得分。微笑 二更,一千字。 有三更。 322 偷偷看她,步步靠近(三更) 这个疑问,问出了无数华夏网友的心声 怎么做到的? 我怀疑满分这个小妖精缠上了她。 要求不高,请让我有她一半好,一门竞赛满分第一就行了。 楼上我怀疑你没睡醒。 优秀这个词我都已经说倦了。 这告诉我们,美丽的外表和聪明的大脑并不存在矛盾,哦,错了,是在她身上不存在。 请以后多点这样的新闻,谢谢。看女神制霸竞赛难道不比围观明星互掐更香? 我赌一包辣条十月份的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上还能看到江扶月。 加码,两包。 三包。 所以,女神这是要包揽今年三大学科竞赛满分第一? 包不包揽,我不知道,但作为一名工作五年的程序猿,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大家,这届IOI压轴题的难度堪称历年之最。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千禧难题的相关知识,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出的。然鹅,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来自世界各地三百多名参赛选手,最后只有江扶月一个人做出来了! 构架师报到!平时也玩编程,好奇江扶月怎么把那道题做出来的,有没有大神解惑? 这厢一片热闹,那头江扶月四人在闭幕式结束后,也登上了回国的航班。 “是你?”江扶月看着邻座男人拿下挡在面前的报纸,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谢定渊:“好巧。” 江扶月:“”能在经济舱碰上这位,说实话,一点都不巧。 二十分钟后,航班准时起飞。 “IPhO理论部分的弹簧问题,是不是也是你出的题?” 女孩儿突然开口。 谢定渊收拢报纸,下意识想叫空乘拿走,但很快发现自己现在坐的是经济舱,他表情一讪,随手插进前座背后的置物袋里。 “为什么这样问?” “老梗出新招,很像你的风格。” 笃定的回答换来男人一声低笑:“看来,你还挺了解我。” “所以,真的是你出的?!” 谢定渊没答,但此刻不说话就等同于默认。 “啧,以一己之力肩挑两门竞赛学科压轴大题,您还真是能者多劳。” “往年我都拒了。”他说。 唯独今年,是例外。 至于为什么 谢定渊稍稍侧头,看向女孩儿略显孤清的侧脸,阳光打在上面,有种近乎透明的质感。 在江扶月转眼朝他望来的瞬间,男人迅速移开视线。 因此,江扶月见到的就是那张与往常无异的淡漠面孔,仿佛天生就缺七情六欲,活得不染半分烟火气息。 可如果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男人耳后已经悄悄晕开一片绯色,喉结也在不自觉轻滚。 谢定渊轻咳一声,借以掩饰失态:“你问完了,礼尚往来,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问?” 江扶月挑眉,她有什么值得对方问的吗? 不过嘴上却平静道:“你说。” 谢定渊:“喜欢什么颜色?” “哈?”江扶月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 男人又重复一遍,口齿清晰:“你喜欢什么颜色?” 一字一顿。 ------题外话------ 三更,一千字。 明天,也就是10月25号有爆更哦 323 一问一答,月姐回家(一更) “紫色。” 谢定渊:“不喜欢什么颜色?” 江扶月:“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男人一愣。 “不是礼尚往来吗?你问完,就该我了,等我问完,你才能继续。” “好,”他点头,“你想问什么?” “我给你微信转账的三万块为什么不收?” 谢定渊:“一张机票而已,举手之劳。” “可我之前承诺了十倍报酬” 谢定渊:“既然是报酬,那我可以选择放弃,对吗?” 呃! 江扶月:“理论上讲没问题,但是” “行,那我不要。” “” 江扶月:“那天在火锅店,也是你结的账?” 她清楚记得是562块。 “嗯。” “为什么?” 谢定渊:“顺手。” 让机票,是举手之劳;帮结账,是顺手而为? 他“手”还挺多 不过,江扶月还是要说声:“谢谢。” “不客气。”反正你已经欠我好多顿饭,以后慢慢补。 华夏时间,晚上九点。 飞机降落帝都机场。 江扶月四人正式告别,高兆明和黄晖直接转机回家,繁叶连夜坐大巴赶往T市,明天一早从津港码头乘船回多浮。 “月姐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小姑娘泪眼汪汪。 “能。” 多浮情况特殊,由于缺少规范的教育体系,岛上连学校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中考、高考。 自然也不存在考大学,接受高等教育,除非孩子很小的时候就送出岛,放在外面养。 但对于保守、古板的多浮岛民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原本繁叶的命运也和普通的多浮年轻一代没有区别,但这次IOI夺金给了她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出意外,Q大和B大的特招通知应该很快就会送到岛上,注意查收。” “那月姐姐你会去Q大,还是B大?” 这个问题 “再看吧。” “你如果决定好了能告诉我嘛?”小姑娘期期艾艾,“我想跟你一个大学呢” “好。” 高兆明:“还有我们!” 黄晖跟着点头。 江扶月抬腕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到家记得保平安,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眼前的分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 他们都知道。 所以,即便惆怅,也始终带着笑。 江扶月买了第二天一早回临淮的机票,所以打算去附近酒店住一晚。 谢定渊在Q大的实验还没做完,助理开车来接他,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却始终没看到人。 “不是说已经到了嘛” 此刻,谢定渊正站在江扶月面前,脚边放着他的行李箱:“你还没告诉我不喜欢什么颜色。” 江扶月:“?” 呃 “这个问题重要吗?”值得你从飞机上一路追问到飞机下。 谢定渊:“问题没有重要和不重要的区别,只有能解决和不能解决的差距。但其实完全不能解决的问题,从逻辑上讲,根本不存在。” “你应该去研究哲学。” 谢定渊点头:“我研究过一段时间。” 江扶月:“哦。” 牛还是你牛。 “那你不喜欢什么颜色?” “没有。” “嗯?” 江扶月抬眼:“我没有不喜欢的颜色。” 男人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走了。 “?” 临出门前,他突然回头。 江扶月警铃大作,生怕他再来一句“你喜欢什么XX”、“不喜欢什么XX”诸如此类的灵魂拷问。 好在谢定渊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打电话? 自然是不存在的。 江扶月一夜无梦,第二天登上帝都直飞临淮的航班。 这晚,谢定渊在江扶月疑惑行为观察记录中写道 喜欢紫色。 没有不喜欢的颜色。 可“不喜欢”的对立面是“喜欢”,那“没有不喜欢的颜色”,就可以翻译成“所有颜色都喜欢”。 可她为什么单说了“紫色”? 韩韵如和江达昨晚才得知女儿要回家的消息,问了航班信息和抵达时间,提前半个钟就在机场候着了。 “老婆,你看我这个领口是不是又皱了?”江达拽了拽脖颈两边,有些不太自在。 韩韵如:“我看看怎么又出汗了?难怪皱成这样谁让你把扣子全部系上?活该。” 对上妻子嗔怪眼神,他有些窘迫地憨笑:“好多年没穿过的衬衣了,我记得上次还是跟你结婚的时候,扣子就是全系上的。再说,我看电视剧里那些小年轻穿衬衫打领带不都这样吗?” “你也说了,是结婚的时候,现在是结婚吗?” “嘿嘿”他也不反驳,只憨憨发笑。 韩韵如无奈,柔声解释道:“几十年过去了,时代在改变,穿衣习惯也是会变的,”说着,动手把他前两颗扣子松开,“现在大家都追求舒适度” 江达:“什么舒适度?” “就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嘿嘿那我觉得汗衫短裤加凉拖最舒服。”可惜,老婆不同意。 果然,韩韵如一听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来接女儿,你穿成那样好意思吗?” “可你不是说要舒”服吗? 在媳妇儿温柔的注视下,江达最后两个字堪堪刹住车:“确实不好意思,所以我听你的,穿了衬衫嘛!现在没皱了吧?” 韩韵如从包里拿出纸巾把他脖子上的汗水擦掉,闻言,点了点头:“好些了。” 韩韵如收拾好江达,转而开始检查自身:“老公,你看我头发乱不乱?裙子的颜色是不是太鲜艳了?摆的长度应该还可以吧?会不会太短?” 江达:“不乱,裙子颜色刚好,你皮肤白,就适合鲜嫩点的颜色” 夫妻二人相互检查,做最后的拾掇。 都想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女儿面前。 江小弟也来了,他背着小书包,哒哒哒跑到最前方,够着脖颈,紧盯每一个出来的旅客,希望能第一眼看到姐姐。 那翘首以盼的小模样,别说回头率还挺高。 吴前跟在后面,隔了一步远的距离,目光锁定小家伙,主要负责他的安全,顺便用手机拍一拍,当视频剪辑的素材。 他现在出门已经习惯随身携带手持三脚架,以便随时记录江沉星的生活日常。 “吴叔叔,姐姐到了没有呀?” 吴前一手举着三脚架,另一只手抬起来,看了眼表。 “快了。” “好的!”江小弟高兴地转回去,继续盯着出口。 那专注的小眼神,期盼的小表情,以及做好准备随时冲上去的四肢,怎么看怎么可爱。 吴前笑得像个老父亲。 而真正的老父亲这会儿正跟老婆腻腻歪歪,打情骂俏。 突然 “姐姐!” 江小弟像个小炮弹,嗖一下冲上去,抱住女孩儿笔直纤长的一条腿。 江扶月刚出来,接着,腿上就挂了只小皮猴。 “你是考拉吗?” “如果我是考拉,姐姐就变成树了!”小鼻子一皱,摇头,“这不好。” 江扶月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好像长高了。” “真的吗?!吴叔叔也这么说!”小矮子最喜欢听人夸他长高了。 当即,一脸兴奋。 吴前走上来,动了动唇,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江扶月。 老板? 小姐? 江总? 好像都不太适合。 最后还是江扶月先开口:“吴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听到“吴叔”两个字,他受宠若惊,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在得知自己从依米离开后,江小弟遭的那些罪,他便愧疚难当,每次看到江扶月就忍不住心虚。 他怕啊。 怕她怪罪 现在好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324 黏人小弟,煎饼富豪(二更) 很快,江达和韩韵如也发现女儿到了,赶紧上前。 “爸,妈。” 江达表情动容,手脚却很无措,想上前,又有点放不开,只一个劲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韩韵如直接把小半个月没见的女儿揽进怀里。 “总算回来了” 江扶月感受着这个怀抱传来的柔软和温度,嘴角轻扬。 “走吧,回家再说。” 一行人出了大厅,江小弟一路牵着江扶月的手不肯松开,生怕她跑了一样。 “姐姐!姐姐!E国好玩吗?” 韩韵如:“姐姐是去残参加比赛,不是去玩的。” “哦。” 江扶月:“好玩,就是有点冷。” “比哈市还冷吗?”他在小学地理册上看过,华夏冬天最冷的地方就是哈市。 “嗯。因为E国在哈市的更北方。” “是不是下雪了?” “我去的地方没有,但E国很大,其他海拔高的地区应该已经下了。” 江小弟目露憧憬:“那一定很漂亮。” “等你长大了,亲自去看看。” “我可以吗?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夫妻俩走在前面,姐弟俩跟在后头,一路行至斜对面的停车场。 吴前今天把公司的车开出来了,是辆国产大众,不贵,但动力很足,也比较省油,算性价比高的车型。 一路疾驰,车停在御天华府大门前,被门卫拦下。 江达降下车窗,滴了通行卡。 “原来是江大哥啊,难得在这个时间点看到你!”门卫见人,顿时热情招呼。 江达是唯一一个会给他们这些门卫、保安散烟的业主,平时大多电动车进出,低调得很,看到他们都会打招呼,一点架子也没有。 跟其他眼高于顶的业主相比,江达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所以很快就和这里的保安混熟了。 平时因为要开店,早出晚归,所以这个时间点在小区基本看不到夫妻二人。 今天倒是稀罕 江达咧嘴一笑,坐在副驾驶递了根烟过去:“我女儿今天从帝都回来,去机场接她。” “哦哦,原来是这样。” 横杆已经抬起来,江达摆摆手:“先进去了,改天聊。” “得嘞!” 车往小区深处驶去,门卫放下横杆,坐回亭子里吹空调。 来换班的同事刚套上工作服,正系扣子,顺嘴问了句:“谁啊?来送水还是送快递?” 不怪同事这么认为,一辆大众,除了给这个小区业主送水送快递,还真干不了其他。 人家保姆出门买菜开的都是奔驰。 门卫叼着烟,听罢,嘘了他一声:“别乱讲,人家业主来的!住的是最贵的独栋,据说是那套别墅还是当年开出来的楼王之一。因为价格太高,搁了很久没人买,前段时间被他们家买下了。” “什么?!”同事惊讶地瞪大眼,扣子都不系了,“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 “不是住独栋,还开大众?搞什么?我没看错吧?那就是普通大众,也不是辉腾啊?” “你知道个屁!有火吗?我打火机找不到了” “有有有!”同事赶紧递过去,人也跟着凑上前,“诶,再说说呗,居然还有这么”他试图找个合适的形容词,“朴素的业主?” “大众都还算好的,人两口子出门都是骑电动车,就物业公司配的那种。” “卧槽奇葩啊!” 门卫点着火,抽了口烟,坐在椅子上美得很:“不止呢,人家还开店做生意,小本经营那种。” “店?那叫公司吧?说你没化还不信” “滚蛋!谁没化呢?你丫才没化!我好歹一小本科,难道还不知道什么叫公司?可那就是家小店,一中后门,离这儿还挺近。” “一中后门?我记得那条街除了有家酒铺,剩下的全是早餐店啊?” “对。” 同事皱着眉头想了想,将信将疑地问道:“他们卖什么啊?” “煎饼。” “啥?!” “煎饼!没吃过啊?山炮。” 同事整个人都傻了,“你再说一遍,他家干嘛的?” 门卫被老伙计这反应整笑了,不过想想当初他知道的时候,估计也没好哪儿去。 “咳!听清楚了啊,我就只说一遍,人两口子都是卖煎饼的。那店还是家网红店,火了小半年了,微博上很多网友都跑去打卡。” “不是再网红,也买不起咱们小区的独栋别墅吧?好几千万呢!” 这年头,小商贩都这么牛X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说不定卖煎饼只是人家的兴趣爱好,闲来没事打发打发时间。我跟你讲啊,这真正的富豪,往往都是深藏不露。尤其是大街上那些穿汗衫、短裤,脚上趿一双凉拖鞋的家伙,那你可要小心了,说不定人家就是隐形富翁!” “受教了,哥。” “好说好说。”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有三更。 江达:不是我真的很穷啊! 门卫:哥,别说了,兄弟都懂。 325 一家团聚,渣渣上门(一更) “爸,你认识那个门卫?”江扶月问。 “嗯,”江达点头,“平时经常往那儿过,多几次就熟了。” “看来您适应得不错。” 江达憨笑。 “何止是不错,他现在安逸得很。”韩韵如笑着插了一句。 刚住进来的时候,江达还撒不开手,除了早上开店,几乎都不怎么出门。 某天他早起跑步,回来激动地告诉韩韵如:“老婆,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 “啊?”彼时,韩韵如睡眼惺忪。 “咱们小区早上空气比其他时候都好!” “早上空气好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那种普通的好,就是怎么说?反正明显感觉不一样!” 后来夫妻俩才知道,小区每天早上都会开放空气净化系统,进行高纯度释氧,吸上几口,精神一天。 自那以后,江达每天早上即使不跑步,也会出去溜达一圈,美其名曰:呼吸新鲜空气。 除此之外,小区棋牌室每天早上还会开放自助餐饮,免费的。 江达去过一次之后,不出意外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我跟室管老王也熟,你妈喜欢那个什么蔬菜沙拉,如果有,他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拿。”说到这些,一向在女儿面前少言的江达突然变得健谈起来。 那架势,好像指着舆图昭告天下:看,这是朕打下的江山! 韩韵如和江扶月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小弟捂着嘴,偷笑。 吴前也跟着笑了。 江达:“?”他们笑什么?反正不是笑我。 一行五人到家。 韩韵如和江达进了厨房,吴前和江小弟去房间,商量今晚直播的事。 江扶月则上楼归置行李。 她先把从D国和E国买的特产拿出来,堆到床上,再把干净衣服放回衣柜,要洗的丢进洗衣篮,最后才来分配这批特产。 要送谁,送什么,她大概心里有数。 分成了几堆摆在床上,准备拿好看的袋子出来装。 这时,敲门声响起。 “姐姐” 江扶月去开门。 江沉星小小的一只站在门外:“饭做好了,妈妈让我们下去。” “好,你等一下。”江扶月返回室内。 “?” 很快,她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好看的礼品袋,“这是给你的。” 江小弟两眼放光,欢欢喜喜接了过来,迫不及待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江扶月却道:“先吃饭,吃完再看。” “好!” 他哒哒哒跑回房间,把东西放下,然后又哒哒哒跑回来跟江扶月一起下楼。 开心得像只小松鼠,走路都一跳一跳的。 吴前准备离开,临走前,去跟江达说了声。 “走?这、马上吃饭了,什么事这么急?吃完再走啊!” “不了,你们慢慢吃。”一家团聚的好日子,他一个外人在场像什么话? 这点自知之明吴前还是有的。 韩韵如闻言,赶紧从厨房出来,“怎么了这是?” 江达:“小吴要走,你赶紧劝劝。” 韩韵如一听,这可不行:“你放下工作大老远开车过来,又特地陪我们一起去接月月,忙了一整天,饭都不吃就急着走,怎么,是嫌我手艺不行?” “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吴前哭笑不得。 “放心,今天大多数菜都是你江哥做的,不吃要后悔。” “可是” 这时,江扶月姐弟下楼来到客厅。 “爸妈,吴叔叔,你们在门口站着干什么?” 韩韵如:“你吴叔叔要走” 江沉星哒哒哒跑过去,仰头问:“吴叔叔,你还有其他事吗?” 他记得刚才在房间,吴叔叔明明说没事了。 显然,吴前也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呃! 这下尴尬了。 “也没、什么事”他硬着头皮。 最后江扶月一锤定音:“先吃饭。” 吴前自然也留下来,心里很是感动了一把。 趁韩韵如和江达去了饭厅,他凑到江扶月身边,飞快道:“谢谢小老板。” “不客气,看在你孤家寡人的份上,怪可怜的。” 吴前:“?”虽然这是事实,但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 离婚后,孩子归前妻,房子车子吴前通通没要,现在学小年轻跟人合租,过着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日子,生活重心全部放到公司和江小弟身上了。 他觉得挺好,比以前充实多了。 只不过回到家看着冷冷清清的出租房,偶尔也会怅然若失。 江家今天吃得很好。 有鱼有虾,丰盛异常。 江小弟胃口大,所以每盘菜份量都不小。 江达把自家酿的杨梅酒搬出来,“小吴,咱哥俩喝一个?” “行!” “就喜欢你这份爽快!” 吴前呵呵一笑。 两人都不是没有理智的酒鬼,各自打了小半杯,喝不醉人。 “小吴,别客气啊,多吃点。”韩韵如招呼道。 “谢谢嫂子,我晓得。” 韩韵如又给儿子和女儿夹菜,特别是江扶月,那简直是重点关照对象。 “来,月月,尝尝这个” “还有这个” “这个也不错,你爸手艺还行” 江扶月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碟子,赶紧阻止:“妈,妈,够了,吃完再夹。” “好。”韩韵如温柔一应。 江扶月松了口气。 酒过三巡,江达和吴前聊开了,已经哥俩好地在碰杯,气氛正好。 突然,门口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桌上一寂。 “谁啊?” “我去看看”韩韵如起身,出了饭厅。 江达招呼吴前:“来,小吴,我们继续喝。” “好” 只有江扶月忍不住皱眉,心下疑惑丛生。 按理说,敲门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御天华府这样的高级住宅区里。 首先,如果外面的人进来拜访,门卫那边会打电话通知业主。 如果电话没人接,会派人过来亲自询问。 而这种询问只限于站在铁栅之外,不可能直接敲入户门。 其次,如果是邻居,也只能停留在铁栅外,先拨通可视电话,门开了,才能进来, 当然,这种情况非常之少,因为独栋别墅之间,几乎不存在相互串门的情况。 对注重隐私的上层人士来说,无论作为邻居去拜访别人,还是自己被邻居拜访,都是极其冒失无礼的行为。 除非求救,或者关系真的很好,否则他们不会这么做。 那么到底是谁来敲门呢? “爸” 江达突然被点名,讷讷看向女儿:“怎么了,月月?” “搬进来之后,敲门的人多吗?” “不、不多啊。” 不多 换言之,还是有人敲过? 江扶月挑眉。 这时,嘈杂的声音自客厅传来,紧接着响起韩韵如一声惊呼。 江扶月立即丢开碗筷,起身出去。 江小弟嘴都没来得及擦,紧随其后。 江达有些发懵地和吴前对视一眼,也后知后觉地跟上去。 客厅里。 韩韵如慌乱之间,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避免摔倒。 “不好意思啊大嫂,刚才手忙脚乱,好像撞到你了,没事吧?”小姑子江琴笑眯眯问道。 韩韵如摇头:“没”关系。 剩下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江琴的笑声打断:“没有就好。我就说嘛,也没使什么力气,别一会儿大哥知道了以为我欺负你呢!” 韩韵如揉腰的动作一顿,这是提醒她不要告状。 “我都看见了,”这时,妯娌杨金秋突然开口,“大嫂挡在门口不给进呢,瑞洲当时推着轮椅,情急之下当然顾不了这么多。” 江琴心疼地挽住丈夫手臂:“是啊,这一路都是瑞洲推过来的,又热又累,临门还不给进,是人都有脾气了。” 韩韵如面色微变:“我没有不让妈进来,只是想问一下大门门卡怎么来的” “哼!怎么来的?”轮椅上的江老太闻言,重重一哼,“难不成我老太婆还能偷你的?看看你那态度,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当犯人给你审,心怎么那么毒呢?” 韩韵如脸色一白。 “大嫂这是住上豪宅,不把我们这些穷亲戚看在眼里了。”刘书婷幽幽一叹。 恰好这时江扶月从饭厅出来,一脚踏进客厅,耳边就响起这番诛心之语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八点半。 326 脸可真大,她嫉妒啊(二更) “三婶这话说得不对,就算我们住别墅也不敢忘记大家啊,正所谓富人还有几门穷亲戚。我们算不上富,当然你们也不穷。” 先骂你“穷”,再补救一句“你不穷”,好的坏的,酸的辣的,都被她一个人说完了。 刘书婷面色微沉,倏地嘴角上扬:“原来是月月啊!上次来没看见你,放暑假一个人跑出去玩,也不知道帮家里做点事,看你爸妈那小煎饼店忙得,也没个人手。我说给大哥介绍个帮工吧,大嫂直接说不要,人手够了,可怜我一片好心” 说着,还挺惆怅。 江家人不怎么网上冲浪,也不爱看新闻,所以至今还不知道江扶月在IPhO和IOI赛场上的惊人表现。 而江达和韩韵如也比较低调,别人不问,他们也不会主动说。 因此,江扶月参加夏令营和出国比赛,他们在江家人面前提都没提,以致于刘书婷居然认为她不在家是跑出去玩了。 倒是江扶月从对方话里抓到三个关键信息 第一,这不是江家人首次上门,她不在的时候,已经来过了。 第二,刘书婷拐弯抹角讽刺她不懂事。 第三,这位小婶还想插手煎饼店的事。 江扶月很想问一句:您哪来的脸? 不过,她忍住了,就当给江达留面子。 韩韵如笑了笑,须臾间已经调整好情绪:“三弟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店里已经请了一位大姐,暂时不缺人手。” 刘书婷眼珠一转:“多个人不是更好吗?你和大哥这么辛苦” “真的不用了,”在这件事上,韩韵如有她的坚持,并隐隐透出几分强势,“小本经营,请不起那么多人。” “大嫂说笑了,”刘书婷嗓音淡淡,抬眼扫过装潢精美的客厅,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嫉妒,却又在垂眸间收敛得干干净净,“你跟大哥都住上御天华府的别墅了,难道还给不起一个服务员的工资?” 韩韵如没接话,但始终不曾松口。 刘书婷站在原地,莫名尴尬。 杨金秋冷眼旁观,显然并不打算替这个弟妹解围,甚至还无声骂了句“蠢货”。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刘书婷脸上那一丝不甘哪里是韩韵如不答应雇佣她推荐的人啊,明明就是不满一直比自己过得差的大嫂突然逆风翻盘,住上了金窝。 这可是御天华府的别墅啊! 还是独栋! 占地广阔,装修精美,那是只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富丽堂皇。 可韩韵茹竟然直接住进来了? 这让一向高傲的刘书婷情何以堪?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江家三个媳妇中家世最好的,开宝马,住跃层,在此之前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可万万没想到,韩韵如居然弯道超车,住进了她想都不敢想的房子里。 简直可恶! 要说谁最能理解刘书婷,那当然非杨金秋莫属。 同为妯娌,谁不眼红这样的造化? 多看一眼这个大房子,心里就像多一只蚂蚁在钻痒啊! 只是杨金秋可比刘书婷高明,她不动声色,先让小丑出场去跳、去闹,自己则在一旁看戏。 江琴心里也酸,这会儿正四下打量,哪里顾得上去帮刘书婷解围? 再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处处精明、爱耍小聪明的三嫂了。 她尴尬,自己笑还来不及呢! 刘书婷就这么被晾着,一看谁都不帮她讲话,立马转头,委屈地扑进江腾怀里。 “老公我也是为大哥大嫂他们着想,没有别的意思。” 江腾赶紧哄人:“我知道,大家也知道,乖啊,别想太多。” 江扶月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杨金秋也忍不住撇嘴,真是个狐媚玩意儿,一点体面都不顾,当场就跟家里爷们儿打情骂俏。 刘书婷却不太满意自家老公的反应:她都这么委屈了,江腾为什么还不指责韩韵如?别哄了,赶紧开骂啊!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江腾都没有要发作的意思。 她不免失望。 江腾当然不敢发作,因为他已经看见江达过来了,只不过站在远一点的位置,大家没注意。 他要是敢对韩韵如不尊重,不用怀疑,大哥能扒了他的皮。 况且今天江华有事没来,真动上手,他这瘦胳膊细腿的,肯定干不过老大。 所以,好像忍忍吧 刘书婷从怀抱里退出来,瞪了他一眼,没用! 转而扶着轮椅向老太太诉苦:“妈,大嫂真误会了,我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嘛?” 老太太疼爱小儿子,连带小儿媳在她这里都颇受照顾。 尤其受了委屈之后,能找她这个老太婆诉苦,说明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不可撼动,这点让老太太十分满意。 “老大媳妇啊,你” 见老太太要开口,江扶月不想让韩韵如受委屈,微微一笑,说道:“奶奶,您带着二婶、三婶、小叔,还有小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妈介绍帮手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老太太表情一僵,还没出口的话就这么停住了。 她这趟来可不是为了帮小儿媳给大儿媳添堵的,如果真把韩韵如惹不痛快了,那她接下来要说的事 “老三媳妇,虽然你是一片好心,但对店里的事一窍不通,还是不要给你大嫂添乱了。” 论见风使舵,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她若排第二,在场估计没人敢排第一。 刘书婷:“?” 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韩韵如面色稍缓,这才软了语气:“妈吃过饭没有?我们还在吃,要不要一起吃点?” 当然,问完老太太也没忘记另外四人。 老太太:“来之前吃了点,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一说好像是有点饿了。” 言下之意,我虽然吃过了,但还是给你个面子,再吃点吧。 老太太发话了,江腾和江琴几个自然也没理由拒绝。 上次来他们只进了客厅,还没机会看到这套别墅其他地方,吃饭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留下来,瞧瞧这临淮出名的富人区里最豪华的别墅长什么样。 上次回去以后,他们就查过了,这套别墅是什么A3地块,小区楼王! 就这样,几人被请进饭厅。 刘书婷眼睛都直了,这餐桌,这烛台,全是国外高定,连一张小小的桌布都印着爱马仕的ogo。 更别说头顶上的水晶灯,华贵地垂下吊坠,熠熠闪烁着光芒,令整个餐厅蒙上一层暖洋洋的甜橘色。 她以前听人说过,估量一盏水晶灯的价值,外行看灯饰,内行看灯光。 真正贵重的水晶灯,光芒不能过暖,那样会让人闷躁,也不能太柔,否则会失去气势,带累整体装修风格。 因为没见过,当初刘书婷是不信的,觉得那位名媛是在卖弄,好彰显自身不俗。 但现在,她信了。 江腾没比妻子好到哪里去,他甚至不如刘书婷。 后者到底出身富裕,从小被娇养长大,见过的世面不少,可江腾完全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凭借一副不错的外表和一张利索的嘴皮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娶到刘书婷,在见识上肯定是不如的。 他看着光可鉴人的地砖,定睛细看,却找不到嵌合的缝隙,就像一个巨大的整块镶在饭厅地面。 这得多少钱? 他不认识什么桌子和烛台,也不会识别水晶灯,他只知道那桌子的颜色油光里透着紫,紫里面泛着棕红,怪好看的。 烛台也用起来了,点上蜡烛,颇有情调,跟大哥那五大三粗的形象完全不符。 而灯光则暖暖淡淡,把一桌子菜都照得色泽鲜亮。 咕咚 他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三更,十点半。 327 护姐狂魔,怼懵老太(三更) 刘书婷听到,侧头瞪了他一眼。 有点出息行吗? 江腾摸摸鼻子,心说:你刚才不也盯着挪不开眼嘛? 杨金秋是个老师,养气、练气的功夫还是很到家的。 但此刻,她不淡定了。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在看到如此精贵华美的餐厅后,还是忍不住目露震惊。 接踵而至的则是隐秘又丑陋的嫉妒。 尽管她嘲笑刘书婷是“蠢货”,但也无可避免跟蠢货一样,开始泛酸。 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韩韵如住这么好的房子? 江达哪里比得上江华? 可江华没能给她的,江达却给了韩韵如,不仅是这个别墅,还有一个男人的耐心、包容与珍视。 上次在老太太寿宴上,她曾经嘲笑韩韵如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可是亲眼目睹江达将她护在身后,甚至不惜与所有江家人为敌,那一刻,杨金秋承认,她是羡慕的。 但这种羡慕并未持续太久,在见到韩韵如的贫穷与廉价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她想,有男人护着又如何?还不是要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碌,为柴米油盐叹气发愁? 很多很多的爱,还不如安逸富足的生活来得实在。 比如她和江华,丈夫会挣钱,自己干着体面的工作,上下班有车,喜欢的衣服随便买,假期还能出国旅游,难道不比韩韵如整天守着煎饼摊、围着灶台转幸福? 杨金秋释然了,甚至站在胜利者的高度对身处底层的韩韵如产生了一抹同情。 可真惨啊,她想。 但现在,眼前这一切都在无声告诉她:韩韵如她不仅拥有丈夫的爱和珍视,还拥有比你好上千倍万倍的物质条件。 有车算什么? 买衣服很厉害吗? 国外度假就牛了? 呵 你住得起别墅吗? 用得起这么昂贵的家具吗? 而且,你没有丈夫的爱啊!但韩韵如有,不仅有,还有很多! 杨金秋心绪翻涌。 她必须狠狠用指甲掐住掌心,才能让自己继续保持冷静和理智。 她已经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不能再丢脸了! 韩韵如请他们坐下,然后亲自去厨房拿来五套干净的餐具,再一一摆放到几人面前。 “我们之前已经开吃了,好在菜够多,有几盘没动过,你们不要介意。” 杨金秋:“大嫂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介意的?” 老太太点头:“老大媳妇你也辛苦了,坐吧。” 那发号施令的语气险些让人以为这是她的家。 韩韵如却状若未闻,点头应了声,便坐下了。 刘书婷:“大哥家吃得真好,有鱼有虾,还有鲍鱼生蚝,可真是羡慕死个人!” 老太太这次注意到,好家伙,一桌子好菜呢! “老大,你这也太浪费了!赚再多钱,也经不起你这么吃啊?” 而且还都是大盘装,其他就不说了,单那盘虾,得好几百吧? 江达:“月月今天回家,难得一次”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粗暴打断:“她一小丫头片子回家就回家,难不成还要八抬大轿去迎?整这么一桌子菜,大手大脚的,她受得起吗?” 韩韵如皱眉。 江达脸色也不太好看。 吴前一脸尴尬,早知道就不留下来了,居然赶上这么一出。 反倒是江扶月,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好像老太太口中数落的人不是她一样。 刘书婷隐去唇畔一抹看好戏的笑容,眼里却明晃晃跳动着兴奋。 江扶月那个死丫头,刚才居然当着那么多人讽刺她是“穷亲戚”,不给点教训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韩韵如也真是没用,自己女儿都管不好,住上别墅又怎样,骨子里还是个没化、没素质的家庭妇女! 谁也没想到,最先发作的会是江小弟 “奶奶你不能这样说姐姐!”小少年放下筷子,认真道,“姐姐在外面很辛苦的,所以爸爸和妈妈才会做这些菜,希望她能吃多点,补充营养。” 老太太顿时恼羞成怒,她最讨厌小辈反驳自己。 这让她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三角眼当即射出凌厉的光,直击江沉星:“你懂什么?!大人说话有你小孩儿插嘴的份儿吗?!” 老太太声音很大,中气十足,把轮椅扶手拍得噼啪响,一点也看不出来生过一场大病。 江小弟有点委屈,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缩着脖子认输,或者躲起来不敢面对。 姐姐说,他必须昂首挺胸,才能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而只有真正的男子汉,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江小弟有那么一瞬间,是害怕的,奶奶看他的眼神好凶,仿佛下一秒就会吃了他。 但奶奶骂姐姐了,如果他不勇敢一点,姐姐就要受委屈。 所以,他不可以害怕! “妈妈说,我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他们会很认真地听,那奶奶,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 “还有,您别看我小,其实您说的话我都懂的。” 江小弟好声好气,想讲道理。 那可爱又认真的小模样,别提有多乖了。 反正吴前这个不是老父亲却胜似老父亲的大男人瞬间就顶不住,心疼了。 老太太一张脸黑得堪比锅底,她没想到江沉星居然还敢反驳自己?! “老大,这孩子你怎么教的?!” 她不能跟小孩儿一般见识,便转头狠狠责问江达。 韩韵如不说话,她在等江达表态。 江达脑子本来就简单,现在更不够用了,他试图出言安抚:“妈,您消消气,不说这些,先吃东西”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这是要不依不饶。 江扶月适时开口,淡淡道:“奶奶胃口不好,那我们吃吧。”说着,给江小弟夹了个鸡翅。 两眼一弯,漾开轻笑。 江小弟看懂了,姐姐这是在表扬他! 瞬间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从今天起,他是不是就是小小男子汉了? 江达眼皮一跳,女儿开口的时候,他就绷紧了头皮。 韩韵如表情不变,心下却松了口气。 她怕儿子真的被吓到,不过目前来看,最好不过。 小家伙的胆子似乎大了点? 刘书婷和杨金秋眼中都有不同程度的震惊,江扶月居然敢这么跟老太太说话?! 而且江达和韩韵如居然也不管! 连一声装模作样的责备都没有。 这是不是把孩子养得太野了? 但很快,这种震惊就变成了幸灾乐祸。 老太太的脾气她们太清楚了,最讨厌被当众下脸子。 况且,江扶月还是个小辈,这简直称得上“挑衅”。 果然 “反了!反了!老大,你看看你这一对儿女,像什么话?!” 江达不吭声。 江扶月咽下嘴里的食物,慢条斯理问道:“奶奶,我怎么了?是哪里惹您不开心了吗?” 说着,眼底还配合地生出几许茫然。 装得还挺像。 老太太:“?” 江扶月眨眼,想了想:“不是您说吃不下东西吗?上说,人上了一定年纪身体器官就会萎缩,您肯定是胃萎缩了,不过都是正常现象。当您吃不下,或者不想吃的时候,不能勉强,以免对萎缩的器官造成伤害。所以我不是不让你您吃呢,是为您的身体健康考虑。” 女孩儿的声音温温慢慢,有条有理。 明明每个字眼都有讽刺的味道,什么“上了年纪”、“器官萎缩”,可偏偏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好像真的在关心人。 尤其配上那生动的表情,一时蹙眉,一时担忧,将“孝顺”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老太太竟有点傻住了,半晌不知作何反应。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四更,十二点。 今天是勤快的鱼鱼,配不配求个月票票呢?嘿嘿 328 推销子女,妯娌内讧(四更) 尤其配上那生动的表情,一时蹙眉,一时担忧,将“孝顺”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老太太竟有点傻住了,半晌不知作何反应。 江腾眼珠一转,尤其看了那边的江扶月一眼,心说:这丫头厉害啊。 温柔地说着扎心话,偏生还一脸无辜。 没错啊,人家说的是事实,的确器官萎缩了啊,还口口声声称为了老太太健康着想,半点错处都不留给人挑。 果然,老太太自己也哑口无言。 气氛有点尬。 却丝毫影响不到江扶月,见江沉星碗里空了,索性站起来,夹了远处的排骨给他,一本正经教育说 “你就不一样了,奶奶是年纪大了,不能多吃,你正好相反,还在长身体,想吃什么就夹,但有一点要记住,不能喜欢什么就一个劲吃什么,得营养均衡。就像我们做人,不能太偏心,可以有喜好,但也要公平公正。” “不然是交不到真心朋友的。没有真心朋友,以后的生活多孤单呀?也没人来找你玩儿,是不是?” “嗯嗯!”江小弟重重点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我知道了姐姐!” 他能感觉到,这句话不仅是说给自己听的,还说给了在场其他人听。 偌大的饭厅,顿时安静得不行。 吴前默默在心里喊了声“Yes”,牛还是小老板最牛。 江达听不太懂,放弃。 韩韵如眼里闪过笑,无奈摇头,有点骄傲呢。 刘书婷和杨金秋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如鸡。 至于老太太 她倒是想发火,可她不知道从哪里发啊! 江扶月说了很多话,非常不好听。 可不好听的地方揪出来,仔细一咂摸,却又捉不住可以发火的点,这让她非常憋屈!十分生气! “咳”江腾适时开口,缓解尴尬,“妈,你要理解大哥大嫂的心情,做爸妈的都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儿女,您对我不就这样吗?” 老太太心里那口气顺了。 危机解除。 江达大大松了口气,伸手一摸,后背全湿了。 他朝多年未曾联系,面目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母亲看了眼,又朝自家懂事、能干、优秀,俊俏可人的闺女瞅了瞅,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焦虑与纠结。 韩韵如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 只是嘴角的笑意逐渐褪去,最终消失不见。 到底隔着血缘,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江腾努力想找话题缓和气氛,突然,余光落到吴前身上,“咦?这位是?” 韩韵如在桌子底下扯了江达一把。 可能是喝酒的原因,现在有点上头了,江达慢了半拍,才晕乎乎开口介绍:“哦,这是沉星的经纪人,也是我们的朋友,吴前,吴总!” 听到有个“总”字,老太太目光飞快落到他身上,刻薄的三角眼里总算没有了凶狠的光。 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故作得体地说道:“抱歉啊,让您看笑话了。” 吴前看着两副面孔自由切换的老太,浑身鸡皮疙瘩冒个不停,嘴上却客气道:“您言重了。” 与此同时,刘书婷和杨金秋也在不动声色打量吴前。 今天去接小老板回家,吴前为表郑重,特意穿了西转,打上领带,头发也精心捯饬过,妥妥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 经纪人啊 杨金秋眼珠一转:“吴总,您好,介不介意我冒昧问一句,您在哪家经纪公司任职?我有个朋友也是做这行的,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星月经纪公司。” 杨金秋挑眉:“抱歉,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没听过这家公司。” 吴前:“没听过很正常,因为不久前才刚成立。” 杨金秋两眼放光:“那您的职位?” “创始人兼总裁,当然也是沉星的经纪人。” 杨金秋脸上笑容更甚,仿佛要开出朵花来,不吝夸赞:“那您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吴前赶紧摆手,说不敢当。 笑话,在场年轻有为的分明另有其人,可惜啊,这群亲戚眼神不太好,连大腿都不会抱。 当然,可能也是太惹人厌了,江扶月不愿意给他们抱。 “我听说现在直播当网红特别赚钱,是不是真的?”杨金秋仿佛随口一问,只是眼里的急切出卖了她。 江小弟在搞直播,这点江家人是知道的。 原本以为玩玩而已,没想到连经纪人都有了,还签约了公司。 那 买别墅的钱是不是就是江沉星直播赚来的?! 杨金秋心思急转。 刘书婷也在暗自忖度。 毕竟,靠江达和韩韵如那个煎饼店,永远也不可能买得起这么漂亮的别墅。 好几千万呢! 所以,肯定有个来钱快且多的路子,想来想去,也只有江沉星的直播了。 今天又亲眼见到吴前,这种猜测被彻底坐实。 立马看吴前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杨金秋:“吴总,其实我女儿也很优秀的。” 吴前:“?”你女儿关我什么事? “人长得漂亮,钢琴过了八级,平时老喜欢抱着手机拍照、拍视频,还传到颤音和慢手账号上,很多人给她点赞的!所以,您看她有没有成为主播的机会呢?” 杨金秋想,她女儿可比江沉星那个小矮子优秀多了。如果能成为主播,肯定比江沉星做得更好。 将来也给她买大别墅,比御天华府的还好! 看韩韵如怎么嘚瑟! 她家灿灿现在就缺一个机会了! 不等吴前答复,刘书婷也紧跟着开口:“其实我家凯凯也很优秀,跳舞跳得可好了,参加比赛拿奖拿到手软,长得阳光帅气,在学校特别受欢迎,还是什么校草之类的!最近啊在学国外那些网络达人玩什么跑酷,钻上钻下的,别说,还真让他模仿成功了。” “我知道,现在做主播、做网红都讲究一个特色,说白了,就是要与众不同嘛!钢琴谁都会弹,人家会更高级的什么竖琴、小提琴,甚至管风琴,钢琴算什么?放到网络上,只能泯然众人。” “我儿子就不一样了,跳舞真的特别好!我敢保证不输现在最红的那个四字弟弟!” “所以吴总,您看能不能给个机会啊?” 比起杨金秋,刘书婷显然更了解这行,她提到了“特色”和“与众不同”,这倒是让吴前多看了她两眼。 不过 “公司刚起步,暂时没有签新人的打算,毕竟资源有限,必须集中,希望二位可以理解。” 这就是婉拒了。 杨金秋转头,冷冷看了刘书婷一眼。 刘书婷不甘示弱,也狠狠回瞪。 两人心里都有同样的想法:资源有限是真的,可能就是因为杨金秋刘书婷跳出来跟我争,所以才让灿灿凯凯丧失了机会。 毕竟这种场合,吴前好像拒绝谁都不太好,干脆一起拒绝了。 “二嫂还真是不遗余力地培养女儿呢,可惜啊,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能拿出手的,又不算,可真是愁人!” 杨金秋冷笑:“我看网上会跳舞的男孩子一抓一大把,就凯凯那骨头错位似的乱扭,糊弄糊弄校级比赛的评委也就算了,网友们可是火眼金睛,别被群嘲。” 刘书婷恼羞成怒,“你凭什么说我家江凯,自己生不出儿子就算了,眼红别人的就不对了。” “你!” 两人当场开掐,吴前看了一半,直呼惹不起,赶紧和江扶月使了个眼色又同江达小声告辞,然后脚底抹油,走为上策。 “够了还嫌不够丢脸?!”老太太怒斥。 两人霎时收声,抬眼一看,对面吴前的位子已经空了。 江腾:“咳咳其实今天我们来是有件事要跟大哥大嫂商量。” 来了。 329 真正目的,开始冷战(一更) 江达和韩韵如对视一眼。 “老三,什么事?” 江腾:“你们也知道,前段时间妈生了病,虽说已经出院,但现在还坐着轮椅,离不了人照顾。” “之前大家商量的是一起出钱给咱妈请个保姆,但这个保姆阿姨被妈发现偷家里的东西,最后由二嫂出面辞退了。闹这一出挺糟心的,妈也不想再请保姆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也是这德性?” 不请保姆,又要人照顾,那接下来 江腾:“本来我和二哥的意思是,妈就由我们三家轮流照顾,小琴是出嫁女儿,自己都还有公婆要伺候,所以不算。可妈又觉得不太好” 韩韵如皱眉。 三家轮流照顾,这她没意见,子女赡养老人是义务。之前老太太不主动找他们,她和江达也没主动往身上揽,只上次生病住院的费用,他们平摊了一部分。 如今老太太主动提出需要轮流赡养,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推的,否则就成了不孝。 这点韩韵如很清楚,所以,接受得也很坦然。 只是听江腾话里的意思,好像老太太的要求不止于此,还有其他想法。 果然 江腾:“妈觉得和大哥大嫂分开了十几年,不闻不问,她非常愧疚,也很自责,现在极力想要弥补,所以决定不轮了,固定跟你们住,这样多少能弥补一点曾经失去的日子,就是不知道大哥大嫂愿不愿意?” 韩韵如:“” 江达:“?” 这憨憨大概还没听懂。 江腾:“当然,我和二哥该尽的义务也不会忘,各拿一千五百块出来,作为妈的生活费。只是日常起居,可能就要大嫂多费心了。” 江扶月眉心一拧。 江小弟扒着姐姐衣袖,小小声问:“奶奶是要和我们一起住吗?” 江扶月:“她想。” 至于能不能成得看江达和韩韵如。 江小弟似懂非懂,不过一想到奶奶会跟他们一起住,就浑身不自在。 韩韵如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把表态的机会留给江达这个一家之主。 江达却下意识转头去看媳妇儿,可入眼是妻子略显冷淡的侧脸,他心头咯噔一声。 江腾:“大哥,你说句话呗?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敢不同意吗? 不同意就是不孝,可若同意了 “妈,我和阿如还要开店,每天早出晚归,待在家里的时间很少” 言下之意,没空照顾您啊!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老太太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的确是个问题,”下一秒,话锋陡转,“不过我都想好了,让老家那边的春妮来照顾,我老太婆也不给你们添麻烦,要奋斗事业就去奋斗吧。” 江达傻了。 韩韵如垂着眼皮,看不清具体情绪。 老太太状若未觉,笑呵呵道:“春妮还记得吧?你大伯母家的侄女,说起来你应该喊声表妹。小时候过家家,还给你扮过新娘子,想起来没有?” 江达头皮发麻,一个劲盯着韩韵如,冷汗都出来了,可后者连个眼角都没给他。 “妈,都好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 江扶月坐在位子上,抱臂环胸,大有看好戏的架势。 江小弟懵懵懂懂:“姐姐,爸爸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紧张啊?” “因为他摊上事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太太这是想住别墅,赖上他们了。 什么弥补曾经、心怀愧疚,都是借口。 一会儿不想让保姆照顾,一会儿又让什么春妮来照顾。 既然有人照顾,那为什么不住自己家? 老太太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见早有准备,江达不同意也得同意。 至于韩韵如,就更没立场说什么。 “行!那就这么定了啊,”江腾喜上眉梢,赶紧招呼刘书婷,“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大哥,大嫂,妈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江琴把手里鼓囊囊的行李袋放下,“里面有换洗衣服,药也捎上了,用法用量都在纸上,那我也先回去了。” 杨金秋:“妈,您就在大哥大嫂这儿安心住下,改天我带灿灿过来看您。” 很快,四人离开。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抬手叫韩韵如:“老大媳妇,你过来,推我到处去看看,这里还挺大,以后都要住这儿了,总得先熟悉熟悉地方” 韩韵如低垂着眉眼,上前。 全程没看江达一眼。 或者说,江达就是个摆设,即便刚才在老太太是否留下来这件事上,根本不用经过他同意,江腾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定了下来。 一个人太憨,往好了说叫“朴素”和“老实”;往坏了说,那就是“软弱”和“可欺”。 有人问江达的意见吗? 有。江腾问了,但并不需要他表态。 韩韵如索性连问都不问,因为她太了解江达。 此时,偌大的饭厅只剩他和江扶月姐弟。 “爸,我先上去了。” 江小弟紧随其后:“我也上去了。” 江达动了动唇,看着女儿、儿子离开的背影,目露茫然 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这晚,楼下的客房被收拾出来,江老太住了进去。 韩韵如先打扫了房间,又铺床叠被、归置行李,最后还伺候老太太洗澡、换衣服,连吃药的水都给递到手边。 偏偏江老太还不怎么满意:“水有点凉了。” “我给您换一杯” “不用了,这回先将就吧,下次注意点。” 韩韵如垂眸,轻嗯一声。 “还有,这被子一股霉味,等明天太阳出来,弄到阳台上晒晒。” “好。” “床头灯太亮,晃得我头疼,换个瓦数小点的。” “好。” “明天早饭我喝粥,稀粥,太硬的不好消化。” 韩韵如一一应是。 “哦,对了,差点忘了问,”老太太状若不经意提起,“你们买别墅的钱哪来的?就靠沉星做那个什么直播?” 韩韵如囫囵地应了声,也不多说。 老太太眼神一冷,轻哼:“怎么,还藏着掖着?怕人知道?” 韩韵如沉默依旧。 “别是什么旁门左道捞来的钱吧?” 这是试探,韩韵如还是不接话。 老太太怒了:“你是在跟我耍脾气吗?现在老大不在,你就原形毕露了?我告诉你,不管我以前怎么对老大,我都是他亲妈,他那样老实憨厚的一个人,不可能不管我,所以,你最好识相点。” 韩韵如:“大门门卡是他给的?” 老太太眼里闪过得意:“当然,我儿子还是念着我的。” 虽然早有所料,但韩韵如此刻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江达没跟她商量过。 上次,老太太生病,来家里住过两天,之后就回医院了。 江达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把卡给出去的。 见她眼神黯淡,老太太仿佛斗胜的母鸡,刻薄的三角眼里写满得意。 “往后这个家,我才是一家之主,这点你最好认清。” 韩韵如笑了,是嘲笑:“您早点休息吧。” 说完,转身离开。 还不忘带上房门。 老太太心头一哽,明明自己占了上风,却还是不得劲。 楼上,卧室。 韩韵如回到房间一脸疲惫,拿上睡衣,径直去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江达正坐在床边,听闻开门响动,噌一下站起来,朝她讨好地笑了笑。 “老婆” 韩韵如看了他一眼,真的就只有一眼,然后走到梳妆台前,开始对着镜子擦头发。 江达黏上前,接过毛巾:“你今天辛苦了,我来。” 韩韵如也没阻止。 吹干头发,夫妻二人躺在床上,韩韵如翻了个身,背对他。 江达心里闷闷的,黑暗中,他问:“老婆,你是不是生气了?” 韩韵如:“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累。” “哦。那你早点睡。” “嗯。” 韩韵如真的睡着了。 至于江达什么时候睡的,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九点。 争取今晚一波送走这群江家渣渣哈 330 她有成算,和气生财(二更) 第二天夫妻俩还是像往常那样早早出门开店。 可江达明显发现,妻子话少了。 他想问,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韩韵如还是像平常那样做事,笑着招呼客人,麻利地备菜、摊煎饼,跟柳嫂有说有笑。 只在面对江达的时候,沉默得过分。 中午,不那么忙的时候,江达掀开帘子,进去后厨。 韩韵如坐在小木凳上,正低头摘菜。 江达走过去,蹲到她面前,“媳妇儿,我帮你。” “嗯。” 江达一边摘菜,一边偷看韩韵如。 沉默的氛围,令人窒息。 男人喉结乱滚,几度动了动唇,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韩韵如倒是坦然,自己做自己的,他要帮忙也不拒绝。 直到整盆菜摘完,江达也没能和媳妇儿搭上话。 恰好这时,柳嫂在外面叫:“小韩” “就来!” 江达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出去,只剩帘脚轻晃。 “唉”他沉重一叹,后背佝下去。 外间。 柳嫂:“面粉送来了,我已经点过数,没问题,就等你签字。” 韩韵如接过来,大概扫过,然后写好名字递给送货小哥:“辛苦了,我给你端碗糯米酒酿尝尝。” 小哥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柳嫂笑呵呵劝道:“尝尝吧,我们老板娘手艺可好了。来,先坐着休息一下,看你满头大汗的” 很快,韩韵如端着酒酿出来。 小哥尝了一嘴,就立马竖起大拇指:“太好喝了吧!” 韩韵如高兴地弯了弯眉眼,温柔如画。 小哥直接看呆,心说:老板娘可真漂亮。 柳嫂:“没骗你吧,我们老板娘做甜品那可是一绝。” 小哥呵呵一笑:“难怪成了网红店,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打卡,正好,我也来一个!” 说着,掏出手机,热情地邀请韩韵如和柳嫂一起合影。 咔嚓 这厢,气氛正好,欢欢笑笑。 里面,江达扒拉着窗帘,眼神幽幽。 下午虎奔来店里,“妈!” 柳嫂欢欢喜喜迎出去:“今天怎么有空来?饿不饿?” “有点。” 江达恰好出来,虎奔笑着和他打招呼:“江叔!” “哟,虎奔来了。叔给你摊个煎饼?” “那敢情好,我正惦记这口呢!” 江达赶紧开火,三下五除二调好面糊。 两分钟后,一个热腾腾的煎饼交到虎奔手里。 他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观察江达和韩韵如。 今儿他可是领了任务过来的。 吃完,扫码付了钱,“妈,江叔,韩阿姨,那我就先走了哈,还有点事没办。” 三人目送他离开,巷口传来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 江达:“虎奔现在可真出息,车来车去,风风火火。” 柳嫂闻言,谦虚地摆了摆手:“整天瞎忙,混口饭吃。说起来最应该感谢的是他现在的老板,把这小子带上正途,总算没像以前那样游手好闲。” 江达点头附和。 韩韵如转身进到店里,拿出手机,拨给女儿 “月月,虎奔是你叫来的?” 江扶月也没想瞒她,况且,韩韵如的智商跟江达可不是一个水平,瞒也瞒不住:“嗯。” “这是干嘛呀?”韩韵如嗔道。 别以为她没发现,虎奔那小子一双眼睛老往她和江达身上溜。 “咳看看你跟我爸到底什么情况,真闹上了?” 韩韵如:“没就你爸那个脑筋,闹也白闹,他根本看不懂。” “你们今早出门的时候,气氛可不太对,真没闹?”江扶月半信半疑。 “真没有。先晾晾他,让他脑子清醒点。有些道理别人说再多,都不如自己悟出来的有用。” 江扶月咂摸一瞬,看来韩韵如已经有打算了。 “行,那我就不管喽。” 韩韵如脸有点红,嘟哝道:“本来这些事就不该你们小孩子管” 江扶月正色:“我不小。” 韩韵如:“” 那头,虎奔的车已经停在铁栅外,狂摁喇叭。 江扶月结束通话,拿上包,出门。 彼时,老太太正午睡,被喇叭声惊醒,当即骂骂咧咧,“还富豪小区,都是些什么人呐?一点素质都没有。” 江扶月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虎奔把在店里看到的情况汇报:“感觉好像是闹了点矛盾,话也不怎么说。” 这些江扶月已经知道了,点点头,轻松揭过。 一路疾驰,最终车停在御风厨坊。 二人入内,一楼正在营业,三三两两的餐桌,稀稀落落地坐着客人,伴随着优雅的小提琴曲,氛围绝妙,逼格满满。 二楼,则是御风集团在临淮的据点,曾经作为龙天的老巢,如今由刘尽忠坐镇。 “小姐,您来了。”刘尽忠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垂手等候在电梯外。 金属门一打开,就能看见他。 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含微笑。 他身上有股老派绅士的气质,看上去儒雅又得体。 “刘叔。”江扶月喊人。 一声“叔”,昭示了刘尽忠在御风无可撼动的地位。 身后虎奔有点酸。 这段时间他和小六没少跟这老头叫板,虽然没输,但也没讨到好。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江扶月大步往里走,刘尽忠紧随其后,“恭喜小姐,IPhO和IOI满分双冠,史无前例。” “你知道?” 刘尽忠笑言:“网络媒体铺天盖地,电视新闻也报道了。” 再说,关于她的消息,他始终都关注着,没有一刻落下。 “刘叔有心了。” “应该的。” 虎奔:以前没看出来,这老头还挺会拍马屁,只是什么叫IPh啥? 进到办公室,江扶月坐定办公桌后,飞快处理了几份重要件,交给刘尽忠。 虎奔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忐忑。 很快,小六也赶到。 两人排排坐,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江扶月正跟刘尽忠说什么,没注意到两人这边。 小六挤眉弄眼:哥!什么情况? 虎奔:你问我,我问谁? 小六:不然月姐把我们叫来干嘛?最近酒吧有出什么问题吗? 虎奔回想片刻:没有啊除了前天有人闹过事,昨天抓了个K仔 两人正眼神交流,突然 “你们两个,”江扶月开口,“坐过来。” 虎奔和小六对视一眼,上前,双双落座,与女孩儿面对面。 江扶月正眼打量起二人。 一个月没见,两人身上的浮躁基本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成熟。 曾经一穿西装就浑身别扭的虎奔,眼下已经可以把西装穿得相当服帖,笔阔好看。 而练习千百次也打不好领带的小六如今系上领结,质彬彬。 “月姐” 两人迎上她的目光,紧张不加掩饰。 “到今天为止,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过来看看两家酒吧的经营状况。” 说着,手指点了点办公桌上放着的两册账本。 不用说,肯定是刘尽忠拿出来的。 两人倏地正色。 江扶月翻开第一本,“Kg的。” 虎奔下意识坐直,眼神灼热。 “盈利三百六十二万,同比增长5个百分点,还不错。” 虎奔轻舒口气,但下一秒 “闹事62次,出动保镖18次,也就是说,这一个月内平均每天会起两场纠纷,保镖出手零点五次。这可比从前多了十倍不止。” “那是因为有些人实在不长眼,居然”虎奔下意识想要辩解,可对上江扶月冷淡的目光,他猛地收声。 闷闷道:“抱歉,是我处理不当,太情绪化。” 这点,刘尽忠曾提醒过他。 不过虎奔没放在心上。 江扶月:“开酒吧,最重要的是什么?” 虎奔茫然:“在问我吗?” 江扶月:“问你们俩。” 虎奔想了想:“赚钱。” 小六补充:“安安稳稳赚钱。” 江扶月又问刘尽忠。 后者笑眯眯道:“和气生财。”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三更,十点四十。 331 A营二人,嘴甜月月(三更) 虎奔:有化了不起哦,臭老头。 小六:好像确实比他那个安安稳稳赚钱有内涵多了,成语来着! 其余的也不用江扶月多说,虎奔心知肚明。 “我以后会注意。” 江扶月翻开第二本,“Queen的。” 小六屏住呼吸,感觉像回到学生时代,等待老师宣读分数,那种激动和紧张,令他手心冒汗。 “盈利涨幅比Kg少了零点五个百分点,不过闹事次数很少,保镖一次没出动。挺好。” 最后两个字,对小六来说宛如天籁。 视察工作结束,两人离开。 出去之后,虎奔才敢抬手擦汗:“月姐气场太强了。” 小六在裤子两侧抹了抹手心的汗渍:“心慌气短,哥,你有吗?” “不仅有,我还想上厕所。”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上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那 “走!” 办公室内。 刘尽忠正在向江扶月汇报A营的情况。 “柳丝思学习理论呃说实话,不太行。但学技术很有天赋。” “技术?”江扶月挑眉,“具体说来听听。” “拆弹、装枪、埋雷、探雷都不错,解剖尤其出色。” “解剖?不是说理论不行吗?” 刘尽忠轻咳一声:“解剖这门手艺,只要不是为了救人,练多了手就快。” 柳丝思的努力,刘尽忠是一点一滴看在眼里的。 她不聪明,甚至可以说在某些领域称得上迟钝,比如数学,计算题她永远做不好。 当然,A营叶也不需要她学数学、做计算。 “她托我给您带句话。” 江扶月挑眉:“说来听听。” “她需要一天时间外出,办件私事。” “可以。” 江扶月又问:“蒋科怎么样?” “两天前,他破了Karas的防御墙。” Karas,世界排名前三的黑客。 “这么快?”江扶月略觉惊讶。 蒋科进入A营的时间比柳丝思短,从NOI夏令营到现在也不过才大半个月,他居然能把Karas的防御强破了。 刘尽忠:“他很有潜力。” 脾气也古怪得可以。 如果说柳丝思是努力型选手,那么蒋科就是天赋型。 江扶月:“给他安排实战任务。” 刘尽忠微微吃惊,但什么也没说,点头应下。 “他还是不接受整容手术?”蒋科那张脸,晚上走出去能把小孩儿吓哭,当初得对自己下多狠的手才有这种效果? 刘尽忠摇头。 江扶月并不意外,天才都有脾气。 蒋科尤甚! 处理完御风的事,又问过A营的情况,顺便安排好接下来的计划,江扶月离开。 见时候还早,她带上礼物去了一中家属区。 徐泾午睡起来,泡了杯茶,放到阳台的小桌子上,接着在单人摇椅上躺好,手机里放着智取威虎山的京戏,他跟着哼哼唧唧,摇头晃脑。 别提多逍遥。 情节正进行到精彩处,更是全神贯注,连家里门被敲开,老婆领了人进来都不知道。 等这段听完,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胖大海在水里浮浮沉沉,“老婆帮我加点开水!” 不一会儿,水来了。 从壶里哗哗注入敞开的茶杯中,那声音,那热气儿,为安逸的午后更添闲适。 徐泾不仅摇头晃脑,手指敲打节奏,眼下jio也开始点啊点,抖擞起来。 他半眯着眼,手伸过去摸到茶杯,咂了一口。 江扶月含笑:“徐老师,温度还行吗?” “还可咳咳咳咳咳咳” 徐泾整个人都支棱起来:“怎、怎么是你?!” 然后开始疯狂咳嗽。 半晌,才缓过来,徐师母抱着手臂站在旁边,冷眼相看:“出息!” 还使唤上她了,让她给倒水,想得美! 江扶月保持微笑,无辜又单纯,“我昨天回国,今天来看看您。” 看看,多好的孩子啊,徐师母眼底的慈爱快要关不住了。 昨天回国,今天就来看老师,还给添水添茶,关键自身还这么优秀,长得也好看,简直太完美了。 徐泾赶紧放下茶杯,从摇椅上起来。 过程中,由于动作太急,还跄了一下,差点摔了。 徐师母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江扶月表示:我忍得很辛苦啊。 进到客厅,师母端上果盘,徐泾坐在沙发上问她两场竞赛的细节。 江扶月拣了重要的说,提到滨崎千叶的时候,徐泾愣了一下 “是R国那个家族出来的?” 江扶月有些惊讶:“您知道?” 严振峰和秦立斌知道,这不奇怪。毕竟,两人已经带队IPhO这么多年了,国际上有哪些鬼才、怪才、奇才,他们如数家珍。 可徐泾是搞奥数的,且偏安临淮一隅 “他们家族里有个数学天才,往上一辈也有数学天赋极高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徐泾眼里透出几分惆怅,又像遗憾。 上一辈 那差不多和徐泾同龄,看来这里面有故事。 江扶月却并未追问,而是拿出给徐泾带的礼物。 “这是什么?” “D国和E国的一些小玩意,还有零食。” 她用一个大号礼品袋装着,鼓鼓囊囊,重量不轻。 徐泾很是感动,刚才那一吓带来的怨念霎时烟消云散。 多好的孩子啊,出国比赛还想着给他带礼物。 “来,月月,吃水果。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徐师母放下果盘,笑得温温柔柔。 “不介意,师母好年轻啊。” “四十多了,哪里还年轻?” “看着年轻啊,我还以为您三十多,徐老师吃嫩草呢” 师母心花怒放,搂着江扶月,跟亲生的也没差了。 “这小嘴甜得,太会哄人了!来,吃苹果。” “谢谢师母。”江扶月从善如流。 苹果还剩最后一块,徐泾拿着牙签正准备去扎,被妻子一个眼神呵退:别动!给月月留着。 徐泾:“?”你到底是谁媳妇儿?! 江扶月吃完最后一块苹果,告辞离开。 徐师母从房间里拿出一套护肤品送给她,“前段时间我外甥从H国带回来了,两套,师母也用不完,你拿回去送你妈妈。” 神仙水,算是高档护肤品了。 江扶月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临走前徐师母还感慨:“你要是再大点就好了,师母可以送你一整套。不过你皮肤这么好,也用不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水啊乳啊,不过平时物理防晒得做好,紫外线伤皮肤,容易衰老。” “谢谢师母,我记住了。” “再见啊!有空来玩!” 徐泾跟出来,朝走廊看了眼:“行了,人都走了,还看呢?” 徐师母这才依依不舍地关上门。 徐泾开始吐槽:“你说你,她一个高中生,你好的不教,教什么护肤防晒的,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像月月那么优秀的孩子,知识层面已经相当丰富了,你和她指不定谁教谁呢” 徐泾有点虚。 想起当初那道奥数证明题,还有上次那个推演题,以及上上次那道解析几何好像都是江扶月先做出来,然后他看了她的答案,才拿到课堂上给大家评讲。 阿西吧! 徐师母:“好学生就该全面发展。护肤怎么了?护肤是女人永恒的话题!” “” 徐泾不想理她,颠颠地跑去拆礼物。 看看小丫头给他带了什么好东西 套娃、巧克力 好家伙!还有一整瓶伏特加!美了美了! 徐师母也凑过来,随手拿起一盒东西,上面全是德,看不懂是什么。 她拿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顿时表情变得奇怪。 徐泾抱着伏特加,高兴地凑过去看,估计又是什么好东西吧? 下一秒,脸黑了 功效:壮阳补肾,疗养有奇效。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四更,十二点。 332 冲浪反黑,花式炫月(四更) 江扶月离开后,又去了住在隔壁单元的孟志坚家里。 这位应该是刚钓完鱼回来,开门的时候,身上还穿着防晒衣,配花短裤,遮阳帽还没来得及摘,一张脸被晒得通红泛油光。 “孟老师好。” “你回国啦?”先是惊讶,然后又生出一抹赧然和局促,“没想到你会来,我这刚从外面回来,一身臭汗,你先坐会儿啊!我进去收拾一下!” 说完,跑得飞快。 孟师母笑着招呼她:“来,沙发上坐。我自己做的冰粉,你尝尝。” “谢谢师母。” 江扶月又吃上了。 红糖的甜香和冰粉的清凉完美混合,顿时暑意全消。 “怎么样?” “好吃!” 孟师母笑弯了眉眼。 江扶月发现,两位师母都是很温柔的人,但转念一想,可能只有这样的性格才能包容徐泾的直来直往和孟志坚的风风火火。 很快,孟志坚换了套衣服,把自己收拾得相当利索。 顿时精神小伙儿的气质就出来了。 他也问了江扶月竞赛细节。 当然主要是问IPhO的,毕竟他教的是这科。 “你拿奖的时候,我一个本科的师兄听说你是我学生,原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结果那几天狂轰滥炸给我电话,想要挖你去科大,说保送通知已经开始安排了,开学就能发到学校。” “我知道问这个问题还有点早,但你心里还是要有个数,以后去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 江扶月点头:“我知道。” “哟?这是想好了?” “还没有。” 孟志坚想,总归逃不过Q大和B大,至于专业,物理和计算机都有可能。 江扶月喝完最后一口冰粉,婉拒了师母还要给她再盛一碗的想法,拿出礼品袋。 “这是?” “送您的,D国和E国带回来的小玩意。” 孟志坚也感动了。 他想,当初费尽力气把江扶月从奥数班拉到物竞班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虽然,江扶月可能真的只是为了那五百块钱补贴 这回江扶月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一袋风干的小鱼,经师母独家秘方处理,袋口紧系也能闻到香味。 一路上还吸引了几只小区的流浪猫。 最后一家,喻州。 她去的时候,这位正躺在沙发上,翘着jiojio玩手机。 江扶月进去之后,偷偷朝他手机屏幕上看了眼,好家伙,这位居然在玩微博超话,还是主持人。 江扶月记下了超话名字:学霸女神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然后搜索,点进去,惊恐地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有她穿校服坐在教室里的,还有穿秋衣跟钟子昂打篮球的,以及在IPhO和IOI领奖台上的 她看了眼主持人的ID:为月哐哐撞大墙 江扶月:“?” 点进个人主页,里面一百多条微博,居然都是反黑帖。 最新一条有人说:江扶月学霸女神的人设其实是营销,她家里有矿,是个富二代,为了红,连IPhO成绩和IOI成绩都能暗箱操作。 喻州转发了这条,并且洋洋洒洒科普了两千字IPhO和IOI的绝对公平性,最后得出结论 “能造这种谣的,肯定是个学渣,不,盲。” 评论区一片为喻州打ca的声音。 其中有一条是这样的:大墙,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暗恋女神啊? 喻州回复:放屁!那是我学生!我最骄傲最得意的学生! 下面有十几条回复,展开如下 喂!朋友,你新来的吧? 居然说大墙老师暗恋女神,当心师母出现揪你耳朵催你去做家庭作业。 小孩儿,去做家庭作业! 哇塞!师母真的来了! 欢迎师母!撒花撒花! 江扶月顺藤摸瓜找到喻师母的微博,这下震惊了,居然是个金融知识科普大V!粉丝一千多万! 喻州发的每一条反黑帖,她居然都有转发。 很多老粉也都知道他们是夫妻。 江扶月IPhO上台领奖的视频,被喻师母处理成高清版放到主页置顶,配:我家老喻的学生就是这么优秀! 转发高达百万。 原来热搜的视频,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这下轮到江扶月感动了。 “喻老师,师母呢?” “哦,她今晚直播,先去工作室准备了。” “咳”江扶月凑过去,“那个,您这么喜欢网上冲浪,有没有想过当网红大V,就像师母那样。” 喻州两眼放光:“我?可以吗?不能够啊你师母已经我数不清多少回了,可粉儿就是不见涨,没这个天赋吧。” 网上冲浪的人其实都希望被人关注。 关注越多,他们就浪得越凶。 喻州也不例外。 “那您有没有想过原因。” “什么原因?” 江扶月:“师母粉丝那么多,经常圈你,可你却不涨粉的原因。” 喻州摇头,两眼懵懵:“还真没有你知道为啥?” “因为你的人设还不够完整独特。师母圈你,那你出现在她粉丝心目中的印象就是XX的老公,自带关系户标签,他们喜欢的是师母,又不了解你,当然不会买账。”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江扶月轻咳一声,掏出一张名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随身带着,上次在机场也是。 喻州接过去,看了眼:“星月经纪公司?吴前?” “这家经纪公司虽然刚成立,但是包装营销手段非常牛,可以在你本身的特质上,进一步打造相关人设。现在旗下只有两个签约主播,和你类型完全不同,所以也不用担心撞型、抢资源什么的。可以去试试。” 喻州收了名片,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江扶月送上礼物,高兴地走了。 来看老师,顺便还给自家经纪公司挖到一个潜在主播。 奈斯! 傍晚,一中家属区。 华灯初上,凉风习习。 “诶,孟老师出来遛弯儿啊?” 孟志坚:“是啊是啊!” “今天没去钓鱼?” “嗐,钓到一半回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邻居,当然也是一中的同事立马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一学生来看我,就提前回来了。” “以前的毕业生就是念旧,前天我有两个学生也来看我,还带着花和水果,你说这些孩子可真是的” 孟志坚却摇了摇头,老神在在:“我这个可不是毕业生,在读的,你应该也认识。” “啊?我也认识?谁啊?” “就江扶月嘛!” 两场国际赛满分夺冠后,江扶月这个名字在家属小区可谓如雷贯耳,邻居霎时瞪大眼,立马上前两步追问 “什么时候来的?她回国啦?有没有说选Q大还是选B大啊?” “今天下午来的,几个钟头才走。小丫头昨天就回国了,还带了礼物呢!” “什么礼物?” “来来来,请你吃”孟志坚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掰下其中一个方格递给他。 邻居一脸怪异,平时这家伙可没有散步还随身带包的习惯啊,今儿倒是奇了。 该不会里面只装了快巧克力吧? 不得不说,邻居老师真相了。 “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 孟志坚:“D国货呢!” “真羡慕你有个好学生,不仅横扫两大竞赛,还这么懂礼貌,回国第二天就来看你!” 孟志坚听完,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舒坦。 嗯 这是第几个了? 巧克力还够分吗? 他点了点数,还有五小块儿,能再找五个人呢,走起 不远处,徐泾拿着奶片糖,“我跟你讲这是我学生带回来的就江扶月啊” 333 春妮上门,一盘大棋(一二更) 江扶月刚到家,踩进玄关却发现无处下脚,大包小包堆在地上,散发出一股汗臭。 她下意识拧眉。 客厅传来说话声,一道高亢的女音尤为突兀,不仅分贝高,还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显得十分聒噪。 绕开那堆东西,江扶月换了鞋,朝客厅走去。 “芬姨,这真的是你家啊?这这这也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豪华的房子,叫别、别什么来着?” 老太太嘴角含笑:“别墅。” “原来那个字念墅啊,我一直以为读野呢!难怪姨妈整天念叨,说您在城里过上了好日子,穿金戴银,享福得很!” 女人口中的“姨妈”是老太太妯娌,江达的大伯母。 老太太顿觉颜面有光,年轻时没在大嫂面前挣到的脸子,如今加倍挣回来了,颇有几分扬眉吐气。 “大嫂尽瞎说,我哪有穿金戴银?只是现在孩子们大了,也都孝顺,生活确实比从前好上那么一点。” “芬姨!您都住别墅了,还只是一点啊?”女人语气夸张,肢体动作大开大合,看上去相当滑稽。 老太太矜持莞尔:“这有什么?等你住习惯了就会发现,其实别墅跟其他房子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地方大了点,多了两层而已,还懒得做清洁呢!要我说啊,还是老家的瓦房舒服,冬暖夏凉。” “这么好的房子,您还惦记瓦房啊?!”女人表情惊愕。 老太太:“唉,年纪大了,念旧。” “”有猫病吧? “对了春妮,你呢,说是来照顾我的,但也别拿自己当外人,安安心心住下来。” 春妮目露感动:“芬姨,您对我真好江大哥呢?在家吗?我好多年没见过他了,今晚我来做饭吧,整点家乡小吃,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不用管他,成天早出晚归,忙得很。” “没关系,没关系,江大哥有正事,迟早都会见到!怪不得姨妈老说您比她会教孩子,江家三个大哥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老太太被捧得相当舒坦,连带对春妮也更顺眼了。 突然,视线扫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江沉星,当即忍不住皱眉,摆出严厉的神色:“几岁了?怎么还看动画片?也不知道看点有营养的东西。” 这番说教的姿态正好应了春妮那句“会教孩子”。 江小弟:“?”就很莫名。 “哎哟,这是江大哥的儿子吧?”春妮好似才发现小家伙的存在,故作惊喜,“长得怪可爱的!芬姨啊,您也别太严厉了,孩子还小呢。” 老太太正色:“玉不琢,不成器。” 看看,她是多会教导子孙后代的一个大家长。 春妮:“” 江小弟:“?”还是很莫名啊。 老太太轻咳两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叫人?这是你表姑。” 江沉星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闻言,乖乖叫了声:“表姑。” “诶!这孩子真懂事。” 老太太下颌微扬,悠悠道:“还行吧。” “” “去,给你表姑倒杯水。” 春妮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老太太:“没事,你坐着,小孩子家家的多学点规矩没坏处。” “这” “坐吧坐吧。” 春妮一脸推辞不过地坐下来,环顾四周,好漂亮的房子,曾经她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江小弟哦了声,准备去厨房拿杯子,突然 “姐姐!你回来啦!” 这一嗓令老太太后背发僵,春妮下意识望去 只见一个比明星还漂亮的女孩子站在不远处,靠着墙,似笑非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来了多久。 春妮有些局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就是突然不敢再坐着了。 “芬姨,这是” 老太太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眼神闪躲,看上去有几分心虚:“哦,这是老大的女儿。” “原来是月月啊”春妮习惯性扬起笑容,试图像对老太太那样套近乎,却冷不防对上一双淡漠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又深又暗,仿佛闪烁着幽光。 望过来的瞬间,挟裹着无形的压迫,令人倍感窒息。 江小弟已经跑过去牵住她的手,一副依赖的样子。 江扶月摸摸他的头,随即看向女人:“表姑来了,一路辛苦。” 清清泠泠的嗓音,沁着一丝入骨的凉。 春妮霎时脊背发寒。 “不、不辛苦”磕磕绊绊。 “没别的事,我们就先上楼了。” 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带着江小弟扬长而去。 老太太嘴角发僵。 春妮有些手足无措:“芬姨,我” “不用理会,她就这德行!” 突然,春妮面色微变。 有些尴尬地看向老太太身后,“月、月月” 不知何时江扶月去而复返,此刻正站在楼梯口,“奶奶,忘了提醒您一句,风大,少说话,当心冷风灌了喉。” 老太太根本没有勇气回头看她,浑身僵硬宛若石像。 春妮茫然四顾:风?哪里来的风?屋里明明这么暖和。 上了楼,江扶月让江小弟回房间写作业。 “姐姐,姐姐,你买的礼物我好喜欢啊。” “喜欢就好。” “那我下次还要给表姑倒水吗?”他眨巴眼。 江扶月反问:“你觉得呢?” 他想了想,“如果表姑是好人,那可以,因为这是礼貌;但如果她不好,我就不给她倒水了。” “嗯。”江扶月点头。 “那我去写作业,还有好多奥数题没做,晚上又要直播”小家伙一边走,一边掰手指,碎碎念。 江扶月也转身回房,关上门的瞬间,目光骤凉。 使唤江小弟? 呵,她算哪根葱? 晚上,江达和韩韵如回来,看到客厅里陪老太太看电视的春妮面上有过一瞬茫然。 不知道家里怎么就多出个人来。 而那堆东西还摆在玄关,比下午更臭了,饶是江达这个糙汉子也忍不住皱眉。 “妈,这是” 老太太眼皮不动:“你表妹,春妮,忘了?” 春妮看着眼前身形魁梧的江达,脸上闪过一抹赧然,“表哥” 掐着嗓子的细声细气,让人听得直冒鸡皮疙瘩。 韩韵如皱眉。 下一秒,春妮朝她看来,表情一怔。 她没见过韩韵如真人,只看过照片,还记得那是个穿嫁袄的女人,可能因为泛黄的相纸所以看上去有那么几分漂亮。 可那种照片大多都是精修过,真人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呢。 但这一刻,她脸很疼。 韩韵如比照片上美了十倍不止,而且那还是二十年前的照片,如今的她已比那时老了二十岁,可依旧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可想而知,当年是何等风姿绰约? “嫂、子”春妮勉强扯出一抹笑。 “春妮是吧?”韩韵如嗓音温柔,笑起来一双眼睛仿佛有波纹荡漾。 “是我。”心头更闷了,她也说不清具体什么情绪。 “什么时候到的?吃过晚饭没有?” “下、下午,已经吃过了。你们吃过没有?我做了点家乡菜,芬姨说很好吃,你跟江大哥要不要尝尝?我去帮你们热。” 韩韵如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已经吃过了。门口是你的东西吗?” “啊?”春妮一愣。 “就是那几个袋子。” 春妮双颊刷一下爆红。 那是她坐火车时穿的衣服,为了体面地来见人,她下车之后,特意找了个地方换了身干净的。 可进门之后,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切太过震惊,一时间居然就把东西忘在了门口。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自家腌制的酸菜。 本来就有一股汗味儿,加上酸菜的味道,会有什么效果春妮想都不敢想。 “不好意思!我马上收拾!” 老太太闻言,忍不住皱眉:“上门是客,你收拾什么?让老大媳妇去吧。” 一句话,就把韩韵如安排得明明白白。 春妮哪敢:“不行不行,我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收拾” 老太太却发了狠:“让你别管就别管,这个家听我的!” 江达拧眉,他自己心疼媳妇儿啊:“妈,阿如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你” “收拾几个袋子需要很大力气吗?这就干不动了。” 江达还想说什么,韩韵如却开口道 “没关系,我去收拾。” 江达心下愈发愧疚,他拿老太太没办法,也舍不得媳妇儿受委屈,“我去收拾。” 说完,闷头走了。 春妮刷一下跑到江达前头,收拾是肯定不能让江大哥替她收拾的,那自己的邋遢不就暴露得干干净净? 原本芬姨站在她这边,支使韩韵如的时候,她心里还有点小窃喜,如今只剩慌乱 “江大哥!不用麻烦!我自己来!真的!我自己可以,你别动!” 家里多了个人,还是老太太钦点的“客人”,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客房要收拾出来,被子床单需要换新的,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还要备齐 这些都落到韩韵如头上。 等她忙完,已经快到凌晨。 春妮已经等到有些不耐烦了,一边打呵欠,一边问:“嫂子,你怎么收拾这么久啊?我想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推芬姨出去散步” 韩韵如:“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澡吧。” “不用,我已经洗过脸和脚了。” 韩韵如动作一顿:“夏天最好还是冲个澡比较舒服。” 春妮撇嘴:“你是嫌我不讲卫生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在家的时候都是一个星期洗一次澡,其他时候就洗脸洗脚。我也是想替你们省水嘛,听说城里面水费可贵了,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 “不用省的” “啊?那也不能浪费,再说,我这样自在,老洗澡感觉皮都要被搓掉一层,老家的人说皮肤洗薄了,容易生病,我这样刚好,健健康康。” 她说话嗓门儿很大,口水乱飞。 韩韵如不敢离得太近,铺完被子,说了一声,也不再劝了,转身离开。 春妮站在客房门口,看着女人上楼的背影,扭啊扭的,又瘦又单薄,一看就不健康,可是江大哥好像很喜欢 她还嫌自己不洗澡。 很臭吗? 她明明已经洗过脸和脚了。 韩韵如拖着略显疲惫的步子上楼,江扶月站在楼梯口,像是等她。 “月月?怎么还没睡?” “你还在下面忙,我怎么睡得着?” 韩韵如一愣,朝他和江达的卧室看了眼,门虚掩着,有灯光漏出来,却不像平时那么暖。 女人突然笑了:“你啊,可比有些人体贴多了。” 江扶月挑眉,学着她的语气:“有些人啊,还缺点教训,没清醒过来。” 说完,母女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江扶月隐隐有预感,她的美人妈妈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题外话------ 两更,四千字。 十二点再有两更,么么哒 334 月姐出手,醒见谢狗(三四更) 这一嗓令老太太后背发僵,春妮下意识望去 只见一个比明星还漂亮的女孩子站在不远处,靠着墙,似笑非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来了多久。 春妮有些局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就是突然不敢再坐着了。 “芬姨,这是” 老太太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眼神闪躲,看上去有几分心虚:“哦,这是老大的女儿。” “原来是月月啊”春妮习惯性扬起笑容,试图像对老太太那样套近乎,却冷不防对上一双淡漠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又深又暗,仿佛闪烁着幽光。 望过来的瞬间,挟裹着无形的压迫,令人倍感窒息。 江小弟已经跑过去牵住她的手,一副依赖的样子。 江扶月摸摸他的头,随即看向女人:“表姑来了,一路辛苦。” 清清泠泠的嗓音,沁着一丝入骨的凉。 春妮霎时脊背发寒。 “不、不辛苦”磕磕绊绊。 “没别的事,我们就先上楼了。” 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带着江小弟扬长而去。 老太太嘴角发僵。 春妮有些手足无措:“芬姨,我” “不用理会,她就这德行!” 突然,春妮面色微变。 有些尴尬地看向老太太身后,“月、月月” 不知何时江扶月去而复返,此刻正站在楼梯口,“奶奶,忘了提醒您一句,风大,少说话,当心冷风灌了喉。” 老太太根本没有勇气回头看她,浑身僵硬宛若石像。 春妮茫然四顾:风?哪里来的风?屋里明明这么暖和。 上了楼,江扶月让江小弟回房间写作业。 “姐姐,姐姐,你买的礼物我好喜欢啊。” “喜欢就好。” “那我下次还要给表姑倒水吗?”他眨巴眼。 江扶月反问:“你觉得呢?” 他想了想,“如果表姑是好人,那可以,因为这是礼貌;但如果她不好,我就不给她倒水了。” “嗯。”江扶月点头。 “那我去写作业,还有好多奥数题没做,晚上又要直播”小家伙一边走,一边掰手指,碎碎念。 江扶月也转身回房,关上门的瞬间,目光骤凉。 使唤江小弟? 呵,她算哪根葱? 晚上,江达和韩韵如回来,看到客厅里陪老太太看电视的春妮面上有过一瞬茫然。 不知道家里怎么就多出个人来。 而那堆东西还摆在玄关,比下午更臭了,饶是江达这个糙汉子也忍不住皱眉。 “妈,这是” 老太太眼皮不动:“你表妹,春妮,忘了?” 春妮看着眼前身形魁梧的江达,脸上闪过一抹赧然,“表哥” 掐着嗓子的细声细气,让人听得直冒鸡皮疙瘩。 韩韵如皱眉。 下一秒,春妮朝她看来,表情一怔。 她没见过韩韵如真人,只看过照片,还记得那是个穿嫁袄的女人,可能因为泛黄的相纸所以看上去有那么几分漂亮。 可那种照片大多都是精修过,真人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呢。 但这一刻,她脸很疼。 韩韵如比照片上美了十倍不止,而且那还是二十年前的照片,如今的她已比那时老了二十岁,可依旧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可想而知,当年是何等风姿绰约? “嫂、子”春妮勉强扯出一抹笑。 “春妮是吧?”韩韵如嗓音温柔,笑起来一双眼睛仿佛有波纹荡漾。 “是我。”心头更闷了,她也说不清具体什么情绪。 “什么时候到的?吃过晚饭没有?” “下、下午,已经吃过了。你们吃过没有?我做了点家乡菜,芬姨说很好吃,你跟江大哥要不要尝尝?我去帮你们热。” 韩韵如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已经吃过了。门口是你的东西吗?” “啊?”春妮一愣。 “就是那几个袋子。” 春妮双颊刷一下爆红。 那是她坐火车时穿的衣服,为了体面地来见人,她下车之后,特意找了个地方换了身干净的。 可进门之后,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切太过震惊,一时间居然就把东西忘在了门口。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自家腌制的酸菜。 本来就有一股汗味儿,加上酸菜的味道,会有什么效果春妮想都不敢想。 “不好意思!我马上收拾!” 老太太闻言,忍不住皱眉:“上门是客,你收拾什么?让老大媳妇去吧。” 一句话,就把韩韵如安排得明明白白。 春妮哪敢:“不行不行,我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收拾” 老太太却发了狠:“让你别管就别管,这个家听我的!” 江达拧眉,他自己心疼媳妇儿啊:“妈,阿如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你” “收拾几个袋子需要很大力气吗?这就干不动了。” 江达还想说什么,韩韵如却开口道 “没关系,我去收拾。” 江达心下愈发愧疚,他拿老太太没办法,也舍不得媳妇儿受委屈,“我去收拾。” 说完,闷头走了。 春妮刷一下跑到江达前头,收拾是肯定不能让江大哥替她收拾的,那自己的邋遢不就暴露得干干净净? 原本芬姨站在她这边,支使韩韵如的时候,她心里还有点小窃喜,如今只剩慌乱 “江大哥!不用麻烦!我自己来!真的!我自己可以,你别动!” 家里多了个人,还是老太太钦点的“客人”,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客房要收拾出来,被子床单需要换新的,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还要备齐 这些都落到韩韵如头上。 等她忙完,已经快到凌晨。 春妮已经等到有些不耐烦了,一边打呵欠,一边问:“嫂子,你怎么收拾这么久啊?我想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推芬姨出去散步” 韩韵如:“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澡吧。” “不用,我已经洗过脸和脚了。” 韩韵如动作一顿:“夏天最好还是冲个澡比较舒服。” 春妮撇嘴:“你是嫌我不讲卫生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在家的时候都是一个星期洗一次澡,其他时候就洗脸洗脚。我也是想替你们省水嘛,听说城里面水费可贵了,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 “不用省的” “啊?那也不能浪费,再说,我这样自在,老洗澡感觉皮都要被搓掉一层,老家的人说皮肤洗薄了,容易生病,我这样刚好,健健康康。” 她说话嗓门儿很大,口水乱飞。 韩韵如不敢离得太近,铺完被子,说了一声,也不再劝了,转身离开。 春妮站在客房门口,看着女人上楼的背影,扭啊扭的,又瘦又单薄,一看就不健康,可是江大哥好像很喜欢 她还嫌自己不洗澡。 很臭吗? 她明明已经洗过脸和脚了。 韩韵如拖着略显疲惫的步子上楼,江扶月站在楼梯口,像是等她。 “月月?怎么还没睡?” “你还在下面忙,我怎么睡得着?” 韩韵如一愣,朝他和江达的卧室看了眼,门虚掩着,有灯光漏出来,却不像平时那么暖。 女人突然笑了:“你啊,可比有些人体贴多了。” 江扶月挑眉,学着她的语气:“有些人啊,还缺点教训,没清醒过来。” 说完,母女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江扶月隐隐有预感,她的美人妈妈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回到房间,韩韵如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江达立马惴惴不安地跟上去,讨好道:“媳妇儿,你辛苦了,我本来也想去帮忙,可春妮是个女的,我进她房间不太好,所以” “嗯。我知道。”说完,哐的一声关上浴室门。 江达愣在原地,怔怔出神。 他知道一定是出问题了,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头雾水,全然懵逼。 很快,韩韵如洗完澡出来。 江达正准备跟她说话,突然传来敲门声,他只能先去开门。 “爸。” “月月?” “妈呢?”江扶月够着脑袋,往里看。 “在里面,进来吧。” 江达让开,等江扶月进来之后,默默关上门。 韩韵如看着面前的纸袋,目露询问:“这是?” 江扶月:“今天下午去拜访老师,给他们带了点礼物去。这瓶神仙水是徐师母让我送给你的。” “给我?”韩韵如有些惊讶。 “嗯,我这个年纪不适合用” 韩韵如懂了,女儿去看老师,师母礼尚往来送她护肤品,但又考虑到她这个年纪不需要,便说送给自己。 “那我不是捡了个大便宜?”这么一瓶要好几千块。 江扶月纠正:“是沾光。” 韩韵如笑起来:“是啊,沾我女儿的光” “那我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好。” 韩韵如送走女儿,把门关上,辅一转身,便看见江达凑到面前的脸。 她后退半步,皱眉:“你做什么?” “老婆,我们聊聊吧。” “我困了。”说着,走到床前,掀开被子,躺下去。 江达抿唇,高壮的身影立在原地没动,半晌 “老婆,你说实话,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 “我这个人反应慢,脑子也不聪明,如果有,你说出来,我会改正的。” “” “媳妇儿,别生气了,好不好?你今天都没怎么跟我说话。” 江达摸到床边,希望得到点回应,却见韩韵如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他突然有种无力感,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好像从妈来了之后,家里的气氛就变得很奇怪。 江达隐约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可 他能怎么办? 此时,已经睡着的韩韵如睫毛轻轻颤了两下。 想起江达那句“如果有,你说出来” 她心头泛苦。 如果能说她早就说了,但有些事,站在她的位置是不能多嘴的。 只能江达自己想明白。 第二天江达和韩韵如还是照常开店。 江扶月也早早出了门。 春妮推着老太太在小区里到处闲逛,还去免费的自助餐区,又吃又包,在场其他人像看怪物一样把她盯着。 老太太面上顿时火辣辣的:“春妮!走了!” “芬姨,别慌啊!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你等一下啊,我再装两袋子” 说着,已经哼哧哼哧开始装了。 “天呐!这是哪里混进来的土包子!” “谁家保姆吧?可保姆请这样儿的,也太寒酸了” “我早上看见她们是从A3独栋别墅出来的。” “嘶A3那边居然住了这种人?哪来的暴发户?不对啊,这穿衣打扮连暴发户都够不着。别是撬门蹭住的吧?” “” 议论纷纷,春妮却充耳不闻,满眼都是面前的美食,恨不得全部打包带走。 老太太气得双颊涨红,喊她喊得嗓子也哑了,可春妮居然不搭理她?! 一个保姆,居然还有脸了?! 老太太怒不可遏,但春妮不像她任何一个媳妇,说两句就能让她们害臊窘迫,不敢顶嘴,春妮就、就是个棒槌! 不听周围人的,也不听她的。 最后,老太太肺已经快气炸了,春妮才意犹未尽地拎起打包袋:“芬姨,我装完了,走吧。” “你你”她手指都在颤抖。 春妮目露关切:“您怎么了?没事吧?” “推我回去!蠢货!” 春妮别的听不懂,但“蠢货”还是能听懂的,“不是芬姨,您怎么能平白无故骂我呢?我哪里蠢了?” “推我回去!听不懂吗?!”老太太脸色已经开始发紫。 春妮撇了撇嘴,到底不敢反抗,一只手提着大包小包,另一只手吃力地推着轮椅,路上颠簸得不行。 等回到家,老太太已经说不出话。 春妮也不知道给她倒杯水,直接提着袋子去厨房,用盘子把东西盛出来抱着就开吃。 午饭,春妮没做,吃的是早上打包回来的各种糕点。 老太太:“我要吃饭!” “芬姨,你怎么这么傻呢?这个蛋糕多好吃啊?还吃什么饭?来,您尝一块儿,这个真的特别香。” 老太太:“” 下午实在饿得不行了,她喊春妮,喊不动,就想着给小儿子打电话,让江腾过来收拾这个无知的蠢货。 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手机,“春妮!我手机呢?” “哦,我在用呢!跟我姨妈视频,一会儿还你啊!” 老太太一口闷气哽住。 等了好久,手机没还回来,而春妮已经逛到楼上去了。 她悄悄拧开了江达和韩韵如房间的门 老太太实在饿得不行了,恰好这时,江小弟从楼上下来,“你过来!” “奶奶?”江小弟愣了一下,还是听话上前。 “我饿了,你去做饭。” 傍晚,江扶月一到家,就听见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 而老太太靠在轮椅上有气无力,春妮却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 江扶月冷了脸,直接进到厨房,便见江小弟吃力地端起平底锅,再把涮锅水倒进槽里。 别墅的厨房不像之前的单元楼,大理石台建得很高,江小弟身高不够,只能费劲地抻着脖颈。 江扶月原本压在心里的火,瞬间就炸了。 “放下。” 江小弟惊喜回头:“姐姐,你回来啦!” “把锅放下,围群摘了。” “啊?哦。”小少年发现,姐姐的眼神突然变得又沉又静,像暴雨将来的天空,闷得让人心里发慌。 “姐姐” 他不安地喊了一声。 江扶月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抚,“走,跟我出去。” “可是菜”还没炒好。 在姐姐冷冽的注视下,他乖乖闭了嘴,安静地跟在旁边。 客厅。 春妮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正伸手去叉水果,突然面前的盘子被掀翻,砸在地板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碎了。 她被吓住,仰头却见江扶月居高临下盯着她,那眼神像要吃人。 “你” “表姑是来照顾人的,还是来被人照顾的?” “当、当然是照顾芬姨” 恰好老太太也被这番动静惊醒,她看着眼前一幕,竟也没再帮春妮说话。 活该! “这就是你照顾人的样子?让我弟弟做饭伺候你俩?” 老太太一阵心虚。 春妮被江扶月冷酷的样子吓得双腿发颤,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孩儿能有这么强的气势,竟然比村长看上去还威严。 “我我没有是芬姨她让你弟弟” “闭嘴!”老太太语气发狠,“春妮,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春妮:“?” 江扶月深深看了老太太一眼,倏地笑开:“奶奶,我觉得表姑不太适合继续留在家里,您认为呢?” 老太太只觉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窒息感扑面而来。 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面子、地位、谁是这个家的主人通通都忘了,只有面前女孩儿那双黑沉沉又冷冰冰的眼睛。 “我我也这么认为” “好,那我就做主把表姑送走了。” 春妮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不,我不走!我才刚来!我要照顾芬姨” 她扑过去,抱住老太太的腿:“芬姨,明明是你让沉星去做饭的,关我什么事啊?你不能赶我走。” 她还没过够好日子,怎么舍得走? 老太太被戳穿,冷不丁对上江扶月讥讽的眼神,好像早就知道 这让她一张老脸火辣辣,顿时恼羞成怒,一把薅开春妮,要说她生病了,可力气倒是大,差点把人直接掀翻 “你给我滚!就你这个好吃懒做的样子还照顾我?我没断气都算好的!” “芬姨,我可是你叫来的!这才一天就要赶我走,我不服!” 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你、你还不服?!” “我就是不服!” 江扶月冷笑,现在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吧? 直到老太太两眼翻白,一口气差点背过去了,江扶月才悠悠开口,“你要是不走,我就报警。” “报警?!你报什么警?!”春妮两眼茫然。 “你偷了我妈一瓶擦脸的水,那瓶水还是新的,价值五千多,这个金额足够立案了。” “你胡说什么?!我没偷!”春妮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江扶月不疾不徐:“我有录像。” 女人瘫软在地。 “我我不知道那么贵啊我以为就是几块钱搽脸的” 最后,春妮怎么来的,又怎么走了。 还带走了她那堆臭烘烘的袋子。 一场闹剧落幕,老太太看着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江扶月,还有她旁边津津有味看着动画片的江小弟,突然脊椎发凉 晚上江达和韩韵如回来,江扶月把表姑已经走了的事告诉两人。 江达很吃惊。 韩韵如却一点也不奇怪。 她的女儿自然随她,而且还没那么多顾虑,做事不会束手束脚 现在春妮收拾干净了,最后就只剩 江扶月看了眼轮椅上后背绷直的老太太,勾唇浅笑。 就留给韩韵如解决吧,她可不能崩坏了亲妈布下的局。 临睡前,江扶月收到了江小弟一个晚安吻。 “姐姐,你好厉害呀。” 江扶月问他:“学会了吗?” 小家伙双眸亮晶晶:“嗯!学会了!” “那就好。去睡觉吧。” “姐姐晚安。” “晚安。” 江扶月今天一天都泡在A营,松了松筋骨,又打了几靶,早就累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只不过醒来的方式却不甚美妙。 因为她是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的。 没错,就是拽。 “江扶月!醒醒!” 她皱眉,下一秒,豁然睁眼,随即一抹茫然袭来。 江扶月从未想过,某天清晨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 谢定渊! 阳台门大敞,清风入室,很好,这个家伙翻进来的。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她咬牙。 “可以,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跟我走。路上和你慢慢说。”男人表情严肃,目光凝重。 江扶月看了他足足五秒。 谢定渊不闪不避,与她对视。 “好。” 她应了,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 两人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从阳台翻下去,一路疾行至御天华府后门,一辆黑色别克静静等在路边。 两人上车,并排坐在后座。 司机发动引擎,油门一踩到底。 谢定渊提醒她:“系上安全带。” 江扶月照做,“到底什么事?” 值得堂堂谢教授居然招呼不打一声,直接翻进她卧室。 男人嘴角抿作一条直线,眉头收紧,显然遇到的麻烦不笑。 江扶月也没追问,那句之后,便不再开口。 突然,“知道国内局域网的联机原理吗?” 江扶月挑眉,这是计算机网络最基本的部分,随便找个学计算机的都应该知道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 “海关搜查一批违禁品,在检测过程中出了点纰漏。” 江扶月没听懂,“这跟局域网联机原理有什么关系?” 昨晚海关情报科截获了一条黑客指令,破解加密之后得到一串莫名其妙的阿拉伯数字,总共四十九位,初步怀疑与违禁品走私有关。 但直到今天早上,还没破译出那串数字的真正意义。 “上面怀疑东西已经运进来了,但没查到,而具体是什么和东西现在的位置,应该就在这串数字里。” 江扶月:“很棘手?” 谢定渊:“大案。” “你想我去破译那串数字?” “嗯。” 江扶月没忍住笑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呢?” “我看过你的编程思路,你是个黑客。”他一字一顿,语气确凿。 江扶月眼神微冷。 “你放心,我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谢定渊自己也是个计算机高手,而且成就还不低,但他没当过黑客,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一些既定规则,事关重大,他不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赌。 关键时刻,他能想到的就只有江扶月。 “我们去哪?” 谢定渊轻舒口气,知道她这是答应了:“海关情报科。” “之前我欠你人情,这次之后,就不欠了。” 男人苦笑:“好。” 很快,别克停在一幢大楼前。 门岗见到两人,也没怎么盘查,直接放行。 一个矮胖男人等在信息中心门口,见车子到了,迎上前,此时已经满头大汗。 谢定渊朝他稍稍颔首,然后绕到副驾驶,亲手替江扶月打开车门。 335 请她吃饭,强迫症渊(一更) 两人走出大楼的时候,天边夕阳如火。 原始指令被恢复,违禁品送达地址就藏在传送路径中,是两个数字,代表经纬度。 最终定位显示,东西就关口对面商贸中心的地下停车场内。 各部门联合出动,大获成功。 老郑把谢定渊扒拉到一旁,真心夸道:“你这个外援,绝了!” 谢定渊笑而不语。 “哪个大学的?改天让机关发一封表扬信过去,期末可以加操行分,国家奖学金妥妥的。” 谢定渊:“临南一中。” “行,明天就跟下头打招”呃! 等等!不对啊 “临南一中不是中学吗?”老郑茫然轻喃。 等反应过来,谢定渊已经和小姑娘并排走远,留给他一双背影。 别说,还挺配 这个念头突兀地闪过,老郑陡然一惊,立马反省想什么呢?就老谢那年岁,能给人当叔了。 要不得!要不得! 谢定渊:“我请你吃饭。” 一天没进食,中途只喝了一瓶运动饮料,江扶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好。”她欣然接受。 谢定渊带她去了一家私房菜馆,每样菜分量不多,却相当精致,味道也十分可口。 江扶月很喜欢那道翡翠丸子,形状刚好,大小适中,表面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绿色,赏心悦目。 一口咬下去,绿茶的清新与蕨根粉的甘甜充斥口腔,隐约还带点香菜的冲与烈。 既然喜欢,她也不拘着自己,便多夹了几筷子。 却看得身旁男人一个劲皱眉。 但这回谢定渊学乖了,他不再轻易开口,之前两句话让江扶月黑脸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这并不妨碍他积累经验。 有时,知其然便可,不一定要知其所以然。 就好比物理领域,知道“万有引力”,并不意味着要去探究引力的形成,那是天学的范畴了。 谢定渊知道江扶月不太喜欢听他说话,在找不到原因的前提下,那么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 在她面前少说话! 科学家的思维,就是这么坦率又直白,同时还必须讲究逻辑与条理。 但他不说,却不代表江扶月不问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谢定渊:“?” “不然你为什么一直皱着眉头看我?” 男人还是端着那张清冷寡淡的脸,可脖子却迅速漫上一层绯色,连带耳根也生出薄红。 偏偏江扶月好奇的目光锁定住他,桃花眼里一片清澈澄明。 谢定渊握拳轻咳,以作掩饰:“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这道菜。” 江扶月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蕨根粉富含微量元素” 这个江扶月知道,可她不明白谢定渊为什么突然提起:“所以?” “咳!你今天下午喝了一瓶运动饮料” “?” 谢定渊:“单日微量元素摄入超标。” 江扶月嘴角一抽:“” 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和尴尬。 男人有点慌: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吃完,谢定渊去结账,然后送江扶月回家。 准确来讲,是两人一起回家。 江扶月:“你怎么知道我住哪栋?”还翻进来了。 谢定渊:“查的。” “那么多房间,不怕找错?” “直觉。” 同一户型,江扶月住的那间房,恰好也是谢定渊的卧室。 “那你的直觉还挺准。” 谢定渊嘴角漾开笑,既轻且淡,夜色下,叫人看不分明。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江扶月下车,反手关上车门的瞬间,男人突然开口 “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她一愣,“这个问题很重要?” 谢定渊不是第一次这么问了。 她对他在这个问题上的坚持和固执,有些不太理解。 他点头:“重要。” 江扶月想了想:“算吧。” 男人眉心纠结一瞬,正色:“我觉得去掉那个吧会更好。” 江扶月:“” 最终,谢定渊还是没能从女孩儿嘴里听到一个斩钉截铁的“算”字。 不过转念一想,“算吧”也行。 总比“不算”好。 没错,堂堂谢教授的要求就是这么低。 江扶月回到家,刚走进客厅,就听见老太太颐指气使的声音 “顺便把柑橘里的籽也剔了,这么大个人还要我来教,真不知道平时怎么过日子的。” 韩韵如垂眸,轻嗯一声,端着果盘准备去厨房。 “妈。”江扶月开口叫她。 “月月回来啦。” “嗯。” “今天什么时候出去的?早饭也没吃,遇到急事了?” “有点急就没打招呼。”不过她去海关大楼的路上,还是抽空给韩韵如发了消息。 老太太闻言,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好歹也是大姑娘了,这么晚才回家,一点规矩都没有。” 说完江扶月,她又继续教训韩韵如:“你也是,怎么当妈的?女儿养得这么野,不会管管吗?”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 二更,十二点。 336 江妈受辱,江爸醒悟(二更) 谢定渊:“单日微量元素摄入超标。” 江扶月嘴角一抽:“” 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和尴尬。 男人有点慌: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吃完,谢定渊去结账,然后送江扶月回家。 准确来讲,是两人一起回家。 江扶月:“你怎么知道我住哪栋?”还翻进来了。 谢定渊:“查的。” “那么多房间,不怕找错?” “直觉。” 同一户型,江扶月住的那间房,恰好也是谢定渊的卧室。 “那你的直觉还挺准。” 谢定渊嘴角漾开笑,既轻且淡,夜色下,叫人看不分明。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江扶月下车,反手关上车门的瞬间,男人突然开口 “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她一愣,“这个问题很重要?” 谢定渊不是第一次这么问了。 她对他在这个问题上的坚持和固执,有些不太理解。 他点头:“重要。” 江扶月想了想:“算吧。” 男人眉心纠结一瞬,正色:“我觉得去掉那个吧会更好。” 江扶月:“” 最终,谢定渊还是没能从女孩儿嘴里听到一个斩钉截铁的“算”字。 不过转念一想,“算吧”也行。 总比“不算”好。 没错,堂堂谢教授的要求就是这么低。 江扶月回到家,刚走进客厅,就听见老太太颐指气使的声音 “顺便把柑橘里的籽也剔了,这么大个人还要我来教,真不知道平时怎么过日子的。” 韩韵如垂眸,轻嗯一声,端着果盘准备去厨房。 “妈。”江扶月开口叫她。 “月月回来啦。” “嗯。” “今天什么时候出去的?早饭也没吃,遇到急事了?” “有点急就没打招呼。”不过她去海关大楼的路上,还是抽空给韩韵如发了消息。 老太太闻言,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好歹也是大姑娘了,这么晚才回家,一点规矩都没有。” 说完江扶月,她又继续教训韩韵如:“你也是,怎么当妈的?女儿养得这么野,不会管管吗?” 江扶月皱眉。 韩韵如敛着眸,看不清神色。 但母女俩出乎意料地默契,没有做出只言片语的回应,权当没听见。 无视比争执更让老太太怄火。 她还想继续,可江扶月径直上了楼,留给她一个冷淡的背影,韩韵如则进了厨房,半晌没出来。 老太太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客厅,突然有种无处发泄的烦躁。 这时,恰好江达从阳台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绿植,准备放到楼上卧室。 他觉得媳妇儿应该会喜欢。 “老大,你站住。” “妈?怎么了?”江达停在原地。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富贵竹。”他刚修剪好,费了老大的劲。 “还挺好看的,送我房间里去吧。” 江达:“?” “怎么,你舍不得?”老太太脸又黑了,“什么贵重玩意儿,亲妈开口都不能给?” “不、不是”江达反应过来,忙不迭摇头,“妈,您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误会?你那不情愿全写在脸上了,我还能看错?!比起老小,你真的差了不知一星半点。” 老小是指江腾。 “我在他家的时候,什么好吃、好穿、好用的都紧着我。可你呢?连盆竹子都舍不得给,我辛辛苦苦养你有什么用?!” 虽然知道母亲从小偏疼老三,江达也早就习惯了,可冷不丁这么一提,他还是被刺伤了。 “妈,”江达正色,“这种竹子需要修剪和打理,很麻烦。我不是不给您,是怕您拾掇起来不方便,想着改天弄棵大点的发财树搁在您房间。” 老太太很少见到大儿子有这么深沉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珠里沉淀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那番话让更是她老脸火辣,旋即恼羞成怒。 或许见惯了江达顺从的样子,冷不丁这么一杠,极度不适的同时,也带来了什么东西即将脱离掌控的不安。 所以,她选择了更冷酷的方式,企图震慑 “呵!理由倒是多!我就要这盆,不行吗?!我不能打理,那就你来打理!老大,你对妈不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吧?” 江达两手扣紧盆缘,指尖泛白。 半晌,在老太太蛮横的逼视下:“我给您送到房间去。” 江老太这才满意地笑了。 是夜,万籁俱寂。 韩韵如洗去一身的疲惫,换上干净睡衣,从浴室走出来。 江达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硬着头皮迎上前,眼神闪躲:“妈说她要那盆富贵竹,所以” “嗯。”根本没让他说完,韩韵如就平静地应了。 江达:“?” 韩韵如:“不早了,睡吧。” 那种心慌的感觉又来了,江达定在原地,有些无措。 那厢,韩韵如已经熄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躺好,闭上双眼,沉入梦乡。 半夜,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韩韵如顿时惊醒,她掀开被子,迅速赶到老太太房间。 江达不知何时也睁开双眼,他轻手轻脚跟在后面 客房,老太太掀翻了一个床头柜,柜子上的水杯砸到地板上,玻璃渣滓到处都是。 “人呢?!”她扯着喉咙,大声嘶吼。 很快,门从外面推开,韩韵如进来:“妈,怎么了?” “你还知道来?!怎么不睡死过去?!” 韩韵如没说话。 “被窝就那么暖?难怪勾得我儿子跟你一条心,反倒疏远了我这个亲妈!如果早知道你是个骚皮子,当年就不该善心发作救了你!” 灯光下,老人破口大骂,韩韵如站在床边,静静听着,眼神竟有种冷漠的从容。 看她这副油泼不进的样子,老太太就来气:“你以为你忍气吞声我就会信?其实心头很烦我这个老太婆吧?你烦也没用!江达是我亲儿子,你既然嫁给了他,那这辈子都得在我面前尽孝,给我端茶送水、倒屎倒尿!” 韩韵如低眉敛目:“妈,这些话您不用说,我都知道。” “呵,知道就好,知道就别忘了自己的本分!还不赶紧扶我去厕所?!” 自打春妮走后,这样的一幕在夜里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老太太睡前忍不住喝水,半夜就要上厕所。 如果韩韵如不能及时赶到,她就大发雷霆,先用最刻薄的话把人数落一遍,然后还要你伺候她。 恶心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可韩韵如从无怨言,甚至在江达面前提都没提过一句。 趁老太太上洗手间的空挡,韩韵如已经收拾好地上的玻璃碎片。 大的先用手捡,小的才用扫帚来扫,最后还要用湿布擦一次,确保碎渣都被清理干净了,才算结束。 而那头老太太已经在喊 “进来冲厕所!” 韩韵如加快手里的动作,突然:“嘶” 她眉心一拧,却顾不上被玻璃划破的手指,连忙去了洗手间。 江达站在门外,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 他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脑海里全是韩韵如单薄的身影静立不动,一语不发地听老太太污言秽语数落的样子;还有蹲下来,一片一片捡起碎玻璃,灯光打在她后背,却透不出一丝暖意 那一刻,江达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揪紧,又酸又痛,几近窒息。 眼眶也忍不住红了,很快,一滴眼泪忍不住砸到地板上。 然后,越流越多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这么躲在角落里,哭得像个小孩儿。 他终于知道哪里错了。 他的忽视纵容了老太太的恶意,他的容忍成了她得寸进尺的理由,而这一切都深深委屈了他媳妇儿 337 虐江老太,还是赢了(一更) 第二天一早,江扶月睡醒起来,江达罕见地还留在家里,没去开店。 平时这个点,他跟韩韵如已经出门了。 “爸。”江扶月走过去,喊他。 江达闷坐在沙发上,请嗯一声,头却始终没抬起来。 不对劲。 这时,韩韵如推着老太太从房间出来,从头到脚又换了身干净的。 至于换下来的脏衣服,则全部要求韩韵如手洗。 春妮走后,为了方便照顾老太太,韩韵如已经几天没去店里,全靠江达和柳嫂顶着。 老太太整了整衣袖,看到袖口位置泛了一丝褶皱,下意识拧眉:“衣服你熨过没有?” 韩韵如一愣:“早上刚熨的。” 她把褶皱的地方指给韩韵如看:“下回仔细点。” “嗯。” 来到客厅,见江达还在,韩韵如目露意外:“你怎么没去开店?” “今天不开,”他说,“有其他事要办。” 韩韵如表情怪异,他能有什么事? 而且今天的江达说话好像比平时硬气,完全没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就直接做决定了。 “哦。”韩韵如也没多问。 江达起身,走到她身边,接过推轮椅的活:“我来。先去吃早饭,一会儿凉了。” 一行人便往饭厅去。 殊不知,江达三言两语就把所有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韩韵如和老太太或许还没发现,江扶月却看得一清二楚,不由挑眉。 亲爹这回出息了啊 早餐是江达做的,一锅杂粮粥,配新鲜出炉的煎饼,大家都一样。 老太太一看煎饼就忍不住皱眉,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起天天吃。 她转头狠狠剜了韩韵如一眼:“我昨晚不是说吃面吗?你做的什么?” 韩韵如一脸莫名,她一大早起来,就去老太太屋里伺候了。 换衣、叠被、穿鞋、穿袜、递牙刷、拧毛巾,一直忙到刚才,哪有时间做早饭? 明明知道是江达做的,却还是把火撒在韩韵如身上。 这其中未必没有借机警告江达的意思。 若往常,江达这会儿已经任劳任怨地去给老太太下面了,但此刻,他就像听不懂一样,坐在位子上,已经开始动手给大家盛粥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第一碗就被放到老太太面前。 “妈,多吃点,不够再添。” 老太太愣住,一时间不知道江达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在和她装傻。 江达却无视老太太惊疑的目光,盛好第二碗粥放到韩韵如面前。 低声道:“里面有你喜欢的莓果干。” 韩韵如皱眉,江达今天真的很不对。 第三碗粥,自然是给女儿的。 没等江达送到面前,江扶月便笑着接手:“谢谢爸。” 她倒是几人中最正常,当然也最没心没肺的,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江达也跟着扯了扯嘴角,意有所指:“希望爸的手艺没让你失望。” 江扶月挑眉,借着喝粥的动作盖住眼底一抹沉思。 最后一碗,江达给自己盛的。 他没再说话,只专心吃喝粥,不时就一口煎饼。 偌大的饭厅安静得恍若死寂,逼仄的气氛随之蔓延。 老太太忍了又忍,可寡淡粗糙的燕麦粥一喝进去就刮喉咙,里面放的什么莓果干也甜腻得发慌。 最终,啪嗒一声 她把筷子拍到桌上:“我不喜欢喝粥,老大媳妇你去给我下碗面!” 韩韵如放下勺子,作势起身往厨房走。 突然,“阿如,你不用忙。” 说话的是江达,他又道:“坐回去。” 韩韵如稀里糊涂地坐回椅子上,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与此同时,老太太也目露不解:“老大,你这是?” “妈,我觉得既然有粥,就可以不用煮面了。重新弄,既麻烦,又费时间。” 这是老太太住进来之后,江达第一次明确拒绝她的要求。 就为一碗面? 韩韵如微愣。 不是错觉,江达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江扶月眼中则闪过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顺便还喝了口粥。 嗯,真香 老太太脸上的错愕明显压制不住,哆嗦着唇:“老大,你、刚才说什么?” 江达抬眼:“我觉得粥不错,您将就一顿不会怎样。” “你!”老太太听明白了,这是嫌她事儿多,要开始唱反调了。 刻薄的三角眼当即流露出冷笑:“老大,你可真行,我在你家现在连吃碗面条的资格都没了,是吗?” 江达拧眉,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忙于解释。 他平静地叫了声“妈”,然后不疾不徐地说出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 “我觉得您还是回去住比较好。” 死寂持续了整整五秒。 韩韵如预感到可能会发生什么,却不料江达会说得如此直白,且不留余地。 江扶月眼中兴奋上涌,谁说老实人好欺负? 那是因为你没触及到他们的底线,凡事好商量。 可一旦踩过界,老实人也会有爆发的时候,比如现在。 老太太已经完全傻了,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你、要赶我走?!”那双三角眼里有惊愕,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与憎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人们常说,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可爱也有轻重、厚薄之分。 尤其在一个多子女的普通家庭里,生存资源有限,发展资源有限,就连父母的关注和喜爱也有限,当有限的东西难以达到平均分配的效果,那势必就会出现怨怼与不满。 江达永远是被薄待的那个,可他从未怨恨。 哪怕十年前被赶出家门,亲妈对他不闻不问,兄弟姐妹也从不来往,他也没有恨过任何人。 因为恨太沉重,不该出现在血脉相连的亲人之间。 可就在刚才,老太太眼里竟然出现了憎恨,仿佛早就刻进骨子里,只是今天被激怒才会爆发出来。 母亲恨他 这个认知令江达心中一片苦涩,但也仅此而已了。 那些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痛苦、被狠狠伤害后的绝望并未出现。 甚至,还比不上他看到韩韵如被羞辱时,内心的波动更大。 也许,在江达的潜意识里,他早就为这天的到来做好了准备,所以才能如此平静坦然。 “我不是赶您走,我只是觉得,目前这个状态您还是回家住更好。” “我会出钱请一个保姆,照顾您的生活起居,生活费也还是照样给,老二老三给多少,我也给多少。” “不可能”老太太脱口而出,愤怒已经左右了她的大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赶我走!这个骚皮子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啊?!让你连亲妈都不要了!” 老太太指着韩韵如破口大骂:“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祸水,娶不得!当年挑唆你分家,如今又让你把我赶走!” “够了”江达红着眼,一声怒吼,“阿如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受尽委屈,你凭什么污蔑她?不仅如此,您还为难她、糟践她,但凡您心头顾念我半分,都不会这样对我的妻子!” “妈!阿如是我的命,你这么做分明就是要我死!” 江达一声怒吼,直接让老太太踉跄半步,她不敢相信,“你、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韩韵如是你的命,那我是谁,你知道吗?!我是给你命的人!” 江达摇头:“您生养了我,我感激,所以尽可能满足您的要求,但这不是您欺负阿如的倚仗。” “所以,在亲妈和老婆之间,你要选后者?!”老太太咬牙切齿,“江达,我看你脑壳坏掉了!” 男人深吸口气,抬眼,直视老太太愤怒的双眸:“我不想做这样的选择。” 老太太面色稍缓。 下一秒 “但如果您非要我选,我会选阿如。”江达一字一顿,坚定的眼神昭示着决心。 这个男人真的很憨。 他选择了最蠢、也最不讨巧的回答,但那一刻,韩韵如却泪如雨下。 她知道,这盘棋,最终还是自己赢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今天之内解决老太太。 二更十二点。 338 两家告状,当场解决(二更) 可就在刚才,老太太眼里竟然出现了憎恨,仿佛早就刻进骨子里,只是今天被激怒才会爆发出来。 母亲恨他 这个认知令江达心中一片苦涩,但也仅此而已了。 那些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痛苦、被狠狠伤害后的绝望并未出现。 甚至,还比不上他看到韩韵如被羞辱时,内心的波动更大。 也许,在江达的潜意识里,他早就为这天的到来做好了准备,所以才能如此平静坦然。 “我不是赶您走,我只是觉得,目前这个状态您还是回家住更好。” “我会出钱请一个保姆,照顾您的生活起居,生活费也还是照样给,老二老三给多少,我也给多少。” “不可能”老太太脱口而出,愤怒已经左右了她的大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赶我走!这个骚皮子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啊?!让你连亲妈都不要了!” 老太太指着韩韵如破口大骂:“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祸水,娶不得!当年挑唆你分家,如今又让你把我赶走!” “够了”江达红着眼,一声怒吼,“阿如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受尽委屈,你凭什么污蔑她?不仅如此,您还为难她、糟践她,但凡您心头顾念我半分,都不会这样对我的妻子!” “妈!阿如是我的命,你这么做分明就是要我死!” 江达一声怒吼,直接让老太太踉跄半步,她不敢相信,“你、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韩韵如是你的命,那我是谁,你知道吗?!我是给你命的人!” 江达摇头:“您生养了我,我感激,所以尽可能满足您的要求,但这不是您欺负阿如的倚仗。” “所以,在亲妈和老婆之间,你要选后者?!”老太太咬牙切齿,“江达,我看你脑壳坏掉了!” 男人深吸口气,抬眼,直视老太太愤怒的双眸:“我不想做这样的选择。” 老太太面色稍缓。 下一秒 “但如果您非要我选,我会选阿如。”江达一字一顿,坚定的眼神昭示着决心。 这个男人真的很憨。 他选择了最蠢、也最不讨巧的回答,但那一刻,韩韵如却泪如雨下。 她知道,这盘棋,最终还是自己赢了。 江达要赶老太太走 不出半日,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江华和江腾耳中。 是老太太亲自打电话告的状 “老二啊!妈的命怎么这么苦?想弥补当初对你大哥的亏欠,给我们母子俩一段好好相处的时间,没想到你大哥他” 彼时,江华正在开会,闻言叫了停,起身走出会议室,停在走廊上,眉头微蹙:“妈,您说清楚,大哥怎么了?” “你大哥要赶我走啊!他不让我住了!我这辈子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你和阿腾都是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偏偏他是个狠心肠?!” “什么?!”江华震惊,“大哥赶您?!” 这怎么可能? 要说孝顺,当年谁也比不上大哥,挣的钱全部交给老太太不说,老太太让他做什么,他就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 相比老三嘴上油滑的讨好,江达才是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太太:“能有什么误会?!他都亲口承认了,在我和韩韵如之间选一个,他要那骚皮子!” 江华眉心一紧,音调发沉:“妈,您别乱讲,大嫂不是那种人。” “我说错了?!她韩韵如就是个骚皮子!把你大哥魂儿都勾没了!” “您别急,我马上过去。” 江华同秘书吩咐了一声,然后又打电话给还在家里的杨金秋,夫妻俩匆匆赶往御天华府。 那厢,老太太一挂断,转手又拨给小儿子。 江腾还没起床,听到手机响骂咧了两句,随手抓过来,划开接听:“喂大清早的” “阿腾,我是妈。”老太太声音里夹着哭腔。 “妈?!”江腾翻身坐起,顿时睡意全无,“怎么了?!” “你大哥要赶我走” “啥?!”江腾觉得自己可能还在梦里没醒。 开什么玩笑?大哥赶妈? 天下红雨了? 老太太还是那番说辞,先控诉江达的无情,又咒骂韩韵如的狐媚。 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一旁悄悄凑个耳朵过去的刘书婷都差点忍不住了。 等通话结束,她才爆发:“你妈说的这是什么屁话?大家都是女人,像下贱、骚货这种字眼,说出来侮辱谁呢?” 江腾赶紧哄:“消消气,消消气,又不是说你” 刘书婷撇嘴:“现在没说我,以后可不一定。反正我跟大嫂都是你们老江的媳妇儿,同一个婆婆,今天她能怎么骂大嫂,明天就能这么骂我!” “没有的事儿!我妈捧着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骂你?”江腾伏低做小。 刘书婷轻哼,这么想想也是,大嫂被骂是因为她没娘家撑腰,老太太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自己就不一样了,那个老太婆要是敢这么骂她,第二天她爸妈就能砸烂江家的门,把那老太婆往死里怼! 唉,还是大嫂可怜唷 江腾:“赶紧换衣服出门。” 刘书婷:“做什么?” “去御天华府啊!大哥要赶妈,咱们三兄弟当面解决才行,不然谁照顾妈?你?还是二嫂?” “那肯定不行啊!反正我不伺候老太太!还有,不准把她接到家里,我不习惯,就算找保姆伺候也不行。” 江腾:“我也觉得咱妈事儿多,管东管西的,能不沾手最好。” 刘书婷满意了。 跟那个古怪又刻薄的老太太同住一个屋檐下,她怕自己折寿! “那还不赶紧的?咱们争取让老太太留在大哥家。” “好好好,我马上换衣服” 江华和江腾的车几乎同时停在小区门口。 保安上前,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请刷门禁卡。” 江华:“我们不是业主,只是过来找人。” 江腾忙不迭点头。 保安又问:“有预约吗?” “预约?”江华一愣。 江腾也有点懵,上次来是妈刷的卡,所以没被拦,这回 怪丢脸的。 安保补充道:“就是提前和业主预约来访时间,业主再跟我们这边打招呼。” 呃 “这么麻烦?” 保安:“那当然!我们这里是全临淮最高档的别墅区,实行全警备化管理,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入内。这”他看了眼拦车的横杆,“就是第一道关卡。” 江腾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听保安的语气,好像他们这些没有门禁卡的就是下等人。 活了几十年,他什么时候不是春风得意,没想到今天跌沟里了。 刘书婷也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自诩家世优越,常以千金大小姐自居,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被拦在别墅区外,灰头土脸。 还是江华比较能忍,纵使心里不舒服,脸上也没表现出来,立马给江达去了通电话 “大哥,我们已经到了在小区门口,麻烦你那边跟门卫说一声好” 这边电话刚挂,那厢门卫亭里的座机就响了:“喂,江哥啊!是是是行,您都亲自发话了,还走什么流程?我这就放行哎哟,您客气了” 保安点头哈腰,语气谄媚,与先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截然不同。 第一次,江华和江腾无比直观地感受到了来自他们这位大哥的压力。 原来只需要一座房子,他们就能在江达面前,变成被人瞧不起的屁民。 保安换上笑脸,而这个笑脸完全是因为江达:“行了行了,开进去吧” 339 老太被逐,九月开学(三更) 其实,老太太是不乐意跟韩韵如一个屋檐下的。 可她舍不得这豪华精美的别墅,也不想就此遂了江达这个不孝子的意赶她走是吧?那她就非要留下来恶心他们! 她不如意,别人也休想好过。 所以,在江腾问出那句“对不对”的时候,老太太点头表示赞同。 “看吧,我就知道,妈还是愿意跟大哥他们一起住的!” 沟通陷入僵局。 老太太赖着不走恶心人,江达想她走却不能明赶。 江扶月站在二楼,见状,轻啧一声。 江小弟抬头看她:“姐姐,爸爸看上去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哦。”她平静应道。 “那我们能帮帮他吗?” 江扶月摇头:“不能。” “为什么?” “有些事,别人帮不了。” 江小弟似懂非懂。 客厅内,江华和江腾都看向江达,等他最后表态。 韩韵如也望向丈夫,眼中隐隐泄露了几分挣扎。 也许是她太心急,把他逼得太紧 正当她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江达不再沉默 “既然妈喜欢跟儿子儿媳一起住,那我们三家就轮流照顾,你们觉得呢?” 不等江华和江腾回答,杨金秋和刘书婷就率先变了脸色。 开什么国际玩笑?! 让老太太跟他们一起?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婆媳多年,这老太太是个什么德行,没有谁比她们两个当儿媳的更清楚了。 尖酸刻薄,动辄打骂,这些都算轻的;还动不动就在她儿子面前搬弄是非,说儿媳妇的坏话,挑得夫妻关系不睦。 杨金秋刚嫁进来的时候,就吃过这种苦。 从那以后,她就把老太太看透了,说好听点叫“操心”,说得不好听,那就是个“搅家精”! 谁家有她,谁倒霉。 至于刘书婷,作为备受宠爱的小儿媳,她受的磨蹉倒是比杨金秋少,可她压根儿看不上这老太太啊。 且不说生活习惯不一致,老太太很多观点她就无法认同,比如骂韩韵如的那些话,倘若落到自己头上,她大概会直接冲上去撕烂这老太婆的嘴。 和老太太同住一个屋檐下,想想她都头皮发麻,怎么可能同意? 当即给江腾使眼色:别忘了出门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江腾也急啊,别看他平时嘴上多么孝顺,但最烦的就是老太太管他。 真住一起那还得了? 不把他念叨死才怪! 杨金秋不敢像刘书婷那么明目张胆,但此刻也满含忧虑地望向江华,希望他不要答应。 可江华却连个正眼也没给到她,这种事情,男人做决定就行了,女人什么想法不重要。 江达见两人不说话,又追问了一次。 江腾眼珠一转,见江华竟有几分默认的意思,咬咬牙,还是做了这只出头鸟,当即开口:“这怎么行?” 江达反问:“怎么不行?” “咳我们都要工作,谁在家里照顾妈?好,就算请保姆,那保姆总不能跟着三家跑吧?再说,我们家虽然是小洋楼,可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出两个房间给妈和保姆住啊!” 江华保持沉默,仍不表态。 江达直接问江腾:“那你觉得怎么安排比较合适?” 皮球踢到江腾这里了,现在是江达和江华等他表态。 “我”男人有点懵,“我哪里知道” 刘书婷扯了扯他衣袖,夫妻俩一番眼神交流后,他轻咳一声 “其实吧,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让妈住回老房子比较好。” 老太太错愕地瞪大眼,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一向疼爱的小儿子嘴里说出来的话。 “阿腾,连你也嫌弃我吗?”如果说江达的驱赶带给她的只是愤怒和不甘,那么江腾的回避与装傻就真的伤到她了。 “妈!我冤枉啊!我哪敢嫌弃您?”江腾当即辩白,“我只是觉得您回老房子更自在些,毕竟住了几十年,还有老邻居什么的。医生也说了,熟悉的环境有利于休养,虽然您惦记我们,可好歹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不是?” 处处为老母亲着想,俨然二十四孝好儿子。 江扶月在楼上听完这番话,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但老太太没有“差点”,她几乎是立马就信了,感动得泪花直泛不说的,嘴里还唱念着:“还是阿腾孝顺,处处为我考虑,不像有的白眼儿狼,养他还不如不养” 骂的是谁,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江腾生怕三家轮流来,趁老太太这股高兴劲儿,赶紧劝道:“妈,别犹豫了,别墅再好,哪有自己住惯的家好?等您身体痊愈了,随便到我们三兄弟哪家来住都行!” 老太太冷哼:“算了吧,有些人的家金贵得很,我可住不起!” 江达听着讽刺的话,无动于衷。 大哥好像变了个人,江华和江腾看他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最终,老太太被接走,江华和江腾携妻离开。 偌大的别墅只剩他们一家四口。 江扶月带着江沉星下去客厅,试探着叫他:“爸?” “嗯?”江达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一双儿女,还是那副憨厚的模样,眼神温吞又朴实,“怎么了?” 江扶月把杯子递过去:“喝水。” 江达仰头,猛灌几下,旋即吐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 看,他还是能做到的。 之前不能,只是因为他不愿、不想、不敢。 “月月,沉星,爸爸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江小弟听懂了一点,但也没全懂,只道:“爸爸刚才好帅呀!” 江达笑了,摸摸儿子后脑勺,转眼却对上女儿打量的目光。 “月月”他略微失神。 女儿可不像儿子这么好糊弄。 “爸,这个问题您最该问的不是我。” 江达浑身一颤,刹那间,他竟生出逃避的心思,根本不敢转头去看韩韵如。 最后还是女人先开口:“走吧,咱们上去说。” 嗓音轻柔,温淡恬静。 江达立马跟上去,不想离太远,又不敢靠太近,像只亦步亦趋的哈巴狗,背影透出几分狼狈的可怜。 “姐,爸爸妈妈会不会吵架啊?”江小弟问。 “不会。” 因为憨木头已经开窍了。 进到卧室,江达顺手关了房门。 “老婆老婆你别不理我啊”刚才在楼下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他不好喊,这会儿只剩他们两个人,自然也没什么顾忌了。 左一句“老婆”,右一声“媳妇儿”,像怎么喊都喊不够。 韩韵如抿唇,有些瞋,还带点怒:“你有完没完?!” “老婆,对不起。” 韩韵如语气淡淡:“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有!我让你受委屈了,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没能及时发现并站到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是我错了。” “我不该纵容妈苛待你”江达脑海里又不自觉浮现出昨晚透过门缝看到的场景,顿时心如刀绞,“老婆,嫁给我,委屈你了。” 不仅要和他这么一个粗糙蛮横、毫无情趣的男人过日子,还要忍受这个男人亲妈的羞辱和挤兑。 “在这件事上,我做得很不好,但是我会反省的,”江达一字一顿,眼神认真,“如果未来我还有不好的地方,求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你是我媳妇儿,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怪你,所以,你不要害怕” 原来,这个傻子什么都明白! 知道她的担心和顾虑,也体谅她的“不能说”,现在他告诉她“不要怕” 韩韵如一颗心顿时又酸又胀。 “老公”她喃喃出声。 江达再也顾不得,一把冲上去,把她抱住:“阿如,你终于肯叫我了,我好开心!” 江老太太的作妖暂且告一段落,转眼金秋九月,临南一中迎来开学季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烦人老太暂时不会出来搞事了哈 340 三张喜报,一中封神(一更) 早上七点,冷清了一个多月的一中大门突然热闹起来。 返校学生陆续入内,但在此之前,他们几乎都会在校门旁的展板前驻足停留,或三两议论,或惊叹出声。 展板之上,并排贴着三张红色喜报。 第一张是祝贺江扶月同学在今年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即IPhO中以满分斩获金牌与特奖。 第二张还是祝贺江扶月的,同样以满分佳绩拿下国际奥林匹克信息学竞赛,即IOI金牌,并创此竞赛历史最高分记录。 第三张仍然祝贺江扶月,她的论细菌运动的物理性研究从空间生物学交叉凝聚态物理学角度分析在PRL最新一期主版发表,引发物理学界热议。 短短一个星期,论下载量和转发量双双破千。 相比论内容本身,她这个第一作者似乎更为津津乐道。 首先,是她的年龄。十八岁,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成年,算是大人了;可对于一个研究学者来说,却太过稚嫩。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儿,做到了许多高等学府硕士,甚至博士都做不到的事! 其次,从论发表时间不难推算出投稿时间,众人便惊奇地发现,这篇高质量论竟然是在江扶月参加两门学科夏令营期间诞生的。 尾页附录也清楚标明所用实验室为Q大的交叉学科实验室。 “要不要这么牛啊?两门学科竞赛同时培训,中间还能抽空写论?” “好奇女神脑子是怎么长的,有生之年我还配拥有吗?” “你可别逗了。与其希望自己拥有,还不如祈祷你儿子有。毕竟你都出炉了,没法融了再造。” “你你你打击人!” “在这DuangDuang三张喜报面前,难道你不该被打击?” “嘿嘿,那倒是。” “这种国际性的竞赛,满分是不是很容易啊?月姐一拿拿两个。” “呵呵对她来说,容易;对咱们来说,难如登天。” “挺容易的啊,就跟母猪上树、老虎吃素这么简单,你要不要试试?” “”Duck不必。 “这个PRL很厉害吗?” “除去综合性的期刊Sature,以及刊载综述献的Reviews of Modern Physioetter、JHEP等具体学科的期刊之外,PRL是物理类影响因子最高的学科内综合性期刊。你说厉不厉害?” “阿西吧!月神牛X” “我居然跟女神同班,天呐,好幸福” “我也!” “恨不在三班!” “想跟女神当同桌。” “1” “我怕被碾压得骨子渣滓都不剩。” 万秀彤正色:“不会哦!江江很好的。” “咦?你哪个班的?居然叫女神江江?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万秀彤在众人的注视下,骄傲地扬起小脑袋,软声软气:“因为我就是你们女神的同桌啊!” “卧槽真的假的?” “你跟江扶月同桌?” 万秀彤:“嗯哼!如假包换。” “那你跟我们说说,女神平时是不是真的上课睡觉,或者做其他科作业?还跟老师当堂争辩,最后把老师问得晕晕乎乎?” 万秀彤:“才不是呢!江江有她自己的学习安排,就算睡觉,那也是安排里的一部分。还有,江江从来不做作业,只写竞赛试卷,因为普通作业都太简单了,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最猖狂的话。 然而,这还只是同桌描述,如果亲眼见到,估计更震撼。 “月姐鲨我一百遍。” “嘤!这样的同桌为什么我没有。”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我和天才之间也就差了十万八千张竞赛试卷而已。” 除了高中部学生之外,初中部的小学鸡们对“江扶月”这个名字不太熟,尤其是刚进初一的这批小崽崽。 “江扶月是谁呀?” “高三年级的学姐,拿了好多奖,特别特别厉害!” “哇塞!” “刚才听人说她要保送了,Q大和B大的王牌专业随便挑。” “天呐!Q大和B大!太厉害了!” 一群初中生眼里止不住冒星星。 他们可能不知道什么是IPhO、IOI,也不知道PRL意味着什么,但他们知道Q大和B大啊! 从小爸爸妈妈就说:你要是考上Q大、B大,我们睡着都要笑醒。 “我还听那边高年级的学长学姐说,江扶月长得可漂亮啦!能考电影学院表演系的那种漂亮!” “颜狗心动了,好想看真人。” “我也想看!我也想看!” “等开学之后我们偷偷溜去高中部吧” 江小弟站在这群同学中间,小胸膛挺了又挺,贼骄傲! 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我姐姐哦!亲姐姐!她是天底下最聪明、最漂亮的女孩子! 陪同而来的还有很多家长,此刻围在展板前,叽叽喳喳 “这小姑娘,太争气了!” “我看过视频,她上台领奖的时候,我都差点忍不住哭了。” “怼那四个R国人的时候,像个小辣椒,特别给咱华夏长脸!” “也不知道她父母今天来没来?” “你想干嘛?” “当然是取经啊!问问人家孩子是怎么培养出来的,我也不贪心,学个四五成就行。” “那一会儿我也问问” “你们在这儿干等,还不如去江记吃个煎饼。” “煎饼?这又是什么梗?” “你不知道啊?江扶月同学的爸妈在一中后门那条街上开了个煎饼店,我儿子特别喜欢他们家的早餐,说是吃了能沾点学霸的欧气。别说,上学期期末考试还真有进步。” “这么神?那我们现在就去!” “一起啊” 今天的江记又差点被客人挤爆,其中大多数都是一中家长。 “哎呀,你就是江扶月妈妈吧?真年轻” 韩韵如一边点头,一边飞快打包。 “你女儿太优秀啦!怎么教的呀?” “是啊是啊,我们家那个要是有你家这个一半好,我就阿弥陀佛了!” “” 一群中年妇女围在店外,热情十足。 韩韵如只能耐心地回应,手上还要继续做事。 可随着报到的学生越来越多,闻风而来的家长也一茬接一茬,完全忙不过来。 好在江扶月提前预料到这种情况,让刘尽忠安排了几个人过来忙帮。 韩韵如这才松了口气。 见这几人手脚麻利,做事有模有样,她便放心把活交给他们,自己则专门负责招呼家长,一边组织他们排队,一边与其交谈。 当然,话题大多都是围绕关江扶月展开,除开已经被问烂的学习秘籍和培养方法,连江扶月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运动、追不追星、看不看剧这些都有人问。 好不容易忙过中午,家长差不多散了,夫妻俩这才得以歇口气。 江达:“咱们月月成大熊猫了,一堆人凑上来看。” 韩韵如:“我觉得他们不是来看月月,而是来看咱俩的。” “我跟你?有什么好看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女儿?他们看不到月月,所以跑来瞧瞧她父母长什么样。” “嘿嘿”江达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晃晃的牙,“这是不是就叫爱屋及乌?” 韩韵如瞋道:“我可不当乌鸦。” 江达:“那我当。” “你也不许当!” “好,都听媳妇儿的,好好做人当什么乌鸦?” 帝都,Q大家属区,楼下小花园。 “PRL?!真上了?!你听谁说的?!”严振峰两眼放光看着已经做好热身准备开始晨练的秦立斌。 “今天临南一中开学,喜报都贴出来了,还能有假?” “哪个版面?” 秦立斌:“主版。” “嘶”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341 两院抢人,香饽饽月(二更) “不对啊”严振峰突然反应过来,“她那段时间不是在两头参加培训吗?哪来的时间搞论?” 秦立斌活动着手腕,听罢,斜了他一眼:“你忘了有段时间江扶月疯狂拼速度,写完试卷直接走人?应该就是赶着去做实验了。” “说起实验,她用的是咱们学校的A1吧?” 秦立斌:“应该没有第二个满足条件的交叉学科实验室了。” “可那段时间不是让沈教授借去了吗?江扶月怎么用到的?” 秦立斌:“你忘了她跟徐老的交情?” “啧啧,小丫头不得了!” “赶紧催教务处把保送通知发过去,以免夜长梦多。”秦立斌提醒道。 “放心,我盯着的,已经发去临淮了。” 秦立斌突然好奇:“你说江扶月会选哪个专业?” 保送通知上写的是物理学院专业任选,可物理学院这么大,细分领域又这么多,各个细分领域之下还要分不同研究方向。 这一选,可就眼花缭乱了。 严振峰沉吟一瞬:“我觉得工程物理更适合她。” “啧,你好意思让一个女生去玩国家重器?” 严振峰:“但你不觉得江扶月身上的气势很适合重工业研究?” “不觉得。我倒是看好她选量子计算。” “放屁”严振峰反应很大,“那是计算机系整出来唬人的玩意儿,咱们物理学院不搞那些花里胡哨、投机倒把!” “可据我所知,计算机学院也给教务处打招呼了。” 严振峰一愣:“什么招呼?” “保送通知上,江扶月可选专业除了物理学院所有专业,还添上了计算机学院所有专业。” “什么?!”严振峰瞪大眼,随即怒意滔天,“计算机学院这是要明目张胆跟我抢人吗?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讲?!” “讲了有用吗?你能让计算机学院那边放弃江扶月这么棵好苗子?” 根本不可能! 生源才是Q大最宝贵的东西。 严振峰整个人都郁闷了。 “况且,你觉得计算机学院在跟你抢,对方还觉得你在跟他们抢呢!” “放屁!明明是物理学院先!” 秦立斌嘴角一抽:“老严,我不想打击你,但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句,人家江扶月IPhO和IOI可都是拿了金牌的,doube满分,在两个学科领域都天赋惊人。也就是说,最终选择已经排除掉客观原因,在江扶月身上不存在计算机或物理谁压谁一头,而是在于她主观上想选哪科。” 严振峰抿唇,半晌沉重一叹:“你说这江扶月,她拿个IPhO金牌不就好了嘛?干啥还把IOI金牌也搞到手?集邮还是搞促销?” 学生太笨,当老师的头疼。 学生太优秀,还是头疼。 总归,这头是好不了了! 秦立斌拍拍他肩膀:“伙计,想开点。” “我想不开!不行不行!不能就这么看着计算机学院把人抢走,我去找老师” 秦立斌沉吟一瞬:“别说,还真值得一试。咱们不好劝江扶月,但徐老不同,他说话可比咱俩有地位,没准儿有用!”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 有三更,大概在一点半的样子吧 342 等诺贝尔,即将碰头(三更) 徐开青最近都泡在实验室。 如果不是严振峰这老小子跑到他跟前来咧咧,他还不知道江扶月拿了两门竞赛金牌,外加发了一篇PRL。 “哦。”徐开青应得很平静。 就这?严振峰有点懵。 “您不惊讶?” 徐开青瞥了他一眼,像看没进过城的土包子:“她拿金牌不是应该的吗?惊讶什么?” 呃! 严振峰:“那惊喜总有吧?” “两门学科竞赛就值得惊喜了?那以后她拿诺贝尔,不是要高兴得昏死过去?” 严振峰:“” 诺贝尔都来了,您老对江扶月是有多自信? “咳!老师,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报信的,还有另一件事。” “嗯?”徐开青抬眼,停下手里调试参数的动作。 “我让教务处给江扶月的高中发了保送通知书” 徐开青眼前骤亮。 他一直想把“愁”拉到Q大,无奈人家不松口,这下名正言顺再好不过。 顿时看向严振峰的眼神都没那么挑剔了,还夸了句:“干得不错!” 严振峰愣住。 老、老师刚才是在夸他吗? 不应该啊 他发SCI的时候,老师说他引言用错了语法;拿国内物理研究最高奖的时候,老师嫌他领带打歪了;总之,别说夸奖,就连勉励都少得很,常见的就是打击打击再打击。 眼下,就因为给江扶月发了保送通知书,自己就破天荒被夸奖了? “怎么不说话了?”徐开青关掉仪器,转眼看他。 “老、老师,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 严振峰咽了咽口水,“那精神呢?” 徐开青:“?”这蠢孩子在问什么蠢问题? “就、有没有发烧之类” “啧!你想说我烧坏了脑子吧?” 严振峰头皮一紧,斩钉截铁:“绝对没有!”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计算机学院要跟咱们物理学院抢江扶月!” 徐开青一愣:“什么?!你再说一遍?!” 严振峰立马重复。 哐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徐开青:“岂有此理!” 严振峰附和:“对!没有这个道理嘛!” “江扶月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只有两个学院争?!” “对呃!什么?” 徐开青:“才两个学院,也太没排面了!”那可是“愁”!什么都会一点,一点就是行业天花板的“愁”! 怎么可以只有两个学院争呢? 徐开青:“不行,我得找其他几个学院的院长谈谈” 严振峰:“?”我这趟可能来错了。 秦立斌看老伙计失魂落魄地回来,忍不住眼皮一跳。 “怎么了?徐老答应没有?” 严振峰:“他老人家给其他几个学院都打了电话” 秦立斌喜上眉梢:“这倒也是个办法,江扶月那边劝不动,就让其他学院断了挖墙脚的念头。” “不是”严振峰讷讷摇头。 “?” “老师打电话找其他几个学院院长是为了炫耀,每个字都在突出江扶月的优秀” 秦立斌直觉不妙。 果然 “那些院长一个两个抢着要给江扶月增加可选专业,全是自己学院的。” “这不是怂恿他们抢人吗?徐老怎么想的?” 严振峰:“老师说,现在多点人抢,往后等他抢到手,才更气人。” 秦立斌:“?”这是什么鬼畜逻辑? 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他老人家能保证江扶月一定会选择物理学院吗?” 严振峰:“这个问题,我当时也问了。他说,不能。” 秦立斌:“?” 所以,现在计算机学院没解决,还多了其他几个学院进来搅局? 说回临淮这边,一中门口依然热闹。 上午来报到的,多半是住校生,这里面很多是从其他区县,甚至外省来的。 而走读生,好比江扶月、凌轩、钟子昂这类,因为住得近,也不用收拾床铺,通常下午才到。 下午两点,凌家别墅。 周沁端着一杯自然放凉的茶来到二楼书房,见门没关,她也未曾多想,推门而入 “老公,阿轩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 她嗓音一顿,无视丈夫匆匆收起照片锁进保险柜的举动,笑着把最后两个字说完:“出发?” 男人起身,绕过办公桌,身姿笔挺,表情温淡:“现在就可以。” “那茶”周沁犹豫着,递过去。 凌轻舟摆手:“放着吧。” 周沁顺手放到桌上,随即挽住男人手臂,浅笑嫣然:“走吧,阿轩在楼下等我们。” “嗯。”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按照惯例,凌轻舟不管多忙都要抽空送儿子去报到。 “爸。” “嗯。”凌轻舟微微颔首:“东西带齐了吗?” “带齐了。” 一家三口出发。 与此同时,易家的车也朝一中缓缓驶去。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月底啦,求个票票呀来自打工鱼的吆喝!哈哈 343 沙雕父子,神级科普(一更) 车内,易辞动来动去,没个消停。 易寒升:“你是蛆吗?” 易辞:“我是。” “?” “那你就是老蛆。” 易寒升:“臭小子!过个暑假,胆儿养肥了是吧?敢跟你老子顶嘴了?!” 易辞翻了个白眼儿:“说得好像我以前不敢似的。这跟过不过暑假有个毛线关系?” “你!”易寒升很少有词穷的时候。 不过,在这个气人儿子面前经常例外。 “高三了,给我收收心,虽然老子有钱,可以送你去国外读大学,但都是野鸡大学,你” “等等,”易辞转头,打量亲爹,“凭什么是野鸡大学?” “用钱读的不都是?” “No,No,No,那是因为你给的钱不够多。够多的话哈佛牛津随便选。” “哈?” 易辞正色:“我算了一下,也不贵,就国内两座图书馆的价格吧,不过单位是美刀。” 易寒升pia一下,挥在他脑门儿上:“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屎糊玩意儿呢?还两座图书馆、美刀,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易辞抱头,两眼溜圆:“擦!老头,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呀你?” “我气得牙痒!” 易辞讪讪:“哦,那你还是动手吧。比起被打,我可不想被咬。” 易寒升:“” 司机坐在前面,见状,笑了笑:“先生和少爷关系可真好。” 易寒升:“打住!” 易辞:“得了吧!” 然后,异口同声:“谁跟他关系好?!” 父子对视,轻哼,同时扭头看向窗外,两颗后脑勺对着。 司机呵呵直笑。 半晌,易辞没转头,仍然保持看窗外的动作,不过嘴上却说:“知道你抠,肯定不会拿两个图书馆的钱给我打水漂。那什么野鸡大学又实在配不上小爷的身份,想了一下,还是留在国内比较好,主要是可以天天气你!” 易寒升嘴角悄悄上扬,不过转眼就放平了,嫌弃道:“臭小子!你以为你气得着我吗?哼!做梦!” “臭老头,我警告你,别太嚣张啊!信不信我”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易寒升挑了挑眉毛:“你怎么?” 易辞没应。 男人下意识转头去看,却见自家傻儿子盯着窗外,两眼发直。 他顺势望去,只见窗外一个纤腰长腿的女孩儿单手插兜,挎着书包,正不疾不徐地朝一中大门走去。 由于人流量大,前面路已经堵死了,车处于停行状态。 眼看女孩儿已经走到前面,只剩背影,易辞急了:“老黄!老黄!开个车门!快点” 司机闻言,下意识开了锁。 易辞拎上书包,连车门都来不及关,就撒腿朝女孩儿追过去。 “江扶月等等” 那速度,比平时拿零花钱还快。 易寒升轻啧,拉上车门,看向窗外儿子的背影,好家伙,这会儿已经追上了,正跟小姑娘并肩走着。 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讲话,侧头频率不要太高,人小姑娘却不偏不倚,看背影就透着一股高冷劲儿。 “臭小子开窍了?” 司机老黄笑呵呵:“还从来没见少爷对哪个异性这么热情呢。” 可不是热情吗? 一看到人就抛下亲爹,巴巴地追过去了。 “有点儿意思哈,”易寒升摩挲着下巴,“不过怎么感觉剃头担子一头热啊?” “现在的小姑娘矜持得很。”连老黄都看出来了。 易寒升若有所思,狗儿子这么没优势的咩? 眼看臭小子也到春心萌动,开始追姑娘的年纪了,要不要给他涨点儿零花钱呢? 尚且不知零花钱将涨的易辞这会儿正跟在江扶月身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怎么样,来不来?” 江扶月:“看情况,如果没有其他安排的话。” 易辞这周末过生日,要在家里办party,邀请江扶月去。 “不是我都提前跟你预约了,你就不能把周末的时间匀一下午给我?” 江扶月没松口。 “好歹咱们也算球友啊?再说,你可是我邀请的第一个朋友,赏脸否?” 江扶月想了想:“如果没有考试或者补课培训的话。” “肯定没有!大周末的还考什么试?再说,就你这水平,早就预定咱们市今年高考理科状元了,还补什么课啊?你给人补还差不多。” 江扶月嘴角一抽。 “行,小爷我就当你答应了!这周末一定要来啊!对了,我还没你微信呢,加一个呗,好给你发地址。” 江扶月点开二维码,让他扫。 易辞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手在发抖。 加上了!加上了!从此女神就在我的好友列表里了!哇擦! “同学,先在这边排队检查仪容仪表,过关了才能进校门。” 江扶月和易辞脚下一转,到后面排队去了。 “诶,你这个暑假怎么过的?”易辞没话找话。 江扶月:“培训,比赛,吃饭,睡觉。” “哦。” 没了? 就没了? 易辞嘴角一抽,幽幽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啊?” “哦,那你怎么过的?”女孩儿语气平静,眼神清泠。 易辞突然有种不上不下的无力感。 不过,他还是高高兴兴回答道:“我先去东南亚旅游了一圈,然后再跟我爸一起去欧洲滑雪,剩下的时间学了个新玩意儿。” 说到“新玩意儿”,少年两眼放光。 江扶月挑眉:“什么?” 易辞见她终于肯主动接话了,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连带眉眼也飞扬起来,做了个拉手刹、急甩方向盘的动作,嘴上模拟声音:“轰轰轰你猜?” “赛车。” “嘶你怎么知道?!” 江扶月嘴角再次抽搐:“不是很明显吗?” “哦。”原来智商高的女孩子不好追是因为知道得太多,根本没给男生继续说话的机会。 但易辞显然没放弃,只听他清了清嗓:“那你知道赛车有哪几类吗?”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 易辞挑眉,这下总该有他表现的机会了吧? “其实赛车分” 江扶月:“通常,场地赛车和非场地赛车。场地赛车又可分为漂移赛、方程式赛、轿车赛、运动汽车赛、GT耐力赛、短道拉力赛、场地越野赛、直线竞速赛等;非场地赛车主要分拉力赛、越野赛及登山赛、沙滩赛、泥地赛。” 易辞目瞪口呆。 江扶月还在继续:“其中最常见、最为大众所知晓的是方程式赛车,即赛车必须依照国际汽车联合会制定颁发的车辆技术规则规定的程式制造,包括车体结构、长度和宽度、最低重量、发动机工作容积、汽缸数量、油箱容量、电子设备、轮胎的距离和大小等。” 易辞有点晕。 江扶月:“Grand Prix Forua One,格兰披治一级方程式,也就是常说的F1。发动机要求采用排量为16L、6缸、加装增压器;底盘碳化纤维制造,最小离地间隙5070毫米;车身高度低,车轮宽大,而且是完全暴露,即Open Whee开式车轮。” 易辞开始头皮发麻。 最后,江扶月盈盈含笑:“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没了。” 其实是不敢。 易辞悄悄在两边裤缝蹭掉手心的冷汗,又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呵呵这天儿还挺热的哈?” 江扶月:“?” 热吗? 时近初秋,凉风习习,阳光少了几分盛夏的毒辣,暖而不炽。 很舒服的天气啊。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易辞当即否认,分贝拔高:“怎么可能?!我紧张什么?有什么可紧张的?” “但你脸色发白,头冒虚汗,而且呼吸加快,神情振奋,种种迹象表明你在紧张。” 易辞:“”好想死啊。 “咳咳!突然想起来了,我可能是前段时间感冒还没好,不行了,要晕了,你扶着我点”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今晚大家都是尾款人,加油!冲鸭! 344 易辞目眩,拉郎配月(二更) 眼看易辞摇摇欲坠,江扶月下意识往他肩上捞了一把,用力把人提起来。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易辞一心只想装死:“不、不用了我还撑得住,歇会儿就行!” 江扶月皱眉,手上用了点力,把他扶正。 女孩儿柔软的掌心此刻贴在他肩头,由于距离太近,还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柑橘清香。 易辞心跳加快,眼珠乱转。 他有点羞赧,但更多的是兴奋 仗着身高优势,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女孩儿饱满额头,俏挺的鼻梁,还有那张嫣红的小嘴。 原本只是假装,但这会儿手脚真的开始软了。 “咦?那不是月姐吗?!她旁边那个好像七班的易辞啊!” 很快,周围有人认出他们。 “天哪!女神的手为什么放在易辞那个大恶霸肩上?” “你们不觉得易校霸现在看上去非常小鸟依人吗?” “要依依别人,不要玷污我的女神啊!敲!” “我怒了!放开那个女孩” “虽然女神有点吃亏,但你们不觉得女神学霸和乖戾校霸的CP很好嗑吗?” “他炫酷狂拽,高冷暴躁,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校园一霸,人送外号辞哥!她高冷无尘,智商一绝,是全校钦慕的天才女神。某天,一小弟看见老大红着眼,把一姑娘按在墙上使劲儿亲,双手掐着一截小蛮腰” “卧槽!有内画面了!” “靠!校园学警告!” “不是怎么每个男主都要红着眼睛把女主按在墙上亲啊?就不能换个套路?” “确认过眼神,是让人心动的双霸恋人。” “得了吧!你们这群女生都被言情洗脑了,女神怎么可能看得上易辞?” “切!看不上易辞,难道看得上你啊?好歹辞哥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家里还有钱。” “但是我想嗑双学霸CP诶,江扶月和凌校草,你们觉得怎么样?” “其实我有点酸,凌校草是大家的。” “但谁让江扶月那么优秀呢?如果是她,我好像可以接受诶。” “我也可以!” “他是一中学霸兼校草,看似温润,实则骨子里藏着高冷,除了学习和做题,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直到有一天,她出现了从此,年级第一换人,他被压在下面,誓要奋起还击。但多年之后,他却心甘情愿被她压着,失神轻喃:乖乖,你别动” “我去!好羞耻!” “啊啊啊” “我怀疑你们在开玩具车,但我没证据。” “鸡笼警告!” “天哪!好配!好配!请双学霸CP原地在一起!” “啊!我死了,我已经脑补了一万本言情。” 当然也有冷静的一拨人 “他们疯了。” “不,是中毒了。” 而江扶月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好不容易把易辞扶稳,这家伙又开始摇摇欲坠。 江扶月冷了脸:“再倒,我就直接撒手。” 易辞浑身一僵,忸怩着站好:“我、我都说了没事嘛” 江扶月收回手,退开半步。 少年耷着头,一派怅然若失。 而这一切都被路边一辆黑色奔驰里坐着的甥舅俩看得一清二楚。 从易辞开始摇摇欲坠,到此刻江扶月松手,整个过程,丝毫不落。 345 少年干架,九爷未拦(三更) “卧槽!易辞那个狗X!居然明目张胆占便宜?!”钟子昂怒了。 立马就要下车,看那架势估计想冲上去揍人。 但车门打不开,他叫司机,司机却透过反光镜,询问的目光投向谢定渊。 老张知道,九爷向来不允许小少爷随便撒野。 不过这次他好像失算了 因为,谢定渊并未回应他的询问,而这种沉默无异于默认。 老张眼里闪过愕然,很快在钟子昂的催促下,打开了中控锁。 钟子昂推门下车,像头发飙的小狼穿过马路,冲向人群中排队的少年少女,而九爷就这么透过车窗静静看着。 面无表情。 突然,一道锐利的目光透过反光镜与他撞个正着。 司机心下微颤,迅速收回视线,垂眸敛目。 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易辞!你丫干嘛?”钟子昂直接扣了他的手,把人拖离江扶月两步远。 易辞毫无防备,踉跄着险些摔倒,转头一看,顿时黑脸:“钟子昂你有病吧?抓你爷爷干嘛?!” “就你?当谁爷爷呢?我看孙子最适合你!搁这儿装大尾巴狼,刚才可真够无耻的!” 易辞有点心虚,目光微闪。 钟子昂冷笑:“不是要晕吗?倒一个试试?” “要你管?!” 钟子昂一把揽住他肩头,强硬地将人拖走,临了还不忘回头对江扶月露出一个阳光好看的笑容:“你别管,先去报到吧,我跟这家伙有点私事要解决!” 江扶月一脸莫名。 她本来就没想管 易辞被半挟着拖进角落里,“钟子昂!你他妈疯了吧?撒手” “老实点!” “你有毛病吧?” 钟子昂又拖着他走了几米,见地方足够隐蔽,才松开手。 易辞当即一拳挥过来。 钟子昂也不是吃素的,早就防着他来这招,一个闪身灵活躲过。 接着反手一拳奉还。 两个少年在一中外的隐蔽小巷里,打得不可开交。 不知过了多久,钟子昂气喘如牛,还不忘补上一脚。 易辞大口呼吸,在挨了一脚的同时,也送了对方一记闷拳。 两人互掐着,摔在墙壁上,你不松,我也不放。 钟子昂:“你臭不要脸!” 易辞:“你莫名其妙!” 钟子昂:“谁给你的胆子占江扶月便宜?” 易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占她便宜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还不承认?!” “我没有!她就是扶了我一下!” “啧,信你个鬼!” 又过了十来分钟。 小巷里率先走出一个人,钟子昂拎着外套,拍掉上面的灰尘,昂首挺胸向前,一看就是胜利者的姿态。 除了颧骨隐隐作痛。 靠!肯定擦破皮了。 不一会儿,又一个少年从里面走出来。 易辞领口微敞,发丝稍乱,嘴角也破了,下巴还印有一抹血迹,浑身上下透着狼狈劲儿。 钟子昂回到车上,刚才走得急,书包还没拿。 谢定渊:“动手了?” “哦。”少年大方承认,心说,要骂就骂吧,反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无所谓。 可这次谢定渊居然罕见地没说什么,只让老张翻出备用药箱,亲手替他处理伤口。 钟子昂整个人都愣了。 直到沾了酒精的棉签落在颧骨伤口的位置,一丝尖锐的疼痛传来,他才反应过来,紧跟着倒抽一口凉气:“嘶!痛痛痛” 谢定渊不为所动,继续给伤口消毒。 很快,疼痛散去,钟子昂不嚎了,改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家老舅。 谢定渊丢掉棉签,拿出创可贴,一边撕,一边问:“看我做什么?” “稀罕!太稀罕了!老舅你居然没骂我。” “所以需要吗?现在就可以给你补上。” “不不不咱们悠着点哈,就不麻烦您老人家了。” 老? 谢定渊挑眉。 最近他对这个词格外敏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总会感觉不痛快。 比起钟子昂这般年岁,他这个年纪,应该算老吧? “老舅,我有个问题。” 谢定渊睨了他一眼:“说。”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凛冽,严酷,不近人情。 钟子昂缩了缩脖颈,但心里想的却是:没错啊,还是那个严于律己、苛以待人的老舅。 可为什么他会主动提出送自己来学校报到呢? 难道不应该把这事交给司机,然后他自己去泡实验室吗? 真是奇怪 还有,打架这桩没骂他不说,居然还亲自帮他处理伤口? 钟子昂忍不住朝车窗外看了眼 太阳是只有一个没错吧? 江扶月前脚踏进教授,后脚就被团团围住。 有笑着向她说恭喜的,也有满眼星星喊她女神的,还有疯了大嚷要吸她欧气的 总之,江扶月的到来,就像一把火,把整个班级都烧沸了。 好不容易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一转头,同桌也目光晶亮地盯着她。 江扶月:“” 万秀彤轻咳一声,克制了眼里的亮芒,不过表情还是难掩激动:“江江,你太帅了!怼R国人的视频我看了三十八遍!越看越上头,我要爱上你了,肿么破?” “”Duck不必。 江扶月突然想到什么:“我带了礼物。” “啊?”万秀彤讷讷。 江扶月已经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到她面前。 “给我的吗?”她很惊喜,然后变得小心翼翼。 “嗯。”江扶月点头,“希望你喜欢。” “我当然喜欢!我太喜欢了!” “”姑娘,你都没看到是什么,就说喜欢,这么草率的咩? 万秀彤想说,不草率啊,只要你送的,就算是坨屎,那也有香味儿。 折起来的纸袋里装着一个盒子,盒子上的花纹是七色云彩,好看得很! 万秀彤把盒子拿出来,打开,下一秒惊喜地哇了声。 居然是套娃,哆啦A梦的造型!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胖子?” 江扶月:“看见你书包和钥匙扣都是它。” 万秀彤鼻尖一酸,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心里就像住进了一个小太阳。 暖烘烘的。 她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在同学中间无声无息,在老师面前中规中矩,可以说毫无存在感,一直都是被忽略的那个。 万秀彤早就习惯了,所以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胆小,只能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其他同学嬉笑闹腾,自己却从来不敢主动参与。 原本以为她的高中生活会一直这样死水无澜地过下去,直至高考结束,可突然有一天,她的同桌主动和她说话了。 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 “谢谢江江。”万秀彤捧着套娃,爱不释手。 前方刘博转过头,小眼神儿透出一丝嫉妒。 “是前桌的我不配吗?” 江扶月嘴角一抽,下一秒,从桌洞里取出小方盒装的巧克力递给他。 刘博又惊又喜:“给、给我的?” “不要也可以。” “要要要!”他赶紧抢过去,“这上面是什么啊?英语不像英语” 他同桌林巧瞥了眼:“笨!这是德!”余光却止不住往后飘。 江扶月有准备她的份吗? 应该有吧? 自己还发微博替她家煎饼打过广告呢!而且每天都去照顾江记的生意 咳!应该配吧? 刘博那个巧克力看上去很高级的样子啊?也不知味道如何 林巧同学已经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 下一秒 “巧巧,这是你的。” 林巧觉得江同学的声音巨好听,人也超奈斯! “酒心的?!”同样是巧克力,自己这盒比刘博那盒看上去更为精致,扑面而来的手工质感让她惊艳不已。 就在她迫不及待想要尝一颗的时候,叮 铃声响了。 不一会儿,徐泾从前门进来,走上讲台。 但他不是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学生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早上特地爬起来登录某宝退款,再习惯性刷一刷大家的评论,结果发现三更不见了??赶紧检查,结果定时定到12月1号捂脸 感谢退款让我早起,省钱的同时,还检查了一把更新 另外,尾款鱼来求个票票,月初啦,这个月有爆更哦十几章的那种哈哈哈! 346 俩新同学,找柳丝思(一更) 男生很高,穿了件H家限量黑T,鸭舌帽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白皙的下颌,胸前一条铂金链子,吊坠是个骷髅头。 很潮,很拽,一看就很hip hop。 相较而言,女生就很乖了,周周正正的高马尾,露出光洁的前额,一条白色连衣裙,小腿笔直匀称,此刻面对台下眉眼含笑,清纯大方。 徐泾:“这学期我们班上来了两个新同学,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 男生没开腔。 女生看了他一眼,自己先来了:“大家好,我叫郁凯欣,从帝都来的,很高兴能和你们成为同学。这是我哥哥,他不太喜欢说话,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嗓音甜甜,笑容灿烂,还是个小美女,下面瞬间就沸腾了 “她好乖呀!” “像颗糖。” “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是不是清纯佳人都喜欢穿白色?” “帝都教育资源那么好,为什么转到临淮啊?” “他们是亲兄妹吗?” “”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直到徐泾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安静,议论声才慢慢平息。 接下来轮到哥哥自我介绍。 “郁家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徐泾也有点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安排兄妹俩坐下。 “这个郁家泽怪有性格的。” “那叫傲看不起咱们呢。” “一个把联名收藏款球鞋穿在脚上的男生,傲点也不奇怪。” “他怎么一直戴着帽子啊?” “装酷呗。” “好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一会儿上课就知道了。” 一中校规明令禁止学生戴帽子上课。 果然 第二遍铃响,徐泾准备上课的时候,就直接让郁家泽把帽子摘下来。 男生这回没再耍酷,帽子摘掉的瞬间,露出极浅的板寸。 又硬,又野。 好多女生倒抽一口凉气,包括万秀彤。 “江江,新同学好像很有个性诶” 江扶月挑眉,目光从手里的试卷移开,转而投向不远处的男生。 寸头十分显眼,突然,他好像有所察觉,蓦地转头朝江扶月望来。 后者不闪不躲,停顿两秒,随后淡定地移开目光。 今天只是报到,徐泾作为班主任,没急着给大家上数学课,而是先激励了众人一番。 说的话无非就是那些,什么高三了,高考迫在眉睫,没有时间挥霍,大家一定分秒必争baabaa 晚自习从明天开始,所以,六点就放学了。 蒋涵和葛梦早在十分钟前就在三班门口东张西望 “涵姐,放了放了!” 两人等江扶月出来,眉眼之间隐约浮现出几分焦躁。 “月姐” 江扶月脚下一顿:“你们怎么来了?” 三人去到角落。 蒋涵:“月姐,你知道柳丝思去哪了吗?” “柳丝思?” 葛梦:“她今天没来报到!老师给她家长打电话也没人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上回她们招惹了魏三,差点没命,是江扶月及时赶到,才把她们救下来。 之后风平浪静,魏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别说报复她们了,就是面都没露过。 蒋涵花了点钱去打听,传回来的消息说魏三已经死翘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之后一段时间柳丝思根本找不到人,若不是每个周固定一通报平安的电话,她和葛梦就差点报警了。 两人只当柳丝思又找了什么新兼职,殊不知她正在御风旗下的A营受训。 一个星期前,江扶月从帝都返回临淮,第二天去御风厨坊的时候,刘尽忠汇报说柳丝思要请两天假,出营办事。 她准了。 “月姐,你肯定有办法找到她对不读?铁柱说,如果超过三天没来报到,家长那边也不能提供具体原因的话,就视为自动退学。” 江扶月没应,只说:“我打个电话。” 然后背过身,走到扶栏前,拨给刘尽忠:“刘叔,柳丝思有没有回去?” 那头窸窸窣窣,似乎正在确认,“没有。” “离开几天了?” “加上今天,总共六天。” 江扶月眸色微凛:“查查她的住址。” “是。” 刘尽忠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一串地址就发到江扶月手机上。 “走吧。”她回头叫两人。 蒋涵和葛梦对视一眼,“去哪?” “找柳丝思。” 两人忙不迭跟上。 三柳街。 又被临淮当地人戏称为“三流街”,取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意思,可见其环境恶劣。 但听说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蒋涵一脚踩进了一个水坑,水溅得裤腿上到处都是,鞋底还有黏糊糊的东西。 她抬起来一看,顿时脸色苍白,尖叫出声:“血!有血!” 葛梦也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刚才走过的地方哪里是水坑,分明是个血坑,里面飘着鳞片之类亮闪闪的东西。 江扶月皱眉,鼻翼轻动:“这里应该是个卖鱼的摊档,那坑里有鱼内脏” 呕! 蒋涵差点就吐了。 葛梦也脸色苍白,打量周围的目光秒变警惕。 “我以前只听说三柳街很乱,但具体怎么个乱法也不知道,现在总算他体会到了,白天也阴森森的。丝思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啊?” 蒋涵跺掉脚底那些黏不拉几的东西,赶紧绕开两步远,“这里房租便宜。” 正因为便宜,穷人都在这里扎堆。 正所谓“穷凶极恶”,不是说穷就一定是坏人,但穷滋生罪恶,这点无法反驳。 乱也就怎么开始了。 她们三个从高一开始就成了朋友,但蒋涵和葛梦直到现在才知道柳丝思住哪。 “以前我问过,但丝思不肯说。” 想起女孩儿当时沉默低头的样子,以及被问得实在无法逃避而支支吾吾,蒋涵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 “她怎么不早说,我可以给她安排住处啊!” 葛梦:“丝思很倔的。你忘了,平时我们请她吃五十块的饭,那个月她肯定会还我们一顿六十块的!” 然后剩下的时间,就喝粥或者啃面包,还说自己在减肥。 蒋涵和葛梦当时并未多想,还真以为她减肥来着! “草”蒋涵低咒一声,“怪我,没早点发现。” 江扶月抬头看天色,又低头看时间:“先上去,尽快在天黑之前离开,入夜后这里不安全。” 最后一句话令两人浑身发冷,当即跟上去。 这是一幢老旧的楼房,一层十多个房间,大通走廊,公用厨房和厕所。 葛梦极力忍耐,但还是没忍住:“天哪!这种房子我只在讲上个世纪年代的电影里看到过。” 蒋涵越往里走,眉头拧得越紧。 她这个暑假跟着老头学了不少干货,什么房子租什么价钱,后续如何管理,如何催租,大概都心里有数。 像这种房子,一个房间往往挤着一家三口,甚至一家四口,可以说完全没有隐私,当然租金是真的便宜,每个月最多三百块钱。 房东也不怎么管,房子随便造,只要每月租金到账,其余一概不管。 有些红灯区甚至悄悄设在此处,提供的都是廉价服务,几十块钱就能过一夜,老中青来者不拒。 江扶月停在一扇木门前,此时夕阳已经落下去半张脸,只剩一半还在散发光亮。 一半天幕将黑,有种黄昏暗沉的气氛,压抑着死寂。 喵 不知何处传来猫叫。 蒋涵和葛梦彼此靠近了些,互相壮胆,可脊背仍然泛起凉意。 就在这时,江扶月敲门了 叩叩叩! 无人回应。 她抬手准备再敲门,却听吱嘎一声,门自己往里面开了,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347 腐烂臭味,月姐推门(二更) 砰! 江扶月重新将门拉拢。 蒋涵和葛梦离得有段距离,没有听见门打开时的吱嘎声,反倒被这砰的一下惊得浑身一颤。 “开了?” “丝思” 两人正准备上前,江扶月却猛地转身,表情不变:“我刚才踢了一脚” 这是解释为什么会有“砰”的响动。 又听她接着道:“里面没人,灯都没开。” 两人止住上前的步伐,“没人?那丝思去哪了?” 江扶月:“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我让人找她,不出意外应该在平时打工的地方。” 蒋涵:“可是” 江扶月:“就这么决定了,除非你们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向家长解释。” 最后一句话,直接让两人怂了。 她们回去太晚,家里人肯定要着急的。 葛梦:“涵姐,你别忘了,月姐认识Kg的那个虎哥呢!Kg有那么多保镖,肯定能找到丝思,咱们还是别添乱了。” 蒋涵这次点点头:“好把那月姐,你如果有些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随时打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睡觉也会充满电放在枕头边!” 葛梦:“我也是!” “好。走吧。” 三人离开单元楼。 途中下楼梯的时候,一阵风从背后吹来,蒋涵动了动鼻子,咻咻两声:“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啊?” 江扶月目光微闪。 葛梦摇头:“什么味儿啊?我怎么没闻到?” “就是一股臭味像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 “有吗?”葛梦也跟着咻咻了两下,“月姐,你闻到没有?” 江扶月:“没有。” 葛梦:“我也没有。” 蒋涵皱眉:“哦,那可能是我闻错了可真的有啊” 江扶月:“下面就是各种摊档,有卖鱼的,也有卖肉的,垃圾随便丢,有臭味也很正常。” “说得也是哈” 出了三柳街,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夜幕降临。 四周开始被黑暗吞噬。 江扶月送蒋涵和葛梦上了公交。 “月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不顺路。” “啊?”蒋涵记得是顺路的啊。 江扶月:“我们前不久换了住处。” “新家?!” “嗯。改天请你们去做客。” “好啊!好啊!”两人坐车走了。 江扶月在原地站了两分钟,随即转身,重新步入三柳街,直奔柳丝思家。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两边没有路灯,整条街巷又黑又暗,凉风阵阵。 她却行动无碍,找到单元楼入口,上去。 最终停在那扇被她推开又故意关上的门前。 抬手,轻轻用力 黑暗中,发出吱嘎一声,门稀开一条缝。 很快这条缝隙越来越大,腐烂的臭味也越来越浓 江扶月根本不用进去,因为屋子就这么大,一眼就可以看完,她只需要拉下灯绳 啪嗒! 白炽灯发出晕黄的光,也照亮了屋内的一切! 凌乱的摆设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执,而房屋中间横竖躺着的两具尸体则昭示着这场争执的结果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 有三更,大概在一点半的样子吧,估计会有延迟。 348 她装大爷,又酷又飒(三四更) 江扶月拉灭灯,顺手关上门。 当然,也谨慎地擦掉了指纹。 一边快步走出三柳街,一边拿出手机拨给刘尽忠 “柳丝思父母横死家中,你先派人过来暗中盯着现场,至少要拖到明天天亮,期间不要惊动任何人。” 刘尽忠:“是。” “五分钟之内我要知道柳丝思的具体位置。” 西郊,一处本该废弃的工厂,此刻正热闹非凡。 宽敞的平地垒起拳击台,四周围绳坚固。 场上已经有两名选手开始比赛,欢呼声伴随着啤酒瓶相撞发出的脆响此起彼伏。 然而,这还只是“开胃菜”,仅作暖场之用,真正刺激的还在后面。 期间,不断有客人进入仓库,他们都是今天受邀前来参加“赌拳”的贵客,个个身价不菲。 “请出示邀请函。”五大三粗的保镖拦下眼前这个过分清瘦的“男人”。 鸭舌帽,牛仔裤,一件宽松的套头衫,双手插兜,嘴里还叼着烟,一看就是街头混混。 而这类混混便是这家地下黑拳的主要消费对象,先前进去的不少人也都这副打扮,所以并不引人瞩目。 江扶月抽出裤兜里的手,顺带将一枚木牌递过去,这就是“邀请函”。 每月拳场都会组织一次大型“赌拳”,只有老顾客,才有资格拿到入场券。 若无木牌,贸然前来,只会被当成奸细处置。 “请进”保镖看完之后,抬手放行。 江扶月叼着烟,不疾不徐踱步至拳击台旁,没有挤到最前面,而是隔着人群,抬眼观战。 两位拳击手都是外国人,重量级体型,光着上半身,肚子上全是颤巍巍的的肥肉。 两人双手仅仅缠着绷带,并没有拳套保护。 这也是地下黑拳的一个显著特征。 “需要酒吗?” 江扶月从托盘上取走一瓶啤酒,顺带放下一百块作为小费。 侍者眼前一亮,又问:“需要下注吗?” “不是还没到下注场?” “改规矩了,这次从头到尾都可以下注,越往后,起点金额越大,能下注的人反而更少。” 江扶月挑眉:“这场一注多少钱?” 侍者从善如流:“两千。” “买五注,蓝方赢。” “好嘞!”侍者利索地拿出下注机,接过江扶月递来的银行卡,很快,下注成功。 侍者:“祝您好运,我也觉得蓝方会赢。” 言罢,托起酒盘离开,寻找下一个潜在投注者。 事实证明,江扶月的运气确实不错,没到五分钟,红方就被蓝方一记上勾拳搞定。 欢呼声与掌声同时响起,蓝方拳手鼻青脸肿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三分钟后,第二场开赛。 江扶月仍然站在原地,静静观看。 刚才那五注,她总共下了一万,按照1:1赔率,净赚一万。 叮 短信进来,是银行通知,提醒入账两万元整。 江扶月挑了挑眉。 先前那位侍者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情况,毕竟,一出手就是一百小费,眼都不眨就下五注的客人,很大可能是头肥羊。 见对方收到入账提醒,侍者便再也忍不住,又一次上前 “恭喜客人,赌赢了!” 江扶月轻嗤,手里夹着烟,帽檐挡着脸,有种深藏不露的高傲和矜贵 “这点钱,算什么赢?玩玩罢了。” 侍者深吸口气,竭力压制住眼中上涌的兴奋,这可能不是“肥羊”,而是“肥牛”! “客人这把还下吗?” 江扶月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地应了句:“那就玩玩吧。” 侍者:“每注三千,您下多少?” 江扶月:“二十。” 嘶 果然不是普通玩家,从一万到六万,半点犹豫都没有。 侍者心下窃喜,看来,今晚钓到大鱼了! “买哪方?” “还是蓝。” 这次侍者没有离开,而是陪在一旁,与江扶月一起等待结果。 期间,他试图搭讪,可惜江扶月只管看拳,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侍者非但不恼,脸上笑容反而更大,眼底跳跃的兴奋也愈发按捺不住。 没错,就是这个脾气! 土豪玩家基本都是这么目中无人! 倘若江扶月对他态度温和,他反而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装的。 能在这种地方工作,游刃有余地赚钱,谁也不傻。 很快,结果出来,蓝方获胜。 按这把1:2的赔率,江扶月连本带利进账18万。 侍者按百分之五抽成,到手九千,这可比他全场送酒捞小费来得轻松容易。 “先生,还下吗?” 江扶月又丢了两把,金额在20万到30万之间,一律任性地买蓝方赢。 侍者:“?” “蓝色旺我,怎么,有问题?” “没”给钱的是大爷,您说了算。 最后还真都是蓝方赢了。 “您可真是太神了!这把还买蓝方吗?” “不了。” “行,那红方,下多少?” 江扶月轻描淡写:“我的意思是,不玩了。” “啊?”侍者傻住,“您运气正烫,怎、怎么就不玩了?” 他眼中生出警惕,莫非赢了钱就想溜? 这可不是土豪玩家的做派。 大多假土豪倒是会这么做,可惜,最后都不能完整走出这间仓库。 江扶月摆摆手:“没意思。” “啊?” “几十万的小局,也就那样。” 侍者面色微惊,这是嫌弃赌小了? 江扶月放了一千块现金在他托盘上,“伺候得不错,赏你了。” 说完,作势要走。 “您请留步” 江扶月脚下微顿,帽檐遮挡下看不清她具体神色,只嗓音淡得让人心头沁凉:“还有事?” “其实您想玩大的,也不是不可以。”侍者咬牙。 “哦?怎么个玩法?” “我们这里可以亲自指定选手上场,赢了,您稳赚,而且还赚得多。当然,输了要赔干全场所有下注的玩家,还可能倒贴。” 江扶月:“意思是我来坐庄?” “您可以这么理解。” “那还要你们拳场做什么?” 侍者微微一笑:“倘若以这种方式,那么拳场就只充当掮客的作用,抽取百分三的费用作为报酬。您,要玩吗?” 江扶月夹着烟,轻轻摩挲下巴。 侍者发现,这位先生的手格外修长,骨节匀称,相当好看。 须臾 “听起来不错,那就试试喽。” 漫不经心,似笑非笑。 侍者九十度鞠躬,抬手做请,内心的激动险些克制不住:“您随我来” 江扶月在对方带领下,穿过拳击台后方,进入了另一间附属小仓库。 走廊两旁,每两步放置一个铁笼,笼子里关着像牲口一样被挑选的拳击手。 侍者:“这些您都可以不用看,原本是要送到外面台上去比赛的。” 江扶月不动声色。 走廊尽头,是一扇双开木门,推开之后,一名打扮妖冶的女人上前:“阿志?你不好好卖酒,进来做什么?” 阿志就是那名侍者。 “薇姐,我给您介绍一位贵客!” 女人眉心一紧,打量的目光顺势落到江扶月身上。 江扶月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把玩着烟,鸭舌帽下依然看不清脸。 五秒后,女人收回视线,招呼阿志:“跟我来一下!” 阿志上前,女人带他入内,应该是了解具体情况。 江扶月等在原地。 半分钟后,第一次抬腕看表。 又过了半分钟,第二次抬腕,随即转身就走,毫不流连。 俨然耐心殆尽。 里面,薇姐透过监控录像,把这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阿志急了:“看,我没骗你吧?这就是个爷!人家又不是非巴着咱们,纯粹找刺激来的,妥妥一玩咖。再不出去,人就真走了!” 薇姐这才追上去,淡淡开口:“贵客留步。” 江扶月脚下不停,背影傲得一匹。 女人慌了,踩着高跟鞋追上去,堵在她面前,狼狈鞠躬:“我为方才的怠慢向您道歉。” 江扶月这才正眼看她,冷冷一嗤:“什么玩意儿?” 爷的派头十足。 女人咬牙,身体俯得更下去,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真的很抱歉。” 江扶月这才夹着一百块钱,塞到她领口:“身材不错,赏你的。” 女人眼中闪过羞愤,但与此同时,疑虑也尽数打消。 这脾气,这做派,果然是个惹不起的爷。 谁装得出来? 阿志也跟上来,连声告罪,“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 江扶月听了足足两分钟好话,才“勉为其难”被二人迎到里面。 相比于走廊的杂乱,门后的空间干净整齐,虽然还是摆放着铁笼,但里面的人却个个眼神狠戾、战意浓厚。 他们身上也没有明显的血迹,衣服干干净净,待遇比外面那些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薇姐:“这里是我们最棒的拳手,个个都拿过全场MVP,资料在这里,您可以看看。” 江扶月抬手接过,开始对照资料编号与铁笼编号,像看货物一样打量审视。 而铁笼里的人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眼神,见到江扶月这番做派一点也不惊讶。 眼里反而生出浓浓的渴望。 渴望什么? 当然是被选中。 如果有客人坐庄,被选择的拳手赢了,也是可以拿抽成的,百分之五,甚至比拳场的抽成还高! 突然,江扶月动作一顿,停在其中一页,食指轻点:“女的?” 薇姐:“这是我们新来的拳手,Sarah,创下了一周挑战获胜场次最多的记录,您可以看看” 记录是从六天前开始的,场场赢,没有输过。 江扶月有种预感,这就是柳丝思! “验货。” 薇姐使了个眼色,一个手下离开,往通道更深处走去。 “不好意思,这个拳手脾气不太好,容易暴走,需要特殊看押,所以并没有放在外面。” “您慧眼识珠,一挑就挑到我们这里最好的。” 江扶月冷笑,语气乖戾:“急着推销的东西,会让顾客怀疑它的质量。” 薇姐只能讪讪闭嘴。 心里对这位的忌惮更添一层。 究竟是哪来的爷?气势、派头竟这样足? 很快,手下牵着一根铁链,将人带到。 江扶月瞳孔微缩,只见柳丝思低垂着头,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她咬紧牙关,下一秒,忍不住冷笑出声:“这就是你口中最好的拳手?!” 薇姐惊愣,下一秒,就被一只铁钳般冰冷的手掐住喉咙。 江扶月咬牙切齿:“糊弄我?” “咳咳不您听我解释” 她充耳不闻,手上力道收紧。 薇姐开始两眼翻白,一干手下和阿志根本不敢上前。 “真的咳咳您信我她现在看上去虚弱等等上了拳击台就会不要命地打咳咳真的” 江扶月恨不得直接把手里这条脖子拧断,替柳丝思还回去,但时机没到,她强迫理智回笼。 最终,松了手,将人甩到地上。 薇姐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一脸惊恐。 反观江扶月已经气定神闲地坐下,手里还是那支香烟,肆意把玩 ------题外话------ 两更一起,四千字,勤快一把,求个月票票 这章的月姐,攻气溢出屏幕,有木有? 演戏第一名,掐脖子第一名,嘻嘻 349 为她点烟,男女通吃(一更) 薇姐一点怨言都不敢有,低垂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她跪到江扶月脚边,婉转而谦卑,是男人最喜欢的姿态:“您消消气,这个拳手虽然看上去不顶用,但爆发力特别强,几次上台都撂倒了身形比她高壮的对手。” “哦?”江扶月挑眉,“灌药了?” 女人一时错愕,嘴唇哆嗦:“您” 他怎么知道?! 这是整个地下拳场最大的秘密,灌药就相当于人为操纵比赛结果,无异于玩牌出老千。 倘若被外面那些下注的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江扶月:“到底灌没灌?!” 女人浑身一颤:“没、没有” “撒谎?呵,胆子不小。”江扶月伸手掐住她脸颊,很快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指印,和脖颈处酱红色的一圈交相辉映,有种被凌虐的美。 女人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肝胆俱颤,理智早已荡然无存,全凭本能开口:“真的没有!虽然有时候的确会这么干,但这个拳手没有!也不需要!” “是吗?”将信将疑。 “她一上台就像不要命一样,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拳击台上留下的。” 江扶月不置可否,眼底却掠过一抹沉思。 女人怕她不信,接着道:“其实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更好,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随时准备豁出性命的人身上都有一股狠劲儿,未战便已先从气势上压倒。如果您选她,不仅赢面大,赔率也会更高。” 江扶月松开女人的脸上,缓缓收回手。 薇姐轻舒口气,下一秒,便见贵客起身,踱步至Sarah面前,像一个精明的买主审视自己即将买下的货物。 突然,“把链子松了。” 薇姐一愣:“她有主动攻击倾向,我担心” “嗯?”江扶月语调泛冷:“听不懂话吗?” 薇姐浑身骤僵,脊背发凉,当即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后者听命,放了铁链。 得到自由的柳丝思倏然抬眼,眸中席卷起惊人的狠色,血腥遍布。 比起在魏三手里救下她时孱弱无助的样子,如今的她更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毫不遮掩全身的凌厉与锋芒。 A营的训练让她练就一身本领,可一个人眼底的冷硬和无情却并非训练就能达成。 更何况,A营从不教人无情,即便是刀,那也要做主人手里有温度的刀。 所以,柳丝思遇到了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副发狠玩命的样子? “会点烟吗?”江扶月问。 薇姐拿了打火机,作势上前。 江扶月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径直落到柳丝思身上:“我在问她。” 薇姐笑容凝固。 柳丝思眼中原本只有一个“杀”字,迫不及待想要出拳发泄,对手越强,带来的疼痛越大,她就越兴奋。 她知道,自己疯得厉害。 可那又如何? 她就是要疯狂至死! 又有人来挑战她? 很好,铁链松开,又到了发泄的时候。 就在她按捺不住体内的暴虐,想要出拳之际,一道低沉淡漠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熟悉的音色质感 “会点烟吗?”那人问。 柳丝思眼底掠过恍然,像在迷雾中看到一个清皎的轮廓,明澄如月,光华夺目。 她鬼使神差地动了动唇,发出沙哑的单音:“会。” 江扶月下颌微抬:“打火机给她。” 薇姐眼里闪过疑惑,她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只能依言将打火机递过去。 柳丝思血痕斑驳的手缓缓接过,啪嗒一声,按下弹片。 一簇火苗窜起来。 江扶月把烟叼在嘴上,低头靠近。 火苗的光照亮了帽檐下被阴影覆盖的半张脸,随着她挑眉轻睨的动作,那双桃花眼泛起漪漪暗光。 柳丝思一惊,手也跟着发颤。 真的是她! 她为什么在这里? 是为自己而来吗? 突然,颤抖的手覆上一层温热,是她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别晃。” 刻意压低的嗓音,磁性中透着性感。 刹那间,柳丝思眼中所有浑噩与疯狂如潮水般退去,唯余望向那轮明月时激起的滚烫与炽热。 手不抖,火苗便不再摇晃。 烟被点燃。 江扶月吸了一口,收手,退开,半张脸重新隐没于帽檐之下,嘴里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那一瞬间,薇姐也不由看呆。 不是没看过男人抽烟,可能把一口烟抽得如此魅力十足,有且仅有眼前这一个。 她看着男人夹烟的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也是这只手轻蔑甚至带着几分羞辱地将一百块钱塞进她领口 女人不由心跳加速。 ------题外话------ 啊!我被月姐狙中了! 一更,两千字。 二更十二点。 350 献给月亮,救她离开(二更) “就她了。”江扶月一锤定音。 薇姐乍然回神:“决、定了?”就这么草率? 江扶月似笑非笑:“不是你极力推荐吗?” 女人目光微闪,颊边漫上绯色。 柳丝思抿唇,看她的眼神多了一抹凶狠。 但谁也没注意。 江扶月:“带着你的人出去,我要跟我的拳手单独交流。”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甚至是历来就有的规矩坐庄玩家可与选定拳手商议对战策略,即什么时候赢,用什么方式赢,这些都会影响下注结果。 常见的就是“先压后起”,拳手先假装不敌,露出颓势,诱赌客下注另一方赢,后半段再奋起直追,彻底击破,如此实现庄家利益最大化。 因对战策略直接关系到输赢面,拳场一方也要避嫌。 薇姐带着一帮小弟离开,那些铁笼里的拳手也被带走。 很快,小仓库内就只剩江扶月和柳丝思。 “月” “我只问你一句,要走还是要留?”江扶月打断她,开门见山。 柳丝思嘴角一紧。 江扶月情绪很淡。 一个想死的人,再怎么救也没用,最终她还是会选择去死,不是这样死,也会那样死。 她不费那力气。 如果柳丝思想留下来,死在拳击台上,江扶月自然会成全她。 “最后给你三秒。” “我爸是我杀的。” 江扶月表情冷淡:“所以呢?” 柳丝思对上她平静的目光,那颗在炼狱中煎熬的心突然被捞出来,重见阳光。 “我要走!”她说,一字一顿。 窥见明月的那一刻,她就不想死了。 这满身的伤疤,六天的煎熬,就当赔了生养之恩,从今往后,她的命只献给月亮。 江扶月:“记住你的选择,在我这没有后悔药卖。” 柳丝思目光坚定:“我要离开。” 六天前,她来这里的确一心求死,但此刻,她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好。” 江扶月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开始行动。” 柳丝思目露疑惑,但很快,她就知道江扶月想干什么。 因为,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不是由远及近赶过来的,而是在拳场内部乍然响起。 伪装成赌客的警察开始迅速逮人,布置多时的局终于可以收网了。 柳丝思以为是江扶月报的警。 后者摇头:“警方早就盯上这里了,行动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她稍稍用了点手段,让他们计划提前了而已。 最多还有两分钟,警察就会找到两人所在的小仓库。 柳丝思:“那我们要配合调查吗?” 江扶月摇头:“太麻烦。” 这家地下黑拳,牵扯的东西太多,能不掺和就不掺和,尤其是柳丝思,她手里还有一条人命 “可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江扶月挑眉:“谁说的?” 柳丝思:“?” 就在这时,一条绳索自仓库顶上垂放至两人面前。 江扶月:“绳索攀爬,A营教过你吧?” 柳丝思眼前一亮:“教过。” 而且她还学得不错。 警察冲进来的前一秒,绳索被收回,屋顶重新盖好,室内空无一人。 “不对劲给我查监控!” “是。” 一刻钟后,“朱队,这间仓库两小时内的所有监控全部被清洗,呃,不能恢复的那种” 朱奇峰低咒一声。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 有三更,比较晚。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这个队长,就是在御天华府把月姐追得翻谢狗家墙的那位 351 因果轮回,她是归宿(三更) 临江岸边,凉风习习。 刘尽忠派来的医生替柳丝思处理好伤口以后,便识趣地离开。 江扶月站在台阶上,迎风而立。 柳丝思坐在她脚边。 两相沉默。 “不早了,回吧,明天还要去学校。”江扶月准备离开。 “你不问为什么吗?”柳丝思站起来,脸上还有伤,表情却十分平静。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杀他。”说到这里,女孩儿声音低下去,眼中有了明显起伏。 江扶月音调如常:“人都死了。” 问或不问有意义吗? 柳丝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江扶月深深看了她一眼,不予置评。 “我到家的时候,我妈已经被他打死了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已经习惯忍气吞声的女人以为只要熬过去就好,可这次她熬不过去了。” “都说杀人偿命,可他喝了酒,如果走正常途径,只能算冲动杀人,或过失杀人吧?判不了死刑的。” 江扶月:“所以,你给他判了死刑。” 柳丝思莞尔一笑:“是啊,我让他付出代价了。可他咽气的那一刻,我这里”她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也空了。” “我想着,好歹进A营训练一场,一次实战都没有,未免太遗憾。地下黑拳是个好东西,一旦上台,只管击倒对方,生死不论。” “我以为自己挨不过一场,却没想到五连胜。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不要命才是制胜法宝。拳手不怕更强的对手,也无惧更凶猛的进攻,但他们怕玩命的疯狗。” 月光下,柳丝思嘴角上扬,语气轻松:“所以,我赢了。” 江扶月静静听她说,看她时笑时叹,脸上却没有多余情绪。 由始至终,她都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柳丝思。 既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冷静得不可思议。 突然 “你不用向我解释这些。” 柳丝思睫羽轻颤,目露茫然。 江扶月:“你和你父母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起因为何,经过怎样,我都不关心。” 柳丝思蹙眉。 “听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无所谓我信或不信。你在做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女孩儿抿唇,轻声低喃:“是他活该” 江扶月嗓音淡淡:“你如果还想继续上学,天亮之前去找刘叔,他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说完,大步离开。 柳丝思对着她背影大吼:“你是不是怀疑我?!” 江扶月脚下一滞,原本她不想应的,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你到底为什么请假离营?” 柳丝思浑身骤僵。 最后,江扶月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她不说,不代表不怀疑;不提,不等于没看见。 柳丝思前脚请假回家,柳开兵后脚就打死了老婆,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倘若她真心求死,当天就该没了,又怎么会出现在拳击台上?还熬过了整整五天? 江扶月不戳穿,是因为她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而人也不是非好即坏。 柳丝思敢这么做,那就要有瞒天过海、掩盖一切的本事,江扶月不会替她擦屁股。 电话拨通:“刘叔,把守在三柳街的人全部撤回来。” 那头一顿:“什么都不用做?” “不用。” “那收尾” “不该我们管。”那是柳丝思该操心的事。 倘若她能安然无恙度过这一劫,江扶月倒还高看她两眼。 岸边,柳丝思掬起一捧江水,又放下,又掬又放,来来回回,不厌其烦。 突然,她仰头看向天边的弯月,眼中浮现笑意,夹杂着几分又爱又恨的崇拜。 “你好厉害呀,什么都骗不过你的眼睛呢!” “不过没关系,我没想骗你,因为那种渣滓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世上,而无条件选择忍耐不懂反抗的人也不值得同情” 凉风袭来,吹散了女孩儿的尾音,随着雾气飘荡在浩渺的江面上,最终消失不见。 只余一股阴寒,融入暗夜,平添森冷。 第二天临淮日报首页最显眼的位置刊登了两则社会新闻,轰动全市。 第一则:市刑警队联合三大部门同时出击,捣毁临淮最大地下黑拳窝点 第二则:三柳街出租屋内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初步调查系妻子于丈夫酒瓶内投毒,不等丈夫毒发,自己先被家暴致死 比起第一则新闻,第二则显然更容易吸引大众眼球,网上讨论度居高不下 “这是一个忍无可忍不想再忍,却还是逃不过死亡宿命的悲惨故事。” “这个女人投毒一定是想自救,可惜还是救不了自己,幸好最后一波带走仇人,也不亏。” “这哪里像夫妻?简直是仇人。” “上个月C市杀妻骗保案,上上个月K市前男友割喉,这个月刚开头又出了这么一桩,九月没有奇迹了微笑再见” “不婚不育保平安。” 一个恐婚小技巧。” “一个人不香吗?非要找个谋财害命的一起过日子,脑袋秀逗了!” “” 网上舆论刚发酵,下午临淮官博就贴出了警情通报。 据调查,男死者柳某兵与女死者李某华是夫妻,李某华常年遭受柳某兵的家暴,忍无可忍选择下毒。 当晚柳某兵确实喝下了毒酒,但不等毒药发作,就开始对李某华实施家暴,李某华被重伤头部致死,最后柳某兵也毒发身亡。 经法医检验,两人死亡时间大约在六日前,民警接到邻居报警,破门而入的时候,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并散发恶臭。 据悉,两人死亡时间相差不超过半个钟头。 真相大白,舆论逐渐平息,很快网友的注意力又被其他的新鲜事吸引。 彼时,临淮一中传出上课铃声,响彻整个校园。 高三三班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徐泾夹着教案走上讲台,身边还跟着一个过分纤瘦的女同学。 颜值不如新转来的郁凯欣高,冷冷淡淡的样子也不太爱笑,漆黑的眼睛掩藏在一片齐刘海下,看上去有点瘆得慌。 “徐老师!咱们班又来新同学啦?” 徐泾:“也不算新,这位同学之前是六班的,这学期转来我们班上。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女生抬起头,随即漾开一抹笑,刹那间什么“冷淡”、“瘆人”都不存在了,眼角眉梢都充盈着暖色,明明是个阳光开朗的小可爱嘛! “大家好,我叫柳丝思。以前在六班,这学期转来三班,希望可以和大家友好相处,共同度过高中最后一年。” 啪啪啪! 大家送上掌声,表示欢迎。 柳丝思的目光穿过大半个教室,与最后一排角落里的江扶月撞个正着。 她笑了笑,眸中希冀涌动,像渴望得到表扬的小孩儿。 江扶月唇瓣轻启,却并未发出声音。 但柳丝思看懂了,她说的是欢迎。 万秀彤:“江江,新同学好像在看你诶,还对你笑。” “是吗?我以为她在看你,对你笑。” “啊?”万秀彤一愣。 真的吗? 嘻嘻,有点开心。 下午放学,蒋涵和葛梦早早等在教室门口 “丝思你终于来上学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这两天你跑去哪里了?打电话不接,去你家找也没人,我们都快急疯了!” 再见好友,柳丝思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怔忡。 这个暑假她的命运被彻底改变,仿佛已经过去小半辈子,即使面上不显,心里也多了几分沧桑。 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啊。”她学着以前的说话方式,温温柔柔,带点白莲味儿。 很好,没有破绽。 “哎呀,都是姐妹,说这些干嘛?” “回来就好!还有,你居然转到三班和月姐一起!这也太刺激了吧!” 柳丝思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从此,风平浪静再与她无缘,波澜迭起才是她今后将要面对的人生。 不过,她乐意! 昨晚,刘叔问:你待何去何从?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哦,她说 从今往后,月光照到的地方,就是归宿。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柳丝思爹妈死亡真相开放式,大家全凭想象 352 九校通知,拒绝保送(一更) 开学第三天,江扶月的保送通知书送到一中教务处。 “几、几封来着?”老校长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教务处主任微笑重复:“九封,分别来自B大、Q大、G大、F大、Z大、S大、国科大、中科大、华科大。” “这、这么多啊?”老校长咽了咽口水。 教务处主任:“从这两天接到的电话来看,应该还有几封在路上,最迟后天就会送到。” 老校长:“?”就、有点懵。 主任:“如果我们开放国外大学保送渠道,会更多。”没准儿常青藤名校也会递来橄榄枝。 老校长:“” 往年不是没有学生在国际性的学科竞赛中拿奖,但像江扶月这样包揽国内顶尖大学保送资格的,还是头一个。 阵仗也太吓人了点。 主任分析道:“之所以会这么轰动,无非两个原因。首先,江扶月拿下的是双科竞赛,满分第一,这个成绩在IPhO和IOI长达一百多年的竞赛史上可以说绝无仅有,之后估计也不会再出现” 网友称江扶月为“竞赛天花板”不是没有道理的。 “其次,几个视频的爆火带来了惊人的热度,其他学校才会闻风而动。” 按照惯例,IPhO和IOI获奖学生,通常保送学校都是夏令营承办方。 比如今年,IPhO拿奖,就默认保送Q大,IOI拿奖,对口的则是B大。 像G大、F大、S大这些学校通常不会掺和。 但今年江扶月的人气实在太高,热搜上了好几回,曝光度堪比流量明星,其他学校自然也知道了。 校长沉吟一瞬:“这事校方没法做决定,得看江扶月自己的意思。这样,你让徐泾带她过来一趟,面对面问一下孩子什么想法。” “好。” 很快,徐泾和江扶月就被请到校长办公室。 胡永围笑眯眯请两人坐下,不疾不徐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问江扶月:“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当然,我这么问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自由择校是学生的权利,我们作为老师能做的,就只是为你提供一些建议和参考。” “所以,不用有压力,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老校长慈眉善目,说话也温吞谦和,年长的睿智在他一言一行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江扶月如实道:“我不打算通过保送的方式上大学。” 徐泾一愣。 主任骤呆。 老校长胡永围直接傻掉:“你、说什么?” “我要参加高考。”江扶月一字一顿。 “不是江扶月,你听我说,”徐泾最先坐不住,噌一下站起来,“虽然你很优秀,成绩也非常稳定,但考试就意味着风险,好和不好的几率对半开,这点你想过没有?” 江扶月点头:“不用想,我有常识。”概率基本题。 徐泾:“” 主任也不太明白:“高考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上一个好大学,现在华夏最顶尖的两所学府摆在你面前,各大王牌专业尽数开放,任你挑选,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江扶月:“那是您的想法,不是我的。” 主任一噎。 现在的孩子在老师面前都这么硬气吗? 徐泾这会儿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斟酌了一下措辞:“你一直在强调你的想法,那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能说说吗?” 江扶月沉吟一瞬:“也许对绝大部分学生来说,高考唯一的目的是大学,但于我而言不是。” 徐泾:“那在你眼里,高考是什么?” 江扶月:“就是一场考试啊,本质上和月考、周测没有区别。而大学也不是高考的终点,只是漫漫人生的一个阶段。” “我很享受现在的节奏和步调,暂时没有打乱的想法,所以,保送就免了吧。” 保送就免了吧 免了吧 吧 女孩儿说得轻松,其他三人却越听越沉重。 尤其是徐泾,他作为江扶月的班主任,简直不能接受自己的学生主动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可他又没立场发火,毕竟,老校长都说了,老师能做的只有建议和参考,决定权还是在学生自己手上。 奈何他急得火烧火燎,却也只能原地跳脚。 主任也仿佛看奇葩一样打量江扶月。 他在一中工作几十年,放弃保送的学生不是没有,但原因大多是对学校或专业不满意,纠结之后选择硬考。 当然,成功的有,失败的也不少。 但江扶月完全没有这个顾虑啊,Q大和B大的热门专业和王牌专业都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起初他接到电话,只说物理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给了保送名额,但实际到手的保送通知上,其他学院诸如经管、材料、生命科学、天体物理等等都发出了邀请。 对于专业的顾虑,完全不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他啧啧称奇,别人选择放弃保送、直面高考好歹也要纠结一番,可江扶月倒好? 别说纠结,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说拒就拒了,就像放弃一块街边随处可买的草莓蛋糕,理由是不想吃。 最后,老校长也坐不住,表态了:“这样,你也别急着拒绝,先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这周之内给我答复就行。” “好。”江扶月离开校长办公室。 徐泾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 他郁闷了,自闭了,拒绝交流! 正好江扶月也没有要同他说话的意思,一路沉默,最后径直回了教室。 徐泾:“?”就这?! 我都不说话了,你也不知道哄哄我?敲! 等徐泾臭着脸,一派怨念地回到年级办公室,孟志坚恰好抬头 “哟!谁惹你了?脸拉得像挂面一样。” “江扶月!” “谁?”孟志坚一口水呛住,“不能够吧?” 那丫头出了名的省心啊,怎么会把徐泾惹成这副鬼样子? 稀罕! 太稀罕了! 徐泾翻了个白眼儿:“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孟志坚赶紧凑上去:“到底出什么事了?说来听听。” “不说!一说就是气!” “那也不能憋着啊,没准儿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什么的。” 徐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怕说了,你比我还炸。” “绝对不可能!”孟志坚伸出一根手指,贱贱地摆了摆。 他脾气多好啊?对付七班那群二世祖都不急不躁的,怎么可能炸? 徐泾冷笑,“告诉你也没关系,毕竟这里面也有你一份儿。” “我一份儿?到底什么东西?说啊!”孟志坚心里痒死了。 “江扶月的保送通知到了” 孟志坚两眼放光:“这是好事啊!Q大还是B大?” “都有。除此之外,还有G大、F大、Z大、S大、国科大、中科大、华科大。” “嘶!”孟志坚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多?那专业呢?选择面大不大?” 徐泾:“任选。” “厉害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一中头一份,史无前例啊!” “哦,还有更厉害的,要不要听?” “嗯?”孟志坚一愣,“什么更厉害的?” 徐泾眼中恶意大盛:“江扶月拒绝了。” “拒绝什么?”孟志坚还没反应过来。 “拒绝保送。” 五秒死寂,然后 “她拒绝?!她为什么拒绝?!她怎么能拒绝?!”孟志坚原地暴走,整个人都开始狂乱了,“你跟我开玩笑吧?老徐,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徐泾语气凉凉:“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孟志坚:“她真拒绝了?不是她图什么啊?!” “老孟,说好的不炸呢?” 孟志坚:“”擦! ------题外话------ 老孟:哦豁!脸疼。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353 真正原因,她有考量(二更) 虽然胡永围给了江扶月一周时间,但实际上第二天江扶月就给出了明确答复 她和家人商量以后,还是决定不保送。 老校长有点懵。 主任完全不信家长会让孩子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肯定是江扶月回去没说,自己做的决定,他索性一个电话打给江达 “请问是江扶月家长吗?” “啊?”彼时,江达正窝在后厨备菜,歪着脖颈夹住手机,切菜切得哐哐作响:“我是,请问你?” “哦,我是一中教务处主任。” 江达一听,赶紧擦了手,正正经经拿好电话:“主任好,我是江扶月爸爸,您找我有事吗?” “不知道江扶月同学回去有没有和你们商量过保送的事?” “哦,保送啊,昨晚商量过的。” “商量过了?!”主任很惊讶,“那你们也同意她的决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江达:“其实我和她妈妈都觉得挺可惜的”毕竟是Q大、B大,两所高校抢着要,谁家出了这么个孩子,那简直可以说“光宗耀祖”。 主任不由点头,看看,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至于江扶月脑子里装的 不提也罢! 但下一秒,却听那头直白道:“可月月说她不用保送,自己也能考上,我和她妈妈就不管了。” “她说能考上就能考上?!万一出点什么状况?临场发挥不好?”主任简直要被对面家长轻描淡写的态度气炸。 他好像有点理解徐泾的心情了。 江达笑呵呵:“不会的,她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主任:“?”他收回刚才的话,这也是个奇葩家长! “就算出点状况,也没关系,最多就是考不到满分嘛,这个我考虑过的。不用满分也能上B大和Q大吧?” 主任:“? 半晌,他艰难启口,吐出一个单音:“能。” “呵呵,那就好,我们都听月月的,她想做什么我们当家长的都支持,您放心!” 主任:我特么就是不放心!谁让你们支持了?这个时候你们就该反对啊!强烈反对! 可惜,江达不懂,他隔着帘子朝外面摊位看了眼,这才几分又排上队了。 “那个您还有其他事吗?实在对不起啊,我这边要忙起来了。” 主任只好讪讪结束通话。 转手把沟通结果报给胡永围:“校长,刚才打电话问过了,江扶月家长是同意的。” 老校长:“?!” 江扶月保送这事,由于她拒绝的态度实在过于坚定,最终校方没辙,只能把情况如实反馈给几所高校。 其中,反应最激烈的,当属Q大和B大。 Q大这边,严振峰的电话立马追过来,先找校长,再找江扶月。 老校长表示,学生不愿意,他们也只能干着急啊。 严振峰懂了,是江扶月的问题。 行,这下他也不烦老师和校长,直接打给江扶月:“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想来Q大?有其他选择?或者对专业有意见?” 江扶月一个问题都没答,只回了他一句:“我要参加高考。” “保送也能参加啊!” “没意思。” 严振峰:“?”一句没意思,就直接拒了保送资格? “你真牛!”他气急之下,咬牙切齿吐出一句反话。 谁知江扶月当真了,谦虚道:“一般一般。” 严振峰:“?!” 我怀疑你就是在故意气我! 当晚,徐开青就从大徒弟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严振峰:“老师,我口水都说干了,她就是不听,还挂我电话来着!您跟她关系好,去做做工作呗,给咱物理学院挣个天才回来啊!” “得了吧,”徐开青兴致不高,“她决定的事,谁劝也不顶用。咱们还是洗洗睡吧,别废那工夫!” “不是老师,您喂?喂?!” 这晚,严振峰彻夜无眠,徐开青倒是作息如常。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或者说,打从最初他就对这事没抱太大期望。 如果江扶月的目标是Q大,根本不用等到现在,之前他在临淮提出以特招方式邀请她进入博士后流动站时,就该点头了。 这也是为什么徐开青大方通知其他学院,鼓励他们向江扶月递出橄榄枝。 想着,如果不选物理学院,能选其他院也可以啊,好歹同在Q大嘛! 真是弱小,可怜,又卑微。 徐开青对“愁”还算了解,知道她做人做事,自有一套章法,而拒绝保送的原因绝对不是“为了参加高考”这么简单,背后必定还有其他考量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今天没有三更哈,熬夜太久调整一下作息。 另外,月姐拒绝保送不是拿乔,她在憋个重磅惊雷,嘻嘻 354 郁家兄妹,强制做题(一更) 上午江扶月刚去校长办公室,下午她拒绝保送的消息就传遍了年级。 且不论徐泾、孟志坚,外加一个喻州在办公室如何咬牙跳脚,光是带给班级的震动就相当恐怖 “阿西吧!牛X已经不足以形容我月神。” “要不要这么拽啊?Q大和B大都拒了,江扶月是打算去外星上大学吧?” “不懂就别哔哔,月姐是要跟我们公平竞争,所以才拒绝保送,参加高考。” “嗤别逗了,就你这智商,还公平竞争?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好吗?” “虽然这是事实,但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 “总之一句话,月姐赛高” “那可是Q大和B大!月姐不要能赏我吗?” “酸成一颗巨型柠檬。” “” 江扶月刚回教室坐下,就对上来自同桌惊奇的目光。 她:“?” 万秀彤刷一下脸蛋红透,软软地凑上去:“江江” “嗯?” “大家都在讨论你拒绝保送的事。” 江扶月耸耸肩,无所谓。 万秀彤一脸迷妹式崇拜。 嘤!又是为神仙同桌送上膝盖的一天呢! 突然,一道窥伺的目光落在身上,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江扶月骤然转头,恰好对上男生不加掩盖的打量。 郁家泽! 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犹如两个漩涡,席卷起一丝神秘。 江扶月淡淡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样子,根本没有将人放在眼里。 郁家泽低头轻笑。 这时,郁凯欣突然开口:“她为什么拒绝保送?” 清澈的眼神闪过迷离的光,看上去乖巧又无辜。 可郁家泽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自然也不会接话,冷硬不羁的侧脸线条带着不近人情的高冷。 女孩儿竟也不生气,甚至还对他笑了笑,“你不觉得江扶月很有趣吗?难怪我们会转到三班,而不是七班。” 郁家泽直接起身,椅脚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大步离开座位。 郁凯欣笑容不改,慢条斯理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书。 这时,前桌男生转头,羞涩中带点腼腆地望向她,耳根不自觉泛红,“郁同学,请你吃!” 说完,飞快放下一个圆滚滚的橘子,然后转回去,后背绷着,肉眼可见的紧张。 “谢谢。”女孩儿甜甜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男生双颊爆红:“不不客气” 话虽如此,后背却更僵了。 郁凯欣剥开橘皮,一阵酸香弥漫,她取出一瓣放进嘴里,“嗯,真甜!” “你、喜欢就好!” 郁凯欣笑容甜美。 下午放学,江扶月和柳丝思一起去操场,蒋涵和葛梦已经拿出作业等在乒乓球台旁边。 “月姐” “嗯。”江扶月双手插兜:“家庭作业写完没有?” 蒋涵大声道:“写完了!” 葛梦也跟着点头。 两人这个暑假明显下了苦功夫,蒋涵除了跟亲爹出去收租以外,其余时间都窝在家里参加线上辅导班。 葛梦则请了一个大学生当家教,缺哪补哪。 两人的进步肉眼可见,完成家庭作业轻松容易。 “你呢?”江扶月突然转头,看向柳丝思。 后者坦白道:“会做的做了,不会的还空着。” 江扶月沉吟一瞬,拿出两张试卷,递给蒋涵和葛梦:“四十分钟,能做多少算多少。” 然后又让柳丝思把家庭作业拿出来:“哪些题不会?” 后者一愣,抿了抿唇:“很多。” “那一道一道来。” 柳丝思目露纠结:“我不是那块料,要不还是”算了吧。 蒋涵和葛梦是有天赋的,现在愿意努力,自然进步很快。 但柳丝思很清楚,自己的成绩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提上去的,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学点别的,比如格斗、拳击、枪械 江扶月淡淡抬眼:“不管你以后做什么,基本的化知识要有。” 柳丝思:“好,我尽力。” 易辞像往常那样抱着篮球来操场,准备浪两个小时再回家,冷不防看到乒乓台前那人,纤腰长腿,即使穿着烂大街的校服,也能脱颖而出,让人一眼发现。 他拍着篮球走过去,叫江扶月:“来一场?” 江扶月上下打量他一番,死亡发问:“家庭作业做完了?” 呃! “你问这个干嘛?”少年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江扶月秒懂:“哦,没做。” “我做了!” “哦,”江扶月点点头,表示理解,“做了,但没做完。” 易辞:“”敲! 五分钟后,易辞趴在乒乓台上,手里握着笔,面前是摊开的数学练习册,脚边放着一颗篮球。 嘴里念念有词:“sxy等于等于什么?这个怎么算啊?” 旁边是同样抓耳挠腮的柳丝思:“s2x2sx这个我知道,可为什么还等于2tanxtx啊?” 两人不约而同抬眼,望向对面的江扶月,同款迷茫写在脸上。 江扶月:“” 没一会儿,钟子昂也找过来。 自打报名那天在校门口看到那一幕,他就一直防着易辞这家伙。 前两天还算规矩,结果今天一个不留神,就让他给溜没了。 果然来找江扶月了,哼! “巧啊,你们在干嘛?”他笑嘻嘻凑上来。 易辞两眼放光,大声道:“他也没做!” 钟子昂:“?”做什么? 江扶月幽幽开口:“既然如此,拿出来吧。” 钟子昂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拿、拿什么?” “家庭作业。” “?”大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五分钟后,乒乓台边又多了一个人,钟子昂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练习册,两眼发懵。 易辞给他一拐肘,笑眯眯道:“兄弟,动笔啊。” “草!你坑我?!”他终于反应过来,可惜,为时已晚。 “谁让你跟过来?活该!” 钟子昂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neng不死你我不姓钟!” “啧,neng死我之前你还是想想怎么把题做完吧。”说完,开始按照江扶月讲的方法解题,一步接着一步,咦?还挺顺的 钟子昂就惨了,看着一堆s、无比头疼。 早知道他跟过来干嘛呀? 是回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不香?还是组队开黑不好玩儿? 现在对着满满两页的数学题,他肠子都悔青了。 这时,易辞正好写完一个大题,他让江扶月帮忙看看。 “正确吗?”他咽了咽口水,目露期待。 江扶月点头:“嗯。” “Yes!”易辞突然发现,这些题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一旁钟子昂见状,“咳借我看看。” 易辞立马把答案盖住:“想得美!” “你!” “钟少不是很牛吗?自己做啊,嘿嘿。” “我警告你,别得意!” 易辞:“我就得意。” “”敲! 钟子昂想溜,可江扶月一个眼神轻飘飘过来,就把他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太难了。 追女神太难了。 追一个学霸女神真的太太太难了! 突然,“你哪道不会?” 钟子昂讷讷抬头,看向已经走到他身边的江扶月:“你” 咕咚!他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你说什么?” “我问你哪道题不会。” “哦,”他红着脸,指着练习册上空白的两页,“全部。” 易辞:“”蠢蛋。 柳丝思:“”放心了,终于有个比我还废的。 蒋涵和葛梦:突然感觉自己变优秀了是肿么肥事? 江扶月:“那就先从第一题开始,因为s22x1” “等、等一下。” “?” 钟子昂:“为什么那个s22x1啊?” “这是同角三角函数基本关系式。” “啊?” 江扶月额上青筋一跳:“不用为什么,记住就行。” “哦。” 半小时后,蒋涵和葛梦顺利完成试卷,开开心心走人。 接着柳丝思也完成了家庭作业,“我先回去了。” 她现在住在A营宿舍,吃穿用度皆由刘尽忠安排。 “嗯。”江扶月点头。 最后,只剩易辞和钟子昂,大眼对大眼,宛如斗鸡。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355 少年相争,彼此嫌弃(二更) 最后,只剩易辞和钟子昂,大眼对大眼,宛如斗鸡。 易辞:“你还剩几道?” 钟子昂:“你还剩几道?” 易辞:“你先说。” 钟子昂:“你先说。” 易辞:“两题。” 钟子昂:“哦。”草啊!自己还有五六七八题 很快,在江扶月的帮助下,易辞完成了。 钟子昂:“那个我能拿回去做吗?” 江扶月却问:“你会做吗?” “咳”钟少脸红了,“不、不太会。” “那你拿回去有什么用?” 钟子昂脱口而出:“我可以问我老舅!” 江扶月挑眉,想起谢定渊那张高高在上、不沾人间烟火的脸,“你确定?” 钟子昂:“”不确定。 他已经能够想象谢定渊扫过题目,看他像看蠢猪一样的眼神。 嘶!头皮发麻,脚趾抓地。 江扶月指着空白处:“先看这题” 起初,钟子昂还听得心不在焉,可女孩儿的声音清泠舒缓、不急不躁,像淙淙泉水优雅淌过,不知不觉中便认真起来。 当公式一个接一个被写出,数字一个又一个被计算,钟子昂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牛X过! 当最后一个答案落笔,并得到江扶月肯定的点头,他突然觉得什么游戏、电视通通不香! “我做对了?真的做对了?” “嗯。” 钟子昂高兴得原地起跳,阳光下,是少年活力、青春飞扬的模样。 易辞嫌弃地撇嘴:傻X。 不就是做对了题嘛?他也做对了啊,有什么可嘚瑟的? 心里这么想,jiojio却在地上放肆地点啊点。 嗯,他一点也不骄傲。 就算有一点也是被钟子昂那个傻缺传染的。 一脚踢飞篮球,半空腾起,之后稳稳落于手中,易辞用一根食指转着,花式炫技,看向两人:“来一场?” 钟子昂:“来就来!neng不死你!” 两人同时望向江扶月。 后者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啊。” 她今天穿的是校服,把外套一脱,里面就剩一件T恤,虽然没带吊那么惹眼,但还是可以看见雪白的手臂,修长的脖颈,以及形状精致、深可盛水的锁骨。 空气中飘来柑橘的清香,无可避免钻进易辞鼻孔,他刷一下红了脸,眼神虚浮想看,又不敢看。 钟子昂轻抽一口气,眼神秒变火热,但很快便收敛干净,顺道还瞪了易辞两眼再看,头给你掰掉! 易辞原本是不敢看的,可被他这么一激,偏要看。 纤腰,长腿,真是没有一处不美。 钟子昂急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球,哐一下砸过去。 易辞回神,吃痛地揉着胸口,反手还击。 钟子昂侧身躲开,到底还是晚了,球堪堪擦过颧骨,被蹭到的地方火烧火燎:“靠!丫想打架直说!” 他捡了球,准备还回去,抛在半空的时候被江扶月一个起跳拦截。 球到了她手上,“你们到底是打球还是打人?” 易辞冷冷别过头。 钟子昂也重重一哼。 江扶月:“还玩不玩?” 两人同时开口:“玩!” 接下来的战况就有趣了 356 她不玩了,惊悚发现(三更) 易辞和钟子昂正面刚,两人谁也不让谁。 一个抢到球,另一个势必夺过来;一个准备上篮,另一个直接跳起来打飞。 有时为了不让对方抢到球,干脆直接扔给江扶月。 而江扶月拿球定投,两人就这么眼巴巴看着,不拦、不堵、不盖,明晃晃放水。 倘若进了,还憨憨鼓掌。 “?”就很迷。 终于,在连续五次毫不费力投中三分球,两人疯狂拍手的时候,江扶月嘴角一耷,拿起外套转身就走:“不玩了。” 易辞和钟子昂互相对视,眼中皆有狠色:都怪你! 然后拔腿追上前 易辞:“别啊,不是玩得挺好吗?” 钟子昂点头。 这会儿两人倒同一阵线了。 江扶月淡淡道:“是你们玩得好,不是我。继续啊,我就不当电灯泡了,给你俩腾地方。” “谁跟他玩得好?!” “鬼才跟他玩得好!” 两人同时开口,冷冷对峙。 江扶月:嗯,确认过眼神,是默契的一对璧人。 最后她还是走了。 易辞和钟子昂站在原地,目送女孩儿背影离开,直至完全消失不见,两人同时出拳 “擦!少爷今儿非收拾你不可!” 易辞冷笑:“谁收拾谁还不一定!” 夕阳西下,两个容貌出色的少年你来我往,从拳脚冲突,演变成篮球大战,最后同时倒地,气喘吁吁 “休、休息一下,我没力了。” “有有本事你别歇继、继续啊谁怕谁” 易辞嘴角一扯:“你他妈比我还不如,话都说不清了还嘴硬?” “放屁老子口齿清、清晰得很!” “钟子昂,你再哔哔咧咧,信不信我” “你怎么?!”骄傲的下巴霎时一抬,钟孔雀本雀上线。 易辞咬牙:“我特么neng你!” 转眼,两人又掐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天色渐暗,这场战斗才得以终止。 易辞拽起外套,拎上书包,手里还抱个篮球,扬长而去。 钟子昂累瘫在场地上,浑身是汗,气喘如牛,可那张嘴还是不服输:“站、站住还没完” 可惜,出口全是气声,弱得一匹。 易辞走得头也不回。 “靠”钟子昂抑郁了。 却说易辞拖着发软的双腿走出校门,身上汗水还没干,热气四溢,心跳未平。 一辆黑色奔驰滑停在他面前,后座车窗降下,露出易寒升那张看好戏的脸。 “臭小子,又跟人打架了?”嘴角含笑,老不正经。 “” “打赢了没?” “” 易辞懒得理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喂,老头,往里面挪点儿。” “再叫一声试试?信不信我让你走回去?”易寒升脸色发黑。 不是只有女人才在意年龄,他们男人也一样。 易辞没再捋虎须。 易寒升这才往里面挪了挪,留出位子给他。 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等等”易辞拧开一瓶矿泉水,猛灌了两口,突然想起什么,开口叫住司机,“老黄,你往学校后门绕一圈儿。” 易寒升:“做什么?” “我饿了,去买个煎饼。” “吃的到处都是,何必这么麻烦?” “我就想吃那家!” “行行行,”易寒升一副拿他没辙的样子,“老黄,往后门开。” 司机:“好的,先生。” 易辞这才满意了,眼角眉梢不自觉流露出愉悦之色。 “看来这一架是打胜了。”易寒升凉飕飕开口,“学习搞不赢,打架第一名,乖儿砸,你可真行!” “谢谢夸奖,您功劳最大。” 易寒升:“?”关我什么事? 易辞:“谢谢您把我生得这么能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老鼠儿子会打洞,您也不用太骄傲哈。” “?”我他妈?骄傲你大爷! 很快,奔驰穿过学校后门,从街口驶入,不断往里。 老黄问:“是这家吗?” 易辞朝窗外看了眼:“再往前大概两百米。” “哦哦。” 片刻,“少爷,江记煎饼对吧?” “嗯,你停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人有点多,估计要排队。” “好。” 易辞推门下车,朝对面小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咽口水。 易寒升咕哝:“有这么馋吗?” 等待的间隙,他开始打量周围,说起来他到学校接易辞放学的次数并不多,今天是因为刚好开完会,老黄打电话说过了放学时间还不见钟子昂出来,易寒升才会亲自走这一趟。 他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儿子陪伴太少? 嗯,这个问题以后要多注意。 他朝对面店铺望去,臭小子居然在乖乖排队,不张牙舞爪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嘛 突然,男人眼神一滞,笑容僵在唇畔。 他震惊地看向那家店铺招牌,上面写着“江记煎饼”四个大字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来个有奖问答 易大佬为何震惊? A、江记这个名字似曾相识;B、卖煎饼的人可能是熟人;C、煎饼的味道非常熟悉;D、被招牌上的字吸引 357 故人笔迹,谢狗冷爆(一更) 司机老黄也在看自家少爷,突然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冲下车,几近失态地跑到对面,冲进店里。 他愕然地瞪大眼,因为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易先生! 在老黄的印象里,易先生从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冷静与理智深刻在骨髓之中,绝不轻易流露真实感情。 但就在此刻,那道背影竟透出几分凌乱与仓惶。 “爸,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车上等吗?我这里”很快就好。 不等易辞把话说完,易寒升已经越过他,径直往店里走去。 易辞:“?” 江达站在机器前,动作熟练地摊开面糊,敲一个鸡蛋,再均匀地抹开,然后刷酱、加料 突然,一片阴影从旁罩下,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江达好声好气:“您买煎饼请外面排一下队,谢谢。” 易寒升上下打量了这个同龄男人几眼,说实话非常普通,大街上一抓能薅一大把那种。 “你们招牌是谁写的?” 江达一愣:“啊?” 易寒升一字一顿,从未有过的耐心:“招牌上,江记煎饼四个字,是谁写的?” 可实则激动与兴奋险些按捺不住,随时都可能冲出体外。 那字 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 他年轻时曾见过无数次,从那个人手中一挥而就。 想当初,为了能够站在旁边替她磨墨,易寒升还特意跑去请教专家,磨墨的时候如何掌控力道,哪个方向更好,按什么比例加水,加什么水 字如其人,她写出来的东西也和她本人一样,清泠如月,皎皎其辉,世间独一无二! 所以,哪怕过去二十年,易寒升也绝不可能认错! “哦,你说那个招牌啊,是我女儿找广告公司订做的,还不错吧?”虽然江达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对方。 可易寒升显然并不满意:“我是问里面的字!那几个毛笔字,你们找谁写的?” “就、广告公司啊。”江达有点懵。 他不知道这位衣着不凡、贵气十足的客人为什么会纠结自家店铺的招牌。 招牌怎么了? 看上去挺好啊。 “这个字”易寒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和我一位朋友的笔迹很像,不,应该是一模一样。我们已经失去联系二十多年,所以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 江达恍然,原来如此,不过 “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易寒升皱眉。 “这块招牌拿回来的时候就这样。”江达表情不似说谎。 易寒升沉吟一瞬:“在哪家广告公司做的?” 江达说了广告公司的名字,“应该是这个没错。” “多谢。”易寒升掏出皮夹,把里面的现金全部拿给江达。 后者一惊:“这是做什么?” “一点心意,如果有其他消息,麻烦告诉我一声,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手机号码。” 江达把钱还给他,但留下了名片:“钱就不用了,如果有消息我再给你打电话。” 易寒升也不勉强,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 忍不住又朝窗外看了眼,“江记煎饼”四个大字刺得他眼眶泛红。 老黄坐在驾驶位,透过反光镜看到先生的反常,悄咪咪不敢开腔。 不一会儿,易辞买完煎饼回来,边走边吃。 刚拉开车门,就对上自家老头火炬般滚烫的眼神,呃! 他看了眼手里还剩一半的煎饼,问:“您要不要来一口?” 易寒升嘴角一抽:“上来。” “哦。”易辞上车坐好,期间嘴巴没停,不是觊觎他的煎饼就行。 “这家店什么时候开的?” “嗯?”易辞疑惑转头,腮帮还是鼓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易寒升:“随便聊聊。” “上学期。” “意思是没开多久?” “也不是最初他们在对面那条街摆摊,没有铺面,后来才搬到这里的。” 男人若有所思:“你经常来?” “咳还行吧。”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吃煎饼呢?” 易辞撇嘴,满脸嫌弃:“说得好像你知道我喜欢吃其他似的” 易寒升:“”好吧,慈父什么的还是算了。 “那块招牌” 易辞吞下最后一口,嘴还没擦:“什么招牌?” “算了。”他还是自己查吧。 “”话说一半,毛病! 钟子昂回到御天华府,刘妈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小少爷回来啦!先休息一下,马上就开饭!” “我舅呢?” 刘妈:“先生在楼上。” “哦。”钟子昂放下书包,往沙发上一瘫,爽! 易辞那狗崽子,下手还真狠,他现在浑身都疼,颧骨还擦破皮了。 这时,谢定渊从楼上下来,挑剔的目光把他从头扫到脚,下一秒,眉心骤紧 “怎么这么晚?” “操场打了会儿球。” 谢定渊没再多问,只说:“先去冲个澡。” 钟子昂不太乐意:“马上就开饭了吃完再洗也一样。” “混身上下不是灰,就是泥,还想吃饭?” 这话说得挺呛。 钟子昂脸颊一烫:“怎、怎么不能吃饭?我干净着呢!” 谢定渊直接用一个嫌弃的眼神作为回应。 钟子昂嘴一瘪,蔫耷耷地往楼上走,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明明就很干净嘛都怪易辞那个狗X,打球就打球,干什么架?还把江扶月气走了” 谢定渊耳朵一动:“站住。” 钟子昂转身回头:“啊?” “先吃饭。” “咦?!”少年神情一振,快步折回去,“老舅,我没听错吧?” 谢定渊不搭理他,径直往饭厅走。 钟子昂小狗一样撵在后头:“真的可以不用洗澡吗?老舅,你洁癖好了?” 这时,刘妈已经把菜端上桌,钟子昂大叫一声“真香”,就迫不及待拉开椅子坐下。 谢定渊一记冷眼飘过去:“先洗手。” “哦。”已经伸出去的爪子又默默收回来。 洗手的时候,钟子昂看着镜中灰扑扑的自己,有点吃惊。 不是吃惊自己的狼狈,而是吃惊这么狼狈的自己居然被允许不用洗澡就可以上桌吃饭? 老舅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奇怪 然而,还有更奇怪的在后头。 安静的餐桌上,原本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轻响,突然 “你今天跟人打架了?” 钟子昂一呆。 谢定渊喝了口汤:“怎么,不好说?” “没”说好的食不言寝不语呢? 打从他转学到临淮,寄住在谢定渊这里,就从来没见老舅在吃饭的时候跟谁闲聊。 果、果然是受刺激了吗? 谢定渊皱眉,对上外甥呆滞的目光,似乎更添忧虑:“脑子被打傻了?” 钟子昂登时反应过来,立马挽尊:“怎么可能?!我把他打傻还差不多!” “他?” “易辞啊,跟我同班一男生,就是开学报到那天占江扶月便宜那个!想起来没有?” 男人眼底泛起幽光,“嗯,有印象。” “我跟你讲,这人太可恶了。本来今天我去操场是为了然后,他就把我扣下来做作业,靠我本来是想跟江扶月玩,结果他眼珠子不老实非逼我发飙” 钟子昂这个大嘴巴,噼里啪啦一股脑全抖出来了,小到一个细节,比如易辞老盯着江扶月的腰和腿等等,被他描述得那叫一个生动。 谢定渊只负责安静地听,侧脸看不出什么多余情绪。 钟子昂越说越来劲,就差把易辞形容成色鬼,突然,空气中传来一丝凉意,他下意识紧了紧外套,也没多想。 可装有恒温调节系统的别墅里,怎么会冷呢?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正确答案是:D!大家猜对了吗? 二更十二点半 358 接你放学,可爱小弟(二三更) 谢定渊面无表情看向桌上丰盛的晚餐,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耳边是钟子昂对另一个男生滔滔不绝的吐槽,其中还不时夹杂几句江扶月如何如何。 “她肯定看出来我俩不对付,所以才撒手走人的!” 谢定渊眼尾流露出几分愉悦。 “老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情敌啊?最好是一击毙命,爬都爬不起来那种。” 谢定渊冷冷:“杀人犯法,你最好不要把自己玩进去。” 钟子昂嘴角一抽:“我又没真想杀人,就是打个比方!比方!” “哦。” 你“打比方”,经过“比方”同意了吗? 钟子昂撇嘴,就不该对直男抱有期望,尤其自家老舅这种钢铁直男。 “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别人都有甜甜的恋爱,为什么我的就这么艰难啊?” 谢定渊:“因为你追的不是普通人。” “嘿嘿,这倒是。江扶月怎么能跟那些庸脂俗粉比呢?”少年眼中闪过痴迷。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特别、那么漂亮、那么优秀的女孩子。 嘤!想要! 谢定渊垂眸,心说:别想了,人家姑娘看不上你。 “都怪易辞!如果不是他从中捣乱,没准儿江扶月现在已经是我女朋友了!” 谢定渊:“这里没有床。” 钟子昂:“哈?” “不适合做梦。” “”敲! 直到晚餐用罢,钟子昂都没能想出对付易辞的好办法。 他有点郁闷。 可让他更郁闷的还在后头 谢定渊:“从明天开始,由我负责接你放学。” “啥?”钟子昂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接什么?” 谢定渊:“接你放学。” “!” “不是老舅,您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您这种大忙人怎么能接我放学呢?是实验不够多?还是研究课题不丰富?国之重器、亚洲科学之光怎么可以如此大材小用?不不不,这会让我感到深深的愧疚与不安,进而无颜面对全国人民!” 谢定渊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有种冷淡的凉,可落在钟子昂眼里,却是恶意满满。 “没关系,”他说,“实验不急,课题也不慌,管好亲外甥才是当务之急。” 钟子昂:“”我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话分两头,却说江扶月回家后,江小弟已经先一步到家了。 厨房传出炒菜的香味,吴前正带着两个工作人员,一个负责拍摄,作为后期剪辑的素材,一个举着三脚架正进行直播。 江扶月没去打扰,径直回了房间。 七点,拍摄和直播同时结束,饭菜也做好了端上桌。 江小弟哒哒哒跑上楼叫姐姐吃饭,“有番茄炒蛋哦” 江扶月揉了揉他脑袋,小家伙瞬间脸红,下巴腼腆地藏进领口里。 菜做了很多,分量十足,吴前和两个工作人员留下来一起吃。 这两个工作人员入职刚满三个月,还是第一次出外勤。 没想到吴总居然把他们安排到江沉星身边,这位小朋友如今可是名副其实的“超级网红”! 刚进小区,他们就被里面优美的环境晃花了眼,等进来别墅,视觉和认知又再一次被刷新。 不愧是临淮公认的富豪区,这也太奢华了吧! 然后,他们见到了江沉星,近距离接触后,才发现这就真的只是个小孩儿天真,单纯,热情,脾气超级好! 会软软地叫他们“哥哥”,还会问他们想喝什么饮料、喜欢什么点心。 两人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尊重,这是在上家公司被一个糊穿地心的女网红当成狗一样呼来喝去时没有过的。 他们知道,跟对东家了! 两人拿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干劲,不为其他,就为这份尊重,也要使出看家本领。 正所谓,投桃报李。 期间,吴前一直在观察两人。他既然敢用,就说明在此之前已经考察过一段时间,无论品行性格,还是业务能力,都没问题。 果然,今天的实战没有让他失望。 不出意外,这两人往后就跟着江沉星了。 而这两位工作人员尚且不知自己的表现已经得到认可,他们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江扶月,两眼发直。 漂亮的皮囊总能在第一时间吸引眼球,这点在江扶月身上得到了很好印证。 “吴、吴总,这位漂亮妹妹也是咱们公司的签约主播吗?” 怎么从来听过? 不应该啊! 就这脸、这身材,当明星都绰绰有余了。 别说,越看越眼熟,难不成真是哪位刚出道的明星? 两人脑子迟钝发木,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 吴前:“介绍一下,这位是沉星的姐姐。” “啊?”不是主播?也不是明星? 可真的很眼熟啊 “我怎么感觉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 吴前摆摆手:“那不奇怪,前段时间才上了新闻,正常。” “新、新闻?!” 娱乐新闻吗? 吴前嘴角一抽:“让你们平时拓宽视野,关注各行各业,别守着娱乐圈那一亩三分地,当我说的废话吗?作为星月一员最重要的是什么?高度准确的前瞻性和绝对敏锐的市场嗅觉!关注时事,融入社会是基本!” “哦。”可这和漂亮妹妹上新闻有什么关系吗? 吴前气笑了:“还没认出来?。她叫江扶月。” 两人小鸡啄米:“哦哦,江扶” 嘎! 整齐地顿住,随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江扶什么?!” 吴前:“” “她她她就是那个拿下双学科竞赛满分金牌,还怒怼R国选手的天才少女?!” 吴前:“嗯哼。” “我死了。” “我也死了。” 吴前重咳两声:“都给我出息点!” 这个当口,江扶月已经走到餐厅,叫了声:“吴叔。” 然后,又对两个生面孔工作人员微微颔首。 两人受宠若惊。 全网疯了一样追逐热议的“女神”,如今就在两人面前,还、和他们同桌吃饭 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吴前简单介绍了两人,江扶月观察之后发现还不错。 因着前面住院那桩,在江沉星事业方面,她和吴前都相格外谨慎。 而挑人是最基本的。 吃完饭,吴前带着两个工作人员离开,走之前,还把碗洗了,厨房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江小弟拿出今天的家庭作业,“姐姐,我有两题不会” “走吧,去你房间。” 江小弟开心得像只花栗鼠,上楼的时候蹦蹦跳跳。 虽然今天又没能和姐姐一起放学回家,但听她讲题也很幸福呢! 开心 解决完家庭作业,江小弟掏出一本奥数习题册。 江扶月挑眉。 起初她刚从这具身体醒来的时候,给江小弟辅导过一段时间的奥数。 那时家里条件差得一匹,江小弟想学只能捡同学做过的试卷来看,一个人孤独地摸索,遇到不会的题目也不敢去问老师,只能放到一边,在心里留个问号。 后来有了江扶月从旁辅导,他的进步肉眼可见。 再然后,小学毕业,开始了长达两个半月的暑假,期间江小弟接触直播,就再也没见他做过奥数题,还以为小家伙放弃了。 当然,江扶月也没怪他,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必然就会放弃另一些东西。 全看个人选择。 她只能起引导作用,并不能直接帮江沉星做决定。 “还以为你对这个没兴趣了。”江扶月接过他手里的练习册,看向用红笔圈出的那道题。 江小弟有些害羞,脸蛋儿红扑扑的,他看江扶月的眼神仿佛带着星星,闪啊闪,璀璨得很。 “我也想像姐姐一样厉害嘛!” 江扶月正色:“那你可要努力了。” 毕竟,普通人真没办法和她相提并论。 这不是自恋,而是事实。 江小弟超大声:“我知道的!我会努力!” 江扶月在他脑门儿上揉了把:“来,这道题先说说你的思路。” “我是这样想的” 灯光下,姐弟俩凑在一起,亲密又温馨 ------题外话------ 昨天的两更一起哈久等啦!昨晚卡没思路还困,睡前梳理了一下剧情,早上就顺了么么哒 359 分店准备,为她送水(一更) 解决完江小弟的作业问题,江扶月又催他去洗澡。 洗完,下去客厅,茶几上摆着一杯热牛奶,江小弟哒哒哒跑进厨房:“姐姐!姐姐!牛奶是给我的吗?” “嗯,帮助长高。” 一听“长高”,江小弟整张脸都亮了,他跑回去,但中途又折回来,小小一只站在门框边问江扶月:“姐姐喝过没有?” “你觉得我还需要长高?” “不长高也可以喝的,”小小声,“补钙” 然后他拿了只干净杯子冲出去,很快又跑回来,手里多了半杯牛奶:“姐姐的。” 他把自己那份匀了一半出来。 江扶月坦然地接过,又说了声谢谢,然后在他脑门儿上一薅。 小少年任由她作乱,不闪也不躲,还悄悄红了脸,乖得不行。 换成其他家长,肯定不愿意跟孩子抢牛奶喝,但江扶月偏不。 在她看来,每一份心意都该得到尊重,哪怕对方是个小孩儿。 牛奶可以有很多,但这种分享精神却不常见。 应该被保护,以及鼓励。 “姐姐,我们去客厅。” “好。” 江达和韩韵如关店回家,刚进门就看见一双儿女坐在沙发上喝牛奶。 姐姐漂亮安静,弟弟懂事乖巧。 灯光洒在两人身上,有种奇异的温馨。 夫妻俩下意识屏住呼吸,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 “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江小弟率先发现,吨吨吨几口喝完剩下的牛奶,跑到玄关,把两人的拖鞋拿出来。 江达和韩韵如换了鞋,走到客厅。 江扶月已经倒好热水,送到两人手边。 “月月别忙了。” 看两人这架势,似乎有话要说,她坐到沙发上,江小弟跑过来和她坐在一起,姐弟俩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望向对面的父母。 “咳”江达搓搓手,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 韩韵如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是这样的,月月去帝都参加集训前不是给了我们十万,让我们物色分店嘛” 江扶月下意识坐直。 江达:“我跟你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但一直没有好的店面,要么地段差,要么租金贵,始终没有合适的。但今天下午我们去看的那家还不错,位置在天兴广场,人流量比较大,租金也合理,就是需要重新装修,但桌椅锅碗都是现成的。月月觉得怎么样?” 弄了半天,江达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江小弟天真道:“爸爸,你为什么只问姐姐,不问我呢?” 江达:“”儿砸,你还不够格。 江扶月想了想,天兴广场靠近市中心,距离御天华府和一中都不算远,地段是靠谱的,只是 “店铺的具体情况要看过才知道。” 第二天江扶月一放学就直接坐车去了天兴广场。 韩韵如已经先到,这会儿正跟老板说话。 “妈。” “月月来啦。”韩韵如看到女儿顿时漾开笑容。 江扶月看了眼面前的胖男人,总感觉有几分眼熟。 蒋国辉也在打量她,第一眼,唷,顶顶漂亮的女娃娃。 第二眼,还穿着一中校服,这不跟他家胖囡囡一个学校吗? 第三眼,不对啊,这这这好像在哪儿见过,忒眼熟。 电光火石间,他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你是那个两门竞赛都拿第一的江扶月吧?!” 江扶月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试探道:“蒋叔叔?” “哎哟!真是你啊!难怪我说这么眼熟。前段时间,我家那丫头天天抱着平板给你打、打那什么哦,打抠!说你太厉害了,是她偶像!” 江扶月:“蒋涵也经常提起您。”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话。 蒋国辉乐呵呵,笑得像尊弥勒佛。 韩韵如却一脸大写的懵。 江扶月简单地介绍了蒋国辉,“咱们现在租的那家店也是蒋叔叔的。” “不不不”蒋国辉连忙摆手,“已经转到我女儿名下了,现在是她的。” 韩韵如很惊讶:“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太巧了。” “可不是嘛?之前涵涵说要给你们减租,我还一直没找到机会,没想到今天碰上了。走吧,带你们去进去看看,如果不满意,我在这边另外还有二十几间铺面,看中哪家随便挑,价格好商量!” 韩韵如惊讶于对方的财大气粗。 江扶月却觉得:嗯,不愧是父女。 二十分钟后。 江扶月:“不用选了,我觉得这家就很好。妈,你觉得呢?” 韩韵如点头:“我也觉得不错。” 首先地方够大,又处于两条街道的交汇点,在人流量上更占优势;其次,周围没有同类型饼店,不用担心抢生意的问题;最后,蒋国辉人好,租金很优惠,他们当然愿意跟这种好说话的房东打交道。 最后,母女俩直接把合同签了。 晚上回去才告诉江达 “这就签了?这么快?” 韩韵如:“各方面都挺好,不签还等什么?” “嗯!”江达立马点头,“签了好,早点定下来,老婆的眼光肯定没错。” 江扶月:“”大型舔狗现场,她还是悄悄溜了吧。 分店的事就这么定下来,江扶月每天上学放学,日子过得平稳又充实。 除了偶尔出现在校门口的记者 地方台不会这么出格,大多都是自媒体,想拍几张天才少女的照片放到网上博眼球。 好几次都被保安发现赶走了。 也有不死心的,可蹲了好几天,却连江扶月一个背影都没拍到,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江扶月自己也有意识地在躲,不会放学就离校,要么给蒋涵几个辅导作业,要么和易辞、钟子昂去打球。 不然就像那天,先辅导完作业,再打球。 为此她书包里还专门备了一套球衣。 易辞和钟子昂自那天冲突后,竟诡异地达成了短暂和解,大致约定如下 江扶月在的时候,他们不能动手,免得再把人气走。 谁也不许占江扶月便宜,非礼勿视,非礼勿摸。 就算要打架,也得背着江扶月,且不能打脸。 两人都严格地遵守,并且不遗余力监督对方。 而这一切落在江扶月眼中,就成了易辞和钟子昂变好哥们儿了。 易辞表示:放屁 钟子昂冷哼:去他妈 不过球场上,两人倒是异常和谐,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江扶月也在。 一个完美的三分空心球,江扶月又进了。 相比两个男生大汗淋漓的样子,她只出了层薄汗,双颊泛起些微红晕。 而投篮的动作看上去也十分轻松。 易辞之前没跟江扶月正儿八经打过,开始之前还暗戳戳琢磨该怎么不留痕迹地放水,谁知,开场到现在,他连放水的机会都没有 江扶月弹跳好,臂力佳,就是瘦了点,块头不够,但她灵活啊! 运球突围的时候,见缝插针,他和钟子昂合力都防不住她。 难道天才不仅学习好,连篮球也分分钟碾压? 靠!那自己不是一点优势都没了? 易辞心下发沉,满脸郁闷。 钟子昂之前就在球场上被江扶月虐过,还挨了一拳被揍成过熊猫,所以对她的实力有一定了解,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谁来告诉他,江扶月的力量为什么比上回更猛了? 刚才肩膀被她撞了那么一下,感觉半个身体都麻掉,半晌恢复不过来。 “你吃大力菜了?” 江扶月甩了甩膀子,“哦,可能在长身体?” 钟子昂:“”神他么的长身体。 易辞悄咪咪不开口。 三人走到看台边拿水喝。 江扶月正准备拉开书包,突然,一瓶矿泉水递到她面前 “请你。”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是哪个小崽崽居然敢给月姐递水,猜猜 一会儿还有两更哈 360 钟少入院,搅乱旖旎(二三更) 这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由于肤色过于苍白,能够清楚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 视线顺着手臂一路往上,男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映入眼帘,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头板寸。 郁家泽! 江扶月看向来人的同时,手上动作却没停。 她径直拉开书包,从里面取出水杯:“谢谢,不过我有。” 郁家泽没什么情绪地收回水。 他旁边站着郁凯欣,见状,脸上漾开甜甜的微笑:“江同学,原来你会打篮球啊?好厉害!我以为只有男生才喜欢。” 江扶月没应,自顾自仰头喝水。 郁凯欣眼里涌出几分委屈,但很快就被掩盖在笑意之下。 “你的杯子好好看,在哪里买的?” “超市。” “哪个超市?远不远呀?我也想买一个。” 江扶月:“忘了。” 郁凯欣:“” 而易辞和钟子昂早在郁家泽递水过来的时候,便眼神不善,警戒全开。 “你谁啊?” 两人和江扶月不在一个班,所以并不知道来了新同学。 “郁家泽。” 易辞:“没听过。” 钟子昂:“毫无印象。” “我和哥哥是这学期刚转来的。”郁凯欣在一旁小声开口。 “哦。”反应平平。 “以后,水就不用递了。”钟子昂说。 “要递也要选对人。”易辞补充。 郁家泽冷笑,本就硬朗的面部线条非但没有就此缓和,反而更添凛冽:“关你们屁事?” 就是这句话开启了一场厮杀。 三个男生在球场上摩擦碰撞,火药味越来越浓。 看得出来郁家泽有点底子,无论身体力量,还是灵活程度都不比另外两人差。 甚至他更有战略性,打法也相对较野。 即便易辞和钟子昂联手,也还是无可避免让他进了两球。 江扶月眉眼微动,这是 街头篮球! “我哥很厉害吧?”郁凯欣甜甜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江扶月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女孩儿皱眉,小声嘟哝:“你好高冷哦。” 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场上,郁家泽运球越过两人,就在起跳准备投篮的时候,被易辞跃起打掉。 砰 篮球落地,弹起几声重响。 郁家泽冷冷回头,易辞不甘示弱,目光相撞间,矛盾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钟子昂抢过球,预备上篮。 两人同时去堵,易辞往左发动攻击,郁家泽向右起跳拦截。 伴随着一声闷哼,钟子昂摔倒在地,抱住右腿浑身抽搐。 江扶月面色微变。 易辞懵了。 郁家泽也愣住。 “傻站着干什么?!打急救电话!”江扶月一声吼,易辞立马去翻手机。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驶入校门。 钟子昂被送进医院。 得到消息的谢定渊第一时间赶来,男人头发有些乱,西装裤上多了几缕褶皱。 “你是病人家属?” “嗯,我是他舅舅。” “骨裂,不算严重,需要小夹板固定,这一个月就不要下地走路了。” “好。” 除了意外发生瞬间,惊痛来得措不及防,后面就不怎么痛了,所以钟子昂一直都是清醒的。 这会儿正听从医嘱,躺在病床上,右小腿被夹板固定不能动,左腿却抖啊抖。 “少爷我生命力顽强,信不信最多二十天就康复了?” 江扶月没理他,站在床头,继续翻看病例。 “易辞和郁家泽呢?你看看,这两个人多没良心?害我摔断了腿,连句道歉都没有。你以后一定不要跟他们走太近,会吃亏的!”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江扶月啪嗒一声合上病历本,“生龙活虎,看来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钟子昂眼珠一转,“哎哟突然觉得好痛,是不是麻药过了?” 江扶月皱眉:“哪里痛?” “膝盖,还有脚踝。” 他也没说假话,确实很痛,只不过刚才忍着没叫唤而已。 “我看看”江扶月走近,“膝盖有擦伤,脚踝也肿了,但都已经上过药,你忍一忍。” “可是真的好痛啊!”钟子昂眉毛眼睛差点皱到一块儿。 江扶月:“我去叫医生。” “等等!” “?” “其、其实痛也不打紧,还是可以忍受的,只不过好痒啊,我自己又挠不到,急死了都” 江扶月:“哪里痒?” “就脚背往上,靠近脚踝的位置” 话还没说话,就感觉一阵温柔的触感贴上皮肤,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颤抖。 钟子昂傻了。 他没想到江扶月居然真的会帮他挠痒痒。 “你”口水狂咽,喉结乱滚。 “是不是这里?”指甲停在一处,她抬头问道。 “” “钟子昂。” “啊?!哦,还、还要再上面点” “这里?” “往左。” 江扶月:“这里?” “再左边一点对对对,就是这里!” 江扶月开始替他挠痒。 指甲每刮一下,钟子昂的心脏就忍不住收缩半寸,噗通噗通,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她还问:“力道够不够?需不需要换地方?” 那一刻,钟子昂暗想:人间极乐也不过如此吧? 以前只觉得江扶月聪明、优秀、犀利,现在又觉得她兼顾温柔、体贴、细心。 总之,哪哪儿都美。 “月月,你真好” 江扶月动作一顿。 “怎么不挠了?我、还痒痒着呢!真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身形挺拔的男人走进来,倏地目光一顿,落在女孩儿伸出来的那只手上。 五指修长,白若霜雪,但此刻却放在钟子昂脚腕处,指腹贴着皮肤,温度交融。 谢定渊眸色骤凛,冷斥出声:“胡闹!” 也不知道是在说钟子昂打球摔了腿,还是讽刺江扶月光天化日动手动脚。 “舅,你怎么来了?”钟子昂讷讷。 “我不来?你想谁来?钟云益?还是谢云藻?” “” 甥舅俩说话的时候,江扶月便淡定地收回手,退回床脚的位置。 “我出去一下,你们聊。” 言罢,抬步离开。 钟子昂目光追随着女孩儿远去的背影,那恋恋不舍的模样看得谢定渊一股无名火起。 “舅舅,你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啊?” 男人不动声色:“怎么,打扰你的好事了?” “当然!我刚才可是正享受神仙级的待遇,结果你一来,没了。” “哦?什么神仙级待遇?” “嘿嘿”钟子昂一脸回味地傻笑。 谢定渊:“”拳头正在逐渐变硬。 “就是她帮我挠痒痒啊,原来女孩子的手真的又滑又软,像棉花一样,太舒服了。” “!”这是什么虎狼发言?!叉出去! “舅舅,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住院的是我,又不是你” “闭嘴!” 钟子昂:“?”他说错什么了吗? 江扶月去洗了手,发微信给易辞,问他在哪。 易辞回了条:就来 然后没动静了。 她回到病房,既然谢定渊已经来了,那她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你要走啊?”钟子昂噌一下坐直,扯到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 江扶月点头:“嗯,该回家了。明天易辞会帮你跟老师请假,到时可能会打电话找家长核实。” “那你还会来看我吗?”少年期期艾艾。 “应该会,我和易辞轮流给你送作业。” “” 谢定渊把他按回去,躺下:“少废话,多休息。” 然后转向江扶月,“我送你。” 女孩儿摆手:“不用了。” 可谢定渊已经站起来,习惯性整理西装外套,力求一丝不苟:“走吧。” 江扶月:“” 拒了个寂寞。 ------题外话------ 三千字,两更一起。 361 谢狗送她,有种默契(一更) 与此同时,医院顶楼。 易辞回完江扶月的消息,手机揣回兜里,冷冷注视着面前的男生,“你故意的吧?” 郁家泽皱眉:“什么意思?” “让钟子昂摔断腿,你是故意的。”这回他连问句都不用了。 郁家泽双眸微眯:“到底是我故意,还是你故意,别弄错。” 易辞:“你有什么目的?” 郁家泽:“你又是何居心?” 易辞深深看了他一眼:“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离开。 郁家泽站在原地没动。 夜风拂过,透着丝丝沁凉。 郁凯欣笑着从角落里走出来:“哥,风大,咱们也回吧。” 郁家泽径直越过她,大步走开。 女孩儿维持笑容不变,望向天际的目光又深又远。 半晌,“不领情算了”她小声嘟哝。 出了住院楼,距离医院大门还有一段路。 两旁栽种的梧桐树又高又茂盛,错落的枝叶将晕黄的灯光割碎,稀稀落落投向地面。 凉风入颈,下一秒,后背贴上一片温热。 外套带着男人的体温从身后拢到肩头,挟裹着松木的清香,江扶月一时怔愣。 等反应过来,谢定渊已经收回手,回到与她并肩而行的位置。 “给我了,你不冷吗?” 男人:“不冷。” 江扶月沉吟一瞬:“今天的事,我觉得不像意外。” 谢定渊蹙眉,侧头看她。 “我没上场,看台距离场中还有一段距离,虽然视线有死角,但从整体站位上看,钟子昂就算受伤也不该伤到右腿。” 当时情况紧急,江扶月没来得及细想,但事后琢磨,就发现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 江扶月抬眼,四目相对:“防患未然。我走了,你回吧。” 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至医院大门。 江扶月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谢谢。” 说完,转身融入一片夜色中。 谢定渊拿着外套,神情怔忡,上面还残留着女孩儿的体温,一股橙花与琥珀交错的清香飘浮在空气中,若有似无。 下一秒,他不再犹豫,拔腿追出去 江扶月收到易辞的消息,说找不到她,就先离开了。 她收好手机,走到路边准备拦车,一辆黑色奔驰滑停至她身旁,车窗降下,露出男人那张冷硬寡淡的脸。 也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其他,男人那张冰山脸竟隐隐透出几分暖意。 “上车,我送你。” 江扶月也没客气,拉开副驾驶车门,弯腰坐定。 奔驰汇入主干道车流,稳稳向前。 车厢内一时静默。 江扶月扭头看向窗外,霓虹倒退,灯光炫目, 谢定渊目不斜视望向前方,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女孩儿上车起,他的余光就不曾离过她的脸。 安静,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可若深究,安静的表象下藏的却是淡漠。 淡漠拉开了距离,所以显得她孤傲又高冷。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怎么讲话,但气氛并不尴尬。 他有他的缄默,她守她的安然,诡异地默契与和谐。 “到了。” 车开进御天华府,停在江家别墅门口。 江扶月说了声谢谢,然后推门下去。 谢定渊调转车头驶离,忍不住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只能捕捉到女孩儿即将消失的背影。 月光下,两个人,两个方向。 回到病房已经十点。 钟子昂坐在床上玩手机,全开麦:“弄他!弄他!林书墨人呢?赶紧回来啊,推水晶了!” “不是,你他妈一辅助,是疯了才去单挑赵云?!靠!走啊” 可惜,人头已送,无力回天。 最后一声defeat,宣告惨败。 钟子昂当场摔手机,对着那头大声咆哮:“把林书墨这头猪给我叉出去!谁以后再找他组队,别怪老子翻脸无情!草” 那头几个声音七嘴八舌,应该在劝。 钟子昂面色稍缓,但嘴上还是傲娇如故:“不玩了。” 言罢,直接下线。 辅一抬头,发现谢定渊回来了:“老舅,你怎么去这么半天啊?” 他高端局都开了五六把,把把都输 淦! 谢定渊表情不变:“我把她送回家了。” “哦,是该送一下,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嗯。” 钟子昂不疑有他,还傻乐:“老舅,最近一个月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学校啊?” “可以。” “嘿嘿” “但作业照常完成。” 钟子昂笑不出来了。 但下一秒,他好似想起什么,嘴角又不自觉上扬:“也行,反正江扶月要给我送习题册。独处什么的最容易培养感情,说不定等我出院,她就是我女朋友了。” 谢定渊:“” “老舅,以后对她态度好点,那可是你未来的外甥媳妇。” “”拳头逐渐变硬。 同一片月色下,易辞刚到家。 保姆迎出来,问他吃饭没有。 “不用了,我不饿。” “那喝杯牛奶吧,很快就好。” “我爸呢?” “先生在书房。” 易辞点点头,上去二楼。 路过书房的时候,发现门没关严,里面传出男人的声音,大概是在讲电话。 “就算广告公司查不了,你不知道想办法?!东西就在那明晃晃地挂着,总不能凭空出现!肯定还有其他渠道总之,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弄清楚!” 易辞听了一耳朵,无非就是公司的事,他不太感兴趣,径直回了房间。 啪嗒一声,落锁。 书房内,易寒升刚结束通话,气得双手叉腰,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 从江达那里知晓招牌的来历后,他第一时间派人去查那家广告公司。 可得到的消息却是,广告公司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来他们店里做过这样的招牌。 但裱框上的烫金烙字又确实是他家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从他们这里买了材料,拿回去自己裱的招牌。 那就不好查了。 且不说事情已经过去小半年,监控录像早就被覆盖得干干净净,就算发生在近期,买过装裱材料的顾客不在少数,还有很多下游商户,他们再转手卖出去,这怎么查? 但易寒升态度非常坚决,那边也一个头两个大。 “废物!都是废物!” 易寒升低咒出声。 多少年没这么发过脾气了,就算跟凌轻舟斗嘴也没像现在这样生气过。 连带太阳穴也跟着一跳一跳。 半晌,他才冷静下来,理智也逐渐回笼。 既然广告公司查不到,那不妨从其他方面着手,也许会有突破。 他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派人盯着江记煎饼,小心点,别被发现” 夜色渐浓,月华如水。 有人好梦正酣,有人难以成眠。 第二天周五。 大课间,徐泾把江扶月喊到办公室:“下个月就是奥数全国联赛初赛,你有什么想法?” 江扶月觉得奇怪:“什么意思?” 她的想法?跟联赛有什么关系吗? 徐泾沉默一瞬,说得更直白点:“你还参加吗?” “为什么不参加?”她有些惊讶。 徐泾微愣:“可你都拒绝保送了” 江扶月:“我参加竞赛不是为了保送资格。” 倘若是这样,那只需要参加一门竞赛,拿到金牌就可以了。 何必再参加第二个、第三个?还力求满分? 徐泾迷惑了。 学生参加考试不为升学,那为什么? 好玩? 有趣? 挑战自己? 江扶月:“一个人优秀太寂寞了,我想试试站到台上让大家一起鼓掌会不会感觉热闹点。” 徐泾:“?” 这是什么奇葩理由? 不过江扶月愿意继续参加奥数,他是打从心底一百二十万个支持的。 没准儿又整个满分第一,金牌特奖呢? 那他作为辅导老师还不知道有多美! 啊,要冒泡的那种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362 奥数预备,甜妹白莲(二更) 徐泾问清楚江扶月的想法,当天下午就宣布这学期奥数班将于下周开始,并接受为期二十五天的考前半封闭培训。 相比全国物理联赛前的封闭式培训,这次整体氛围相对轻松,主要得益于平时的训练足够到位,也不用赶进度。 要知道,物竞班是在校方并不看好、外界一片唱衰的情况下,靠孟志坚、喻州和一票愿意吃苦的竞赛学生咬牙硬撑出来的。 但奥数班不一样。 这个班级曾获荣誉无数,硕果累累,而徐泾更是临淮奥数培训的领头羊,行业标杆一般的存在。 在这样的情形下,奥数班无论得到的关注,还是获取的资源,都比物竞班多太多。 这是一中的门面,也是一中的招牌! 一旦搞砸,后果不堪设想。 老师和学生的压力可想而知。 如果说物竞是绝境逆袭,那么奥数就必须再创新高。 一个考零分的人考满分是牛逼X,是惊喜;可如果考99分的人考100,却只能叫不出意料和理所应当。 孰难孰易? 奥数班的事就这么决定了。 下午放学,江扶月刚出教室,就看到易辞。 她走过去:“等我?” “嗯。” “有事吗?” 他朝三班后门的方向看了眼,郁家泽和郁凯欣正顺着人群从教室里走出来。 江扶月顺势望去。 易辞:“到操场再说。” “好。” 两人去了操场,蒋涵和葛梦已经先到,自觉地趴在乒乓台上做题。 柳丝思随后赶来,认命地拿出试卷,开始了今日份的“脑细胞绞杀活动”。 太难了。 易辞见状:“”被家庭作业支配的恐惧一秒上线。 偏偏江扶月还笑着问他:“是先说事,还是先做题?” 呃! “不能只说事?” “不能。” “” 易辞幽怨地掏出作业,一张试卷,两张试卷天哪!要死咯! 半小时后,蒋涵和葛梦完成,江扶月检查无误后,两位优等生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背影豪横,步伐嚣张。 又过去十分钟,柳丝思:“我可以了。” 江扶月指出几个错误,她当场改掉,也走了。 最后只剩易辞,抓耳挠腮。 江扶月没有为难他,不会的题干耗着也只是浪费时间。 她用最简单的解法和最容易理解的语言讲清楚这些题目的思路,易辞顺利完成。 江扶月:“那给钟子昂送家庭作业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这个“送”当然不是只送到交给对方就成,还要盯着他做完。 难怪江扶月两张试卷都讲得这么详细 易辞突然有点酸。 她教自己做题,有一半原因是为了钟子昂那B! “对了,你刚才说有事要讲,什么事?” 易辞皱眉,眼底乍然浮现几分凝重:“昨天钟子昂摔跤,你真的认为是意外吗?” 江扶月挑眉:“你发现了什么?” “我” “江同学!”女孩儿小跑过来,脸蛋儿红扑扑,呼吸略显急促,“原来你在这儿!” 是郁凯欣。 易辞被打断,面色不豫。 江扶月问她:“什么事?” “这是你的钱包吗?放学的时候,我在你座位旁边捡到的。” 江扶月摇头:“不是。” “啊?不是吗”女孩儿好像有点失望,目光怯怯,神情疑惑,像只懵了的小白兔。 可惜,面前两个人,一男一女,谁都不吃这套。 “那我再问问其他人吧。”说完就要走。 江扶月和易辞对视一眼,都没开口。 却见原本已经转身的人,突然又重新转回来,“啊!忘了问,钟同学没事吧?昨天太混乱了,我和哥哥去到医院之后,家里疯狂打电话催我们回去,实在没办法了,所以就没进病房看他。” 江扶月:“问题不大,能吃能睡。” 女孩儿轻舒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哥哥肯定过意不去” “钟子昂摔倒,你哥哥为什么过意不去?难道是他害的?”江扶月反口相诘,漆黑的瞳孔又深又暗,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魔力。 郁凯欣一愣,旋即委屈入眼:“就、他们一起打球,有人受伤肯定会愧疚啊,可是篮球这种项目肢体摩擦无可避免,怎、怎么能说是我哥哥害的呢?” 又软又娇,还可怜兮兮,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如果江扶月是个男的,恐怕早就心软了。 这不,易辞已经开始不自在,浑身别扭了? 果然,小甜妹撒娇、闹脾气就是妥妥的直男斩。 江扶月莞尔:“别急呀,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啦?” 不是只有你才会用语气词,老娘也会呢 郁凯欣眼角一抽。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有三更,比较晚哈 顺便再求个票票,花式比心! 363 都是柠檬,菜鸡互啄(三更) 见两人无意搭理自己,郁凯欣也不自讨没趣。 临走前,她问江扶月:“能加个微信吗?” 江扶月勾唇:“当然可以。” “太好了!” 二女相视莞尔。 易辞站在旁边,看得一脸懵逼,如果他的判断没错,江扶月是不喜欢这个什么欣的吧?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给微信?还笑?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谜团”! 郁凯欣走后,两人继续之前的话题。 江扶月:“你怀疑郁家泽?” “不是怀疑,我肯定他有问题!就那个站位和角度,他如果没搞小动作,钟子昂不可能摔。” “亲眼看见了?” 易辞摇头:“没有。但我又不傻!” “是啊,”江扶月悠悠一叹,“没有人是傻子。” 郁凯欣从操场离开,径直出了校门。 郁家泽站在树下,单手插兜,表情冷峻,有种与校园格格不入的狂肆与桀骜。 好像那身保守整齐的校服就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哥哥,”郁凯欣笑着上前,声音甜腻,“我要到江扶月的微信喽,你可要加油啊。” 郁家泽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别走这么快呀,我话还没说完呢,他们怀疑你故意弄伤了钟子昂” “他们?”郁家泽脚下一顿。 郁凯欣点头,嘴角含笑,眉眼弯弯:“对啊,江扶月和易辞。” “呵”嗤笑出声,他不再停留。 郁凯欣追上去:“哥哥,等等我呀,我们要一起回家,不然会挨罚的” 少年头也不回。 女孩儿在后面艰难地追着,笑容却愈发灿烂。 医院。 啪 易辞往病床中间支棱起的小桌板上一拍。 钟子昂:“什么玩意儿?” “家庭作业。” “那什么,你渴不渴啊?我让护工阿姨给你倒杯橙汁。” 易辞站在床边,抱臂低头,居高临下:“少来这套,做!” 钟子昂瞬间变脸:“有病吧你?谁爱做谁做,反正小爷不做。” “首先,有病的是你。其次,江扶月让盯的,你不想做跟她说,我立马走人。当谁稀罕跟你待在一间屋子?” 一提“江扶月”,钟少爷秒怂。 “不是她管我做作业干嘛?要管也得亲自来吧,让你搁这儿杵着几个意思?” 易辞冷笑:“省省你那些花花肠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我能打什么主意?”钟子昂眼神一闪,音调陡然拔高。 “没有你心虚成这样?” “谁心虚了?!你才心虚!你全家都心虚!” 易辞不耐烦地看了眼时间:“赶紧写,写完检查了我好走人。” “检查?就你?” “我怎么?” 钟子昂撇嘴,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你看得懂题目吗,学渣?” “呵,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仅看得懂,我还已经做完了。” “就你?”钟子昂一脸“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易辞轻哼,从书包里把自己那份翻出来,拍到他面前,“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什么。” 十秒之后,“还真写了?不会乱填的吧?” 易辞悠悠道:“有女神在旁边监督,我哪敢?” “哈?谁监督?” “你说呢?”易辞笑眯眯,“除了江扶月,谁还配当我女神?” “草她辅导你做作业了?!” “嗯哼” “凭什么只辅导你,不辅导我啊?”钟少爷酸了,别过头,留给易辞半个气鼓鼓的后脑勺。 他现在是颗柠檬,一颗大柠檬!分分钟会酸炸的那种! 易辞突然就觉得来给钟子昂送作业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不仅不讨厌,反而还挺爽。 “可能”他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我比你长得帅,更讨她喜欢?” 钟子昂噌一下把头转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要脸的臭煞笔,“你帅?蟋蟀的蟀?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鬼样?心里没点AC数啊?” “唉哟,急眼了,这说明什么?”易辞优哉游哉,“说明我刚才说的那些全中了啊!其实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长得没我帅,打架还菜,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江扶月能看上你才怪” 别说,还挺押韵,skr “放屁” “那女神为什么只辅导我一个人呢?”一招毙命。 钟子昂:“?” 他被伤害了。 被一个狗傻X深深地伤害了。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易辞:“看吧,我说你急了,真没说错。” 钟子昂:“滚” “你作业还没写,我回去怎么跟江扶月交差?诶,你觉不觉得咱们现在这样像家长辅导儿子啊?我和江扶月是家长,至于你嘛儿砸!” 钟子昂:“我要鲨了你!” “来啊来啊,有本事你打我啊,可惜,腿不能动呢” 病房内,一场菜鸡互啄的大戏正在上演。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364 易总查到,凌家风声(一更)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易辞:“看吧,我说你急了,真没说错。” 钟子昂:“滚” “你作业还没写,我回去怎么跟江扶月交差?诶,你觉不觉得咱们现在这样像家长辅导儿子啊?我和江扶月是家长,至于你嘛儿砸!” 钟子昂:“我要鲨了你!” “来啊来啊,有本事你打我啊,可惜,腿不能动呢” 病房内,一场菜鸡互啄的大戏正在上演。 易辞愣是监督钟子昂把家庭作业写完,收起来放进自己书包里才离开。 美其名曰:“明天帮你带给老师,一通表扬肯定跑不了,再接再厉哈!” 钟子昂:“滚蛋!” 易辞走了,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异常豪横。 回到家,天色渐晚,保姆站在门口:“少爷回来啦。” “嗯。” “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我上楼换个衣服。” 下来的时候,易寒升已经坐在饭厅,看样子像在等他。 易辞脚下一顿:“稀客啊。” 平时吃饭,根本看不到他人。 易寒升表情讪讪:“臭小子,瞎说什么?” 易辞拉开椅子坐下,抓起筷子夹了个鸡腿放进嘴里,“香” 易寒升:“” 保姆端上最后一盘菜:“先生,可以吃饭了。” “嗯。” 她自觉退回厨房,偌大的饭厅只剩父子俩。 “咳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易辞斜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平时什么时候回来?” “” “不知道就说晚?总裁都像你这么不严谨吗?” 易寒升脸色刷一下黑了个彻底:“臭小子,你杠精上身啊?” 易辞啃着鸡腿,飞给亲爹一个“你知道就好,不要惹我”的眼神。 “”草! 过了片刻,易寒升板着脸:“听说你把家教老师辞了?” “哦。” “你简直” 易辞:“上学期的事了,你为什么现在才问?我以为你不表态就是默许了。” “” “得,我吃好了,您慢用。”说完,顺手抽了张纸巾擦嘴,准备离开。 “站住!” 易辞:“?” 易寒升轻咳一声:“坐下。” “干嘛?” “我们父子好久没聊天了,坐下说说话。” 易辞见鬼一样盯着他:“我们有聊过天吗?” “”温柔慈父一秒崩垮。 “老头,你没事吧?”易辞凑上前,仔细打量,没错啊,就是他亲爹易寒升,莫非 “你被人魂穿了?!” “” “易辞!你特么给老子好好说话!” “哦,看来没魂穿。”易辞坐回去,“说吧,到底什么事?整得拐弯抹角的,除了给我找后妈,其他都好商量。” 易寒升嘟囔了一句:“没大没小” 随即正色:“江记煎饼店老板的女儿是不是跟你一个年级?” 钟子昂表情怪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他喜欢江扶月的事被自家老头发现了?准备先礼后兵,来个棒打鸳鸯?! 没道理啊,他不是不管这些吗? 易寒升想起今天下午拿到的调查资料:“她叫江扶月?” 易辞面色微变,语气也随之冷硬:“你调查我?” 易寒升两眼发懵:“查你?” 他要查也是查江扶月,查自己儿子做什么? 易辞却没有为他解惑:“你真是够了。要彰显父爱可以,麻烦用点正常手段,谢谢。” 说完,扬长而去。 易寒升:“?”就、很懵。 上次他让人去查广告公司,结果一无所获,后面他想起江达说这块招牌是他女儿弄回来的,易寒升便让人去查老板的女儿。 没想到还真查出点东西。 老板女儿叫江扶月,在一中读书,和易辞同级不同班,最近在两门学科竞赛上表现突出。 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查到她和招牌上那四个字有什么直接关系。 易寒升原本想趁今天这个机会问问儿子,认不认识江扶月,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吃炸药了?” 易辞回到房间,越想越心神不宁。 老头突然提起江扶月,什么意思? 但又不曾穷追猛打、刨根问底,好像真的就只是随口一问。 易寒升呢? 在钟子昂饭厅之后,他也没什么胃口了。 起身回到书房。 既然儿子那边问不出什么,他也没打算继续问,只叮嘱那边:“往深了查!务必先弄清楚这块招牌的来历。” 那头:“如果真想弄清楚,不如直接问她本人?” 易寒升:“不急,我手上掌握的资料不多,就算问了,也无法判断回答的真假。就算要当面问,也要再等等” 等他拿到足够的资料,获取足够的信息,才能准确甄别、理性判断。 倘若那个人还活着 易寒升双眸一闭,关住满眶的炽热与滚烫:二十年了,一定要活着! 上天既然让他看到那四个字,看到了希望,就请仁慈到底,不要在即将看到曙光的时候,又把他打入绝望深渊。 同一片月色下,凌家。 “阿轩,喝牛奶。” “谢谢妈。”凌轩接过来,放到一边,没急着喝。 “还要学习呢?”周沁往他桌上看了眼,不是试卷,就是练习册,还有一台常开的电脑,方便查资料。 “嗯,时间还早,可以再做一套试卷。” 周沁:“竞赛不是都结束了吗?也该适当放松,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凌轩:“物竞结束了,但奥数才刚开始。” “你啊”周沁目露无奈,“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这么拼命。” 凌轩目露怔忡,脑海里第一时间闪现江扶月的脸。 较劲吗? 他只是不想差她太远。 “对了阿轩,今天上午我接到学校电话,说你的保送通知下来了,是Q大物理学院,专业任选,你怎么想的?” 凌轩没说话。 周沁抿唇,欲言又止。 “妈,你怎么想的?”他突然抬眼。 周沁松了口气,又有点愧疚:“Q大是很好的学校,但物理专业” 她顿了顿:“我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不过阿轩,我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考虑清楚,这个专业是不是真的适合你,而你对未来的规划又是什么样的。” “如果你对物理感兴趣,并且做好在这条路上长久走下去的打算,那妈妈绝对支持。可如果你并不是真的热爱,那就慎重考虑,不要因为保送而将就。” “我们这样的家庭,不管你高考成绩如何,都有办法让你接受最好的教育,所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周沁是有这个底气的,凌家也有。 考得好就留在国内,上一流大学,再出国镀金;考得不好,也简单,直接出国,一步到位。 “妈,你是想让我读商科吧?”凌轩眼中闪过了然。 周沁也不遮掩,大方承认:“我跟你爸是有这个打算,毕竟,你是独子,凌家不能没有继承人。不过,我们也尊重你的意思。如果双方能达成一致当然更好。” 凌轩半敛眼睑,轻嗯一声:“我会认真考虑。” “那你做完早点休息,妈先出去了。牛奶记得喝。” “好。” 周沁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保姆:“太太,茶凉了。” “好,我马上来。” 周沁打发了保姆去休息,将放凉的茶水倒入玻璃杯,然后端着进了卧室。 凌轻舟穿着睡袍,靠在床头翻开件,壁灯打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有种朦胧的禁欲感,金边眼镜更添斯。 周沁怔忡一瞬。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这个男人,如今的他和二十年前几乎没有区别。 一样的英俊,一样的认真,也一样的清隽冷淡,不温不热。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有二更。 365 他起疑了,又看照片(二更) 夜阑人静,月色清皎。 安静的卧室只能听见纸张翻页的响动。 凌轻舟看件,周沁看他。 “老公。” “嗯?”男人的目光没有离开纸页,应得漫不经心。 “不早了,休息吧。” 凌轻舟看了眼时间,的确不早了。 他合上件,关了灯,躺下来。 周沁凑上去,头枕在他肩胛,带着一种亲密,同时也是一种暗示。 凌轻舟拍了拍她后背:“睡吧。” 说完,闭上双眼。 周沁一愣,凑过去在他颊边亲了一下:“晚安,老公。” 凌轻舟呼吸平稳。 周沁躺回原本的位置,闭眼的同时也敛下了其中的苦涩。 静谧中刚酝酿出一点睡意,突然手机响了。 凌轻舟倏然睁眼,捞起手机看了眼屏幕就翻身下床,去了书房。 周沁也跟着起来,被他一个摆手的动作制止。 书房。 “什么事?”凌轻舟接了电话。 “凌总,最近易氏那边有点不对劲。” “城南的标的批下来了?” “不是公司那边倒还好,一切如常,是易寒升。” 凌轻舟蹙眉:“他怎么了?” “他最近应该是在查什么人,虽然很小心,但我们这圈子就这么大,一点风声就都知道了。” 查人? 凌轻舟挑眉,易寒升在商言商,可不屑用这些小把戏。 所以,他查人多半是为了私事。 “他在查谁?” “一个学生。” “呵”凌轻舟短促地笑了声,带点讥讽的意味,“还以为他真能守下去,没想到还是找了年轻女人。” 那头只说学生,也没说清楚是“大学生”还是“中学生”,凌轻舟自然默认成前者。 易寒升老婆去世这么久,他又正值壮年,春风得意,有点花花心思太正常了。 不过 小情人花点钱好好养着就是了,动用人脉去查人家做什么? 凌轻舟觉得不太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只道:“你留个心眼儿盯着。”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点警惕他还是有的。 “放心吧,凌总。” 结束通话,凌轻舟一时没有睡意,他绕到办公桌后,双手拢在胸前,沉思着落座,大脑开始回想易寒升最近几个不小的动作,包括投标城南华宇大楼、意向收购金域品科、出席金融峰会 一一过滤后,发现并无不妥,而且这些都和他调查小情儿的举动没有直接联系。 凌轻舟放心了,目光落到一旁保险柜上,有过片刻凝滞。 然后,他从抽屉里取出湿纸巾,将双手擦拭干净。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两分钟,从掌心手背这些明显的地方,到指甲缝隙这些容易忽略的死角,他都一一清理。 做完这些,他才输入密码,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 稍稍倾斜,里面倒出几张照片,还有一些类似信件的字书页。 可能是年份太久,也可能被反复摩挲,看上去很是陈旧。 凌轻舟指尖抚过照片上女人的脸,轻声低喃:“易寒升都找年轻小姑娘了,是想通了吧?还以为他有多深情,也不过如此” 周沁原本已经听话地躺下了,可辗转反侧,始终酝酿不出睡意。 她看了眼放在床头一口没动过的茶水,也不知道这通电话要讲多久,凌轻舟会不会口渴,还是给他送到书房去吧。 书房门没关严,有灯光从缝隙里透出来,洒在地板上,拉成斜斜的一道亮痕。 周沁正准备推门,下一秒,猛地顿住,笑容也一点一点从脸上消失。 他又在看那个女人的照片了,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 可惜距离太远,她听不清楚,但并不妨碍她想象脑补 可能是在表达思念,诉说爱意? 又或者闲话家常,道尽琐碎? 灯光下,他的眉眼那么温柔,表情那么缱绻,而这些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通通没有! 周沁突然哀从心起。 所以,方才在床上的拒绝,也是因为要见她? 可早在决定跟这个男人结婚的时候,不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她有什么可怨的?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周沁敛下眸中的苦涩,重新扬起笑容,她轻轻带拢那道缝隙,接着抬手敲门。 叩叩叩 “老公,在忙吗?我进来喽?” 话虽如此,但周沁还是隔了几秒才推开门。 凌轻舟已经把东西收好,轻车熟路地放回保险柜里,“怎么过来了?” “怕你口渴,喏,喝点吧。”说完,杯子递过去。 这次男人接了,仰头喝了个干净。 周沁:“还工作吗?” “不了,”男人起身,绕过办公桌,抬手扶住她肩头,“回去睡觉。” “好。”女人笑意盈盈。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月姐白月光本光,心疼周沁一秒。 今天没有三更哈。 366 江达身份,师弟上门(一更) 和蒋国辉签完合同租下门面之后,分店的事就正式提上日程。 首先是装修。 江达没空亲力亲为,便承包给一个做工程的老朋友。 对方手底下带了十几个工人,事先签了正规装修合同,条条款款列得清楚明白。 江达:“咱们这么多年朋友,我还信不过你?” “朋友归朋友,工作上的事不能马虎,这样你放心,我也安心。” 江扶月事后看过那份合同,不仅对装修质量有要求,对于工期也严格把控,双方责任和义务划归得清晰合理 “挺靠谱的。” 江达胸膛一挺:“那当然!你爹我找的人能坏菜?” “”亲爹最近似乎变得狂野又膨胀? 韩韵如却说:“好事。你爸憨厚太过,机灵不足,如果能学油滑点也不错。” “哦。”您的亲老公,想怎么调教都随便。 其次是招人。 从当初柳嫂的雇佣经过来看,这个过程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一来店小活碎,不如连锁餐厅分工明确,很多年轻人吃不下这份苦;二来韩韵如的招工要求很高,外貌周正、身体健康这些最基本的都不说了,她还要求对方爱干净、笑起来好看、手脚麻利。 江达:“哪有这么全的?人家如果有这本事,不知道去更好的地方?怎么可能来咱们这种小店窝着嘛?” 最终,韩韵如决定降低要求,身体健康和爱干净两点保留,其他就随便吧。 很快,面试就进行了两波,大概流程如下: 韩韵如先看,顺眼和干净的留下,然后到店里试用两天。 合格了就签合同,正式成为江记一员;不合格的,按天结算报酬,绝不叫人白干。 但两波结束,最终却没有一个能留下。 韩韵如坐在店里叹气:“怎么这么难呢?” 江达在一旁小声咕哝:“你这架势快赶上相亲了,毛病一挑一大堆,不难才怪” 韩韵如一记眼刀刷刷飞过去。 江达立马闭嘴。 隔天周六,江扶月在家写完十二张奥数试卷后,来店里帮忙。 江小弟也屁颠屁颠跟着一起。 到了店里,正赶上韩韵如清退第三波面试者。 江达看得既无奈,又好笑,偷偷朝江扶月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韩韵如身后像长眼睛一样,噌一下转回去。 江达:“!” 中午,不怎么忙了,江达炒了几个小菜,一家人在店里吃饭。 柳嫂也一起的,说起虎奔的近况,她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满足。 “这小子总算肯走正道了,现在每天安安分分上班,也不跟那帮狐朋狗友出去鬼混,赚多赚少还在其次,主要是稳定。” 江扶月暗暗点头,虎奔自打上回当着刘尽忠的面被批评之后,最近都有很努力地挣表现,以前那些陋习改了不少。 小六比虎奔更稳,基本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两家酒吧在他们手上居然还经营得不错。 江扶月在想事的当口,江小弟已经数次对着那盘糖醋排骨下手。 “爸爸,这个好好吃啊!比以前的都好吃!” “是吗?我尝尝”江达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砸吧两下,“还行,这回勾芡的时候加了几滴柠檬汁,没想到更入味了,就是肉还不够嫩,下次试试用米汤焯水,看能不能好点。” 说到做菜,江达立马从“闷葫芦”变成“巧嘴鹦鹉”,只要你敢问,他就能滔滔不绝地答。 煎饼是他最拿手的招牌,却不是唯一擅长的菜色。 而眼前这些也不过九牛一毛。 据说当年韩韵如答应和他结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做菜好吃。 都说想征服一个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这个道理同样也适用女人。 江扶月尝了尝那盘排骨,味道的确比之前更好。 她突然很好奇,江达从哪里学来的厨艺? 之前好像从未听他提起过,总不能自学成才吧? 正准备开口问,突然一群人涌进店里。 为首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高比江达矮,体型却相当壮硕,走起路来腰上肥肉一颤一颤。 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都是胖子,全都膘肥体壮,脸色油光水滑。 柳嫂一惊,以为是来闹事的,立马掏出电话想打给儿子。 韩韵如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江小弟端起那盘排骨窜到江扶月身后,一边吃,一边探出头看,腮帮撑得鼓鼓囊囊。 江达作为老板,又是男主人,当然不能虚,很有担当地上前,怒目冷斥:“你们想干什么?” 胖子一怔:“大师兄,你不记得我们了?” 江达:“?” “我是三胖儿啊!这是福满,还有这个是小豆子想起来了吗?” 江达两眼一定,愣在原地:“三、三胖儿?” “诶!大师兄!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我们找得你好苦啊!” “你、你们怎么在这?来来来,先进来。” 一群汉子挤进店里,韩韵如虽然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开始招呼大家:“你们坐,我去弄几个小菜,柳嫂进来搭把手。” “诶!”柳嫂跟进去。 三胖儿:“大师兄,那是嫂子吧?贼俊!你福气可真好!” 江达摆摆手:“什么俊不俊的?老夫老妻过日子罢了。” 江扶月撇嘴。 呵,男人! “对了三胖,你们不是在F市吗?怎么到临淮来了?” “前几天小豆子刷那个什么博,指着照片说刷到你了,还不止一次!当年你走的时候,他才刚拜师,五六岁的娃记性不好,知道有个大师兄,可忘记你长什么样了,后来看到福满钱夹里的合照才对上号。不然肯定能更早知道你在临淮!” 江记煎饼的爆火是从美食大V开始的。 先是林巧在名为“巧巧是个小吃货”的微博账号上出了一篇安利帖。 之后她爸爸用“饕客老林”这个几百万粉的金V账号转发,一炮带红江记。 随着后来打卡人数不断增加,江记在网上的口碑越来越好,发展到现在俨然成为来临淮必游景点之一。 江达和韩韵如的日常除了卖煎饼、糖水、炒菜之外,如果有空,还会应客人之邀与他们合照。 而这些照片被po到网上,江达跟韩韵如也成了美食超话里的熟面孔。 被看到一点也不奇怪。 三胖儿:“当年你走得那么急,我们这帮师兄弟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说到这里,大老爷们儿红了眼眶,“大师兄,你可真狠呐!” 江达苦笑。 他哪里是不道别? 他是根本没有机会道别!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这些,”江达拍拍他肩膀,带着几分安抚,“大家现在过得好就行,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嗐,好什么好啊”三胖摆手,灰头土脸。 “曹记这些年越做越大,你们都是师父的嫡传弟子,应该都比我混得好才对,可别整假谦虚那套啊!”江达揶揄。 可除了他一个人咧嘴在笑,其他人都面露愁色。 江达眉心稍拧,正准备再问,这时韩韵如已经炒好了菜,从里面端出来 “不好意思,今天菜备得不多,也没什么好吃的招待大家,别见怪。”说着,已经麻利地摆好盘,放好碗筷。 “嫂子太客气了,我们这群人没打一声招呼就跑来,给你和大师兄添麻烦了。” “都是自家兄弟,不说两家话。你们聊,我去后厨收拾一下。” 说完,带着柳嫂离开,把说话的空间留给这群老爷们儿。 三胖竖起大拇指,压着嗓子:“大师兄,你这媳妇儿绝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四十。 367 不为所动,惊讶震撼(二三更) “呵呵”江达一通憨笑。 挺得意的。 江小弟眨巴眼,放下盘子,他已经吃完了排骨,这会儿正盯着桌上那盘盐煎肉哗哗流口水。 “爸爸,我能吃吗?”他问江达。 到底是亲生的,江达重新给他盛了饭,“盐煎肉要配白米饭才香。” 江小弟幸福地弯起眉眼,高兴之余也没忘记江扶月,先给她碗里夹了块肉,自己才开动。 原来配白米饭真的更好吃欸! 三胖看看姐弟俩,又瞅瞅二十多年没见的大师兄:“这是” 江达:“我女儿和儿子。” “我滴乖乖噢!姐弟俩生得也太漂亮了!” 江达继续呵呵发憨:“长相随妈。月月,沉星,叫人。这是你三胖叔。” 江小弟脆生生:“三胖叔。” 江扶月言简意赅:“叔。” “诶!真乖!”一边点头,一边伸手从衣服内衬里摸出两千块钱,一分为二塞给姐弟俩。 “第一次见面,叔也没个准备,红包壳子都没有但不要紧,壳子都是虚的,钱才最实际,拿去买点学习用品或者吃点好吃的。” 江小弟没接,询问的目光投向江达。 后者连忙摇头,开口阻止:“三胖,你这是干什么?小孩子家家给什么钱?” “我乐意给我侄子侄女。来,你俩拿着” 江小弟不敢要。 “大师兄,”三胖脸色沉下来,“你不让孩子收就是看不起我,这就没意思了啊!” 江达无法,只能让姐弟俩把钱收了。 江小弟:“谢谢三胖叔!” 江扶月:“谢谢。” 两人乖巧的样子,逗得男人哈哈大笑。 三胖儿开了头,其他人不能没表示,接下来就成了大型给钱现场。 六个叔叔轮流掏钱,姐弟俩只管收 “我是福满,你们叫我福满叔!” 江小弟ap;ap;江扶月:“福满叔。” “我是大壮,你们大壮叔。” “我是彪叔。” “我是祥庆叔。” “我是豆子,论辈分你们该叫我叔,可这称呼好像有点显老啊要不你们叫我豆哥?反正后厨都这么叫。” 江小弟:“豆豆哥!” “诶?是豆哥,不是豆豆哥!” 江小弟:“豆豆哥!” “算了,随便吧”看在你这么可爱漂亮乖巧机灵萌炸的份上。 然后掏出了自己那份,居然有红包壳,里面装着钱! 三胖儿瞬间睁大眼:“小豆,你可真行!暗搓搓就备上了,也不提醒大伙儿一声!” 曹豆:“嘿嘿,我忘了。” 三胖:“”信你我不是人。 姐弟俩收了钱,又吃饱了饭,打声招呼果断走人。 桌上,就剩江达和他六个师弟。 “三胖儿,俩孩子走了,你嫂子也在后厨待着,咱们这儿没有外人,有什么话直说吧。” 江达是憨,但不是傻。 六人好好在F市待着,现在成群结队过来临淮,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叙旧,完全没这个必要。 曹记的掌勺师父一天收入就是五位数,哪有空闲来他这里? 果然,三胖儿沉声一谈叹 “知道瞒不过你,也没想瞒,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达正色:“你说。” “我们哥儿几个吧,”三胖搓着小肥手,“想请你回去主持大局。” 江达面色骤凛,目光坚决:“不可能。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大师兄,当年你就不该走!师父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曹记是传给你的,结果被那对黑心肝的母子抢走,不然你现在已经是身价十亿的大老板了!” 江达不为所动:“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我就是个厨师。” “大师兄,难道你就不想夺回本来应该属于你的东西?” 江达摇头,始终都很清醒:“曹记不是我的。” “那也不是他们母子的!” “三胖,说话别那么冲,好歹师娘是长辈。”江达眼中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大师兄,你” “行了,别劝了,我现在挺好的。” “不是,我” 江达:“我这儿马上就要忙起来了,你们难得来一趟临淮,到处去逛逛吧,不然就留下来给我打下手。” 最终,三胖儿一行六人决定留下来。 第一次劝说不成功,那就多来几次,留下来才有机会。 至于打下手,就这么个小店,能有多少事? 他们六大六个人呢! 只有曹豆一副了然的样子,他可是在视频里看过这家店生意火爆到乌泱泱一片全是人头的盛况,半点不敢小瞧。 下午一点。 江记门口已经排起长队,一眼望不到头。 其中大部分都是来临淮玩或出差的游客,年轻人居多,普遍素质较高,排队的时候不推不搡,也不吵不闹,偶尔还能跟江达聊个天。 “江叔叔,今天周六,我们能不能看见月神啊?” 起初,顾客说“月神”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慢慢习惯了。 “月月来过了,吃完午饭,又回去了。” “啊?这么不巧?” 江达抱歉地笑笑。 “江叔叔,月神周末在家一般做什么呀?” “嗯她会先做试卷,做完就锻炼,然后给弟弟辅导作业,然后吃东西、看电视、玩手机,或者跟朋友约好出门。跟大家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 “这还不特别?!我以为女神这么厉害,天天都关在家里搞学习呢!” “在我印象中,她看书和做题的时间不算多,反正比出门的时间要少。” “啊?那她为什么成绩这么好?” 江达把煎饼翻了个面,利索地装进纸袋里,递出去:“好了,趁热吃。” “江叔叔”求答案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和她妈都不管这些。” “”啊!我倒了!被天才光环闪晕的。 很快轮到下一个。 江达手速快,摊出来的煎饼味道也正,大家一个接一个,按理说速度还挺快,可这队伍始终看不到头是肿么肥事? 三胖儿和福满对视一眼:“?” 小豆子:嗯,视频没有骗人。 除了排队买煎饼的人之外,还有打包带走韩韵如特制招牌甜品的。 除了最初那几样,韩韵如还根据季节变化不定时更新甜品单,琢磨新花样,并且取了特别好听的名字,比如 双皮奶叫“白漾甜蜜”;芝麻汤圆叫“黑心美人”;桂花冰粉叫“金桂漫天”等等。 分分钟戳到年轻人心头那根艺的弦。 当然名字取好了只能算锦上添花,最重要的还是味道! 甜而不腻,食材新鲜,全手工制作,健康养颜,这些都是吃过韩韵如甜品的客人在各大美食点评软件上留下的高频词。 一个人可以说是品位差,一群人估计是找的托,但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那可信度就高了。 当然也不乏有竞争对手在里面搞怪作祟,但客流量太大,那些为黑而黑的评论很快沉底,掉下去的评分也瞬间被拉回。 “三胖兄弟!麻烦收一下钱。” “福满兄弟,你打扫一下桌子,第七轮客人马上进店。” “小豆子,你形象好,帮嫂子去门口迎一下漂亮小姐姐。” “祥庆” “阿彪” 六个人,被指挥得团团转。 这一转就没能停下来,三胖儿汗水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小豆子脚底板都站疼了,福满两股颤颤,阿彪面如菜色 原本以为曹记已经够忙够累,没想到大师兄这店相当于十家曹记的客人体量实在太恐怖。 直到太阳下山,长队才终于见了头。 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个:“麻烦50个全家福,50个培根肉松,50个蔬菜,另外再打包60份甜品,种类随意。” 三胖儿:“?” 阿彪:“?” 小豆子:“!” ------题外话------ 两更一起,三千字。 最近更新时间比较晚,因为在为爆更存稿。 爆更时间在本月下旬,具体哪天过段时间会在题外话通知大家!么么哒 368 又傻眼了,江达往事(一更) 江达却习以为常,笑呵呵招呼:“又帮酒店跑腿呢?” “是啊,跑完这单,今天就可以歇了。” 原来,这位是丽团小哥,平时这个点雷打不动帮市中心两家五星级酒店跑腿买煎饼。 因为数量太多,每次都主动排到最后。 通常江达和韩韵如做完这单,也基本到打烊的点了。 “那你进去坐会儿,保守估计,一个钟头。” “诶,谢谢江哥!”小哥轻车熟路进到店里,韩韵如给他端了杯凉茶放到桌上。 “谢谢老板娘!” “不客气。” “哟,店里招新人了?”小哥看着一通忙活的六个大老爷们儿,不由好奇。 韩韵如:“朋友过来帮忙的。” “这样啊那你们生意可真好。”六个人帮忙还险些忙不过来。 “还行吧,过得去。” 五十分钟后,餐全部备齐,跑腿小哥提着几个沉甸甸的大号塑料袋放进后备箱。 “江哥,那我走了啊!” “路上注意安全。” “得嘞!” 而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一刻。 江达擦了手,摘掉口罩,准备收摊。 这才想起几个师弟还在,好歹人家出了大半天力,他语气稍缓:“你们今晚打算住哪?” 六人面面相觑,有点懵。 他们一下高铁就直奔这里,还没来得及订酒店。 江达轻叹,想起大家伙还没吃晚餐:“行了,没住处就去我家,给你们弄几个小菜。” 三胖儿眼前一亮:“那敢情好!” 他还正愁没机会劝大师兄呢。 不过 看今天店里的生意,难怪大师兄不稀罕回曹记。 可生意再好,也只是家小店啊,作坊式生产能赚什么大钱? 得曹记这种连锁餐厅,大品牌,才有搞头! 所以,还能挣扎一下,再劝劝。 关了店,江达和韩韵如往常都是骑电动车回家,但今天一下多了六个人,显然行不通。 韩韵如:“我之前听月月说,超过晚上十点,距离又在五公里之内,物管那边可以派车来接。” 江达想起是有这么一茬,“行,我给物管打个电话。” “大师兄,你住哪儿?远不远?咱们怎么走啊?打车,还是公交?” 江达刚结束通话,闻言:“再等十分钟,车很快就来。” “原地等?” “嗯。” 三胖儿四下张望,心说:这公交车怎么也没个站牌啊?临淮特色? 没等他嘀咕太久,两辆黑色奔驰停在店门口,司机降下车窗,客气询问:“是江达江先生吗?” “对对对。” “请上车。” 三胖儿一干人等迷迷糊糊地坐上奔驰,又迷迷糊糊地被带进小区,最后置身华丽精致的别墅中才堪堪反应过来。 “大、大师兄,这你家?” “对,别客气,随便坐,我去厨房弄几个菜。”说着卷起袖口,进了厨房。 韩韵如跟过去帮忙。 三胖儿有点晕,明明房子空间开阔无比,水晶灯的光芒也柔和不带半点刺激,空气中还飘浮着醒神的薄荷香,可他就是忍不住两眼带眩。 踉跄着后退半步,一屁股跌坐到沙发上。 柔软的坐感顿时席卷全身,比师娘别墅里那套沙发还舒服。 据说,师娘那套沙发要五十来万! 那这套呢? 三胖儿不由心颤。 其他人同样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震住了。 独栋别墅,装修精美,前有庭院,后有花园,奔驰接送,这 福满:“二师兄,咱们是不是不该来?” 三胖儿说不出话。 大壮四下打量,越看越兴奋:“没想到大师兄混得这么好,连别墅都住上了!这可比师娘那栋好看多了!” 阿彪:“得多少钱啊?” 祥庆:“起码八位数。” “嘶这么贵?!看大师兄守着个小店,还以为赚得不多,结果住别墅咧,那他还肯跟咱们回去吗?” 众人一默。 三胖儿跳出来:“试过才知道,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对,总要试试。” 曹豆却暗暗摇头。 江达早就表明了态度,不回曹家,不跟那对母子争。 如今这栋别墅不过是在变相告诉他们,搅和是不可能搅和的,但几个师兄好像没领会到,又或者自欺欺人? 江扶月和江小弟听到动静,纷纷出了卧室,站在二楼朝客厅望去。 “姐,是三胖儿叔他们。” “嗯。” “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他们呢?” 江扶月:“以前没必要见。” 江小弟:“那现在有必要了吗?” “也许。” “哦。”似懂非懂。 不一会儿,江达炒好了菜,请他们去饭厅。 六人绕过隔离墙,拐进饭厅的时候再次被眼前的华贵与精致所震撼。 那餐桌,那椅子,那吊灯,一看就不便宜。 江达:“坐。” “诶。”三胖儿讷讷点头。 一顿饭下来,众人食之无味。 韩韵如把几间客房收拾出来,又给他们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这才上去二楼。 不一会儿,江达也跟上来,却在楼梯口撞见一双儿女。 江小弟:“爸爸!” 江扶月斜靠在栏杆上,好整以暇,看上去像等候多时。 对上女儿打量的目光,江达一阵尬笑。 接下来,江扶月和江小弟,连带韩韵如在内,听到了一个相当狗血的故事 三十三年前,江达十五岁,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初中读完就被送去跟隔壁村的曹师傅学厨。 曹师傅本名曹大勇,祖上三代都是厨子,据说老祖宗还给末代皇帝做过吃食,而他自己则经营一家小摊档,早上卖米粉面,中午晚上就做炒菜。 由于味道好,分量大,生意尤其火爆。 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妻子,但患有小儿麻痹,腿脚不太灵活,两人少年夫妻,感情还算不错,就是一直没有孩子。 江达是正经磕过拜师头的徒弟,又生得浓眉大眼,特别讨人喜欢。 曹大勇喝了他一杯拜师茶,算是认下这孩子,连带对江家也多有照拂。 从此,江达正式住进了曹家,跟着曹大勇从洗锅颠勺学起,再到生火炒菜,平时也帮着师娘下地干活、做手工,勤勤恳恳。 时间一长,夫妻俩都拿他当半个儿子看待。 那时的小饭馆已经叫“曹记”了,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名头,只不过没有正经招牌,简单地支起一块木板,上面用白粉笔写了这两个字,下面还附带一份菜单,什么炝炒腰花、松鼠鳜鱼、拔丝土豆等等。 江达学厨的第二年是曹大勇的“贵人年”。 他像往常那样开店营业,这天第一位上门的客人是个外地佬,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却十分健谈。 不过下碗面的工夫,他就把曹大勇这小饭馆的经营模式和利润回报摸透了。 “小本生意也是生意,关键是怎么由小做大。” 这天上午,曹大勇生意都不做了,半压了卷帘门,听这人说了许多,他觉得自己摸到了机遇。 一个月后,曹大勇拿出原本准备盖新房的钱在镇上赁了一处上下两层的门面,半个月时间装修,“曹记”正式营业,主打地方菜。 这回,终于有了像样的招牌。 三个月后,门店亏损,面临倒闭,曹大勇整夜整夜睡不着,脾气也日渐暴躁。 彼时,江达已经学艺两年,在后厨帮手。 他看着师父焦头烂额的样子,想要帮忙,却无能为力,只能悄咪咪用剩余的食材做“大包圆儿”当做赠品招徕顾客。 别说还真有冲着他这个“大包圆儿”进店的,可尝过菜品之后,又忍不住摇头:“中规中矩,跟其他饭馆没什么区别。不过你这煎饼倒还挺好吃的,能不能再送我两个?” 江达这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人称呼他们这里的“大包圆儿”叫“煎饼”。 曹大勇无意间听到这番评价,突然灵光一现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三更一起,十二点。 369 曾经也是,个富二代(二三更) 从那之后,曹记就不卖米粉面,也不做炒菜,只卖煎饼了。 而江达也从后厨打下手的,正式升为掌勺师傅,每月三千块固定工资,包吃包住,外加提成。 短短一个星期,店内生意回春,一个月后,宾客满座。 半年就把房租连带亏损的部分捞回本。 曹大勇意气风发,但今天这个局面怎么来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是江达摊煎饼的本事把这个店给盘活了。 他试着按照江达的步骤一比一还原,可做出来的煎饼却不是那个味儿,总感觉差点什么。 他知道,这个徒弟必须留下! 所以两口子加倍对江达好,还经常给江家送钱。 江家果然很满意,只字不提让江达出师,而江达自己压根儿不懂,他觉得每个月三千块已经很多,不仅能让自己吃饱穿暖,还能负担弟妹上学,帮补家用。 第二年,曹记开了第一家分店,还是卖煎饼。 同年,第二家分店开到邻市。 江达作为曹记“第一徒弟”经常几个店面来回奔波,培训新厨师,指导煎饼技术,虽然小徒弟们做出来的和他相比还是差点味道,但几乎没什么区别,不是老饕根本尝不出来。 曹大勇看到了量化生产的可能。 他心里隐约有个计划,但距离付诸实践还差点勇气。 这时,他又遇到了之前那位指点过他的商人。 对方居然出自大名鼎鼎的“徽商”一脉,比起“浙商”的开拓创新、“晋商”的抱团江湖气,“徽商”则以小本生意做大做强和诚信经营为理念。 曹大勇受到了启发,决定再搏一搏。 两年后,曹记犹如雨后春笋在F市出现,逐渐有了现在连锁品牌的雏形。 彼时,江达十九,曹大勇也快四十了。 他一直没放弃自己生一个孩子继承衣钵的打算,可妻子就是怀不上。 两人去医院检查,发现是曹大勇的问题。 人到中年,生意蒸蒸日上,财富积累也越来越多,上天却断了他的香火,哪怕是个女儿也好啊! 曹大勇一度颓废。 这时,江达便入了他的眼。 首先,这孩子老实,且记恩,十分厚道。 其次,别人不知道,但曹大勇很清楚,煎饼这门手艺其实是江达原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江达孝顺,这些年他和妻子都拿他当半个儿子,早就有感情了。 既然都是半个儿子了,为什么不能彻底变成他曹家的孩子? 曹大勇和妻子一番商量后,都觉得可行,便把想法告诉江达。 一个十九岁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江老太知道啊! 那时还不能叫“江老太”,未满四十的邱淑芬这些年靠着大儿子每月寄回来的钱,不仅供老二老三和小妹读书,还有剩余可供自己花销,养得腰肥体圆、容光焕发。 她早就觊觎曹家的富裕,平时明里暗里没少指使江达去找曹大勇涨工资,好在江达从未开过这个口,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摊上过继这种好事! 倘若老大成了曹家的儿子,那以后曹家的钱不都是他们江家的吗?! 越想越美,邱淑芬激动得整晚睡不着,第二天就给了曹大勇两口子准信儿 这事她同意了! 往后江达就是他们老曹家的孩子。 曹大勇夫妻很高兴,当即给邱淑芬转了二十万,邱淑芬拿着这笔钱去市里置办房产,为图便宜没买新房,而是一口气买了两套二手房。 她规划得很清楚,老二一套,老三一套,齐活了!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真有先见之明,这两套破烂房子居然没两年就拆迁了,邱淑芬拿到一笔巨额赔偿款。 加上江华和江腾也还算争气,江家一下就腾飞了。 直到现在老太太手里还攥着这笔巨额拆迁款,不然江华和江腾两口子能这么捧着她? 说回被过继的江达,亲妈买房子没他的份儿,每个月工资还要按时往家里寄,拜师学艺这么多年居然一点存款都没有,还莫名其妙被赶出家门,成了师父和师娘的儿子。 好在江达对曹家两口子感情不浅,知道师父没办法生孩子,他也愿意孝顺二老,很快便接受了新身份。 只是称呼上一直没改过来。 直到22岁前,曹大勇一直都拿江达当亲儿子培养,不仅让他学着管理店铺,还亲手教他曹家菜。 江达也没辜负他的期望,在做菜方面天赋极佳,最后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改良了曹家菜,还进行了独家创新,为曹家菜谱添了整整三十二道新菜式。 江小弟听得津津有味,追问道:“后来呢?” 韩韵如也看着丈夫,目露好奇。 她嫁给江达的时候,江达已经不在曹家,婚后这男人也没主动提过,所以她也是才知道。 江扶月:“如果爸还在曹家,那我和沉星是不是都该姓曹?妥妥的富三代?” 江达看了女儿一眼,满脸无奈,好像在说:你倒是想得美!我都没当上富二代,你就想当富三代了? 江扶月耸肩:“想想而已嘛,又不犯法。” 江达两眼放空,再次陷入回忆:“我记得那年23岁,刚过完生日,师娘就被查出癌症” 曹大勇花了很多钱给妻子治疗,可惜,还是留不住她的生命。 临死前,师娘躺在病床上,拉着父子俩的手,先叮嘱丈夫:“大勇,阿达是我们的儿子,亲儿子!你要好好培养他!让他将来可以继承我们的一切。” 曹大勇老泪纵横,连连点头。 接着,她又叮嘱江达:“你是个好孩子,虽然一直叫我师娘,但我知道在你心目中已经把我当成母亲了。” 是的,江达心里,师娘就是他的第二个母亲。 “你师父脾气坏,性格冲动,你多盯着点,不要让他再抽烟喝酒了,伤身体。将来,他老了,准备下来陪我的时候,你得守在他床前,不要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 江达重重点头。 师娘走后,曹大勇把更多的精力放到经营“曹记”上,同年,曹记连锁遍地开花,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接下来曹大勇开始广招徒弟,也是为江达培养亲信团队,方便他以后接手曹记。 三胖儿、福满、大壮、阿彪、祥庆、小豆子就是那个时候被带回曹家。 六人都是孤儿,曹大勇给起了名字,统一姓曹。 接下来几年,江达和六人一起学厨,一起生活,感情越来越深厚。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意外来得措不及防。 于尚梅就是那个意外。 她认识曹大勇的时候,还不满三十岁,刚离婚,带着一个儿子,长相漂亮,身材丰腴,用现在流行的话来形容,就是“人间水蜜桃”! 凭着优越的外形条件和能说会道的一张巧嘴,她应聘成功,被派往曹记一家分店任大堂经理。 一次工作会议上,她和曹大勇看对了眼。 三个月后,曹大勇宣布两人领证结婚。 于尚梅正式搬进曹家。 在此之前,江达一无所知。 他想起忙碌一辈子没享过几天清福的师娘,心里不太舒服,但又不好在这种事上过多干涉。 毕竟,他不是亲生的,很多东西都隔了一层。 江达还安慰自己,师娘已经去了这么多年,师父能走出来也好。 可没想到有了“后师娘”就有了“后师父”。 江达和曹大勇的关系在新婚妻子枕头风的吹拂下越来越疏远,发展到后面,曹大勇不知信了谁的话,认定江达觊觎他的财产,居心不良,便一点一点卸了江达的实权,全部收回自己手里。 之后又被于尚梅哄着将这些权力交给了她的亲生儿子。 后面两年,江达被曹大勇彻底伤了心,不争不抢,乖乖待在后厨做他最擅长的事,每个月领点固定工资,倒也满足。 可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突发的意外打破 ------题外话------ 两更一起,三千字。 双十一大家剁手了嘛?今天鱼不求票,求大家把手里的票票留一下,嘿嘿等到爆更那天,我觉得我才配诶 370 辞哥生日,跟姐不怂(一更) 曹大勇中风住院,被查出癌症晚期,已经时日无多。 “曹记”大权顺理成章落到于尚梅手里。 曹大勇入院半月,她除了最开始来过几次,之后都以忙为借口,拒绝探病。 鬼门关前就差最后一脚,曹大勇躺在病床上突然想起病逝已久的原配,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任的冷酷和绝情让他愈发感念原配的情深意重。 连带江达这个“儿子”也从面目可憎变得孝顺纯良。 有些东西是经不起琢磨的,一琢磨就会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曹大勇后悔了。 曾经他也家庭和睦,父子情深,即便老婆去世,他和江达的父子情也没受影响,反而日益深厚。 从什么时候变了? 曹大勇很清楚,只是一直不愿承认。 现在要死了,反倒坦然。 他一生的心血就是“曹记”,绝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所以他叫来律师,拟定了一份遗嘱,上面白纸黑字写明要让江达继承“曹记”! 而江达之所以尽孝床前,不过是因为当初答应过师娘要给师父送终,病床前不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仅此而已。 至于继承权,说实话,他自始至终都没惦记过。 可他越不想要,曹大勇就偏要给他。 生命的最后时刻,才看清人心好赖,可惜已经晚了。 曹大勇死后,律师拿出遗嘱,于尚梅母子不服,提请诉讼,以曹大勇意识不清为由,拒绝承认遗嘱的合法性。 由于争产风波,曹记营业额断崖式下跌,口碑也受到波及。 一审判决遗嘱无效,而江达和曹大勇之间并无血缘关系,“过继”只是民间说法,不受法律保护,江达不享有继承权。 于尚梅作为合法妻子,继承曹大勇全部遗产。 江达没有上诉,当天就离开了F市。 他无处可去,只能回江家。 邱淑芬知道以后,先是怪江达窝囊,到嘴的鸭子都守不住,白白丢了这么大一笔遗产。 接着又咒于尚梅,什么黑心烂肝、不得好死。 没有工作的江达只能在家待着,时间一久,亲妈和兄弟都开始嫌他。 直到和韩韵如结婚,彻底引爆了母子间的关系,被邱淑芬逐出家门。 “咳差不多就是这样。” 江小弟瘪嘴,哒哒哒跑过去,柔软的掌心一下接一下轻抚江达后背:“爸爸好可怜哦” 江达老怀欣慰。 下一秒,又听他接着道:“那么多钱说没有就没有了。” 老父亲:“?”这是钱的问题吗?! 江小弟还在替他顺气:“不过没关系,反正已经没有了虽然还是有点可惜” 江达:“” “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韩韵如问。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但看江达的神色,分明放不下。 “那三胖儿他们几个来找你是为了?” 江达嘴角微抿。 当年他离开得匆忙,没来得及和一帮师弟告别,但后来他有托熟人打听他们的消息,得知众人继续留在曹记,三胖儿、福满几个学艺超过三年的,还升了分店主厨,江达既欣慰,又怅然。 至此便彻底和F市那边断了联系,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三胖儿他们会主动找上来,且言语间大有怂恿的意味。 江达:“我猜他们这些年干得不太痛快” 于尚梅是什么样的人,江达一清二楚。 多疑,贪婪,心狠手辣,惯会做表面功夫。 她能忍曹三胖这批旧人留在曹记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才发难,已经很不可思议。 韩韵如:“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达两手一摊:“反正跟我没关系。” 三胖他们想扯他做大旗,也要看他答应不答应。 江扶月好像第一次认识亲爹,大概外界都错估了他的憨厚。 至少,把那几个叔带回别墅这个举动,就非常心机。 韩韵如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咱们家现在过得挺好,不贪那些偏财。” 三胖儿几个这会儿也聚在房间里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豆子,你怎么不说话?” 曹豆好像才反应过来:“说什么?” “算了算了,你个小崽子就会躲懒。” 曹豆在几个师兄看不到的角落撇了撇嘴。 他才不认为已经住上别墅的大师兄会蹚这趟浑水,等着瞧吧 果然,第二天等几人睡醒起床,江达已经出门开店了。 几人洗漱完,匆匆跑去店里,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抓了壮丁。 韩韵如突然觉得他们这样也挺好,现成的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这天,江扶月没去店里,因为要参加易辞的生日趴。 早在两天前,男孩儿就明里暗里提醒过几次,让她一定要来。 报名的时候,江扶月就答应了,没想食言,只不过送什么礼物让她有点头疼。 好在这个问题很快得到解决。 三班同样收到邀请的还有万秀彤、刘博、林巧,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三人本身和易辞不算熟,却跟江扶月玩得好。 “卧槽!辞哥居然请我参加他的生日party?!”刘博拿到请帖的时候,惊得差点跳起来。 万秀彤也一脸难以置信:霸霸请她?生日趴? 还是林巧反应快,拿着请帖用手指弹了两下:“早就听说易校霸家巨富,住庄园式豪宅,这回沾个光,总算可以开开眼。” 万秀彤:“沾什么光?” 林巧朝埋头做题、不为所动的江扶月看了眼,意味深长:“你说呢?” 到了那天,江扶月按照事先约好的,先与三人在校门口会合,然后一起打车去易家。 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 管家带着保镖上前为几人打开车门,看过请帖后,客客气气迎他们入内。 万秀彤:“还、真是庄园别墅啊好大,好漂亮” 比起御天华府那种划片的别墅小区,易宅应该叫独立式庄园建筑,比起前者的匠气,多了几分天然去雕饰的野性,也更接近原生态。 比如喷泉直接引山泉水,连通地下疏排系统,实现活水流动,源源不断。 再比如,背靠的那片花园,竟然是一座山的山脚,直接圈起来的,偶尔还能看见野生小动物出没。 刘博和林巧家境都还不错,但也被眼前看到的景象迷了眼。 “这得多少钱啊?”他咽了咽口水。 “这一片好像是保留开发区?”言下之意,多少钱都不好使,因为拿不到地,何谈建这样一处庄园? 除四人之外,已经有一部分人先到了,三三两两聚在草坪上,或聊天或吃东西。 虽然大多都是同龄人,但看他们一个个盛装出席,可想而知这场生日趴绝对不像易辞之前形容的“只简单庆祝一下”。 万秀彤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连衣裙,再看看不远处几个同龄女孩儿身着晚礼服、妆容精致的模样,突然紧张起来:“我是不是穿错了?” 林巧也目露犹疑。她事前并不知道是这种宴会,还以为就几个同学凑在一起吃蛋糕吹蜡烛再玩玩游戏什么的。 早知道她也穿晚礼服了。 刘博捂脸,人家西装领结,他卫衣球鞋,简直 要死喽! 而且放眼望去,没几个一中的熟面孔,他突然有点无措。 某个瞬间,三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江扶月,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毕竟,这位可是连裙子都没穿,简单的T恤配牛仔就来了。 江扶月很快接收到三人的目光,淡定回视:“都看我干嘛?” 说着,双手插兜,往里走。 你月姐还是你月姐。 那超然无物的背影,镇定从容的步伐,就像一颗定心丸,三人顿时就坦然了 怕什么? 跟着姐,昂首挺胸,永远不怂!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有二三更,一起的,比较晚,不建议等。 371 鸢尾之疑,恰似故人(二三更) 别墅二楼。 易辞气冲冲闯进书房:“老头儿,你怎么回事儿啊?” 正处理件的易寒升:“?” 易辞:“楼下那堆算什么?” 易寒升:“来给你庆生的人啊?” “我不是说简单请几个朋友就行了吗?谁让你把那堆人叫来的?” 易寒升:“这还不算简单?那你要多简单?” 易辞:“” “再说,我请的那些是你朋友没错啊。张家的千金,你们小学是同学;赵家二小姐,你俩不是还一起跳过开场舞?还有那什么李家” “打住!”易辞太阳穴一阵猛跳,“我的意思是,自己会请人,不用你叫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媛千金!” “啧”易寒升听懂了,他这是被亲儿子嫌弃多事。 臭小子还真是一点face都不给他留。 “咳!现在人都到了,还送了礼物,总不能赶客吧?” 易辞登时就想抓狂。 尤其是走到窗边,看见草坪上那堆光鲜又虚伪的男男女女,烦躁更甚。 原本他只请了几个同学,根本不打算这么隆重,炫富给谁看呢? 一想到江扶月可能对自己露出那种了然又戏谑的目光,他就浑身难受。 偏偏易寒升还跟过来,看着花园里逐渐热闹起来的场子颇为满意:“这人也不多啊,都是小伙伴,也没大人,怎么就不自在了?” “好歹十八岁成人礼,不好好办一场不符合咱家这条件啊,对吧?” 易辞:“”你可别叭叭了,闭嘴吧! 易寒升轻啧,有点不服气。 突然,易辞目光一定,望向草坪某处,下一秒惊喜入眼:“我走了。” 说完,风一样跑掉。 易寒升站在原地没动,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楼下花园,突然停某处。 四道身影,三女一男,看穿着就能感受到那股青涩的学生气,与周围装扮精致的众人格格不入。 易寒升下意识觉得四人可能不一样。 果然,在钟子昂第一时间跑到他们身边,并且说说笑笑,猜测得以证实。 臭小子什么时候跟普通学生玩得这么好了? 他没有半点贬低这几位同学的意思,但比起钟子昂那些狐朋狗友、纨绔二代,又确实很不一样。 易寒升饶是兴味地看着,突然,四人中个子最高的女生抬眼朝他的方向望来。 易寒升下意识后仰,眼前闪过一双潋滟又明媚的桃花眼。 等反应过来,他自己都愣了。 玻璃经过特殊工艺处理,防偷窥,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却无法看到里面,更何况他堂堂易氏总裁,对方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他躲什么? 楼下花园,易辞虽然在跟刘博说话,但余光没有一刻离开江扶月,看她仰头张望,下意识便问:“你在看什么?” 江扶月收回目光:“没什么。” 但那一瞬间被窥探打量的感觉非常明显。 刘博:“怎么没看见一中的同学?” 易辞:“请了的,大概十几个,应该是没到。” “生日礼物,送你。”刘博递过去一个礼品袋,里面装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方形纸盒,“祝你永远青春,快乐每一天。” 易辞收下,礼貌得不像校霸:“谢谢。” 林巧:“这是我的,保质期只有三天,要尽快吃。” “谢谢。” 轮到万秀彤,她实在她害羞,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送、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几个字艰难地吐完,躲到江扶月身后,烧红的脸颊和煮熟的虾一个色。 易辞挠头,“谢谢。” 正如易寒升知道的那样,他其实跟这些“好学生”真的交集不多,人家避他如蛇蝎,他也懒得搭理对方。 而之所以会请刘博几个,也是为了顺理成章邀请江扶月。 但此刻听着他们纯朴却真挚的祝福,易辞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温暖。 还有几分无措又可爱的别扭。 江扶月也顺势送上自己那份:“生日快乐。” 易辞两眼一亮,到底没有做出当场拆开这种失礼的举动,却把盒子攥得死紧。 “嘿嘿谢谢。” 这时,管家过来叫他,又一波客人到了,是易寒升合作伙伴家的子女,易辞当场给他表演了个脸黑如墨。 管家冷汗涔涔:“先、先生说,来者是客,基本礼数不能丢。” 易辞:“他叫的人,让他自己下来招待。” 管家两腿发软:“少爷,您别开玩笑了” 先生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亲自下来招待这群小屁孩儿,就是他们父母也不见得有这个殊荣。 最后,易辞还是骂骂咧咧地去了。 离开前,他对四人说:“我一会儿就来啊,你们先吃点东西,无聊了就随便逛逛。” 然后给管家使眼色:去也行,替我好好招呼着! 管家松了口气,自是连连点头。 他亲自引着江扶月几人绕花园四周参观,又给他们介绍了易家厨师最拿手的几道甜品。 万秀彤尝了一口,顿时整张脸都亮起来:“好好吃哦!” 管家笑呵呵点头:“客人喜欢就好。” 林巧这个吃货更是一头扎进去就拔不出来了,还一边吃,一边像模像样地点评:“这个流心芝士甜而不腻,尤其是爆浆的口感简直绝了!一点冰箱味儿都没有,比我在任何一家米其林餐厅吃过的甜品都正宗!” 刘博不喜欢这些甜了吧唧的东西,他啃了个炸鸡腿,心说如果有冰可乐就更好了。 管家像是听到他的心声,立马递过来一杯,杯口还冒着冷气。 “嗝”完美! 江扶月只尝了一口甜品就忍不住皱眉,这个味道 “江江,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吃?”万秀彤眨巴着眼,在线蹲反馈。 “嗯,是很好吃。”她点了点头,好吃到跟前世楼明月喜欢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时再打量花园,江扶月心头怪异更浓。 只见大片盛开的紫色鸢尾,根茎粗壮,叶阔如刀,茂密而蓬勃,无时无刻不在彰显顽强的生命力。 “这些花” 管家:“您说这些鸢尾吗?” “嗯。”江扶月垂眸,神色不明,“很漂亮。” 这是今天的客人中第一个注意到这些鸢尾花的,老管家突然谈性大起:“当然漂亮了,先生可是花大价钱请专家打理,每年费用都是这个数。偶尔他自己也会动手修剪,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片鸢尾丛形状就是先生剪出来的。” “是吗?”江扶月意味不明。 只见大片鸢尾花丛被修剪得简洁整齐,近看普通,但远观却呈现出彩虹的形状,还以颜色渐变来呈现彩虹七色。 “为什么剪成这个形状?” 管家微微一笑:“先生说,鸢尾花是上帝的信使联接地球和其他世界的彩虹,象征光明和自由。” 江扶月眼神更加微妙。 这番话她当年好像说过吧?而且还是随口胡诌,所以查无可查,除非当时亲耳听见她说,否则不可能从其他渠道得知。 所以,这家主人 姓易?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青葱稚嫩的脸,满目倔强地站在自己面前,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真的不是我!” 正当江扶月陷入回忆之际,管家被人叫走了,刘博和林巧也去另一张长条桌品尝美食,而万秀彤则被突然出现的小松鼠吸引目光,不自觉追了过去。 江扶月落了单。 站在原地,一脸若有所思。 “嗤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声娇哼从旁边传来,矜持中带着明晃晃奚落的味道。 江扶月陡然回神,顺势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浅粉色晚礼服、妆容精致、下巴快要仰到天上的女生正冷眼打量自己。 “?”她认识这人吗? ------题外话------ 三千字,两更一起哈。 372 名媛挑衅,月姐回击(一更) 江扶月不认识赵伊欣。 但赵伊欣从江扶月进门起就忍不住打量她。 作为赵家小姐,临淮有头有脸的名媛千金,赵伊欣的美貌和身材自然不用多说,总之,就是一眼望去宴会场上最靓的那条女! 长腿,纤腰,一米六五的身高傲视全场女宾。 原本以为今天这场生日趴也是她的主场,可江扶月的出现打乱了一切。 管家将几人迎进来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尤其跟易辞玩得比较近的几个二代,口水都快从嘴里流出来了 “卧槽!大美女啊!快看!” “咱们圈儿里什么时候出了个这样的极品?那腰,那腿,是真实存在的吗?” “白得跟雪一样,和赵伊欣比也不差多少。” “屁话!什么叫不差多少?外形条件完虐赵家那位OK?” “好家伙,这身高得有170吧?” “比赵伊欣高了整整一个头欸!” “这腿我能玩一整年。” “” 几人就在不远处,交谈声也不加遮掩,赵伊欣从头听到尾,那句“完虐”实在刺耳。 但没完,接下来还有更扎心的 易辞辅一露面就跑到那几人身边,眼珠子黏在那女的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想着同为宾客,好歹也该过来和他们这边打打招呼吧? 然而并没有。 易辞就这么走了?! 把他们视作空气,却对几个贫民窟来的人说说笑笑,走后还吩咐管家亲自招待。 简直荒谬! 赵伊欣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绝不承认是嫉妒,却又畏惧易家势大,加上易辞这人脾气特别坏,她不敢去招惹,便将矛头对准了落单的江扶月。 “你是哪家的?”先发制人。 江扶月没应,一脸莫名。 赵伊欣皱眉:“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 “听见了,不想答而已。”江扶月眉眼冷淡下来。 “你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取决于你什么态度。”嗓音淡淡,不掀波澜。 “呵”赵伊欣气笑了,“不愧是贫民出身,一点教养都没有。” 江扶月不恼不怒:“我是贫民,你是什么?富民?土豪?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公主吧?” 女孩儿面上一僵,别说,她还真这么想的。 可嘴上又不能这么说,太羞耻了,“总之!比你高贵!” “哦,你哪儿比我高贵?外形条件?道德品行?” “”开不起腔。 江扶月转身要走。 赵伊欣不依不饶堵上去:“就凭你这身失礼的打扮就可以看出素质低下、教养欠缺!” 打扮? 江扶月自视。 “今天到场的客人,无一不是盛装出席,男的西装皮鞋,女的晚礼服裙,只有你们这群人,穿的什么鬼东西?既然不是同一阶层,就不要妄想越级。毕竟,泥天生就该待在地上,再怎么伪装,也变不成云。” “请帖上有写正装出席或者晚宴酒会吗?”江扶月问。 “什么?” “正式场合,正规请帖,都会对宾客着装进行要求,可我收到的请帖没有,你有吗?” “” “既然不是晚宴酒会,也没写正式着装,我这么穿有问题?” 赵伊欣突然失语。 但下一秒,另一道声音插进来:“当然有问题。” 女孩儿提着裙摆朝两人走来,个头比赵伊欣矮,外貌也并不出色,但神情却很嚣张。 她身后还有一群男男女女。 这下,以江扶月为中心,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涌过来了,很快围成一圈。 原本还在品尝美食的刘博和林巧见状,立马挤开人群,回到江扶月身边:什么情况? 尽管两人云里雾里,但还是坚定地站到江扶月这边。 万秀彤也不追小松鼠了,“江江” 她有些不安。 江扶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小雪。”赵伊欣仿佛找到盟友,激动地挽住来人,小声道,“你快帮帮我呀!” 张雪使了个眼色,放心,看我的。 “虽然请帖上没写,可但凡懂点礼貌、知道尊重主人家的宾客,都不会穿得像你这么随便。” 万秀彤一听,双颊火烧火燎。 林巧也有点挂不住。 原本他们就担心着装的问题,这会儿被人拎出来说,顿时心虚气短。 刘博低头看了眼脚上的球鞋,虽然限量款A锥很帅,但现在好像真的有点那么一点尬。 所以,理直气壮的就只剩江扶月一个。 冷淡的目光扫过众人,突然发问:“今天是易辞生日,你们有注意他穿的什么吗?” 赵伊欣和张雪同时愣住。 易辞穿的什么? 她们当然知道!那个少年一出现就是全场瞩目的焦点,两人也不例外。 他今天穿了一套运动服,高级灰撞宝石蓝,某运动品牌定制款。 再怎么高级,也无法改变这就是套运动服的事实。 江扶月再次灵魂发问:“说起礼貌,你们知道什么叫客随主便吗?” 张雪抿唇。 赵伊欣狠狠皱眉。 围观人群里有男生在说 “对哈,辞哥都这么随便,那咱们搁这儿西装领结的,不是很傻叉?” “看来易少没想弄得这么正式,早说嘛,我还穿什么狗屁西装啊?箍得喘不过气了都。” “我还专门找造型师弄了个新发型,结果一头发胶,感觉要被晒融了。” “还是随意点好,铁哥们儿要这么当才对嘛!” “” 男生中竟是一片赞同附和的声音。 赵伊欣:“?” 张雪:“?” “要说这些女的,整这么花枝招展干啥?辞哥能看上她们?”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大部分女生刷一下,脸红了个彻底。 今天她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争奇斗艳,嘴上不说,心里各个门儿清。 不就是想讨易辞喜欢?得他青睐吗? 最好来个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定终生,就更完美了。 原本看破不说破的东西,这下明晃晃被捅破,众女臊的臊,羞的羞,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根本不敢开口给赵伊欣和张雪帮腔。 正当双方僵持之际,出去迎完客人的易辞回来了。 “都聚在这里干嘛?”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他走到江扶月身边,疑惑的目光扫过众人。 赵伊欣原本还想继续搞事,见易辞过来,顿时就怂了。 张雪目光微闪,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易辞和江扶月,眼珠一转,瞬间挂上友好的微笑:“以前没见过他们,这不是过来打招呼嘛!” 易辞不疑有他。 张雪:“我送你的礼物记得拆,两个月零用钱呢,别像去年那样,又堆在储物间发霉。” 易辞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跳到礼物这个话题,随便应了声。 张雪顺杆爬:“猜猜我今年送的什么?” 说实话,易辞一点耐心都没有,他现在只想领江扶月参观,创造独处的机会。 如果按他以前的尿性,早就两句话把人给顶回去了。 可现在不一样啊,江扶月就在自己身边,不能表现得太恶劣。 “咳”易辞随口乱猜:“表。” 张雪目露惊喜,“你怎么知道?” 易辞:“”老子不想知道! 这女的到底要哔哔赖赖到什么时候啊?真特么烦! 就在这时,张雪突然转头,盈盈望向江扶月,“你送的什么呀?” 状若不经意,实则早有预谋。 江扶月轻笑:“不起眼的小玩意。” “这么谦虚?那肯定是了不起的东西喽!” 易辞直接打断:“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张雪咬牙,就这么维护她?! 处处帮着她说话! 越想越是不忿,但笑容却愈发灿烂:“能让易少这么看重,想来心意也一定很特别。” “当然!”易辞想也想,脱口而出。 其实他也不知道江扶月送了什么。 刚才太忙,只来得及把盒子放回卧室,还没拆呢! 但他就是蜜汁自信,江扶月送的肯定与众不同。 张雪:“哇!好好奇啊,大家呢,想不想看?” “想” 有人带头,围观的自然不遗余力起哄。 张雪:“易少,不如带大伙儿一起见识见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三更在明早,不建议等。 PS:赵伊欣这个名字是书城某位小读者留言,想用自己的真名挑起一位炮灰角色,那我当然是答应她啦!hhhhhhhh 373 震撼黑金,又一马甲(二三更) 易辞不是很乐意。 江扶月送他的东西,凭什么给这群人看啊! 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呢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张雪却抢先一步:“还是说这礼物不行?难为易少替朋友打掩护,那咱们就不看了吧。” 那叫一个善解人意。 出乎意料的,易辞并没有冲动答应下来,而是转头询问江扶月:“可以吗?” 江扶月有些惊讶:“送你的东西,自己决定吧。” 易辞顿时有底了,“行啊!想看是吧?跟我进来。” 他跑回卧室把礼物拿下来,放到客厅茶几上。 彼时,众人已经围了一圈,就等看好戏。 赵伊欣:“看她穿衣打扮就知道送不出什么贵重东西。” 她可是送了易辞一只L家定制的行李箱,全球独一无二,价值六位数。 “这么小一个盒子,能装得下什么啊?” 张雪笑着接话:“不会是手折的千纸鹤吧?或者小星星?用玻璃罐装起来的那种?” “哈哈不会吧?我只在幼儿园收到过这种东西,现在想想,太中二了!” “好歹你还收到过,像我就没有。小学倒是有女生送星星,不过是积家的限定款星钻手表。” “这年头,除了言情里会送这种白痴礼物,现实生活中谁还这么干?怕是要笑掉大牙!” “别说,看那盒子的大小,还真有可能!哈哈哈,辞哥居然有一天也会收到这种礼物,想想都觉得好笑哈哈哈不行了” “你说星星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表白的话啊?” “哦哟!那可就厉害了。” “哈哈哈” “说起来,那个女生漂亮是漂亮,但家庭条件差了点。” “这么一想,还是赵伊欣比较有优势,虽然颜值比不过,但家世好啊,娶了她,强强联合。日进斗金不香吗?有了钱,想要多少绣花枕头都没问题。” “行啊你,看不出来,还挺有想法。” “嘿嘿” “辞哥!拆啊搞快点尿都等急了!” 又是一阵哄笑。 易辞深吸口气,回头朝着江扶月看了眼,后者嘴角含笑,目光平和。 他不再犹豫,直接上手! 先剥掉外面的包装纸,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出现在大家面前,盒子上面放着一张卡片,他打开,两行潇洒的钢笔字映入眼帘 祝易辞: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她写在纸上,易辞甚至可以想象女孩儿灯下执笔的场景。 心跳不由加快,噗通噗通 有人想从后面凑上来偷看卡片上写的什么,结果被易辞啪一下合上,附带一记眼神杀。 那人尬笑:“写的什么啊?还不给看” 易辞:“滚蛋!” 然后,打开盒子,“咦?” 众人也伸长了脖颈,满眼好奇。 只见易辞从里面摸出一个遥控器? “什么玩意儿?” “打火机吗?某宝五块钱还送钥匙扣那种?” “这也太丑了吧?好歹给咱辞哥买个玛莎拉蒂车钥匙那种啊?” “哈哈哈哈” “我的天,这种廉价货她怎么拿得出手?” “人家穷得理直气壮嘛,没有钱买礼服就说客随主便,这下没钱买礼物说不定还真叫她说出朵花儿来。” 赵伊欣乜斜着眼:“一进门就闻到她身上那股远远飘来的喷穷味儿,真不知道易少看上她哪点?漂亮吗?我觉得还好啊,也就那样吧。” 张雪闻言,暗暗撇嘴,就那样吧? 嗤 她是怎么有勇气说出口的? 易辞不是没听见周围那些奚落和嘲笑,但他还是珍惜地拿起那枚“遥控器”走到江扶月面前,一阵傻笑 “嘿嘿,不管是什么,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 “卡片也很好看,谢谢。” “哇喔!辞哥牛X!” “突然觉得这个遥控器也不是那么丑嘛。” “好像是个曲面,还挺特别的。” “东西不重要,心意最关键,对吧?” “对对对” 易辞那群哥们儿立马调转风向,跳出来给他撑场。 虽然他们也觉得这礼物不怎么样,可人正主喜欢啊! 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再说,那么漂亮的妹妹,他们也不忍心损得太过,万一惹哭了怎么办? 唉,都怪这该死的美貌 江扶月对外界评价充耳不闻,看了眼被易辞拿在手里的遥控器:“按一下试试。” “啊?可我现在手边没烟” 江扶月:“?”跟烟有什么关系? 别问,问就是易辞真把这玩意儿当成打火机了。 草! “好的,可是按按按哪儿啊?”易辞翻过来翻过去,没找到可以按下去的键,都是画上去的,又不能真按。 江扶月嘴角一抽:“先打开电源。” 易辞:“?”这玩意儿还有电、电源? 江扶月:“左侧面,斜上方。” “哦哦!”他摸到了,轻轻一推。 只见原本黑色的遥控器瞬间变得透明,而那些被认为是画上去的按键顿时亮起来。 “触屏的?!”易辞惊了。 围观众人顿时傻眼。 然而这还只是开胃菜,更神奇的在后面,易辞在江扶月的指导下触碰菜单按钮,一束光从“遥控器”前方的小黑点射出来,投映到对面墙壁上,菜单下拉的所有功能全部出现。 什么“自动飞行模式”、“雷达信号捕捉”、“隐身功能”、“高空报警”、“远程航拍”等等。 易辞咽了咽口水,对着墙壁点下“回航”,他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了。 呼吸微滞,心跳加速。 众人也一眨不眨地盯着。 三十秒过去,没有动静。 又等了一分钟,还是没什么反应。 “呵!”赵伊欣冷笑:“还以为是什么高级货,故弄玄虚罢了!” 但这次,竟没有一个人附和。 张雪真想把这人脑子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草? 从开启电源的瞬间,那种扑面而来的科技感,但凡有眼睛,都不会看错。 可她居然说“故弄玄虚”?是不是瞎啊? 显然,赵伊欣不瞎,她只是又蠢又坏! 张雪当即决定离她远点,通常这种人只配当炮灰,谁和她走得近,也会一起被拖下水。 就在这时,一阵嗡嗡的声音由远及近,众人竖起耳朵。 只见一架黑金双色的无人机从别墅大门飞进来,无需任何操控,便稳稳落到易辞掌心,停住。 五秒死寂,一声惊呼在人群中乍响 “KT39?!天呐!原来这种黑科技真的存在!太不可思议了!” “KT39?什么东西?” “KT公司的黑金无人机啊!”那人激动得两眼放光,呼吸也不自觉加快,“早在二十年前就实现了如今军用无人机的所有功能,并且还具有其他未公布性能。有专家说,KT的无人机技术领先世界平均水平至少五十年。” “现在二十年过去,无人机行业KT的神话依然存在,且不可打破,这就说明超前五十年的形容并非空穴来风!是真的领先全球!” “真的假的?比军用还牛?为什么这个KT公司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我也没听说过,你们呢?” “没有。” “我也没有” 众人纷纷摇头。 “祁阳,怎么回事啊?你说的这个什么KT,还有什么黑金无人机,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被叫“祁阳”的男生脸上激动逐渐褪去,最后只剩一片惋惜。 他叹了口气:“因为早在二十年前,这家公司就倒闭了,连带其无人机技术也一并消失。” “哈?这么牛逼的企业为什么倒了?” 祁阳:“因为,KT创始人兼首席智囊、核心技术掌握者L博士失踪了。” ------题外话------ 三千字,两更一起。 L博士,楼。 374 众人瞩目,即将掉马(一更) “难怪我从小到大没听过什么KT。” “既然公司破产,技术消失,那这架无人机是怎么来的?” 众人纷纷望向易辞手里。 对啊,怎么来的? 下一秒,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到江扶月身上是了,她送的! “那个”祁阳挤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径直走到江扶月面前,“你、你好,我想问一下,这架无人机你从什么地方买的?” 江扶月打量他。 祁阳赶紧补充:“我也想买一架!” 他一铁哥们儿顺势凑上前,怕江扶月不信,立马替兄弟证明:”“祁阳是无人机疯狂爱好者,他家里搜集了很多无人机,各大公司产出的都有。我记得他以前说过,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收藏一架KT的黑金无人机。” “还有我!我也想买!”又一个男生冒出来。 接着 “我也报名!” “报名1” “报名2” “” 赵伊欣茫然地看着眼前一幕 江扶月被男孩子们围在中间,大家都一脸友好、甚至带点追捧地跟她说话。 身边有几个女孩儿正在小声议论 “没想到她连这种绝版的东西都有,也太厉害了。” “那个什么黑金无人机,光听着就觉得好贵。” “何止是贵?拿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呢!” “那要不我们也凑上去看看?” “不好吧我们刚才还嘲笑她来着” “嗐,刚才那群男生不也奚落她吗?现在还不是照样厚着脸皮舔上去了,咱们就藏在人群里小小地说了两句,说不定人家根本没听见呢!” “也对,反正女生里赵伊欣和张雪跳得最凶,尤其是那个赵伊欣,我们都是被她带偏了,那些话也不是我们的本意对吧?” “嗯嗯!我看赵伊欣就是嫉妒人家长得漂亮,她想钓易少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啊,人家易少看都懒得看她,自作多情!” “走吧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说着,欢欢喜喜扎进人堆儿里。 赵伊欣:“?!” 啊啊啊这群反水的小婊砸!刚才明明是她们左一句右一句没少说,现在居然全部推到她头上,气死了! 难道她们不嫉妒对方漂亮? 不想勾引易辞? 放屁 打死她都不信! 突然,余光瞥见张雪安静地站在一旁,赵伊欣脸上闪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惆怅。 她走过去:“心里不好受吧?” 张雪:“?” 赵伊欣:“别装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跟我一样,特别气愤,恨不得把那个女的千刀万剐。” 张雪笑出声:“你脑子没问题吧?” 赵伊欣:“?” “我有什么可气愤的?颜值比不上人家,身材也不够好,她就是比我漂亮啊,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赵伊欣傻眼:“那你刚才为什么攻击她?” “无聊啊,图一乐呵,当然也想看看她到底给易辞送了什么好东西,不然你觉得为什么?” “” 张雪:“啧,我可不像你,逮着漂亮女生就当成假想敌,以为谁都要跟你抢易辞。” 赵伊欣嘴唇哆嗦,难以置信:“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哦,如果塑料姐妹花也算朋友的话。” 赵伊欣脸色惨白。 “对了,”张雪突然想起什么,“我可没你这么恶毒,还想把人千刀万剐赵二小姐,杀人犯法的,能别这么无知吗?” 说完,也朝热闹的地方走去,笑意盈盈:“喂,你们看够了,也让我欣赏一下啊。” “你一个女孩子家看什么无人机?”有男生打趣。 张雪不依:“女孩子怎么了?!什么年代了还搞性别歧视,信不信在场姐妹一人给你一拳,直接让你变国宝。” “哈哈哈哈,小雪还是那么彪悍,齐少秒怂” 一片和谐,笑语不断。 赵伊欣像被孤立了一样,没有人主动搭理她,她也做不出张雪那般若无其事的样子。 所以,没等切蛋糕就灰头土脸地溜了。 “去草坪!蛋糕已经送来了!” “走走走” 一堆人簇拥着易辞出去,连带江扶月也被围在中间。 易辞不忘抻着脖颈,大声警告:“没我同意谁也不能动我的黑金啊!谁动我跟谁翻脸!真翻那种!” 小心思被戳破,一票男生收回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小手手,哀嚎出声。 “辞哥!你也太小气了!” “摸一下都不行啊?我手刚洗,绝对干净。” “太馋了,瞧瞧机身那个金属质感,我敢说国内独一无二。” “” 祁阳随着人群往外走,却牢牢跟随在江扶月身边,看得易辞眼皮猛跳、眉心发紧。 祁阳:“江同学,你就告诉我吧,到底在哪里定制,价格无所谓,我很有诚意的!” 江扶月转头一看,好几伙,十几双眼睛把她盯着。 “告诉你们也行” 众人两眼放光。 下一秒:“但由于限量发售,你们可能订不到。” “没关系!没关系!你先告诉我们,订不订得到再说。” 其他人也立马点头:“嗯嗯!” 江扶月这才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名片,极具代表性的黑金两色,上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祁阳离得最近,江扶月随手一递,就被他抢先接了过去,若获至宝。 剩下的人眼巴巴望着江扶月:继续发啊!多来几张! “不好意思,只有一张。” “!” 然后,祁阳就成了被围的对象。 “你们不要抢!抢我也不给限量的东西,先到先得跟你们分享了,那我还订个屁” 祁阳已经顾不上切蛋糕,遥遥同易辞打了声招呼后,捂着名片,拔腿跑出易家大门。 “靠!他溜了?” “真的溜了?” “不是来参加生日趴的吗?” “哦,他肯定跑去订黑金了。” “跟祁阳抢无人机比抢他女朋友还严重,现在知道了吧?” “惹不起,惹不起。” 如此一来,江扶月和易辞这边倒清静不少。 “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特别酷,谢谢!”易辞站在蛋糕前,侧身面向江扶月,一脸诚挚。 万秀彤和刘博一个插蜡烛,一个点蜡烛:“好了。” 刘博:“辞哥,许愿吗?” 以前易辞是不许的,他觉得对着几根蜡烛祈祷,像个傻缺,但眼下 “许!” 只见少年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心中默念。 三秒之后,“好了。” “吹蜡烛吧。” 易辞看着江扶月:“一起?” “好。” 接下来是分蛋糕,大家人手一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 易辞不放心自己的“黑金”,三两口把蛋糕吃完,大步朝屋里走去。 他得看着点,免得哪个兔崽子偷偷上手。 进到客厅,兔崽子没有,亲爹倒是有一枚。 易寒升站在茶几前,高大的背影如松柏挺拔,在自然光下有种难以掩盖的成熟魅力。 有些男人,只一个背影就足以斩获大片芳心。 易辞轻啧一声:“爸,你怎么下来了?” 易寒升徐徐转过来,平静的脸上写满莫测,而且莫测之下却暗藏汹涌。 乍一看,他甚至比往常更平静。 但易辞觉得,那样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而实际早已乌云沉沉,雷电待出。 “怎么了?”少年目露疑惑,下一秒,猛然看见他手里拿着的卡片。 易辞不淡定了,冲上去,从亲爹手上一把夺过来:“你怎么乱翻我东西?” 他背过身,小心把卡片收进裤兜,耳根连同后颈飞快漫上一层霞色。 好吧,易少爷害羞了。 但易寒升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出言调侃,而是沉声问 “这张卡片,谁送的?”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后面加了内容哦 二三更明早。 375 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二更) “你问这个干嘛?”老头平时可不管这些。 易辞也不习惯向他报告。 易寒升一字一顿,眸色冷沉:“我问你,卡片谁送的。” “就、我同学啊。” “哪个同学?” 易辞表情愈发怪异:“你又不认识,问这么详细干什么?” “说。” “告诉你也行,江扶月送的,嘿嘿,亲手写给我的,怎么样?” “哦?”男人眸色愈发深暗:“亲手写的?” “是啊!”易辞瞬间得意起来,羡慕吧?嫉妒吧? 没用! 老光棍就要有老光棍的自觉。 “江扶月”易寒升笑了:“有个月字啊” “?” 月字怎么了? “人家对我儿子这么关照,那我这个当爹的是不是该当面打声招呼,说句谢谢?” “啊?”易辞有被惊到,“你?去跟她打招呼?” “当然。” “不是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刚才是谁待在书房不肯露面,嫌招待他们这群小屁孩儿掉价? 易寒升:“带我过去。” 易辞想了想,觉得让亲爹见见江扶月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未来就是一家人了,嘿嘿 “那行吧,但事先说好啊,你热情点,别虎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易寒升勾唇,笑却丝毫未曾入眼:“当然。不过,看你这态度怎么,对人姑娘有意思?” 易辞脸颊爆红,嘴硬道:“你、别乱讲啊!谁有意思了?!” “哦。看来确实有意思。” “” “对了,”男人状似无意问道,“这个江扶月和你上次去的那家江记煎饼有什么联系吗?” 易辞一脸莫名,今天老头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多? “江记是她家开的店啊!” “哦。”这一声,意味深长。 “哦,你说那个招牌啊,是我女儿找广告公司订做的,还不错吧?” “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块招牌拿回来的时候就这样。” 原来如此,易寒升懂了。 心头那股隐秘的激动和兴奋,正一点点伸展触角,仿佛触碰一个琉璃般易碎的梦。 “走吧,我们出去。” 去见见那个人。 那个让他二十年意难平的人! 草坪上,万秀彤正托着下巴,两眼冒星地盯着江扶月 “江江,你不知道,那个无人机飞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傻了!我旁边那个人还自言自语地说,这年头打火机还能招呼无人机?因为都是机?” “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江扶月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就在这时,周围响起一片倒抽气声。 “那、那是辞哥的爸爸?” “易总怎么来了?” “管家不是说大人都不在吗?” “可我爸妈今天没来,怎么办,不敢跟他说话” “易叔叔好年轻哦!比我爸帅多了。” 一片窃窃议论声中,易辞已经带着易寒升走到江扶月面前。 男人身形挺拔,二十年前带着艳色的五官,如今在岁月的沉淀下,已经被成熟所覆盖,而笑起来眼尾的褶皱仿佛光阴的勋章,更添魅力与丰俊。 他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朝自己走过来,漆黑又深邃的眼睛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漩涡。 江扶月一时怔忡。 ------题外话------ 这是昨天的二更,一千字。 还有个三更,两千字。 最近更新时间不稳定是因为在存稿,爆更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本月11月23号凌晨零点! 日更字数不会少,就是时间有点混乱,希望大家理解,别骂哈么么哒! 376 马甲掉了,傲娇大佬(三更) 在看到那篇紫色鸢尾花海,并且被修剪成彩虹形状的时候,江扶月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 易家 易寒升嘛! 二十年前,她亲手挑选的助理,也是被她亲自驱逐的小可怜。 彼时,易寒升哪有现在这么成熟稳重? 那就是个白白净净还容易害羞的小伙儿,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说句话都温温吞吞、慢慢悠悠。 后来成了她助理,才逐渐爽利起来。 只是后来他和凌轻舟双双离职,楼明月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找到趁手的人。 那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 没想到,二十年后,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身份重逢。 他是易辞的父亲,而她是易辞的同学,按这个辈分,她还得叫他一声叔叔? 这可真是一言难尽。 江扶月打量易寒升的同时,易寒升也在打量她。 很年轻的小姑娘,明艳大方,站在原地,俏生生、水灵灵的,像朵盛开的人间富贵花。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年轻是年轻,但也太年轻了吧? 怎么会是“那个人”? 算算年纪,她现在应该和自己同龄,可眼前这小姑娘却和自己儿子同龄? 这叫什么事儿? 易寒升不由蹙眉。 原本他很坚定,可真正见到人,他又开始摇摆了。 “你好。”最终,他决定不动声色,向江扶月微微颔首,“我是易辞的爸爸。” 呃! 江扶月不确定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但话还是要接的:“你好。” 她没喊“叔叔”。 “你跟易辞是同学?” “同年级不同班。” “这样啊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江扶月客气地笑了笑,心说,小助理果然不一样了嚯,当年那么害羞腼腆,如今这架子倒是拿捏得死死的,别说,还挺有范儿。 不过她也打定主意,倘若易寒升没认出自己,她还是不要主动暴露了。 免得麻烦。 “江同学是怎么跟易辞认识的?”男人笑容温和,目光慈祥。 “爸!你的问题太多了!”不等江扶月回答,易辞就忍不住打岔。 然后解释说:“别理他,我爸今天有点奇怪,平时他不这样的。” 可不是奇怪吗? 莫名其妙要见江扶月,见了又问些有的没的,和他平时慵懒散漫的人设一点也不符。 易寒升:“”臭小子,就知道拆台! “那张生日卡片” “爸!”易辞眼皮一跳,音调陡然拔高,随手捧起一份蛋糕送到男人面前,“挺好吃的,你尝尝!” 被儿子强塞了一块蛋糕,此刻正一脸懵逼托在手心的易寒升:“?” 他犹不死心,无视易辞的怒视,又问了江扶月几句,大多围绕她的家庭情况。 易辞只想捂脸。 他不知道老头今天抽了什么风,上午还好好的,中午也没问题,从书房下来客厅以后就疯魔了。 说的,做的,简直不像他本人! 然而此刻,崩坏人设只为试探的易寒升内心无比失望。 通过江扶月的回答,他清楚了解了她的家庭普通,却无比真实。 真实到,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不存在漏洞,至少,易寒升没发现。 一个拥有完整人生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是楼明月? 男人目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 最终:“你们慢慢玩,我先进去了。” 易辞:“?”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所以他这一趟图什么? 易寒升大步离开,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匆忙的步伐里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扶月若有所思。 进到屋里,易寒升行至客厅中间,旁边是一张茶几,原本放在上面卡片已经被易辞收走了。 而那上面的字迹明明就是楼明月的! 他绝对不会认错! 可江扶月的年龄和长相也摆在那里,做不得假。 或者,卡片是女孩儿送的,但字是别人代写? 就像江记煎饼那块招牌一样! 易寒升眉眼骤亮,转身大步往外走,他要亲口问江扶月,字究竟是谁帮她写的! 突然,男人脚下一滞,视线猛地定在角落里,那处正静静放着一架无人机! “怎么就要走?”易辞有点懵。 江扶月:“突然想起有点事。” 既然不准备暴露身份,保险起见,还是尽可能避免和易寒升再接触。 离开最好。 “这样啊”易辞有点遗憾,情绪瞬间变得低落。 江扶月笑了笑:“生日快乐。” 心头一暖,他又多云转晴:“我让司机开车送你。” “不用了,我已经交了车。” “好吧那路上注意安全。” “嗯。” 江扶月大步离开,眼看马上就要出了铁门,突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追上来,伴随着一声怒吼 “楼明月!我知道是你!” 她背影骤僵。 易寒升看到了,直接越过去,堵在江扶月面前。 四目相对。 一个从惊讶中缓缓平静下来,另一个却眼角泛红、又惊又怒。 得!这下用躲了。 江扶月轻叹,慢慢漾开一记浅笑:“别来无恙啊,小易。” 男人浑身一震,接着隐忍地颤抖起来。 她叫他“小易” 多少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好像从他离开楼氏,只身来到临淮,就没人再这么叫。 易总,易先生,易老板 他有很多称呼,却无人知晓,他此生最怀念的是那声“小易”! “真的是你”男人嗫嚅着唇。 江扶月轻叹:“我猜你肯定是看到KT42了。” 她送给易辞的那架无人机,并非祁阳所说的KT39,而是在KT39的基础上,经过改进的新型号,也是当年有了图纸,却始终没有面市的KT42! 换言之,这个世上除了作为首席智囊、核心技术掌握者的L博士楼明月,没有人能够在二十年后复原出这样一架无人机。 而易寒升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因为当年给楼明月当助理的时候,他和凌轻舟都是被作为心腹培养,倘若没有中途离开,不出意外,几年后,他们将被派往KT公司任高层,替楼明月打理这项私产。 没错,KT公司不属于楼家,只归楼明月个人所有。 他接触过黑金无人机的项目机密,也看过新一代机型图纸,即便时隔这么多年,记忆也依旧清晰,所以才能一眼认出。 “你送给易辞了?”他幽幽质问。 江扶月:“?” 二十年后再见,现在确定了身份,你难道不该问我为什么这么年轻? 易寒升很酸。 酸得不行了! 当年,黑金的模型她都不让他碰一下,如今却连实物都做出来送给易辞? 虽然这小崽子是他儿子,那也不能忍! “你得答应送我一架。”他开始提要求。 “嘶”江扶月目露端详,“小易啊,我突然发现你现在脸皮比以前厚多了。” 易寒升:“!” “你一定是嫌弃我了,觉得易辞比我嫰。” 江扶月:“?” “我不讨你欢心了是不是?” 江扶月:“?” “岁月不饶人,我老了,又有小鲜肉不断涌出来”而你却仍然那么年轻、美丽。 那一刻,男人眼底掠过水光,却又在瞬间被笑意与戏谑所取代。 易寒升想,其实这样就很好。 她还活着,就很好!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如今几岁,拥有什么样的家庭出身,这些通通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还在! “你说,你是不是觉得易辞比我帅?” 江扶月额上青筋一跳,咬牙提醒他:“那是你儿子!” “儿子怎么了?” 照酸不误! “” 哦,原来不管过去多年前,小易还是那个“傲娇狂”。 只是以前不知道收敛,现在学会掩藏了。 江扶月突然想起什么,问他:“小凌呢?他如今怎么样?” ------题外话------ 三更,原本打算两千字,但是马甲没掉下来,为了不吊大家胃口,干脆写到三千。 晚上一更就少一千字哈么么哒! 377 追问当年,死过一次(一更) 只是以前不知道收敛,现在学会掩藏了。 江扶月突然想起什么,问他:“小凌呢?他如今怎么样?” 377 小凌,凌轻舟。 易寒升一听,脸色唰一下黑透:“你还不如提易辞呢。” 江扶月:“?” 大门口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江扶月跟他一起从后门进屋,一路到了书房。 易寒升请她到沙发上坐:“是你以前办公室最喜欢用的那个家具牌子,原厂定制,保证坐感和当年一模一样!不信你试试。” 江扶月试了,还真是一模一样。 易寒升又叫佣人送茶水上来,“再拿点小吃。” 忙得屁颠屁颠,不停打转。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他坐到江扶月对面,惊喜又带点怅然的目光注视着她。 “这些年”男人嗓音一哽,“你好吗?” 江扶月:“还不错。你呢?” “我也可以。” “没想到当年你离开之后会来临淮。” 易寒升:“我记得你说过,临淮会在五十年内成为第二个魔都。” 所以他来了。 不仅他来了,凌轻舟那狗犊子也来了。 江扶月一愣,旋即莞尔:“我随口说的,你还记得啊?” “当然。助理不就是要记住老板说过的每一句话?” 这是当初楼明月对助理的基本要求。 “我现在可不是你老板了,易总。”她调侃地叫了一声。 男人却陡然正色:“不管过去多久,您永远都是。” 江扶月挑眉。 “如果不是当年跟在你身边学了很多,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用拘泥于以前的身份”江扶月本意是想重新定义两人的关系,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楼明月了。 话还没说完,就接到男人一记幽怨的目光:“你是不是嫌我老?” “?” “是,我现在确实年纪大了,只能算个老男人,但你也不能说甩就甩啊!” “?”我甩什么了? “老板,你不厚道。” 江扶月:“?” 易寒升:“一天当助理,一生手下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是楼明月,我都给你打下手!” “噗你现在堂堂总裁当着,要给我打下手?” 易寒升瞪眼:“怎么,有问题啊?” 江扶月霎时敛笑,“没那什么你喜欢就好” “嘿嘿。”男人满意了。 江扶月:“你嘿嘿的时候跟易辞一模一样。” “!”好好的为什么又提臭小子?! 易寒升坐在沙发上,搓搓手,欲言又止。 江扶月:“有话直说。”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扶月一顿。 易寒升:“为什么楼家会宣布你去世的消息?” 当年,他和凌轻舟知道以后,第一反应都是:怎么可能?! 她那么强,那么厉害,无所不能。 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啊,只有她掌人生死的份儿犹如碾杀蚂蚁,又怎会将自身置于危险之中? 两人连夜飞往帝都,却还是没赶上追悼会。 只能看到一口黑棺被远远抬走,最后送入玫瑰园下葬。 当时扶灵的是她弟弟楼明深,妹妹楼明心,以及前未婚夫明聿。 那位继母倒不曾出现 江扶月也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葬礼上的事。 “以你当时的影响力,消息出来,整个帝都都震荡了,但楼家却低调地要求一切从简,所以很多原本想去吊唁的人都没去成。现在想想,楼家这种行为非常不合理” 江扶月冷笑:“他们当然要一切从简,不然怎么能尽快安排下葬?人一埋,死因就不会再被追究。多停灵一天,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楼家人可不蠢” 易寒升听得眼皮直跳,他好像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隐秘。 江扶月抬眼,一字一顿:“我是被楼家人害死的。” 虽然有所准备,但亲耳听到,还是不免心惊肉跳,易寒升凉从背起:“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啊,”她莞尔一笑,嗓音轻轻,语调徐徐:“已经死过去一次了。” 男人浑身一僵。 “怕吗?”江扶月偏头,朝他盈盈望去。 易寒升拳头收紧,青筋暴突:“我现在只想弄死那些姓楼的!” “哎呀,小易果然长大成熟不一样了,当年弱不禁风,如今开口就能弄死人了。” 易寒升:“咳”低调低调。 “放心,”江扶月眨眼,笑意不改,“那些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亲自讨回来。” “我帮你!”他立马开口,“那什么我现在吧就混得还可以。” 江扶月不由大笑:“好。”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爸?是我!i怎么” 378 易辞撞见,心动的点(二更) 易寒升和江扶月齐齐一顿。 开还是不开? 钟子昂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老头,你搞什么鬼?” 江扶月:“他叫你老头?” “”威严不保。 最终,易寒升还是把门开了。 易辞手里拎着黑金无人机,像往常那样大摇大摆走进来,“干嘛呢?敲这么半天不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贼心虚。” 易寒升:“” “我这架无人机帅吧?”生怕易寒升没注意到,他还拿在手里晃了晃,“知道谁送的吗?你未来儿”媳妇。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易辞站在书房中间,突然看见沙发上坐着的江扶月,那表情跟建见鬼似的。 半晌,他才找回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惊讶错愕,难以置信。 江扶月正准备开口,易寒升却先一步解释:“我找江同学聊聊。” 易辞立马紧张起来:“聊什么?”然后,小眼神儿透出几分警告,“爸,你别乱来啊!” 他以为易寒升知道自己喜欢江扶月,准备给人一个下马威。 想当年,幼儿园的同桌小姑娘就是被他亲爹两句话吓得从此以后不敢跟他玩儿了。 易寒升表示很冤枉。 他不就是对问了一下小女孩儿:“你几岁?叫什么?” 结果对方呜哇一声,嚎啕大哭。 他至今都没搞清楚原因,难道自己长相凶狠?能把人吓哭? No,反正他不承认。 易辞朝江扶月笑了笑,“你等我一会儿啊!” 说完,将亲爹薅到一边:“老头,你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女孩子啊!” 易寒升:“?” 他?欺负谁? 易辞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人家到底是我同学,你不能这么办事儿。” 易寒升正色:“不,我可太喜欢她了。” 易辞:“?”老头什么时候学会阴阳怪气说反话了? 易寒升两手一摊,耸肩: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傻儿子就是傻儿子,永远都不太聪明的亚子。 要知道,楼明月以前最喜欢聪明人了。 当初他和凌轻舟被选中,据事后得知,就是因为他俩看着就有一股聪明劲儿。 原话! 这么一想,明显是他更有优势啊! 易寒升瞬间重获自信。 这时,易辞已经走到江扶月身边,压着嗓子,小声问:“我爸没为难你吧?” 江扶月摇头:“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大概一刻钟前。” “哦哦。”易辞点头。 江扶月:“聊得差不多了,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父子俩异口同声。 江扶月:“” “不用,我自己走。” 十分钟后,江扶月出了易家大门,坐上出租车,“去市医院。” 时间还早,她准备去看看住院的钟子昂,顺便把作业送过去。 同一时间,书房。 易辞坐在沙发上,恰好就是之前江扶月坐过的那个位置,讷讷发呆。 易寒升站在落地窗前,目送江扶月上车离开,才收回目光。 “还杵在我这儿干嘛?楼下还有客人,不去招待?” 生活不易,亲爹嫌弃。 易辞恍惚回神,“老头,我觉得不对啊你跟江扶月能聊什么?还特地把人叫来书房?” 易寒升心说:哦,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晚了点? 不过考虑到儿子从小欠费的智商,他这个当爹的还是宽容点吧。 唉,太难了。 “当然是聊该聊的东西。” 易辞:“什么该聊的?你不会警告她离我远点吧?或者,直接甩支票?!” 易寒升:“儿子,需要我找个精神科医生帮你看看脑子吗?” 易辞:“”duck不必! “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江扶月有意思?” “什么?” “少装傻,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易辞一双眼睛闪啊闪,脸颊不自觉袭上绯色,“那什么干嘛突然问这种问题啊?” 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就凭这副“小媳妇儿羞羞答答”的样子,易寒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心情复杂。 他儿子看上那个人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 楼明月就是拥有让人倾心的魔力!想当年,自己不也心跳噗通,难以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吗? 那是一种心动。 不能叫“爱”,甚至短时间内也够不上“喜欢”的程度,而是一种不由自主被吸引、见之便神往的状态。 这种状态令人心跳加速,不由自主。 这些年,易寒升一直都在思考,自己对楼明月到底什么感情。 感激?喜欢?崇拜?倾慕? 或者其他什么? 可惜,没有答案。 但有一点,他非常明确,那就是楼明月吸引他的地方 强大! 一个女人的强大!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还有个三更哈 现在知道为什么月姐被这么多人喜欢了吗? 不是玛丽苏,而是男人也慕强。 想想凌轩,想想易辞,再想想钟子昂、林书墨这些,他们谁不是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强大而被吸引呢? 所以,谢狗才是特别的。毕竟,他并不觉得月月强哈哈哈 379 追她很难,探病钟少(三更) 易寒升轻叹:“儿子,喜欢她会很难的,你要考虑清楚。” 易辞微愣:“什么叫很难?” “可能你争不过其他人,也可能她根本不喜欢你。” 少年皱眉,陷入短暂的纠结。 但很快他又恢复如常,两手一摊:“没关系啊,她这么优秀,追她的人肯定很多,那我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追了吧?多怂啊。不管成不成,总要试过才知道,万一我就是天选之子,独一无二呢?嘿嘿” 易寒升听完,狠狠一怔。 半晌:“脸皮有够厚的。” 不过比他强。 易寒升第一次觉得傻儿子好像也没那么傻。 “咳!你追可以,不过对人客气点啊,别犯浑,把人惹毛了,分寸感懂不懂?” 易辞一脸“我还要你说”的表情,抛给亲爹一个鄙视的小眼神。 “”臭小子! 却说江扶月那边,出租车停在市医院门口,她付了钱,直奔钟子昂病房。 “老舅,你说我是跷着腿帅?还是平躺着比较帅?” 男人撩起眼皮,语气寡淡:“我觉得你闭嘴的时候最帅。” 钟子昂:“”被嫌弃了。 安静不到三十秒,他双手枕在脑后,又开始感慨:“还是周末好啊,周末不用做作业。” 谢定渊没理他。 钟子昂也不生气,他就想找个人说话。 哪怕谢定渊不应,他也能对着空气小嘴儿叭叭:“你没告诉我妈吧?还有老太太,也不能让她知道,不然肯定要飞过来看我,大把年纪了,犯不上这么折腾。” “话说老舅,你实验室不忙吗?最近看上去挺闲的” 谢定渊皱眉:“你一直讲,不累吗?” “别说,还真有点。你帮我倒杯水呗?” 谢定渊:“” 就在他倒好水,递给钟子昂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两秒之后,门从外面推开,江扶月抱着一束向日葵走进病房。 谢定渊一顿。 钟子昂也愣住,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目露惊喜:“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她笑。 “欢迎欢迎,太欢迎了。坐坐坐,要不要喝水?我让老舅给你倒!” 谢定渊:“?”使唤我?! 江扶月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不渴了。” 话虽如此,但根本不用钟子昂开口,谢定渊就用干净杯子倒了杯温水递给江扶月。 “谢谢。” “不客气。”嗓音温淡。 江扶月捧着杯子走到床边,“我来给你送东西。” “啊?什么东西?” 她放下水杯,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方盒。 “什么东西?”钟子昂一边问,一边拆。 不用江扶月回答,他已经看到了:“蛋糕?” “嗯。易辞生日,给你带了一块。” “你从他那里过来?” 江扶月点头。 “不吃。”钟子昂嘴角一撇,“他又没请我!” 江扶月以为他来真的,余光瞥到谢定渊,她想了想,问道:“谢教授,你要吗?味道还可以。” 钟子昂傻眼。 不是给他的吗?! 怎么转眼就给他舅了?! 但接下来还有更傻眼的 ------题外话------ 昨天三更来了,一千字。 今天的一更一会儿更 380 谢狗邀请,吃他蛋糕(一更) 谢定渊:“好。” 他要了? 他居然要了?! 钟子昂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蛋糕连带包装盒一并被送到他老舅面前。 还是江扶月亲手捧过去的。 “不是我”也没说一定不要啊! “嗯?”江扶月询问的目光投来。 钟子昂勉强保持微笑:“没什么” 郁闷之际,却听江扶月又说:“还有一样。” 他刷一下抬眼:“还有什么?” 这下不敢说不要了。 江扶月从包里拿出来:“作业。” 钟子昂:“?” “我问过易辞,语是言翻译两篇,作一篇;数学试卷一张;生物、化学都是练习册;物理试卷两张;另外,这学期体侧给你申请了缓考。” 钟子昂:“?”我聋了,听不见。 江扶月看他两眼发懵,体贴询问:“需要重复一遍吗?” “不、不用。” “行,那开始吧。” “开、开始什么?” 江扶月:“做作业啊!我听易辞说,他都是盯着你做完才走的。” “”靠!狗逼易辞! “先做数学还是物理?”这两科都是试卷。 想起在乒乓球场被月神支配的恐惧,钟子昂心口拔凉。 “唉哟我脚好疼!” 江扶月:“?” “突、突然就开始了,一点准备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说完,开始抱着膝盖,大声叫唤。 一旁,谢定渊语气凉凉:“装的。” 江扶月:“” 钟子昂:“” 最后,钟子昂还是硬着头皮完成了一张数学试卷,江扶月才提出离开。 “啊?这么快就走?” “那我不走了,你把物理试卷拿出来,继续做吧。” “啊!原来已经快六点了,”钟子昂装模作样地看手表,“太阳都开始下山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早点回去的,这样比较安全嘛。” 江扶月嘴角一抽。 这时,谢定渊起身,“我送你。”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男人已经越过她,径直走到前面,见她没跟上来,忍不住回头:“不走吗?” 江扶月这才跟上。 她发现谢定渊特意穿上了外套,笔阔的西服在他身上看不到丝毫褶皱,扣子也系得整整齐齐。 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老派的体面,斯,光鲜,绅士。 “你不用特意送我。”江扶月说。 “应该的。”他道。 两人一路沉默。 出了住院楼,夕阳余晖斜洒在林荫道上,将一男一女并肩而行的身影拉长。 “谢谢你来看钟子昂。” 江扶月勾唇:“我觉得他不太想我来。” 谢定渊:“他是不想做作业。” 又一阵沉默,风过枝桠,飒飒轻响。 突然,“我有个实验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江扶月微讶。 以谢定渊在国内的科研地位,一旦他放出信号,必定有人抢破头。 但从他之前发表的论来看,几乎没有第二作者,这说明他习惯独立研究,并不常用合作的模式。 那为什么还要对自己伸出橄榄枝? 男人没有忽略她眼中的疑问:“我的研究领域在生化学,偶尔会涉及数学和计算机,但鲜少涉足物理,我需要一个助手,他必须具有强大的物理知识储备,以及创造性的物理思维。” 什么样研究需要同时涉及生化领域和物理学科? 江扶月有点好奇。 但理智仍然占据上风:“谢教授如果需要助手,我想很多物理界的大佬都会愿意效劳,为什么选中我呢?” 谢定渊分析给她听 “首先,在借用实验室期间,看到你那篇论的雏形,我就知道有这个能力,而后续你在IPhO赛场上的精彩表现也恰好证明了这点。更难得的是,你在那篇论里结合生物学与物理学体现出的交叉学科思维,这点非常难得,是很多物理界已经有所成就的人也难以达到的高度。” “所以,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项目。” “还有一点就是,研究过程中需要大量建模,虽然有专业的建模师,但模拟效果经过转述再到建模师手里,成品很大可能与想象有差距,能做到研究成员自行建模当然最好。而你的计算机水平完成这一切没问题。” 江扶月轻啧:“你好像比我自己对自己都还要有信心?” 他想了想,正色:“这可能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江扶月:“项目成果要发论吗?” “嗯。”男人点头。 “那我要署名权,第二作者。” “好。” 江扶月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原本她只是随口一提,探一探对方的底线,没想到谢定渊会一口答应。 要知道,一个普通大学教授发表的烂大街论,都不会轻易给出署名权,更别说谢定渊这个咖位的大佬,每篇论都是真材实料。 说不定投出去还能登上自然或科学这个等级的杂志。 他居然让她当第二作者?! 谢定渊目露愉悦:“那我当你答应了。” “不是我一个高中生,你真的放心?” “你的知识储备和思维能力远远不止高中生水平,我不看学历,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我最近要参加奥数集训,后续全国联赛、O可能会没时间。” “全国联赛对你来说轻松容易,至于CMO如果我没记错,冬令营是在寒假期间,IMO是明年三月。你只要保证能在联赛结束后到期末这段时间有空就没问题。” “当然,可能会耽误你日常上课和学习,不过我相信,学不学对你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 方方面面都被他考虑到了,江扶月还能说什么? 关键是那个研究,她真的非常好奇。 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没有把话说死 “我尽量。” “好。”他不再步步紧逼,方寸拿捏极好。 说话的工夫,两人已经走到医院门口。 江扶月:“到这里就行,你回去吧。” “不急。” 直到她坐上出租车,透过反光镜望向后方,男人还站在原地,直到距离拉开太远,颀长的身影化作一个小黑点,江扶月才收回视线。 与此同时,谢定渊也才转身折返。 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难得的好心情。 这种愉悦一直持续到他推开病房门,看见钟子昂正一脸满足地吃着蛋糕。 “老舅,你回来啦!怎么这么久啊?江扶月走了吗?你有没有把她送上车?”边吃边问。 “谁让你吃的?” “啊?”钟子昂拿着叉子晃了晃,“你说蛋糕啊?” 谢定渊脸色发沉:“没错。” “我不吃难道你吃啊?你不是不爱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吗?那正好,我替你解决了!” “你怎么拿到的?”他明明放在沙发旁边的矮几上了,钟子昂不能下床,按理说,他够不到。 “这还不简单?”少年笑得没心没肺,“刚才护工来过,我让他帮忙拿的。” “” “别说这蛋糕还挺好吃的。虽然是易辞那家伙的生日蛋糕,但可能是因为江扶月送来的,香得很!” “” “舅,你连怎么这么黑啊?谁惹到你了?” “闭嘴!” “不是别人惹你,对我凶干啥?我还是个病号呢!” 谢定渊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不会吧,你没吃上蛋糕生气了?哈哈哈开个玩笑!你怎么会吃这种东西呢?明明你最嫌弃了。” 谢定渊:“”心里苦。 “对了,我给易辞那逼拍个照发过去,让他猜猜是谁带来的,嘿嘿嫉妒死他!” 谢定渊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便作势离开。 “等一下老舅,医生让你去缴费。” “”他上辈子可能做了孽,才摊上这个外甥。 381 凶完就怂,双王将见(二更) 江扶月到家的时候,天色擦黑。 江达和韩韵还带着一票免费劳动力在店里忙活。 回来的途中,江扶月刷了下江记煎饼这个话题的实时动态,发现微博广场清一水儿都是称赞效率的。 今天居然只排了二十分钟就到我了,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所以我赶紧重新排队买了第二个,我可真是小天才! 今天好快啊!以前没个半小时,绝壁吃不上。有生之年系列 发生了什么?一点进来全是效率高、排队快的留言,等我,马上到! 江记这么快就gg了吗?不排长队?销量断崖式下跌? 某黑麻烦搞清楚事情经过再讲话,OK?不然真的很搞笑诶。 老板娘终于舍得花钱请人了!只是这一个个膘肥体壮的大叔是肿么肥事?好在还有一个帅小哥,嘿嘿 听说是江大叔的师弟们,过来帮忙的,待不了几天,所以集美们冲啊!抓紧时间来吃少排十分钟队的煎饼!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马上到! 正在打车。 煎饼小仙女们,我来啦! 江扶月进门换鞋,两人小助理正在客厅调试灯光,吴前的外套搭在沙发上,人却进了厨房拍江小弟做菜。 两个小助理有些拘谨地同她打了招呼,江扶月微微颔首。 拍完,吴前带着两个小助理走了,说是要回去剪片。 晚饭就只剩姐弟俩,江沉星:“姐姐,你尝一下这个可乐鸡翅,新学的。” 江扶月:“好吃。” 江小弟整张脸都亮了。 饭后,江扶月准备洗碗,被某小只拦住,当场急眼:“都说了女孩子不能干这种活!” 江扶月:“?”哟嚯,了不起,敢对她呲牙了。 江小弟嚷完,自己也是一愣,害羞又窘迫地低头敛目,顺便将下巴也藏进衣领里:“我、我去洗碗了。” 言罢,哒哒哒跑进厨房。 江扶月摇头失笑。 晚上,江达领着六个师弟回家,韩韵如去厨房做饭,发现冰箱里有现成的菜,用保鲜膜封着,拿出来热一下就能上桌。 三胖儿夹了个可乐鸡翅,刚送进嘴里,就忍不住眼前一亮:“嫂子手艺越来越好了!这鸡翅软烂适中,不仅皮儿香,还入味儿,厉害啊。” 韩韵如笑笑,她没说是江沉星做的。 江达也没多嘴。 曹庆祥把手机拿出来,他刚学会玩微博,这会儿正在兴头上,空下来就忍不住刷一刷。 “哎哟!咱们被网友拍了,评论还说我们是什么胖厨天团?” “我看看” “这张把我拍得还挺帅,嘿嘿” “我也不错嘛!肯定用了那个什么颜。” “美颜。” “对对对,美颜!” “” 吃完,曹豆主动提出帮忙洗碗,韩韵如拗不过他,同意了。 进到厨房,一个洗,一个擦,倒也配合默契。 “嫂子,我有个想法。”曹豆突然开口。 “嗯?”韩韵如抬眼朝他望去。 年轻小伙脸上腾地生出一抹赧然,期期艾艾:“就、我能不能过来跟着你和大师兄干活啊?” 韩韵如惊了:“曹记不好吗?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曹豆摸摸鼻子:“现在的曹记跟当年已经不一样了,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就像一根鸡肋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三胖他们可能还会犹豫,但曹豆不一样,他年轻,有干劲,想干出点事,显然现在的曹记已经不适合他。 “这我没办法做决定,你得问你大师兄。” 曹豆点头:“好。不过嫂子,你觉得我怎么样啊?” 韩韵如:“” “咳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老板,你会雇佣我吗?” 韩韵如想了想,点头:“会。” 曹豆人很灵活,手脚也相当麻利,另外他还有一个三胖他们都没有的优点 长得好! 这对年轻消费者,尤其是年轻女性消费者来说,非常具有吸引力。 是夜。 夫妻俩回到房间,江达已经昏昏欲睡,韩韵如把这事儿跟他提了一嘴。 男人噌一下坐起来,霎时清醒。 “小豆子真这么说的?” “嗯。就今天洗碗的时候。” 江达皱眉,表情陷入一种肉眼可见的纠结与焦虑。 韩韵如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同意还是不同意?” 半晌,江达才开口,伴随一声轻叹:“小豆子是个好的,但我怕曹记那边不放人,还可能结仇。” 于尚梅那个女人 江达摇头,表情不是很好。 周一,学校正常上课,临淮会展中心也迎来一年一度的本市经济峰会。 易寒升和凌轻舟作为重点邀请嘉宾,位置被安排在最前面正中间,而且还挨在一起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有三更,尽快更 382 误会关系,你羡慕啊(三更) 主持人在台上讲话,两人在台下斗嘴,周围几个老板悄咪咪不敢作声,耳朵却不约而同支棱起来。 凌轻舟:“还以为你不来了。” 易寒升:“你都来了,我不来说不过去。” “易总最近气色红润,补得挺多吧?” “我有不红润的时候吗?”易寒升轻笑,“倒是你,最近单薄得很,没少为奥博那堆烂摊子操心吧?幸亏我当初撤得早,没陷进去,不然就跟你一样,拔都拔不出来。” 凌轻舟脸色骤沉,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你输,下次就是我赢,起起伏伏,谁又说得准?” 易寒升感觉自己被咒了。 “就怕有人一跌就起不来,就算起来也缺胳膊少腿!” “放心,”凌轻舟温凉一笑,“我还站得稳。” 远远没到跌下去的程度! 两人剑拔弩张,周围吃瓜老板却听得津津有味。 原本以为这已经够有看头了,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劲爆的 凌轻舟:“易总最近春风得意,面犯桃花,看来没少找乐子。” 易寒升傻了。 这逼在说啥? 春风得意他认。 可“面犯桃花”和“找乐子”是什么鬼?! “红颜知己功不可没。”凌轻舟点点头,如是道。 周围老板目露震惊,很快眼底疯狂翻涌起八卦的狼光,瞳孔都绿了。 易寒升有情况?! 谈恋爱还是包小三儿? 痴情人设多年不倒的老铁树要开花了? 下次请他去夜总会谈生意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开了荤哪还刹得住车? 喜欢哪种类型要搞清楚,方便以后塞人! 还是凌总耳聪目明啊,他们这群人愣是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凌轻舟,你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坏我名声?”他咬牙切齿。 凌轻舟却只当对方恼羞成怒,意味深长地点了句:“高中生不太合适吧?还没毕业呢,你可得悠着点。” 易寒升原本愤怒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诡异起来:“高中生?” “难道不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想也能理解,毕竟,你一个人单了这么多年,有时候的确需要排遣。” “就是”凌轻舟一顿,以讥嘲的语气,“口味重了点。” 这下易寒升彻底听明白了。 这货以为他跟江扶月?! 啧啧 原本他还在纠结要不要把江扶月就是楼明月的事告诉凌轻舟,并非大方,而是江扶月既然有意问起这丫,想必也不会瞒太久。 易寒升都打算峰会结束就如实相告了,结果凌轻舟现在来这么一出。 有意思! 可太有意思了! 易寒升决定打死不说,就让他这么“自以为”下去,等某天这逼知道江扶月的真正身份 到时,一定非常精彩! 再想想他今天说的这些话,凌轻舟那张脸会是什么表情呢? 易寒升光想想,都忍不住笑出声。 他说,“你可别小瞧高中生,网上都说那什么宝藏女孩儿,可不是白来的。” 凌轻舟以前只是觉得这人讨厌,现在发现他不仅讨厌,还特恶心。 易寒升语气欠打:“怎么,你羡慕啊?” ------题外话------ 三更,一千字。 凌轻舟:我想捶爆他的狗头微笑 383 凌总跟来,又将掉马(一更) 凌轻舟:“我没你那么不要脸。” 易寒升闻言,笑呵呵,竟也不恼。 若是搁在以前,只怕这人会不管不顾当场开嚷,回喷他一个狗血淋头。 易寒升的嘴一向厉害,这点凌轻舟深有体会。 可眼下,等了半天没见他给点反应,祖安总裁秒变锯嘴葫芦,关键这人还笑得别有深意。 凌轻舟突然觉得后颈泛凉,头皮发麻。 好像他有什么倚仗 接下来两个钟头,因易寒升单方面不接招,两人相安无事。 轮到凌轻舟上台演讲,易寒升居然还笑眯眯坐在下头给他鼓掌? 这一幕不知落到多少老板眼里。 两家要合作了? 可等到易寒升上台,凌轻舟坐在下面全程冷脸,别说鼓掌了,直接拿出手机来看,连个眼神都没给。 众人恍然 哦,原来不是合作。 难道易总又找到什么新方法气凌总?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峰会结束后,还有一场商务酒会。 凌轻舟携娇妻出席,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周沁跟在男人身边,浅笑盈盈,以得体的姿态、不俗的谈吐,为自家老公赚足颜面。 反观易寒升,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倒贴上去的女人不少,可都被他无情拒绝。 好不容易找个清净的地方,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却听一声冷笑 “怎么不把新欢带出来?” 是凌轻舟。 他老婆没跟着,就是他一个人。 易寒升扯松领带,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儿:“关你屁事!” “的确与我无关,不过这些年你的虚伪面目总算绷不住了,也好。” “我?虚伪?你是不是有病?”易寒升只觉莫名其妙。 凌轻舟:“你不配为她守着。”我也不配。 言罢,转身离开。 易寒升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表情怪异,为她守着? 突然,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原本惺忪迷离的醉眼陡然清明 “喂,是我。你在哪?我让司机过去接你不忙,我这边尽快脱身你要过来?行,那我们碰面之后正好一起走。” 易寒升结束通话,又给司机打过去:“老黄,你到一中去接个人。” “接了,刚把少爷送到医院,他去看同学。” “不是易辞。” 那头老黄一愣,不接少爷,那接谁? “江扶月。” 老黄不认识江扶月,易寒升让他停在路边,她看到车牌自然会上车。 交代完,易寒升拍拍脸,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更清醒,然后朝洗手间大步走去。 嗯,是得收拾一下,不能就这么醉醺醺地见他。 中途,他叫住一名酒店的侍者:“有没有那什么口气清新剂?” “有,请问您要喷的,还是嚼的?” 易寒升一顿:“哪种效果好?” “都好,只是嚼的更香。” “行,那就嚼的!” 等他收拾完,出了酒店,没等几分钟老黄就载着江扶月到了。 后座车窗降下,露出江扶月那张年轻漂亮还带点学生气的脸。 易寒升两眼放光,只觉浑身滚烫得厉害。 心说:都怪那酒,劲儿也太大了。 老黄准备下车给他开车门,被易寒升抬手阻止。 他自己坐上去,就在江扶月另一边。 “走吧。” 老黄点头,发动引擎驶离。 殊不知这一幕恰好落在后一辆车内某人的眼中。 凌轻舟沉声:“跟上去。” 司机依言。 刚才在酒会上,易寒升接电话的时候,他听见了。 一中江扶月 这个名字曾多次出现在儿子口中,易寒升的新欢吗?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下午易寒升反常的表现令他心生警惕,加之先前就收到消息,说这人费尽心思在查一个女学生,如今看来,只怕不是“金主和小三儿”那么简单。 敏锐的嗅觉告诉凌轻舟,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 莱斯莱斯宽敞的车厢内,易寒升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喝点?” 江扶月抬手接过,喝了一口:“谢谢。” “出什么事了吗?” 江扶月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愧是给自己当过助理的人。 “想跟你谈笔生意,有没有兴趣?” 易寒升眼前一亮:“当然。” 很快,车停在一处茶楼前。 易寒升朝老黄吩咐了两句,便与江扶月一同入内。 老黄将车开去对面停车场,这时一辆宾利过来,停在先前劳斯莱斯的位置上。 凌轻舟朝茶楼大门看了眼,大晚上一男一女不约酒店,约在茶楼? 有意思! 他哼笑一声,推门下车:“就近找一个停车场等我。” 司机欲言又止:“可太太还在酒会上,需不需要我”先开车把她送回去? 凌轻舟:“不用管她。” 司机点头,不敢反驳,只是心下不免哂然:太太那么好的人,可惜嫁了个不知道疼她的老公。 茶楼包间。 地方是易寒升挑的,江扶月没有置疑它的隐蔽性。 两人面对面坐下,中间放着泡茶的一系列工具。 易寒升直接上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颇具美感,直到两人面前的杯子都注满浅绿的茶汤,江扶月喝过一口,点头:“很香。” “比当年如何?”他问。 “有过之无不及。” 易寒升高兴地笑出来,“那就好,那就好” 江扶月不知道的是,已经二十年没人有资格喝他泡的茶了。 她是这些年来,第一个。 言归正传,“你刚才说生意?什么生意?” 江扶月把事先准备好的件推到他面前:“看看。” 易寒升略带疑惑地翻开,很快,他的脸色便逐渐凝重起来。 “这是” “从我出事那一刻起,楼氏近三十年的发展规划,其中前二十年已经陆续实现,接下来是第二十一年。” 江扶月坐在位子上,根本不用看,便熟练地翻到其中一页,指尖落在其中某处,轻轻点了点。 那声音就像扣在易寒升心尖上。 闷闷发沉。 只见上面写着征购临淮青铜街方圆地皮,建高档住宅小区,以此作为楼氏地产进军临淮第一步。 青铜街那可是临淮最脏最乱的地方,但地价也最低! 易寒升倒抽一口凉气:“谁做的规划?!还真敢想!” 江扶月:“我。” “咳咳”男人被呛到,双颊泛红,“你说什么?” 江扶月:“我做的。被害之前,我把楼氏未来五十年的路都规划好了,只来得及写下前三十年的。” 也幸好只有三十年,倘若补足后面二十年,楼氏的发展远不止现在这个水平。 说来讽刺,楼明心抢了她的位子,却还在用她留下的东西,不嫌膈应吗? 易寒升咽了咽口水:“真的假的?” 江扶月轻笑,抱臂环胸:“不然你以为这份东西从哪里来的?” 是她凭着记忆,默写出来的! 易寒升兀自咋舌,这上面前二十年的规划内容不仅对整个房地产市场,乃至全国经济形势都做出了准确预判,还根据预测,给出相应的应对措施,每一条都精准踩住了时代经济的命脉,难怪楼氏在失去楼明月之后,还能稳中有进。 原来是靠这个东西! 可惜,也仅仅只是“稳中有进”了,并没有发挥这份战略规划的最大作用,这跟执行者本身的能力有关。 楼明心差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她拿来的自信和勇气篡位? 思及此,易寒升嗤笑出声。 “你想怎么做?”他问江扶月。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突然朝两边滑开,两人同时回头 只见凌轻舟站在门外,表情既愤慨又激动,眸中水光一闪而逝,压抑着狂喜与悲恸,复杂至极。 “是你吗?”他颤抖着嗓音,定定朝江扶月望去。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三更明天上午哈具体时间看评论区通知 384 继续掉马,过往恩怨(二更) 安静的茶室,正方形的茶桌旁,三道身影端坐。 两男一女,沉默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凌轻舟哑着嗓子,凛冽的目光直击易寒升:“多久了?” “咳”易寒升清了清嗓,“也没多久。”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撇嘴:“凭什么告诉你?” 凌轻舟看他的眼神像要杀人。 “再说,白天的峰会和晚上的酒会,你有给我好好说话的机会吗?呵开口闭口就是老牛吃嫩草,养小三儿” 凌轻舟额上青筋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大声呵断:“闭嘴!” “怕我说啊?”易寒升笑得像只老狐狸,优哉游哉,“啧啧,你也有今天!该!” 是了,就是这个笑容,跟今天峰会上看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凌轻舟却只能默不作声,强迫自己忽视对方的挑衅。 至于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避免惹怒易寒升,怕他再说出什么心惊肉跳的骚话。 余光瞄见江扶月,凌轻舟忍不住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一定不能让她知道 江扶月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她探究的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陡然流露出一抹狐疑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差了?” 两人同款:“” “我记得以前还称兄道弟,不是吗?。” 易寒升:“他才不是我兄弟!” 凌轻舟:“谁爱跟他当兄弟?!” 两人同时开口,嫌弃满满。 江扶月:“?” 凌轻舟冷笑:“二十几年了,今天当着小姐的面,我们不妨把话说清楚。” 他称呼江扶月为“小姐”,这个称呼 易寒升收起脸上嬉笑,猛地正色:“好,说清楚就说清楚,谁怕谁?这些年我没少被你强扣帽子、暗泼脏水,今天就当着小姐一并解决!” 曾经,两人为表忠心,私底下都随楼家人称呼楼明月为“小姐”。 这也意味着,两人准备把当年那些事揉碎掰开来讲了。 一场迟到二十多年的对质就此上演。 凌轻舟:“蓬山剧院招标,泄露楼氏底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都看到了,投标前一天你在地下停车场跟对家的项目经理碰过头。知道底价的除了小姐,就只有我和你。不是我,也不是小姐,那就只能是你!” “呵!”易辞冷笑,“我什么时候跟对家项目经理碰头了?!那两天我他妈车都没开,去什么停车场?!我有病吗?倒是你,拿着U盘拷贝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得到的资料足够完整,对方怎么可能处处踩准我们的弱点?” 当年,凌轻舟和易寒升同是楼明月的助理,作为左膀右臂,虽有竞争,但也相处和谐、配合默契。 两人同时负责蓬山剧院招标案,投标前一天底价却被对家知晓,以致投标失败,还楼氏错失这个近五亿的大饼。 两人都在怀疑对方,可惜没有确凿证据,双方僵持不下,闹得非常难看。 为证清白,两人一前一后递交辞呈,又很快离开帝都,却不料这一走竟和楼明月成了永别。 此后几年两人都在临淮打拼,直到楼明月的死讯传来。 两人在灵堂外遇见,互相埋怨,大打出手。 “当年如果不是你害我离开,小姐怎么会死?!” “彼此彼此!如果我在,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都怪你”异口同声! 仇,就这么结下了。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 有三更哈顺便求个票票,没票感觉码字都少点动力了哈哈 385 斗个寂寞,真相大白(三更) “等一下,”江扶月突然开口,“谁告诉你们蓬山剧院招标案楼氏败了?” “大家都在传啊!” “不是官宣被一家名为恒辉的新地产企业标走了吗?” 两人同时望向江扶月,目露探究,她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大家都在传?你所谓的大家是哪些人?”江扶月抬眼直视易寒升。 “就、方烨,李洪凯”这两人当年也是楼明月的亲信。 江扶月勾唇:“方烨是楼明心的人,至于李洪凯,当年你们一走,他也跟着辞职了。” “怎、怎么会这样?”易寒升目露震惊,难以置信。 江扶月又把目光投向凌轻舟。 后者直觉不妙,果然 “你说的新地产公司恒辉最后的确中标了,但没有人告诉你恒辉由楼氏控股吗?” 也就是说,他们认定黄掉的案子仅仅转了个圈,又回到楼氏手上! 根本不存在什么“对家竞争”,也没有“投标失利”。 这么多年,他和易寒升像傻子一样,互相攻讦,彼此怀疑,到头来却斗了个寂寞? 连真正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凌轻舟傻了,“怎么会这样?!” 易寒升已经冷静下来,“我们大致梳理一下,当年我看见凌轻舟用U盘在主机拷贝件,而凌轻舟看见我在停车场私会对家项目经理,会不会都是被算计了?” 凌轻舟正色:“我可以发誓,我拷贝的绝对不是招标件,只是集团财报!” 易寒升抓住关键:“平白无故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拷贝集团财报?” “是方烨让我”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凌轻舟彻底反应过来! “方烨故意的?!”集团财报那么大一个件,拷贝需要大量时间。 而时间越长,那他被易寒升撞到的几率就越大。 这也是为什么方烨不让他拷贝其他件,偏偏要选集团财报! 易寒升轻哼:“你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眼神儿和智商也就那样吧,六十分不能再多!” 凌轻舟语气凉凉:“我已经解释清楚了,那你呢?你跟对方项目经理碰面怎么解释?你说你那几天没开车,可我亲眼在停车场看到你的车就停在你平时常用的地库位置上!” “你看到我的车?不好意思。我的车那几天都在4S店保养,根本没开回来过。倘若有心,现在肯定还能查到当年相关的票据凭证。”易寒升没有半点心虚,看神态表情也不像在撒谎。 凌轻舟眉头狠狠一紧,显然对易寒升这番话还持保留态度。 江扶月适时提醒:“这家4S店,是你随便找的吗?” “不是,有人推荐,我才去的。” “谁给你推荐?” “人力资源部的向萍。” 江扶月恍然:“难怪” “难怪什么?!”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挺同情的:“向萍是方烨的情人,我出事那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才曝光。” 又是方烨! 易寒升猛地一拍大腿:“我被算计了!” 凌轻舟学他之前的口吻:“看来,你眼神儿和智商也不怎么样。” 易寒升:“” 至此,当年误会,真相大白,罪魁祸首既不是凌轻舟,也不是易寒升,而是那个离他们最近也最容易被忽略的人! 可 “方烨为什么这么做?” “这还用问?当年蓬山剧院这个案子一结束,我和你就会被委任实权,或留在楼氏任要职,或下放到子公司历练,最少也是个副总级别。他方烨只能挑我们选剩下的,可如果我们没了,他就能往前两个顺位。” 江扶月:“除此之外,砍掉你们就等于斩断我的左膀右臂。这件事背后未必没有楼明心推波助澜。” 否则安排不会如此缜密,连易寒升的车和凌轻舟的U盘这种小细节都考虑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二十年的争锋相对,他们已经习惯吵吵闹闹,突然这么安静,都觉得别扭。 江扶月看出两人之间的尴尬,僵硬了几十年的关系也不是说缓和就能缓和的,“如果当年你们能像现在这样,把前因后果面对面和我讲清楚,方烨的奸计未必能够得逞。” 可方烨或许就是算准两人的脾气和性格,才敢设下这样的圈套。 易寒升和凌轻舟先后辞职,打得她措手不及,加上那段时间楼家的幺蛾子层出不穷,她精疲力竭。 等反应过来,想再找他们谈谈的时候,两人早已离开帝都,不知去向。 “草!方烨那个逼蛋,我要弄死他!”易寒升咬牙切齿。 凌轻舟亦是满眼愤怒。 江扶月抱臂看向两人:“现在就有这个机会,要不要?”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十二点有今天的一更哈 386 合作达成,抢着送她(一更) 方烨现在是楼氏集团总经理,而今年恰好是每五年一次的考核年。 易寒升:“所以?” 江扶月指着她带来的那份规划:“不出意外,楼氏已经准备行动了,最多半个月就会对青铜街下手。作为楼氏今年最大的项目,没有之一,不可能不通过方烨这个总经理。” 凌轻舟两眼放光:“你想怎么做?” 江扶月:“抢在楼氏之前先一步把青铜街的房子买下来,等楼氏来谈,就只能任我们坐地起价。” “我算过,现在青铜街老式单元楼居多,平均每平方价格在八千左右,比起市中心动辄几万的房价,购买成本相当低,所以大量购入是可以实现的。” 易寒升:“有个问题,我们如何保证这些房子拿到手并且坐地起价之后,楼氏还会愿意买单。” 万一把楼氏惹毛了,干脆撒手不要,届时,他们握着这么一批老旧住宅,既卖不出价,也租不出去,资金不就被套牢了? 江扶月却十分笃信地摇了摇头:“楼氏不会不要,就算我们价格开得再高,他们硬着头皮也必须吃下这条街。” 易寒升:“?” 江扶月拿出手机,点开地图:“这是青铜街,这是它周围的空地,看到这个区域了吗?”她指尖轻轻一圈。 凌轻舟:“这一片不是还在建?” “你们知道谁拿下了这些地,准备打造成什么?” 易寒升:“我曾好几次向上头探过口风,但一个个都守口如瓶,嘴巴严得很。”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怀疑。 当初这几块地,易寒升也有那么点意思,但正式拍卖的时候,都被流拍了。 这就愈发让人好奇。 江扶月指着红色区域那块:“这里要建一个大型时尚奢侈品百货,类似帝都SKP,未来针对的主要消费人群包括富豪、明星、高知人才、高薪金领等等,你们觉得在这类商城附近的住宅区适合规划成什么?” 凌轻舟:“豪宅。” 没错,青铜街就是豪宅预备役! 易寒升:“可这跟楼氏有什么关系?” 江扶月:“这处商超由华联和楼氏共同投建。而楼氏本质上是做房地产的,它投资百货商城,必定醉翁之意不在酒,其目的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建房子。” 所以,对青铜街,他们势在必得! 凌轻舟蹙眉:“这些年我多多少少也关注着楼氏,可投建百货商城和征购青铜街一点风声都没有。” 江扶月勾唇:“当然不可能有风声,如果大家都知道了,你觉得青铜街连带周围那一片的房屋土地价格还会是现在这样?” “楼氏在临淮的这盘棋,早在十年前就开始筹备了,如今不过是收网最后一步。” 还有什么比“功亏一篑”更刺激的? 前面99步楼氏都走完了,她偏要让它毁在这最后一步上。 届时,不仅方烨的表情会很好看,楼明心的反应也会相当有趣吧? 易寒升和凌轻舟听完,对视一眼,当场拍板。 “我投3个亿。” “我也投3个亿。” 他们怕江扶月没钱,都尽量往多了给。 咳毕竟,现在小姐的身份还是个高中生,还是自家儿子的同学。 从辈分上讲,他俩都要被叫叔的。 这就 总之,心情复杂。 但并不影响他们出手大方。 可江扶月却摇头:“现在新公司可认购股份只剩百分之20,总价三亿,你们平分的话,每人出资15亿,各占股百分之10。” 两人倒抽凉气:“你公司都注册好了?” “当然。” 刘尽忠办事,从没让她失望。 也就是说,今天就算没有易寒升和凌轻舟的支持与加入,江扶月一个人也能把这事儿办成。 叫上他们,一是出于分担风险的考虑,二是从指缝里漏点甜头送给老朋友当见面礼。 易寒升:“”你大佬还是你大佬。 凌轻舟:“”换了个模样,也还是那么强。 江扶月把买下青铜街所有居民住宅的任务交给了两人,再三叮嘱 “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那里住的大多都是租客,你们派人去买房的时候,直接跟房主人谈。” “放心,这点门道我们还是懂的。” 江扶月:“房主人也要分开接触,速度要快,不能让他们反应过来傲价。” 一番商量讨论,最终把所有实施细则确定下来已经晚上十一点。 那种久违的跟在她身边高强度工作的熟悉感,让两个大男人不自觉红了眼眶。 “今天先这样,我回去了。”江扶月说完,拎上外套,作势离开。 易寒升和凌轻舟同时开口 “我送你。” 说完,两人目光相撞,火星四溅。 虽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如今两人也算同仇敌忾,但当了二十多年冤家,对彼此的态度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江扶月扫过两人:“不用,我打车走。” 见她搭在臂弯的外套下摆快拖到地上,凌轻舟伸手捞了一把。 清甜的橙花香扑面而来,男人眼中片刻怔忡。 等反应过来,江扶月已经离开。 易寒升嗤笑:“回魂了,好男人这个时候该回家陪老婆,顺便检查儿子的学习情况,赶紧走吧。” 凌轻舟眉心一紧。 出了茶楼,两家司机已经把车停在门口。 “凌先生。” “易总。”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两人各自上车坐定,期间不再有半句交谈。 劳斯莱斯和宾利分别朝两个不同的方向驶去,渐行渐远,最终没入深浓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易寒升到家的时候,易辞还没睡,正抱着他的宝贝无人机,捣鼓各种功能。 “老头,你回来了啊”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头也不抬地敷衍了句。 “嗯。” 易辞这才抬眼看过去,啧了声:“穿得还挺人模狗,就是领带有点歪,不够讲究。” 易寒升青筋一跳:“臭小子!” 不过他今天心情好,不和他计较,脚步轻快地上去二楼。 他得看看公司的资金链情况,尽快抽出15亿。 方烨是吧? 敢算计他,等着,爸爸绝对让你死得很好看!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 明天上午二三更。 387 闹起来了,爱到卑微(二更) “先生,到了。”司机小心翼翼开口。 凌轻舟睁开眼,已经在家门外。 门锁的响动惊醒了沙发上枯坐的周沁,辅一转头,便见丈夫在玄关换上拖鞋。 啪嗒 开关被摁下,客厅霎时灯火通明。 看到沙发上的妻子,凌轻舟一愣:“怎么还不睡?” 周沁起身,迎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外套,突然一丝橙花带着琥珀的陌生香气钻进鼻孔。 女人瞳孔微缩。 这个味道 虽然不是她熟知的任何一款市面上在售的香水,但直觉告诉她,这个香味是来自女人! 他把自己丢在酒会上,去见另一个女人?! 这个认知令周沁心神大乱,所以,她做了一件这么多年从未做过,甚至称得上逾矩的事 “你去哪了?” 她在质问丈夫的行踪。 凌轻舟眼里闪过惊讶,为妻子的反常,随即被审问的感觉令他不适地蹙起眉头。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他避而不答,错身准备上楼。 周沁垂眸,嗓音又轻又哑:“我连问一句都不行吗?” 男人脚下一顿,回头看她:“你今天很奇怪。” “以前没问过,现在问了就是奇怪?”她抬起双眼,“可在大多家庭里,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和你今天吃了什么,睡得好不好一样。” 凌轻舟:“别人是别人,每个家庭的相处方式都不一样。” “那你觉得我们这样的相处方式正常吗?” 男人目露疑惑,反问:“不正常吗?” 周沁哑然。 凌轻舟不想争执,家里安安静静才是他习惯的氛围。 谁知周沁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顺着他 “这个问题很难吗?你为什么拒绝回答?” 凌轻舟不明白妻子今天怎么了,“不难,但没必要。”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酒会上,让别家太太看我笑话,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男人微怔,随即,语气软下来:“抱歉,今天是我的疏忽了,走之前应该跟你打声招呼。” 周沁:“司机应该提醒过你吧?” 凌轻舟嘴角一紧。 周沁眼中闪过悲凉,笑容愈发苦涩:“连司机都记得我还在酒会上,你呢?就算有人提醒,你也不会打一通电话和我交代一句,哪怕在酒会结束之后,让司机开车回来接我,也不至于让我在众人面前那么难堪!” “今天的确是因为事发突然,我才” 周沁摆摆手:“算了,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给你添麻烦。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不管什么时候,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包容,尽可能地谅解。” “你被宠坏了,阿舟。” 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男人一时哑然。 “今天确实是我做得不妥,下次不会了。” 周沁怔忡。 原本一颗已经冷到僵硬的心,竟因为男人片刻的服软又犯贱地汲取到一丝温暖。 “你” 下一秒,凌轻舟牵起她的手,“不早了,回房间吧,别吵醒儿子。” 周沁再无招架之力。 她爱惨了这个男人啊,才会在这一丝少得可怜的温柔下,心软成灾,什么委屈和痛苦都忘了,任由他牵着自己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下午三更 388 凌轩怀疑,有小后妈(三更) 已是后半夜,周沁被噩梦惊醒,浑身冷汗地坐起来。 转头却发现枕边空了。 她觉得,这更像噩梦。 披上外套,一路找过去,看到书房门缝里泄出的光,人没走 她突然松了口气。 这次,她不再上前,也不好奇凌轻舟在里面看谁的照片,转身回了卧室。 书房内,凌轻舟还真没看照片。 人都回来了,照片还有什么意思? 他在翻看公司上季度财务报表,跟易寒升一样,他也想尽快拿出这15亿。 且不说报复方烨,他乐见其成,单凭江扶月亲自开口,他就不能不答应。 更何况,如果真按计划一步步走下来,这可比普通投资的回报率高多了! 不需要什么保证,楼明月本人就是最大的保证。 这晚,凌轻舟熬了个通宵。 天将破晓,他才关了电脑。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红日冲破云层的束缚,越来越高,他心中也生出莫名的兴奋和野望。 二十年里,这种情绪只在纳斯达克敲钟,标志着公司上市那一刻出现过。 再然后,就是昨天 当他站在茶室外,亲耳听见江扶月承认她就是楼明月,刹那间,心跳仿佛停止,呼吸也逐渐远去。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几乎让他一个大男人喜极而泣。 凌轻舟比易寒升接受很快,哪怕早已将这件事的“诡异”看在眼里,比如江扶月现在的年龄、容貌、出身、背景,都彻头彻尾换成了另一个人。 但他不问,甚至连提都没提。 因为这些异常在生死面前,都不重要,她还活着就是最好的,不管以什么方式、什么手段、什么意志。 只要活着! 凌轻舟回卧室躺下,很快沉入梦乡。 早在男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周沁就醒了。 或者说,根本没怎么睡着。 不过她还是打起精神,起床给儿子做早餐。 原本这些事都有佣人,但再躺也睡不着,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 免得胡思乱想。 凌轩:“妈,你没睡好吗?” 周沁一愣,点头:“昨晚风太大,吹得树枝乱响,中间醒了几次。” “让管家派人好好修剪一下,多余的枝蔓去除之后,会安静很多。” “好。赶紧吃吧,要迟到了。” “爸呢?” 周沁:“还在睡。” 凌轩微讶:“他今天不用去公司?” “应该不用吧。” “哦。”凌轩若有所思。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过年那几天,凌轻舟雷打不动每天都会按时出发去公司。 今天倒稀罕! 不过他也没多想,吃完早餐,坐进车里。 司机驱车,一路往学校开去。 途中 “刘叔叔,昨晚我爸几点到家的?” 老刘闻言,哟了声:“快凌晨十二点了。” “这么晚?” 老刘眼神有些闪烁,讷讷附和:“是有点晚了” 他哪里敢说先生是和一个年轻女孩子从茶楼里出来的,虽然还有易氏集团的易总在场,但两人间的熟稔程度在他看来,的确非同一般。 毕竟,自己也给凌轻舟开了十几年车,多多少少对他的脾气还算了解。 倘若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先生的目光绝对不会在对方身上多停留一秒。 可事实是,昨晚临别前,先生不止一次朝窗外张望,还吩咐他等一等再开车。 何止“停留一秒”,一分钟都有了! 不过,老刘一个字都不能说。 当初先生选他当司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嘴够严。 说了肯定饭碗不保,还是不添这个乱。 有钱人在外面拈花惹草太正常了,豪门都是一个样。 他这种领固定工资的打工仔还是少操心别人吧。 类似的一幕,还发生在另一辆车内。 不过是司机主动提的:“少爷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 易辞勾唇:“还行吧,怎么了?” “哦。昨晚易总回来得比较晚,还以为会吵到你休息,差点就去住酒店了。” “哦,那个时候我还没睡,在客厅呢。” “这样啊那、易总有说他去哪了吗?” “有啊。” 老黄眼皮一跳。 下一秒 易辞:“他说他办事去了。具体什么事我没问,懒得问,问了也没什么卵用,还浪费口水。” 老黄一脸恨铁不成钢:小少爷,你可长点儿心吧!再不管,没准儿过段时间就要有小后妈了! 这时,易辞突然抬眼:“老黄,你知道我爸干什么去了?” “呃” “他干什么去了?” “这” 易辞看他一副不好说的样子,顿时来劲:“他不让你告诉我啊?” “这倒没有。” “那你快说啊,老三样就不用提了。” 所谓老三样,即赴宴、开会、打麻将。 老黄眼角抽搐:“这回还真不是,易总先让我接了个一中的女”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十二点有今天的一更哈 389 公司成了,你爸外遇(一更) 389 嘀 绿灯还不走,后面的车开始疯狂鸣笛。 老黄无奈,只好把没说完的话先咽回去,集中精力开车。 偏偏易辞毫无所觉,一心只顾玩游戏。 到了学校门口,老黄动了动唇,还想说点什么,结果一群男生涌上来,一口一个“辞哥”。 易辞哪还有空听他说话? “老黄,我走了啊,路上注意安全。” “少爷” “嗯?”易辞回头,目露询问,“还有事吗?” 老黄轻叹:“易总工作也是很辛苦的,你有空就多陪陪他。” 不然外面的小妖精就会来陪你爹了! 易辞不甚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老黄又发出一声沉叹。 易寒升和凌轻舟动作很快,没两天,钱就到账了。 江扶月给刘尽忠打了个电话。 下午放学,一辆黑色商务别克停在马路对面。 江扶月走过去,车门从里面打开:“小姐,是刘总吩咐我来接您。” “走吧。” 别克呼啸而去。 “辞哥,那不是月姐吗?” “我也看到了。” “谁的车啊?” 易辞也很纳闷儿,如果他没记错,江扶月家没车吧? 就算有车,她上学放学也不需要接送。 这时,一个哥们猜测:“亲戚来的吧?” “嗯,有可能。” 易辞也松了口气:“行了,打篮球去!” “好叻!” “辞哥你们等等我啊!” 御风厨坊,二楼。 刘尽忠已经等候多时:“小姐。” “刘叔,东西准备好了吗?”江扶月边走边问。 “都齐了。这是营业许可证,这是股份认购书,这是” “很好。”一应俱全。 刘尽忠笑笑,就为这两个字,他也要把事情办得漂亮不是? 江扶月收好几个件袋。 刘尽忠:“既然来了,不如吃了饭再走?反正楼下是现成的。” “好。” 两人一起下楼,服务生当即安排了最豪华的包房。 刘尽忠把菜单递给她。 江扶月随便扫过,点了几道菜。 刘尽忠又添了两道。 等待的间隙,江扶月给易寒升和凌轻舟分别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签合同。 彼时,易寒升正在开会,手机铃声响得措不及防。 嘶 “谁胆子怎么大,居然开会不关机?” “新来的?皮痒了吧?开会静音还需要教?” “那个好像是易总自己的手机在响。” 果然 易寒升打了个手势,表示暂停,然后钻出去接电话了。 “好,我尽快过去。” 凌轻舟今天没去公司,人在家里。 铃声一响,他拿起手机,转身去到阳台。 周沁看着男人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暗色。 “地点?好,我现在出发,大概半小时后到。” 周沁看着盘子里没动几口的三明治,问他:“不吃了吗?” 凌轻舟拿上外套,又摸到车钥匙,“嗯,我有事出去一趟,不用等我吃晚餐。” 周沁莞尔:“好,早去早回。” 男人出门离开。 周沁走到落地窗前,不一会儿,从地库开上来一辆保时捷,迅速驶离。 她转身捞起桌上的电话,翻出一个号码,拨过去 “闫会计,是我,周沁。” 那头连忙叫了声“老板娘”,语气讨好。 “是这样的,我最近看好一幢写字楼想要投资,保守估计需要九位数的资金,我现在手上暂时只能拿出一半,所以想问问公司账面上可用流动资金是否宽裕。” “不好意思啊,老板娘,暂时可能抽调不开。” 周沁不动声色:“我怎么记得上季度财报显示流动现金还有结余?” “是有结余,但前几天凌总调走了一亿多,您不知道吗?” “哦,”周沁全身颤抖,声音却听不出丝毫异样,“我知道的,可一亿不多呀?我以为还有周转的空间。” 会计忙说:“周转不开了!再调走一笔,公司资金链就会出问题!” “这样啊,那就算了,本来是个很好的投资项目,那我再想其他办法吧。” 结束通话,周沁霎时眼眶通红。 纤细的背影止不住发颤。 凌轩放学回家,发现家里安静得有点可怕 “妈?” 他上去二楼,准备回房间,突然听见一阵抽泣声。 少年面色微变,大步朝主卧走去。 推开门,伏在梳妆台上的女人恰好抬头,四目相对。 凌轩愣住。 周沁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反而越流越多。 “妈,你怎么了?!”他大步上前。 周沁摇头:“没事” “都哭成这样还说没事?!”凌轩咬牙,嘴角微紧,“是不是我爸?” 周沁浑身一僵,眼里闪过慌乱。 凌轩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跟我爸吵架了?” 周沁还是摇头。 凌轩一脸焦躁,低吼:“他到底做了什么?” 周沁泪如雨下:“阿轩,你爸他在外面有人了!” 少年如遭雷击。 “怎么可能?”他摇头,不敢相信。 他很早就知道,父亲性格偏冷,甚至可以说不解风情,从浪漫这方面讲,他不算好男人。 可从家庭责任和洁身自好这方面,他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怎么年纪大了还 “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上次他把我一个人留在酒会上,回来以后身上沾了女人的香水味。刚才,我打给公司会计,她说你爸挪了一亿多的现金。” 390 小凌小易,当年现在(二更) 江扶月和刘尽忠刚吃完,服务员就进来通报说易寒升和凌轻舟到了。 刘尽忠:“小姐,我先上去了。” “嗯。” 很快,易寒升和凌轻舟被引到包间。 桌上两副碗筷入了二人的眼,心有思量,表面却不动声色。 江扶月让服务员把桌子收拾了,又请凌、易二人坐下。 不一会儿,桌子干净了。 服务员退出包间的时候,也顺手将门带上。 江扶月用简单的茶具给两人泡了茶,一人一杯,杯口腾腾冒着白气。 两人对视一眼。 江扶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股权认购书,一人一份推过去:“看看具体细则。” “另外,这是新公司的资料,你们看完,有任何异议可以当面提。” 易寒升挑眉:“御风地产?” 江扶月点头。 “和我知道的那个御风集团有什么关系吗?” 江扶月:“从法律意义上讲,没什么关系,只是撞名,但经营范围不同,可以允许存在。” 凌轻舟:“那从非法律意义上讲呢?” 江扶月:“它们有共同的老板。” 两人浑身一震。 不愧是楼明月,无论身处何地、何种身份,都能以最快时间,最大程度地掌控财富资源。 难怪之前两人准备出资3亿的时候,她会说“现在新公司可认购股份只剩百分之20”! 不是傲价,也不是故作矜持。 事实上御风根本不缺钱,给他们各百分之十的股份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找方烨报仇的机会罢了。 易寒升大致看完,签下名字。 凌轻舟紧随其后。 江扶月起身,“合作愉快。” 两人:“合作愉快” 合同签完,接下来就是抢在楼氏之前拿下青铜街那批老房子。 江扶月直接交给凌轻舟和易寒升去办。 当然,她也可以让刘尽忠处理,但合作伙伴不就是应该“合作”? 他们出点力也理所当然。 更何况,御风集团还没曝光,如今只活跃在地下,如果交给刘尽忠,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但易寒升和凌轻舟就不一样了。 首先,易家和凌家都是临淮有头有脸的豪门,扎根多年,人脉关系盘根错节,想要做个什么事半功倍,省力很多。 其次,东窗事发,楼氏那边要查也只会往两人头上查,不会牵扯到她。 这点,江扶月直接和两人明说:“我现在的身份不能曝光,你们如果不想和楼氏周旋,我会再想其他办法。” 易寒升冷笑:“没有你的楼氏顶多算只纸老虎,我会怕?!” 凌轻舟不疾不徐:“他们要查尽管放马过来,这些年我也不是白混的。” 江扶月笑看两人:“二十年不见,小凌和小易说话硬气不少嘛。” 当年两人初出茅庐的青涩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都成长为一言九鼎的霸道总裁。 不得不承认,时间是最好的魔术师。 它让努力的人都变成了值得的模样。 此话一出,两人诡异地红了脸,为避免对方发现,又不约而同故作冷静,连掩饰性的咳嗽声都如出一辙。 江扶月:“” 时间这个魔术师也有改变不了的东西。 是夜,凌轻舟回到家。 刚进门,就看见凌轩。 “爸,你去哪了?”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 今天去医院看眼睛啦,刚刚到家,赶紧更新!三个月之前,那时候这本书才刚上架,也是眼睛不舒服,医生说结膜炎,而且会复发。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复发了,而且今天检查的时候,还在睫毛上发现了螨虫,显微镜照出来的时候居然还在动?!可把我恶心坏了。今天是被医生拔了十根眼睫毛还被吐槽你眼睫毛好稀的一天,感觉头秃之前,我的眼睛会先秃哈哈 三更大概八点半的样子!划重点:大概! 391 运筹帷幄,她的厉害(三更) “办点事,怎么?” 灯没开完,凌轩的脸藏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模糊了神情。 “以后早点回来吧,”他顿了顿,又说,“妈会担心。” 儿子的面子凌轻舟还是给的,“嗯。” “那我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签完合同第二天,凌轻舟和易寒升就开始着手购买青铜街老房子的事。 凭两人今时今日的地位,这种小事完全不必亲自出马,交代下去,抢着跑腿的大有人在。 由于价格到位,又传了几播谣言,很多房主人对持有这片房产并不看好,加上现在有人诚心诚意想买,便非常爽快地签了合同。 但也有一批人比较犹豫 “以前卖都卖不掉的房子,突然成了香饽饽,不觉得奇怪吗?” “反正都在手里套了十几年,也不差这一两年。没准儿还能赶上拆迁,那可比卖房子有搞头。” “不急,再等等,看看情况。电视上不都说了嘛,让子弹飞一会儿。” “” 针对这一批人,江扶月和凌轻舟、易寒升还专门开会讨论过。 易寒升:“要我说就是贪得无厌!卖不出去的时候,到处找卖家,求得跟孙子一样;现在卖家有了,他们倒藏着掖着不想卖了,也不看看那房子到底值几个钱。” 凌轻舟:“现在不值钱,以后还真说不定。” 易寒升皱眉:“你到底哪边的?不说风凉话要死啊?” 凌轻舟撩起眼皮:“实话实说而已,你恼什么?” 江扶月摇头:“以楼明心吃干抹净还要占便宜的性格,加上本来这一片的房价就不高,缺乏竞争力,楼氏给出的价格未必有我们现在可观。” 这下,凌轻舟不说话了。 易寒升瞥了他一眼,轻哼:“从拿到的住户信息来看,青铜街这批房主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就算聚集起来那也是一群乌合之众,别指望他们能跟楼氏打擂台。” 凌轻舟:“但现在问题是,这批人占了大多数,我怀疑他们很快会提价。到时我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下,两人不争了,齐刷刷望向江扶月。 “不答应。” “那万一楼氏抢先一步?” “所以,我们的不答应最多只能坚持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之内不能谈下来,那就真的谈不下来了。” “说到底,最后还是可能会答应对方的提价,既然如此还折腾这一个星期做什么?” 江扶月摇头:“这一个星期内,什么都不要做。” 两人目露惊讶:“那我们的人干嘛?” “等。” 把无所谓的姿态凹足了,等这批人主动上门。 江扶月:“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上赶着的东西他们未必会珍惜,但你不给了,又有人抢。让我们的人暂时蛰伏,上门找过一次的,留了电话就行,不要再去第二次。” 果然 手底下的人按江扶月说的方法严格执行后,原本坚决不卖的那批人开始坐不住了。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打电话过来,旁敲侧击地试探。 工作人员照事先培训过的话术游刃有余地和对方打太极,语气不疾不徐,姿态傲得可以,如果时间长了,适当流露出几分不耐烦,好像真的就是“缺你一套不缺”、“我可买也可不买”的态度。 一通电话讲完,这批人彻底坐不住了。 第二天就答应卖房,还生怕对方跑了不肯买,言辞间多有讨好奉承的味道。 工作人员的待遇一下就从孙子升级成大爷,那滋味儿别提多美了。 凌轻舟收到消息的时候,双眼望向落地窗外,微微失神。 紧接着,一声叹息逸出唇畔:“姜还是老的辣啊” 易寒升同样心情复杂,二十年过去,小姐人比他们越活越年轻也就罢了,脑子还比他们转得快。 不管做楼明月,还是江扶月,她都在发光,让人移不开眼! 很快,这批顽固派的房子也陆续到手。 但也有死扛到底、说不卖就不卖,非要加价的房主,好在不多,就两三户。 易寒升还想继续晾着他们,江扶月却摇头 “这个方法显然对他们不管用,再晾下去,也是同样的结果。” “那怎么办?” 江扶月:“加价。他们不是要一万一个平方吗?那就给他们这个价格,再让他们签一份保密协议。” 易寒升蹙眉:“这样对先一批卖房子的人是不是有欠公平?” 江扶月莞尔:“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他们不愿意承担卖不了房的风险,就拿不到额外的回报。而这三家人做到了,那每平方多出的两千就是他们应得的。” 就像持有股票,先抛的人怪不得后抛的人每股比他们多赚。 风险和收入从来都成正比。 易寒升看江扶月的眼神又不一样了,不是看“楼明月”,也不是看他心目中的“小姐”,而是一个商人看另一个比自己更冷酷强大的“商人”!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十二点是今天一更。 392 全部完成,惊才绝艳(一更) 就像持有股票,先抛的人怪不得后抛的人每股比他们多赚。 风险和收入从来都成正比。 易寒升看江扶月的眼神又不一样了,不是看“楼明月”,也不是看他心目中的“小姐”,而是一个商人看另一个比自己更冷酷强大的“商人”! 这边一松口,那三家人果然立马答应卖房,并且保证不会泄露价格。 “老板呐,你们这是要大干一场吧?” 签合同的时候,其中某一家的太太笑呵呵问工作人员。 而工作人员也不像平常在公司穿得那么正式,衬衫黑裙高跟鞋,活脱脱一保险销售的样子,相反,她穿得非常居家,光看外表根本让人摸不到深浅。 像个体户,做生意的。 正因如此,对方才客气地叫她一声“老板”。 毕竟,一口气能买下这里三套房,肯定不是住人,没准儿要做什么大买卖。 是的,这位房主太太以为他们只买了自己和隔壁两个邻居家的房,殊不知,整条青铜街都已经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这也是江扶月提出的策略之一,分散攻克,逐个击破。 骗也好,哄也罢,总之不能让这些房主大量聚集讨论卖房的事! 得让他们以为,你就只看上了他家的! 好在,这些房主基本不住青铜街,这里的房子要么空着,要么出租,跟周围邻居关系不怎么样,甚至连认都不认识。 这就给了他们瞒天过海的可能。 倘若是那种常住小区,邻里关系和谐,估计一个晚上有人大量买房的消息就会传得众人皆知。 工作人员笑了笑:“什么大干一场呀?就是图这儿交通便利,到市区和农贸市场都方便,想着做点小生意。” 房主太太当然不信,但也没追着问,而是两眼放光地盯着合同 终于可以给儿子在市中心买套像样的婚房了! 至此,青铜街所有老式住宅,包括一楼的老式铺面,全被拿下。 用时刚好一个星期。 易寒升没想到这么顺利,接电话的时候差点打滑摔了手机。 凌轻舟沉默了很久,“这个效率,不愧是她。” 与此同时,御风地产也正式营业,从办公地点都工作人员,一应俱全。 根本不像个临时组建的新公司,运营模式相当精简,伴随而来的就是高速和高效率。 而青铜街这批老房子也正式挂到御风地产名下,成为固定资产中的一部分。 至于房子原本的租户,只要他们愿意,公司还是让他们以原价续租。 所以,从外界看,青铜街风平浪静。 殊不知在这份平静的表象之下,所有房屋、商铺早就换了主人。 现在就只等楼氏上门 帝都,中心CBD。 一幢造型独特的高楼伫立在夕阳下,“楼氏集团”四个字格外显眼。 高层办公区。 方烨刚从会议上脱身,等候在旁的秘书跟上来,汇报说:“何经理已经安排到您办公室休息区等候。” 方烨抬腕看表:“多久了?” “一刻钟。” “我马上过去,送两杯咖啡进来。” “是。” 办公室的门辅一推开,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也顺势起身:“方总。” “小何,你坐啊,不用客气。刚开完临时董事会,让你久等了。” “方总您说这话就见外了。” 他是方烨的嫡系,交情自然非同一般。 很快,秘书把咖啡送进来。 两人不痛不痒地聊了一会儿,方烨放下杯子,“小何,你跟我做事也有五六年了,项目部经理这个位子是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推上去的,你可一定给我坐稳当了!” 何经理脸上带笑,心里却偷偷捏了把汗:“那是自然,不过我上任以后虽然项目不缺,但也没遇到什么大项目。这跳舞的人想要展示,总得给他一个舞台不是?” 方烨嘴角含笑:“如今倒有个机会。” 何经理两眼放光:“我一定全力以赴!” “你马上组建临时项目小组去临淮,六亿资金任你调动务必把青铜街拿下” 何经理握着整个项目部,也算跻身高层之列,却从来没听说楼氏在临淮有布局,他又惊又疑,还止不住的好奇。 等方烨指着地图,把青铜街周边那块在建地的用途告诉他以后,何经理深深震撼了 这个局没有十年绝对布不成,可十年,经济在变,市场在变,消费人群、国家政策等等因素都在变,如何能将决策的先导性提前到这种程度,并且最后事实证明这种预判毫无差错? 那布局的人也太恐怖了! “是谁?” 方烨眼中乍然失神。 “方总?” “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可惜,红颜薄命。 393 狮子开口,还是她牛(二更) 何经理,大名何永靖,当天下午和方烨谈过之后,晚上就带着临时组建的项目小组飞去临淮。 第二天他留在酒店处理工作,先让手下的人去摸清楚青铜街的基本情况,最好能搞到房东名单,以及联系方式。 在此之前,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以最低的价格拿下这批老房子。 动静肯定不能太大,以免房主联合起来,哄抬价格。 但也不能太小,没点派头,谁会买账? 不等他想好具体应该做什么,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比他想象中早。 何永靖皱眉,“事情都办好了?” “何总,情况可能跟我们事先预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意思?”何永靖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青铜街那些老房子已经卖了!” 其实这个消息不难打听,随便打给几个房主,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个卖房还好说,可十个里面十个都说房子卖了,那问题就大了。 “给我查!到底是谁敢截楼氏的胡!” 结果出来得很快。 其实根本不用查,因为对方压根儿没打算瞒。 用江扶月的原话讲:“不告诉他们,接下来还怎么谈?” 易寒升:“” 凌轻舟:“” “御风地产?”何永靖看着调查结果,大脑迅速运转,却没有任何有关这家公司的记忆。 “你们听说过吗?”他转头问手底下的人。 大家都摇头。 “总不能是家新公司吧”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家新得不能再新的公司。 何永靖:“约这家公司负责人见面,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很快,手底下的人汇报:“约到了,明天中午,西轮餐厅。” 何永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轻蔑。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想来也不过如此。 第二天,何永靖西装革履赴宴。 对方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挺个啤酒肚,十足的暴发户模样。 何永靖心中轻蔑更甚,几番语言上的机锋都叫他占尽优势,便自以为将对方吃定了。 说话也不再客气:“那就直白点,开门见山,说吧,青铜街那一片老房子你打算以什么价格出手?” 对方笑眯眯,正准备开口。 何永靖忍不住提醒:“你应该知道,我能这么问,就是代表楼氏,而楼氏在房地产这行意味着什么,我想不用多说,你也很清楚。” “是很清楚,”那人点头,看似敦厚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可楼氏再厉害,买东西也要付钱不是吗?” 何永靖面上笑容微凝。 便听那人接着道:“整条街的老房子,包括一楼的铺面,打包价20亿。” “多少?!”何永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20亿。”气定神闲,“少一分都不行。” “你、这是敲诈!” “反正价格我已经带到,你不妨回去征求一下你老板,我呢也回去汇报工作了,咱们两头不误,各找各主。” “等等什么汇报工作?”何永靖愣了,“你不是御风地产的老板吗?” “哈?”那人语气夸张,“我怎么可能是老板呢?你不会以为凭你这个职位和身份,能让御风老总特地花费一顿饭的时间亲自约见吧?” 何永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什么茶壶配什么盖,您想得倒美,关键是您配吗?” “” 一顿饭下来,何永靖差点被气得吐血。 明明来之前他是如此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还觉得对方老总粗浅鄙薄,毫无城府。 结果 对方才是真的没把他看在眼里,随便找了个底下的人来传话,可笑他郑重其事、唱念做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何总,话我已经带到,20亿,想来你也拿不了主意,还是尽快回去问一问能做决策的人吧。今天谢谢款待,那我就先走一步。” 说完,起身走人。 离开餐厅,坐进车里,男人拿出手机:“易总,都按您说的办了。对方还以为我是老板,说话的时候拿强拿调的,最后知道我不过是个传话的,表情可精彩了。” “是嘛?话都带到了?” “带到了!带到了!20亿少一分都不行,我都记着呢!” 那头易寒升惊了,音调陡然拔高:“多少?!” “二、二十亿啊?怎么了?我收到的邮件上面就是这个价,您不知道吗?” “啊?哈哈哈”一阵掩饰性的笑声之后,易寒升正色:“我当然知道!我让你去办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太知道了!” 才怪! 邮件是他发的没错,可里面的内容是江扶月搞的。 易寒升根本没看,就直接转发了。 居然是二十亿! 结束通话之后,易寒升朝案几对面低头品茶的江扶月竖起大拇指:“要说牛,还是你最牛。” 江扶月缓缓抬眼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三更大概在十一点的样子 394 亲自来了,大佬际会(三更) 对他这番似赞非赞的话不予回应,只道:“茶不错。” 一旁凌轻舟直接哼笑出声。 “二十亿怎么了?我们又不是要不起。” 易寒升:“我们当然要得起,就怕楼氏给不了!” 江扶月却说:“放心,他们会给的。” 当晚,何永靖向方烨汇报这三天的工作,他明显发现对面的人越来越沉默,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最终,当他说出“二十亿”这三个字时,那头终于爆发了 “他想得美!” 何永靖冷汗如雨,拿着电话的手止不住颤抖。 “二十亿!在楼氏面前,也敢开这个口?!” 何永靖也想知道是谁给这家小地产公司的勇气? 梁静茹吗? “你去告诉对方,爱卖不卖,不卖拉倒!”方烨说完,直接挂断。 但何永靖知道,放弃是不可能的。 青铜街连着那片购物中心,开发后的价值绝非二十亿可比,但就目前来说,二十亿的确超出预算太多。 方烨的做法也不难理解,他不是真的放弃了,而是要把这个姿态做足,震慑对方,让他们别坐地起价,免得竹篮打水。 何永靖立即执行,第二天就给了对方回复:“二十亿是不可能的,最多五亿。” 但实际上他们的理想价格在六亿,少说一点,给对方留个还价的空间。 这些都是行业约定俗成的套路,因此,何永靖说完就等对方开口还价,那么这事儿就算成了一半,可谁知那头直接砰的一声,直接挂了? 何永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现在正是双方拉锯博弈的时候,任何一个举动都可能给出错误的信号。 他打电话请示方烨。 那头沉默了很久,说了一个字:“等。” 这一等就是三天,可御风那边没有任何一个工作人员联系他们。 何永靖连同手底下的团队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何总,对方或许真的可卖可不卖。” “直接撂电话已经表明了态度,不是吗?” “我觉得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您要不要再请示一下方总?再熬下去,明显我们更吃亏。” 当晚,何永靖还在纠结要不要给方烨打这通电话,那边却已经先打过来 “方总。” “这几天对方有没有联系过你?” “没有。” “一次都没有?” “没有。” “” 半晌,方烨:“我明天亲自过去临淮。” 何永靖恍然,原来比他们更坐不住的人是方烨! 方烨抵达临淮的第一时间就是约御风的负责人面谈。 这次,那头总算没有直接撂电话,而是让他们等着,他要去请审一下才能给到回复。 这一等就是两个钟头。 那边答应了,却也并非老板出面,而是投资人之一。 方烨青筋一跳,强忍住怒意:“好。” 他不是楼氏负责人,自然没资格见御风负责人,对方这是委婉告诉他 你还不够格! 自从坐上楼氏总经这个位子,方烨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赤果果的恶意和侮辱。 他没得罪御风地产的人吧?甚至在此之前,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家地产公司。 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他见到御风投资人那一刻。 准确来说,是两位投资人。 “易寒升,凌轻舟?”他低笑出声,“居然是你们。” “怎么,方总很惊讶?”易寒升拉开椅子,自顾自落座。 方烨感慨:“时间一晃,都过去二十年了,没想到还能遇见两位老朋友” 凌轻舟请他坐下,顺手扶了扶镜框,他才没姓易的那么粗鲁无礼。 只见他倒了杯茶,亲自送到方烨面前,温和笑道:“你要来临淮办事,总之绕不过我跟他。否则,这些年岂不是白混了?” 方烨脸上骤僵。 如果说他在帝都还能仗着楼氏撑腰,呼风唤雨;如今到了临淮,这两个人的地盘,就只能叫龙困浅滩,总归压不过地头蛇。 凌轻舟:“来,让我们以茶代酒,为二十年后的重逢喝一杯。” 易寒升立马附和:“这个好,这个有趣。” 方烨勉强举杯,揣度思量的目光逡巡在凌、易二人之间,如果他们冰释前嫌,把二十年前那件事摊开来讲,那自己当年漏洞百出的小动作岂不是 “方烨啊,哦,现在应该喊方总了,没想到你也有一天会落到我们手里。” 易寒升笑问:“当年蓬山剧院招标案还有印象吧?最近我们突然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还跟你有关呢,要不要听一听?” 方烨脸色发白。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今天的一更在十二点。 395 赚十八亿,凌轩尾随(一更) 茶室的门关了很久,不知道里面谈了什么,方烨走的时候脚步匆忙,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易寒升仰头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茶,嗤笑:“什么东西?!” 凌轻舟自持教养,说不出这样的话,但也冷笑一声。 两人出去分开之后,迫不及待打给江扶月 易寒升:“成了成了!二十亿到手!” 凌轻舟晚了一步,得到“正在通话中”的机械声回复。 过了两分钟,他才拨通:“我们赢了。” “嗯,你们做得很好。” 凌轻舟突然有些烦躁,江扶月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虽然这是事实,但他发现,自己仍然很讨厌和易寒升共享她的赞美,就跟当年两人做助理的时候一模一样。 表面争功,实则争宠。 “明天签合同,你要不要来?” 江扶月:“不了,你们处理。” “好。” 方烨这一松口,二十亿几乎板上钉钉。 最惊讶的当属何永靖。 跟了方烨这么多年,他太了解这个上司,毫厘必争、强势独断,一般人别想从他嘴里抢肉吃。 可这个御风地产,已经不是从这位嘴里抢肉了,而是直接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而且只用了一天时间! 牛逼啊! 签完合同,走完相关法律流程,青铜街正式转手打包卖给楼氏集团,同一天,二十亿现金划入御风对公账户中。 而当初买下这些老房子的成本还不到两亿,也就是说,这一倒腾江扶月净赚十八个亿! 凌轻舟和易寒升各分18亿,除去投入的15亿,也有三千万的赚头,更何况两人手里还各自握着百分之十的御风股份,相当于抱牢了这只金母鸡! 未来还怕不能赚更多? 四舍五入,约等于白嫖。 两人一整天都是笑呵呵的。 易寒升还莫名其妙给自己的“秘书天团”发了大红包。 “易总这是怎么了?” 平时抠到挖鼻孔的人今儿突然壕无人性了一把,怪哉! “不会先让我们高兴高兴,一会儿再收回去吧?” 这的确是易寒升能做出来的事。 “易总最近心情都格外美丽,是不是咳恋爱了?” “别说还真有可能!那一脸春风得意、容光焕发,肯定有情况!” “” 叽叽喳喳,七嘴八舌。 易寒升站在办公室门口,大喇喇偷听秘书们从他的备选女友,聊到他的个人X能力。 卧槽 工作时间,要不要这么劲爆?! 最终,他还是悄悄溜走了。 惹不起,惹不起,就当没听见。 与此同时,没去公司留在家里办公的凌轻舟看着资金流水,立马联系财务部,补齐了一个星期前抽走的一亿现金。 突然,手机响了,看来电显示居然是易寒升。 他不太想接。 “喂,什么事?”但最终还是接了。 “干完这么大一笔,还成功让方烨吃瘪,不出来庆祝庆祝?” 凌轻舟下意识就要拒绝。 易寒升却突然道:“小姐答应了,她会来,所以,你不到场也没关系,真的。” 言下之意,你最好别来。 凌轻舟眸色一暗,倏地勾唇:“地址。” 他才不会让易寒升跟江扶月独处! “发你了,晚上七点,Kg。” 是夜。 江扶月跟江小弟说了一声,准备出门。 江小弟哒哒哒跑过来:“这么晚了,要注意安全!” “好的。” 他站着不动,像在等什么。 明明里面吴前正疯狂催促要他赶紧回去,还在直播,掉粉警告。 江扶月笑着摸摸他的头,小少年害羞又满足地红了脸,这才转身跑回直播间。 吴前:“”不就是摸头杀吗?我也有手啊!小沉星怎么不让我摸? 江沉星:“!”原来你想摸我?! 晚上七点,Kg酒吧。 虎奔不知道江扶月要来,这会儿正逮着一个应侍生训话,见到她,差点吓尿,当即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好。 一番头脑风暴后,发现最近自己表现得很不错啊! 之前被江扶月点名批评的打架斗殴率直线下降,就连保镖也用得少了。 他轻舒口气,这才坦然无匹地走过去,低声叫人:“月姐。” “你忙,当我是普通客人就行。” 所以不是来视察自己工作的,虎奔彻底放心了。 既然不是工作,那就一定是 来玩!搞消费! 虎奔懂了,发誓一定要给boss一个毕生难忘的服务体验。 与此同时,凌轻舟也到了。 但他身后多了条小尾巴,犹不自知。 凌轩坐在车里,冷眼看着父亲踏进临淮最大的酒吧。 霓虹灯透过车窗,打在他脸上,少年面无表情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 大家别忘了23号零点有爆更哦到时候如果有票票,能不能留给鱼?害羞 396 弄巧成拙,误会大了(二更) 包间内,江扶月和易寒升正坐在一起说话。 由于音响开着,正在放歌,说话声听得不是很清楚,两人便挨得有点近。 凌轻舟推门进来,就看到两人头快凑到一起去了,目光微凛。 他看了眼易寒升:“来得倒早。” 后者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赶早不赶晚,基本礼貌。” “劳驾,挪一下。” 易寒升脸色泛黑:“那么多地方你不坐,偏来我这儿挤,什么毛病?” “位子那么多,好的就一个,怎么,就许你占,不许我争?”凌轻舟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江扶月扫过两人,语气不轻也不重:“有完没完?” 两人立马就消停了。 说是庆祝,实际上只是换了个地方开会。 三人坐下来把御风地产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一理顺。 易寒升:“这次楼氏吃了大亏,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年楼氏仗着财大气粗,没少动用腌臜手段来排除异己。 以前,他们只管冷眼看好戏,如今落到自己头上,才知道没那么轻松。 谁知道疯狗发起狂来会不会乱咬? 凌轻舟看了江扶月一眼:“这段时间最好不要露面。我们也尽量少见,有事电话沟通。” 易寒升点头,难得没跟凌轻舟唱反调。 现在江扶月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已经失去过一次的人,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要不要安排几个保镖暗中……” 凌轻舟嘴角一抽:“生怕那边发现不了是不是?” 高中生配保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明很普通,这一整彻底不普通了。 江扶月:“小凌说得没错。” 冷不防被叫小凌的凌轻舟:怪……难为情的……毕竟,几十岁的老男人了……咳咳……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三人飞快交换眼神。 最后,由凌轻舟开口询问:“谁?” 外头一顿,“我是Kg的负责人,过来跟几位贵客打个招呼,不介意吧?” 虎奔?江扶月挑眉。 凌轻舟见两人都无异议,便沉声道:“进来吧——” 虎奔推门而入,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身后跟着一群娇滴滴的姑娘,年轻漂亮,各有姿色。 姑娘们入场完毕,接着还有一串儿帅哥,身材挺拔,外貌出色。 易寒升:“?” 凌轻舟:“?” 江扶月眼皮一跳,对上虎奔讨好的眼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这是给三位贵客准备的,随便挑,随便选。” 不知道的还以为农贸市场兜售大白菜。 易寒升一口酒呛在喉咙,咳得撕心裂肺。 凌轻舟表情不太好,余光偷觑江扶月,她该不会以为自己经常这样吧? 冤枉啊! 至于江扶月,视线扫过面前那排正朝自己释放荷尔蒙的帅哥,再看虎奔的眼神就多了一丝淡淡的警告。 虎奔却没第一时间发现,麻溜地指挥身后那群姑娘往易寒升和凌轻舟怀里冲。 不过眨眼之间,凌、易二人就被鲜花簇拥,表情还有点懵。 趁两人茫然之际,虎奔谄笑着蹭到江扶月边儿上:“怎么样,我安排得还行吧?” 江扶月:“?” 虎奔嘿嘿一笑:“还有更精彩的——” 说着,抬手打了个响指,站成一排的小狼狗闻声而动,朝江扶月围过来。 虎奔:“这些都是我千挑万选,Kg最好的小哥哥,包您满意~” 江扶月:“??”我他妈满意什么? 眼看几个帅哥马上就要靠到江扶月身上去了,凌、易辞二人表情骤变—— 这还能忍?! 两人当即扒开周围鲜花似的姑娘们,一手一只小狼狗,直接把人撂开。 江扶月松了口气。 凌轻舟和易寒升同时咆哮:“滚——” 虎奔傻眼。 他精心安排的节目怎、怎么就把人惹毛了? 这下再对上江扶月的眼神,立马就看懂了,顿时毛骨悚然、冷汗入注。 当即招呼那群男男女女:“走了走了!赶紧走!不要打扰贵客!” 虎奔接手酒吧之后积威甚深,众人对他的话奉若圣旨,不敢有半点异议。 不到两分钟,便训练有素地撤出包间。 虎奔自己也讪讪一笑,说了几句好话之后,便灰溜溜走了。 他好像……会错意了? 月姐不是来找乐子的? 江扶月如果知道他什么想法,估计会呵呵他一脸:找你妹的乐子! 来了这么一出,三人表情都不太好。 易寒升:“咱们撤吧?” “嗯。” 经过大厅的时候,易寒升被一个熟人叫住,他推辞不过,便留下来。 所以,出大门的时候,只有江扶月和凌轻舟二人。 “外套给我吧。”江扶月伸手。 刚才走的时候,凌轻舟离得近,顺手帮她拎上了。 男人递过去:“车马上到,我送你。” 江扶月摆手,自顾自穿好外套,凌轻舟帮她抻了抻衣摆。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很快,江扶月坐进的士里,凌轻舟亲自替她关好车门,并交代了司机几句。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一双震惊的眸子看在眼里。 397 她和我爸,故意躲她(三更) 凌轩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在外面守株待兔,守到的竟然是自己父亲和……江扶月?! 虽然只露出一个侧脸,但女孩儿的身影曾无数次被他默默关注、偷偷打量,只需一眼就能认出。 是她,没错! 很快,家里司机开着车到了,凌轻舟坐进车里,吩咐:“回家。” 凌轩却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 “孩子?”一个老太太拍了拍他肩膀,“你没事吧?怎么一个人坐在马路上?” 凌轩两眼茫然。 老太太又问:“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凌轩一语不发站起来,跌跌撞撞走掉。 他现在脑子一片乱麻,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爸和江扶月? 这两个人怎么会有交集? 他们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为什么大晚上来酒吧? 还有刚才父亲的几个小动作,他从来没对谁这么细致过,包括母亲,也包括他这个儿子! 却偏偏对江扶月…… 凌轩不敢再想下去,第一次,他有了自欺欺人的念头。 随手招停一辆出租车,他坐进去,让司机往凌家别墅开。 “快点。” 所以,他和凌轻舟几乎是同时到家。 “这么晚去哪了?”男人蹙眉,换好拖鞋往客厅走。 凌轩站在原地没动,突然叫了声:“爸——” 凌轻舟回头,见他站在玄关,头低垂着,也不换鞋进来,眉间褶皱加深,不由露出几分打量与审视。 “怎么?” “您今晚去哪了?”他问。 这个问题,这样的语气,似曾相识。 不久前才发生过一次。 凌轻舟:“你到底怎么回事?学得跟你妈一样,我去哪需要向你汇报?” 最后一句,过于严厉了。 等说出口,凌轻舟自己都意识到这点。 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是个严父,没有在儿子面前服软的习惯,便也只能这么僵着。 “呵……”一声轻笑,从少年唇畔逸出。 凌轩换了拖鞋,平静不带丝毫情绪地走到男人面前,他叫他:“爸。” 凌轻舟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眉心收拢。 孩子有情绪,这点认知能力他还是有的。 “妈在卧室。” 凌轻舟:“?” “您这身味儿还是去客房洗干净了再见她吧,不然在客房住下也行,闻着怪呛人。” 凌轻舟眸色骤沉。 凌轩却半敛着眼睑,叫人看不清具体情绪,然后越过他,径直上楼。 …… 接下来的日子,凌轩还是照常上学上课。 但明显避着江扶月走。 他没有勇气直接质问父亲和她什么关系,但心里又止不住好奇。 他想过去问江扶月,但这一问会造成什么后果,无法估量。 骄傲如他也有如此怯弱狼狈的时候,可笑又可悲。 尤其,两人还要参加联赛赛前半封闭培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同一个培训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努力保持平常心,却还是忍不住会在意。 好在,那之后就没见过两人有什么交集,父亲身上也不再出现过那些刺鼻的香水味。 某天,他放学回家,看到周沁连暗多日终于转晴的脸色,“妈,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阿轩,上次……”她有些窘迫,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我可能误会你爸爸了。” 凌轩一愣。 398 挖曹墙脚,人招齐了 “怎么说?” 周沁:“我今天打给公司会计,她说前几天你爸将之前抽走的一亿现金又放回去了,还多加了三千万,应该是投资盈利。” 凌轩笑了笑:“那就好,你现在不用担心了。” “嗯,我给你爸泡茶,你先上楼练琴吧。” “好。” 周沁释然了,凌轩却没那么容易想通。 一亿现金或许不能说明什么,但那天他亲眼看见父亲和江扶月的互动,那么随意、自然,仿佛认识许多年。 目前这样也好,至少周沁不难受了。 至于他…… 相信眼见为实,却不信骄傲如江扶月会像那些女人为了钱委身老男人。 凌轻舟:你再说一遍?!什么男人? …… 却说江扶月,那天打车回家之后,根本没想过还能被凌轩撞见。 她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可最近她发现家里气氛不太对。 江达时不时唉声叹气,韩韵如也跟着愁眉不展,连带江小弟也有样学样,“唉~” “你叹什么气啊?小小年纪整得跟七老八十似的。” “爸爸没有七老八十,可他也这么叹气。” 江扶月若有所思。 很快,她就发现问题所在—— 曹三胖拉着江达,两人去了外面花园,“抽一根?” 江达摆手:“不了。” “嫂子管你还挺严。”这话,藏着几分埋怨,还有一丝奚落。 江达正色:“阿如是为了我健康着想才不让我抽的。” 曹三胖哂笑:“还是大师兄你有福气,儿女双全,嫂子又体贴周到,难怪不肯跟我们回f市……” 江达知道,他又要旧调重弹了,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三胖,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也请理解我现在的心情。过了这么多年,我真的不想再跟那边争什么,你们几个守好师父的传承,牢记师父的教诲,将曹记发扬光大……” “狗屁的发扬光大!”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三胖情绪头一次崩溃,“现在整个曹记根本没我们这帮师父亲传弟子的事儿了!都是那对母子说了算!她让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她让我们放盐,我们不敢放糖;现在更是得寸进尺,连勺都不让我们掌了!” 江达目露震惊:“怎么会?” “她要做什么机械化餐饮流水线,说我们是草台班子,已经跟不上时代发展,干脆早点退休!” 江达说不出话,这些年他对“曹记”二字都是能避则避,所以并没有去了解过公司现在的发展状况。 三胖儿:“大师兄,其实我不想说的,因为太丢脸了,人到中年还被炒鱿鱼,可你又不跟我们回去,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当年,就不该让她继承曹记,现在反过来对我们这帮旧人赶尽杀绝,于尚梅实在是——太狠了!” 江达一直在安静听着,没怎么表态。 三胖又一次问他,想不想夺回曹记,如果再打官司,他们几个师兄弟都可以出庭作证,证明当年那份遗嘱确实是师父在清醒的情况下,委托律师以口述形式完成的。 江达沉吟许久,还是摇了摇头:“……没意思。” 三胖很失望。 但他还是尊重大师兄的决定,当年是他们不够坚定,不够有勇气站在江达那方,所以今天才会沦落到这般任由宰割的田地,怨不得别人。 “不过……”江达话锋一转,“如果你们没有地方可以去,又不嫌弃我这里店小事多工资低,可以来江记。” 三胖眼前一亮。 这段时间他留在店里帮忙,从起初随便搭把手,到现在手脚麻利地帮忙做事,整天乐呵呵地在店里转悠,比闷在曹记的后厨看那些冰冷冷的机械炒菜有趣多了。 心里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仅是他,还有福满、大壮、阿彪、祥庆,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小豆子尤其混得开,凭借一张帅气的脸,会说的嘴,如今已是江记煎饼的门面担当,无数网友找他合影留恋,看得三胖这种老大叔都心动不已。 如果有这个机会,他们当然想要留下来。 只不过…… “店里好像不需要这么多人手?” 江达:“马上会开一家分店,正缺人。三胖,你们考虑考虑。” “好。”他慎重点头。 当晚,师兄弟几个合计了一番,觉得能成。 第二天就回复江达:“我们都愿意留下来!” 399 一更 三胖几人离开之后,江家别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只是小店无可避免又出现了人手短缺的情况。 不过,韩韵如学聪明了,她不请长工,专门请那些打工的大学生,工资日结,还包三餐,店里糖水任喝,不要钱。 加上两口子对人好,热情又朴实,吸引了不少大学生来体验生活。 他们之中大多不是为了赚钱才打工,而是想近距离接触这家网红小店和江达、韩韵如这对神仙夫妻。 这些人在打工期间会不定时更新微博动态,再带上超话,偶尔是店里大排长龙的照片,偶尔是江达、韩韵如夫妻不经意间的对视,哦,还有工作餐,那可谓是风雨无阻每天打卡—— 【江叔叔今天给做的糖醋排骨,就问你们馋不馋?】 配图:九宫格。 评论区画风是这样的—— 【交出排骨,饶你不死!】 【羡慕可以天天吃上江叔牌家常菜的人。】 【我我我!上次去打工的时候吃过江叔叔随手炒的一道手撕包菜,我的妈呀,包菜的脆,酱油的咸,还有干辣椒的呛,一齐在舌尖上翻滚,那个味儿绝了!】 【楼上的姐妹,我馋了,你要负责,哧溜~】 【我也吃过一次,是蒸鸡蛋,又嫩又滑,里面一个气孔都没有,就像酸奶布丁,入口满嘴蛋香!】 【江叔叔真的不考虑再开一家私房菜馆吗?我一定天天去吃。】 【一人血书求开店啊!】 【两人。】 【三人。】 …… 【想聘江叔叔当我们家酒店的厨师长[害羞]】 【卧槽!楼上惊现土豪!但——江叔是大家的!你休想私藏!】 【对!谁能凭爱意让江叔叔私有?~】 【呃,楼上那位让我没忍住唱起来了。】 …… 甚至还有专门从外地飞过来,就是为了来这儿打两天工的小可爱。 都是一些非常腼腆、有教养,还不娇气、真正能帮忙做事的小哥哥、小姐姐。 当然,如果不具备以上这些优点,韩韵如也不会请他们就是了。 在看人这方面,韩韵如似乎天生慧根,比迟钝木讷的江达灵醒不知多少倍。 江达似乎也知道这点,当面提起他也不恼,还笑眯眯说—— “那正好,我跟你妈互补,咱们家什么都有了。” 既聪明醒目,又善良知足。 江小弟眨巴着大眼:“那我是什么?” 江扶月逗他:“你是臭小孩儿。” 小少男瘪瘪嘴,涨红了脸颊,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不臭……” 引得全家哈哈大笑。 “是是是,你不臭,浑身上下香喷喷的。”韩韵如哄儿子。 江小弟一本正经:“真的,我才洗了澡。” “……哈哈哈哈哈……” 笑声传出别墅,浮散在花香盈动的草坪上。 然而对比江家的幸福和美,此时远在f市的曹家气氛却有些凝滞。 “辞职?”女人拔高的嗓音陡然带出几分尖锐和犀利,“谁?” 秘书硬着头皮:“是……曹大厨和二厨他们几个。” “呵,”于尚梅冷笑,“我没开了他们,就已经谢天谢地,他们居然还跟我来这套?怎么,憨厚的老实人也学会以退为进这招了?那我还真是对他们刮目相看。” 呃! 秘书有点头疼:“这……不像做戏,因为辞职邮件已经按流程递交到人力资源部了。如果不是因为曹大厨几人身份特殊,那边按流程是要批的。” 批完,那几人就不再是曹记员工。 再怎么以退为进,也不可能这么孤注一掷地赌,那就只能是来真的了。 女人眉心稍蹙:“他们又在搞什么花样?” “我听说……”秘书欲言又止,“曹大厨几人不久前请长假去了趟临淮,说是去见什么……大师兄?回来第二天就发了辞职邮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什么联系?” 于尚梅在听到那句“大师兄”的时候,就忍不住眼皮一跳,青筋乍起。 江达—— 这个已经在她生活中消失二十年的名字,就这样措不及防回归。“……让小张去查一查。”良久,女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秘书却发现里面多了一丝暗沉与冰冷。 她不敢质疑,低头应是。 f市的暗流涌动,江家人一概不知。 江达和韩韵如不仅忙着经营现在的小店,还要抽出精力去跑分店的装修。 虽说是包出去了,但买材料总要过眼吧? 每个阶段性项目完成以后,还得验收吧? 而江小弟一边忙学习,一边配合吴前搞直播、拍视频,不仅成绩没落下,在网络人气也创新高。 至于江扶月…… 早就全身心投入到联赛集训中了。 ------题外话------ 爆更开始了哈~大约每间隔一两分钟一章,设置了定时更新。 400 二更 集训已经开始一个星期,题目不算难,主要是帮大家找手感。 毕竟,中间隔了一个暑假,有所懈怠很正常。 只除了一个人—— “不是吧,她怎么又交卷了?我大题才只写了一道啊!” “要不要这么叼?” “我半道,谢谢。” “看这里,哟哟~还在读题的人er就是我,躁起来,切克闹~你我内心都一样,都是大写的卧槽~” “闭嘴吧!你的土味rap成功让我胃里的隔夜菜疯狂翻涌。” “我努力保持微笑,你非要让它垮掉,一点也不厚道,活该被江扶月虐暴,skr~skr~” “……”操! “消停点儿吧祖宗,没等我被大魔头秒杀,就先被你烦死了。” “怪谁呢?都是深渊大魔头江扶月的锅。” “我觉得她应该叫——试卷粉碎机。” “你们不觉得‘难题灭霸’更合适吗?” “天呐!我不想跟她同一个班了!” 一群新进来的小学鸡交头接耳,脸上挂着同款“生无可恋”。 按惯例,奥数班每学期都会进行扩招,从高一到高三,自愿报名,考试选拔,潜力选手会被徐泾拎走,充入班级。 当然,班级原本的成员也可以选择退出,不过要提前一周上交申请。 这次就有八名老队员离开,大多都是高二升高三,准备忙学习了。 而刚才说话的全是新人,其中五个来自高一,三个是高二转校生。 在此之前,他们都不认识江扶月,自然不了解她的恐怖程度。 现在慢慢了解了,却还没习惯。 前排一个高三学长转过头,以过来人的口吻:“没关系,多被碾压几次就无所谓了。” 一票小学鸡:“?”不,我们拒绝! 高三学长忍不住皱眉,接着目露惋惜:“行吧,随便。” 小屁孩儿上赶着找教训,想拦都拦不住,只希望别被虐得太惨。 咳……哭鼻子就不好了。 这群人里有个少年自始至终不曾开口,耳边充斥着叽叽喳喳的议论和抱怨,他却状若未闻,没事人一样写着试卷,下笔又快又准。 只除了江扶月起身交卷的瞬间让他有过片刻侧目。 “喂,谈嘉许,你就没点想法?” 少年抬眼,漆黑的瞳孔泛起幽邃的光:“先做题。” 同桌嘴角一抽,“你天才神童的名头马上就要被人抢走了,居然还有心情做题,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少年运笔如飞,刷一声,翻到下一页。 同桌:“得,我海水吃多了——闲(咸)得蛋疼才问你。” 切! …… 第二个交卷的人是凌轩,但也比江扶月晚了整整半个钟。 谈嘉许皱眉,再次加快手上速度。 十分钟后,“老师,我好了。” 顿时引来一片侧目。 江扶月和凌轩提前交卷,众人见怪不怪,可这个新来的……似乎也有两把刷子? 这是谈嘉许第一次在奥数班众人,尤其是以前的老成员心里留下印象。 放学后,几个高一的走在一起。 “嘉许,你今天可以啊!徐老师看你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 少年表情淡淡,甚至还忍不住皱了下眉:“有什么可以的?还不是比人慢。” “欸?不能这么说。江扶月和凌轩比咱们先进班,多学了大半年呢!” 谈嘉许:“竞赛不看资历,看实力。有人没学过照样拿金牌,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这……”几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 “嗐,怕什么?江扶月和凌轩是厉害,那咱们也不差啊!嘉许,你可是大伙儿公认的‘难题小能手’,题目越难,脑子越清醒,正确率越高,有机会找江扶月单挑难题,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别说,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某天,大家吃过午饭,自觉来奥数班领试卷。 整个培训,基本都是以做题为主,每天至少两张卷子。 通常,徐泾会搬个椅子坐在教室门口,来个“领券入场”。 但今天,坐在教室门口的人变成了江扶月…… “徐老师在区里开会,让我代一天课。” 老成员表示:ok,没问题。 江扶月代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隔壁物竞班开过先例以后,奥数班的讲台也留下了她曼妙的身影。 但新来的这群小学鸡就一脸惊恐了。 “啥?!是我耳朵有问题吗?老师让学生代课?” “操作要不要这么骚啊?” “疯了吧?” “为什么其他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说一中奥数班临淮最强,在全国都排得上号吗?就这?也太草率了吧?” “江扶月凭什么啊……她跟我们一样都是学生……” 谈嘉许听着周围的议论,眉头越收越紧。 “邹浩。”他突然开口。 “啊?怎么了嘉许?” “一会儿开始上课你就……” 说完,谈嘉许退开,一脸淡然,邹浩却两眼放光,目露兴奋! 上课铃响,江扶月走上讲台。 几乎同一时间,下面有道身形噌一下站起来。 “江师姐,要不还是等徐老师回来吧。” 江扶月挑眉。 周围一片哗然。 邹浩却在众人注视下,耸耸肩,一派轻松:“我觉得让你代课……嗯……不太好。” 江扶月:“哪里不好?” “你也是个学生啊?学生怎么能教学生?除非……你很强,不说比徐老师强,至少也要比在场其他同学更有实力,这样才能服众对吧?”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江扶月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哦,那你觉得在场谁比我强?” 邹浩两眼放光,说出那个酝酿已久的名字—— “谈嘉许!” 江扶月一顿,呃…… “谁是谈嘉许?” 邹浩:“!” 众人:“……”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正疯狂哈哈哈哈。 你觉得你是个角儿,人家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还有什么比这更羞辱的? 江扶月发誓,她真没有故意损人,确实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但凡过耳,也不至于半点印象都没有。 说来说去,还是交卷太快,走得太早。 众人:“……”我怀疑你在搞凡尔赛文学,但我没证据。 “我是谈嘉许。”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教室后方,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站起来。 江扶月抬眼望去,不错,很帅的小学弟。 “你想怎么比?” 她的直接让谈嘉许一愣。 还是邹浩在桌下拉了他一把,才反应过来:“……做题。” 题目出自全球顶级数学杂志《t》最新一期,由芬兰数学家ka出题,至今全球范围内尚无正确答案公布。 很快,原题被投影仪打在幕布上,江扶月和谈嘉许一左一右站定白板前,当场解答。 givenanypositiverealnubera,provethat,forallbutfitelyanypositivetegersv…… 给定任意正实数a,请证明,除了有限个反例之外,所有正整数v都满足:所有由v个顶点和至少(1+a)v条边构成的图,都存在一对等长的不同简单圈。 (注意:简单圈不允许重复出现相同的顶点)。 凌轩作为题目提供者,自然充当了裁判的角色,沉声道:“两个钟头为限,计时开始。”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还英文?” “每个单词我都背过,但合在一起就……对不起,我不配。” “西吧!这是数学题吗?” “来来来,开一盘,你们赌谁赢?” “我赌一顿早餐,月姐绝杀。” “一包辣条,江扶月。” “两餐鸡扒饭,信月神,得永生。” “江扶月+1” “+2” “……” 谈嘉许那个小团体有人急了:“浩子,他们太过分了!看不起谁呢?!” 邹浩一咬牙:“筑梦ktv大包,押谈嘉许赢!” 全场一寂,然后—— 401 三更 “请全班?” “包不包饮料、果盘、小吃?” “周一到周五,还是周末?建议周末比较好,有时间,但价格稍微贵点,你ok吧?” “那个……能带家属吗?嘿嘿。” “……” 邹浩差点被气哭。 听这些人的语气好像他一定会输一样! 不行! 树活一张皮:“周末,吃喝全包,不能带家属!” “欧耶!帅气啊,小学弟。” 邹浩被拍了拍肩膀,一脸懵逼。 转眼,一个高二学长朝他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我们班就差你这种豪(人傻)爽(钱多)的小底迪。” 邹浩:“……”明明放了狠话,可为什么还是感觉自己很卑微啊? 敲! “快看,江扶月动笔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目光齐刷刷转向讲台。 是的,江扶月开始了。 而另一边,谈嘉许笔帽都还没揭开,他也不看题,漆黑的双眼直勾勾盯着白板,像在发呆,又像沉思。 “浩子,嘉许到底行不行啊?那边都开始了!” “闭嘴!你怎么回事儿,长他人志气?嘉许遇到难题动笔之前习惯放空三到五分钟,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哈,很久没看他做难题,差点忘了。” 邹浩点头,不经意朝江扶月那边看了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卧槽!她怎么写得那么快?! 这才几分钟,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已经铺开半张白板。 “靠……”其他人也发现了。 “不是说这题很难吗?”那她为什么写得这么快? “是很难啊……全球范围内还未得证……” “完了完了。” “我发现她好像连草稿纸都不用。” “真的假的?” “不信你看,公式一写,数字代入,直接得答案了。” “还真是……” 前排那个高二学长突然转过头,笑嘻嘻望向几人:“现在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吧?” “……” 学长:“月姐做题从来不用草稿纸,一眼扫过去比计算器算出来的还准确。” “……”草! 就在这时,原本发呆放空的谈嘉许也动笔了。 他速度很快,好像脑海里早就有了步骤,如今不过是默写下来。 “浩子!开始了!开始了!” 邹浩暗道奈斯,当即以挑衅的目光回击:“我们嘉许也不差,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咯?” 学长非但不恼,还颇觉遗憾地摇了摇头,小屁孩儿还是缺少社会毒打啊…… 邹浩:“?”吵架就吵架,你、摇什么头嘛? 二十分钟后,江扶月盖上笔帽,轻描淡写:“我好了。” 全场一窒。 谈嘉许奋笔疾书的手一顿,然后,沉默着继续。 凌轩上前,饶是早有准备,也不免一惊。 太快了。 题目在她眼里好像没有难易的区别,唯一不同的可能只是解决它们花费时间的长短。 在她脸上,似乎永远看不到困惑和迷茫,无论何时都坚毅勇敢。 珠峰可以被测量,但江扶月的思维天花板却没有人知道在哪里。 那一刻,凌轩仿佛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不是鸿沟,而是天堑。 又想到她和父亲的关系…… 凌轩眼神一黯。 还剩三分钟的时候,谈嘉许收手:“可以了。” 接下来就该判断对错。 由于这道题是证明题,不需要求解,只要过程步骤可以逻辑自洽,最后又能使结论得证,就算做出来了。 凌轩:“现在大家都是裁判,只要找到两人步骤中任何一处逻辑漏洞,那么证明过程就可以直接判定有误,二十分钟,计时开始。” 众人懵的懵,愣的愣—— “哈?让我们找?” “我能说我连题目都没看懂吗……” “你不是一个人。” “这是新题,全球范围各大数学网站都找不到标准答案,只能这么办,不然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还好这是个证明题,如果是求解,谁特么知道正确答案多少啊?” 哀嚎声接连不断,但表现平静的也大有人在,比如凌轩。 这道题他从两天前在杂志上看到以后,就开始思考,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思路,所以看起两人的步骤毫不费力。 再比如,陈程。 眼前这样的场面,对老一批奥数班成员来说并不陌生。 因为当初江扶月刚进这个班的时候,就发生过类似的事,只不过当时挑战的人是凌轩。 而陈程则是那场“江凌battle”里唯一一个站起来,指出凌轩逻辑误区的人。 如今,历史重演,凌轩成了出题人和裁判,挑战者换作刚升上来的小学弟,只有江扶月是铁打的。 想到这里,陈程忍不住失笑。 如今的他也不是当初那个站起来说句话就脸颊爆红的男孩子了。 题目辅一公布,他就在下面拿出草稿纸跟着一起做。 虽然没有证到最后一步,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用八分钟看完了江扶月的证明步骤,思维清晰,逻辑严谨,整个过程相当流畅,且方法简单。 接着,他又看谈嘉许的,这回却用了整整十八分钟,中间有几步还没完全看懂。 不过,最后结论是没问题的。 单凭这点,两人水平孰高孰低,他心里就有数了。 二十分钟转眼即逝。 凌轩:“时间到。大家看出什么,可以直接站起来说。”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站起来。 凌轩又换了个问法:“那大家看懂了吗?” “……”默不作声,心虚气短。 真实情况也的确是大部分人连题目这几个单词都没捋顺。 “原是我不配。” “可能我学的奥数跟月姐他们学的不是同一种?” “江扶月的过程我看懂了,但是谈嘉许那个……有点懵。” “……” 凌轩见大家只敢在下面小声嘀咕,却不敢站起来说,最后只好将目光投向陈程。 这位可是逻辑大佬,或许计算求解他不是班里最牛,但逻辑严密度绝对最高。 “行,那我就说一下吧。”陈程顶着众人注视,缓缓起身。 “总体来说,江同学的步骤我能一眼看到底,畅通无阻;谈同学前面部分虽然切入点不同,但本质上和江同学的方法类似,都是反证,没有太大区别……” “那这么说两个都对喽?”有人迫不及待接话。 “那也是月姐赢,比谈嘉许早十多分钟呢!” “对哈,跟月姐拼手速,真的头铁。” “……” 陈程忽略周围的声音,继续道:“但分歧出现在对引理的证明上。江同学为了证明引理1,嵌套了引理2,并分两种情况进行讨论证明;而谈同学则用不等式定理,试图将引理1一证到底,虽然最后结论出来了,也没错,但a却不适用任意正实数。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想到。” 凌轩点头,他的思路和陈程差不多。 江扶月是正确的,这点毋庸置疑,因为逻辑链一环扣一环,太完美了。 可要说谈嘉许错……也不尽然。 因为,问题出在哪个步骤,他们确实没找出来。 那就只能…… “要不你们交换看一下?”凌轩对两人提议。 江扶月耸肩:“我无所谓。” 谈嘉许嘴角稍紧:“可以。” 两人交换站位。 五分钟后,不等江扶月挑错,谈嘉许自己就说:“我输了。” 全场安静一瞬,随即—— “月姐牛x!” “什么叫不败神话,这就是。” “赢了赢了,赌赢了!” “小学弟,筑梦大包,学长就先在这儿谢过了哈!” “什么时候去,记得在群里通知时间哦~我是群管,可以帮你全体。” “还有,果盘要最大的,有车厘子。” “……” 邹浩:“?” “怎么,心疼了?愿赌服输噢。” 邹浩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笑:“不心疼,一点都不心疼。” 钱包:我疼啊!瘦身警告! 这时,凌轩看向江扶月,提议:“要不,你把思路给大家讲讲?” 402 四更 由于白板篇幅有限,最终呈现出来的步骤都尽可能简练,如此一来思维过程反倒被忽略了。 但学奥数的人都知道,解题步骤只是外在呈现,真正重要的是思维能力。 谈嘉许也想听听她是怎么破题,怎么入手,又是怎么想到引理嵌套引理来证明结论。 江扶月:“大家要听吗?” “要——” “好。” 谈嘉许回到座位,抬头望向讲台,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对江扶月的正视。 邹浩看得啧啧称奇。 虽然嘉许平时和他们玩在一起,大家关系也挺好,但天才骨子里总有一股高傲。 他不刻意表现出现,可邹浩感觉得到啊。 如今,却用这种眼神看江扶月…… 只能说明,能让天才折服的只有天才中的天才。 此时,江扶月已经拿起笔,站在白板前—— “看到这道题,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试图找到顶点和边的关系。” 下面很大一部分同学重重点头。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我们知道一个连通图,假设它有v个顶点,如果只有v-1条边,是不可能出现圈的,否则这幅图就不是联通图了。” “但是,当我们有v条边的时候,就一定会出现一个圈。在此基础上我们每加一条边,就会创造出一个新的圈。假设我们有v+1条边的时候,图中只有一个圈,那么当我们从这个圈里去掉一条边,这个图中就不再有圈了,但是图中仍然有v个顶点,就必须要存在一个圈。所以我们的假设并不成立,图中至少有两个圈……” 谈嘉许目光专注。 邹浩原本不想听的,可女孩儿声音又沁又凉,像深涧里的山泉,淙淙叮咚。 他不自觉就被吸引了。 江扶月:“……在这里需要引入一个新的定义,叫余量,即边的数量e减去(v-1),等于e-v+1,用来描述一幅图里边多余顶点的量,而这个量大致决定了我们图中圈的数量。” 谈嘉许眼前一亮。 没错,就是这一步! 他想的是怎么绕过这个证明点,江扶月却直接引入新定义。 他规避风险,而她迎难直上。 这就是两人思维过程的差异,最终导致了成败的区分。 所以,他输,不是没有理由。 江扶月站在讲台上,身形窈窕,气质出众,但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她的外在,看到的是她发光的智慧、强大的逻辑、严谨的态度,以及她对知识的尊重与虔诚。 “……再进一步想,其实当图中的边越来越多,圈就会越来越多,并且这些圈会互相交叉,圈的周长也会越来越小。再回到题目本身,用了‘有限个反例’这样的描述。如果我们想要正面解决这道题,唯一的办法似乎是在任意的一幅图里构造性地找到这样两个圈……” 原来真的有人灵魂会发光。 灿烂到让人移不开眼。 凌轩站在旁边,微微侧头,而这个角度恰好可以让下面的同学看不见他此刻眼中的痴往。 心跳一下接着一下,那种强烈到即将冲破胸腔的感觉令他既恐慌,又兴奋。 他知道,有些东西是克制不住的。 比如,喜欢。 可他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江扶月太耀眼了。 曾经他以为自己足够聚光,如今才发现江扶月本身就是光源。 她的优秀让他退却,她的闪耀令所有人黯然失色,包括自己。 想要,又不敢,那种可望不可及的纠结,变成了一种折磨。 凌轩狠狠垂眸,务必忍耐,他告诫自己。 而此时,透过半掩的教室后门,有一个人同样在出神地凝望讲台上光芒四射的女孩儿。 江扶月:“……但题目又告诉我们,这个情况存在有有限个反例,几乎是在告诉我们此路不通了。那我们不妨换个角度:证明引理,通过这一引理来引出矛盾,实现反证……” 清泠的嗓音,透出绝对的理性,中间还有强大的逻辑作支撑。 男人边看边听,眼中慢慢浸出笑。 “谢教授?”赵铁军轻唤。 谢定渊猛然回神,视线却没有收回。 赵铁军顺势往去,随即笑道:“这是奥数班,这不马上要参加全国联赛了嘛,正集训呢。” 谢定渊轻嗯。 赵主任见他颇感兴趣,不由谈性大起:“讲台上说话的女生就是高三的年级第一,也是这届ipho和ioi的金牌及特奖得主,两个学科都是满分,b大和q大的好苗子……” 说到这里,赵铁军油然生出一股骄傲,连带胸膛也挺了起来。 “是吗?”谢定渊淡淡接话,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果然,赵铁军开始滔滔不绝—— “这孩子特别优秀,所有学科老师没有一个不夸她聪明。” 谢定渊:嗯,脑瓜子确实比较灵活,不管学习,还是怼人。 “跟班上同学相处很好,有空就给大伙儿讲讲题,梳理一下重点什么的,大家都一口一个月姐的叫她。” 谢定渊:姐?明明还是个小丫头。 “体育成绩也格外突出,专门练过跳高和铅球,课后经常跟同学一起打篮球。” 谢定渊:同学?男的还是女的? “前段时间,还在prl期刊主版面发表过一篇论文,题目叫什么……呃!我忘了,反正跟细菌运动有关。” 不用他说,谢定渊也知道。 他可能是最早看到那篇论文雏形的人吧? “总之,江扶月同学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学生,一中之光!” 谢定渊不由点头,眼里闪过笑,却听里面已经讲到—— “……所以,这个引理如下:对于任意正实数a,自然数n,证明对于命题拥有n个顶点,(1+a)n条边的图存在长度小于an的圈,只存在有限个反例……” 光听声音都能让他心情舒畅。 “要说唯一不好的,”赵主任叹了口气,“就是脾气倔了点,主意大了些。” “哦?”谢定渊挑眉。 “前段时间,b大和q大的保送通知寄到学校,说是专业让她随便选,没想到这孩子说拒绝就拒绝了,一点转圜的余地也不留,家长也跟着她一起胡闹……” 赵铁军一脸惋惜。 那可是b大和q大! 听说那天徐泾、孟志坚,还有喻文州,三个人在办公室疯狂暴走,又叹又骂。 而江扶月呢? 愣是一意孤行,谁也没能把她劝回来。 谢定渊倒是头一回听说:“她为什么拒绝?” 赵铁军:“好像是打算参加高考?” 说到这里,他又有点骄傲。 其他学校的学生有拒绝b大和q大的魄力吗? 没有! 但他们一中有啊! 还不止一个! 凌轩也拒了,好家伙,这还能扎堆儿? 这一届真是绝了! 谢定渊收回视线,也顺势敛下唇畔那一抹浅笑:“走吧,赵主任。” “哦哦,好的,钟同学的腿养得差不多了吧?” “嗯。” “那就好,那就好。其实您没必要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就行,或者让钟同学返校那天带一张你们家长手写签名的销假条……” 都好过亲自来吧? 其实,赵铁军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尊大佛会突然降临。 校方派他去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懵然。 谢定渊抬步往前,身后女孩儿的声音越来越小—— “假设一幅图有n个顶点,有至少(1+a)n条边,且图中所有圈的长度都不一样,需要在n足够大的时候构造矛盾来证明这一假设不成立。那我们可以这样操作,找到图中最短的圈……” 徐泾一场教研会开完回来,突然发现班里气氛和谐不少。 他追问原因,谁知这群学生一个比一个嘴严。 “?”好奇作祟,抓心挠肺啊。 不过他也没纠结太久,和谐是好事嘛。 这种友好氛围一直持续到为期两周的半封闭集训结束。 很快,奥数全国联赛来了…… ------题外话------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来看看媳妇儿。 钟子昂:拿我当幌子,要脸? 403 五更 考试那天,天气不错。 一中分到的考点是七十二中。 一大早,徐泾就到了,守在校门口,等众人陆续集合。 全国联赛分为两场,一试和加试。 一试考试时间为8:00—9:20,80分钟;加试考试时间为9:40—12:10,150分钟。 七点一刻,一中考生集合完毕,徐泾作简单讲话。 内容无非两点:仔细审题,把控时间。 七点半才正式入场,等待的间隙,大家人手一个小本本,翻得刷刷作响。 其他学校考生看到难免好奇—— “他们在做什么?” “临时抱佛脚呗!” “不是吧?奥数也能抱佛脚?又不是考默写背诵。” “谁知道?反正很奇葩。” “哪个学校的啊?” “我看看……好像是一中?” “不能吧?一中奥数不是号称临淮最强,也需要临阵磨枪吗?”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一堆人小心翼翼靠近,先是凑到陈程身后,他把书册一合。 走了。 “拽什么拽?当我们稀罕啊?” “就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很快,他们又盯上了一看就比较好忽悠的邹浩。 “同学,你们在看什么?” 邹浩不动声色将册子收起来,压着嗓子,神秘兮兮:“我跟你们讲了,你们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啊。” “放心,绝对守口如瓶!” “没错,谁也不说。” “嗯!” 邹浩朝几人勾勾手指,对方凑近,竖起耳朵。 “听好了啊,这个叫——《葵花宝典》,又名《辟邪剑谱》!” 说完,施施然走开。 几人愣在原地:“……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靠!他说他是东方不败呢!” “也有可能是林平之或者岳不群。” “……”草,被耍了。 同样好奇的还有徐泾。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学生有这样一本小册子? “咳!邹浩。” “徐老师,您叫我?” “嗯,把你的葵花宝典掏出来看看。” 邹浩:“……” 最后小册子还是乖乖到了徐泾手里,他按捺住好奇,不疾不徐地翻开,翻过两页就忍不住惊奇地瞪大眼。 “这哪来的?!” “抄的呀!花了我三天时间,还熬夜了。” “不是……我说上面的内容哪里来的?” “月姐口述,陈程和嘉许帮忙整理。” 徐泾嘴角一抽,指着上面用红笔标出来的百分数:“这什么意思?” “相关知识点被考到的概率。月姐说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是必考内容!” “哈?我怎么不知道?”徐泾傻眼。 邹浩却一脸理所应当:“因为您从来不给大伙儿押题啊!” 没投机取巧过,又怎么知道捷径有多香? 徐泾:“……” “那旁边这个星星又代表什么?” 邹浩:“星星越多表示难度越大。” “怎么都是两星三星,四星和五星没看到几个?” “您想啊,一张试卷可能全是难题吗?那不能够!月姐说了,联赛试卷通常三星难度的题占一半,两星和四星占四分之一,至于一星和五星几乎不会出现。” 徐泾:“……” 邹浩:“如果出现也不要紧,反正我不会的,其他人也不会,大家又在一条起跑线上了,所以不要慌,谁稳到最后,谁就赢了。” 徐泾:“又是江扶月说的?” 邹浩下巴一扬:“那当然。我自己像说得出这种话吗?”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七点半,校门大开,学生有序入场。 最后五分钟,邹浩是和徐泾一起看“葵花宝典”度过的,“徐老师,我进去了,那个……您把东西还我呗?” 徐泾顺势往怀里一收:“进去就开考,你哪还有时间看?先放我这儿,替你保管着,出来再给你。” 其实是他还没看完。 “也行吧。”邹浩点头,随人群往里走,背影看上去自信又泰然。 再看其他人,嗯,一个个昂首挺胸,不错不错。 徐泾目露满意,不停点头。 “老徐,你手底下这帮小将精气神不错嘛!”说话的是六中奥数老师郑裕和。 两人关系不错。 徐泾嘴角不自觉上扬,谦虚道:“一般一般。” “咦?你手上拿的这是什么?” “哦,一个学生的笔记,让我代为保管。” 已经走出很远的邹浩:“阿嚏——”明明是你强行扣留了! …… 江扶月和陈程、谈嘉许、邹浩同一考场。 凌轩在隔壁。 邹浩跟江扶月的座位号码是连着的,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陈程和谈嘉许则被分散到考场正中和靠墙的角落,直线距离相隔较远。 邹浩坐在江扶月前面,动来动去,浑身像有虱子在咬。 江扶月皱眉:“你干什么?” 邹浩刷一下回头:“我……有点紧张,因、因为坐你前面。” “你该庆幸,不是坐我后面。” “哈?” 有什么区别吗? 很快邹浩就知道了…… 八点,一试开考。 题目包括8道填空,每题8分;3道解答,分别为16分、20分、20分,总计120分。 填空题江扶月一扫就直接得答案,8题用时三分钟。 第一道解答题,常规题目,在小册子上归类于两颗星难度之列,江扶月读题加书写,用时五分半。 第二题,还是两颗星,很简单,这回她只用了四分钟。 第三题,即最后一道解答题,不出意外也是这次联赛一试的压轴。 虽然难度可以排三颗星,可惜,在江扶月面前仍然不够看。 加之破题点在思维能力上,计算反倒不复杂,步骤相当简洁,她只用了三分钟。 至此,8个选择,3道解答,全部完成! 用时一刻钟! 刚好达到允许交卷的最低时间。 江扶月举手。 监考老师见状,以为她要草稿纸,便从讲台上抽了两张拿在手里,朝她走过去。 “给。” “老师,我要交卷。” “不用谢……呃!你要交什么?!” 江扶月:“交卷。” “?” 整个考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刷刷翻页的声音停了,笔尖摩擦纸面的响动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世界鸦雀无声。 直到…… 监考老师再次确认:“你确定要交卷?” “嗯。” “行、行吧……检查一下答题卷和草稿纸,不能带出考场。” 江扶月做完,起身离开,另一名监考老师将带她到休息区等候。 考场重归平静,但很多人心态早已不如之前,做题节奏也被强打乱,只能重新找感觉。 陈程和谈嘉许却适应良好,毕竟,习惯了。 而最直观感受到这种压力的,是作为前桌的邹浩。 江扶月说交卷那一刻,他整颗心像被揪了一把,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 她还是人吗? 突然,后方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他下意识回头,发现坐在江扶月后面那个位子的男生竟连人带桌摔到地上,脸色惨白,冷汗如注。 监考老师大步走过去,把人扶起来:“没事吧?” 男生赶紧检查试卷,生怕弄脏弄皱:“没、没事……” “外面有临时医务点,我带你过去。” “真的不用,我、我就是压力太大,太紧张。”说话的时候,他用一种恐惧的目光扫过前方江扶月的座位,试卷上方干净如新的草稿纸映入眼帘,他抖得更厉害了。 监考老师劝说无果,只能让他继续考试。 但邹浩发现,那男生笔都握不住,嘴唇泛白,汗水直冒。 他终于明白江扶月那句“你该庆幸,不是坐我后面”什么意思了。 敲!大魔王要命哦! 而考场内发生了什么,已经坐在休息区喝水的江扶月浑然不知。 她从包里翻出两张a4纸、一只黑色签字笔,在不远处某位老师惊奇的注视下,开始了…… 404 六更 九点,距离考试正常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江扶月已经默完整张试卷。 刚停笔,那位盯了她半晌的女老师走过来。 长腿细腰,打扮时髦,就是面部妆感过于厚重,浓艳的唇色平添风尘味。 她停在江扶月桌旁,目光带着几分犀利的审视:“你在做什么?” “练字。”江扶月没有遮掩,两张a4纸就这么大喇喇放在桌面上,写了什么一目了然。 “你在偷偷拓印试卷!”女老师音调陡然拔高。 相较而言,女孩儿却不疾不徐,嗓音平和:“纠正两点,第一我没有偷偷,第二这不叫拓印。” “这不是考试原题吗?” “所以呢?”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违反了考场纪律?” 江扶月:“哪条?哪款?” “你!”女老师气得瞪大眼,“简直态度恶劣,不知悔改!” 江扶月不为所动。 女老师伸手去抓桌上那两张纸,可惜,晚了一步,被江扶月先拿到手。 这个带着挑衅意味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你给我等着!” 很快,女老师带着一帮人进来,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脆响。 “同学,我们是监督领导小组,刚才收到这位老师的反映,说你夹带试卷出考场,你怎么解释?” 江扶月把手里两张a4纸递过去。 为首那人接过来,看了两眼,转头与后面几个同事交换眼神。 女老师当即开口:“这就是考试原题,按照考规考纪,她已经算作弊了!” 为首那人听罢,不予理会,只看着江扶月问:“这是你自己写的?” “嗯。” “全部默写?”男人惊了。 江扶月:“如果不信,可以调监控。另外,笔和纸都是我自己的。” 言下之意,不存在“夹带出考场”的情况。 当即就有工作人员跑去调监控,很快,便证实了江扶月的话。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摄像头恰好对着这个方向,甚至把她整个默写过程都拍得一清二楚。 男人听罢,点了点头,看江扶月的眼神染上好奇:“默写整张试卷,你怎么做到的?” 江扶月:“靠脑子。” 对方:“……” 女老师却急了:“陈主任,她把考题带出考场,这就是作弊啊!” 男人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作为老师,你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学生。请你在做任何决定前,弄清楚前因后果,不要草率下结论。” “很多时候,我们老师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动作,都可能对学生造成伤害,所以,慎用这个身份带来的权力。” 女老师被训得面红耳赤。 陈主任又转向江扶月,一改严厉,换上和蔼的笑:“误会一场,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扶月点头:“没有逻辑的人和事的确不值得费心。” 对方一愣,旋即闪过笑。 好狂的学生,嘴巴比刀子还锋利。 “物归原主,收好。”男人笑呵呵把a4纸还给她。 就在女老师臊得抬不起头,小组一行准备离开的时候,江扶月突然开口—— 她说,“我也要举报。” 众人脚下一滞,诧然回头。 女老师也愣了。 只听女孩儿淡淡开口:“考场纪律第十二条——设置休息区作为考生(提前交卷)临时等待场所,至少一名监考人员留待此处,且考生与监考人员不得使用手机。我没记错吧?” 陈主任点头:“是有这么一条。” “休息区与考场是单向通道,也就是说,考场可以通往休息区,但休息区却不能去到考场,对吗?” 陈主任不清楚她的目的,可单从字面上讲对方说的确实没错。 他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一旁女老师敏锐察觉到这番铺垫很可能是冲自己来的,不知想起什么,她脸色刷一下惨白。 这时,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女孩儿唇畔扬起一抹浅笑,“既然休息区和考场无法联通,监考人员又不能使用手机,那么请问这位监考老师如何肯定我写出来的这份东西就是考卷?你看过原试题吗?怎么看到的?” 刹那间,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到女老师身上。 后者慌乱摇头:“我没有……” 可除了不断重复这三个字,其余一概讲不出来,对江扶月提的那两点质疑也毫无反驳能力。 恰好这时,铃声响了。 时间到,该交卷。 江扶月收好书包,准备离开。 陈主任再三保证:“同学,你反映的问题我们监察小组非常重视,下来之后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最好不过。”她点点头,书包挎到肩头。 陈主任:“麻烦你留个名字和学校,还有联系方式。” 江扶月写好交给他,大步离开。 陈主任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纸,倏地目光凝固。 几个同事也顺势望来—— “这女孩子是一中的啊?江扶月……怎么这么耳熟呢?” “是那个!那个暑假期间拿到两门学科竞赛金牌的学生啊!在网上特别火,大家都叫她天才少女、竞赛天花板、满分专业户!” “嘶!她真的来了?!之前网友都在猜她是不是还要继续参加数学竞赛。” 陈主任显然也听过江扶月的名字,他不仅听过,还知道这位是市教育局重点关注对象。 “看来,这件事马虎不得了。”他同情地朝那位女老师看了一眼。 倘若不是她先无理取闹为难江扶月,后者估计也不会当众揭发她。 只能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走吧,这位老师,请配合小组调查。” 女老师心下惨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今年转正又轮不到她了,严重一点,还可能饭碗不保…… 二十分钟休息时间,江扶月在走廊上看到陈程和谈嘉许,还有一脸兴奋、手舞足蹈的邹浩。 “……太神了!月姐真他妈的灵!我要回去给她烧高香,三跪九叩!” 江扶月:“?” “姐——姐——”邹浩已经看到她,一边挥手一边撒开腿朝她跑来,飞叉叉的样子像个二百五。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姐,真的!”邹浩一脸诚恳。 “……” 这时,陈程和谈嘉许上前。 江扶月问:“他怎么了?” 陈程轻咳:“你押的题,中了很多。” 邹浩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题这么顺手过,出了考场就开始发癫。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啊?”他问。 直接收获江扶月白眼一枚。 他也不生气,反倒笑呵呵:“你不知道,你交卷之后,坐你后面那个男生直接萎了,一屁股摔在地上,看着都可怜。然后整个考场的气氛就变得特别诡异。还好,我们都习惯了,嘿嘿……” 上午9:40,加试开考。 还是那个考场,还是同样的座次。 江扶月刚拿起笔,就收获了来自周围若有似无的打量。 她表情不变,开始心无旁骛浏览试卷。 加试将持续到12:10,共计150分钟。 有4道解答题,涉及平面几何、代数、数论、组合四个方面;前两题每题40分,后两题每题50分,满分180分。 第一题平面几何。 结合几何运动反射、平移、旋转,融合简单等周问题,考察几个重要的极值: 到三角形三顶点距离之和最小的点——费马点;到三角形三顶点距离的平方和最小的点——重心;三角形内到三边距离之积最大的点——重心。 题干信息一大堆,还有几个一看就很复杂的图,但从思维层面上讲并不困难。 江扶月用了五分钟完成。 她思维快,落笔速度更快,中间几乎不带停。 因此,众人还在忙着读题的时候,便发现江扶月手里的笔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动了起来…… 405 七更 这一刻,邹浩再次无比庆幸自己坐在江扶月前面。 没看到,还能安慰自己不慌,要镇定。 至于其他人就…… 第二题,代数,共3个小问。 其中,三倍角公式、有关三角形的恒等式、三角不等式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第一小问考察第二数学归纳法;第二小问有关n个变元的平均不等式、柯西不等式、排序不等式及应用。 第三小问比较有意思,涉及到了初等数论问题,但考点却完美避开大纲,转而让考生对高斯函数和费马小定理相关知识下手。 江扶月用了十分钟,其中一半时间都花在第三小问上。 第三题,立体几何。 对空间想象能力要求较高,步骤上倒没那么繁琐复杂。 用时三分钟。 最后一题,平面解析几何,还是3个小问。 第一小问:利用直尺、圆规、三角板按要求作图,简单。 第二小问:求阴影部分三角形面积。 第三小问:结合圆的幂和根轴,求圆锥曲线。 除了二三小问计算比较复杂以外,思维上没有任何难点,一路畅通。 江扶月花了五分钟完成。 这么看来,加试的压轴不在最后一题最后一问,而是在第二题第三问,超纲内容。 至此,四题全部完成,加上最开始浏览试卷花费的时间,总计二十五分钟。 “老师,交卷。” 众人:……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交卷的魔音杀来了! 敲! 这次不用在休息区等待,江扶月由监考人员全程护送,离开七十二中这个大考点。 接着,在校门口焦急等候的老师和家长们就看到了如下一幕—— 空旷的校园,关死的铁门,一个老师带着学生从远处走来,随着不断靠近,两人身形与外貌也逐渐清晰。 铁门打开,学生被送出校外,老师则重回考场驻守。 “怎、怎么出来了?” “不是开考才半小时吗?” “难不成被抓作弊,给拎出来了?” “应该不是。作弊非同小可咧,通常作弊的人会被扣下配合调查,再进行曝光,宣布处罚细则,哪有直接把人赶出来的?” “不是作弊,那就只能提前交卷了。” “这也太提前了,估计不会做,破罐破摔吧。” “……” 总有人喜欢怀着恶意揣测他人,但也不乏火眼金睛之辈。 “破罐破摔?别搞笑了,看看人家是谁再开口吧,别笑掉大牙。” “谁啊?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眼熟。” “江扶月!网上那个天才!一中的!” “对对对!就是她,真人比照片还俊,乖桑桑的!” “她肯定做完才提前交卷的。” “……” 任凭周围如何议论,江扶月都充耳不闻。 徐泾买了瓶运动饮料,递给她:“喝点,补充能量。” 江扶月也没客气,她确实有点饿。 “题目难度如何?” “简单。” 徐泾:“……”好像问错了人。 “这附近有没有打印店?” 徐泾:“直走左转就有一家,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扶月勾唇:“创收。” 说完,朝那家打印店走去。 她把两张a4纸交给老板,让他用a3纸复印成四面,就像考卷那样。 老板点头:“要多少张?” 江扶月算了一下:“先来个100。” “原价一块一张,你量比较多,给你打八折,八毛钱一张,怎么样?” “可以。有没有纸和笔?” 老板直接从机器里抽了两张a4纸给她,“送你,不收钱。笔在那边桌子上,随便用。” 在那100份一试题目印刷的间隙,江扶月就地取材完成了加试题目的默写。 题目不多,也就四道,她很快完成,交给老板:“还是100份,谢谢。” 老板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笑道:“整这么多,拿去卖啊?” 江扶月挑眉。 上午11:30,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已经陆续有学生像江扶月那样被送出考场。 凌轩和谈嘉许也在此列。 他看了眼江扶月脚边那沓试卷,“什么东西?” “题目。” “你默写出来了?!” “嗯。” “那你准备?” “卖。” 11:45,邹浩欢天喜地走出考场,还没来得及跟徐泾说上话,就被江扶月薅到一边。 两人一通叽里呱啦,只见邹浩脸上的光越来越亮。 “行!我干!” 然后,大家就看见一个男孩子刷啦一声抖开两张a3纸,开始扯着嗓门大声吆喝:“卖本次联赛两场考试原题了!只要十块钱,原题带回家,慢慢对答案!总共一百份啊,卖完收摊,先到先得!” 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他说卖什么?!” “好、好像是原题。” “真的假的?我看看……” 几个提前交卷的考生涌上来,邹浩大方递过去:“你们看看是不是原题。” “……还真是!” “哪来的?” 邹浩:“放心,正规渠道,人肉带货,看这字体就知道,不是铅印的,纯手工。” 徐泾被自家学生这套专业话术给惊呆了。 “邹浩!干什么呢你?!” “嘿嘿……徐老师,我造福人民来着。” 徐泾:“?” “来来来,给您整一份儿,免费,不收钱。”说着,乖觉地双手奉上。 徐泾皱眉接过,扫了一眼就知道是江扶月默的,难怪问他打印店在哪,可……这样发“试卷财”真的好嘛? 不等他纠结出个所以然,邹浩那边已经开卖了:“你要几份?!三份是吧?行!三十块!” “你要一份啊?十块。” “别挤别挤!排好队!大家都有啊!” 徐泾:“?” 起初是学生在买,很快,老师们也坐不住了。 只有一百份呢! 他们想走徐泾的路子,笑呵呵套近乎:“老徐啊,你家学生真够能耐的。” “嗐,”徐泾嘴上谦虚:“这叫什么能耐?就只会耍点小聪明。” “咳……你手上那份给我看看?” 徐泾递给他,“看吧。” “是不是原题啊……”那老师小声嘀咕。 徐泾皱眉,心头有点不舒服:“你以为现在的孩子那么好骗?不是原题他们会抢着买?” 十块钱不算多,但喝一杯珍珠奶茶还是够了。 “也是哈,你看咱们关系不错吧,卖题的又是你学生,要不……免费送我们几份?” 徐泾轻笑:“我这份都是厚着脸皮要来的,可不敢再得寸进尺了。再说,孩子做生意呢,我哪好意思多拿?” “幸好,十块钱也不贵,还不够你何老师一包烟钱!就别搁这儿为难我了吧?”徐泾半开玩笑说道。 实则,脸上笑嘻嘻,内心p—— 孩子便宜都占!丫可要点儿脸吧! 最后,几个老师都掏钱买了,嘴上还嘀嘀咕咕。 徐泾只当听不见。 12:10,考试正式结束,乌泱泱一片学生从里面涌出来。 彼时,邹浩手里两百份试卷已经全部售完,入账一千九百九。 他按江扶月说的,先去打印店跟老板结账,付了一百六的成本。 最终,净赚一千八百三。 “yes!去ktv的钱有了!啊啊啊——”他原地鸡叫。 谈嘉许走过来:“嚎什么?徐老师在喊集合了。” “哦哦。”他跟着过去,“月姐呢?” 谈嘉许:“你开卖试卷的时候,她就走了。” “我跟你讲嘉许,这女人真他妈绝了baba……” 一通彩虹屁。 中途,还有一群考生过来问卖不卖原题。 “唉,真不好意思,都卖完了。下次吧,下次多印点,肯定就有你们的份儿了!” “……嗯,我知道。”谈嘉许后知后觉地点头。 邹浩刚应付完那群考生,闻言表情茫然:“啊?”你知道什么? 她很绝。 绝世无双的绝。 406 八更 全国联赛结束之后,高三年级也迎来了第一次月考。 各班班主任都相当重视,连住院大半个月的钟子昂都回来了。 他的腿已经拆了夹板,可以正常行走。 江扶月在食堂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跟郁家泽坐在一起吃饭,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表情都不太好。 江扶月走过去的时候,郁家泽已经站起来,丢下一句:“……我不会相信你。” 然后越她,大步离开。 江扶月挑眉,在钟子昂对面落座:“腿好了?” 钟子昂见到她一扫郁色,两眼放光:“早好了。如果不是被老孟揪回来考试,我还能在医院多住几天,嘿嘿……” 江扶月看他一副“我偷懒我快乐”的样子,突然问:“你想去哪所大学?” “啊?”这话题是不是跳得太快了? 钟子昂还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家里人管他归管他,但似乎从不担心他没有书读。 “就、我也没想过。”他挠头。 “可以想想了。”江扶月说。 钟子昂一愣。 下午考数学。 半小时一到,江扶月交卷的声音准时响起,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好像已经完成很久,数着时间等到现在。 还挺委屈她的。 众人就:“……”无语子。 现在一中但凡做过监考的老师,不管哪个年级,哪门学科,监考过江扶月还是没监考过她,都知道高三年级有个拿双学科竞赛满分金牌、并且拒绝保送q大和b大的天才女生,习惯提前交卷。 久而久之,老师们再也不会大惊小怪,收的时候也无比坦然,不会出现以前那种担心她没做完或者马虎了事进而劝她再检查检查的情况。 徐泾问她有何感想? 江扶月:“一回生,二回熟。” 徐泾:“……” 第二天上午考理综,下午考英语,江扶月都是提前交卷。 孟志坚在走廊上碰到她,轻声一叹:“你倒潇洒,就是不知道无形中给了多少学生压力!” 江扶月:“其实没多少,毕竟跟我一个考场的也就三十来个人。” “……”突然无法反驳。 月考结束就是周六,大家总算可以放松一下。 之前邹浩打赌输了,要请整个奥数班去ktv,酒水零食全包,终于在这周兑现。 大包间里,二十多个学生,有男有女。 邹浩攥紧话筒不放,跟着音乐鬼哭狼嚎。 “……多么痛的领悟~你是我的全部~” “哈哈哈哈!邹浩,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太搞笑了!” “可以去当谐星,包红!” 一曲毕,邹浩终于准备歇了,刚放下话筒就被另一个人拿起来,转手塞给凌轩。 “校草来一首!” 这一起哄,气氛瞬间高涨—— “大伙儿还没听过校草唱歌,有生之年系列,必须来一首!” “来一首!” “来一首!” 整个包间都沸腾了。 凌轩推辞不过,大方站起来,顿时收获一片掌声。 他点了歌,徐徐扫过众人,含笑开口:“不是专业的,献丑了。” “你唱我们就捧场!” “录像功能已经准备好了!” “星期一拿去卖给咱们年级那些花痴,能赚不少吧?” “你掉钱眼儿里去了?” “……” 很快,前奏响起,舒缓悠扬的小调,透着靡靡多情的味道。 是一首很经典的老歌。 凌轩望向台下某处,徐徐开口——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 月亮代表我的心 …… “校草为什么选这首歌啊?” “感觉爷爷奶奶那个年代的人才会喜欢。” “经典永不过时,知道吗?” “我怎么感觉凌校草一直在看月姐啊?” “真的假的?别说,还真是那方向……” “之前咱们年级就有传言,说凌校草暗恋月姐。” “咦?为什么我听到的版本是月姐单恋校草呢?” “你那个版本早就过时了,信不信,只要月姐一招手,校草立马变舔狗?” “那歌词、眼神儿、腔调,你品,你细品。要说凌校草没动心,打死我都不信!” 一曲毕,现场掌声雷动。 凌轩放下话筒朝江扶月走去,后者却突然起身:“去个洗手间。” 说完,离开包房。 陈程一愣,里面不是就有厕所吗? 去洗手间不过是借口,江扶月当然没去。 她出了ktv大门,站在台阶上透气。 不一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 凌轩跟了出来。 看见女孩儿的背影,他脚下一滞,过了几秒才重新抬步。 他走到江扶月身边,与之并肩站在一起。 少年没有转头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 “我看到了。”他说,“你跟我爸……” 江扶月恍然,难怪最近这段时间凌轩对她避之不及。 联赛结束后,奥数停课,两人平时又不在一个班,见面的次数本来就不多。 好几次在食堂碰到,凌轩都转头离开,避她跟避瘟神一样。 原来是因为这个…… 凌轩:“你怎么认识我爸的?” 其实,他更想问你们什么关系。 但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了。 他有种预感,如果真问出口,他和江扶月可能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江扶月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有疑惑,可以直接去问凌轻舟,他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凌轩一愣。 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便是他父亲的全名,如果不是故意,那就是叫习惯了。 倘若两人真的存在不正当关系,那首先这个称呼就不合适。 其次,江扶月在被问到的时候,神态表情都太自然了,没有丝毫慌乱,更别说心虚,甚至还带着隐隐凌厉与硬气。 无论如何,都不是小三儿或情妇该有的表现。 凌轩松了口气。 想起这段时间毫无根据的猜度和纠结,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好,我回去问他。” “嗯。” 少年眸光微动:“其实刚才那首歌……” “时间不早了,我有点事想先走,你进去的时候帮我说一声。” “……好。” 凌轩站在原地,目送女孩儿走远,心头一片怅然若失。 江扶月打算回家,抄近道需要经过一中后门,她准备顺便去店里看看。 突然一道低吼传来:“还要说多少遍,不是我!”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江扶月脚下一转,朝声源处靠近。 郁家泽冷笑:“不是你是谁?杀人犯会承认自己是杀人犯吗?”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你给我站住——” “郁家泽,我忍你不是怕你,少他妈得寸进尺!” “你忍我难道不是因为心虚?” 钟子昂暴怒:“心虚你妹!” 最后两个字瞬间引爆郁家泽体内积攒的怒气,两人当场打了起来。 突然——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江扶月站在五米开外,路灯下,似笑非笑。 两人皆是一愣。 钟子昂眼里闪过慌乱,便是这片刻的走神给了郁家泽可趁之机。 他一个转身借力,直接把钟子昂撂翻。 砰—— 重物落地,发出闷响,伴随着一声痛呼。 就在郁家泽准备出拳朝钟子昂脸上招呼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截断了他的攻势。 倏然抬眼,对上江扶月平静淡漠的目光,他愣住。 “郁家泽,适可而止。”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弧度,随后在江扶月的注视下缓缓收手。 他站直,看向倒在地上的钟子昂,一字一顿:“账还没算完,下次继续。” 钟子昂低咒一声,好像在骂他“疯子”之类。 郁家泽转身离开,背影没入夜色中,很快消失不见。 江扶月踢了踢钟子昂:“你还打算躺多久?不嫌脏?” “喂!我现在被人欺负了,你还踹我?!” “起来。” “不起。” 江扶月:“……” “除非你拉我。” “那你还是躺着吧。”她说完,转身便走。 钟子昂噌一下爬起来,也不要人拉了,拔腿就追:“喂!你这个女人无情得很……” 407 九更 钟子昂和郁家泽有旧怨,这点从两人的谈话中不难听出。 至于什么怨…… 钟子昂眼珠乱转,一脸纠结:“能不能不说啊?” 怪丢脸的。 江扶月点头:“可以。” “嘿嘿……对了,这个点你怎么会在学校后门?” “路过。” 钟子昂:“……哦。” 两人在十字路口分开,临走前,少年欲言又止。 江扶月挑眉:“有话说?” “就……如果郁家泽说我坏话,你千万别信啊,都是假的。” “好。”她点头。 “啊?”钟子昂反倒惊讶了,“你这么快就答应?” “不然呢?”江扶月耸肩,实话实说,“你和郁家泽,我没道理信他,不信你。” 钟子昂心头一暖。突然想哭。 想起那件事刚发生的时候,除了谢云藻和老太太,谁都对他有所怀疑。 包括亲爹钟云益。 也对,在大家眼里,他就是个纨绔二代,仗势欺人的公子哥。 什么混账事情干不出来? 可眼前这个女孩儿却说信他。 钟子昂揉揉鼻子,大声说:“放心,本少爷值得你信!” …… 愉快的周末转眼即逝,周一返校。 下午,月考成绩就出来了。 分数公布前,各科老师会先聚在一起对成绩进行整体分析和总结。 语文组这边—— “谁给江扶月批的作文?” “我啊,怎么了?” “不是说好不轻易给满分吗?” “我是没轻易就给啊,我是看了三遍之后,非常慎重地给了满分,有问题吗?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当时还给刘老师和庞老师都看了,他们也觉得该给满分。” 刘老师和庞老师立马点头,确实如此。 组长叹气:“作文给了满分,这下她整张试卷都是满分了,语文又不是数理化,得满分……总感觉怪怪的。” “是不常见,但人家确实有这个水平,那我们也不能随便乱扣吧?矫枉过正了。” “我也觉得,既然江扶月有这个实力,为什么不能给她满分?” “唉……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数学组—— 徐泾问:“满分有几个?” “两个,江扶月和凌轩。” 对此,大家都不意外。 徐泾又问:“高分段呢?” “七十五个。” “那还不错。” 理综组—— 由于老师最多,讨论的声音也最大,叽叽喳喳。 “物理最后一道压轴题得分率算出来了吗?” “统计结果显示,不到百分之一。” 物理组长叹气:“……三个小问都做对的,有吗?” “有。江扶月理综满分,肯定三个小问都正确。” “我的意思是除了她之外!” 谁都知道不能把江扶月纳入正常统计范围。 “好像……没有了。” 英语组—— “三班江扶月的作文当成范例,各班组织重点学习,看看人家是怎么做到既有文采,还言之有物的!尤其是几个不同类型从句的熟练运用,好好学着点!” 半小时的讨论分析会,在一片意犹未尽的嘈杂声中结束。 赶做的红榜也准时送到。 年级主任指挥两个实习老师:“贴出去吧,有学生来问好几次了。” 数学组散了之后,徐泾回到座位上,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准备着手分析班级成绩。 突然,另外几个班主任凑过来,笑眯眯开口—— “老徐啊,你们班江扶月又是全科满分,厉害得很!” “照这个成绩,高考状元没跑了。” “你平时怎么教的?会单独给她布置作业吗?或者,让她做一些难度更大的题?” 徐泾当即摆手,谦虚道:“什么状元不状元的,八字还没一撇,这话说得太早啦!” “至于满分……嗐,她有不考满分的时候吗?物理竞赛和信息学竞竞赛都躲不过,月考就更不用说。” 对此,徐泾还挺苦恼:“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走得太顺了?没摔过跟头的人生挺遗憾的。” 众人:“……” 呵呵,一开口就是老凡尔赛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化身柠檬精。 脑海里不由假设,倘若江扶月是他们的学生…… 啧啧!只怕睡着都要笑醒。 然而,还有更气人的在后头—— 徐泾:“对于王老师的问题,我要慎重说明一下,作业全班都一样,不存在差别对待。其实吧,这个问题放到江扶月身上讨论,没多大意义。” “为什么啊?”几人瞪大眼,一脸好奇。 “因为,”徐泾叹气:“布置的作业江扶月基本没写过。” “……” 徐泾:“她更喜欢做试卷,简单点十分钟一张,难一点就二三十分钟一张,写完就扔。” “?”你特么是“凡尔赛之母”吧? 徐泾一脸无辜,都这么看着他干嘛?他说的全是事实啊!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太难了。 …… 下午第一节课下,全年级倾巢出动,从四面八方汇聚到红榜前。 “卧槽!江扶月又是全科满分,750不要太扎眼。” “瞧瞧人家这分数咋这么整齐?再看看我的,狗啃一样。” “下回你考个全科零分,倒数第一,就整齐了。” “草!” “凌校草这万年老二现在应该当习惯了吧?不过,能被月姐压也是一种幸福诶!” “……” 万秀彤和刘博文艰难地挤到最前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扶月。 万秀彤高兴得跳起来:“江江又是满分诶!” 刘博文哼哼唧唧:“还行吧,算她厉害……” 蒋涵、葛梦,还有柳丝思也结伴而来。 “让一让……别挤啊……嘶!谁他妈踩老子的jio?!”蒋涵痛斥。 周围安静了两秒,然后—— 继续挤,拼命挤,不要钱地挤。 蒋涵:“……” 自从放下屠刀,不当这个年级大姐大后,她的威望就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大家已经不怕她了。 就、挺秃然的。 葛梦身材瘦小,以前小钢炮一样冲在最前头,现在却只能蔫不啦叽地躲在涵姐魁梧的身形之后。 嘤!当一只不能狐假虎威的毛茸茸太难了。 柳丝思叹气,直接抬手隔开蒋涵周围几个恶意乱挤的男同学。 纤细的胳膊,强劲的力道,任凭对方如何推搡,都难以撼动分毫。 几个男生有点懵,这是女孩子? 妈的!力气也太大了! 柳丝思一路护送两人挤到最前面,葛梦星星眼:“丝思,我发现你越来越an了。” 柳丝思非常配合地做了个秀肌肉的动作。 葛梦两眼放光。 蒋涵:“……”呕! 柳丝思询问的目光向她投来,眉头轻挑。 蒋涵目光一滞,心跳噗通—— 好吧,她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an。 但是!只有一点点,不能再多! 两人开始从后往前找自己的名字,柳丝思却对分数和排名不太在乎,看都懒得看。 两分钟过去,葛梦:“涵姐,我怎么还没找到啊?” 蒋涵抬手抹了把汗:“我也没有。” “会不会找漏了?” 蒋涵沉吟一瞬:“有可能。” “那……要不重新来一遍?” “好,重来。” 两人回到末尾,重新开始往前找。 又过了五分钟,这次她们比上次还仔细,可—— “还是没有啊!” “唉……” 憨憨叹气。 直到—— 柳丝思:“不用找了,125和144。” “啊?” “不信自己看。” 五秒之后—— 葛梦:“我我我我……125名?!天呐,像做梦一样。有生之年我也能进前两百?” 蒋涵已经傻了,从最后一名到144名,某个瞬间,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可能她还在做梦没醒? 又或者进入了虚拟世界?n维空间? 直到葛梦的声音传来:“……涵姐?涵姐?!” “啊?” “我太高兴了。”小妮子眼眶通红。 蒋涵何尝不是? “原来,我们也可以当好学生……” 柳丝思看着两人,又朝红榜最后一页扫了眼,不出意外发现自己的名字。 她无甚所谓地勾了勾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重要的是找到适合自己的活法。 虽然遗憾,但她现在已经不会自卑了。 挺好的…… “咦?郁家泽、郁凯欣不是三班新转来的那两个吗?听说是亲兄妹啊?只是这分数……” 408 十更 “差得也太远了。” 哥哥年级前五十,妹妹倒数第三。 “没想到郁凯欣看着乖乖巧巧,清纯可爱,结果是个草包,居然还有人拿她和月姐相提并论?可省省吧!蒋涵都比她考得好。” 蒋涵:“?”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看她平时学习挺认真啊,怎么考得这么差?” “学习这回事吧,不是你认真努力就有回报的,有些人就缺那么点悟性,怎么学都学不进去。” “也是。成绩和认真没有必然联系,好几次路过三班后门都看到月姐趴在桌上睡觉,月考人家照样满分。哦,还提前交卷了。” 众人再次羡慕又崇拜地朝第一名看了眼。 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因为,太远了。 当一个人在你前面五十米的时候,你可能会死死盯住他不错眼;可当对方离你一千米的时候,你能做的就只有目送,外加欣赏他的背影。 人往往习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比较,却对远超自己、不是同一层面的人望而生畏。 …… 高二七班,大家都跑去看榜了,教室显得有些空旷。 下课铃一响,钟子昂就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 游戏打得太晚,困啊。 斜对角易辞也是同样的状态,两尊睡神,隔空pk,没有最困,只有更困。 “辞哥!辞哥!去看榜啊——” 有小狗腿兴冲冲跑进来,连大魔王的起床气都不管了,欢天喜地把人摇醒。 易辞头抬起来,眼睛却睁不开:“?” 我他妈给你脸了? 小狗腿脖颈一缩,“真的,你去看看吧,有惊喜!大大的惊喜!” “嗯?”易辞清醒了一点,问他,“江扶月考第几?” “啊?”这还用问? “啊什么啊?回答!” “哦哦!月姐还是年级第一,呃……全科满分。” 易辞点点头:“那是挺惊喜的。” “我说的惊喜不是这个。”小狗腿连忙解释。 易辞不太感兴趣,漫不经心地趴回桌上,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哎呀!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啧,还卖关子?行,看看就看看。”这下瞌睡全醒了,易辞起身。 突然—— “你们是不是有病?大呼小叫还让不让人睡?!”钟子昂成功被吵醒,怒气冲天,初醒泛红的眼中戾气翻滚。 易辞冷笑抱臂:“教室是你的?大呼小叫怎么了?” 钟子昂砰一下拍在桌面上,响声震天:“易辞,丫想打架直说!” “打就打!谁怕谁?” 眼看两人就要当场干上,小狗腿绷紧着头皮上前劝架,“辞哥消消气,昂哥也息怒。那个……惊喜是属于你们俩的,要不一起去看看?” 易辞:“?”不是我的吗?怎么变成两个人了? 钟子昂:“?”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人周围诡异地安静了两秒,然后—— “看就看,现在就去!” 钟子昂撇嘴:“谁不去谁孙砸。” 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红榜一线。 “……惊喜呢?” 小狗腿承受住两个大佬的逼视,手指颤抖地指向榜单:“在、在那。” 两人顺势看去,除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分数什么也没发现。 倒是不约而同往江扶月还有跟在名字后面那个“750”分上多看了几眼。 小狗腿见两人还没发现,快急死了,直接搡开人群,走到最前方,指着榜单中间某处狠狠戳了两下:“这里!” 然后—— 易辞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排名:326。 钟子昂也看到了自己大名,后面跟着个数字326,和前面那人的排名一毛一样。 两人同时转头,彼此对视:哼! 易辞:“居然跟我考一样的分?!” 钟子昂:“那你还和我一样的排名呢!” 那嫌弃劲儿,跟仇人似的。 小狗腿:你俩回回倒数的人,考了三百多名,不是应该欣喜若狂? 大佬的心思不好猜,他还是溜了溜了。 易辞:“下回我一定在你前面。” 钟子昂:“谁前谁后还不一定!” 四目相对,同时转身,朝相反方向走了。 不过,转身瞬间—— 易辞嘴角上扬:卧槽!三百多名,这下牛逼大发了! 钟子昂则面露窃喜:妈呀!高光时刻,人生第一次摆脱倒数。 藏在人群中的小狗腿:“?” 下午加晚自习,成了各科试卷评讲专场。 江扶月不想听,直接请了假。 徐泾大手一挥:“走吧走吧。” 考满分的人还听什么评讲?她不上去讲就不错了。 所以,当大家都乖乖留在教室里上课,拎着书包准备走人的江扶月就这么倒霉赶巧地撞进了教导主任赵铁军眼皮子底下。 “前面拎书包穿黑色运动鞋那个!说的就是你!站住!” 江扶月:“?” 赵铁军追上来,抄到前面,把人堵死:“你哪个班——”呃! “江扶月?!怎么是你?” 女孩儿点头:“是我。” “上课时间,你去哪?”赵铁军看了眼她手里的书包。 “我请假回家。” “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她摇头,“评讲试卷太无聊了,坐不住。” “……啊?哦。” 这一声“啊”是在表达他当教导主任这么多年头一回听到如此直白发言的惊讶。 接着一声“哦”好像认清楚眼前这人是谁,又觉得理所应当。 江扶月看着他,问:“您还有事吗?” 赵铁军动了动唇,半晌憋出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江扶月愉快走人。 …… 傍晚,御天华府。 钟子昂一到家,放下书包,开始到处找人:“刘妈,我舅呢?” “啊?”刘妈从厨房跑出来,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先生还没回来,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哦,这样啊……”钟子昂有点遗憾,不过很快就重新支棱起来,“那他什么时候回?” “这我哪知道呀?事情很急吗?” 钟子昂摆手:“不急不急。” 说完,整个人摔进沙发里,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 刘妈发现,小少爷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不玩游戏嘴角都还挂着笑。 “遇到什么好事啦?” “嘿嘿……”钟式傻笑,“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啊?” “马上!” 饱餐一顿,钟子昂离开饭厅,破天荒没有直奔二楼回自己房间,而是留在客厅看电视。 明明一直在换台,显然对节目内容不太感兴趣,可还是坚持没走开。 刘妈看得惊奇不已。 平时这个点,小少爷已经关在房间玩游戏了。 入夜,谢定渊还没回,刘妈已经昏昏欲睡。 钟子昂:“您去休息吧。” “行,那我先去眯会儿,吃的都在灶上,等先生回来我再起来弄。” 时针指向九点。 钟子昂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多。 他决定再等十分钟,爱回不回,不回拉倒! 十分钟后—— 再等十分钟,最后一次! 又十分钟后—— 算了,都等这么久了,还是继续等吧。 终于在十点多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客厅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钟子昂噌一下站起来。 谢定渊见到他,不免一愣,看了眼开着的电视,还有沙发凹陷的痕迹,以及茶几上那堆饮料空瓶:“在等我?” “谁、谁等你啊?”钟子昂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我看电视呢!” 谢定渊:“广告好看吗?” 钟子昂:“……刚才还在播电视剧,不是广告。” 刘妈听到动静,已经穿好衣服起来,去厨房忙活了。 不一会儿,“先生饭菜可以吃了。” “嗯。”谢定渊不再管钟子昂,抬步进了饭厅。 钟子昂:“?”就这? 他气冲冲跟进去,拉开椅子,坐到谢定渊对面。 “老舅,我要跟你谈谈。”一本正经。 “不看广告了?”谢定渊问。 他没有笑,可钟子昂就是听出了嘲味儿。 “……”敲! 409 十一更 谢定渊:“什么事?” 钟子昂先是“轻描淡写”地丢过去一张a4纸。 男人拿起来,看了眼:“成绩单?” “嗯哼。” “486分,年级326名,还有一个人跟你并列。”谢定渊点头,“比上次倒数第五有进步。” 他客观评价。 钟子昂:“?” “你有疑问?” “不是……看到这个成绩,你难道不该老怀欣慰兼欣喜若狂?” 谢定渊:“这就是你等我一个晚上想看到的结果?” 钟子昂:“……”擦!被戳穿了。 “分数和名次单拎出来,说真的,不够看,配不上你现有的智商。” 呃…… “老舅,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谢定渊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认为呢?” 钟子昂摸了下鼻子。 却听男人话锋一转—— “不过,有进步,是好事。” 然后……“没了?” 钟子昂傻眼。 谢定渊皱眉:“你还想有什么?” 草,等了一晚上,还以为能被夸夸,结果等了个寂寞。 钟子昂起身就走,突然,他好似想起什么,顿了一下,又重新坐回去。 脸上比之前多了几分慎重—— “老舅,我问你个问题。” “说。”谢定渊送了一块排骨进嘴里。 钟子昂生理性地咽了咽口水,“你觉得我能去哪所大学?” 男人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眼,自进门起头一回正眼打量这个大外甥:“为什么这么问?” “就、有人问我,我回答没想过,然后她说我可以想想了。” 所以,他就想了呗! 谢定渊倏然凝目:“谁问你?” “嘿嘿……”他傻笑,“江扶月。你说她是不是想让我跟她考一个学校啊?从此双宿双栖,永不分离……” 男人脸已经黑了:“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 钟子昂秒蔫:“……没。江扶月那个成绩不是出国,也肯定要去帝都念大学,我要求也不高,跟她一个地方就成。唉,这年头,异地恋不好谈啊,分手率可高了……” 谢定渊:“……”闭嘴吧! “你看啊——她要是出国,我就跟她一起,反正有钱不虚;她要是去帝都,那也不错,反正我家在那,近水楼台嘛,嘿嘿……” 钟子昂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丝毫没注意自家老舅已经死沉死沉的脸色。 最后,他还问:“舅,你说我这个分数能上帝都哪所大学啊?” 谢定渊:“……” 这晚,钟子昂失眠了。 “四百多分要上重点大学远远不够,如果你想要有最基本的和江扶月这个名字一起被提到的资格,那么至少六百。” “同在帝都这个要求未免太低,学校也分三六九等,江扶月上b大、q大,你念个野鸡学校,合适吗?纵使有钱,你也同样自卑。” “知道ceva定理、庞加莱猜想、计算机集群、最新apreduce框架是什么吗?” “……优秀的女孩儿不说找同样优秀的男孩儿,但至少不会喜欢一个连她在说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 “……” 老舅的话把他的狂妄无类和自欺欺人击得粉碎。 钟子昂不得不再次直视这个血淋淋的问题——他配不上江扶月! 少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凄冷的月光,第一次对未来产生迷茫。 他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思考人生,但事实证明,在你发呆的时候,别人可能已经跑得更远。 十月底,秋意渐浓。 数学联赛成绩出来了。 江扶月一试满分120,加试满分180,总分300包圆儿。 也是全国各省赛区唯一一个满分。 j省第一! 凌轩299,差一分登顶,省内排第二。 谈嘉许和陈程都是297,并列第三。 至此,全省前五,一中占据四席,还有一个满分第一的江扶月。 可谓战绩辉煌,堪称历史新高。 除开高分段这几人独秀之外,剩下的也不差。 270——290分:12人。 220——270分:20人。 整个奥数班全员及格,最后一名是高一新进来的小学弟,接触奥数不到两个月,就考了229分,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同学问他:“莫松柏,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小学弟腼腆地道:“是江学姐厉害。” 刚进奥数班,就赶上联赛半封闭培训,他什么基础都没有,拿着试卷就像拿着天书,根本看不懂。 他甚至一度萌生了退意,还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可能他就不是这块料。 浑浑噩噩度过了最难熬的几天,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碰见陈程请教江扶月一道压轴题,刚好那道题他也不会,便悄咪咪缩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 没想到他居然能从头到尾听下来,还听懂了?! 这个发现令莫松柏惊奇不已。 之后他鼓起勇气找江扶月问题,明明徐泾怎么讲他都不明白的东西,可到了江扶月嘴里,他总能第一时间理解透彻并融会贯通。 那之后,莫松柏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用徐泾的话讲就是:这孩子开窍了! 但江扶月毕竟精力有限,在班里的时间也不多,她总是很忙,做完试卷就匆匆离开。 莫松柏到底是个腼腆的性子,怕经常围着学姐讲题,会打扰到她,所以想问也控制着不敢多问,但其实内心恨不得把江扶月请回去给自己当家教。 好在,后面徐泾时不时开会,他一走,课程就成了江扶月的个人主场,答疑、押题两不误。 那本记录重点题型和必考知识点的小册子,莫松柏考前差点翻烂。 事实证明,这一切并非无用功。 江扶月押题之准,眼光之利,预见性之强大,但凡看过那本小册子的谁不说一声“服气”? “葵花宝典”实至名归! 谁拿到手,谁就有练成“东方不败”的可能。 其中,最震惊的当属徐泾。 考前他从邹浩手里搞到一本,看完之后还不以为然,如果考题这么简单就能押中,那出题人的面子往哪儿搁? 但当他看完江扶月默出来的原题之后,一度怀疑江扶月就是那个出题人—— 这他妈也太准了! 虽然之前就听孟志坚和喻文州说过,她押题一绝,堪比出题人肚子里的蛔虫,但真正见到,才觉出厉害。 想来偷试卷也不过如此了。 徐泾一边震惊,一边忍不住高兴。 虽说现在的成绩有江扶月这个“大型外挂”的作用,但也是学生们实打实自己考出来的。 而他作为培训老师,自然与有荣焉,连续两天走路都带风。 那臭屁劲儿看得所有同事忍不住冒酸。 偏偏他还火上浇油:“表现……也还行吧,其实可以更好的。” 众人:“……” 成绩已出,接下来就是评奖。 按照既定流程,将依据成绩评选出各省级赛区级一、二、三等奖。 其中一等奖试卷会统一寄送到主办方手里,由主办方复评,然后再由主管单位,即华夏科协负责最终的评定并公布。 至于二、三等奖就由各省自行决定。 最终,各省、市、自治区赛区一等奖排名靠前的考生可参加华夏数学奥林匹克(o),即全国中学生数学冬令营。 冬令营成绩最好的30名选手以及华夏女子数学奥林匹克和华夏西部数学奥林匹克的前两名,将组成参加当年io的华夏国家集训队。 再由集训队里选出最终出战io的国家队成员。 层层筛滤,最后剩下的必是精英。 不出意外,江扶月、凌轩、谈嘉许、陈程几人省内一等奖没跑,今年的冬令营也板上钉钉了。 下午放学,江扶月和蒋涵、葛梦、柳丝思三人走出校门。 蒋涵叽叽喳喳高兴地说个不停:“我爸夸我这次月考又有进步,大方划拉了十间商铺到我名下,差点把家里那个妖艳贱货的鼻子都给气歪了,正找我爸闹呢,我爸才懒得搭理她……” 葛梦两眼放光:“涵姐求包养!” 蒋涵大手一挥:“莫得问题~” 突然,她想起什么,“对了月姐,最近有一拨人到处找商铺,而且指定要天兴广场周围的,什么视野开阔、地方敞亮,最好还要上下楼,挑剔得要死!” 原本这些都跟江扶月没什么关系,只是…… 她目光微凝:“只要天兴广场?” 410 十二更 江记分店就在天兴广场! 门面还是从蒋涵亲爹蒋国辉手里租来的,签合同的时候江扶月也在。 眼下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预计再有两个月就能正式开张。 目前还在宣传阶段,曹豆入职以后,除了跟柳嫂一样在店里打杂帮忙,还兼职“江记”品牌的网络营销。 不仅注册认证了自己的微博账号,还申请成为江记煎饼超话小主持,每天定时放送江达和韩韵如这对人气cp的相关视频。 有时是夫妻俩在后厨备菜,有时吵架拌嘴,有时哪怕什么都没发生就单纯坐在一起吃个午饭等等。 人间烟火气在这对中年夫妻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普通却动人的瞬间被曹豆用镜头一一记录下来。 见他干得有模有样,江扶月索性让吴前带一带,在网络营销、和自媒体包装这一块,显然后者才是专业的。 曹豆也抓住机会,努力学习。 一段时间后,可谓脱胎换骨,拍出来的东西更有水平不说,剪辑也愈发流畅有趣。 总之,曹豆算是踏踏实实留下来了,并且暗搓搓准备大展拳脚。 而第一场仗就是分店开张,他最近都在为此做准备,狠下了一番苦工夫。 时间回到当下,蒋涵一提天兴广场,江扶月就敏锐地察觉不对。 果然—— 蒋涵:“那拨人找过我爸,我当时在旁边悄悄听了一耳朵,他们居然也要开煎饼店,你说巧不巧?” 江扶月眸色一暗。 “而且,还只要天兴广场的店铺,说没有上下楼,宽敞点的一楼也可以将就,明明周围还有很多选择,人家非不要,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要跟江记打擂台……” 一语中的! 江扶月:“知道是哪个地方的人吗?” 蒋涵:“好像是f市,口音很奇怪。” f市……卖煎饼…… 那就只有—— 曹记! 晚上,等江达和韩韵如回来,江扶月就把这事说了。 韩韵如皱眉,小声嘀咕:“那边到底想干什么?” 江达多少能猜到:“三胖他们集体走人,怕是惹恼了对方。” 于尚梅不要是一回事,但主动离开就另当别论了。 “她怎么能这样?”韩韵如又惊又气。 这不是典型的“我甩你可以,但你渣我不行”的双标狗? 江达:“无论那边想干什么,我们行得正坐得端,都不怕!” 江扶月挑眉,忍不住看了亲爹一眼。 这咬牙振奋的小表情,未必没有想争一口气的打算,看来当年那个姓于的女人没少使坏,愣是把老实人逼到这种程度,过了几十年还记着仇。 “可……曹记煎饼才是正统,我担心正面对上,咱们会吃亏。” 韩韵如的顾虑不无道理,两家同样类型的店,开在同一个地方,无论怎么卖力,都会让客流分散。 其实是个两败俱伤的做法。 聪明人一般都不会这么干。 可能曹记财大气粗,也可能单纯花点钱恶心人,并不在乎生意好坏。 但江记却不能这么随便,这家分店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又投入了多少前期成本,江达和韩韵如再清楚不过。 他们才舍不得用自己精心孕育的孩子去跟外面那些头铁的憨憨硬碰硬。 韩韵如:“咱们既然提前知道了消息,总要做点什么吧?” 江达陷入沉思。 江扶月想了想:“不如换个路子?卖点别的东西?” 韩韵如眼前一亮,显然和女儿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觉得可行。” 只有江达还游离在状态之外,不晓得母女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啊?换什么路子?” 韩韵如:“你不是喜欢研究菜式吗?不如,开个私房菜馆?” “这……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你做的菜味道又不差,来店里打工那些孩子吃过一次就夸上天了。” “可我就是瞎琢磨,野路子。” 江扶月:“最开始这些菜不也是别的厨师琢磨出来的?” 江小弟点头:“爸爸做的菜比我做的好吃很多很多!” 江达突然就有了信心:“其实,我当初跟着师父学过一段时间的曹家菜,但酒楼开败了,师父就再也没碰过那些菜,专心只做煎饼。咱们如果真的把分店开成私房菜,那肯定是不能动用他教的那些……” 韩韵如:“你平时做的那些菜是不是曹家菜谱里的?” 江达摇头,当然不是。 当年他就下定决心要断干净,连“曹记”两个字都不想听到,又怎么可能用那本菜谱上的东西? 韩韵如轻舒口气:“那就好。” “?” “你现在会的这些就足够了。” 江扶月:“爸不是爱琢磨新菜式吗?咱们就搞一个原创特色,申请专利保护的那种,独一无二,仅此一家!” 江达光听着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说干就干,既然路子换了,那装修风格也是要改的,这个就交给一向审美在线的韩韵如去沟通。 曹豆一听要做私房菜,高兴得两眼放光。 “早就应该这样了,煎饼和糖水太单一,还是做菜好,做菜有前途啊!等咱们打出名气,说不定大师兄还能受邀参加全国厨艺争霸赛。” “还有网上那群嗷嗷待哺的小可爱,血书终于奏效了,估计会高兴得原地鸡叫。” “我得先预计一下宣传稿怎么写,再策划几期小视频,对了,直播也要安排上!最好能请到地方台美食栏目,这一报道,还怕名气不响?” 前段时间跟吴前学过之后,他显然更加专业,整个人都表现出强大的主导性和策划能力。 非常有想法。 韩韵如就让他放手去做了。 至于江达,除了每天照常开店,晚上一回家就扎进厨房,凌晨一点多还有香味儿飘出来。 把江小弟馋得觉都睡不香了,小狗一样跟在亲爸身后,摇头摆尾想要尝上一口。 第二天一早,姐弟俩醒来下楼,江达又已经在厨房忙活开。 香味飘得到处都是。 韩韵如轻叹:“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劲?” 回应她的是江达一记憨笑,并招手:“老婆,快来尝尝……” 连续几天,韩韵如连同江扶月姐弟都成了“幸福的小白鼠”。 每天各种不带重样的菜式,在江达期盼又兴奋的注视下,进了母女(子)三人肚子里。 江扶月看得出来,江达是真的喜欢做菜,才会如此热情高涨,不知疲累。 新菜式的研发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到后来全家除了江小弟还继续捧场之后,韩韵如和江扶月都因为担心体重而拒绝多吃。 吴前和两个小助理就有口福了,不过半个月,脸上明显长肉,旧皮带也换成了新的。 尤其是吴前,他熬夜,作息不规律,心情不好就喜欢暴饮暴食,最后肉眼可见地发胀了一圈。 他照镜子的时候差点没被吓尿。 那之后,他也开始管住嘴了。 如此一来,江小弟成了江达唯一一个忠实粉丝,他做多少,他就能吃多少,而且还吃给网友们看,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爸做的菜有多香。 如今,广大网友只知道网红煎饼店的神仙夫妻俩有一个天才女儿,却不知两人还有个超级吃播的饕餮儿子。 所以,粉丝们并不清楚这些菜出自江达之手,但仍然满屏感慨—— “会做饭的男人最an。” “星星的爸爸是大厨吗?” “大不大厨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星星爸爸肯定很爱他妈妈。”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味儿。” “这些菜叫什么名字呀?怪好看的。” “我也想问那个绿绿又黄黄的羹是什么?怎么能两种颜色掺在一起不混呢?” …… 江小弟虽然能吃,但也不是无底洞,江达做了好些菜没人吃,他愁得不行。 后来也不知道听了谁的建议,开始送给小区邻居品尝。 他用小盒子装着,保鲜膜封好,看上去就干净又卫生,很多人都愿意接受。 吃过之后,第二天居然主动找上门,问他是不是开餐厅,具体哪家餐厅,他们还想吃。 江达赶紧拿出新店的宣传名片,一人发一张。 曹豆搞这个的时候还以为要过段时间才能用上,没想到这就开始了,还是一批非常优质的潜在客户,忍不住朝江达竖起大拇指—— “还是大师兄厉害!” 他自己也做厨师,当然知道江达的手艺是什么水平,完全可以预料新店开张之后的火爆程度了。 只是三胖那边离职的事一直拖着,没办下来,倒成了一桩心病。 江小弟:“姐姐,你又要出门吗?” 江扶月摸摸他的头,扣下鸭舌帽:“嗯。” 很快,一袭黑衣消失在夜幕中…… 411 十三更 御风厨坊,二楼。 刘尽忠亲自站在楼梯口迎接江扶月。 “小姐。” “人都来了?”她一边问,一边往里走。 “来了。” 辅一推门,站在厅中的两人同时回头,对上江扶月的眼睛。 女孩儿纤纤弱弱,秀丽的面孔透出几分柔婉,看上去清纯无害,只眼底一瞬掠过的冷芒,让人不敢小觑。 少年身形挺拔,长腿宽肩,深秋的天却只穿了件运动背心,勾勒出后背与胸前的肌肉轮廓。 可惜右脸尽毁,留下了可怖的疤痕,没有眉毛,甚至连眼睛都被熔得只剩一条缝。 但左脸却俊美无俦,俨然翩翩美少年。 女孩儿是柳丝思,少年是蒋科。 今天两人同时从a营毕业,结束受训。 江扶月坐定办公桌后,俨然主人之态,刘尽忠顺势递上一份文件:“这是两人的考核成绩。” 单手翻开,垂眸一扫—— 拆弹、装枪、埋雷、探雷、器械、格斗、拳击…… 柳丝思全a毕业。 而蒋科则是数理、天文、生化、软件、工程、攻击、骇客、盗用、编程、ai…… 同样全a。 “当初离开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会回来的,到时什么算法狂人、帝国黑客,通通可以退休了!没有食言吧?”半面修罗半面鬼魅的少年轻狂含笑。 江扶月合上文件,递给刘尽忠,闻言点了点头:“还不错,说到做到了。” 蒋科身体前倾,压低嗓音:“那你什么时候让他们退休呢?” “呵,没看出来你还挺记仇。” 蒋科在a营里被一群变态折磨得死去活来,虽然顺利通过考核,但天才心里那口鸟气是不容易消的。 他自己也承认了:“没错,我就是记仇!” “怎么,让他们退休,你来顶他们的岗?也不是不可以,但要长期驻守a营,你愿意的话,我也无所谓。刘叔,替他安排——” “等等!”蒋科立马打断,“那什么……退休说着玩玩的,你还当真了?他们再怎么说也算我半个老师,哪有学生让老师下岗的,对不对?” 江扶月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蒋科:“……”在里面憋屈,出来还这么憋屈,擦! 反观柳丝思就安静得多。 她不像蒋科,从入营起就全封闭训练,期间开学还是回了一中上课的,所以,对a营的艰苦感触没那么强烈。 这会儿文文静静地站在原地,不争不抢,岁月静好。 江扶月今天见他们也不是白见的,两人都有任务。 “蒋科。”她点名。 少年一瞬正色。 “今明两天之内去kt公司报到。” 蒋科一愣,什么kt? 一旁刘尽忠闻言,不由暗惊,小姐居然要把kt交给他? 柳丝思算是最平静的,因为听不懂,所以不为所动。 “kt?哪个kt?” 江扶月:“自然是生产黑金无人机的那个。” “你说什么?!”蒋科蓦地瞪大眼。 作为一个天才,他也曾对无人机领域有过一段时间的兴趣,自然知道kt公司生产的黑金无人机是什么地位。 但…… “这个公司不是二十年前就倒闭了吗?连带超前的无人机技术也销声匿迹。你让我……去kt?”语气怪异,神情疑惑。 江扶月抬手:“刘叔。” 刘尽忠心领神会,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蒋科狐疑地翻开,越看眼神越亮,最后竟欣喜若狂。 他想起江扶月让他学的东西——机械、ai、遥感…… 好像一点一点都逐渐清晰,摸到脉络了! 刘尽忠看他的反应并不奇怪,说是让他去kt报到,其实就是把kt彻底交给他管理,否则a营那些人也不会单单对他格外照顾。 江扶月给他时间看完,蒋科一目十行,速度极快。 “怎么样,干得下来吗?”她语气随意,就像在问这道菜你喜不喜欢吃。 蒋科却半点没敢当成玩笑,那张毁容的脸散发出无限自信,不因疤痕的存在而掩其自身半点光芒—— “当然。我能让你的算法狂人、帝国黑客退休,也能让黑金无人机重登行业巅峰,信不信?” “那就拭目以待?” 蒋科音调一沉,咬牙:“请把问句换成陈述句,谢谢。” 江扶月勾唇:“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急于证明自己很有本事的蒋科出了大门就直奔机场,他想,迟早有一天会让江扶月亲口承认他的厉害! kt在二十年前的确倒闭了,但江扶月重生之后突发奇想,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试着复原了kt39,没想到一试就中! 接着她又在原本kt39的基础上,进行了功能升级,造出kt42,最终当成生日礼物送给易辞。 可能是“绝版”二字的吸引力太大,易辞周围那群小屁孩儿居然还挺感兴趣,又都是些不缺钱的主儿,一个个缠着她要订购电话。 江扶月临时起意,便把刘尽忠的名片给了其中一人。 原本以为小毛头只是一时兴趣,没想到当天就有订单来了,对方还麻溜地砸下十万定金,好像生怕这边不愿意出单似的。 江扶月甚至还来不及跟刘尽忠说明情况,这通电话就打来了。 所以,刘尽忠接的时候一头雾水,好在他经验丰富,几句话就不动声色套出了事情经过,对方又说是江扶月给的名片,可以订黑金无人机,他当即应承下来。 事后才从江扶月那里得知了原委。 彼时,她都还没有重开kt的打算,这玩意儿需要沉下心去研究,技术得随着时代不断更迭,否则只会沦为“卖情怀”的劣质产品,颠覆了以往传奇式的口碑不说,还要赔钱进去。 总之,江扶月不太愿意。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沉下心来做核心技术研究,只能暂时放一放。 可真的有人打电话来订了,定金也付了,总不能鸽人家吧? 江扶月当时在聚会上也看出来了,那个拿走名片的男孩子的确很渴望一架黑金。 她合计了一下,准备把手里的kt39卖给他。 那头听说半个月可以交货,兴奋得在电话里尖叫起来。 一个男孩子的尖叫,能够想象吗? 和女粉丝看到男爱豆的时候一毛一样。 得多喜欢才能到这种程度?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过了两天又有人打电话来订购,还是易辞那群朋友里的。 购买意愿非常强烈:我喜欢,钱不是问题。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不缺三,天价无人机像大白菜一样卖得飞起来。 所以,应该感谢易辞的生日趴? 居然挖出这么大一批潜在客户? 易辞:怪我咯?[摊手手] 不管怎么说,做生意诚信为先,江扶月既然给了名片,那就要把这笔买卖做到底。 刘尽忠:“您打算怎么办?” 江扶月不可能再亲手复原几架,且不说费事费力,很多原材料根本不好找。 之前还是御风集团不惜花重金买到了特制晶体管。 这种晶体管生产艰难,产量超低,可谓有市无价。 怎么办? 最棘手的问题摆到江扶月面前。 她的原话是—— “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二十年前可以有kt,那二十年后也一样可以。” 刘尽忠一听,就懂了。 前期筹备建厂,建造研究实验室,注册登记,办理手续,都是他一手包办。 用最快的时间,做最多的事。 然后,新kt成立,接下来就不是他熟悉擅长的领域了。 好在蒋科全a毕业,走出营地。 此时刘尽忠不得不佩服自家小姐的远见卓识,早早储备了这么个趁手的人。 仔细一琢磨,蒋科真是哪哪儿都合适。 再好不过的人选! 现下蒋科已经领了任务走掉,就还剩…… 柳丝思目光平直地望向前方,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她是相信那个人的。 就像坚信月亮会出来,月光会洒向大地,而她只要在黑夜中足够耐心地等待,终究能够披上一身月华…… 412 十四更 刘尽忠问对柳丝思有什么安排。 一道轻柔含笑的目光便顺势落到她身上。 柳丝思听见那道略显寡淡的嗓音徐徐开口—— “那就跟着我吧。” 那一刻,柳丝思心头抑制不住狂喜。 至于跟着去干什么,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目前柳丝思还是照常上学,等有安排的时候,江扶月会直接告诉她。 “好。”女孩儿乖巧地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她现在就住御风这边,平常都是刘尽忠在关照。 江扶月目送她离开,一声叹息逸出唇畔:“她不容易,你多费心。” 刘尽忠低声应是。 临走前,他把一张邀请函和一套易容工具交到江扶月手里:“帖子是下给御风集团的,听说楼家人也会到场。这张面具用的是仿生真皮,有毛孔透气,服帖性极好,便于你行事。” 江扶月拿在手里看了眼,又对准脸,虚贴至皮肤上,果然没有想象中的憋闷感,反而冰冰凉凉,手感极佳。 能寻到这种东西,只怕费了不少心力。 “辛苦刘叔。” “还是那句话,一切小心,安全为上。” 江扶月笑了:“我现在可惜命得很。” …… 离开御风厨坊,江扶月打车回御天华府。 她在小区正门下了车,婉拒了保安想用电瓶车送她到家门口的好意,江扶月打算走回去。 散个步,吹吹风,有利于清醒大脑。 她十分享受这一刻的独处。 就是偶尔车来车往,会比较烦。 这不,又有远光灯从后面照过来,江扶月没有回头,只凭感觉往旁边避了避。 谁知那车非但没开走,反而滑停在她身旁。 后座车窗降下,露出男人那张仿佛融了冰雪、嵌了淡漠的脸庞。 江扶月挑眉,意外又不意外,“谢教授。” 同住一个小区,碰到太正常了。 男人微微颔首,“上车,送你一程。” “不了,我散步。” 男人转头朝司机吩咐了一句,很快车停稳,谢定渊推门下来。 江扶月:“?” 男人:“我陪你一起。” “……哦。” 他已站定,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司机偷笑着看了窗外一眼,把车开走。 谢定渊和江扶月并肩而行,月光铺在两人身上,远远望去像一幅静谧柔美的图画。 “实验项目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他突然开口。 江扶月一愣。 男人黑眸幽邃,此时略微低垂着注视她:“忘了?” “……抱歉。”她没有撒谎,也没有找借口,大方承认。 谢定渊竟也不生气。 平静的脸上未见恼色,反而更添耐心。 如果谢家几个姐姐此时在场,恐怕会把眼珠子瞪出眼眶,捡都捡不起来那种。 谢定渊:“那你现在考虑。” 江扶月想起接下来还要出趟远门,有点犹豫,但项目也同样吸引她。 “……我怕时间上不好安排。” “如果我没记错奥数全国联赛已经考完,恐怕成绩都出了吧?高三已经没有新内容,以复习为主,依你的能力,上不上课没有太大区别。” 言下之意,我样样都替你算过了,时间分明很充裕,你在搪塞我。 江扶月:“……” 突然发现打交道的对象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 “如果你实在有事,我可以等你。”男人再退一步。 江扶月倏地抬眼,难掩惊诧。 谢定渊笑了:“怎么,不信?” 她摸摸鼻子,半晌,挤出一句:“我何德何能?” 男人哈哈大笑。 最后江扶月提出:“参加可以,你得先让我知道具体是什么项目。” 如果感兴趣,她有的是大把时间专注其中。 倘若不那么称心,那就没什么必要了。 “好。”谢定渊应下,又问了她邮箱地址,“一会儿发你。” 男人说到做到,江扶月前脚刚回卧室,后脚提示音就响了,提醒她手机绑定的邮箱有新邮件进来。 江扶月暂时没管,而是先去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睡衣才坐到电脑前。 登录邮箱,解开双重加密,点开新邮件。 下一秒,江扶月不由瞪大眼,因为这个文件不是简单的项目介绍,而是整个项目的进行思路,里面不仅包括实验内容,还有一份写好的开题报告、附录页连实验过程中将要用到的实验方法和实验器具都各自列有清单。 谢定渊居然敢把这么一份近乎完整的实验计划发给她,江扶月很是惊讶。 他难道就不怕她拿了这份东西,干脆来个剽窃? 又或者转手泄露给其他人? 江扶月没有发消息,也没有回复邮件,而是直接拨通那边的手机号。 谢定渊看着来电显示,也有一瞬的吃惊,但不知想到什么,他眉眼又很快舒展开。 “喂。”深呼吸,竭力平静。 “谢教授,你什么意思?” 他勾唇,嘴角浅浅漾开了弧度,声音却还是无惊无澜:“如果你指的是那份实验资料,我想我的诚意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你就不怕我——” 没等江扶月说完,那头直接道:“不怕。” 如此干脆果断,倒让她一时哑然。 谢定渊:“我看好的合作对象,就会交予百分之百的绝对信任。我们是同一类人,相信合作起来会非常愉快。” “……好。”江扶月答应了。 就凭对方那句“百分之百的绝对信任”。 “什么时候开始?” 谢定渊:“一个星期之后。” “你得帮我跟学校请假。” “没问题。” 结束通话之后,江扶月自觉删除了那封邮件,痕迹也一并抹去,设置不可恢复程序。 谢定渊既然予她信任,那么她也要回以同等真诚。 这是原则问题。 不过在项目开始前,江扶月还有一件事要办。 她拿出刘尽忠给的那张邀请函,上面用英文写着一家拍卖行的名字。 一眼扫过,便放在一旁。 她拿起手机,拨给柳丝思:“准备一下,明天动身去a市。” “好。” …… 周一,大家返校上课,高三三班有两位学生同时请假。 万秀彤托腮叹气:“没有看到江江的第一天,想她~” 不远处,柳丝思的同桌看了眼身旁空出来的座位,小声和前桌议论:“……不知道什么原因,听老师说好像生病了,不过我严重怀疑她就是不想学习,随便找了个借口好逃课。” “不会吧?柳丝思看上去挺文静老实的呀!” “那是你们不知道她那双黑幽幽的眼珠盯着你的时候有多瘆人!” 班级如何议论,江扶月和柳丝思一概不知。 彼时,两人已经抵达a市,坐上了刘尽忠安排的房车,一路往酒店驶去。 入夜,华灯初上,霓虹闪烁,a市的繁华才刚拉开帷幕。 这是克蒂拍卖公司旗下的一间拍卖厅,此时成了名流汇聚的场所。 厅内鲜花红毯,厅外玫瑰喷泉。 受邀嘉宾陆续入场。 这时,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挽着一名身着深绿色丝绸旗袍的女士入场。 女人皮肤白皙,看不出具体年龄,只有微笑时眼尾偶现的褶皱泄露了几分岁月的风韵。 深绿色丝绸这般风尘招摇的料子,竟也被她穿出了几分独有的高贵。 两人入场,引起一番不小的议论和骚动。 很快便有人上前寒暄,语气中不自觉染上几分逢迎与讨好—— “楼总,好久不见,您看上去又年轻了。” “韦总说笑,倒是你风采不减,越发精神。” “这位是?”韦总不动声色打量女人身边的年轻男伴。 楼明心大方介绍:“我秘书,小林。” 韦总笑呵呵夸了两句,什么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心头却暗自嘀咕:秘书?怕不是贴身的那种? 不过,她楼明心真要找乐子、包养小年轻一点都不奇怪。 413 十五更 作为楼氏集团当家人,最大股东兼总裁,她的确有这个资本。 马上奔五的女人了,保养得还跟个二十出头小姑娘似的,也不知道是钱花得多,还是雨露经得勤。 楼明心不知道这些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但看那笑、那眼神,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叱咤商界二十年,她早就习惯了。 女人出来抛头露面,总比男人要吃亏,她这么安慰自己。 可每每这时,脑海里总会不自觉浮现出那个人的脸,为什么她就不会被这些臭男人轻视?反而一个个誓死追随?甚至这么多年过去,还将她视作天上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 “楼总,请随我来包间。”工作人员上前,侧身做请。 按克蒂拍卖公司的一惯规矩,每个座位对应一个标号,配有同号的叫价牌。 身份越尊贵,坐的位置就越靠前。 而包间待遇则是中的才能拥有,迄今为止,能在克蒂旗下拍卖厅拥有包间的客户,全球范围内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楼明心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年轻男秘书在周围艳羡的注视下,随工作人员离开。 人群中有人小声吐槽—— “拽什么?这包间本来就不是她的,不过同样姓楼罢了,山鸡和凤凰到底还是没法比的。” “什么意思啊?这包间不是楼总的吗?那是谁的?” “当然是另一个楼总啊……可惜……” “可惜什么?”吃瓜群众还缠着要问。 那人却不肯再说。 都死了二十年的人了,还提她做什么? 女人摇了摇头,一声轻叹,也不知道为谁感慨,托着酒杯,缓步离开。 除开包间,大厅内也设有座位。 第一排正中,华夏五大零售商之一清江集团董事长胡太明携小女儿列席。 他这会儿正抱着小娇娇,父女二人小声咬耳朵。 “爸爸,我们这个位置是不是最好的呀?英语老师说,这叫ter,是c位!” “唉哟咱们囡囡厉害呀!都会说英文了!”胡太明刮了刮女儿鼻梁,笑眯眯的,但下一秒话锋一转,“不过咱们这个位置算好,但不是最好。” “那最好的在哪里?”小孩子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胡太明朝二楼看了眼,“看见没有,上面,亮着灯的小隔间,才是最好的。” “一二三……有三个房间都亮着灯呢!那谁才是最最最好的哪个?” 胡太明陡然一惊,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居然有三个房间亮灯! 他是克蒂拍卖公司的常客,不说场场不落,但像今天这样的大型拍卖几乎从不缺席,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除楼家那个包间之外,其他包间亮灯,且一亮就是两间! 什么风居然吹来是三尊大佛? 事前竟一点风声都没有。 看来,这次的拍品非同一般! “爸爸!爸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三个亮灯灯的小房间,到底哪个最好呀?” 胡太明讷讷:“当然是一会儿出钱最多、最豪爽的那间……”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包间将举行挂灯仪式。 “爸爸,什么叫挂灯啊?” “enn……就像这样!” 话音刚落,二楼左手边包间挂出一盏红灯,主持人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红灯,楼氏集团!” 这个大家都不意外,毕竟,楼明心一直都是克蒂的包间常客,不时便要现身到场。 众人真正好奇的是剩下那两家—— “紫灯,御风集团!” “橙灯,x博士!” 哗—— 惊呼声、抽气声此起彼伏,众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面面相觑。 “这、这……怎么可能?!” “两位都来了?” “御风集团都销声匿迹好多年了吧?怎么突然就现世了?跟诈尸一样……” “我猜前几年可能一直在地下运作,现在想转到明面上,所以开始出来活动了。” “还讨论什么御风集团?都没听到吗?挂橙灯的那位是x博士啊!” “这……我还真没听过,到底何方神圣?” “对啊,大家都是以集团、公司或家族的名义,冷不丁来个什么博士?诡异得很!” “一群人孤陋寡闻!都掉钱眼儿里去了?别光在什么公司集团上打转,想想国家层面?” “啊?还国、国家层面?什么意思?” “x博士是华夏首席智囊团団首啊!绝对的官方权威!” “嘶——真的假的?我从来没听过……” “官方低调,很少这么张扬,看来克蒂这次的拍品来头不小……” 大厅众说纷纭。 二楼包间也并不平静。 楼明心听到御风集团下意识眉心稍紧,接着又听到x博士,皱得更厉害了。 “这次来得倒是齐整。” 往常包间就她一枝独秀,今儿却遍地开花,还一个比一个有来头。 男秘书双手搭上她肩头,轻轻揉按,声音轻缓:“楼总,今天有您想要的吗?一会儿我帮您举牌好不好?” 楼明心被他按得浑身轻松,眉眼流露惬意:“行,那辛苦你了。” 男秘书愈发小意:“不辛苦,不辛苦。” …… 挂紫灯的包间。 戴上面具改头换面变成男人模样的江扶月端起茶杯,只抿了一口便不再多碰。 身后一袭黑衣,长发束成高马尾,愈显利落与英气的柳丝思见状,不由疑惑:“是太烫吗?” 江扶月:“陈茶,还不如喝白开水。” “……哦。”反正她也不懂这些讲究,“那点心要不要尝尝?” 柳丝思端起来,递到她面前。 江扶月拿了一块,入口两秒后:“还不错,你尝尝。” 柳丝思:“……有点甜。” “甜比苦好。” “这倒是。” …… 挂橙灯的包间。 相比江扶月二人的随意轻松,这厢气氛显然紧绷得多。 男人端坐圆桌之后,银色面具盖住他大半张脸,左右两边坐着的是协助他的两名同事,一男一女。 “x,今天真的会拍卖那件东西吗?”男同事忍不住询问。 “可靠线报,知道什么叫‘可靠’吗?”女同事翻了个白眼儿,嗓音清脆。 “唉,我这不是担心嘛,万一又像上回那样,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咱们不就白忙活了吗?” 这时,戴面具的男人突然开口——“不会。” 不会一场空。 他有一把好嗓子,声音低沉,略带磁性,就是有些寡淡得让人不敢靠近。 这下两人不吵了。 女同事拿眼睛偷偷去瞄男人,却只看到一张不近人情的侧脸,凛然如霜,傲寒似雪。 她眼神一黯,不由歇了心思。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x博士,怎么看得上她? 自己居然还痴心妄想。 这时,楼下传来动静——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克蒂拍卖公司云霞拍卖厅!能够邀请到众位来宾,我公司深表感激,希望各位趁兴而来,尽兴而归!” 主持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厅内众人也很给面子地拍手鼓掌。 “正如大家所见,二楼三处包间同时亮灯,贵宾到场克蒂不胜荣幸!” “废话不多说,下面,我宣布克蒂白金级第一千六百八十二场拍卖会——正、式、开、始!” 抑扬顿挫的交响乐声骤起,五秒钟后,戛然而止,全场灯光倏然熄灭,只有拍卖台上一盏孤灯还在散发着光和热。 “有请第一件拍卖品——”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场内每一个角落,钻进每一个人耳中。 只见旗袍及踝的女郎,疏着端庄沉稳的盘发,捧着托盘,缓步走来,而后止步,盈盈立于台中央,目不斜视,笑弧完美。 众人纷纷将目光集中在那托盘之上,无奈离得太远,物件太小,看得不甚清晰。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的3d投影仪开始运转,将托盘中物什放大,自动拆分细节,最后悉数投影到后方液晶屏幕之上…… 414 十六更 “玉髓(chaly),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玉石品种之一。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作为饰物出现,历代绵绵不绝。其中,elian作为宗教色彩极其浓郁的宝石,被人们广为接受。其质地细腻,色泽纯正硬度较大,轻轻敲击其声清脆悠扬。名字来源于拉丁语‘e’(血肉),寓意其耀眼的桔红颜色,华夏人称之为——红玉髓,或血玉髓!” 众人凝神细听。 一块玉髓,不比翡翠珍贵,也难比钻石耀眼,价格相对平价,按理说,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如此高规格的拍卖现场。 除非,这块玉髓大有来历,已经超过了物体本身的固有价值,而被赋予更高意义上的收藏价值。 果然—— “相传,阿拉伯帝国王者穆罕默德的玉玺就是一枚银环镶边的阴雕红玉髓!而眼前这颗红玉髓,便是穆罕默德墓中所掘!” 江扶月透过包间的特制玻璃朝拍卖台上看去。 “底价三百万美金,每次叫价不低于三十万。竞价——开始!” 没等大厅走几波暖场,二楼包间,红色竞价灯一闪,楼明心率先举牌。 大厅里的人谁也没想到,包间会这么快出手,而且还是楼明月这个最喜欢搞“压轴惊喜”的人。 若平时她看上哪件东西,通常都是先冷眼旁观,等别人竞价即将成功,快一锤落定的时候,再跳出来加价,给大家一个惊天翻转,今天却火急火燎的…… 包间内,江扶月问柳丝思:“你觉得怎样?” 柳丝思朝那东西看了眼,沉吟片刻:“好看是好看,但这个东西好像从墓里弄出来的,会不会……不太吉利啊?” 江扶月点头:“是不太吉利,不过……”没关系。 跟楼明心抢东西,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快乐,无论东西是什么,吉利还是不吉利。 “准备好牌子。” 柳丝思:“啊?” 江扶月嘴角一抽。 见二楼包间有所动作,大厅众人都纷纷歇了心思,谁敢跟楼明心抢东西? 钱没人家多,最后只能自取其辱。 再者,玉髓这种东西,本身收藏价值不高,除去本身历史积淀和寓意,还比不上收藏一套翡翠老坑玻璃种来得划算。 着实有些鸡肋。 遂无人再举牌叫价。 但这些人不敢,不代表所有人不敢,比如——挂紫灯的包间。 “四百万。”紫灯亮,清亮的女嗓开口喊价。 是柳丝思。 楼明心那边继续:“五百万。” “六百万……英镑。”轮到这边,柳丝思随口一叫。 在外界听来,那声音要多慵懒有多慵懒,仿佛最后给出去的不是钱,而是随手可得的餐巾纸。 众人唏嘘。 楼明心:“七百万。”不紧不慢,不急不躁。 一时间,胜负难猜,高下难辨。 众人早已目瞪口呆。 柳丝思:“一千万。”省去了单位,从既定的美元,过渡到英镑,瞬间就是呈倍数增长的趋势。 “一千一百万。”楼明心音色微沉。 两个包间都下场了,但东西只有一件。 江扶月朝柳丝思打了个眼色,她铁了心要拿到这东西,钱多钱少无所谓,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两千万!”柳丝思直接开口。 显然这边已经没有耐心再和楼明心周旋,打算速战速决,直接从一千一百万跳到了两千万。 众人唏嘘不已,就为个破玉髓? 什么是有钱人,瞧见没,这就是! 一件底价三百万美元的东西,瞬间被叫到两千万英镑,翻了整整十倍不止。 楼明心脸色难看至极,男秘书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多喘。 直到外面准备敲捶—— “两千万英镑一次……两千万英镑两次……” 楼明心咬牙,秘书将她眼里的纠结看得一清二楚。 但最终,楼明心:“……罢了。” 除了这件也不是没有其他可拍的东西了。 “两千万英镑三次!成交!” 哐—— 一锤定音。 “恭喜银环镶边阴雕红玉髓玉玺由御风集团拍得!”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楼明心咬牙,眼底掠过一抹不甘,吩咐男秘书:“你去查查这个御风集团来的是谁……” 就好像在专门跟她作对一样! …… 紫灯包间。 侍者端着托盘,低眉颔首,躬身而入。 托盘里恰好就是刚才台上那枚红玉髓玉玺。 “这是您刚才竞拍所得,请验收。” 忽略侍者递来的白手套,江扶月直接伸手把那块雕刻精致的红玉髓捞进掌心,把玩片刻,接着随手递给柳丝思,“你也看看,好像确实不怎么好玩儿。” 侍者眼皮一跳,看着价值连城的红玉髓居然被一个男人当成玩具一样把玩,接着又随便丢给自己的女人看看? 这、简直不拿钱当钱! 他一个外人看着都心惊肉跳,万一摔了? 那可是两千万英镑啊!我的爹! 不管江扶月怎么不靠谱,侍者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会儿还得扬起笑脸,谦卑询问道:“您验收合格了吗?” “还行。” “请问您是刷卡,还是支票?” 根本不用江扶月开口,柳丝思已经递上早就准备好的两千万支票,开具人一栏,“江”字签名流畅飞舞,煞是好看。 “好的。”侍者躬身退下。 第一件拍卖品就以两千万英镑的天价成交,大家还免费围观了一场包间与包间级别的“争夺战”。 今天这场拍卖会能否有收获已经不重要了,坐山观虎斗才更有趣,不是吗? 江扶月坐在包间内的真皮沙发上,居高临下的态势足以将大厅里任何风吹草动尽收眼底,但楼下的人却无法看到包间内的情况。 理所当然的不平等,理直气壮地存在并被所有人接受、遵守。 “接下来我们还拍吗?”柳丝思问。 “看情况。” 这时,大厅已经送上第二件拍品。 许是因为成交了天价玉髓,主持人好听的嗓音难掩激动的震颤:“下面有请第二件拍卖物品……” 话音刚落,身着旗袍的美丽司仪便奉上托盘。 “众所周知,瓷器是华夏国宝,而青花瓷更是个中翘楚。但青花瓷中,也分三六九等,其中以元青花最优。台上这件便是经七十二名国际鉴宝师共同认证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 竟然是元青花! 在座大多都是华夏人,一听竟是这等宝贝,瞬间倒抽凉气。 不愧是克蒂金级别的拍卖会,一连出手两件拍品,皆属上等,随便一件都能独挑大梁。 “……罐体主要纹饰为‘鬼谷子下山图’,描述了孙膑的师傅鬼谷子在齐国使节苏代的再三请求下,答应下山搭救被燕国陷阵的齐国名将孙膑和独孤陈的故事。该器物于2005年7月12日伦敦佳士得举行的‘华夏陶瓷、工艺精品及外销工艺品’拍卖会上,以1400万英镑拍出,加佣金后为15688万英镑,折合人民币约23亿,创下了当时华夏艺术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卖纪录。” “如今,佳品得以重现,机会难得!底价两千万英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万!” “下面,竞价开始——” “两千一百万。”大厅第三排最左边位置,有人率先举牌。 这个底价就已经令大部分人知难而退,所以叫价进度不算快,甚至可以说缓慢而谨慎。 直至叫到三千多万。 “三千二百万一次,三千二百万两次,三千二百……” “四千万。”这道声音来自楼明心包间。 哗—— “又出手了!” “遗憾错过玉髓,楼总这是要扳回一局的架势啊?” “看来势在必得了……” “你们猜这次御风集团会不会继续叫价?” 415 十七更 “不能吧?都拍下一件了,又不是跟楼总有仇,总在虎口夺食干什么?玩心跳吗?” “我就纳闷三个包间两个都下场了,怎么x博士那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他来干什么了?看热闹啊?” “哈哈哈……” 主持人难掩激动:“四千万一次,四千万两次,四千万三……” 拍卖师已经举起定价锤,只待最后一字说完,便敲锤定音。 “五千万。”御风集团真的下场了! “天……五、五千万啊?!” 人群沉寂一瞬,旋即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 “卧槽!叫价了!叫价了!” “这两方是要杠上吧?” “我怎么觉得御风这边挑衅意味更浓一点?” “这下有好戏看了。” “……” 任凭外界如何议论,江扶月轻轻一抬手,柳丝思就知道怎么叫价,她连嘴都不用动,别提多惬意。 “六千万!” 这回,那边似乎并不打算像第一次那样拱手相让。 江扶月自然也不是那等“惜钱”的人,想也不想,那边话音一落,就指挥柳丝思—— “七千万。” 大厅已经开始骚动起来。 “疯了!简直疯了!” “这根本是不惜血本!从两千万英镑叫到七千万,这些人简直不拿钱当钱!太恐怖了……” “这两边怕是有仇吧?趁机……宣战?” “穷逼也只有静静看着的份……” 支持人:“七千万一次,七千万两次……” “八千万。”不再是两边女人的嗓音,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低沉磁性的男嗓。 橙灯包间,戴面具的男人轻轻开口,叫价设备便将他的声音外扩至全场每个角落。 “出手了!x博士那边终于出手了!” “啧,敢情是憋了个大招在这儿等着呢。” “先让两个女人争,最后还是要咱们爷们儿来定乾坤,妙哉~” …… 柳丝思问:“还要不要叫价?” 江扶月想起刚才打听到的那位“x博士”的背景,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突然,门外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传来,柳丝思当即目光骤凛,全身本能地警惕。 江扶月微微颔首。 她便飞速靠近门的位置,贴墙而站,下一秒,陡然打开包间门。 一切发生得太快,外面搞小动作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抓了个现形。 是跟在楼明心身边的年轻男秘书。 柳丝思二话不说,先捂了对方的嘴,再拽进来,扔到沙发上。 秘书被摔得眼冒金星,正欲张口呼救,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脖颈。 柳丝思握着匕首,面无表情。 江扶月笑着踱步过来,“你可以开口,不过,一开口就没命活,考虑清楚。” 秘书浑身一颤,眼里涌出恐惧,然后开始疯狂摇头。 “楼明心派你来的?” 秘书点头。 “做什么?” “我——唔——”他不敢说话。 柳丝思匕首贴近:“现在你可以用正常音量,别不识好歹。” 男秘书快哭了,一会儿不让他说话,一会儿又让他说。 活着好难啊…… “楼、楼总让我查、查一下你们。” 所以,他就来偷听? 江扶月冷笑,楼明心不怎么聪明,身旁的秘书也这么蠢,果然笨蛋都喜欢扎堆。 问得差不多了,柳丝思请示:“这人怎么处理?” 秘书瑟瑟发抖,这语气,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可回收垃圾? 江扶月沉声:“丢到楼明心包间外面,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的人有多丢丑。”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元青花已经以八千万英镑的天价由橙灯包间那位拍得。 江扶月挺高兴的。 柳丝思不明白,问她为什么。 江扶月:“只要楼明心得不到,其他任何人得到我都高兴。” “哦。”她懂了。 今天这场拍卖会,这位就是纯粹来恶心人、捣乱的。 可见那个楼明心有多惹人恨。 柳丝思默默在心里给这个素未蒙面的女人狠狠记上了一笔。 在她眼里,江扶月不会有错,那么错的就只能是别人。 这个逻辑非常…… 简单粗暴。 但江扶月却很开心。 柳丝思也跟着笑了。 楼明心准备拿去做人情的红玉髓和元青花都糊了,剩下也没什么可拍的。 江扶月带着柳丝思功成身退。 离开的时候,恰好撞上隔壁包间也准备走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原本目不斜视的两人,同时转头朝对方看去。 一个戴着面具,一个覆着仿生皮,明明都是陌生的样子,却不约而同从对方身上看到一丝……熟悉感? 男人脚下一滞。 江扶月迅速移开视线,硬着头皮保持镇定,带着柳丝思从容离开。 不管熟悉感从何而来,对方是谁,江扶月都很清楚,自己不能被认出来! 出了拍卖厅,两人加快脚步。 柳丝思:“我去把车开过来。” “嗯。”没多远的距离,江扶月就站在原地等。 突然,她耳廓轻动,有脚步声传来—— 不好! 她当即下令,让柳丝思弃车:“跑!” 后者也不迟疑,直接遁逃。 与此同时,江扶月也拔腿朝相反方向跑去。 拍卖公司对面,是一片老旧的城中村,路灯损坏,时明时暗,此刻却成了她最好的保护色。 江扶月随便进了其中一幢单元楼,躲进其中一层的楼梯间。 她竭力调整呼吸,放轻,再放轻,直至完全匿藏于黑暗中。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粗略估计有五六个人。 皮靴踏在陈旧的楼房台阶,仿佛整栋楼都被震得颤了颤。 “轻点——”有人开口,“生怕别人发现不了是吗?!” 果然,几人脚步声放缓了许多。 “妈的,人呢?!明明看到是朝这个方向跑了!” “那个女人抓到没有?” 一阵窒息的沉默后:“……没有,被她跑掉了。” “废物!” “但红玉髓在那个男人身上!我们只要抓住那个男的,把红玉髓抢过来,就算完成任务。” “呵,天真!老板说了,抢她东西的人,得用命来赔!” 江扶月躲在暗处,把几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也不生气,呼吸频率都没变过,仿佛早就猜到楼明心会来这么一招。 要不然怎么说她蠢呢? 别人前脚刚出拍卖厅,她后脚就玩杀人夺宝这一出,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干的一样。 能在克蒂拥有包间的人是好惹的吗? 或许楼明心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不仅惹了,还惹得明目张胆、一身腥臭。 二十年还没点长进,依然是个笨蛋玩意儿! “不能再耗下去了!分头找——” “是!” 很快,几人散开。 江扶月现在这个角落很快会被搜寻到,不能再继续躲了。 她转身进去楼梯间,上楼的时候突然脚下一顿,折返回去,停在一排外置的天然气管道前。 她拧了拧阀门,没有上锁,甚至连个警示牌也没有。 听着楼上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江扶月一咬牙,不再犹豫,“对不住了……” 现在只能赌一把。 就在她用牙咬破胶带的时候,两个男人突然从下面的楼梯间窜上来。 四目相对,双方竟这样大喇喇打了个照面! 江扶月眸色陡然一凛,毫无预兆抬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在其中一个男人胸口处。 高壮的男人一个不防,竟捂着胸口连连后退,直到抵住墙角才堪堪稳住身形,但后脑勺却是实打实磕在了墙体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男人再抬起头时,已是双眼发红,目露凶光,即使拼命忍住,但还是喷出一口鲜血,泼洒一地,血渍也顺着他口角蜿蜒而至胸膛。 另一名同伴见势不妙,上前扶起兄弟,再对江扶月发起猛攻…… 416 十八更 江扶月两记飞旋腿,两人措不及防,踉跄倒地。 而后迅速起身,利落出拳,快准狠辣,皆是朝着女人面门而去,如此力道的一拳若真落到江扶月脸上或头部,势必脑浆四溢,当场死亡。 江扶月在黑暗中冷冷勾唇,早在两人拳头袭来之际便有所防备,利落侧身,愣是让两人的拳头落了空,自己却安然无恙,然后一个利落干脆的回身后旋踢,势如烈风,男人脸上便是一个血红的脚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 被踢的男人眼神发狠,呸出一口鲜血,连带着两颗白牙,顿时全身青筋暴突,贲张的手臂肌肉带着横扫一切的雷霆锋芒,朝女人攻去…… 狭窄的楼梯间,三人拳拳到肉、招招致命。 江扶月看了眼已经被扯掉的胶皮管,心里默数着时间,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她必须在三分钟内悄无声息搞定这两人,否则…… 两分三十七秒的时候,两人倒下。 江扶月不再耽搁,将撕开的胶皮管重新封好,踩在最后两秒拿出打火机,啪嗒—— 天然气遇明火,陡然窜起一大簇火苗,整个楼梯间仿佛钻进一条火龙,霎时明亮如白昼。 同一时间,楼栋警报拉响。 刺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传开老远,惊醒了整片城中村。 十几秒的燃烧之后,开始出现不小的噼啪声,听着像爆炸,但其实不是。 江扶月虽然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制造混乱,以便脱身,但也不会在全无把握的情况下,用整栋楼住户的生命开玩笑。 天然气的主要成分是甲烷。 只有当空气中甲烷与氧气成一定比例时遇明火才会爆炸,如果全是甲烷或甲烷比例过大过小都不能使之燃烧或爆炸,原理就在于比例合适条件下的瞬间氧化反应——空气中含有20~74的甲烷是基本条件! 在考虑到阀门泄漏速度、楼梯间容积大小、气窗朝向、天气状况、风速等等影响因素后,她把时间控制在三分钟以内。 既能造成明火效果,又不会真的发生爆炸,危及住户生命安全。 轰——轰—— 伴随着两声惊天巨响,整幢楼也跟着颤了颤,火势作用下,浓烟开始弥漫。 住户宛若惊弓之鸟,从警报声响起的那一刻便用湿布捂住口鼻,老人抱着小孩儿,青年人护住老人,迅速往楼下逃窜。 除开起火楼层,其他楼层的住户也有序撤离,钱财、细软什么的也顾不上收拾了,一家人赶紧逃命! 毕竟是普通人,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恐慌蔓延,尖叫声、哭喊声,连同刺耳的警报声在整幢楼声声回荡。 场面一度混乱。 江扶月确定起火楼层所有人都安全撤离之后,自己也从楼梯间逃生。 突然,她脚步一顿,眼中冷光、戾色一齐闪过,突然举刀回身,力量挟裹着风声向前劈去,好像空气都因为这一劈而被生生撕裂出一条大口子,锋利的匕刃夹杂着雷霆之势劈向身后之人的面门。 正是之前与江扶月缠斗的两个男人其中之一,他醒了,逃生的时候撞上江扶月,自己先怂了,本想藏匿起来,没想到还是发现了。 男人也是完全没料到对方看上去矮小瘦弱像只阉鸡,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还能注意到他。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反应过来,身体向后一屈,这一刀竟生生擦着他脖颈而过,刃风一起一落间,皮肤被划破,留下一道血痕。 他暗道一声好险! 顿时慎重起来,目光骤然一凛。 浓烟滚滚中,两个“男人”正拳脚相加,大打出手。 并且招招狠决,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拳风所过处,空气凝结,利刃耀目。 “交红玉髓,绕你不死!”男人一拳袭向江扶月面门,刚猛的劲力让空气都不由多了几分肃杀。 江扶月灵活一避,抬腿踢向男人后背,手中尖利的匕首也划空而至,“做梦!谁死还不一定!” 话音刚落,男人脖颈处又一次挂了彩,虽然没伤及大动脉,但细细的一条狭缝却潺潺不断涌出鲜血。 江扶月心知不能再拖下去—— 警报一响,不出五分钟,必会来人,现今已然过去了整整四分钟,也就是说,她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必须速战速决! 目光骤然一厉,江扶月动作愈发果决,一手成拳,一手掌匕,所有力量皆化为这最后的雷霆一击。 男人被逼得连连后退,脖颈处被匕首划伤的地方鲜血横流,浸进他黑色的上衣外套,让那黑色也变得愈发深沉。 眼见对方猛然发难,男人便知晓她打算快速解决,到了生死关头,身体里那股狠劲也被激发出来。 可惜,他受了伤,纵使战意浓烈,但动作却越来越慢,脸色也愈发苍白。 江扶月冷冷一笑,眼眸深处杀光骤亮,与此同时,她手肘一撞,直击对方胸口。 男人一声闷哼撞到墙上,护着胸膛,呕出一口鲜血。 如此好机会,江扶月怎能放过? 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她迅速逼身上前,手起,刀落…… 夜色深深,月光凄冷。 江扶月刚走出城中村,消防车蓝红交加的警报灯便由远及近,配合着刺耳的警笛响,在这样安静的夜里竟营造出一种惶惶不安的紧张氛围。 她伸手扣了扣头顶的鸭舌帽,帽檐下,红唇轻扬—— 脱身了! 江扶月准备回停车场,柳丝思应该没来得及把车开走,她身上还有一把备用的钥匙。 突然,脚下一滞留,她低头,看见自己踩住了一道黑影。 那是一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成长长的一条,有点万千星辉之下清隽孤孑的味道,但在黑夜里,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江扶月心中一惊,霍然转身! 这一眼看去,她不由愣住。 远处路灯下,站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男人一袭黑衣,衣袖微微挽起,双手插在裤袋之中,双腿劲实而修长。 虽立于灯下,晕黄的暖光却融不进他身上,脸上那张银色面具透出一种冰冷的质感,望不尽的冷漠,看不透的寡淡。 仿佛天地间只他一人,茕茕而立,冷若冰山。 是刚才离开拍卖公司撞见的那个面具男! 他是从隔壁的隔壁包间出来,换言之,他就是那位背景深厚、身份成谜的“x博士”! 江扶月挑眉,静静看着他,三秒后,转头便跑。 然而,她的脚刚迈出去不到两步,就听见身后男子急速追赶的脚步声。 她暗道不妙,男人方才还离她20米远,此刻却已然紧跟在身后。 不敢掉以轻心,江扶月加快奔跑速度,一时间只听耳边风声呼啸,眼前夜色迷蒙。 车就停在前方不远,一旦上了车,她就不信这男人的两条腿还追得过四个轮子! 但男人的速度极快,好似黑夜中力量贲张的猎豹,就在即将抵达停车场的瞬间,江扶月猛然惊觉身后一阵拳风袭来。 她侧身躲开,但脚下的速度却不由慢了一拍。 就在这一拍的闲隙间,男人已经反身赶超,牢牢堵在她身前。 一股独属于男士的气味带着几分侵略的意动,扑面而来,江扶月后退站定。 夜色下,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皆附假面,不见真容。 风过,静寂无声。 江扶月眼神陡然一凛,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追着她不放,也不清楚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自己身后。但显然,对方是个高手,依她如今的体力,恐怕…… 逃不了。 417 十九更 这时,男人嘴角微微一动,其他五官都被藏在面具下,唯独眼睛和嘴巴是露出来的,这一动,非常明显。 江扶月戒备全开,眼中杀意闪过,快得根本无法捉摸! 却见男人黑不见底的眸子倏然一沉,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在黑暗中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财狼,散发出一种极度危险的迎战气息。 是对她刚才那一丝杀意的回敬和警告。 好敏锐的洞察力!江扶月心下微沉。 既然硬拼不行,那就只能智取,不管怎样,能拖一秒是一秒,她的体力也需要时间恢复。 鸭舌帽下,江扶月淡淡一笑,有意压低声线,一开口就是男人的大粗嗓:“你是谁?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男人看着她,眼眸黑沉如曜,像极了月色下两盏黑光涌动的深色琉璃,“火是你放的。” 他的声音似乎也有些不正常的沙哑,但这个念头一晃即过,江扶月没有在意。 她在意的是,这句话他用了陈述句。 “你看到了?”她眸色骤沉。 男人不答。 江扶月不动声色瞥了眼身旁的垃圾箱,然后抬腿一踢,垃圾箱顿时向对面男人砸去,而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男人眉心稍拧,身形一闪便灵活躲过,迅速抬步向前追去。 还有十米,五米,江扶月已经提前摸出钥匙,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近在眼前的车。 眼看胜利在望,但脚下不远处的黑影却迅速逼近、追上,她感觉到身后男人抬起手想要拦下她,一股冷冽之气自脖颈处缠绕而上。 江扶月猛地一惊,反应极快,几乎同一时间闪开,然后抬腿出拳向男人袭去。 可那人竟不避不退,反而挺身向前,硬生生接下她的攻击。 江扶月暗暗吃惊,两拳相撞的时候,她能清晰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强悍,尽管她见势不好借机后撤,但仍旧被震得虎口发麻,连退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这时,男人却倏然欺身向前,一股强烈的男性气味扑面而来,强势,霸道,冷漠。 还有几分诡异的似曾相识 江扶月立马躬身后退,却仍旧不免被男人掀开了头上的鸭舌帽,一头原本盘在脑后的青丝霎时垂落,月光下,宛如一块骤然铺就的黑色幕布,莹润黑亮,华光万千。 但那张脸却还是男人的脸。 “你” 就在对方惊怔的当下,江扶月瞅准时机,转身狂奔,一头冶丽的青丝在夜风中翻飞飘扬,好似海底深处悠游涤荡的海藻。 转身的一瞬间,男人只见一个并不秀气、也不唯美的侧脸。 果然是男的?! 眉心骤然一拧,他眼中罕见地闪过薄怒之色,随即拔腿狂追。 这时,江扶月已经就地一个灵活翻身,利落开门上车,第一时间发动引擎,黑色本田猛然向前一蹿,绝尘而去。 眼看身后街景越来越远,她提起的心这才完全放下。 幸好柳丝思没把车开走,否则,她今天还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那个x博士到底什么意思?追着她不放? 好在,终于安全了。 正当江扶月庆幸之际,猛然瞥见后视镜中一个黑色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逼近,她目露惊讶,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 这、这男人疯了?! 居然真的用两条腿来追四个轮? 明明已经逃出包围,江扶月哪能再被他追上? 赶紧加油加档,猛踩油门,但心里总觉得忘了什么。 余光瞥见大开的车窗,她暗道不妙,赶紧按下中控锁。 但为时已晚,男人身影如豹,就着大开的车窗一跃而上,矫健的身躯在黑夜中贲张有力,携带着致命的冷冽气息。 江扶月不得不一脚急刹,刺耳的吱嘎声划破静谧的夜空,也为这场鏖战对峙彻底吹响了号角。 同一时间,他人已出手! 男人动作快如疾电,黑色的身影在狭窄逼仄的车厢内也十分灵活,江扶月离他很近,见势不妙,后仰间被男人大手一捞,死死钳住了腰身。 两只手掐着她的腰是真用力,差点没给勒断。 “你是女人。”肯定的语气。 江扶月咬牙:“你还想掐到什么时候?!” 男人手上猛地一松,像被烙铁烫伤般,倏然收回。 江扶月腰上一轻,虽然心中疑惑,但危急关头也没有多余时间细细琢磨,抬腿便急攻男人下盘,角度刁钻,力道不弱。 就在她出脚的同时,男人也动了,顺势欺身上前,一个利落的半翻身,将她逼入椅背间,矫健的长腿制住她的双膝,一手扣住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黑云罩顶般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江扶月倏然抬眼,眼里的愤怒不加掩饰却不期然撞入一双深邃黑亮的瞳眸中,她蓦地一愣。 首先,这个男人是陌生的,可他给她的感觉非常熟悉。 借着车内晕黄的灯光,她骤然眯眼打量起这个男人,目光如炬,严厉非常。 可惜,想看的通通看不到,全被一张面具挡住了。 但那双眼睛却又黑又亮,仿佛吸纳了宇宙苍穹的暗,吞噬了无垠星空的深,浩瀚广袤,幽邃无边! 那里面,是绝对的强势与凌然,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气,却又不经意间,流泻出寡淡与矜冷。 就在男人回望打量的同时,江扶月屈肘借力,一只手从男人掌中挣脱,迅速攻向男人大腿内侧。 对方面色一凛,反应过来后侧身避开,但这时江扶月好像料到他接下来的反应,攻击的力道也迅速改变方向,尾随而至。 一抓,一收,一紧,男人高大的身躯顿时僵硬,眼神骤冷,宛如寒刀,整个人好似极地之上矗然直立的冰雕。 江扶月也是神色一顿,耳根处竟罕见地泛起一层薄红。 她、这一抓是够到要害了。 与此同时,江扶月打开中控锁,趁机怼开车门,她腰身一弓,一脚落在男人胸口,竟想生生将人踹下去! 男人霍地向外一仰,翻身而出,就在他稳稳落地的当下,那辆黑色本田早已绝尘而去 江扶月回到酒店,柳丝思已经出去找了她几圈,开始坐不住,准备联系刘尽忠了。 等收拾好一身狼狈,时针已经指向凌晨零点。 柳丝思:“那群人训练有素,明显有备而来,我怀疑他们是为了红玉髓,否则不会轻易放我离开。” 后来,她想倒回去找江扶月。 又怕江扶月已经脱身,自己回去如果被抓住,反而拖后腿,就只能先回酒店等着。 如果过了零点,江扶月还是未归,她会立马联系刘叔。 江扶月:“楼明心的人。” 这段时间,柳丝思受训,除了实用技能和打架的本事,刘尽忠还会时不时跟她讲一些商场的东西,不必多深入,但最起码哪家企业,归属哪个行业,现任掌舵者是谁,都要有所涉。 不然,一问三不知,往后怎么跟着江扶月? 只要不是课业上的学习,柳丝思都能接受,她把这些豪门关系当成来看,发生过的事情当成狗血剧来品,掌握得飞快。 所以,她不仅知道楼明心是谁,还对她背后的楼氏也有一定了解。 “果然是她!拍不到就硬抢!什么玩意儿?” 江扶月耸肩:“蠢玩意儿。” 柳丝思:我怀疑你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抢不到红玉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找上门!” 江扶月拿出那块红玉玺在手中把玩,她已经摘掉面具,似笑非笑的样子显得魅惑又神秘。 柳丝思差点看呆。 “看来只能把这玩意儿尽快脱手了。” “可这个价格,一时半刻应该找不到合适的买家。” “谁说的?”江扶月笑意更甚。 418 二十更 白天两人在酒店养精蓄锐。 入夜之后,霓虹的炫光点燃了这座城市所有喧嚣,夜生活正好。 金帝a市三大拥有合法经营牌照的赌场之一,与银魅、铜魁皆属巨峰集团旗下产业,是赌徒和投机者的天堂! 江扶月又戴上了面具,装成男人,还配了顶合适的假发,现下连鸭舌帽都不用了。 柳丝思今天则一袭红裙,化了魅惑的浓妆,加之那一身冰肌玉骨和冷淡的气质,美丽不可方物。 两人相携进入赌场,男的俊,女的靓,好一对神仙眷侣。 此时正凑在一起,打情骂俏 柳丝思:“我们要找的买家在这里?” 江扶月:“嗯。” “谁啊?为什么我没看到?” “在这里当然看不到,得用点手段逼他现身。”江扶月拿了根烟叼在嘴里,摸了摸柳丝思的脸,音调微扬:“你去前台换六十万美金的筹码来。” 柳丝思羞红了脸,一双含情大眼忽闪忽闪,“是。” 很快,她换了筹码回来,身后一个侍应生端着托盘,亲手将筹码送到江扶月面前,“这位爷,您的筹码。” 江扶月随手抽出一个,扔给他:“赏你了。” 侍应生顿时眉开眼笑、千恩万谢。 两人往里走,入目一片金碧辉煌,空旷的大厅内到处都是赌客,要么满面红光,要么脸色灰暗,人生百态在这里可见一斑。 穿戴成鹿女郎的年轻女孩儿穿梭在人群间,递上酒水或小吃,试图以此获得少量报酬。 而赌博的方式也层出不穷,从老虎机到龙虎斗,从梭哈到俄罗斯转盘,就连买大买小也有,迎合不同喜好的顾客,顾及不同国家的需求! 一路看过去,相比二十年前,多了很多新玩法。 其实江扶月会的真不多,但丝毫不耽误她现学现卖。 摇骰子是赌场外围最简单的玩法。 因为筹码不大,且规则简单,所以玩的人很多,所有人眼睛都紧盯了赌桌上的电子显示屏,江扶月些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显示屏上显示出的数字便是每一局骰子总数的结果。 一共三颗骰子,小于或等于10就算小,11以上便算大。 而每次摇动时,荷官只需要按一下桌边的按钮,蛊内的三颗骰子便会自动的震动起来,而骰子摇出的数字,也会自动显示在桌前的电子显示屏上,玩家在数据显示之前将筹码押在画着大与小的两个圈子中,荷官需要做的只是收发筹码而已。 还有一种情况,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大小通吃,但这种情况是非常的少见,意思就是三颗骰子摇出的点数完全一样,那么无论玩家押大还是押小,都算赌场赢,这种三个骰子数字相同的情况被称为“围骰”。 而玩家也可以押围,就是将筹码放在标识3个1的圆圈中,之前赌大小的赔率是1:1,那么这种押围赔率便是1:150,也就是说,若是你押一万美金,而骰子摇出3个1的话,你将获得一百五十万美金!且押围的最低标准是一千美金,如果押中,你将获得十五万美金。 大多数人的一千元美金都将打了水漂,而十五万美金却只存在于梦中 江扶月站在显示屏前,观望半晌,而后缓缓一笑,拿过柳丝思手里托盘内近半数筹码,漫不经心往那龙飞凤舞的“小”字上一放。 这一放就是三十万美金,赌外围的人一般不过几千筹码,能够持码上万的人通常会选择进入内厅,因为里面那些赌法的赔率更高! 江扶月这一出手就是整整三十万美金,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连荷官也咽了咽口水,“尊贵的客人,您确定要下注吗?” 江扶月剑眉微挑,“当然,买定离手。” 她动作太快,柳丝思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两眼圆瞪,嘴角微启,像被吓到,那可是一小箱子美金换来的! 耸耸肩,江扶月显得漫不经心,仿佛拿出来的不是钱,而是一把杂草。 “玩玩而已,试个水。”她说。 众人也纷纷下注,但目光却时不时投向一掷千金却淡定至极的男人,长这么好看,没想到是个傻的! 这时,电动摇骰停止,显示屏上 一三四,小! 哗 荷官将六十万筹码推至江扶月面前,笑容专业,“恭喜这位先生!” 在所有人或惊叹、或艳羡的目光下,哗啦一声,柳丝思赶紧将筹码全部装进托盘内,那动作生怕江扶月又拿出去败没了似的。 六十变九十,单车换摩托,两人拿着热腾腾的九十万美金筹码,在侍者带领下朝内厅走去。 “天呐!这人一把就赢了三十万?!还是美金!” “他难道不怕输吗?!” “看他的样子好像胸有成竹,莫不是行家?!” 将所有议论声抛在耳后,江扶月缓缓勾唇,她不是赌神,也称不上行家,她只是数学比较行,心算比较快,懂一点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的知识而已。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靠运气投机的好事,就像股票,买进者要先分析各家上市公司的财务状况,再综合评估公司各项财产能力,最后才做决定! 摇骰子也是这么回事,一味地凭运气凭直觉草率下注,赢了那叫瞎猫碰上死耗子,无异于守株待兔! 她刚才在显示屏前站这么久,算了半天,要是还买不中,就该怀疑概率统计的真实性了。 也是像之前那样,江扶月进到内厅并不慌着下注,而是四处游走,观望。 与此同时,赌场二楼一间极尽豪华的办公室中,俊逸的男子眉心稍蹙,托举着电话的手顿时一僵,“三十万美金?” “是的,少爷。外围有个场子出现了三十万美金的空缺。” “摇骰子?” “那个人下注了三十万美金。” “呵有趣。把人盯紧,视频录像传送到我办公室。” “是。” 内场自然不会同外围一般玩骰子这种小儿科,而是占据了赌场内半壁江山的纸牌游戏。 不像外围的乌烟瘴气、嘈杂声声,内场的人少了一半不止,且环境舒适,空间敞亮,更设有专门包间,专为一些有特殊赌注或赌法的人提供服务,比如,俄罗斯轮盘赌等等!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望之后,此时,江扶月停在了龙虎斗的赌桌前。 龙虎斗,顾名思义,赌桌上共三个押放筹码的圈子,一个是龙,一个是虎,一个是和。 荷官给龙和虎各发一张纸牌,比大小。 玩家纷纷下注,猜龙虎哪个点数大。纸牌面值最大是k,最小是a。 龙和虎的赔率都是1:1,而“和”的赔率则是1:10。 江扶月故技重施,将持有得一半筹码投注到“和”上,见到柳丝思诧异的目光,她也只是耸耸肩,“第一次玩,赌把大的。” 那样子,完全轻松无压力,好像在她眼里根本没有“钱”的概念,扔的只是一把纸,随意得很! 其实,江扶月心里却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轻松,之前接连三十把有大有小,没有出现“和”,根据概率推算,这回出现“和”的概率大约百分之二十,虽说不到一半赢率,但已经算是很可观的数据指示,反正赌博嘛,不赌一赌,搏一搏,一碗水平平稳稳那还有什么意思? 反正她还剩一半筹码,输了也可以东山再起! 再说了,她今天的目标不是赢钱,而是找买家! 更何况,她的概率题做得这么好,从来没扣过分。 总之,可以用数学计算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学渣:“?”你让我们怎么活? 419 赢到手软,他上钩了(一更) 赌局还在继续。 大多赌客做出了相对保守的选择,要么押龙,要么押虎。 江扶月不为所动。 荷官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江扶月回以淡笑。 前者手一抖。 开牌的时候,柳丝思比江扶月还紧张,手心冒汗,灼热的目光像要把面前两张纸牌灼出一个大洞。 “虎9点,龙9点,和。” 那一刻,江扶月也有些惊讶,但转眼就被掩饰得很好。 她知道,这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概率计算,里面依然存在赌的成分。 但事实证明,她今天运气不错。 柳丝思也从紧张的状态一瞬平静下来,她想,这个时候就算江扶月说下一秒星球会爆炸需要跳一段肚皮舞才能拯救苍生,她也会无条件相信。 两人这番表现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成了—— 深藏不露!高手啊,这是! 1:10的赔率,江扶月下了四十五万,也就是说,她赢了四百五十万…… 美金! 嘶—— 众人倒抽凉气。 江扶月下颌微抬,柳丝思心领神会,上前,伸手一划拉,筹码唰唰掉进托盘里。 而后,淡定离开。 江扶月继续在场中踱步,凉淡的目光四下搜索,宛若优雅的猎豹,抖擞着一身锃亮的皮毛,物色下一个猎物。 而“他”身旁红裙妖冶的年轻女人亲密相随,手中托持的筹码,引来无数垂涎的打量。 女人稍稍抬眼,犀利一触即发,透着一股护食的狠劲儿,却偏偏美艳惊人。 很快,江扶月再次出手,又赢了。 接下来,就是这位“赌场挂逼”的sy时间—— 她不轻易出手,但一出手必赢,且一把比一把玩得大,获赔筹码也一把多过一把。 七八场下来,最初的六十万美金直线涨水至五千万。 大家都不约而同停止下注,看这人屠杀般的速度大宰赌场,疯狂吸金。 “这他妈……绝了!” “进来之后有输过一把吗?” “没有。” “开天眼了这人?” “我怕是误入《赌神7》片场,被拉来当群演了吧?” “兄弟醒醒,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 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还有就是……眼红啊! 有两个女人羞嗒嗒上前,“先生,我们姐妹俩能跟着你下注吗?” 江扶月邪魅一笑,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 二女窃喜,一边道谢,一边狂抛媚眼儿。 柳丝思见状,气得黑眸怒视,青筋暴跳。 二女仍然不知收敛,其中一人甚至还拽低了裙子领口,朝江扶月贴过去。 就在柳丝思即将爆发的瞬间,一条手臂缠上她腰际,虽然隔着布料,却依然能感觉到那人的体温。 江扶月虚缠着柳丝思的腰,啧,还挺细…… 侧身避开女人的投怀送抱,她笑得一脸抱歉。 女人一脸遗憾,羡慕地看了柳丝思一眼,没再多做纠缠。 反倒柳丝思呼吸加快,半身僵硬。 “咦?你脸怎么红了?”江扶月压着嗓子,凑到她耳边。 柳丝思双颊烧得更厉害,声音却平平淡淡、沁凉如水:“哦,可能是暖气太足,缺氧。” 江扶月耸耸肩,手从她腰间收回。 柳丝思垂眸,睫毛轻颤。 接下来几把,江扶月买什么,两个女人就跟着她买什么。 “赢、赢了?” “老娘输了一晚上,居然两把全部赢回来了?!” 难以置信,惊喜错愕……两人看向江扶月的眼神大冒绿光,恨不得取代柳丝思的位置,站到“他”身旁。 且不说这位先生年轻俊美、温柔多金,光这一手赌术就令人垂涎。 倘若……成为他的女人,以后出入赌场就跟着他下注,最好再把家里亲戚全部叫上…… 妈呀,那不是发了吗?! 多来几次,没准儿他们家就成“财团”了! 草! 有这两人打头阵,原本只是围观的吃瓜赌客也开始蠢蠢欲动。 “先生,我们也能跟着你一起下注吗?” 江扶月勾唇,大方抬手:“当然。” 众人如马蜂一拥而上,聚到赌桌前,纷纷亮出筹码—— “我买这个!” “我也买这个!” “我们都跟那位先生一样……” 荷官傻眼了。 想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驻守在四周的保镖面面相觑,上还是不上? 突然—— 喧闹的场中一寂,人群从中间自动分出一条道,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缓步上前,最终停在江扶月身后。 “这位先生好手气。”低沉的嗓音,透着笑。 可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此刻男人眼中半分笑意也无。 江扶月没有回头,淡淡的目光扫过筹码堆积的赌桌,樱色唇瓣在隐秘的角度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弧:终于来了! 她不回头,男人便抬步,与之并肩站在赌桌前。 看着眼前聚集了不知道多少人筹码的赌桌,徐尧眼底掠过一抹阴沉。 江扶月这才侧头,只见男人眉目清隽,表情肃然,一袭黑色大衣,气势沉着。 身后跟着一帮西装大汉,个个身形魁梧。 江扶月在打量他的同时,徐尧也在打量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男人。 身材瘦小,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淡潋水光,若非明显突起的喉结,以及下巴浅青色不太明显的胡桩,徐尧差点以为她是个女的。 不过,长成这副模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跟女的也没什么差别了。 倒是这双手…… 骨节分明,十指修长,抓牌的时候,应该会非常赏心悦目。 江扶月当然不怕对方打量,从容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只是…… 这人看脸就看脸,怎么还盯着她的手不放? 这时,柳丝思突然上前,娇笑着倚进江扶月怀里,借此隔开男人的目光。 江扶月从善如流,揽上她露在外面的肩头,低声笑问:“怎么,无聊了?” 柳丝思掩唇,打了个秀气的呵欠:“困。” “行,那回酒店。”说着,就要往外走。 徐尧被无视了彻底,眼皮猛跳,脸色发沉。 “这位先生请留步。” 江扶月回头,好像才发现他的存在,微微挑眉:“有事?” “不如我来陪您玩一把?” 江扶月双眸微眯:“你是?” “徐尧,这家赌场的负责人。” 哗—— 赌客们惊住,随即爆发出激烈的议论。 “巨峰集团大少!居然是他!” “连徐大少都惊动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树大招风,怪就怪赢太多,扎眼。” “不应该啊,巨峰又不是输不起。”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那人赢了多少……我跟你讲,保守估计至少都有八位数,还是美金!换算成人民币上亿了!” “嘶——这么强?!” “不然徐大少怎么会现身?还有,大家跟着一起下注,他不出现阻止,赌场是要赔光的咧!” “……” 七嘴八舌。 “徐尧?”江扶月咂摸一瞬,摊手,“没听过。” 柳丝思轻笑:“我也没有诶。” 徐尧本人还好,表情如常,眼神无波,但他身后那群壮汉却怒不可遏—— “哪来的乡巴佬敢在金帝撒野?!” “什么东西也敢大放厥词?!” 柳丝思冷笑:“怎么,天底下谁都得认识你们老板啊?他是明星还是伟人?” 壮汉齐齐一噎。 柳丝思撇嘴:“不就是看我们赢钱,你们急眼了吗?输不起早说啊!” “输不起”三个字令徐尧目光骤冷。 壮汉们齐齐低头,不敢再多嘴。 开赌场最忌讳的就是“输不起”,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质疑原则性问题,徐尧当然坐不住了。 “金帝的门永远敞开,大家可以自由来去,徐某只是看这位先生赌术了得,一时手痒,才提出想要切磋切磋,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江扶月眸光流转:“如果我有呢?” 男人一愣。 420 无限恐吓,奇葩赌注(二更) 江扶月:“既然徐老板都开口了,我不奉陪好像说不过去。” 言罢,低头问柳丝思:“还困吗?” 后者在她怀里摇头:“好像也没那么困了。” “行,那我们就陪徐老板玩玩,只是……怎么个赌法呢?” 徐尧:“你想怎么赌?” “什么都可以?”她玩味一笑。 “赌注,只要我有;赌法,只要我会。” “好!”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男人抬手:“请。” 双方去到二楼,杜绝了周围看客的打量。 江扶月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突然脚下一顿,转身俯瞰整个大厅。 下一秒不由挑眉。 柳丝思:“怎么了?” 江扶月轻笑:“这赌场,有点儿意思……” 如果她没看错,整个大厅呈现出“五鬼运财”的风水布局。 水为财,属阴。 五鬼,即指九星中的廉贞星。 夜牵机教过:坐为山龙,向为水龙,山龙水龙各立一卦,依法行卦,依净阴净阳及三爻卦纳甲原理纳入二十四山,把山龙上廉贞所在之向位,将来水排于巨门位上。阳宅中,使山龙廉贞位开门、窗等气口,使水龙巨门位有水,此即为五鬼运财。 徐尧见她盯着大厅,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心稍蹙:“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想,徐老板应该很少亲自下场吧?” 男人沉声:“确实不多。” “那这么说我还挺荣幸?” “是我唐突。” “徐老板对谁都这么客气吗?” “……也分人。” “那我属于哪类?” “……要客气的那类。” “那不客气的是哪类?” “……到了。” 双方已至走廊尽头,服务员推开一道棕色木门,正中间挂了一块鎏金铭牌,上面写着:一号贵宾厅。 徐尧:“二位先进去,我随后就到。” “都到门口了,徐老板还要什么准备工作吗?” 男人眼皮一跳。 江扶月含笑望去:“该不会沐浴焚香,再拜一拜,祈祷赌神保佑吧?” 玩笑的语气,状若调侃。 徐尧眸中一瞬犀利,但很快又被笑意掩盖:“这个办法不错,下次可以试试。” 说完,大步离开。 江扶月淡定地收回视线,开始打量起这间赌厅。 柳丝思眼中闪过疑惑,但什么也没问。 厅内装修非常有格调,墙壁四周绘有中式风格的壁画,一旁还设酒水吧、茶室等休闲场所。 而最显眼的,莫过于房间正中那张红木大桌。 上方天花板垂悬着一盏长环形水晶吊灯,此时正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红木桌面上投映出袅袅光晕,宛如一条盘旋的银河带,中间堆放着字牌和筹码。 偌大的厅内除开江扶月和柳丝思,不见半个赌客,只有一个洗牌员微笑而立,站姿标准,像块不动的木头。 远处墙角还有一个酒水服务员,对墙而立,只有赌局结束时,才能转身上前服务。 大概五分钟后,徐尧才回来。 一身黑色西装,不复先前身着大衣时的潇洒随意,眼前的徐尧,从头到脚散发出一种锐不可挡的气势。 江扶月挑眉,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看来徐老板正准备尝试我说的方法……” 沐浴焚香。 “不然换衣服做什么?” 男人表情一滞,看她的眼神染上几许试探。 江扶月根本不接招,错身朝赌桌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肩膀撞到徐尧手臂。 “抱歉。”开口的同时,伸手在男人西装上拍了拍,掸去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徐尧微愣。 碰一下罢了,他尚未表露出嫌弃,这人倒是自觉得有点过分。 “请吧——” 江扶月入座。 柳丝思乖巧地站到她身后,颇有几分“夫唱妇随”的架势。 徐尧坐庄。 只见男人双手张开,随意地撑在桌面上,魅力无处安放:“来者是客,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尊贵的客人?” “我姓江。” “江先生,你想怎么赌?” “bff怎么样?” 徐尧眸色微暗:“你确定?” fite—bff,无限恐吓的虚张声势,玩法很简单,7副扑克牌混在一起,每人依次从中抽牌,从第二张牌开始就可以选择加大筹码跟牌,或者认输退出。 赌局结束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有一方自认自己的牌比对方小,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输掉前一轮累积的筹码,自动退出;另一种是,双方都抽满5张牌后,摊牌结束。 7副扑克牌,加起来有几百张,基数巨大,什么记牌、算分都没用,唯一有用的两个因素,一是运气,二是心理素质。 抽牌之后,玩家可以看自己的牌,但不能看对方的。 如果想让对方中途认输,那么玩家就必须装作自己的牌很大,通过言语、神态、动作施加压力,恐吓对方,以此击垮对方心理防线,逼迫对方主动退出。 这才是bff精髓和乐趣所在。 玩家享受的就是这样一个“恐吓对方”和“被对方恐吓”的过程。 江扶月:“当然。” 徐尧:“我要提醒你,这个玩法是纯运气赌博,没有任何技术可言。” 江扶月:“我觉得我今天运气还不错。”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好。”这可是你自找的。 比什么不好非要比运气。 柳丝思站在一旁,非常不满意对方这个眼神,就像……她们输定了一样。 徐尧:“对赌注有没有特殊要求?” 通常赌注都是用钱换来的筹码,但也有例外,比如轮盘赌里有“子弹夺命”的玩法。 他也只是例行询问,职业病,做就做全套,但真没想过对方会提什么特殊玩法。 但事实上—— 江扶月原本没有,可听对方这么一说,灵感突现:“不如点名自选赌注?” 顿时,徐尧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江先生,你在说笑吗?我只知道你的姓氏,还有你手上这五千万美金筹码,除此之外我对你这个人、拥有什么财产一无所知,让我怎么叫码?” 江扶月却摆摆手,“你不需要对我有所知,我会在叫码的同时,给出同等交换条件,至于跟不跟,徐老板自己做主。放心,我不会用石头换金矿,若还有顾虑,可以让财产评估师进场。” 徐尧看她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好。” 点名式自选赌注的刺激就在于,你想从对方手上得到什么,尽管点名,可以是钱,也可以是别的东西,只要他同意跟码。 十分钟后,财产评估师入场,赌局正式开始! 洗牌完毕,江扶月和徐尧相对而坐,灯光映照下,抬眼能够清楚看见对方脸上任何表情。 “江先生请。”男人抬手,笑容如沐春风。 江扶月也不客气,依言抽牌,看了眼,背面朝下扣至桌面,脸上没有透露出任何表情。 徐尧紧跟着抽了一张牌,同样淡定。 “三千万美金。”她开口叫码。 柳丝思闻言,从托盘内分出三千万筹码放到桌面正中,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 咳…… 其实还是想眨的,但气势得绷住,那就必然不能露怯。 徐尧显得很轻松,大手一挥:“跟。” “要选赌注吗?”他问江扶月。 “当然,三千万美金和帮我在a市教训一个人。” 徐尧并不意外,在对方提出要自选赌注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这人或许另有所图! 果然,第一次叫码就暴露真实目的了。 评估师显然没想到有一天“三千万美金”和“教训一个人”此二者会被放到一起,让他来评估是否价值相称。 “这……”完全没法比啊。 江扶月和徐尧同时看向他。 评估师捏了把冷汗,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请、请问闲家‘教训一个人’中‘教训’具体指什么?要到什么程度?另外,这个人是谁?什么身份?” 江扶月眼珠一转:“教训嘛,把人揍一顿就行,至于程度……鼻青脸肿就好。” 评估师:“?”她在说什么? 徐尧:“?”我耳朵没问题? 421 他就是不,傲娇徐尧(三更) 半晌,徐尧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拿我当打手?!” “不白干,价值等同三千万美金,所以,就算是打手,那也是最贵的打手。” 徐尧:“……”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巨峰集团是a市地头蛇,揍人而已,又不是杀人,你可以套麻袋、蒙眼睛,反正事后对方什么都不知道。这对徐老板来说,应该不难吧?” 何止不难,简直轻松容易。 正如江扶月所说,巨峰在a市也算有头有脸,三张赌博经营许可证更是a市乃至华南地区头一份! 加之开赌场不可能没有打手或保镖,人也是现成的,根本不用徐尧亲自动手,底下随便派个人就能搞定。 评估师:“……闲家还没回答剩下两个可题——这个人是谁?什么身份?” “楼明心。”江扶月一字一顿,“徐老板应该很熟吧?身份就不用我多说了。” 毕竟,楼明心不遗余力想要拍下红玉髓和元青花就是为了送给眼前这位,以此换取巨峰名下一块地皮的开发权。 江扶月这一趟就是为了搅黄这一切,让楼明月彻底跟巨峰反目,双方再无合作可能。 而抢拍红玉髓只是第一步,现在开始第二步了。 徐尧目光微闪,轻笑出声:“江先生未免太看得起我,巨峰集团合法经营从来不搞这些歪门邪道,而我也是正经商人,断然不会知法犯法。” 江扶月听罢,情绪没有太大波动,似乎对他这种反应早有预料。 “所以,徐老板的选择是?” 徐尧哼笑:“三千万,直接跟。” 换言之,不接受江扶月提出的帮她教训一个人。 诚然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楼明心不难,但凭什么要满足江扶月呢? 他就不。 “我说了,徐老板可以自行选择,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她不恼不怒,风轻云淡。 男人却心下一哽:“……继续!” 江扶月抽取第二张牌。 只见她拿起来,看了眼,不动如山,反手扣到桌面上,开始叫码:“五千万美金。徐老板如果要跟,那么同样的价格和揍楼明心一顿,二选一。” 还是揍人,不过价值已经从三千万提升到五千万。 徐尧还是不准备让对方称心如意,他选择:“跟五千万。” 江扶月轻啧,目露遗憾:“如果只是为了膈应我,徐老板完全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可惜,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江扶月微微一笑,抽取第三张牌。 接着第四张牌,每次叫码都是美金,且金额一次比一次大,而徐尧通通选择跟码,选择的赌注也是美金,就是不松口对付楼明心。 “最后一张牌了,江先生可要小心。” “多谢提醒,共勉。” 徐尧皱眉,迄今为止,对方的表现让他无从揣摩点数大小,从这方面讲,对方是个非常合格的赌徒。 先不说技术如何,光是心理素质就让人佩服。 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四张牌,分别是两张k,两张a,全部黑桃。 他抬手抽取最后一张,黑桃k! 加上之前四张,一对a连三k,已经是很好的牌,他不信对方的牌会比他的还好! 422 赢得漂亮,三方查她(一更) 最后一次叫码,江扶月:“银环镶边阴雕红玉髓玉玺。” 评估师和徐尧齐齐一愣。 原本以为她会继续用美金,冷不防变成其他东西,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但仔细分辨那东西是什么之后,徐尧双眸微眯,笑了。 “我当今天吹的什么风,把江先生这样一尊大佛吹来了,原来跟风没关系,是大佛自己要来,挡都挡不住。” 江扶月也跟着笑,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局促,“徐老板想要的东西,我主动送上门,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但你不送,也会有其他人送。” 他指的楼明心。 “现在你抢着送,还要跟我谈条件,我觉得还不如让之前那个人送,你以为呢?”男人眉眼含笑。 “徐老板,我想有一点你还没弄清楚,现在不是你想要谁送,谁就能送的,因为,东西在我手上,那就是我的……” 江扶月缓缓勾唇,接下来每个字都踩在对方怒点上,不要命地跳踢踏舞:“我想送,你才有;我不送,你就只能眼巴巴看着,懂吗?” 男人喉间一哽,面色骤凛:“你抢在楼明心之前把这玩意儿拍下来,就是为了坐地起价跟我谈条件?” “不不不,我只是单纯想给她添堵。她要红玉髓,我就抢过来;她想从你手上拿到地皮开发权,我就让你们合作不成,最好再结个仇。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徐尧:“疯子!” 江扶月笑意不改,接过柳丝思递来的红玉髓,像老年人盘核桃那样拿在手中把玩。 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随性的动作,看得徐尧心惊肉跳,那可是穆罕默德的玉玺! 有她这么乱整的吗?!摔了怎么办?! 强忍住呵斥的冲动,徐尧深呼吸,隐藏好真实情绪,免得叫对方看出他很在意,愈发有恃无恐。 可惜,早在他看向红玉髓的第一眼,江扶月就捕捉到男人眼中那抹无法掩饰的紧张。 他急了! “我拿红玉髓叫码,徐老板要么拿出一块同样的红玉髓,而且还得当过某个帝王的玉玺才行,要么就替我揍楼明心一顿,鼻青脸肿那样儿的,选吧。 徐尧眼皮猛跳,咬牙切齿:“这么短的时间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找一块红玉髓?!”还要当过玉玺的! 江扶月耸耸肩,两手一摊:“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徐尧:“……”想打人。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如果徐老板既拿不出红玉髓,也不想教训楼明心,那就认输喽!主动退出,赌局结束,损失也就前面几次跟码那点儿钱,多少来着?” 她转头问柳丝思。 后者微微一笑:“不多,3亿七千万,美金。” 江扶月点点头:“确实不多。人徐老板不都说了嘛,最不缺的就是钱,小意思。” 徐尧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差点被噎死。 但眼前的确只有这两个选择——要么认输,及时止损;要么跟完最后一轮,直接摊牌,双方比大小。 江扶月瞥了眼手边的沙漏,提醒他:“徐老板,你还有三十秒。” “……我跟!” 啪啪啪啪——江扶月鼓掌。 “选什么?” 徐尧嘴角一抽,到底还是称了她的意:“……帮你教训楼明心。” 江扶月顿时眉开眼笑:“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给自己找气受呢?你说对不对?” 徐尧:“……”好想缝上那张叭叭儿的嘴。 荷官:“现在请二位摊牌。” 徐尧拿起面前的牌,往赌桌中间一甩,全黑桃,一对a连三k! 江扶月缓缓一笑,不疾不徐将面前五张牌一一翻开,全黑桃,五张k。 “怎么可能?!”徐尧从未如此失态。 “呀!”江扶月故作惊叹,“看来,我今天运气确实不错。” 7副牌,三百多张,里面只有7张黑桃k,如今五张在江扶月手里。 何止是运气好,简直诡异得不正常! “你出千?”徐尧下颌稍抬,冷冷一睨。 江扶月笑意不改:“徐老板是高看了我,还是低估了自己?” 徐尧叱咤赌场多年,谁敢在他面前耍花招? 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想诈一诈对方。 而江扶月的表现确实不像搞鬼,所以……就凭运气,她拿了五张黑桃k? 徐尧怎么都不敢相信,明明他下场之前还…… 按理说,运气爆棚的应该是他才对! “小柳儿,收钱。”江扶月抬手。 柳丝思立马将赌桌上的筹码拢到自己面前,一边装,一边数,两眼放光。 妈呀!好多钱! 这下不仅把拍卖会上花出去的全部赚回来了,还有剩! 顿时看向江扶月的眼神崇拜之上又多了层迷恋——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呢? 柳丝思想,她这辈子都不会遇到比江扶月更耀眼的人了。 就算有,也无法像她这样吸引了自己所有的目光和关注,牵动着自己一切情绪与思想。 “徐老板,你输了。”江扶月起身,一字一顿,“钱我就先带走了,事也请你尽快办妥。毕竟,楼明心后天下午就要离开a市,出了省界,外面可就不是你巨峰集团的地盘了。” 言罢,揽了柳丝思直接走人。 背影说不出的嚣张狂妄。 偏偏徐尧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扬长而去。 他的钱,他的人,他的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草!” 整整五分钟,男人才重新平静下来。 他抬手叫来一个保镖:“去查查这人什么来头。” “是。” “另外,楼明心那边你看着办。” “……是。” “等等,”徐尧不知想到什么,又把人叫回来,轻咳一声,“记住,要鼻青脸肿。” “……哦。” “最好套个麻袋。” 保镖眼角一抽:“……是。” 柳丝思在前台把筹码兑换成现金,拒绝了支票的形式,直接让对方把钱打到银行卡上。 确认到账并且金额正确后,才和江扶月一起离开。 “没想到你还是个财迷。” 不过随口一句调侃,柳丝思当场表演了个霞飞双颊。 江扶月觉得神奇,忍不住在她脸蛋儿上摸了把。 嗯,又嫰又滑,手感不错,如果没抹粉会更好。 柳丝思黑眸圆瞪,像只受惊的小狗,然后…… 脸红得愈发不可收拾。 江扶月咂咂嘴:“你怎么这么害羞?” …… 凌晨两点,徐尧这边调查江扶月的人回来了。 “……帝都来的,身份信息做过特殊处理,正常渠道查不出来。” 徐尧坐在办公桌后,单手撑着太阳穴:“那非正常渠道呢?” 手下:“需要时间,且能否查出还不一定。” “……”草! 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另外,我们在调查的时候,还发现了另外两拨人,也在调查这个姓江的。” “是吗?”徐尧挑眉,下意识坐直,“哪两拨人?” “一拨是楼家派出来的。” 不用说,肯定是楼明心被抢了红玉髓不甘心,想从对方手里抢回去。 “另一拨呢?” “帝都来的,也在昨天克蒂拍卖会上出现过,还拍走了元青花,背景很深,和上头关系匪浅。从帝都到a市,一路绿灯大开,有官方保驾护航。” 手下停顿一瞬,说出自己的猜测:“他们应该是为那件元青花来的,据说是流落在外的国宝,要完璧归赵。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姓江的搭上关系,还动用了官方渠道查他,但手段偏温和,应该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敌人。” 徐尧听罢,目露沉思。 没想到一场拍卖会居然引来多方势力,还把自己也带进去了…… 该死! 423 遇到高手,毛骨悚然(二更) 归根结底,还是楼明心惹的麻烦! 活该挨揍。 想想如果不是楼明心,那个姓江的不会盯上自己;不盯上他,就不会输钱又丢面。 现在徐尧是骑虎难下,冒着跟楼家结仇的风险,好处半点没捞到不说,还输了几亿,想要的红玉髓也没能到手,只能眼巴巴看着流口水。 “我他妈亏大了!”安静的办公室内,发出一声痛心疾首的低咒。 手下错愕不已,似是没想到无往不利的老板也会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但很快,徐尧便一扫颓废,又恢复成冷静强大的模样。 他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 手下躬身退出房间,顺手关上门。 偌大的办公室,灯火明亮,徐尧置身其中,脸色却不见明朗,反而堆积着一层郁闷和……疑惑。 眼前再次闪过五张黑桃k,他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那一幕都快成阴影了。 脑海里除了问号,还是问号。 不应该啊…… 江扶月离开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徐尧还让手下特地调了监控,摄像头把江扶月的一举一动拍得清清楚楚。 没有搞鬼,没有出千,每张牌确实都抽的黑桃k。 可正因如此,徐尧才陷入无尽的困惑中。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岑老,是我,徐尧。” 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好似才反应过来,怒而咆哮:“徐家小子,我拜托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徐尧还真朝墙壁上的挂钟瞥了眼,啧,凌晨三点。 “你不睡,别人要睡啊!尤其像我这种老人家!老人家很脆弱的,睡眠时间必须保证八个钟头,少一秒都是要折寿的,侬知道吾啦?” 徐尧耳朵轻动:“您在魔都?” 那头陡然一默,两秒之后,幽幽开口:“……你怎么知道?” “咳!您去一个地方就学一个地方的口音,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 那头抓狂:“给你五……不,两分钟,有事说事,没事就给我挂了电话滚!” 徐尧摸摸鼻子,斟酌措辞:“您说……有没有可能在赌桌上,有人比我运气还好,拿到的牌更大?” “你这不是废话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运气比你好的海了去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渝人亲儿子,男主光环加身啊?” 徐尧嘴角一抽,什么男主?什么光环?渝人又是谁? 算了,反正这位嘴里经常会冒些听不懂的词,习惯就好。 “我指的是拜完‘五鬼’之后。” “嗯?”那头一顿,捕捉到什么关键信息,“你是说,你拜完五鬼跟人赌,结果拿到的牌面比人小,赌输了?” 虽然很丢脸,很不想承认,但—— “嗯。” 事实就是事实。 这回,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已经超过了给定的两分钟,“……你把当时的情况说详细一点。” “是这样的,有个姓江的赌客……” 徐尧用了整整五分钟向那头描述今晚发生的事,包括江扶月是如何在大厅故意引起他注意,又是如何诱使自己一步步走进设好的圈套,最后在赌桌上如何逼他割地又赔款。 所有细节一一重现。 有些地方原本徐尧还没注意到,可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最后,他咬牙切齿地总结—— “奸诈!实在太奸诈了!” 那头听完,却不甚满意:“就只有这些?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尤其是肢体上的接触。” 细节…… 肢体上…… 徐尧目光陡然一凛:“我换完衣服回到赌厅的时候,被他撞了一下,然后他用手给我拍了拍。” “拍在哪里?” “手臂上。” “你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 徐尧侧头看了眼自己右手手臂,黑色布料,这么近的距离,如果真沾点什么,一目了然,但确实—— “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 “反正我没看到。” 那头静默一瞬:“……不要用看,你凑近了闻。” 徐尧依言照做,下一秒,面色微变:“有松香和柚子叶的味道!” “是了,松香镇魂,柚叶驱鬼,你事先拜了也没用,好运气不会落到你头上。相反,如果对方借用大厅‘五鬼运财’的格局,还可能转嫁好运到自己身上,一出手就是必赢牌。” 五张黑桃k,这不就是必赢的牌? 老人悠悠一叹:“看来,你遇到高手了。” 徐尧想起江扶月当时说的那些话—— “都到门口了,徐老板还要什么准备工作吗?” “该不会沐浴焚香,再拜一拜,祈祷赌神保佑吧?” “看来徐老板正准备尝试我说的方法……” “不然换衣服做什么?” 再结合当时江扶月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表情,徐尧顿时毛骨悚然! 424 揍楼明心,鼻青脸肿(三更) “徐家小子?徐家小子?!” “……啊?岑老,您说。” “我马上赶回a市,你把那人给我留住,别让他走了。” “您想做什么?” “咳!现在干这行的越来越少了,我得见见。”说不定还能切磋切磋。 徐尧:“好,等您回来。” …… 同一片夜色下,a市某五星级酒店,顶层套房。 “废物!都是一群没用废物!”摔东西的声音伴随着女人愤怒的责骂,朝站成一排的保镖劈头盖脸砸去。 十来个大汉一言不发,低头挨训。 楼明心:“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吃干饭吗?!” “……” “一群人抓两个人,还受伤住院,火烧城中村,惊动了消防和警方,你们怎么不上天呢?” “……” “我让你们立马截杀!知道立马是什么意思吗?出了拍卖行就该动手!可你们呢?放任对方进了城中村,搞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到底谁才是发号施令的人,你们搞清楚!” “……” “滚!都给我滚出去!” 看着这群木头桩子,她就忍不住搓火。 十几个大汉鱼贯而出—— “什么玩意儿?!” “刚出拍卖行就想杀人夺宝,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干的一样。我们等人走远了再动手,有什么问题?” “拍卖行外面监控那么多,真报警了她又打算推谁出去当替罪羊?” 说到“替罪羊”众人纷纷沉默。 突然,“也不知道现在阿伟在里面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挨打……” “行了,大家情绪都收一收,人家还是主顾,别闹得太难堪。” 大家这才停止议论,可心里那根刺却越扎越深…… 房间内。 秘书小心翼翼递上水杯:“您别生气,喝口水。” 楼明心抬手接过,抿了一口,便放到桌上,胸膛仍然起伏不定,显然还没缓过来。 “您这是何必呢?”秘书走到她身后,一边小意地为女人捏肩捶背,一边温柔地说着宽慰的话,“为这么一群不争气的蠢货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当。” 楼明心压下眉间的烦躁,可褶痕还在,因年龄而松弛的皮肤到底不如年轻时候恢复力强。 “没有红玉髓,也没有元青花,我拿什么去敲开巨峰的门?元青花我是不敢跟官方争,但御风集团算个什么东西?我还怕他不成?” 秘书不敢开腔,冷汗已经浸湿后背,但他揉肩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抢了就抢了,就算大庭广众之下又怎样?关键是把红玉髓给我拿回来!谁知这群废物一个顶用的都没有,还是让人跑了!” 秘书眼珠一转:“要不我们再派人去……” “还派个屁!东西早就不在那人身上了。” “怎么会?才一天,就算找买家也没那么快啊。” “呵,找什么买家?直接去找徐尧不就行了?他本来就想要这块红玉髓,有人主动送上门,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这个人还真是……奸猾!”秘书咬牙。 但也聪明得很。 知道自己揣不住,干脆转手找下家,既甩开了这个烫手山芋,又保住了命。 至于找上徐尧,又是另一高明之处了。 放眼整个a市,也只有这位爷是楼明心动不了,也不能动的。 “那我们现在……” 楼明心深吸口气:“准备一下,明天回帝都。” “不是后天吗?” “现在计划全盘打乱,巨峰那边又不见兔子不撒鹰,没了徐尧作保,徐董见都不会见我,还留下来干什么?看那群蠢货吃干饭吗?” 呃! 秘书表情一讪:“那我就安排订机票了?” “嗯。你先出去吧。” 秘书退出房间。 楼明心揉了揉太阳穴,还是一跳一跳的,止不住疼。 想起那个凭空冒出来抢拍红玉髓、破坏她全部计划的男人…… 女人漆黑的眼中掠过一抹杀意,但很快又被强行按下。 徐尧得了红玉髓,出于道义,多少要回护卖家,更何况谁也不知道两人是否私下达成过什么协议。 她贸然下手,恐怕得罪徐家。 如果在其他地方,楼明心可能没这么多顾虑,但这是a市,巨峰的地盘,小心驶得万年船。 想通这点,也只能暂且放过那人。 头好像更痛了,女人起身进了浴室,准备泡个热水澡,舒缓一下。 就在这时,几条黑影从隔壁悄无声息潜进来…… 二十分钟后,楼明心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刚坐到床边,正准备打电话叫前台安排技师过来给她做个sa护理,下一秒眼前乍黑,头被什么东西套住。 “来——”开口说了一个字,嘴就被堵了,只能发出唔唔唔的怪叫。 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到身上、头上,尤其是脸上…… 楼明心想反抗,但两眼抓瞎、叫天不应,刚坐起来就被踹倒,密集的拳头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单方面的虐打才结束,几条黑影如来时般溜得无声无息,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偌大的套房中,只能听见一阵怪异的:“唔唔——唔唔——” 可惜,声音太小,无人发觉。 如果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就会发现那个凛然不可一世、凌厉近乎刻薄的女强人此时像条蛆虫一样在麻袋里蠕动。 狼狈又难堪。 好不容易从袋子里钻出来,楼明心扯掉嘴里的东西,突然发觉味道不对,定睛一眼,下一秒差点昏死过去。 不知道是谁的臭袜子,刚才就是这玩意儿塞在自己嘴里,现在还拿在自己手上! “啊——”她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 外间正忙着订机票的秘书终于发现不对,匆匆推门进来,“楼总,您——” 刚走了两步待看清床边那人现在的模样,他死死定在原地,双目圆瞪,如遭雷劈! 这、这个鼻青脸肿的猪头是谁?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我?!” 秘书这才反应过来。 425 土匪老谢,掐她小腰(一更) 另一家酒店。 “……好,我知道了。”男人结束通话,银色面具在灯光下有种冰凉的质感。 一旁还站着两人,见状对视一眼。 “老大,上面怎么说?” “明天你们带着元青花回帝都,上面安排了特警小组随行。” “那你……” 男人抬手,示意不必多言:“我自有安排。” “对了,你让我们去查那个拍下红玉髓的买家…… 男人转身,银色面具衬得他黑瞳幽邃,宛若两口深不见底的漩涡。 “如何?” “对方似乎有些来头。从克蒂拍卖公司登记的客户信息,只知道他背后是御风集团,但具体这个人叫什么、来自哪里、家庭情况怎样、受教育程度如何,都无从得知。” “另外,我联系了几个同事,想通过内部系统,借助人脸识别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但奇怪的是安全局的数据池里居然找不到有关这个人的半点记录。” “我怀疑,对方可能提供了与外貌不符的个人信息,伪造身份。” 另外那名女同事想了想,“还有一种可能是信息无误,数据库里也有,但与外貌不一致,比如整过容。” 男同事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老大,你查这人做什么?他跟我们这次计划有关联吗?” 男人摆摆手,不愿多谈:“你们准备一下,天亮出发。” “好。” 二人离开房间。 窗外夜色如墨,男人静立远眺,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合上窗帘,转身进了浴室。 盥洗台前,男人摘下面具,镜中随之映照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薄唇似刃,眉目冷峻。 谢定渊后背微躬,下意识伸手揉捏太阳穴。 耳边却不断响起刚才那番调查结果—— “对方可能提供了与外貌不符的个人信息,伪造身份……” “还有一种可能是信息无误……整过容……” 啧! 何止是整容,连性别都改了。 男人的腰可没那么细,两只手就能掐到底! …… 江扶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腰上那圈淤痕已经变成深紫色,就像一条腰带系了整圈。 她低咒一声,当时被掐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才知道对方用了多大力。 “土匪!” 这晚,江扶月因为腰疼不敢翻身,睡得不是特别好。 但第二天仍然神采奕奕,因为楼明心——挨、揍、了! 徐尧的人特地过来酒店向她汇报,不仅把“作案细节”完美复述了一遍,还把楼明心大半夜鼻青脸肿去医院挂急诊的照片带来了。 其中有两张还拍到了她身后的保镖,五大三粗的壮汉憋笑憋得很费劲,嘴角偷偷翘起又飞快放平。 “哈哈哈……” 江扶月笑了,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愉悦,顺手递给旁边站着的柳丝思欣赏。 后者扫了一眼,也跟着弯起嘴角。 虽然她不知道江扶月为什么要对付这个老女人,但并不妨碍她跟着她一起高兴。 “您还有别的吩咐吗?”手下低垂着头,姿态恭敬。 这一男一女的笑声让他头皮发麻,自打踏进这个房间开始,那种危险的气氛便如影随形。 不愧是赢过老大的人…… 江扶月:“回去告诉徐尧,我很满意看到的东西,礼尚往来,我也有东西要送他。” 言罢,朝柳丝思抬了抬下颌。 后者心领神会,上前将一个盒子交到对方手里,接着又退回江扶月身旁,静然而立。 手下低声应是,转身离去,期间没有一次抬眼直视上座那人。 直到出了酒店,那种逼仄的沉闷感才渐渐消失。 他松了口气,立马赶回金帝复命。 …… “有东西给我?”徐尧挑眉,略觉惊讶。 手下立马将盒子放到办公桌上。 他打开,桔红宝石色泽纯正,不及巴掌大小,被雕刻成四四方方的一块,纹路因时间太久而不甚清晰,但那种通透质感却历久不腐,古朴的气息迎面而来。 是那枚银环镶边阴雕红玉髓玉玺! 他愣住。 半晌,徐尧盖上方盒,抬眼问手下:“除此之外,还让你带了什么话?” “对方说,很满意看到的东西。” 徐尧嘴角一抽。 “那什么……照片还有备份吗?” 手下:“啊?” “咳!拿过来我看看。”真有这么满意? 之前收到汇报,他不太在意,直接挥挥手让人给那边送去了,所以徐尧自己还没来得及看。 这会儿他突然来了兴致,有点好奇。 手下:“有、有的,我马上去拿……” 徐尧挥挥手,“赶紧的。” 手下见鬼一样走了,很快又拿着照片晕乎乎地回来,最恍惚迷瞪地交到徐尧手里。 只见一向稳重的老大突然:“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下:“?” “这、这个猪头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手下:“?”我可能没睡醒。 426 一拳倒地,不讲武德(二更) 岑淮山坐了一夜高铁,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就听见门里传出一阵:“哈哈哈哈……” 老头有点懵。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徐家小子啊? 推门进去,冷不丁看见徐尧张大的嘴——嚯!还真是他发出来的! 老头更懵了。 “……岑老!”目光触及来人,徐尧登时噤声,可笑意还残留在眼角眉梢,挥散不去。 “什么事这么好笑?”老头嘀咕上前,两撇八字胡一翘一翘的。 “咳!”徐尧轻咳,吩咐手下,“去倒茶。” 手下离开,还不忘顺手带上门。 “您老人家请坐。”徐尧赶紧招呼。 岑淮山也不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惬意地跷起二郎腿。 “昨天不是还输钱了吗?今天就笑得这么开心?” “对方比我想象中会做人,送来了这个。”徐尧把盒子递过去。 岑淮山没接,只就着他的手看了眼:“穆罕默德那块玉玺?” “嗯。” 老头沉吟一瞬:“你跟我说说那人什么情况,详细点,昨天电话里也没讲清楚……” 徐尧直接把监控调出来给他看。 “……没错!就是拍你那一下把松香和柚叶涂在你身上了。” “那依您看这位是什么路数?” “不好说。”老头摸了摸胡子,“这样,你把人约出来,我当面见一见。” “好。” …… 江扶月接到徐尧电话的时候,正和柳丝思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临淮。 “吃饭?” “是啊,你送我这么大一份礼,我总得尽一尽地主之谊,表达一下感谢。” “时间,地点。” …… 徐尧结束通话,朝岑淮山点点头:“成了。” “行,那我先回酒店洗个澡啊,顺便睡一觉。我跟你讲,这个老年人的瞌睡最耽搁不起了baba……” 直到把人送出门,目送着走远,徐尧才长舒口气。 老爷子这叭哒劲儿实在……费耳朵。 惹不起,惹不起。 夜幕降临,a市最繁华的永兴街上,霓虹璀璨,灯火辉煌。 江扶月还是昨天去赌场那身打扮,身长玉立,五官英俊。 柳丝思则换了条白裙,跟在“男人”身边,像朵文静的清水莲。 两人刚踏进酒楼前厅,便被早早等候的服务员微笑着带进了一间包房。 房内空间宽敞,除了吃饭的红木圆桌,还用屏风隔开了茶话区,再往里是洗手间。 徐尧和一位老人已经端坐主位,见二人进来,老人没动,徐尧则起身请江扶月入座。 屁股刚挨到椅子,便察觉一道犀利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江扶月轻笑勾唇。 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位老人在打量自己。 她没理,淡定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老人似乎有些错愕,又有点惊疑,突然出声:“小友觉得这茶如何?” 江扶月:“还行,解渴。” 岑淮山嘴角一抽。 徐尧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上菜。” 期间,他为双方介绍—— “这是我一位长辈,姓岑。” “这是我新交的一位朋友,姓江。” 江扶月微微颔首,利落干脆:“岑老。” 她开始明目张胆打量对方,老人目测六十来岁,身体略有发福,脸盘子很圆,耳垂肥厚,一看就很有福气。 身上的黑色对襟唐装是国内某定制品牌,价格不菲,头发梳成大背头,油光水滑,且看不到半根银丝,明显定期焗油保养。 最有特色的还是嘴上那两撇八字胡,可能摸得多了,看上去服帖又顺滑。 总之,这是个讲究又臭美的老头儿。 哦,还很喜欢故作犀利地看人。 岑淮山很想说:老子不是“故作”,是真的犀利啊喂! 这些年轻人怎么都不信呢…… 敲! 江扶月在打量老头的同时,老头也在打量“他”。 男生女相,注定福薄。 那就更不应该啊…… 这种人怎么可能比徐家小子的运道好?还赢了他几个亿的美金! 卧槽!几个亿啊!还美金! 这败家的臭崽子…… 随着一老一小对视时间越来越长,气氛也渐渐趋向尴尬。 徐尧轻咳一声,叫来服务员:“上菜!” 这才打破僵局,两人各自收回目光,气氛慢慢回暖。 不愧是a市最有名的酒楼,味道没得说。 江扶月也很给面子,每道菜都认真尝了一遍,期间还让服务员给添了一回饭。 柳丝思也有样学样,她从中午就没吃饭,这会儿大快朵颐,别提多爽了。 两人吃得贼香,倒让徐尧和岑淮山有点懵。 “你们不吃?”江扶月抽空问了句。 “啊?吃,现在就吃……”徐尧立马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咕噜肉。 半口下去,又酸又甜,男人整张脸都皱巴起来。 江扶月却只管低头吃自己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岑淮山几次想要开口,但孩子吃得太香了,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打断。 行,那他也吃吧。 吃着吃着就发现这味道确实不错,难怪对面吃得喷香! 徐尧一直在等老爷子开口,可等到花儿都谢了,还是没声儿。 转头一看,好家伙! 老头儿吃得油口油嘴,还一个劲儿点头。 那…… 算了,他也吃吧。 就这样,一场鸿门宴什么“杀机四伏”、“步步惊心”通通没有,只剩“菜香饭软”、“四个饭桶”。 终于,江扶月吃饱了,扯过餐巾,优雅地擦擦嘴。 柳丝思也跟着放了筷。 徐尧见状咽下嘴里的排骨肉,坐直。 岑淮山咂咂嘴,有些遗憾地看了眼那盘离自己最远的茄汁酿豆腐,“嗝~” “……” 看着面前差点装不下的骨碟,说实话那一刻,徐尧震惊又茫然。 不是要打听对方来历,摸清对方底细吗?我干了什么? 我他妈来吃了顿席面?! 那厢,老爷子却没这个心理负担,吃了就吃了,吃完再干正事也一样嘛! “江小友是哪里人啊?”开始了。 江扶月:“帝都。” “哦哦,帝都是个好地方。你做哪行?” “懒散惯了,游手好闲,什么都做一点,什么都不精细。” 老爷子嘴角一抽,真滑! “这么说可就谦虚了?你好歹也掌握了一门绝活,不然怎么知道松香和柚叶的妙用呢?” 来了! 徐尧头皮绷紧,不放过江扶月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可惜,对方神色未变,平静如常:“什么松香柚叶?您老说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装!继续装! 岑淮山心下冷哼,面上却端着笑:“你要是听不懂,那天底下就没人能听懂了。” 江扶月目露疑惑。 啧,装得还挺像。 岑淮山面色骤沉,直接发问:“你师父是谁?出自哪门哪派?能借我布下的‘五鬼运财局’改运,赢了这小子几个亿,想必也不是什么野鸡山门,速速报上大名!” 江扶月看向徐尧,轻声一叹:“你家长辈怕不是吃了几只醉虾就迷糊了吧?不然怎么净说胡话?赶紧带回去休息,老人家的健康不容忽视,你可长点儿心啊!” 莫名其妙被一顿教训的徐尧:“?” 强行喝醉被当成问题老头儿的岑淮山:“?” 江扶月:“时间不早了,饭也吃过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说完,带着柳丝思扬长而去。 老爷子立马反应过来,抬步要追。 徐尧把人拉住:“您要干什么?算了,看这架势,肯定问不出来。” “我不问,我直接上手试!看她敢不敢接招!” 说完,一阵风似的冲出去。 江扶月出了酒楼,刚走到街口,一张烧着的符纸突然从耳边擦过,带着一丝滚烫的温度。 她立马回身,出拳还击。 所有动作完全出于本能,根本来不及细想。 只听砰地一声—— 老头儿倒地,左眼青黑。 过了几秒,他挣扎着坐起来,两眼控诉地望向江扶月:“年轻人不讲武德!你你你你——耗子尾汁!” 江扶月:“?”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十二点三更。 年轻人不讲武德、耗子尾汁这两个梗大家不知道的问千度哈~哈哈哈哈! 427 清徽少阳,跟你一样(三更) 徐尧匆匆赶来,只见老爷子肥肥的一团坐在地上,胖乎乎的手指指着江扶月:“你知道武德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有多重要吗?!你学过尊老爱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嘛?!你知道我、我一点都不扛揍,还超怕疼,骨质疏松特别容易散架baba……” 再看对方,清隽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写尽优雅与神秘,此刻静静站在老头儿面前,与之狼狈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风过,卷起地上燃完的符纸,黑灰飘扬。 徐尧头疼,想要开溜。 可惜,老爷子已经发现他了—— “徐家小子!她她她打我,她居然打我?!” 徐尧已经伸出去、想要逃跑的小jiojio不得不重新收回来,走过去,先把老爷子扶起来。 刚才离得远,光线又不是很好,就没看太清楚,现在凑近一瞧,好家伙! 徐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忍住体内疯狂“哈哈哈哈哈哈”的冲动,但还是憋红了脸:“您、这……” “她干的!” 岑淮山就着力道站起来,气哼哼告状。 徐尧正色:“对不起,老爷子……” “不是……她揍我,你道什么歉啊?” “因、因为我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岑淮山:“?” 江扶月:“?” 徐尧:“哈哈哈哈哈……” “臭小子!你笑我?!” “不不不,我绝对没这个意思,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哈哈哈哈哈……” 等他终于笑够,老爷子的脸差不多已经黑完了。 徐尧轻咳一声,上前,好声好气同江扶月解释:“他老人家没有恶意,只是看了昨天赌厅的监控,发现你………”他试图找一个合适的形容,“做了些动作,认为你是同道中人,所以才想当面求证。” 江扶月:“他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更不用搞些有的没的来试探。”说着,看了眼脚边的黑色残灰。 徐尧眼神一闪,心虚啊。 谁知这个时候老头儿突然爆发:“刚才在酒楼我明明直说了,可你根本不承认,那我除了试探还能怎么办?” 说着他还挺委屈,脸上肥肉一抽一抽,还不忘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 嗯,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江扶月看着他,冷笑:“在问人之前,你是不是也该自报家门?” “你不说自己何门何派,却想来打听我的消息,是不是缺了点诚意?既然你都没诚意,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老头开不起腔。 不过…… “你承认了?!” 江扶月撇嘴。 岑淮山肿着一只眼睛,快步走到她面前,然后站定,似模似样地抱拳,只是下巴抬得老高,声如洪钟,掷地有响—— “鄙人清徽山少阳派第26代掌门,法号悯虚,俗家名字岑淮山!请问小友是哪条道上的?” 江扶月一听“清徽山少阳派”就愣了,等老头儿说完自己的法号、本名,她眼神一闪,表情诡异。 “哼!我现在已经自报家门,该你了!”老头儿眼神一睨,下巴扬到天上去。 又肥又傲娇。 江扶月咂咂嘴:“那什么……不用报了,我给你一样。” “哈?!” ------题外话------ 三更一千字。又一个身份来了 428 师兄弟俩,谢狗很快(一更) 一样? 什么一样? 一样肥,还是一样壮? 江扶月看着石化的老头,摸摸鼻子:“咳……我师公叫夜牵机。” “掌门师兄?!”老头差点跳起来,“你叫他师公?!怎么可能?掌门师兄没有徒孙啊……” 除了那位! 可二十年前人就不在了,师兄也就此消失,再也不见踪影。 正因如此,山门传承才落到他头上。 “放屁——”老头大怒,“你到底是谁?敢借我清徽山少阳派的名头招摇撞骗,胆子够肥啊?!” 江扶月嘴角一抽,她虽然没去过清徽山,但—— “你不信可以拿浩然正气匾后的《传承谱》看看,上面是不是有我的名字。” “行啊,连浩然正气匾都知道,现在的骗子都这么专业吗?” 江扶月嘴角一抽。 “不对……你还知道《传承谱》?”这可是非掌门嫡系不传的机密。 “我说了我师公是夜牵机,你自己不信。” 岑淮山冷哼:“当我没看过《传承谱》,好糊弄呢?我告诉你,师兄那支正经八百记在名下的只有两个弟子,这两个弟子都没有后人,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徒孙?” 江扶月挑眉:“你确定?” “呵,老头我记性好得很!” “说不定刚添上去呢?” “绝对不可能!” 江扶月悠悠开口:“没查清楚,话就别说太满。” “好,我现在就查给你看!”说着,掏出手机,气哼哼拨通一个号码,“歪,小十八,是我。你翻一下《传承谱》,看看你夜师伯名下到底有没有徒孙!” 那头嘟哝着:“现在啊?可是正门都关了,乌漆麻黑的,十一师兄和十二师兄也睡了……” “那你找一下电子版,不是请了个什么运营团队,把咱们山上所有文字资料都扫描归档了吗?” “对哈,那我找找……” 等待的间隙,岑淮山打开免提,只听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大约半分钟后,“找到了!” 岑淮山八字胡一翘,挑衅地看了江扶月一眼:“说吧,你夜师伯那支有没有徒孙,大声点!” “有的有的!” “?!” “叫江扶月,两个月前新添上去的。” 老头傻了。 “喂?师父?你还在听吗?喂?!怎么不说话了?那我也睡吧……” 在一个绵长的呵欠声中,通话结束。 夜牵机找到江扶月后,鉴于她现在全新的身份,以及重生这件事太过不可思议,干脆直接用新名字把现在的身份过了明路。 首先就是把她添到《传承谱》上,与“已逝”的楼明月放在一排,记作徒孙。 “怎么样?”她莞尔一笑,“现在信了?” “你、你还真是……”老头嗫嚅着唇,夜风无声,吹得人脑门儿拔凉。 等等! 《传承谱》现如今只有他和师兄能改,也就是说—— 消失二十年的夜牵机有消息了! “你师公在哪?!”岑淮山两眼放光。 江扶月也没隐瞒:“帝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会回去找他的小月亮!这么多年我没少派人去查,但全都一无所获,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见师兄的消息……” 说到后面,老头无法自抑地哽咽起来。 如果不是徐尧在旁边劝着,他估计能当场表演个“胖虎落泪”。 “那个……你能不能联系上你师公啊?”老头问。 江扶月说可以,然后拿出电话,当面拨给夜牵机—— “小月亮,怎么了?”说着最温柔的话,背景音却是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江扶月嘴角一抽:“您又熬夜打游戏了。” “不算熬夜,现在才九点,夜生活刚刚开始,我保证,玩到十点就走,真的!” 江扶月叹气,网瘾老年比少年还恐怖,管是管不住的。 夜牵机就:“嘿嘿……” “我遇到岑师叔祖了。” 那头键盘响声一滞:“你说谁?!” 江扶月:“你师弟,我师叔祖,岑老爷子。” “不是……你怎么遇到那玩意儿了?”这话刚出口,江扶月恰好打开免提。 岑·那玩意儿·淮山:“?” “咳……老爷子想跟您说话。” 夜牵机:“我能拒绝吗?” 岑淮山:“……” “那个,”江扶月硬着头皮,“免提我已经开了。” “……哦。” “掌门师兄!原来你还在啊!”岑淮山直接拽过手机,“什么时候回山门啊?我好把掌门之位还你!门派祠堂要修,三清塑像也得重做,还有小十八他们几个也到了该下山历练的年纪,你看这个经费……” 嘟嘟嘟! “师兄?!歪?!歪?!” 徐尧小声:“好像已经挂了……” 岑淮山:“?”气哭! 夜牵机:不谈钱,我们还是好朋友[微笑]。 江扶月简直没眼看:“那个……我就先走了。” “站住!”老头噔噔噔追上来,步子迈得飞快,“联系方式和地址留下!” 看那愤怒的小眼神儿,大有北上去找夜牵机当面算账的架势。 江扶月乖乖留下地址和电话号码,带着柳丝思果断走人。 他们师兄弟间的恩怨,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溜了溜了…… 岑淮山拿到电话号码,立刻拨过去。 响了十几秒,那头才慢吞吞接听,跟江扶月完全不是一个待遇。 “谁啊?我这正忙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然后,直接挂断。 岑淮山:“?”我他喵? 再打过去,已经被拉黑了。 老头深吸口气:“徐家小子——” “啊?”徐尧反应过来:“在,您老有什么吩咐?” “给我定最早的一班机,我要去——帝——都——” 杀意腾腾。 第二天已经卸下伪装不戴面具,恢复成本来容貌的江扶月,不出意料在机场看见拖着行李、一脸不爽的岑淮山。 徐尧亲自送他来的,等老头过了安检,他才转身离开,途中与一个年轻女人擦肩而过。 清冽的柑橘香钻进鼻孔,他忍不住回头,却只看见一个纤细窈窕的背影逐渐走远。 徐尧皱眉,忽略心头那股怪异的熟悉感,摇了摇头,大步离开。 江扶月目不斜视,从男人身旁走过的时候,从头到脚都写着从容。 果然,徐尧并未发现。 “登机牌取了吗?” 柳丝思点头。 江扶月勾唇:“走吧,该回家了。” …… 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航班平稳降落。 两人取了行李,各自分开。 柳丝思回御风厨坊,江扶月回御天华府。 刚出到达厅,就碰上从另一侧通道走出来的谢定渊。 男人身形挺拔,穿了件银灰色的风衣,愈发衬得腿长无敌。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你也刚到?”异口同声。 谢定渊点头:“出了趟差。你呢?” 江扶月:“办点事。” “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是周二,你应该在学校上课。” “你不知道好学生请假很容易吗?” 男人嘴角漾开浅笑,点点头:“那之后进项目组,就不怕一中不放人了。” 江扶月挑眉:“你来真的?” “所有资料都发给你了,”男人正色:“我像在开玩笑吗?” “……不像。” “回去等我消息,很快。” 江扶月没想到谢定渊口中的“很快”居然这么快! 她第二天刚到学校,就和徐泾一起被叫去校长办公室。 途中,徐泾压着嗓子,悄悄问她:“你办什么大事了?” 江扶月回想片刻:“……没有吧?” “你为什么要用‘吧’加问号?非陈述句,代表不确定性,你这个语文考满分的人难道不清楚?” “……哦。” “那就是有了?!你你你你跟我交个底,到底什么情况?” 江扶月多少有点预感,她摸摸鼻子:“我可能……被抓壮丁了。” “啥?” 429 函告邀请,入他团队(二更) 果然—— 刚进办公室,校长就一脸激动地拿出授函信:“这是谢教授以研究小组名义发来的,邀请你加入新项目,还是以第二研究者的身份!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简直前所未有!” 要知道,真正的科研团队非博士不收,尤其像谢定渊这种国宝级的教授学者。 据说,想要加入他的团队就要做好鸡蛋里面挑骨头的准备。 江扶月能被看中,还让谢定渊亲自发函告知学校,某个瞬间校长恍惚觉得自己还在梦里,而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可信。 但白纸黑字搁在眼前,由不得他自欺欺人。 “江同学啊,你可太争气了!如果项目顺利推进,还、出成果了,那你就是高中生里的头一份!” 一中就是高中里的“战斗机”! 那他就是校长里的“绿巨人”! 光想想都美得冒泡。 江扶月:“那这个假……” “我批!现在就批!不就一个月嘛,小意思,反正你成绩跟得上,来不来学校也没差。” 直到假条到手,江扶月都准备离开了,徐泾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们说谁找谁做项目?” 校长:“谢教授找江同学啊。” “哪、个谢教授?” “谢定渊,汗青生物创始人,大名鼎鼎的生化学家。你虽然是教数学的,但这种常识应该知道吧?” 两人走出校长办公室,徐泾再一次确认:“真是谢定渊找你?” 江扶月翻了个白眼儿,已经懒得再回答他。 徐泾迷迷瞪瞪地进了办公室。 孟志坚好奇地看了他几眼,突然发觉不对:“我说老徐,你怎么走路还带飘啊?” “我飘吗?”他灌了两大口冷茶。 孟志坚点头:“飘啊。” “哦,那就飘吧,反正我有资本。” “哈?” “嘿嘿,我可是江扶月的班主任!” 孟志坚一头雾水:“这什么跟什么啊?” “我跟你讲baba……” 两分钟后,孟志坚:“卧槽!真的假的?!谢定渊本人?!你确定?” “啧,区里还给盖了章的,你以为呢?” “阿西吧!厉害了……那什么,我好像也有点飘……” 徐泾:“?” 孟志坚下巴一扬:“反正我有资本!谁让江扶月是我学生呢?” 徐泾:“!”草!失策了。 却说江扶月,前脚刚回学校,后脚就被批了一个月假。 她拎上书包,在全班羡慕的注视下,脚步轻快地离开。 她没回家,而且坐车去了趟市图书馆。 看完谢定渊发过来的那些资料,江扶月隐隐猜到需要自己做些什么,但她的现有思维体系里,某些知识还不够完善,需要大量书籍和论文来填充。 这一待就是大半天,直到闭馆,工作人员开始清场,她才收拾东西离开。 回去路上,她接到易寒升的电话—— “我最近被人盯上了,你自己小心点,我怀疑……是楼家派来的。” 对此,江扶月并不意外。 相反楼明心现在才有动作,可不像她一惯的“雷厉风行”。 或许,鼻青脸肿的阴影太大,连带行动也迟缓了? 易寒升:“为了避免你被牵扯出来,若非必要,这段时间我跟凌轻舟会尽量少和你联系。” 最后,他说:“注意安全。” 430 这男人心,共进午餐(一更) 准假第二天,江扶月就进了谢定渊的研究小组。 除了她,还有五个人,全是男的,三个q大博士,一个b大博士后,还有一个宾大高材生。 年龄都在三十以上,高矮胖瘦不拘,要说唯二的共通点,可能就是智商高和不修边幅。 清一色格子衫、休闲裤,连表都戴的同一品牌同一系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搞批发。 “就是批发啊!”其中一人大方肯定了江扶月的猜测,“双十一团的,有活动,省了不少钱。” 众人点头。 “我负责海量选品,进行初筛。” “我主要分析玩法和计算折扣,顺便再淘一淘隐藏优惠券。” “我综合考虑大家意见做最优选择,然后到点付款,取货开箱。” 分工细致,流水线产出。 对此,江扶月表示:“……” “话说小朋友,你几年级啊?老师组织来汗青参观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会迷路了吧?” “咱们这儿有些实验室可不能乱闯,乱闯要出事的。” 这话倒不假,什么细菌、毒气,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赶紧给你老师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算了,直接叫小刘把人带出去吧。” 你一句我一嘴,转眼就把江扶月的去留定下了。 她正准备开口解释,却见谢定渊换好了实验袍走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件。 他转手丢给江扶月:“新的,没穿过。” “谢谢。”她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大小刚好。 其余五人明显愣住—— “谢教授,她是?” 谢定渊走到江扶月身旁,与她并肩站在一起:“正式介绍一下,x-tree项目新成员江扶月,由她负责建模与tree数据分析部分。” 众人倒抽凉气:“这、这个小朋友是新成员?!她她她……成年了吗?” 谢定渊:“小朋友?” “对啊,她不是来汗青生物参观的学生吗?” 江扶月:“首先我不是小朋友,我成年了;其次,我是学生,但不是来参观的。你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so,不能怪我没说清楚。”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开口,更是让人惊奇不已。 “你读博几年?哪个学校?专攻什么领域?导师是谁?” “发过哪些期刊杂志?” “待过几个研究所?” 大家七嘴八舌,热情高涨。 这些问题并无恶意,只是单纯想了解一下新伙伴的个人信息。 没有任何下马威或让人难堪的意思,毕竟,能被谢定渊亲自邀请,又独立负责建模工作,那这些硬件条件想来肯定非常完善。 然而事实上—— 江扶月偏头,朝众人一笑:“我今年高三。” 两秒死寂。 “哈哈哈……现在的年轻小姑娘都像你这么幽默吗?” “年方十八的梗已经不流行?换成今年高三了?” “你要是高三,那我就小学刚毕业!网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哈哈哈,老白,别转嫩了行吗?还宝宝,我看你脑壳有包!” 江扶月:“……” “小江,你就别谦虚了,正式介绍一下呗,没准儿咱们几个里面还有你师兄呢!” “对对对,q大、b大都有了。” “喂!宾大的还在这儿,没死呢,你们别仗着人多欺负我。” “你那不是太小众了嘛,小江没出国的话,还是q大和b大的概率高。” 大家目露探究,都在等江扶月兜底。 她笑意不减:“我确实读高三,临南一中,昨天刚交了假条,不信问谢定渊。” 众人不笑了,目光齐刷刷投向女孩儿身旁那人。 谢定渊诚实地点了点头:“假还是我帮她请的。” 卧槽! 天要塌了。 接下来,江扶月就成了被围观的对象,五个大男人像打量什么稀罕物种一样把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来来回回看了个遍。 好在,他们的目光只是单纯好奇,并无任何逾矩。 “小妹妹,你有什么特长吗?” 不等江扶月回答,另一个男人抢着说:“她头发特长。” “呵呵,能暂时收起你的冷幽默吗?” “……” “好了,”最终,还是谢定渊发话,“你们相互熟悉的机会还很多,不急这一时半会,准备一下,十点进s1。” s1指的是s1实验室,保密等级最高,也是这次x-tree项目的主要进行地。 江扶月换好衣服,随几人去准备间消毒。 期间她又被叽叽喳喳追问。 大家都很好奇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谢教授放低身段,亲自相邀。 江扶月解释不清楚,当然她也确实不知道谢定渊怎么就偏偏选中自己? 明明天才那么多,有能力的研究学者更是一抓一大把,这些便利资源他不用,却甘冒风险请她一个高中生加入? 啧,只能说,男人心海底针。 上午十点,准备工作结束。 谢定渊带着小组七人,进到s1实验室。 先给每人录入指纹信息,要求进出必打卡,少一次都不行。 江扶月知道很多机密实验室都有相当严格的规矩,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不觉得奇怪,更没什么异议。 这番表现落在其他五人眼里,就成了“从容”与“淡定”的代名词,愈发觉得她深不可测。 既定流程走完,接下来几人聚到一起,对实验初级阶段有了一个清晰的规划。 最后由谢定渊安排分工。 整个过程,江扶月大多在听,没怎么开口。 一来,是她还不够熟悉项目,与其贸然发言,还不如多看多听。 二来,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优秀,思维也一个赛一个活跃,她初来乍到,正好趁机了解一下未来这一个月将要相处的同事。 每个人的脾气和性格都在讨论发言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江扶月不出意料分到了建模工作。 “这次数据量不是一般的大,她一个人行吗?” 谢定渊却没有任何怀疑:“行。” 这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样子,不仅众人啧啧称奇,连江扶月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分工完毕,各行其是。 江扶月坐到电脑前,因为项目才开始,缺少数据,她决定先把框架建好。 谢定渊走过来,一只手搭在她椅子上,这个动作江扶月并未注意。 “试试电脑用得趁不趁手?有问题直接跟我说。” “好。”江扶月大方应下,但她很快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 因为,这台电脑无论从配置,还是性能,又或者使用手感这些方面,都近乎完美。 很快,第一波数据出来。 而江扶月早在一个钟头前就搭好了框架,这会儿已经把实验室逛了好几遍,大到窗户朝向,小到墙壁死角,都被她摸得清清楚楚。 “小妹妹,第一波数据发你了。” 江扶月:“好。” 忙碌的上午就这么过去,转眼到了饭点。 谢定渊:“大家歇会儿,先去吃午饭。” 汗青生物有自己的食堂,而且还是两个,分别在大厦的三层和十三层。 谢定渊带着江扶月直接去了十三楼。 因为——人少,安静,距离还不远。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谢定渊:“你有饭卡吗?” “……没有。” “我不管你,你连饭都吃不成。” 江扶月撇嘴,心说这人一点都不会聊天。 汗青的伙食没得说,已经不能用一个“好”字来形容,而是“丰盛”! 鸡鸭鱼样样俱全,且卖相非常不错,还有各种新鲜的蔬菜,饭后水果有橘子、苹果、香蕉,随便拿。 嘀—— 谢定渊刷卡付账,江扶月端起餐盘,选了个近处的位子。 男人也顺势坐到对面,与她四目相对。 江扶月问:“老白他们几个呢?” 谢定渊:“不知道。” 其实是几人胆子小,还怂,根本不敢跟谢定渊一起吃饭,早就溜得没影了。 所以,下午回去实验室,当他们知道江扶月是和谢定渊一起吃的午饭—— “勇士。” “请收下我的膝盖。”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对手戏卡文卡得不行,下午卡到现在,所以更新比较晚,大家见谅哈~ 二更十二点。 431 思维碰撞,偷偷看她(二更) 江扶月嘴角一抽,转身回到操作台前,继续对着电脑。 进组第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无风无浪地过去。 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他们还没看出江扶身上的特别之处,所以这会儿正新鲜着,摩拳擦掌,好奇得不行。 当晚,江扶月洗完澡在房间和谢定渊开视频小会—— “初期模型我打算按照tx分析法,主要目的是捕捉和收集……” 江扶月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比划出大致流程结构。 思维清晰,节点明确。 谢定渊大多时候都充当倾听者的角色,不时点头表达赞同,偶尔也会插上一句,却直切要害,提出的建议也十分具有建设性。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学术交流,也是第一次思维碰撞。 虽然隔着屏幕,但江扶月的奇思妙想、大胆创新,让男人眼前一亮,目光发烫。 而谢定渊的思维敏捷和举一反三也让江扶月刮目相看。 她知道谢教授很厉害,因为外面的人都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的。 但这次她亲身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强悍的思维能力。 那颗想要一较高下的心更是蠢蠢欲动。 “……整个树状结构还需要后面的数据不断完善才能看到效果,但我相信,一定会非常震撼!” 镜头中,女孩儿在聊到专业领域的时候,神采飞扬,眉眼间强大的自信让人根本挪不开视线。 谢定渊看得入迷。 她应该是刚洗完澡,颊边有两撮头发还湿着,虚虚地贴在脸颊上,她可能觉得不舒服,随手别到耳后,如此一来,就露出了白皙小巧的耳垂。 粉黛未施,却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一双桃花眼粼粼生波,水色氤氲。 她穿了套棉质的睡衣,领口扣子系得很好,没有露出任何不该露的,应该在视频接通之前,就检查过了。 可脖颈终究露在外面,白皙纤长,谢定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头又问:“……对这个操作,你怎么想的?” 男人沉吟片刻,仿佛在思考:“算法太复杂了,后期数据增多,恐怕会造成长时间卡顿,甚至死机。” 这也正是江扶月所担心的,这个男人每次发言都能稳稳踩在点子上,不偏不倚。 中午在食堂还觉得他不会说话,现在又觉得他太会说话。 “月月,时间不早了——”是韩韵如的声音,从门外传到里面还很清晰。 谢定渊也听见了:“不好意思,一讨论就忘了时间,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江扶月点头,时间确实不早了:“明天见。” 第二天江扶月七点起床,八点吃过早餐,准备出门。 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脸黑色奔驰缓缓滑停在她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冷峻凛傲的眉眼。 “上车,一起去。” 江扶月没有拒绝,也没理由拒绝,且不说两人同路,顺风车相当方便;就凭她现在替谢定渊卖命,他也该捎她一程。 “吃过早餐没有?”待江扶月上车坐定,男人淡淡发问。 “嗯,在家吃过了。” 男人眼里似乎飞快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别人没发现,可能他自己也没察觉。 到了dna大厦,谢定渊要去处理公司事务,他今天特地穿了全套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皮鞋锃亮。 往几个秘书助理前面一站,霸总范儿就这么出来了。 而江扶月则直接去了实验室。 今天要出第二期数据,马虎不得。 老白:“为什么这个数据我算了五次,五次得出来的结果都不一样?” 他快抓狂了。 “哈?这么神奇的咩?我看看……” 另外几人纷纷围上来。 老白就坐江扶月旁边,她不用扑上去,余光就能看到他说的那个数据,还有手边那堆用过的草稿纸。 老白:“先用电脑算,再用ai算,最后连我自己都动笔了,可每回结果都不一样,草!” 其他人短时间内也看不出什么门道,而老白纸上呈现的步骤凌乱潦草,估计也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突然,江扶月:“4387。” “嗯?”老白刷一下朝她看过来,“你在说什么?” “我说,最后结果是4387,你五次都算错了。” “不可能!”老白噌一下站起来,眼神不怎么友好。 对于一个数据分析天才来说,江扶月那句“你五次都算错了”无异于天大的挑衅。 江扶月语调平平:“可你就是算错了。” 砰—— 老白扯过草稿纸,拍到她面前,声音有点大,看这架势还挺凶,可事实是他整个人都委屈得不行,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嘴唇哆嗦个不停:“你你你你指出来,我哪里算错了?” 432 真算错了,她是对的(三更) 众人见状不妙,赶紧上前来劝—— “老白,别这么小气嘛,吓着人家小姑娘怎么办?咱们这些老白菜帮子得爱护祖国幼苗啊!” “不就说你错了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啊,又不是割你肉,反应那么大干嘛?” 老白:“?”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一群叛徒! “小妹妹啊,你可能不知道,你老白哥哥宾大数学系高材生,你可以说他长得丑、嘴巴臭、性格坏,是棵烂白菜,但绝对绝对不能说他算错了。” 长得丑、嘴巴臭、性格坏、是棵烂白菜的老白:“?!”我特么? 刚才还在劝他,这会儿轮到江扶月了。 几人苦口婆心—— “你年纪小,说话比较直,不过没关系,道个歉,老白不会跟你计较的,他这个人虽然脾气炸,但不记仇。” “是啊,你老白哥哥刀子嘴豆腐心,是吧老白?” 老白哼哼唧唧,他还傲娇上了。 老金立马暗中给了他一腿,疯狂打眼色:你倒是说句话,表个态啊!小姑娘脸皮薄,主动一点要死哦! 最后,老白才磨磨唧唧开口:“那什么……我原谅你了!”停顿一瞬,又嘟囔着补充,“看在你是祖国小幼苗的份上。” 江扶月无动于衷,眼皮都没多眨。 忽然,她抬眼望过去,偏头一笑,语气真挚:“可你真的算错了。” 老白:“?!” 众人:“……”完球。 就在老白即将发飙、大家都为她捏一把冷汗的时候,女孩儿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第二页,第七步,牛顿—莱布尼兹公式,定积分式的值=f(a)-f(b),a和b代反了。” “……啊?”老白傻眼。 江扶月直接把他拍到面前的草稿纸拍回去,动作要多霸气有多霸气。 “没有人会永远正确,即便你是高材生。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欺欺人,不承认错误。” 大家傻眼了。 老白迷迷糊糊抓起草稿纸:“第二页,第七步……” 很快,他找到那处,定睛一看,果然a和b弄反了,带入公式之后,算出来的结果自然不对。 而他用计算机和ai进行计算的时候,a、b的值他在手动输入的时候也搞混了,这才导致两头同时抓瞎。 “咕咚!”不知是谁夸张地咽了咽口水。 老白挠挠头,对着江扶月一阵尬笑:“小妹妹,对不起啊,我……我没弄清楚事情原委就发脾气,你才是对的,我确实算错了。” 江扶月面色稍缓,只是…… “第一,我叫江扶月。”小妹妹是什么抓马称呼? “第二,你今天的数据一组都没出,就打算这么耗下去?你不想准点下班,但是我想,谢谢。” 众人:“我们也想。” 老白:“……” 最后他只能灰溜溜坐回去,重新扯了几张草稿纸,开始闷头苦算。 他还就不信了! 那厢,江扶月身边突然多了颗头,是老金笑呵呵凑上来:“小……呃!小月月,你怎么知道老白哪一步出错了?你刚才可看都没看那草稿纸一眼。” 江扶月:“凑巧。” 老金:“……”我信你才怪,小姑娘狡猾得很! 突然,一旁老白激动地站起来:“4387!真的是4387!” 众人皆愕。 所、所以,江扶月刚才那个随口一报的答案是……对的? 433 被碾压了,小白老谢(一更) 一整天,江扶月都处在几人若有似无的打量下。 她却状若未觉,对着电脑,十指如飞,得空了就催一催老白的数据。 老白快被她搞疯了,“不是才给了你一组吗?” 江扶月:“做完了。” “不是……三千多个数据,才半个钟头,就完了?” “确实不算快,等数据再多一点,模型优化之后速度至少提升两倍。”江扶月一本正经。 “两倍?!” “保守估计。” “……”草! 老白:“你真的是高中生?” “需要看我的学生证吗?” “……” 江扶月:“下一组数据什么时候能给到我?” 老白:“很快。” “很快是多快?我要具体时间。” “……四十……不,五十分钟!保证能出!” 女孩儿皱眉,似乎对他的效率不太满意,但最后还是勉强接受:“行吧。” 老白哭丧着脸,继续埋头苦干。 五十分钟后,江扶月:“数据发我。” 老白浑身一僵,手也跟着抖:“还、没好……” 江扶月皱眉,起身走到他后面:“我看看。” “这个涉及新式研究法,需要配合微型二式利分级机制,目前国内还没普及,你肯定……”看不懂三个字还没说完,便见女孩儿一根手指落到屏幕上。 江扶月:“这里,前提条件不稳定,液压不够,artue公式的先决因素存在未知,不可以直接代入,要先用hyon做一个因素排除,再进行结果转换。” 老白一开始还抱着“看你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的心态,一脸漫不经心,可听到后面,他整个人下意识坐直,脊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你怎么知道?!” 江扶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最新研究成果!”老白一字一顿。 “再新也能从论文检索库里查到,不是吗?” 当她进组前在图书馆那几天是白待的? “你怎么会突然了解这个?还有,就算看过论文,也未必知道这么详细的操作步骤……”他也是去国外学习之后才会运用。 其精密程度和复杂步骤,根本不是光看论文就能领会的。 江扶月:“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老白:“……”太嚣张了!气哭! “赶紧改,十分钟内我要看到数据!” 老白两股战战,立马按江扶月说的用hyon做因素排除,不到两分钟,数据就刷刷刷出来了。 他立马打包发过去。 江扶月点击接收,同时导入模型,另一台电脑则同步启动数据分析模式。 一个端口入,一个端口出。 老白看得目瞪口呆,难怪她效率这么高! 江扶月抬腕看表,凉凉道:“四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下一组数据,你ok吗?” 老白抱头哀嚎。 总算熬到下班,他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双眼发黑,两腿打颤,几乎呈现半废状态。 老金几个看得啧啧称奇—— “你小子今天状态不对啊。” “看上去有点像纵那什么过度。” “不会吧……工作时间你看yellow片?!” “咳!有资源吗?分享一下呗,长夜漫漫,打发时间……” 老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连反驳都没力气:“是兄弟,就先给我拿瓶葡萄糖。” 见他不像开玩笑,加之脸色发白,眼下青黑,众人也意识到不对,赶紧给他拿吃的。 几块巧克力下肚,又猛灌了几口葡萄糖水,老白的脸色才终于红润起来。 “兄弟,你这样好像遇到狐狸精,被榨干了。” 老白舔了舔嘴,“不是狐狸精,”他说,“是江扶月。” “啊?小妹妹怎么了?” “你们刚才都上实验台了,根本没看到她到底有多恐怖baba……” 江扶月换好衣服,从女更衣室出来,路过隔壁男更衣室门口,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 她耸耸肩,没做停留。 刚走出大门,迎面遇到谢定渊,还是那身西装,即便过了整个白天,此刻也依然服帖笔直地穿在他身上,一丝不苟。 “结束了吗?”他问。 江扶月点头:“今天的任务完成。” “走吧,一起回去。” “哦。” 江扶月也没多想,等坐上车,她才反应过来,谢定渊从办公区特地跑来试验区是为了……接她? “为什么这么看我?”男人触及女孩儿打量的目光,忍不住发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有新发现。” “是关于我的吗?” “嗯。” i“那我能知道是什么吗?” “不能。” “……” 这个话题就算聊死了。 车内一时寂然。 很快,谢定渊再度开口:“这两天还习惯吗?” 明明他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却主动递出了话头。 司机老张忍不住透过反光镜看了九爷一眼,生怕被发现,又飞快移开。 江扶月:“还好。” “进度跟不跟得上?” “白宇辰有点慢。” 谢定渊微愣,随即浅笑袭上眉眼。 他的本意是问她跟不跟得上,她倒好,反而嫌弃别人太慢。 江扶月皱眉:“你笑什么?” 男人唇畔笑意更甚:“你很厉害,老白跟不上是他没尽全力,我想,之后不会了。” 这倒是,后面他被自己逼着,倒也能勉强交出数据。 “知道鲶鱼效应吗?” 江扶月转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所谓鲶鱼效应,就是用鲶鱼这个天敌去激发沙丁鱼求生的能力,最终使沙丁鱼存活。 谢定渊:“我以为你是沙丁鱼,但现在看来,你应该是鲶鱼才对。” 他想成就她,却不料,是她在成就团队。 江扶月勾唇:“这么说,你还得谢谢我。”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男人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该谢。” 江扶月:“?” “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他有点紧张。 这种情绪来得陌生又突然,在面对汉青高层、开会做决策的时候没有,国际科研峰会上当着全球科学家做报告的时候也没有,甚至双手接过世界级功勋表彰的时候也未曾感受过。 但就在此刻,他询问江扶月能不能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伴随着心跳噗通的声音,谢定渊终于也尝到了“忐忑”的滋味。 那种感觉就像……心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起来。 江扶月:“好啊,吃什么?” 而这一瞬间,又轻轻落地。 一起一落,除了谢定渊自己,谁也不知道。 他问:“你想吃什么?” “火锅可以吗?” “可以。” 老张差点没扶住方向盘,九爷不是一向最讨厌这种烟熏雾缭的用餐环境吗? 更别说呛人的火锅味,他一向敬谢不敏,连进都不会进到店里那种。 但刚刚他说了什么? 可以? 老张深呼吸,双眼平视前方,心头默念:稳住! 消息一经传出,就像凉水倒进热油锅,四面八方都在沸腾。 大概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一家火锅店门前。 黑底金漆招牌,“万象火锅”四个大字龙飞凤舞。 江扶月还是第一次看见用狂草写招牌。 太过散乱,不利于顾客辨认,很多店家都不会这么干。 两人下车,司机开走。 谢定渊好像第一次来,不太熟悉地带着她进到店内,又略显生疏地找到服务员,像是报了个名字,店员一听,便热情地将两人领去包间。 江扶月四下打量。 这时,服务员送上菜单,谢定渊接过来,翻看一通,却迟迟没有点菜的声音。 他似乎有什么顾虑:“……要不,你来?” 江扶月也没多想,拿到菜单以后,开始飞快打钩。 “吃黄喉吗?”她问。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江扶月不由抬头朝对面望去。 在她询问的注视下,男人脸上好像又多了一抹尴尬。 窘道:“那个……黄喉是什么?” 江扶月:“?” 434 她认真吃,他悄悄看(二更) 江扶月四下打量。 这时,服务员送上菜单,谢定渊接过来,翻看一通,却迟迟没有点菜的声音。 他似乎有什么顾虑:“……要不,你来?” 江扶月也没多想,拿到菜单以后,开始飞快打钩。 “吃黄喉吗?”她问。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江扶月不由抬头朝对面望去。 在她询问的注视下,男人脸上好像又多了一抹尴尬。 窘道:“那个……黄喉是什么?” 江扶月:“?” 黄喉,一种火锅中常见的食物,来自于猪、牛等家畜的大血管,一般为主动脉,又称心管。 谢定渊听完解释,若有所思:“如果是心室出来的大动脉血管,那应该叫主动脉弓?” 江扶月点头:“学名是这个没错。” “那跟喉咙有什么关系?” “谁说跟喉咙有关?” “不然为什么叫黄喉?而且,为什么是黄的?我大学时候解剖过猪、牛的动脉血管,不管左心室出来,还是右心室出来,洗净之后都应该呈白色。” 江扶月:“……”对不起,纵使智商逆天,也无法回答你这两个问题。 谢定渊:她怎么又不理我了? 点好菜,服务员当场下单,“二位是要红汤还是鸳鸯?” 江扶月问谢定渊:“我都可以,你呢?” 他想了想,“能不能一半红汤,一半清汤?” 服务员:“当然可以,那我就给二位下鸳鸯锅了!” 谢定渊淡定地点了点头:“对,鸳鸯。” 天知道一秒钟前,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yuanyang,幸好没闹出笑话。 下了单,核对无误后,服务员退出包间。 谢定渊轻舒口气,转眼却对上江扶月略带审视的目光。 “你之前吃过火锅吗?” 来了。 “吃过,”他说,“但次数不多。” 这是真话。 难怪能问出“黄喉是什么”这种问题。 江扶月:“那你喜欢吃吗?” 谢定渊:“还可以。” 这是假话。 之前在帝都的时候,沈谦南拉着他去过一次,体验非常不美好。 吃完出来,浑身上下一股火锅味,走在路上,就像一包会移动的火锅底料。 对洁癖患者来说,无异于酷刑。 很快,锅底端上来,一红一白,中间“s”形分割。 接着菜也送上。 谢定渊盯着面前那盘“黄喉”看了足足两分钟,锅都烧沸腾了,他还目不转睛地在看。 突然:“这应该是猪黄喉。” 江扶月:“?” 包间太过安静,只能听到咕噜咕噜的沸腾声,谢定渊以为找到了可聊的话题,愈发卖力—— “猪黄喉长度约有60至70厘米可用,牛黄喉至少可用1米以上,主要成分是平滑肌,属蛋白质,相对于肝、胃等内脏营养价值会更高一些。” 江扶月:“?”所以“黄喉”这个话题是过不去了吗? “咳!其实牛黄喉应该口感会更好一点,因为比猪黄喉更厚,但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需要先用手术刀剖开,再用止血钳……” “那个!”江扶月终于忍无客人,开口打断。 谢定渊:“?” 435 香菜丸子,老谢被晾(三更) 既然都可以,江扶月就在清汤和红汤里各下一半。 “等浮起来就可以吃了。” 谢定渊点点头,说:“好。” 两人都喜欢香菜,肉丸又捏得上劲,入口鲜香,美味无敌,很快就没了。 谢定渊用漏勺捞起最后一颗,准备给江扶月。 后者微愣,抬头看他:“我可以自己夹。” 谢定渊却只是摇头,也不说话,坚定地把丸子送进女孩儿碗里。 “……谢谢。” “不客气。”男人嘴角上扬。 呃! 江扶月:“其实……我们可以再叫一份。” 谢定渊:“?”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几次两人说着说着江扶月就没声了,现在换他没声了。 最终,两人又叫了一份。 扣扣扣—— “请进。”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来者大腹便便,矮矮的个子,头上一顶厨师帽,像开了一朵白色蘑菇,手里正端着份香菜丸子。 却见他径直走到谢定渊身边,笑眯眯开口:“老谢,稀客啊?我记得你从来不进火锅店的,今天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谢定渊眼皮一抽,干巴巴打招呼:“老刑。” 江扶月挑眉,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最终落在强行冷静的谢定渊身上,若有所思。 不进火锅店……吗? “啧,听你这语气,好像不太乐意见到我啊?”老刑把丸子下到锅里,手法专业,而且一半清汤,一半红汤。 还顺手搅了两下。 相当体贴。 谢定渊却表情欠奉。 老刑也不生气,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笑呵呵看向江扶月:“这位是?” 谢定渊不搭理。 老刑自问自答地哦了声:“你家哪个侄女吧?小姑娘长得真俊,读大学了吧?” 某人一听“侄女”,脸唰的一下黑成锅底。 “咦?不是吗?”老刑眼珠一转,“难道是你……” 谢定渊肯定不能再让他猜下去,“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 他本来可以说成同事,但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并没有这样做,就算明明知道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果然—— “哦~~”老邢拉长调子,“朋友啊,朋友好,什么关系都是从朋友开始的,没毛病。” 谢定渊眼中闪过一瞬心虚,但很快就收敛得干干净净,以致于江扶月狐疑地望向他时,男人一派坦荡,磊落光明。 “你好呀。”老邢朝江扶月伸出胖乎乎的肉手。 下一秒,被谢定渊拽回来:“你后厨不忙吗?” “忙啊!可再忙也没有见老同学重要。” “……” 江扶月这才知道,两人是同学关系。 只不过…… 谢定渊的同学开火锅店? 估计是小学或者初中同学吧…… “不是哦,”老邢好似看穿她的想法,笑眯眯开口,“研究生同学,如假包换。” 江扶月点点头,“哦。” “嗯?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老谢之前告诉过你?” “没有。” “你不好奇吗?国宝级科学家的研究生同学开火锅店?” 江扶月:“人各有志。” b大出来还有卖猪肉的,学历可以和就业息息相关,也可以风马牛不相及,都是个人选择。 老邢这才正眼打量起眼前淡定得有些过分却也迷人得有些过火的女孩儿。 唇红齿白,漂亮是真的漂亮。 青春鲜活,年轻是真的年轻。 他忽地正色:“你好,我叫邢万象,你可以叫我老邢,是这家火锅店老板,跟你聊天很有意思。” 江扶月看着眼前爽朗的胖男人,也微微勾唇:“你好,江扶月。” “你读哪个大学?” “……我高三。” “真的假的?才高三啊!那你可比我年轻整整十来岁,本来想让你叫哥的,但现在好像叫叔也可以。” 谢定渊:不可以。 江扶月:“称呼不重要。” “对对对,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我老邢交定你这个朋友了!话说,你觉得这道香菜丸子怎么样?” 江扶月中肯评价:“食材新鲜,肉质劲道,好吃。” 老邢顿时眉开眼笑:“那当然!我跟你讲啊,这个肉可是最新鲜的猪腿肉,我一早就去菜市场挑的,纯手工剁碎,再拌上bab……” 江扶月听得仔细,偶尔点点头表达附和。 每个认真做事的人,都值得关注与倾听。 比如江达,再比如眼前的老邢。 从他们身上,总能发现对一件事最纯粹的热爱与专注。 而老邢呢? 见小姑娘听得认真,从调料到做法,最后怎么装盘,如何点缀,那叫一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完全被晾在一旁的谢定渊:“?” 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的目光回到我身上? 在线等,挺急。 436 真香警告,为她改变(一更) “老邢——” “啊?” 谢定渊示意门口:“找你的。” 是之前帮忙下单的服务员,站在外面缩头缩脑:“邢哥,又来了几桌,后厨忙不过来了……” 意思是,让他赶紧回去。 老邢没办法,只能依依不舍地走了。 他还没跟小姑娘聊尽兴呢…… “要不加个微信?” 谢定渊眼皮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江扶月点了点头:“好啊。” “诶!下回来叔给你打折啊!”老邢赶紧扫一扫。 加上好友,江扶月点击通过,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出门前似乎想起老同学还在,赶紧笑呵呵补了句:“老谢,你慢慢吃哈~不够再加!我亲自送过来!” 谢定渊:“……”还来?! 这时,锅里香菜丸子也浮起来了,时间刚好。 “你要吗?”江扶月用漏勺捞了两颗,准备给他。 谢定渊闷声回道:“我自己来。” 仔细分辨,有几分赌气的意味。 可惜,江扶月毫无所觉,哦了声,放自己碗里头。 谢定渊:“?”她为什么不问我第二遍? “嗯,味道真不错,比上一盘更新鲜,应该是才捏的。”她咬了一口,点头评价道。 谢定渊嘴角微抿,心里好像更闷了。 吃到最后,菜基本没怎么剩,只汤面上还飘了几颗香菜丸子,江扶月觉得可惜,但她又实在吃不下。 眼珠一转,问谢定渊:“你要吗?” 男人眼前骤亮,这回他不说自己来了,乖乖把碗推过去,江扶月从善如流,捞起丸子放进他碗里。 谢定渊咬了一口:嗯,真香。 …… 吃完,谢定渊去结账。 出了店门,天已经黑透,夜风送来几许凉意。 “阿嚏——”江扶月揉揉鼻子。 下一秒,暖意覆上后背,男人将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头。 手却没挨半分,而后自觉退开。 所以,当江扶月转头看他的时候,男人已经在半步远的距离站定。 没有任何逾矩,气氛也不显暧昧。 正因如此,她才坦然地选择接受,毕竟,这风吹着真挺冷,“谢谢啊。” “不客气。”斯文有礼,绅士得很。 可这一幕落到匆匆追出来的老邢眼里,他整个人都傻了,胖胖的脸上一片呆滞,其震撼程度无异于兜头淋了盆沸腾的火锅汤底。 当年的爱情铁憨憨如今也会给女孩子披衣服了? 瞧瞧那淡定的模样,理智又从容,可背在身后、不断拈动的小手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咳!老谢,你等等——” 一男一女同时回头,灯火映照下,一个英俊淡漠,一个美丽出尘,竟说不出的契合般配。 老邢一瞬恍惚。 接着笑呵呵上前,把手里几张红票票拍到谢定渊手上:“拿着,这顿我请,答应人家小姑娘的,微信都加了,不能食言。” 谢定渊听了前半句还想把钱塞回给他,但听完后面,脸色一黑,不给了。 让你大方! 老邢斜着眼,好似看穿他的想法,故意对江扶月说:“以后常来,叔请你。” 然后又转头看谢定渊,似笑非笑,意味深长:“你也是,常带大侄女来啊,门儿给你敞着呢!” 谢定渊:“……”想把他毒哑。 “走了。”冷着脸,表情欠奉。 江扶月说了声再见,抬步跟上。 老邢站在原地,目送两人走远,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我心荡漾,嘴里还哼哼着走调的小曲儿。 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听了一耳朵,唱的是:“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连拥抱都没有勇气……” 啧! 去停车场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沐浴着满街灯火,她披着他的外套,他余光看着她的侧脸。 两相寂静,却并不尴尬。 “……火锅好吃吗?”谢定渊问。 “好吃。但你好像不太喜欢?”江扶月转头看他。 “其实还可以。” 他想说:跟你一起,可以。 遥中一箭的沈谦南:“?”终究是错付了。 江扶月挑眉:“但刚才老邢说你从来不进火锅店?” 男人头皮一紧:“……那是以前,现在不这样。” “哦。” 说话间,两人到了停车场,老张已经等在驾驶位上。 谢定渊拉开后座车门,让江扶月先上去,自己才躬身入内。 一路稳行,江扶月昏昏欲睡,两人没再说话。 老张通过反光镜偷瞄,可惜,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在视线扫过女孩儿身上那件西装外套时,隐约跳动着几分亮芒。 半小时后,黑色奔驰驶入御天华府。 “……到了。” 江扶月把外套还给他,“谢谢。” 接着,推门下车。 突然—— “明天早上还是一起?” 江扶月回头,只见降下的车窗内,男人英俊的面庞沐浴在灯光里,淡化了冷漠,平添几许暖色。 此刻,漆黑的瞳孔望着她,里面像有光。 江扶月想了想:“你方便吗?” 谢定渊点头:“方便。” “好。” “明天见。” …… 是夜,江扶月看完两篇论文,早早躺下。 临睡前,她在脑海里把明天要做的事计划好,精确到上午完成什么,下午继续哪项。 如果可以,她还想让计划更紧凑一些。 但老白的速度明显跟不上,她是下游,每一步都必须以老白提供的数据为参照。 上游水流太慢,她也只能放缓行船速度。 如果换成谢定渊就好了,江扶月想,他肯定跟得上…… 而跟得上的那人此刻正坐在书房里,手边是摊开的文件,可他目光却不在上面,而是单手支头,放空一般望向前方。 可前方一片空茫,什么都没有。 衣服上还残留着火锅味,在幽冷凄清的夜里,愈发浓郁呛鼻。 按他以前的习惯,一进门就该换下来,全套丢进洗衣篮里,但今天他却不想这么干。 好像留住了味道,就能留住感觉。 那种……和她走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说,中间还隔着安全距离,也不自觉心跳噗通的感觉。 近三十年的人生里,这样的体验陌生又新奇,还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吸引他不断去探究挖掘。 谢定渊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不喜欢的火锅突然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排斥和异性走得太近的毛病似乎也不治而愈,但对象仅限江扶月。 曾经看不顺眼的女孩儿如今哪哪儿都好,令他不自觉瞩目。 这晚,谢定渊在《江扶月疑惑行为观察记录》中写道—— “因为她,我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但这种感觉不坏。” “她比任何研究课题都有趣。” “要不要再建一个《自身疑惑行为观察记录》?” …… 第二天江扶月吃过早餐,准备出门。 江小弟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拎上自己的小书包,哒哒哒跟上,一把牵住江扶月的手:“我跟姐姐一起走。” 韩韵如趁姐弟俩穿鞋的时候,一人塞了一瓶热牛奶,江扶月是小号装,江沉星则是特大号。 “路上喝。” 店里请了钟点工,她现在可以晚两个小时过去,正好给孩子做早餐。 姐弟俩出了门,没走两步,熟悉的奔驰停在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英俊的脸。 谢定渊看了眼双手抱着奶罐的江小弟,同时,江小弟也在打量他。 嗯……这个叔叔他见过的。 之前脸很臭,现在不臭了,还挺帅,就是不太爱笑,让人不敢靠近。 察觉到他的目光,江小弟忍不住挨近姐姐身旁。 江扶月摸摸他的头,对谢定渊道:“你先走吧,我送他出去等校车。” 谢定渊打开车门:“上来。” 江扶月:“?” “先送他,再一起去实验室。” 好像……也行。 437 像要吃他,终于抱了(二更) 下车的时候,江小弟抱着自己的奶罐罐非常有礼貌地对谢定渊说——  “谢谢叔叔。”  谢定渊眼角一抽:“……不客气。”  等江小弟上了校车,江扶月才坐回车里,一路开往dna大厦实验区。  谢定渊跟江扶月一起。  “你今天要进实验室吗?”她问。  “嗯。昨天有董事会,我必须到场,但平时我基本都待在实验区。”  江扶月发现相比昨天的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他今天只穿了一套休闲服,但依旧熨烫笔直,不见褶皱。  两人各自进了换衣间,江扶月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实验袍,手里还拿着牛奶。  她仰头喝了两口,恰好谢定渊从旁边出来。  入目便是女孩儿雪白的脖颈,随着仰头的动作露出小巧精致的下颌。  男人咽了咽口水,喉结轻滚。  却在江扶月望过来的瞬间,飞快收回视线,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喝完。”  她的实验习惯非常好,这点早在当初两人共用q大交叉学科实验室的时候,谢定渊就知道。  “不急。”他说。  江扶月就没管了,三两口把剩下的牛奶喝完。  进去的时候,谢定渊走在她旁边,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奶香味,其中还夹杂女孩儿本来的橙花琥珀香。  他眉目轻动,在看不见的角度指尖正难耐地互碾着。  两人到得不算早,反正老白已经来了,坐在实验台前,对着满屏数据有些昏昏欲睡。  却又在视线触及江扶月的瞬间,神情一振,重新打起精神。  “我赶了三组数据!”他说,哼哼的小表情还挺骄傲,只是眼下的青黑暴露了他熬夜的事实。  江扶月走过去看了眼,能够感觉到对方瞬间戒备的气场,浑身都绷紧了。  她有这么恐怖吗?  老白:你他妈自己心里没点ac数?  “还真有三组……”  “那当然!我可是宾大高材生!”  “熬了多久?”  “啊?”  江扶月似笑非笑,一秒戳破:“你昨晚没回去?住在实验室的?”  老白:“!”  上午九点,江扶月坐到电脑前,调出模型,开始导入数据。  她同时开了三台电脑,三组数据同时进行。  老白傻眼:还、能这样?!  那他熬了一个通宵弄出来的三组数据岂不是就跟平时分析一组数据花的时间一样?!  “靠——你你你搞什么?”  江扶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老白嘴唇哆嗦,牙齿打磕:“小姑娘,你不讲武德啊!”  “这叫统筹安排。”  “是不是我搞一百组数据出来,你都能用分析一组的时间完成所有?”  江扶月沉吟片刻,认真回答:“如果现场有一百台电脑的话。”  老白:“……”啊!我死了!  其他几人昨天听完老白的描述还不怎么相信,打算亲眼看一看江扶月是不是真这么厉害,所以今天格外留心这边的动静。  这会儿看到了,也哑巴了,纷纷在心头为老白默上一哀。  宾大高材生被高中生踩在地上摩擦,啧啧……  实惨!  完善后的模型比江扶月预计速度快了近两倍,老白第四组数据还没出,她手里这三组就已经完成。  老白噌一下站起来,突然两眼发黑,大脑眩晕,幸好老金眼疾手快把他扶住,不然直接栽地上了。  “怎么回事?!”其余几人立刻围上来。  老白靠在老金身上,半撑着眼皮,摆摆手:“没事没事,低血糖犯了……”  大家拿葡萄糖的拿葡萄糖,掏巧克力的掏巧克力。  一刻钟后,老白才缓过来。  江扶月没敢凑上去,因为对方一见她就生理性发抖。  “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江扶月:“……”就、挺无奈。  这让她想起当初物竞班的“呕吐娃”侯思源,现在又要多一个“眩晕娃”了吗?  老白调整好之后,准备继续上实验台,结果被谢定渊一声令下,赶去外面休息间睡觉,并勒令:“今天不准再进来。”  “可数据怎么办?”还有两百多组……  他这里一停,整个实验进度都会被拖垮。  谢定渊:“我来。”  “啊?”  众人同款震惊。  团队成立多年,他们和谢定渊也算老搭档了,除开最初谢定渊会亲自上实验台负责具体实验环节之外,后来他都是把控全局、提纲挈领的那个,几乎没再亲自下场过。  只有江扶月眼中跳跃着兴奋,还没开始,血液里好战的因子就已经蠢蠢欲动——  棋逢对手,她和他到底谁更快?  老金:“我觉得小姑娘眼神不太对。”  “像要把谢教授吃了一样。”  “剥皮拆骨,吃干抹净那种。”  “……”  老白走了,出去外间,看背影还挺失落,然而实际上,他背对众人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妈呀!终于解脱了!  他逃也似的加快脚步,心中默念——  珍爱生命,远离高中生,阿门!  谢定渊坐到老白的位子上,旁边就是江扶月。  他用五分钟时间熟悉了操作步骤,眼神犀利,手速惊人。  江扶月全程不动声色观察他,像在研究什么新型生物。  好奇,审视,探究……  所有情绪都融进目光里,看得谢定渊心浮气躁。  但男人定力强大,并没有在脸上表现丝毫,还是那副岿然不动的模样。  “好了。”他说。  江扶月点头,“那开始吧。”  十分钟后,谢定渊出了第一组数据。  江扶月收到之后,十指如飞,一边导入,一边分析优化。  又过了八分钟,谢定渊的第二组数据接踵而至。  但江扶月这边第一组数据分析结果还没出来。  她转头,深深看了男人一眼。  谢定渊清楚窥见她眼底升腾而起的战意。  他唇角上扬,笑了。  江扶月红唇微抿,收回目光,全身心投入到模型上。  十根手指快得只见残影,键盘噼啪的声音仿佛敲在人心上。  两分钟后,优化完成,不仅第一组数据分析结果出来,第二组也同时完成。  女孩儿转头,对着男人挑衅勾唇。  谢定渊眸色微沉。  五分钟后,第三组数据出来。  从十分钟,到八分钟,再到现在的五分钟,男人的速度并未随时间推移趋向平缓,而是越来越快。  江扶月这边的优化速度同样不慢。  两人就像杠上了一样,你追我赶,倘若这次他领先,下次她便要扳回来,再下次可能又是谢定渊占优势,但又一轮江扶月势必会赶超。  两人一前一后,紧追不舍。  咕咚——  老金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我看得眼花,你们呢?”  “实不相瞒,我压根儿就没瞅清楚过。”  “他俩是在比赛谁先把键盘捶烂吗?”  “你这个想法我无比赞同。”  “所以谁先捶烂呢?”  “……”  谢教授有这个速度,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但是江扶月居然能够不相上下,这就很恐怖了。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叼吗?  江扶月和谢定渊同属遇强则强的潜力型选手,结果就是两人被对方逼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当第一百三十二组数据出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时差已经缩小到以秒计。  “够了。”谢定渊率先叫停。  江扶月:“?”  “午饭时间了,你不饿吗?”  原本不饿的,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点饿。  “走吧。”  “啊?”  “吃饭。”  “……哦。”江扶月推开键盘,离开座位。  坐得太久,冷不丁起身,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  惊呼还未出口,下一秒,就被男人长臂揽住,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江扶月一愣。  谢定渊:“没事吧?”  她摇头,从他怀里退出来,站稳:“嘶……脚麻了。”  男人怀中一空,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遗憾。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老母亲鱼此刻的心情一如标题:一百万字了,你俩终于抱上了!  有三更。  新的一月,新的票砸,默默求一个,鱼会努力让99和月月尽快亲上的哈哈哈! 438 傲慢偏见,脱掉衣服(三更) 这一番互动落在其他几人眼中,除了难以置信,就只剩目瞪口呆。  谢教授先揽了人家姑娘没错吧?  手是横在腰上,人是抱进怀里,目光是跟目光胶着在一起,也没错吧?  老金:“有情况。”  “铁树啊,你开花了吗?”  “我觉得是冰山抽芽了。”  谢定渊一记轻飘飘的眼神过去,众人纷纷闭嘴。  江扶月换下实验袍,脖子有点酸,她扭了两下才舒缓过来。  谢定渊换完衣服,站在走廊等她,手指无意识拈动,好像在怀念某种触感。  “好了。”  他转身,面不改色:“走吧。”  两人一起去食堂,中途还在讨论模型和数据,对于那一揽一抱,绝口不提。  江扶月只当意外,并未过心。  至于另一个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可能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吃过饭,两人回到实验室。  谢定渊:“外面的休息室可以睡午觉。”  江扶月摆手:“不用了,我不困。”  她要把上午得出的分析结果导入复推模型,再检验一遍。  谢定渊:“我帮你。”  说着,在另一台电脑前坐下,开始用江扶月的方法导入分析结果。  这个模型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为图简便,里面很多功能键的命名并不完善,大多都用单个字母代替,比如“delete”删除,她为了方便只用了字数“d”表示。  反正,自己看得懂就行,至于其他人,那就不在她负责范围内了。  但谢定渊只看她操作了一遍,就能完全掌握所有功能,并且当场上手操作,江扶月对他的学习天赋又有了新认识。  而谢定渊呢?  用过江扶月开发的模型,眼睁睁看着二十分钟的复验过程被缩短至几秒,内心震撼可想而知。  两人现在的状态就是:明面较劲,暗中钦佩。  江扶月心说,他傲慢也不是没有理由。  谢定渊却想,偏见让曾经的他像个傻x。  下午,睡醒一觉的老白脸色重新红润起来,眼下的青黑也消失不见。  他重新回到岗位,却发现没出的两百多组数据,如今只剩三十多组。  “我的妈!”他吓了一大跳,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老金:“别叫了,没眼花,也没做梦。”  老白:“那这些数据怎么回事?!”  “上午谢教授和江扶月一个出数据,一个导模型,你追我赶,拔河比赛似的出了一百多组,接下来你可轻松喽!”  “一、一百多组?”老白狂咽口水,“真的假的?”  “不信自己看啊!”  “喏——江扶月连分析报告都弄出来了,哦,这些结果数据她还复验了一遍。”  老白:“……”妈的!这一个两个都不是人!  “他们呢?”  老金朝里面指了指。  “在实验室?”  “嗯。”  老白一默。  能进实验室,本身就是对一个学者研究能力的认可。  只是没想到江扶月会这么快,来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有这样的资格。  想当初他们这些人里最快也是半年之后才开始接触实验室里的东西。  果然,货比货得扔,人比人要死。  江扶月的能力有目共睹,没有谁觉得谢定渊是在开后门。  老金笑他:“死得不冤吧?”  老白磨牙:“冤是不冤,但不服也是真的不服。”  那么年轻的女孩儿,高中还没毕业,就把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未来将是何等惊才绝艳?  到底意难平啊!  ……  江扶月跟着谢定渊穿过五道门互锁门,终于进入核心实验区。  两人都穿着防护服,经过两次喷淋消毒。  核心区里配有生物安全柜、超低温冰箱、离心机、电热细胞培养柜、显微镜和实验台、小型动物实验室等。  生物安全柜顶上有一个直径05米左右的粗管子,直接通到房顶,它处于负压状态,一些主要操作都需要在柜中进行。  江扶月没有靠近,只停留在远处观察。  “bsl-4?”  bsl是指biosafety level,即生物安全等级,等级越高,意味着防护级别越强。  而4是最高级。  谢定渊摇头:“按照严格的评价标准,这里勉强算3。”  江扶月挑眉:“可保护等级,看上去远不止3。”  “小心点总没错。”  这倒是。  两人在里面待了近两个钟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江扶月才在男人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  按照程序,他们应该先消毒,再进入缓冲间,在缓冲间才能除去外层防护服。  可江扶月在经过互锁门的时候,门把刮破了她身上的防护服,但她还没经过消毒,很可能携带了核心实验区的病菌。  谢定渊面色微变。  江扶月深吸口气,还算镇定,站在原地没动。  谢定渊:“我现在带你进入喷淋消毒区,但防护服破了,你里面的衣服也不能再穿……”  江扶月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有时间别扭和矫情,她当机立断——  “那一会儿麻烦你帮我脱掉。”  不只是脱掉防护服,而是脱掉……全部。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虽然不能让鹅子和女鹅亲亲,但是能安排个光光也不错。  这章重新定义了“傲慢和偏见”~也是男女主对彼此改观的重要转折~  对于天才来说,爱情只会生长在棋逢对手、势均力敌的土壤上。 439 坦诚相对,尴尬暧昧(一更) 当束缚层层剥开,就像盛开的花朵褪去冗赘的残瓣,露出里面娇嫩的花苞。 长腿如茎,笔直纤白。 臂似葱段,莹润生光。 平直的肩线,颀长的脖颈,女孩儿仿佛雪中怒放的红梅。 拥雪而立,点点红缨。 男人瞳孔骤缩,下一秒,仿佛被烫伤般移开目光,但手上动作却不慢。 消毒,喷淋,二次消毒,紫外线杀菌。 江扶月始终配合男人的动作,直到过了缓冲区,谢定渊身上的防护服也脱下来,处理干净,两人才算彻底安全。 站在无菌室内,两人面对而立。 当危机解除,迟来的尴尬逐渐现出原形。 谢定渊还好,他至少还穿着衣服,但江扶月就…… 她背过身去,双手环住胸前。 只留一个纤弱白皙的背影,因她此刻的动作,两边蝴蝶骨愈发突显。 男人亦同时转身,不敢多看,可那抹莹润的雪色却在脑海不断闪现,刺得他两眼猩红、呼吸急促。 安静充斥整个空间,一男一女背对站立。 谢定渊喉结轻滚:“还要待十分钟,你……感觉如何?” 江扶月哆嗦着:“冷……” 她已经竭力遏制住身体的颤意,但声音还是不自觉泄露了真实反应。 谢定渊看了眼排风口的位置,涡轮正迅速转动,并有冷气释放而出。 这一步主要是为了杀死低温不耐受的细菌和病毒,以防万一。 他抬手解开衬衣衣扣,脱下来,反手递过去:“你先披着。” 只是这样一来,他自己上半身就光了。 见女孩儿半晌没接,谢定渊眉头一拧,背对着慢慢朝她靠拢,想递得更近一点。 “你拿着,我——”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男人浑身僵硬,他、好像触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而在这样的环境下,有温度的只能是…… 女孩儿的皮肤!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定渊此刻仍然保持背对的姿势,手拿着衬衣从身后递过去。 “你怎么不接?” 江扶月站在原地,欲哭无泪,不是她不想接,而是—— “我动不了。” “什么?!”男人面色微变,再也顾不上避嫌,直接转身走到女孩儿面前。 那些他极力想要忽视、逃避的东西,在此刻纤侬毕现、一览无余。 谢定渊深吸口气,先替她披上衬衣,然后抓起女孩右手,从五根手指到手心手背,然后整条胳膊:“……有感觉吗?” “手指没有,手臂有。” “能不能用肱二头肌的力量保持这个高度,不往下掉?” 江扶月抿唇,明明身上是冷的,但额头却布满细密的汗珠:“我试试……” 谢定渊松开。 下一秒,整条手臂跟着垂落。 江扶月:“抱歉,我控制不住。” 男人没说话,拧着眉头开始检查左手。 同样的步骤,同样的问题。 江扶月耐心照做,认真回答。 左边比右边好,至少可以稳在半空不往下坠。 接着是双腿,男人蹲下来,她侧身一避。 尴尬夹杂着一丝暧昧在两人中间发酵。 谢定渊冷着脸,“很好,腰还能动。” 江扶月咬牙,最终还是乖乖配合他检查:“是细菌感染吗?” “你身上没有外露的伤口,应该不是细菌。” “那病毒?” “也不是。发作太快,病毒繁殖攻克免疫系统需要时间。” 江扶月皱眉,那就只有…… 谢定渊:“毒气。” 她想了想:“是出来的时候?” “嗯。跟喷淋区的消毒剂发生化学反应,产生了氯气和另一种有害气体。” “那我现在……” “幸好出来得快,吸入量不大,”他站起来,“只造成了四肢不同程麻痹,没有损伤大脑神经。但十分钟不够了,至少要待够半个钟头才能出去。” 江扶月牙齿打磕。 她现在已经很冷,再等半个钟头恐怕…… 忽然,她目光一滞,落在男人赤着的胸膛:“你、不冷吗?” 怎么不冷? 冷气越来越足,室温逐渐降低,谢定渊身上每个毛孔都在疯狂缩紧。 “不冷。”他淡定摇头。 江扶月不瞎,但也没戳穿,只紧了紧身上的衬衣。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女孩儿双腿并拢,愈发显得冰肌玉色、修长匀称。 男士衬衣下摆较长,但她本身也有一米七三,所以下摆堪堪只遮到大腿根。 双足踩在地板上,趾甲圆润,可能是因为紧张,足弓稍绷,可见皮下清晰的骨理结构。 可即便如此狼狈,她脸上也不见半分颓丧,漂亮的侧脸始终写满理智与沉静。 相较而言,谢定渊反倒显得不太自在。 具体表现在眼神发虚,视线闪躲。 仿佛女孩儿才是占据主导的那方,而他慌不择路、仓皇无措。 转眼,十分钟过去。 江扶月狠狠闭眼,又强撑着睁开,嘴里缓缓呵出一口白气。 又过了五分钟,手脚逐渐恢复感知能力,酥麻和寒冷顺着脚踝蔓延而上,纠缠至大腿,又扩散到小腹,她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打冷颤。 “你还好吗?”谢定渊问。 男人背朝她,站在对角线上最远的那个角落里,避嫌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还……还好……”江扶月回应,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哑了。 男人沉默两秒:“……别逞强。还有一刻钟,温度越来越低,再这样下去你撑不住的。” 江扶月咬牙:“撑不住也要撑着!” 在看不看的角落,男人眉心狠狠一蹙:“你是女孩子,不需要这么好强。” 江扶月勾唇,试图用说话分散注意:“那你说不撑着还能怎么?当场晕倒?还是泪流满面?又或者破门而出,把可能存在的病毒带出去?” 谢定渊:“……” “你看,你自己也说不出来。”她轻叹一声,“没有比撑过去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抱歉,我不该带你进来。” “是我没注意到防护服被互锁门的合金锁口卡住。” 江扶月又一次问他:“你冷吗?” 谢定渊:“……不冷。” “撒谎。”衣服都给她了,明明就很冷。 江扶月:“研究表明,当注意力被分散,主观上最强烈的感受无可避免会被忽略。对于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百分之八十可能会产生主观抗冻的效果,要试试吗?” “好。怎么分散?” “聊天?” 谢定渊:“可以。你想聊什么?” 江扶月指尖发颤,冻的。 她吸吸鼻子:“太专业的问题需要思考,会消耗热量,那就聊点不费脑子的。” “好。” 江扶月:“你今年几岁?” 谢定渊:“……” “这个问题很难吗?” “……28。” “那你比我大了整整十岁。” “……”不用强调,我比谁都清楚! 江扶月:“该你问了。” 男人沉吟一瞬:“你喜欢钟子昂吗?” 江扶月:“你指的哪种喜欢?” “男女之间。” “暂时没有。” “暂时?”眉头险些打结。 “对啊,未来的事谁说得清?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 “你以后会喜欢钟子昂?!”男人音调陡然拔高。 江扶月很理解他作为家长的担忧:“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他学习和高考。” 谢定渊:“……你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她难掩惊讶,“现在豪门已经不流行包办婚姻了吧?” “……反正不能。” 江扶月没说话。 “你为什么不答应?” “没这个必要。”她不会用喜欢和不喜欢去向谁保证,也没有谁有资格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保证。 男人嘴角一抿,拉作一道锋利的弧度。 可惜,江扶月看不见,接下来轮到她问:“你女朋友是做哪方面研究的?” 她很好奇,能与谢定渊这种天才里的天才产生灵魂共鸣的女人擅长哪个领域。 多半是交叉学科,什么都会一点,才配得上天才的知识广度。 谢定渊沉默。 “不方便回答也没关……” “我没女朋友。”他一字一顿。 440 看到淤痕,竟然是她(二更) 男人沉吟一瞬:“你喜欢钟子昂吗?” 江扶月:“你指的哪种喜欢?” “男女之间。” “暂时没有。” “暂时?”眉头险些打结。 “对啊,未来的事谁说得清?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 “你以后会喜欢钟子昂?!”男人音调陡然拔高。 江扶月很理解他作为家长的担忧:“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他学习和高考。” 谢定渊:“……你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她难掩惊讶,“现在豪门已经不流行包办婚姻了吧?” “……反正不能。” 江扶月没说话。 “你为什么不答应?” “没这个必要。”她不会用喜欢和不喜欢去向谁保证,也没有谁有资格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保证。 男人嘴角一抿,拉作一道锋利的弧度。 可惜,江扶月看不见,接下来轮到她问:“你女朋友是做哪方面研究的?” 她很好奇,能与谢定渊这种天才里的天才产生灵魂共鸣的女人擅长哪个领域。 多半是交叉学科,什么都会一点,才配得上天才的知识广度。 谢定渊沉默。 “不方便回答也没关……” “我没女朋友。”他一字一顿。 “是吗?” 谢定渊:“你好像很惊讶。” 江扶月确实有点,毕竟:“你这个年纪……” 气氛一瞬僵滞。 她很快意识到不妥,剩下还未出口的话又重新咽回去。 谢定渊:“你的理想型?” “……” “为什么不说话?很难回答吗?” “……” “江扶月?” 眩晕来袭,“我……”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身体就不受控地向后仰。 谢定渊没有得到答案,几经犹豫还是转身朝她看去,却见女孩儿即将倒下。 行动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等回过神来,江扶月已经靠在他怀里,呼吸清浅,双目紧闭。 而原本女孩儿捏住的衬衫前襟,因双手无力垂落,朝两边猛地豁开—— 刹那间,雪色漫眼,红梅轻缀。 男人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绯色,扩散至耳根,最后连带整个脖颈都滚烫一片。 他手忙搅乱替她拢好衣襟,然后颤抖着手指系好衣扣。 最后拉平下摆,却在此时猛地一顿。 手停在女孩儿纤细的腰间。 却见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还未散尽的淤青格外明显,分布于左右两边腰窝,看上去就像…… 掐出来的? 谢定渊眸色微凝。 视线定格在那两道痕迹上,突然伸出双手在上方虚虚比划,接着再看江扶月的眼神就透出了几分犀利与审视。 明暗不定,闪烁浮沉。 最终,所有复杂交织都化作一片无奈,和唇边那一声叹息。 “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如今都在我怀里了。” 男人替她展平衬衣下摆,也顺势遮住了女孩儿腰上的痕迹。 双臂收紧,两人几乎面对面相贴。 谢定渊身上残存的温度渡给她,两人彼此分享着体温。 江扶月虽然闭着眼睛,但她并未完全昏迷,辅一接触热源,下意识靠得更近…… 441 亲密倚靠,打横抱起(三更) 最后五分钟,并没有想象中难熬。 江扶月静静倚着谢定渊,手脚无力。 而谢定渊则站在原地,任由她倚。 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安静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 终于—— “时间到了,我们出去吧。” “好。”江扶月点头。 但刚迈出一步,身体就软绵绵不受控制往下滑。 谢定渊单手撑在女孩儿腰际,稍稍用力,把她带起来。 江扶月深吸口气,稳住身形,接着再尝试迈出第二步。 未等脚尖落地,下一秒就被男人打横抱在怀里。 温热的手掌一只扶在她背后,一只揽住她膝弯。 江扶月目光迟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谢定渊喉结轻滚:“我抱你出去。” 她仰头看他,男人流畅的下颌线条映入眼帘,刚毅中透出几分隐忍。 江扶月:“谢谢。” “手,搭在我肩上。” 下一秒,女孩儿柳枝般软绵的双臂缠上脖颈,男人没穿上衣,肌肤与肌肤相触间,仿佛电流过身,惊起一片酥麻。 他面上不动声色,但肩胛肌肉却不自觉绷紧,江扶月手腕就挨着那处,自然发现了。 “你很紧张吗?”她问。 “……没有力气就不要说话。” “这算不算避重就轻?” 谢定渊抱着她,脚下不慢,穿过最后一道互锁门:“……都让你不要说话了。” 江扶月嘴角上扬,眼皮却渐渐发沉:“好,不说。” 察觉到揽在自己颈间的手正逐渐脱力,谢定渊眼神一紧,把她抱得更稳:“江扶月?江扶月?!” 半晌,“……嗯?” “你可以说话。” 她笑:“你好纠结啊,一会儿让我闭嘴,一会儿又让我说话。” 男人一默,嗓音低沉:“现在想听了,多说点。” “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说我紧张。”他主动提起之前未完的话题。 “那你紧张吗?” 谢定渊:“有一点。” “为什么?” “……我没穿衣服。” 江扶月点头:“是啊,你脱给我了。” “冷不冷?” “谢定渊,我有点困……别告诉我家里……” 说完,两眼一闭,彻底陷入黑暗。 …… 江扶月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核心实验区。 但事实却是,此刻的她穿着蓝色竖条纹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手背扎着针,输液管联通一旁倒挂的吊瓶。 液体一滴一滴落入管壁,输进皮下。 江扶月眨眼,两秒后,眸底骤然清明。 “别动。”一道低沉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江扶月转眼望去,只见男人站在病床前,一袭黑色衬衫,袖口稍折,扣子仍然系到最后一颗,此时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赞同。 江扶月:“我想……”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了。 她深呼吸,调整片刻,继续道:“我想坐起来。” 谢定渊没动。 江扶月朝他眨眼,盈盈桃花目,潋滟水生波。 男人根本招架不住,一声叹息逸出唇边:“你好好躺着就是了,折腾什么?” 话虽如此,可手却伸出去,将她扶起来坐好,还细心地往女孩儿背后塞了个枕头。 江扶月勾唇:“谢谢啊。” “你手别动。” “我睡了多久?” 他抬腕看表:“十五小时又二十七分钟。” 两人从实验区出来是下午六点,老白他们已经走了。 谢定渊抱着昏迷的江扶月直接乘电梯到地下车库,老张已经提前接到电话,把车停在电梯口。 上了车,一路直奔医院。 现在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江扶月:“那……医生怎么说?” 谢定渊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毒气吸入量少,造成短暂昏迷,其他没有大碍。” 她轻舒口气,忽地眉眼微动:“所以,是你守了我一夜?” 男人不自在地别开视线,闷声道:“我没通知你父母。” 言下之意,他们不来,只能我守着。 江扶月仰头喝了口水,温度适中,“你呢?没事吧?” 如果她没记错,谢定渊也冻得不轻,自己好歹还有件衣服披,他是直接光着上半身。 “做了体检,没问题。” “那就好……”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再度陷入沉默。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场景,开始在脑海中重现—— 她的雪白纤细,莹润剔透。 他的怀抱宽阔,胸膛温暖。 空气中显见的尴尬与别扭之下,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像陈年地库中豁开的缝隙里,隐隐飘出一股酒香。 光闻一闻,就足够令人心醉神痴。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四目相对,彼此望进对方眼眸深处,似要穿透灵魂。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谢99和月月的第一个公主抱get! 442 体贴谢狗,她太淡定(一更) “你饿了吗?”男人率先移开目光,故作镇定。 江扶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点。” 谢定渊翻起小桌板,拿出一个保温桶,打开,把里面一层一层的小格子取出来,并排放好,最后筷子递到江扶月手中。 他应该很少做这种事,动作透出几分显见的生疏,但整个过程却有条有理、丝毫不乱。 “吃吧。” 两荤两素,还冒着热气。 江扶月挑眉,问他:“买的?” “家里保姆做好送过来的。” “麻烦你了。” 男人摆手。 她低头喝了口蔬菜粥,清香软糯,齿颊留香。 谢定渊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怎么样?” “好吃。” 男人听罢,嘴角漾开浅笑。 却在女孩儿看过来的瞬间,尽数敛藏。 “你吃过了吗?”江扶月问他。 “嗯。” 江扶月点点头,开始专心对付饭菜。 她扎着针的左手不能动,所以全程只能靠右手。 桌面光滑,有时用力太过容易把装菜的小方格往前戳,每当这时谢定渊总会及时伸手抵住,再把小方格推回原来的位置。 两荤两素,四个小格子并排放在一起,妥妥一条水平线上。 哦,她忘了,这人是个强迫症。 吃完,不用江扶月动手,谢定渊就把碗筷一收,全部装回保温桶里。 “带回去洗。”说着,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江扶月抬手接过,一边擦嘴,一边感慨他的周到。 好像对于研究学者来说,只要愿意留心,再小的细枝末节也能被注意到。 “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还要再留观两天。” 江扶月想了想:“能用电脑吗?” “问题不大。只是,你用电脑做什么?” “我有个新想法,应该能让模型更优,你看我们现在是用tat算法搭建架构,如果换成……” 江扶月把大概思路说给他听,讲到专业知识,她瞳孔晶亮,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谢定渊也听得认真,不时插上一句半句。 “……所以,你能弄台笔记本过来吗?咳,配置越高越好。” 敢情说了半天,在这儿等着他。 男人眼里闪过笑:“下午让老白他们带过来。” “啊?他们要来?” “嗯。” “不用了吧,”江扶月目露纠结,“又不是什么大病。他这么闲?数据都出完了?你信不信,等两天之后出院,他还是赶不上我的进度。” 谢定渊嘴角一抽。 最终,在她的坚持下,谢定渊答应不让老白几人过来。 “那我下午给你送?”他不动声色。 江扶月立马点头,答应下来:“多谢。” 男人嘴角扬起一抹笑,却又在转眼间消失不见。 乍一看,还是那个成熟稳重、滴水不漏的谢教授。 上午十一点,江扶月最后一瓶点滴打完,谢定渊才离开。 一个身长玉立、气度不凡的男人,手里却提着一只大号保温桶? 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可当事人却浑然不觉,走出病房的那一刻,他甚至还勾了勾唇,带着几分得逞的狡猾。 江扶月给韩韵如打了个电话,说最近这几天都留在实验室不回家,那头絮絮叨叨让她注意身体,不要太拼,江扶月俱都耐心地回应着。 母女俩又聊了会儿新店装修的事,这才结束通话。 江扶月放下手机,躺回床上,很快就睡过去了。 再度睁眼,窗外已是夕阳西下。 谢定渊如约带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江扶月略略扫过一眼就知道是最新款高配。 还是那个保温桶,他带来了不同于上午的两荤两素。 江扶月:“好吃。” 饭后,她想下楼去走走。 谢定渊:“我陪你。” “不用了,实验室那边应该很忙吧?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也不用过来了。” 她又不是卧病在床,非要人照顾。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谢定渊,项目的灵魂指挥官,没有他坐镇,整体进度多多少少会受影响。 江扶月才不当这个罪魁祸首。 男人看了她一眼,眸色微沉,但下一秒,他点点头:“也好。你不是要去散步吗?正好我离开,陪你走一段?” 这个可以,江扶月答应了。 夕阳将天空渲染出明亮的橙红色,白云也被煮熟,翻出红霞。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初秋的风送来几许清凉。 “昨天……”男人突然开口,嗓音低哑,“情况特殊……” “我知道。”女孩儿目光坦荡,表情毫无芥蒂,“说起来,还要谢谢你。” 谢定渊目光微闪,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可是,什么没有。 路总有走完的时候,江扶月送他到大门,谢定渊没有理由再留。 他喉结一滚:“我走了。” “嗯。” 夕阳下,女孩儿看他的眼神清澈如故,好像那些旖旎就只有他一个人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而她只当平常,一声“谢谢”便拉开了距离,置身事外。 谢定渊心下微沉,大步离去。 江扶月在下面又逛了半个钟头才回病房。 入夜,她做完两个part,关上电脑,沉沉睡去。 …… 御天华府,书房。 谢定渊坐在电脑前,屏幕已经黑了,可他的视线并未移开,而是任其游离于放空状态。 安静中,仿佛在等待什么。 突然,叮咚一声,新邮件提示音响起。 原本黑掉的屏幕随之一亮,他移动鼠标,点开阅读。 男人一目十行,表情冷肃。 翻过最后一页,谢定渊松开鼠标,转而拿起一旁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那头很快接听:“怎么样,邮件收到了吗?” “嗯。” “全部都在里面了,但奇怪的是她飞到a市以后,一直待在酒店,根本没出去,这就很奇怪。旅游不像旅游,办事不像办事,难道就为了住两天a市的酒店?那酒店也不是什么网红打卡地啊……” 对于那头的疑问,谢定渊只听不答,眉眼却愈发深邃。 “……不过话说回来,你有事没事干嘛调查一个高中生?还是个女孩子,怎么,对人家有意思啊?” 最后一句纯粹嘴炮的玩笑话,可落在男人耳朵里,却莫名一刺。 谢定渊冷了脸,音调也随之泛凉:“你的话,太多了。” 那头一寂,半晌,闷声回道:“……我下次注意。” 谢定渊结束通话,起身行至落地窗前。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在幽凄的夜里,莫名生出一丝寥落。 她当然只能待在酒店,不然怎么用另一个身份出现在克蒂的拍卖会上,还成了包间座上宾,拍下红玉髓? 啧,女扮男装…… 如果不是近距离交手,他又恰好扣住了那把纤细不似男人的小腰,只怕现在还蒙在鼓里。 江扶月…… 你到底是谁? 谢定渊狠狠闭眼,太阳穴不受控制地乱跳。 突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蹿出几个画面。 白雪,红梅,长腿,美背…… 他陡然睁目,喘息不定。 脸上除了怔忡,还有一抹被掩藏得很好的自厌。 他转身回到办公桌旁,哐当—— 拳头砸在桌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遐想都被镇压,他又恢复成理智冷静的模样。 关掉电脑,好像也摒弃了那个人留下的影响。 他离开书房,下楼倒水喝。 “先生,您还没睡啊?”刘妈从厨房出来。 “嗯。” “明天还要拿饭吗?我买了只老母鸡,正好炖汤。” “不用了。” 人家根本不领情,他又何必上赶着? 谢定渊嘴角一紧,眼神些许锋利,在刘妈不解的注视下,转身上楼。 背影冷漠。 刘妈:“?”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各种叮嘱,生怕味道不合适,还特别交代葱姜蒜都要有。 怎么现在?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谢定渊:她不稀罕我。 二更,零点。 443 这事玄妙,子昂起疑(二更) 背影冷漠。 刘妈:“?”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各种叮嘱,生怕味道不合适,还特别交代葱姜蒜都要有。 怎么现在? “刘妈,我舅呢?”钟子昂刚打完篮球回来,秋凉的天他只穿了件单薄漏风的篮球衣,却满头大汗,面红气喘。 刘妈赶紧把提前准备好的淡盐水端给他,“刚兑好的,喝点儿……先生刚上楼了。” “嗯?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在外面怎么没看见他进来?”钟子昂咂咂嘴,水里有盐味,他喝不太惯。 “先生下午就回来了,一直待在书房,晚饭都没吃。” “咦?他这么闲的咩?” 谢定渊最近这一个星期早出晚归,之前说要接他放学,坚持了几天,现在也黄了。 钟子昂乐得自在,心说要是早几天这么忙就好了,现在他有空不用按时回家,江扶月却请了长假。 这下又给错开了。 为此,钟子昂郁闷了好久,可看到易辞跟他一样郁闷,少爷突然又好受了那么一丢丢。 我看不到,你也别看,嘿嘿,再好不过! 刘妈:“先生只是今天比较有空,昨晚整夜没回呢……” “啊?我舅昨晚没回来?” “可不是嘛!今天一早回来,换了身衣服,提着饭盒又走了,待了不到半个钟头。” 钟子昂:“饭盒?什么饭盒?” 汉青有食堂,谢定渊从来不带饭的。 刘妈:“好像是先生一个朋友生病了,饭是带去医院的。” 朋友? 钟子昂更疑惑了,他舅有朋友吗? 关键这个朋友还能让他亲自送饭! 这就很玄妙了。 “有没有说是谁啊?” 刘妈含笑:“这我哪知道?先生也没说。不过,我猜应该是个姑娘。” “啥?!女的?!”钟子昂就像闻到屎味儿的狗,瞬间支棱起来。 刘妈接过他手里的空杯子,放到一边,有些不好意思:“我猜的,也不一定正确。” 钟子昂问她怎么看出来是个女的。 刘妈就说,谢定渊让她做饭的时候,特地问了一句现在的女孩儿都喜欢吃什么。 “……我就说每个人口味不一样,但现在大多女孩儿都不喜欢特别油腻的东西。” 谢定渊听进去了,让她尽量做得清淡可口一些,原本的皮蛋瘦肉粥也换成了蔬菜粥。 “我还没看到先生对谁这么上过心呢!”说到这里,刘妈也啧啧称奇。 钟子昂咕哝两声:“女的……还年轻……” 老舅绝壁有情况啊! 他立马往楼上跑,想去找当事人打探一下八卦,可跑到一半又冷不丁停下来。 不行不行,就老舅那尿性,就算有什么也肯定不会说出来。 他问也白问,说不定还得挨骂。 这事儿得慎重! 钟子昂又倒回去,在刘妈跟前来回踱步,眼神忽明忽暗,表情也纠结得不行。 刘妈索性跑去拿了张干毛巾给他:“别急别急,你慢慢想啊,先擦擦汗,别风一吹感冒了。” 钟子昂接过来,胡乱揩了两下,突然,他眼前一亮:“刘妈,我舅明天还去医院送饭吗?” 444 她自入梦,浮想翩翩(三更) 夜色深沉,寒月凄清。 安静的卧室里,男人双眼紧闭,已然入睡。 月光照进窗户,洒在木质地板上,映出几分浅淡的光亮。 丝丝缕缕落在床沿,照见男人愈渐深蹙的眉头。 寂然中,几声浊滞的喘息带着几分隐忍的狼狈。 但黑夜掩藏了一切,谁也不知道,包括仍然在睡、并未醒来的当事人。 谢定渊做梦了。 梦里,他身处一片冰天雪地,入目银装素裹,白芒一片。 但奇怪的是并不冷,风带着温暖的湿度,空气中飘浮着暗香,勾缠起心头一股莫名的燥。 他敏锐地发觉不对劲,但站在上帝视角旁观的他,根本无法掌控梦中那个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在雪地里赤足奔跑,最终在一棵梅花树前止步。 寒梅点点,嫣红似血,饱蘸了艳色盛放在枝头。 “他”目露痴迷,想要伸手去摘,可尚未触及,四周环境陡然一变。 雪地消失,梅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实验室。 五道互锁门,喷淋消毒区,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谢定渊清楚看见“他”眼底的隐忍与压抑,还有不正常的呼吸频率。 “你好白……” 他听见“他”说,甚至还想伸手去碰。 女孩儿转身背对,眼角眉梢写满羞赧。 随着这个动作,大片白皙的后背映入眼帘。 不仅“他”乱了,上帝视角的谢定渊也开始呼吸不畅。 下一秒,场景再次切换,变成病房。 窗外漫开无尽夜色,病房洒下凄凉月光。 女孩儿便沉睡在这样一片安详静谧之中,灵动的桃花眼覆盖在一片浓密的睫毛下,鼻梁秀挺,唇色嫣红。 “他”走到床边,静静凝视。 就在谢定渊也几乎看痴的时候,“他”突然动了,弯腰俯身,一点一点凑近那张红唇。 “没经过她同意,你不能这么做——” 谢定渊冷斥,那人却充耳不闻。 “你这是趁人之危!” 就在呼吸交缠,双唇即将触碰的瞬间,场景再次天翻地覆。 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就…… 一张床,一条被,棉浪翻滚。 静谧的夜晚,唱响咿咿呀呀、断断续续的轻调。 男人的汗水。 女人的嗔吟。 一切不可言说。 谢定渊猛地惊醒,翻身从床上坐起,冷汗打湿了后背,冰凉的睡衣贴在身上,有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感。 突然,男人浑身骤僵,见鬼一样掀开棉被,逃离大床。 好像这样就能躲开什么不能接受的东西。 夜风入窗,送来几许幽凉,同时也让理智渐渐回归。 谢定渊站在床边,背后是半掩的窗,帘脚轻扬,月光倾洒而下。 奇迹般与梦中病房里的那扇窗重合在一起,连月光都如出一辙的皎洁冷凉。 可惜,床上没有沉睡的女孩儿,只有凌乱的棉被,以及不堪直视的……床单。 男人深吸口气,平复体内的热意与躁动。 然后猛地上前,揪住床单,一把掀掉,接着扔进角落。 皱巴巴的一团堆在墙角,月光也照不到。 …… 清晨六点,生物钟准时叫醒刘妈。 她像平时那样起床洗漱,然后去厨房煲上小粥,水开后换小火慢煮,又花了十分钟备菜。 等厨房这边忙完,她擦干净手,转身去了洗衣房。 一边走还一边默着今天要洗哪些:首先小少爷那身从头到脚都该换了,昨天打球,浑身是汗;其次,客房今天要打扫,干脆被单也一并换了;先生的衬衣和外套得单独洗,他有洁癖,一点也不能马虎…… 等走到洗衣房,刘妈也差不多默清楚了。 突然,她脚下一顿。 大清早的,里面怎么有声音?! 该不会遭贼了吧?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靠近,把耳朵贴到门上…… 谁知门并没有关好,只是虚掩着,她这一贴,吱嘎一声,开了! 那道站在滚筒洗衣机前的颀长身影骤然转身朝她看来。 刘妈懵了。 等看清对方是谁,她直接傻在原地,无法动弹。 明明只有几秒却感觉极其漫长的相顾死寂后,刘妈哆嗦着唇,眼神还透着几分难以置信:“……先、先生,您怎么在这?” 说着,她忍不住瞄了眼男人身后正在工作的洗衣机。 亲自洗衣服? 可是不应该啊…… 谢定渊什么都没说,一脸莫测地走了。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男人步伐里透着与平时不符的急促,近似仓皇,隐约慌乱。 刘妈一头雾水。 她走过去,蹲在洗衣机前:“这洗的什么啊?” 半小时后,洗衣机停止工作。 她这才打开盖子,把东西拿出来,“嗯?床单?” 不是才换过吗? 怎么又要洗? 而且,还是……两张?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谢99的两张床单可还好? 上一章末尾给大家整了个有奖问答,还没出答案哦,可以继续答题—— 钟子昂最终能不能发现医院里的“年轻姑娘”是月姐? a、能;b、不能。 445 口是心非,别扭老谢(一更) 晾好床单的刘妈回到厨房,继续操持甥舅二人的早餐。 八点,谢定渊像往常那样准时下楼。 熨烫笔直的衬衫,一丝不皱,外套矜持又自重地拎在臂弯,西装裤包裹长腿,直若刀裁。 “先生,早餐马上就好。” 男人轻嗯一声,对于之前洗衣房里发生的一切绝口不提,表情亦未显露半分。 刘妈自然也不会多嘴,转身进了厨房,很快就把早餐端上桌。 “先生尝尝我新学的栗子小米粥,已经让营养师看过,也重新调整了食谱,保证营养摄入跟之前一样均衡,没有任何偏差!” 谢定渊低头品尝,连握勺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看出与众不同的“优雅”。 刘妈攥住围裙,目露忐忑:“您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言简意赅。 她轻舒口气,笑意爬上眉眼:“那就好,那就好……” “钟子昂呢?” “今天周六,不用去学校,应该还睡着。” 谢定渊抬腕看表,“再过一个钟头叫他起来吃早餐。” 空腹赖床,容易胆结石。 “好。” 吃完,谢定渊准备出门。 刘妈立即递上外套:“先生,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回了。” “好,那我就做小少爷一个人的。” “嗯。” 谢定渊拎了外套,换好鞋,准备出门。 刘妈反身折回饭厅,开始收拾碗筷,拿进厨房。 再出来的时候,却见本该离开的谢定渊站在饭厅中间,正对厨房,和她撞个正着。 刘妈:“!”就、很懵。 “昨天说的鸡汤……炖了吗?” “啊?炖、炖了!” 男人轻咳,“装一碗,我带去医院。” 刘妈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点点头:“我马上准备。” “嗯。除了汤,最好饭菜也带一点。” “?”刘妈眼中的疑惑快要关不住了。 昨晚不是说不送吗? 怎么睡一觉起来又变了? 但她不敢质疑谢定渊,只能一头扎进厨房,以最快速度准备好适合病人的饭菜,连带一罐热腾腾的鸡汤,打包好,交给谢定渊。 “……这个鸡汤刚出锅,有点烫,喝的时候最好晾几分钟,免得烫嘴。” “还有黄瓜,我拍烂了和调料分成两格装,免得腌死了,口感不脆。吃的时候把调料倒进去拌匀就可以。” 谢定渊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刘妈一口气说完,对先生今天的耐心和毅力颇觉惊讶,要知道,平时他可没时间、也不耐烦听这些。 心下愈发笃定住在医院的是个女孩儿,不然哪能这么细致妥帖? “还有其他注意事项吗?” 刘妈摇头:“没有了。” “好。”他拎起保温桶,大步离开。 …… 上午九点,刘妈收拾好厨房,正准备上楼叫钟子昂起床。 谁知道钟子昂自己醒了,趿着拖鞋睡眼惺忪地钻进厨房。 “刘妈,有没有吃的啊?我饿了。” “有有有!都是现成的,还热着。” “我舅呢?” “先生出门了。” “哦。”钟子昂打了个呵欠,盯着盘子里色泽金黄的煎蛋狂咽口水。 “我舅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倒没有,只说不回来吃晚饭。” “嘿嘿……”那他可以去网吧待到晚上再回家,中途不用担心被老舅捉回来。 “对了,先生赶着去医院,交代我监督你吃早餐。”刘妈又往他盘子里加了个煎蛋。 “我这不是正准备……”吃嘛。 话还没说完,钟子昂忽地两眼瞪圆:“你说什么?!我舅去医院了?!” “是啊。还带了饭菜和鸡汤,周到得很……” “什么时候走的?” “哟,快四十分钟了。” 钟子昂:“……”跟踪计划又一次泡汤。 淦! …… 市医院,病房。 “……真没事,小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好,那麻烦你跟徐老师说一声,半期考试我会按时回学校参加……真的不用来,医院空气不好……嗯,拜拜。” 江扶月前脚刚结束和万秀彤的通话,谢定渊后脚就推开房门走进来。 见她拿着手机,随口一问:“在打电话?” 江扶月:“已经打完了。” “嗯,吃早餐。” 她眨眼:“不是说今天不用来吗?” 男人眼皮不抬,径直翻起小桌板,把保温桶里的小格子取出来,摆好。 动作明显比昨天熟练。 “你这好歹也算工伤,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我良心过意不去。” 江扶月接了他递来的筷子。 面前的饭菜卖相极佳,空气中充斥着鸡汤的浓香,霸道又强势地钻进鼻孔。 江扶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嘴里却道:“就算是工伤,也不用老板亲自跑一趟还带送饭吧?” 谢定渊气笑了:“老板亲自送饭你还嫌?能不能识点好歹?” 她耸耸肩:“那谢谢老板咯!” 男人一愣,旋即眸中怒色渐褪,唯余浅笑:“先喝汤,趁热。” 江扶月喝的时候,谢定渊就动手拌黄瓜。 黄瓜是拍好的,佐料也准备到位,只需要把黄瓜倒进佐料里,拌一拌就行。 原本一切都很好,只在拌的时候溅了一滴酱汁出来。 顿时,男人脸色就变了。 他放下筷子,开始找纸巾,不仅把那滴酱汁擦掉,还把整块小桌板都抹了一遍,角角落落,丝丝缝缝。 等他皱着眉头做完这些,眉间褶皱终于得以舒展之际,辅一抬头,冷不防对上女孩儿戏谑的目光,那里面还隐隐含着笑。 谢定渊动作一僵。 江扶月从他手里抽出用过的纸巾,转手扔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现在可以了吗?”她问。 “……可、以。” 啧,看来不仅有强迫症,还是个洁癖。 接下来江扶月专心吃饭,谢定渊就坐在旁边看她。 吃完,他收拾好碗筷,装进保温桶里,一并带走。 江扶月问他:“是准备去实验室吗?” “嗯。”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u盘:“最新优化的数据模型,插在主机上,不需要安装,就能直接使用。” 谢定渊伸手接过,揣进裤兜里:“下午我再来。” 江扶月点头:“好。” 他笑:“怎么不拒绝了?” 她挑眉:“如果拒绝有用,你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男人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江扶月:“再说,不是良心过意不去吗?作为员工,我得让老板踏踏实实、安安心心才对。” “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 她从善如流:“不客气。” 谢定渊:“……”为什么她连气我的样子都这么顺眼? …… 钟子昂玩跟踪不成,去网吧开黑。 从上午玩到下午,最后实在饿得不行了,才出去找吃的。 不知不觉走到江记门口,他咂咂嘴,想吃煎饼了。 可眼前长龙一样的队伍,令他止住了前进的步伐,最终脚下一转,进了隔壁便利店,花五块钱买了个冷冰冰的三明治,一边啃,一边闻着空气中飘来的煎饼香。 就……假装自己吃了个煎饼吧。 嗯,真香! 吃完,钟子昂准备回网吧,路过一家水果店的时候,冷不防听到江扶月的名字,他脚下一滞,循声望去…… 水果店里。 万秀彤一只手拿着苹果,另一只手掂着梨子,一脸纠结地看向刘博文:“到底买哪种啊?” 刘博文想了想:“江扶月喜欢吃哪种?” “……好像没看到江江在教室里吃过东西。” 刘博文嘴角一抽:“那我也不知道了。随便吧,反正是个心意,一般人苹果梨子都能吃。” “这样吗……”万秀彤还是不确定。 刘博文急得不行:“快点吧,再啰嗦太阳都要下山了,还去什么医院啊?” “医院?什么医院?!”另一道声音插进来,两人下意识回头,只见钟子昂站在不远处,挑着眉头,一脸质问。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谢九九:看我给你们表演个口嫌体正直! 二更零点。 顺便求个票砸,大后天有万更哦~~~ 446 三人探病,两方撞上(二更) “怎么是你啊?”万秀彤一惊。 钟子昂抬步走到两人面前:“谁在医院?” 刘博文和万秀彤飞快交换眼神,不知道该不该说。 “是不是江扶月?我刚才听到她名字了。” “……” “刘博文!你装什么闷鳖?说话!” “……是。” 钟子昂眉心一拧:“她怎么了?” 刘博文:“好、好像是感冒发烧,没什么大问题。” 钟子昂又转眼看万秀彤,语气不善:“是这样吗?” 万秀彤抿着唇,脸色发白,显然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 “问你话呢!” 她浑身一哆嗦,手里苹果哐当砸到地板上,心疼得老板娘“哎哟”一声。 钟子昂:“?”少爷我有这么可怕? 刘博文好声好气解释:“她胆子小,你这样她害怕,根本说不出话。” “麻烦!”钟子昂深吸口气,放缓语调,“那个谁,你说江扶月怎么了?是不是感冒发烧?” 万秀彤:“江、江江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她还说……” “说什么?”钟子昂急死了。 “她说都是小问题,很快就出院了,不让我们去医院探望……” 话虽如此,但万秀彤不放心啊,她拉着刘博文商量了一下,两人还是决定买点水果去医院看看。 这才出现在店里,被钟子昂撞个正着。 “不是要去医院吗?” 万秀彤:“啊?” 钟子昂:“赶紧买啊!磨叽什么?等会儿天都黑了。” 刘博文眼珠一转:“钟少,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废话!我当然要一起了!” “可是……”万秀彤愁眉苦脸,“苹果和梨子到底买哪种啊?” 刘博文:“……”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淦! 钟子昂:“两样都买!再加几样其他的。” 万秀彤快哭了:“……钱不够。” “我出!喂,老板,弄个竹篮子给我们包装一下……” 出了水果店,一行三人迎着夕阳,朝市医院走去。 钟子昂拎着起码十斤的果篮:“不是……为什么不打车啊?” 万秀彤细声细气:“又不远,走十分钟就到了。” 打车多浪费钱…… 钟子昂:“草!刘博文,你提一段。” “啊?”人在路上走,篮从身旁来。 …… 病房里,夕阳透过玻璃窗,温吞地洒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金色。 江扶月坐在床头,对着笔记本电脑,十指如飞。 突然,进门处传来响动。 下一秒,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谢定渊提着保温桶走进来,见状,脚下一顿:“在忙?” 江扶月闻言,目光并未从屏幕上移开,手上动作更快:“不好意思,等我两分钟。” 她说两分钟,就是两分钟,不多不少,刚刚好。 键盘声歇,女孩儿双手也随之收回,转头望向谢定渊:“你还挺准时。” “医生说,你最好按时吃饭。” 他走过来,下颌微抬:“电脑收一收。” 江扶月反手合上,拿下去。 谢定渊把保温桶放到小桌板上,当着江扶月的面,将几个小格子取出来,并排摆好。 然后筷子递过去:“吃吧。” 就在这时,门再一次被推开,伴随着几道吵吵嚷嚷的交谈—— “是这里吗?你不会记错了吧?” “没错啊,刚才问医生的时候,你不也听见了吗?” “推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麻烦……”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 所以上个问题,正确答案是a哦~真的要撞上啦!! 有三更,明天早上更。 447 你怎么在,直接拖走(三更) 钟子昂一把掼开虚掩的门,由于用力过猛,砸在墙壁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我看看她在不——”呃! 钟子昂愣住。 不是因为江扶月在,而是…… “老舅?你怎么……”也在啊? 这时,落后一步的万秀彤和刘博文发现找对了地方,脸上一喜,啥也不管,高高兴兴朝江扶月跑去。 “江江!我们来看你啦!” 刘博文放下手里笨重的果篮,跟着点了点头:“万秀彤一听你住院,担心得不行,非要亲自看了才放心。” 江扶月没想到她真的会来:“都说了没事,你怎么还……” 万秀彤不说话,只看着她眨巴眨巴眼,又乖又可怜。 这下还怎么继续? 当然是拍拍她的头:“谢谢你啊。” 江扶月的动作又轻又缓,语调又柔又软。 万秀彤霎时双颊红透,嘴角微抿,脸上也随之绽开两个小梨涡。 嘤!月姐杀我! 谢定渊在一旁将两个女孩儿的互动看在眼里,神色怪异。 然而,还有一个人,表情更怪,疑惑已经彻底关不住,快要从眼睛里钻出来了。 钟子昂看看谢定渊,又瞅瞅江扶月,紧接着目光飞快掠过小桌板上那几道菜。 不管从卖相,还是味道上来说,都非常熟悉,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肯定是刘妈做的。 所以,那个能让老舅亲自送饭来医院的“年轻姑娘”是——江扶月?! 他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舅舅不是讨厌江扶月,平时连他跟她走近一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苦口婆心劝他别招惹吗? 怎么这会儿…… 他自己倒招惹上了?! 钟子昂猜不透,所以选择直接问:“老舅,你怎么在这儿?” “送饭。” “江扶月生病为什么要你送饭啊……”他小声嘀咕,“要送也是我送……” 后半句他说得又轻又快,除了自己,没人听清。 谢定渊抬眼:“她是研究小组成员。” “研究小组?”钟子昂半晌才反应过来,倏地看向江扶月,“你跟学校请一个月假就为这?” “不然?” 钟子昂挠挠头,“我舅搞的那些,你能看懂啊?” 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他还没奋起直追,对方就已经快要跑完全程,这种感觉还真是说不出来的卧槽。 钟子昂沉默下去,半敛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定渊催她:“快吃。” “……哦。” 吃完,谢定渊带着保温桶和钟子昂离开。 江扶月:“医生说明天上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我想回家一趟,后天再去实验室。” “可以,”他点头应允,“本来你的进度就比他们快。” 钟子昂这时才反应过来,哒哒哒跑过去,蹭到病床前:“小月月,你痛不痛啊?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再休息两天?” 小月月? 谢定渊眉心一跳。 江扶月正准备说话,突然—— “走了钟子昂!”谢定渊站在不远处,冷冷叫人。 “等一下老舅,我还没……不是,你拽我干什么?我这么大个人了,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毛都没长齐,要什么面子?” “我长齐了!你别拖啊,我自己会走……再说两句,就两句……那一句总成了吧?半句!不能再少了……” 甥舅二人拖拖拽拽离开病房,声音也逐渐在走廊上消失。 万秀彤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钟子昂有那么一丢丢可怜。 刘博文合上能吞鸭蛋的嘴,淡定发问:“月姐,要不要来个饭后水果?我给你削。” …… 却说钟子昂,不情不愿地上了车,气哼哼扭头看向窗外。 老舅太烦了! 但任凭他气到爆炸,谢定渊全程不予理会。 喜欢看外面? 行,那你慢慢看。 腮帮气鼓了? 那鼓着吧,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青蛙。 钟子昂:“?” 我他妈气了个寂寞? 回到御天华府,甥舅俩一前一后进门。 刘妈笑着迎上来,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顿时悄咪咪。 默默给甥舅俩倒了水,放到茶几上,然后识趣地回了房间。 “老舅,你什么意思啊?” 谢定渊已经放下外套,这会儿正解袖扣,闻言,动作一顿,缓缓抬眼:“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跟江扶月说话?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 “喜欢?” “对!”钟子昂扬着头,理直气壮。 “你拿什么喜欢她?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塌糊涂的分数?还是即将到来的高考?” “我……” 谢定渊:“你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怎么喜欢别人?我看江扶月没有丁点要早恋的意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别闹得太难看,不好收场。”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敲打钟子昂,还是警告自己。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448 月姐出面,叔陷窘境(一更) 钟子昂盯着他:“老舅,你不觉得在我和江扶月的事上,你有点太敏感了吗?” 男人眼神一瞬犀利。 钟子昂头皮绷紧,“你看我干什么?本来就是……” 从最开始他放话要追江扶月的时候,谢定渊就很不赞同,但也还好,不支持但也没有明显反对,顶多就是口头教育,给他灌鸡汤。 之后他开始表达不赞同,尤其江扶月去帝都参加物理竞赛和信息学竞赛那段时间,谢定渊就差把“不满意”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再然后,就是此刻,他不过说了句“喜欢江扶月”,谢定渊就一二三点摆出来,打击贬损,不遗余力。 “老舅,你是不是在pua我啊?” 谢定渊:“……” “我有那么差劲吗?你以前讨厌江扶月,可你从来都觉得我配不上她,怎么没觉着她配不上我呢?” “……” “还有,你不是觉得她又傲又装、不识好歹吗?怎么还亲自给她送饭啊?” “……”每个问题都让男人哑口无言。 偏偏钟子昂还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不说清楚我就不罢休的模样。 “够了!你这个年纪不该考虑这些东西,如果真的喜欢,就好好学习,把成绩提上去,别被人家甩得太远,到时你把‘喜欢’吼得多大声对方也听不见。” 说完,谢定渊径直上楼。 钟子昂被这番话触动了内心那根自卑又敏感的弦,愣在原地,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才发现——不对啊! 他问老舅的问题,一个也没得到回答不说,自己还反过来被教训了一顿? 第二天一早,江扶月办好出院手续,打车回家。 江达和韩韵如去店里了,因为是周末,家里还有江沉星在。 一听见开门声,他就哒哒哒跑过来,然后一把抱住江扶月的腿:“姐姐,你回来啦!” 江扶月放下钥匙,摸摸他的头:“这几天有没有乖?” “嗯!很乖!” 他掰着手指,一条一条数给她听:“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按时完成了;奥数试卷两天一张,我还对照答案自己给自己批改了;吴叔叔的视频我有很认真地拍,还开了两次直播,跟粉丝互动……” 江扶月一边听,一边带着他往客厅走。 江沉星小狗似的缠在她腿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还帮爸爸试了好多菜,提了很多很多建议,爸爸说我舌头忒灵,超厉害!” 江扶月点点头:“是挺厉害。” 江小弟一秒害羞,脸蛋儿说粉就粉。 “姐姐,你渴不渴啊?” 说完,不等江扶月回答,就飞快跑进厨房。 十几秒后,端了一杯水出来,杯口冒着白气,水里还飘着一片柠檬。 “妈妈说,放片柠檬美容养颜,还能补充维生素。” 江扶月接过来,十分领情地喝了大半杯。 刚放下杯子,江小弟又问饿不饿。 依然不用她回答,小家伙跑进厨房,不一会儿传出锅碗乒乓的声音。 十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摆到江扶月面前。 江小弟:“姐姐吃。” 就这样,江扶月喝完柠檬水,又干掉一大碗面。 然后准备收拾碗筷,袖子都挽上去了,却被江小弟一把拦下,还让她一边儿待着去。 江扶月哭笑不得:“胆儿肥了?” 小少年眨巴眼,可怜兮兮:“没肥,体育老师还说我偏瘦呢!你坐着看电视嘛,碗我来洗就可以!都说了女孩子要少做家务,不然手会变粗糙的,你怎么不听呢?” 江扶月:“?”果然是胆儿肥了,还敢教育她! 最后还是江小弟收了碗筷拿去厨房洗,如他所愿,江扶月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中途,小少年还削了个漂亮的果盘放到她面前:“妈妈说,姐姐又要学习,又要赚钱,还要为家里操心,非常辛苦,要多补充营养才行。” 江扶月:“……” 一弟在手,咸鱼我有。 晚上,江达和韩韵如关店回来,进门的时候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声音比平时高了很多。 江小弟跑过去,抱住江达的腿:“爸爸,你们在吵架吗?” “没有。”江达摸摸他脑门儿,放软语调。 “那为什么说话这么大声呢?” 韩韵如笑了:“那我们小声点好不好?” “嗯!小声点不会吵到姐姐睡觉。” “咦?月月回来了?”江达够着脖子,往楼上看。 江小弟高兴得直点头:“是呀是呀,姐姐回来了。” 韩韵如:“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爸,妈。”说曹操,曹操到,江扶月正好从楼上下来。 江小弟立马不粘着江达了,转头就朝江扶月跑去。 小炮弹一样。 “事情是不是忙完了?”韩韵如换了鞋,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询她。 江扶月摇头:“放假一天,还要回去的。” “这样啊……那自己要注意身体,怎么感觉几天没见,脸都瘦了一大圈?” 江扶月目光微闪:“有吗?我感觉和之前差不多……” 韩韵如端详她两眼,目露心疼:“真的瘦了。” 江扶月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刚才跟爸讨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 说到这个,韩韵如就忍不住叹气:“还不是你三胖叔他们几个。” 江扶月挑眉:“他们怎么了?” “曹记那边故意扣着辞职信,不同意他们离职,但又不给安排工作,就这么让人闲着,也不发工资,耗了快一个月,对方还是半点不肯松口。” “之前巴不得他们走,现在知道他们是来临淮帮你爸,干脆把人扣下了,简直无耻!” 自己不要,还不许别人有。 江扶月沉吟一瞬:“那三胖叔他们怎么想的?” “现在他们跟曹记算是彻底撕破脸,那边高薪留人,你三胖叔他们都未必接受,更何况现在还一分钱不给?” “眼下咱们分店就快开张了,曹豆那边广告也已经发出去,不可能再改时间,如果他们来不了,就必须重新招人,可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 所以韩韵如也急。 江达更不用说,曹三胖每天一通电话,不是抱怨自己失败,就是吐槽于尚梅如何忘恩负义、不厚道。 江达原本不急的,可几通电话之后,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 至于刚才和韩韵如的争执…… 也是濒临爆发点才控不住分贝。 “月月,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江达突然开口,目露希冀。 江扶月沉吟一瞬:“我只能给他们请个好点的律师。” “要打官司吗?”韩韵如目光一紧。 江达也捏了把汗。 他太清楚打官司是一件多么耗时、费力的事,最后结果还可能不如人意,就像当年他和于尚梅“为争遗产”,对薄公堂。 明明曹大勇的遗嘱摆在那,他自己也签了字,还请律师在场做了见证,可最终法院却因他和师父并无血缘,法律上也没走正式收养程序,判定他没有继承权。 那一战,江达输得奇惨无比。 以致于现在一说打官司,他都有阴影了。 江扶月摇头:“请律师并不代表一定就要打官司。律师可以代替三胖叔他们出面与曹记进行沟通交涉,这就牵扯到了法律层面的一些流程和规定,曹记可以晾着三胖叔,但他们绝对不敢晾着代理律师。” “而且,律师出面在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一种震慑和警告。曹记也有法务部,就算某些人想耍无赖,玩拖延战术,律师团队也会提醒对方,不能这么做。” 江达目露犹疑:“这……能行吗?” 江扶月勾唇:“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有二更,十二点半。 449 三胖骂楼,律师上门(二更) f市。 一幢普通的居民楼内。 “呸!什么狗屁师娘!她配吗?当年要不是师父可怜她们孤儿寡母,多了几分额外的照顾,能让她趁虚而入?!” “她想麻雀变凤凰就变吧,人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这也无可厚非,但做人不能占了便宜还黑心烂肺!” “师父当年想把曹记留给谁,我们几个师兄弟心知肚明,关她于尚梅什么事?!” “她倒好,赶尽杀绝,害大师兄带一走就是二十多年,想当年师父住院,她去看过几次?!问候过几回?!” “力气没出一点,收获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我就奇了怪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曹三胖坐在家门口,他嗓门大,又豁得出去不怕丢脸,整栋楼都回荡着他的骂声。 而这一幕已经连续上演了半个月。 每天吃完午饭到午休这段时间,就是他开嗓练声的时候。 整栋楼悄咪咪,谁也不敢出来吱声。 这里作为曹记的员工宿舍,邻里邻外住的全是曹记员工。 有后厨的,也有前台的,还有公司各个行政部门,甚至中层领导也在这里有午休的房间,他们当然知道曹三胖口中那个不要脸的“于尚梅”是谁。 最初,也不是没人跳出来阻止过,但都被曹三胖一记铁勺敲在脑门儿上,痛得灵魂快要出窍。 谁还敢管? 就这样,他们连续听了半个月于总的八卦,到最后也不想管了。 甚至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习惯性竖起耳朵,听他又爆了什么猛料。 恨不得多说点,再多说点,劲爆点,更劲爆点…… 今日份叫骂结束,曹三胖起身,拍掉腿上的瓜子壳,然后不疾不徐收起小板凳。 接着转身进去屋里,砰一声关上门。 呼~ 顿时神清气爽! 住在楼上的曹福满和曹大壮在群里发出贺电—— “二师兄威武!” “二师兄赛高!” 住在楼下的曹大壮、曹彪、曹祥庆也紧随其后。 曹三胖看完群消息,回复:明天该谁写稿子了? 曹祥庆:我。 曹三胖:多跟阿彪学学,瞧人家今天这稿子写得,打蛇三寸,字字中肯! 曹祥庆:[收到] 曹三胖放下手机,端起茶杯,骂了半天嗓子都干了,得润润。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 他动作一顿,又有哪个不长眼的臭东西上来讨揍? 哐! 茶杯一放,他顺手操起吃饭的家伙:一只大铁勺! 气势汹汹拉开门,勺一伸,指着对方鼻梁:“不用问了,没错,就是我骂的,你想咋地?!” 汪程洋一愣,很快恢复正常:“你好,我姓汪,是泰和律师事务的律师,受江小姐所托,为几位处理辞职纠纷。” 曹三胖:“?” 啊?不是来找茬的? “咳!请问,可以进去谈吗?” “啊——里、里面请。” 汪程洋:“你这勺不错。” “那当然!纯铁做的,十来斤呢!” “……” 曹三胖后知后觉,勺还怼着人家鼻梁呢! 唰啦一声,赶紧收回来,拿到身后,笑容尬得要死。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 错误章节已经改过来啦! 三更,稍后。 450 侄女请的,一血打脸(三更) 一刻钟后,楼上曹福满和曹大壮,楼下曹彪、曹祥庆四人全部聚到曹三胖这儿。 “你是律师啊?” “看着怪年轻的,能靠谱吗?” “收费贵不贵呀?” “……” 众人七嘴八舌。 汪程洋好脾气地一一回应。 “请相信,我真的是来帮助大家的。” 三胖和大壮对视两秒。 前者朝后者使了个眼色,大壮心领神会:“汪律师,麻烦您特地跑这一趟,辛苦了!我去给你泡杯茶吧!” 说着,起身进了厨房,实际上是掏出电话,打给江达。 那头很快接听:“喂?” “大师兄!我,大壮!” “大壮啊,有事吗?” “刚才有个律师找上门说是小侄女给咱请的,真的假的?” “这么快就到了?” 大壮惊住:“还真是啊?” “对,月月说是个很厉害的律师,名字说出去能唬住一片人那种。你们好好配合人家工作,分店马上要开张了,你嫂子还等你们来给她撑场呢!” 曹大壮心头一暖,大师兄没有忘记他们:“欸!我们一定准时到!” 结束通话,他认真泡了杯茶端出去,放到汪程洋面前,语气郑重:“汪律师,我们哥儿几个就麻烦你了。” 三胖一听,有戏!顿时也慎重起来。 “好,”汪程洋表情微凛,“来之前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过,刚才也听你们讲了很多,接下来就按我说的做……” 曹家别墅。 “……这个无赖!”一声低咒乍响,男人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除了骂骂咧咧,谅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结束通话,男人转身推开书房房门。 “小姨。” 办公桌后,一个西装盘发的女人缓缓抬头,发丝乌黑,皮肤细腻,乍一看仿佛只有三十来岁。 但眼尾堆叠的鱼尾纹还是泄露了真实年龄。 “怎么,曹三胖又骂了?”语气冷淡,无波无澜。 “……嗯。”男人低头,脸色很臭,“小姨,都半个月了,看这架势是消停不了了,再这么纵容下去,我担心他——” 女人抬手:“骂几句而已,慌什么?” “那是因为您根本不知道他究竟骂了什么!” “哦?”于尚梅突然来了兴致:“他骂了什么?” “……我不好说。” “让你说就说,大半辈子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我有什么承受不住的?” 男人艰难地把他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期间一直在观察女人脸上的表情。 起初于尚梅还能不动声色,绷得像模像样,但后来,表情越来越冷、越来越凉,直至最后一片肃杀。 “他、竟敢把曹家的私事往外说?!反了!简直反了!” “小姨,你现在知道曹三胖他们有多猖狂了吧?这还是今天骂的,之前那些我都难以启齿!您好歹也是他们的师娘,是长辈,可他们却……” “行了!”于尚梅深吸口气,冷笑爬上嘴角:“他喜欢骂,那就让他骂个够!人资部那边继续拖着,也不用给他安排什么活。” “小姨,您这是何必?照我说,他们想走,我们就趁此机会放手,谁也怨不着谁,往后曹记就彻底姓于了,不好吗?反正我们之前也计划让他们滚蛋,现在他们主动提出来是最好的机会了。” “你懂什么?”于尚梅冷笑,“他们离了曹记,转身就要去临淮帮江达,我宁愿多养几个废物,也不愿让那边平白得了这么些人手!” “可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倘若曹三胖他们找律师,现在的情形对我们会非常不利,真上了法庭,一告一个准!” 于尚梅眼尾稍睨,难掩倨傲:“就那几个废柴?他们懂法吗?还知道请律师?呵,别搞笑了!顶多就是撒泼打滚,背后骂人,其他还会什么?”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我就是把他们拖死在曹记又如何?我不要的东西,也绝不会让江达捡走。” 男人还想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小姨,我出去接个电话。” 于尚梅摆摆手。 男人退出书房:“喂……法务部?怎么了?嘶——律师?什么律师?” “……好,我知道了,等我回复。”挂断电话,男人面色骤沉。 “小姨,”他推开门,重新回到书房,表情凝重,“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于尚梅一愣:“什么?” “曹三胖他们找了律师,现在律师出面要求与法务部就几人的离职诉求进行沟通交涉,否则……” “说!” “他们会走诉讼途径,打官司。” “这个曹三胖!他哪来聪明劲儿找律师?对,一定是江达!江达帮他们找的!”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451 继续打脸,姐弟赠车(一更) 不得不说,于尚梅还是聪明的,可惜又不够聪明。 只猜对了一半。 “小姨,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法务部在岗待命,等您指示。” 于尚梅冷笑:“他以为找了律师就能万事大吉?唬谁呢?既然想走法律途径,行,那我们也奉陪到底。” 男人眼皮一跳。 于尚梅:“告诉法务部,态度强硬些,不用太客气,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打官司而已。当年我没怕过他江达,二十年后的今天也照样不虚!” 男人硬着头皮拿出手机,当场传达。 大约一小时后,法务部匆匆来电—— “不行啊,对方比我们想象中强势,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一来就直接摊牌,我们完全没办法招架。而且对方律师……” “对方律师怎么了?” “是泰和的汪程洋。” “谁?” 法务部首席叹了口气:“帝都泰和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国内最有名的刑辩大状。曾经轰动全国的‘张槐树杀妻案’,还有‘235连环杀人事件’都是他力挽狂澜,在证据少得可怜并且没有明显指向性的情况下,单靠当庭盘问,就让杀人犯自乱阵脚、无所遁形,并最终被判死刑的传奇人物。” 刘善华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会惹上他?” “是啊,我也想问,曹记为什么会惹上他?为了一桩简单的劳务纠纷,实在没必要跟汪程洋纠缠啊。如果真走到诉讼那一步,只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整个曹记都会被他掀翻。” “刘总,你让于总慎重考虑一下吧,官司我们可以打,但如果对手是汪程洋,我们整个团队都没有自信会赢,你让于总做好心理准备。” 这番话被刘善华原封不动转达给于尚梅。 “……没有自信?!那曹记养他们这群脓包做什么?!一个律师就让他们怕成这样?!” 可当她上网千度过这个人的资料以后,于尚梅也哑然了。 “……他怎么可能请得动这种人物?!”女人又惊又疑。 这个“他”当然不是指曹三胖,而是曹三胖背后的江达。 调查资料显示他就是个穷卖煎饼的啊? 虽然在网络上小有人气,但远远赶不上曹记家大业大。 就这么一个底层小人物,居然让全国有名的刑辩律师纡尊降贵来处理几个人的离职纠纷? 于尚梅不觉得这是意外或偶然,也许她对江达的判断从一开始就有存在偏差。 这样的未知令她下意识忌惮。 “善华,你去查一查这个汪程洋和江达什么关系,他们是怎么搭上线的?” “好。那曹三胖几个离职的事?” 于尚梅沉默良久:“……沟通解决。” 刘善华轻舒口气:“那我通知法务部,他们会拿捏分寸的。” 说实话,他真怕于尚梅会拐不过弯,为争那口气硬碰硬。 这边口风一松,那头沟通进行得无比顺畅。 傍晚就达成了一致。 “怎么样啊,汪律师?”见人出来,曹三胖一群人赶紧围上去。 “成了。” “啊?!这、这就成了?!”几人目露惊喜。 “拿上身份证,进去办离职手续吧。” “汪律师太感谢你了!” 汪程洋摆摆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谢就谢江小姐。” “是是是,大侄女有能耐!” “我先回帝都了,有事电话联系。” 汪程洋走后,几人迅速杀到人力资源部,这回经理亲自出面,一口一个“曹师傅”,客气得很,和先前爱搭不理的样子判若两人。 “来,几位先坐着,喝口水,我立马让人盖章走流程。” 曹三胖撅着下巴,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意味:“快点儿吧,这地方我一秒也不想多待。” 经理笑容一僵。 曹大壮掏掏耳朵:“之前是谁扬言拖死我们来着?” 经理:“……” “现在还拖吗?怎么又不让我们死了?” “曹师傅,您看这……上头的意思,我们下面的人也没办法啊!” 三胖冷哼,没再为难他:“告诉于尚梅,我们兄弟几个这些年任劳任怨,一心做好曹记后厨工作,算是真心喂了狗!” 经理汗如雨下。 很快,流程走完,三胖几人如愿拿到离职通知书,当晚就收拾东西坐上去临淮的高铁。 第二天早上八点,江达亲自来高铁站接人。 “大师兄——这里——” 江达眼前一亮:“辛苦了,走,我们回家。” “诶!” 几人欢欢喜喜出了站,大壮跑去拦出租。 突然,一辆库里南停在他面前。 “不好意思啊,我拦出租车,不是想拦你。”大壮连声道歉。 就在这时,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憨厚老实的脸:“江老板,上车吧。” 江、老板? 谁啊? 大壮一愣。 三胖和阿彪几人也面面相觑。 江达挤上前,“老李啊!来这么快?辛苦你了。” “老板娘提前打了电话,我一点也不敢耽误,立马就开车过来了。路上其他司机一瞧这车,挨都不敢挨,一路给畅通得……” 江达点点头,转身招呼大伙儿:“来,上车了。” 三胖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大、大师兄,这车你的啊?” 江达挠头:“算是吧。” 其实一开始,他坚决反对买这么贵的车,好几百万呢! 是月月支持,说什么现在他们好歹也有两家店,算个小老板,三胖他们过来帮忙既是情分,也是工作。 如果没有展示出自身实力,又怎么给人信心? 车是面子,也是里子,贵一点非常有必要。 江达:“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有用吗?” 江扶月:“有用。” 江沉星:“姐姐说得对!” “……” 江达还是犹豫不决,最终韩韵如点头,他才笑呵呵同意了。 真·妻奴·达。 买车的钱江扶月和江小弟各出一半,作为给父母的开张贺礼。 那一刻,江达是震惊的。 女儿有钱他知道,毕竟连别墅都买了两套,可只会干饭的傻儿子是怎么肥事? 他哪来这么多钱?一出手就是大几百万? 偏偏女儿和老婆都一副波澜不惊、见怪不怪的样子。 江达:“?”我还是这个家的? 之后,他悄悄问过吴前,傻儿子到底能赚多少。 吴前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这个当爹的居然不知道? 江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阵尬笑。 最终吴前说了个数字,再加一句“保守估计”,这当爹的立马化身柠檬精—— 酸! 太酸了! 老子辛辛苦苦卖煎饼,早出晚归,汗流浃背;儿子拍拍视频,对着镜头干饭,赚的居然是他几十倍?! 一出手就是半辆库里南? 江达第一次觉得,在儿女面前,自己好像有点……菜啊? 这下他愈发坚定要好好经营分店的决心。 如此更要稳住三胖几个,让他们安心跟着自己干。 眼下,看着哥儿几个惊讶赞叹的样子,江达突然觉得—— 女儿说的真对! 难怪傻儿子这么喜欢当跟屁虫。 自己这个老子当得,赚钱不如儿子,连觉悟都不如,啧…… 三胖上了车,左看右看,这摸那摸,新奇得不行:“大师兄,这得好几百万吧?” “好像是吧。” “好像?你不知道价格啊?” 江达抓抓脑袋,他还是不习惯这么炫,怪难为情的。 “就、月月和沉星一起买的,送给我和阿如当新店开张的贺礼。” “哦哦,月……谁?!”三胖愣住。 大壮、阿彪几个也傻了。 “谁送的?!” 江达被几人反应整得有点懵:“我女儿江扶月啊,还有儿子江沉星,你们上次来不是还给过红包?” 没道理这么快就忘了吧…… 三胖、大壮、阿彪、福满、祥庆:“?” 大师兄,你确定不是在搞凡尔赛? 452 自拍中年,令她忌惮(二更) 怀揣着惊奇与兴奋,三胖几人坐着库里南,风风光光开进御天华府。 下了车,进门前,大壮突然止步—— “咳……我先自拍一张哈。”说着,手机掏出来,一顿咔嚓。 曹彪不甘落后,“我也来。” 曹福满:“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曹祥庆:“咳!本来我是不想拍的,但你们都拍,我也不能不合群是吧?” 最后,江达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这群老师弟对着手机,大摆pose。 一个对准自己的脸,切换标准的八颗牙笑容,但镜头聚焦点却是不远处的湖心石,而石头上刻着“御天华府”四个大字,还描了红,非常显眼。 另一个则剪刀手比耶,镜头一角“不经意”扫到身后的库里南车头,双r标志倨傲又张狂。 还有一个斜靠在铁栅门上,背景是虚化的喷泉池,隐约可见别墅的轮廓。 …… 几人各自找好角度,拍完,发圈。 曹大壮配文:天气好,湖光山色,尽在眼中。 曹彪:[耶]亮点自寻。 曹福满:风吹铁栅后背凉,大师兄说,请我进去喝热茶。 曹三胖是个文案废,“大壮,你给我配一个!” “行,我先看看你照片。” “喏——” 好家伙!整整齐齐的九宫格,什么湖心石、库里南、大别墅这些都不说了,还有远处的群山,近处珍贵的林木,以及阿彪和福满从车上下来那一瞬间的抓拍。 绝了! “配什么合适呢?”三胖抓脑袋。 曹大壮想了想,他语文还挺好,偶尔写点小酸诗,骂于尚梅最狠、最戳心的那些话,都是出自他手。 “含蓄已经不流行了,”他说,“咱们整个霸气点的,怎么样?” …… f市。 于尚梅连着开了两场会,总算结束了,好不容易可以坐下来享受一段无人打扰的午餐时光。 她像往常那样,一边吃,一边打开朋友圈,习惯性下拉刷新。 突然,目光一滞,一条动态跃然眼底。 曹三胖:曾经的我你爱搭不理,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没错,就是你,因为这条只对你可见。 配图九宫格。 于尚梅挨个点开,从高档小区,到豪华别墅,再到库里南,最后一张是他们几人与江达站在别墅草坪上的合影。 哐! 女人一把扣下手机,屏朝下,脸已经彻底青了。 这个曹三胖!他居然敢对自己冷嘲热讽?! 故意发朋友圈内涵?! 但更让于尚梅惊讶的是江达—— 已经住别墅,开豪车了吗? 就靠他那小小的煎饼摊? 那一刻,女人心里已经不是生气和愤怒,而是深深的忌惮与警戒。 在此之前,于尚梅从未想过江达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如今却不能不想,可越想她心里就越慌。 “喂,善华,是我。你来一趟办公室,有事跟你说……对,就是现在。” “好,我马上过来,预计十分钟后到。” 刘善华比预计的更早。 彼时,于尚梅已经把午饭推到一边,剩下大半没动。 “小姨,找我什么事?” “你去一趟临淮……”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 三更明天早上更。 453 野蛮竞争,派人搞垮(三更) “临淮?”刘善华愣了。 “我们不是有一家分店正在计划吗?” 男人眉心一紧:“您的意思是?” “那家店我让人特意选了位置,就在江达的新店旁,眼下也该装修完了。你过去亲自负责,不管用什么办法,三个月内,我要江达一败涂地,关店歇业!” 既然是卖煎饼的,那就合该守着摊子过活,学人家开什么分店? 他配吗?! “小姨,”刘善华不明白,“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您又何必再同那边纠缠?他要开分店就开,我们和他一个在f市,一个在临淮,完全可以互不干涉……” “不干涉?”于尚梅冷笑,“他都明目张胆来我手底下挖人了,这还叫不干涉?分明就是挑衅!” “可原本曹三胖他们就是要被辞退的……” “我不管!”女人冷冷打断,“没有正式离职,人就还在我这儿,江达敢伸手,说明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不给他一点教训,我咽不下这口气。” 刘善华皱着眉头,不肯松口。 他在这边好歹是部门经理,去了临淮,顶多只能捞个店长。 他是傻了才会同意。 于尚梅显然也知道这点,顿时缓了语气,嘴角扯开一抹笑:“善华,你大学毕业就过来帮我,算算时间也快十年了,小姨自问没亏待过你。” 刘善华垂眸,一脸谦虚与诚恳:“小姨对我很好,没有您的照拂与培养,就没有今天的我。” 于尚梅轻叹:“你是个好的,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小海更有能力。” 段海,于尚梅和前夫的儿子,跟刘善华同岁。 “这些年,委屈你了。小姨都看在眼里,也在思考该怎么安排才最合适。” 刘善华目光微动。 于尚梅勾唇,“倘若你能把江达这事办得漂漂亮亮,小姨答应你,回来之后立马召开董事会,推荐你出任亚太地区ceo,主管东南亚市场,不需要通过小海这个总经理,对大小事务拥有独立决策权。” 这就相当于古时候的封疆大吏了。 虽然东南亚市场也不见得是块多大的蛋糕,但决策不用经过段海,光这点就足够让刘善华心动。 这些年,他被能力不如自己的段海压在下面,已经憋屈得够久了! 如果真有这个机会…… “好,我答应。” 于尚梅绷直的脊柱缓缓软下去,重新靠回椅背上:“这就对了,小姨等你的好消息。” 刘善华垂眸,平静道:“上次您让我去查江达和汪程洋的关系……” “如何?” “没什么关系。他们一个在帝都,一个久居临淮,在这件事之前,并无交集。” “没有交集?!那汪程洋为什么会帮曹三胖几个出面?” 刘善华摇头:“不清楚。” “你到底有没有仔细查?!” 男人眉心稍拢:“您如果不信,可以再派其他人去。” 于尚梅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严苛,她看了眼办公桌前低眉敛目的外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 第二天刘善华就收拾行李,飞去临淮。 就近办理入住后,他马不停蹄去了那家据说开在江记旁边、已经装修完毕的分店。 是曹记一贯的风格,只是店面不够宽敞,采光也不好,看得出来为了跟隔壁江记打擂台,降低了很多硬性标准,才勉强选到这么一个位置。 在刘善华看来,简直就像儿戏。 曹记发展到今天,公司内部已自成一套运行体系,需不需要开分店,在哪里开分店,分店将面向哪一区域的目标客户等等,这些都需要经过标准化的流程,层层讨论沟通,团队调查试验,最终才能得出结论。 像这样单凭当权者一句话,只为和对手恶性竞争,就乱开分店的行为,和大街上那些无理取闹的泼妇举动没什么两样。 刘善华忍不住摇头。 第一次怀疑自己留在曹记、屈居人下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劳心劳力,到底是对是错。 “这位帅哥!看一下我们的菜单呗!后天就要开张了!”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姑娘笑着走到他面前,递上一张宣传单。 刘善华眉眼轻动:“江记吗?” “对对对,你知道啊?是在微博超话里看到的吗?” “你们还有微博超话?” “当然!我们超话粉丝几百万,阅读量几十亿。” “这么厉害?” “等这家店开场还会更厉害,不信等着瞧吧。” “哦?这么有信心啊?” “我是对江叔的厨艺有信心,真的真的太太太好吃了!呲溜——” 小姑娘说着,两眼放光,狂吞口水。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大家久等啦,今天作者生日,浪得有点过头了~不过更新照常,三更继续安排!么么哒~ 454 预备开业,同一天上(一更) 刘善华笑了笑,可能是觉得小姑娘表现过于夸张。 “你是江记的员工吗?” 女孩儿看了眼手里的传单,纠结一瞬:“应该算吧。” “什么叫应该……吧?” “就、我是临时的啊。” “大学生兼职?” “嗯嗯!这个给你,拿好了啊,后天欢迎来品尝。”说着,跑向另一个人,“小姐姐,这里这里!知道江记煎饼吗?对,就网上超火的那个,我跟你讲后天我们就要……” 刘善华瞥了眼手里的传单,煎饼图片拍得不错,字体也很醒目,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摇摇头,顺手把传单塞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转身回店。 煎饼再好吃,也改变不了其单一的主食属性。 曹记就不一样了,虽说是以煎饼发家,但发展到现在菜品体系已经非常完善。 不仅有煎饼,还有其他高端精致的食物,在这方面他很自信江记没得比。 可如果刘善华能够把传单翻过来,再仔细看一眼,就会发现并非只有煎饼,还有很多名字奇特的私房菜。 为了保持神秘感,宣传页上并未配图,但仅仅只是菜名也足够诱人。 比如随便一个“水晶屋里水晶珠”。 再比如“半面苹果三分梨树”。 雅致又可爱,最最关键的是,这些菜名都出自小粉丝们。 征集、投稿、选择、公布,一套流程走下来,只闻其声不见其图的菜品已然有了粉丝。 而这些都是曹豆的脑洞,为此,他还多次请教吴前这个互联网流量老手。 可以说,前期宣传在他的努力下,已经非常到位。 就等开业那天,验收成果。 …… 却说刘善华回到店里,当即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员工会。 把店里所有人聚在一起,讲话,鼓动,打鸡血,并最终将开业时间定在后天。 “店长,这不太好吧?隔壁江记也是后天开业。” “我知道。” “那您怎么还……” 刘善华微微一笑,语气不疾不徐:“开业要看老黄历,一段时间内好日子就那么几个,撞了也很正常。咱们曹记这么多年的口碑和品牌难道还怕和别人撞日子吗?” “可江记真的很火……” 这段时间,他们经常看见隔壁有人进进出出,一问才知道全是粉丝来打卡。 人家还没开张就天然地带着客流量,而他们这边呢? 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刘善华没有解释太多,只道:“就这么定了,大家做好准备工作。” “另外,去大学城招几个大学生,替我们发传单,价格就按两百块一天,包午饭。” “好的。” 原本以为这份兼职会有人抢破头,然而事实上,“店长,找不到人啊!那些大学生嫌地方远了,不肯来。” “怎么会?”刘善华眉心一拧,“江记那边的大学生是怎么招到的?” “我们怎么能跟江记比?” 刘善华皱眉。 那人后知后觉这话说得有歧义,赶紧补救:“江记在网上人气高,根本不用招人,那些大学生就自己过来了。由于来的人实在太多,那边还专门搞了个什么排队轮号,每次只限三位。” “但即便这样,也还是有很多学生报名,一个个抢破头,上赶着给人当小工,真不知现在这些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刘善华挑眉:“你去打听一下江记给多少钱,我们出双倍的价格。” 他还不信,没人来。 店员目露尴尬:“那什么……江记没给他们发工资。” “没钱?!” “是的。” 刘善华惊了:“那这些大学生图什么?” “据说,都是冲着中午和晚上两顿工作餐去的。” “哈?” “隔壁老板也是首席大厨亲自掌勺,做菜给这些学生吃,吃过的都说好,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想尝尝,所以就前赴后继地来了呗。” 他之前亲眼看到,这些大学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赖在店门口舍不得走,嚷嚷着要吃宵夜。 那场景,就跟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奶狗,抻着脖颈,汪汪乱叫要投喂一样。 简直神奇! 刘善华表情不太好,喃道:“真有这么好吃?” 店员下意识咂咂嘴:“我也不知道。” 其实是假的,他虽然没尝过隔壁江老板做的菜,却吃过他摊的煎饼。 那味道,但凡尝过一回,就不可能忘。 简直太香,太美味了。 曹记也有煎饼,而且还是作为招牌主推,不仅卖外观,还卖情怀,整得特别高大上。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餐厅,吃这样的煎饼,非但没能让人产生优越感,反而有种不伦不类的别扭。 煎饼嘛,一听这名字眼前就自动浮现出的深巷里的小摊,不华贵,也不高档,却有满满的烟火气。 刘善华:“人找不到,但传单不能不发。要么你们请人来干,要么就你们自己干。” 说完,转身离开。 入夜,刘善华回到酒店,这三个月他都打算住在这里了。 也许要不了三个月他就可以功成身退。 洗完澡,他拿出手机,打给于尚梅,汇报了今天的工作情况。 “……你打算跟江记同一天开业?” “您既然想打擂台,当然要正面对上才有意思。” “善华,小姨果然没有看错你。” 刘善华面无表情,语气却十分诚恳谦恭:“承蒙小姨信任,我一定不遗余力完成任务。” “很好。你那边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 刘善华:“在宣传方面,我觉得还不够,江记毕竟在网络上有一定人气,既然要对面对上,我们也不能差太多,您以为呢?” “嗯。是这么个道理。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除了开业折扣之外,公司运营的多媒体账号也要在明天进行宣传,软文我都准备好了。” 于尚梅:“这个没问题,明天我跟公关部打声招呼。” “另外,开业当天,我还想邀请美食大v来现场助阵,除此之外,最好再请几个美食家来品尝,我已经联系好电视台过来采访,有了这些人,内容会好看很多。” “好,你只管放手去做,至于美食家……” 刘善华:“我记得小姨您和聂国涛老先生有些交情?” 于尚梅半晌没说话。 “如果能请到他,想必全网都会轰动,到时对曹记品牌也是一次营销和宣传。” 于尚梅继续沉默,最终:“……好,我试试。” 刘善华笑了。 …… 同一时间,御天华府江家,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开业做准备。 江达拟定了一份三十二道原创菜菜单,并且亲自带着曹三胖几人,不分白天黑夜的熟悉流程。 从原材料处理,到制作手法,最终装盘送上顾客餐桌,整套流程全部规范化、专业化。 只有这样做出来的东西,才能完全符合江达对菜品的要求。 当然,一些重要环节,还需要他亲自把关,最终才能呈现出完美效果。 在这一点上,又不能太规范化,不然就显得死板、没灵魂。 眼下这般“规范+灵活”的模式,最初由江扶月建议,经过尝试之后发现可行,才最终拍板定下来。 三胖几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强度地在后厨工作过。 累是真的累,但那种兴奋、充满希望的状态却前所未有。 “大师兄,你这厨艺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啊!” “比师父当年还好。” “对!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胡萝卜和香菜还能这么做,真的太好吃了。” “还有这道,光看成品完全猜不出来用的什么原材料,吃进嘴里也还要细品才能发现。” “另外这刀工还有摆盘也是绝了,从来没见过哪派菜系有这种叩碗加茄子花的摆法……” “我只想知道这高汤是怎么熬的,怎么可以这么白、这么鲜,还半点不油腻?” 一堆快乐的厨师窝在宽敞的厨房里,一边做,一边讨论。 江达被围在中间,为他们挨个解惑,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概…… 韩韵如收回目光,转头和江扶月对视一眼。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点半。 455 煎饼暖心,隐藏大佬(二更) 母女二人都笑了。 “你爸也只有这种时候,话才多一点,平时都闷声不吭。” 江扶月点点头:“还好家里厨房够大。” 否则根本装不下这五六个大汉,还有一堆锅碗瓢盆,以及堆成小山的原材料。 这段时间三胖几个也都住在别墅,每天从早到晚都泡在厨房。 轮流派两人跟江达去煎饼店帮忙。 是的,江达的煎饼店还在坚持营业,风雨无阻。 起初实在忙不过来,不是没想过关了,歇息个两三天,喘口气。 但仅仅半天,超话就闹起来了。 清一水全是喊江达回来开店的,什么“我一天不吃煎饼就浑身难受”、“一天没看到江叔就手脚无力”、“没办法工作了,再吃不上煎饼我就撂挑子不干了”…… 诸如此类的留言强势刷屏。 江达拿出手机,爬上去看了眼,是的,他也学会用手机刷微博了,还知道什么叫“翻牌”,什么叫“打call”,偶尔也会跟粉丝互动。 这一看那还得了? 可把“江叔”给心疼坏了—— 他的小粉丝怎么可以浑身难受、手脚无力、还要冲动辞职呢? 这肯定不行啊! 已经忙成陀螺的江达咬咬牙,回复了其中一条留言—— “年轻人别冲动,现在找工作不容易,等着,叔马上回来给你做!” 然后,他就带着三胖和福满出门开店去了。 那个被翻牌的粉丝原本还饿着肚子无精打采坐在办公位上,一刷到留言,差点跳起来,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飞快下单跑腿,让外卖小哥赶紧帮她排队,一定要买到开店后第一个煎饼! 嗷嗷!想想就激动! 接下来她便有如神助地完成了令她熬夜想到秃头也没想出来的企划案。 交上去之后,居然还被经理夸了两句。 小姐姐晕乎乎地走出办公室,突然:“刘青青你的跑腿外卖到了!” “这里!我的我的!我是刘青青!” 接下来,她回到座位,捧着热腾腾的煎饼,一边吃,一边流眼泪。 吃完,泪水也止住了,突然就这么满血复活。 她深呼吸,拿出手机,点开江记超话,写下一条动态—— 对独在异乡的打工人来说,被治愈可能只需要一个煎饼。 配图:[当我gui的时候,眼泪总是pradaprada的dior] 原本只是一条很简单也很普通的动态,可能是无意中触及到了当代打工人敏感的心弦,短短半天居然有了两万点赞,评论区也是满满的正能量—— “同为打工人,崩溃在一瞬间,复活也在一瞬间。” “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吃到江叔叔的煎饼。” “最开始我吃的是好奇,接着我吃的是人气,但现在我吃到的是情怀。人间烟火,小城大爱。” “同为临飘,每天一个煎饼,吃的时候再上来和姐妹们唠唠嗑,突然就感觉生活没那么残酷,日子没那么难熬了。”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每天忙到想吐,觉得最放松的时候居然是躲在楼梯间吃煎饼的十分钟。” “半个月前,我刚到临淮,下了车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走进巷子,看到江记已经打烊,我问能不能卖我一个煎饼,江叔叔又重新把机器打开,给我做了一个全家福,明明我只给了蔬菜煎饼的钱。那一刻,我突然就在这个城市找到了归属感,突然就想不顾一切地在这里扎根生活下去。” “嘤!楼上的姐妹说得我好想哭,江叔叔和韩阿姨真的都是特别好的人。好几次我都从煎饼里吃到多了一块培根,就因为我之前排队的时候说过,特别喜欢,但每个月生活费又不够。现在我换了工作,工资也涨了,可只要去排队,江叔叔还习惯性给我多加一块……” “希望江叔叔的店能够一直开下去!不要因为有了新店,就不管老店了!” “赞同!” “据说新店也好好吃哦,一起去打卡吧?”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 “好像就是明天!” “……” 曹豆上去稍微一引导,又给新店做了回免费宣传。 中午,他又跑去广告公司把定制的菜单拿回来,先给江达过目,这位通常是提不出什么意见和建议的,只是走个流程。 果然—— 江达:“挺好啊!没什么地方要改了。” 曹豆毫不意外,又去找老板娘和江扶月。 韩韵如:“塑胶包边感觉不够雅观,而且四个尖角容易伤到人,我觉得还是用硬一点的纸,装订成小册比较好。” 曹豆点点头:“那我再去跟广告公司沟通一下,月月呢?有没有其他建议?” 江扶月看了两眼:“把牡丹花底纹换了,改成榆叶梅。” 底纹全是暗花,她居然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曹豆面上吃惊,内心汗颜。 认识越久,他就越能发现嫂子和他这位小师侄女的与众不同。 比如,韩韵如审美好到极点,完全不像一个没有见识的劳动妇女。 首先她的穿衣打扮就给人十分舒服的感觉,你不能说她美艳,也不能说她时髦,反正就是一种独特的气质。 能让人在满园春色里,一眼就看到她,而且还忍不住看第二眼、第三眼…… 其次,是她心灵手巧的程度,完全不可想象。 那几十上百种不重样的甜品就不说了,她最近新学的让人吃进嘴里忍不住拍案叫绝的烘焙点心也不说了,就是随手插的几束花都比花店里卖的看上去层次分明、色彩绚丽。 这回新店装修,一直都是韩韵如在和装修队那边对接,很多软装细节都是她一个人拿的主意。 起初工装修队那几个莽汉子还觉得她弄什么墨绿色、深空蓝的墙壁不伦不类,选的灯具也奇形怪状,更别说那造型怪异的廊柱还有像极了鬼画符的装饰画。 怎么看都不太正经。 装修队是江达请的,领头那人是江达好哥们儿,当着韩韵如的面他不好多说,但出于为兄弟考虑,他转头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江达。 “你看看哪家餐厅用这么暗色系的墙?那灯枝枝蔓蔓的,不怕怼到顾客脸上啊?还有那个画,连七八糟的,是小孩子涂鸦吗?怎么能挂到墙上当装饰?” 林林总总说了一堆,江达听完,笑呵呵谢过他的好意,说:“我都听媳妇儿的。” 工头:“?”我他妈怎么忘了这是个妻管严? 最后装修完,整体效果呈现出来,工头服气了:“嫂子,还是你有眼光。” 韩韵如却笑得风轻云淡。 当时曹豆就觉得她不是一般人。 至于江扶月…… 起初,曹豆因为辈分比她高,又虚长几岁,直接把她当成晚辈看待。 虽然江扶月对他一点也不像对待长辈,经常一口一个“小豆子”,叫得贼溜。 后来,他知道二师兄几个的离职纠纷是她让律师去帮忙处理的,曹豆才对这位小师侄女刮目相看。 尤其在三胖无意间说了句,那位律师叫汪程洋之后。 大壮他们可能不知道汪程洋是谁,但常年网上冲浪的曹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再看江扶月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胃菜,更劲爆的还在后头—— 吴大哥说,他现在管着的那家经纪公司幕后老板其实是江扶月。 而他本人只是个打工崽。 曹豆:“?” 接下来,江扶月和江沉星姐弟又在他面前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壕无人性”,因为—— 那辆库里南是他亲自去下的单,亲自提的车,又亲自开回御天华府。 七百多万啊!说刷就刷了,他递卡的时候,手都在抖。 结果开回来以后,江扶月和江沉星连看都没去看一眼,直接把钥匙交到江达和韩韵如手里,完事儿! 然后姐弟俩就上楼各忙各的去了。 曹豆:“?” 他很想问大师兄,您作为这样一个深藏be的家庭里最平平无奇的一员,还担着顶梁柱的身份,活得可好?没被碾成渣?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曹豆:我太难了,这个家里遍地都是隐藏大佬。 三更十二点。 456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那几天曹豆看江达的眼神都不对了。 “小豆子,你看我做什么?” “吁~大师兄你能活到现在真好。” 江达:“?” 这小子疯球了? 时间回到当下,曹豆跑完广告公司,按照韩韵如和江扶月的建议修改了菜单,守着重做,出来的样本果然比之前更好。 又一次瑞斯拜! “行,就照这个印,先弄个两百份,今天下午送到江记私房菜馆。” 接着他又看了宣传横幅的制作成品。 韩韵如说红色太俗,所以换成了黄底蓝字,布上还印了银灰色的暗花,让人眼前一亮。 确实比红色横幅看上去有质感多了。 “不用再改,就这么挺好,等会儿跟菜单一起送过去。对了,之前送来装裱的招牌呢?” 老板:“上午刚弄好,有点重,没搬出来,我带您过去看看?” 曹豆:“行。” 两人进去里间。 老板掀开一块红布,露出遮挡下的招牌,“江记私房菜”五个大字跃然眼前。 看得出来和现在那块“江记煎饼”的招牌,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铁画银钩,飒爽恣肆。 老板有些激动地搓搓手:“这字儿写得真好,我一个不懂书法的,看着都觉得气势磅礴。” 曹豆看完一遍,又看了第二遍,跟着点头:“是挺好……” “小兄弟,您这找哪位大师捉的笔啊?不瞒你说,已经有好几个老顾客问了,你看有没有可能介绍一下?我那几个老顾客身价不菲,绝对出得起价。” 说着,讨好地给曹豆递了根烟。 曹豆不抽,婉言谢绝。 老板以为他不愿意透露,连忙保证:“我不怕你,那几个老顾客真看上这字了,你要是帮我牵个线,咱们三七开如何?我七,你三。” “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六,你四!” 曹豆嘴角一抽,满眼无奈:“我真不……” “行了行了!什么都别说了,五五,你就带个话,赚的钱分你一半,这可相当于白嫖了,再也不能让了!” “老板,不是我不帮你牵线,也不是嫌钱少,我真不知道这字谁写的。” “啊?这不是你送来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也是别人给我的,我就纯粹跑个腿。” “这样啊……”老板一脸遗憾,“要不你去问问那个人看写字的是谁?” 曹豆想了想,“行,我试试吧,但不一定能问出来。” “行嘞!那这招牌也是直接送过去吗?” “对,拿块红布遮一下,等明天开业的时候再挂,先保持点神秘感。” “好。” 处理完广告公司的事,曹豆直接打车去店里,又把现场检查了一遍,确保采访区、品尝区、用餐区、等候区几个大的分块都布置无误后,才去外面等广告公司的送货车。 期间,他又把前台打扫了一遍,那尊木雕的招财猫被他擦得油光水亮。 很快,车来了,所有物料被搬进仓库,他又一一检查清点后,才签字付款。 洗完手,曹豆给十几个新招的服务员打电话,让他们明天一早六点钟,必须到店里集合。 明明培训结束的时候就强调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又通知了一遍。 这次招的全是年轻小哥哥、小姐姐,性格好,但也偏懒散,虽然已经做过上岗培训,但还是需要不断提醒、时常监督。 办好这一切,曹豆才披着夕阳回到别墅。 江扶月正在品尝韩韵如新做的空气巧克力,入口醇香,一抿即化。 她点头:“比前几次口感都好。” “甜度呢?” “不腻也不油,比较合适。” 韩韵如立马漾开笑容,回到料理台后,翻开笔记本记录这次的用量。 不出意外,配方就能定下了。 私房菜馆除了江达的原创菜品之外,还会出售韩韵如研究的甜点。 每月限定推出三款,且定价还不低。 想吃就点,不想吃就算了。 想要其他的? 不好意思,没有。 如果说煎饼店是人流涌动中的烟火气,那么这家私房菜馆的定位就是人海中可以暂时停下来歇歇脚的舒适圈。 曹豆走过去,捞起剩下的甜品放进嘴里,猛地眼前一亮:“……好吃!” 江扶月扔掉手里的一次性塑料叉:“店里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万事俱备,只欠明天开业。” “嗯。”曹豆这人细心得不像个男同胞,和江达那种糙汉子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陈设布置,还有接待安排这类精细活,交给他去做再适合不过。 “对了,我刚才从店里出来,发现隔壁也在准备开业,该不会也是明天吧?” 江扶月直接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就是明天。” “啧,师……呃,于尚梅还真是不遗余力给咱们添堵呢。” “怎么,你怕啊?” “开玩笑!就这点阵仗,我曹豆带怕的吗?当我前期这么多宣传工作白搞了?我跟你讲,明天来的客人只会多不会少,等着瞧吧!” 这点,江扶月丝毫不怀疑。 毕竟江记通过这半年的经营,在网上人气不低。 多多少少还是有粉丝捧场的。 她担心的是…… “你说明天店里人一多,队伍排得太长,会不会有人失去耐心,或者饿得不行了,干脆去隔壁吃?” “这……不能吧?”曹豆一惊,之前他还真没考虑过这层。 江扶月勾唇:“听你这语气,好像也不太确定。但换成我自己,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如果等待时间太长,或者过于疲惫和饥饿,我会直接放弃,去另一家店随便吃点,然后再对这家排队需要很久的店充满怨气。” 对于顾客来说,这真的是一段愉快不起来的经历。 曹豆皱眉:“那你说怎么办?如果人真的太多,等位也无可避免啊!煎饼店不也要排长队吗?” 江扶月摇头:“不一样。煎饼大多外带,买了就走,且制作时间比一桌菜快,不必堂食,用餐时间短,队伍轮得快,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曹豆陷入沉思:“想要把客人留住,那就只能让他们在等待的时候不无聊,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按照这个思路,“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免费的零食和饮品!但不能太多,如果等位的时候吃饱了,那进去之后就点不了几个菜,直接影响业绩。” “而且如果东西太好,成本也会随之增加。所以,普通的糖果和瓜子应该就可以了。” 江扶月:“但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东西太普通、大众化就会显得没有特色,而且廉价。” 曹豆轻啧一声,又开始皱眉。 “这个好办,”韩韵如走过来,她已经洗了手,摘掉围裙,“我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手工甜点,比如雪花酥这样的,包装纸用得特别些,看上去就会有档次,虽然成本比较高,但这东西甜,吃不了多少。” 曹豆点头:“嫂子这个办法可行。对了,我还想弄点打卡活动之类的,让他们拍照发到微博,然后抽奖。现在的年轻女孩子一自拍就能耗个三五十分钟,再加上修图、上传、回复评论,轻轻松松就是两三个小时,再怎么也该轮到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入夜后,别墅灯火通明,众人各自忙碌,做最后一晚的冲刺。 曹豆这才想起问江扶月题字的事:“咱们招牌上那几个字是谁写的啊?”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你问这个做什么?” 曹豆把广告公司老板说的全部告诉江扶月:“……这钱咱们赚还是不赚?” 457 新店开张,见过沉星(一更) “说得好像你想赚就能赚一样。”江扶月斜了他一眼。  曹豆:“……”  这事儿当然就黄了。  广告公司老板却心心念念,大晚上了还给曹豆打电话:“小兄弟,怎么样啊?能成吗?”  “成不了。”  老板一通好劝,苦口婆心。  曹豆被他烦得不行,最后想了个法子:“你知道那字谁写的吗?”  老板:“?”我不知道啊!我他妈知道还找你干什么?!  曹豆轻哼,压着嗓子,顿时就多了几分神秘和幽沉:“这么说吧,字可以写,但价一般人负担不起。”  “我那几个客户都是身家上亿……”  “呵,上亿算什么?”  老板震惊了:“莫非是哪位书法大家?”  曹豆轻笑不语。  听在对方耳朵里就成了默认,还是很隐晦的那种。  “真是名家啊?那大、大概什么价位?”  曹豆吹牛不打草稿:“起码七位数。”  老板轻舒口气,“虽然贵了点,但如果是名家的话也不……”  “单字。”  “哈?”  一个字七位数,抢钱吗?!  老板像遇到神经病一样,赶紧挂了电话,生怕晚个半秒就被忽悠进去。  曹豆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搞定!  夜色渐深,别墅也慢慢安静下来,直到最后灯火寂灭,沉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四点,库里南载着江达和三胖一行六人先去店里,取货、备菜,后厨一片忙碌。  好在忙中有序,众人各司其职。  五点四十,库里南开回别墅,接走韩韵如、江扶月、江沉星和曹豆。  “月月也去吗?”韩韵如有些担忧,“还有沉星,你们姐弟还是留……”  “当然要去。”江扶月上了车,回头冲她一笑。  江小弟就是个跟屁虫,噌一下窜上去,挨着姐姐坐好。  韩韵如目露无奈。  今天店里肯定人多事忙,姐弟俩一个是全网膜拜的“天才少女”,一个是疯狂吸粉的“干饭弟弟”,都自带流量。  不出意外,今天来的顾客大部分都是江记粉丝,网上冲浪一个比一个会,一个赛一个强。  韩韵如担心场面会控制不住。  曹豆:“我已经提前跟商场报备过,他们今天会派安保人员来维持秩序,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而且,店里店外都安了摄像头,我检查过,没有任何死角,真出了事,我们也有录像。”  “商场愿意派安保来?”  曹豆:“他们当然愿意,巴不得咱们店热热闹闹,这样也好给整个商场带流量。”  所以,曹豆不过说了句这是家网红店,商场就知道怎么做了。  话虽如此,韩韵如还是再三叮嘱姐弟俩注意安全。  尤其是江沉星,“别乱跑,知道吗?”  “嗯嗯!”  他当然不会乱跑,因为吴叔叔安排了直播,到时候他坐着吃东西就可以了。  顺便还能给店里打广告。  五点五十,韩韵如一行抵达。  曹豆第一时间召集已经陆续抵达的服务员,做开业前最后一次讲话。  韩韵如则换上甜品师的工作服,过筛、和面、揉面、翻拌,同时给烤箱预热。  上午八点,一阵烘焙的香味缓缓传出。  门外已经有粉丝开始排队——  “小豆子,什么时候开始呀?我们今天能吃上第一桌吗?好激动!”  “我之前想去煎饼店排队来着,结果江叔叔不在,是另一个大叔在店里,所以,江叔叔今天都在这边吗?”  “天呐!幸好来得早,才半个小时就排这么长的队了。”  “那当然!咱们江记的人气可不是吹的!”  “有超话来的小姐妹吗?”  “我我我!我是!”  “啊!我叫你呢?”  “原来你是青青啊!我小a——【爱你又a又飒】!”  “天呐!亲姐妹!上次你给我推荐的茫茫草莓露我问过韩阿姨了,她说不当季,没得卖,不过我尝了新出的蓝莓渣男斩,巨巨巨好喝!你一定要试试!”  “青青!小a!我啊,【大狸子】!”  “我是【香菜果冻】!”  “我是【一夜八次狼】!”  “……”  大型认亲现场没跑了。  曹豆见队伍越来越长,赶紧放了第一批客人进入等待区。  刚走进去,一阵烘焙的甜香扑面而来。  “咕咚——我的妈呀,好香哦!”  “甜点吗?光闻着都觉得幸福。”  “口水已经开始pradaprada的dior了。”  “小豆子,有甜点卖吗?”  曹豆点头:“有的。一会儿可以送给大家免费品尝。”  “yes!太棒了!”  “韩阿姨做的吗?!是吗?是吗?!”  一片追问声中,曹豆笑着点头。  “天呐!终于要吃到韩阿姨的甜品了!”  “我宣布,以前的糖水已经无法满足我,甜点搞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韩阿姨的长相,我就觉得她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很干净,也很好吃。”  “对对对,韩阿姨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温柔细心的人,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岁月从来不败美人,韩阿姨现在也好看!”  “所以,江叔叔怎么娶到她的?”  一片静默。  “对啊,怎么娶到的?”  众人面面相觑。  “嗷!我要把我家那个大龄剩男亲弟弟拎出来,让他跟江叔叔好好学!如果能有个像韩阿姨那样又温柔又会做各种甜品糖水的弟媳,我做梦都要笑醒好嘛!”  “那我先帮我哥报个名。  “我小舅舅也要!”  “咳……我帮我爸,想找个韩阿姨那样的后妈……嘻嘻……”  眼看话题越来越歪,众人还情绪高涨,曹豆一脸冷汗地溜了。  大家也不在意,讨论完韩韵如,开始打量起里面的装修。  然后,惊叫声此起彼伏——  “天!这个是水晶椅吗?还弄了个光圈!快快快,帮我拍张照,我要发朋友圈!”  “这个小猪吊灯也太可爱了叭!每只猪的神态还不一样!”  “我太喜欢这面墙了,墨绿色诶,满满的高级感!”  “那个花篮里居然是假花,也太逼真了!”  “假的吗?我看看……嘶!毛线织的?”  “我想起来了!上次煎饼店快打烊的时候,我过去买西米露,当时韩阿姨就抱着毛线在织,我问她是不是织毛衣,她说不是,织一点装饰品!没想到摆在这里了!”  “还有什么是韩阿姨不会的吗?嘤!我妈妈连袜子都不会缝呢。”  “好了,从今往后我就是韩阿姨的唯粉了。”  “我也!”  “哈哈哈,江叔叔要哭晕在厨房里了!”  “快看!那边还有一面照片墙!”  “真的诶——这是江叔叔年轻的时候吗?憨得像头熊,笑起来还有点傻,不过这身高是真的优越啊。”  “有了有了!韩阿姨年轻的样子,我的妈呀,红唇,卷发,暗色眼影,妥妥的港风美人啊!”  “比明星还漂亮,赞爆~”  “难怪我月姐这么漂亮,原来是遗传。快找找有没有我月姐小时候的照片……”  “这里这里!找到了!小小年纪就手长脚长了,这颅顶,这骨相,也太优越了嗲。”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专挑爸妈的优点长?”  “我慕了。”  “咦?这张全家福上除了月姐,还有个小婴儿,裹着毯子,被江叔叔抱在怀里,应该是妹妹吧?”  “也可能是弟弟。”  “我天!江扶月的弟弟?!智商不会破两百吧?”  “智商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么好看的爸妈和姐姐,基因优秀啊!呲溜——臭弟弟我可以!”  “咳咳!姐妹,矜持点,周围还有人呢。”  “哦哦,我先擦擦口水……”  “真的是弟弟欸!你们看这张,应该是不久前拍的,弟弟挨着姐姐,就像小鸟倚着大树,也太乖了。只是……弟弟的长相怎么那么眼熟呢?”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  “是在哪里见过……”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九点钟。 458 神仙家庭,八方将动(二更) “这这这这!不是颤音上很火的那个干饭弟弟吗?!”  “啊?”  “就每次吃播,都抱着电饭锅那个!”  “哦哦哦!是他啊!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天呐!这是江叔叔和韩阿姨的崽?江扶月的弟?”  “我的妈,造化钟神秀全秀到江家去了。”  “所以,我到现在还没红可能是因为我不姓江?!”  “呵呵,姐妹不好意思,我姓江,但我也没红。”  “……哦。你好像比我更惨那么一丢丢。”  “?”  “会做菜的爸爸,心灵手巧的妈妈,智商逆天的女儿,可可爱爱的儿子,这是什么神仙家庭?”  曹豆刚从后厨出来,就看到一群女孩子对着墙壁尖叫。  他:“?”  “小豆子来了!走,过去问问他。”  “小豆子,干饭弟弟是不是江叔叔和韩阿姨的儿子啊?”  “他是不是真的那么能吃?一顿要干掉三只电饭锅?”  “他怎么一点都不胖呢?江叔叔做菜那么好吃,韩阿姨的糖水也美味到飞起来。”  “他学习成绩是不是跟姐姐江扶月一样好啊?”  “今天月姐和沉星弟弟要来吗?能不能看到真人哇?好兴奋哦!”  曹豆从来没享受过这般“花团锦簇”的待遇。  一群漂亮小姐姐把他围在中间,好像他是个香饽饽,谁都想上来咬一口。  美得很!美得很!  可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姐姐们围的是他,嘴里喊的问的全是江沉星。  他堂堂一个帅小伙、大好青年,竟然不如一个小屁孩儿?  “大家安静!听豆哥说!”  得,这下成“豆哥”了,他要是不说出点干货,好像都对不起这声“哥”。  “咳——”曹豆清了清嗓,“首先,沉星确实是老板和老板娘的亲儿子。”  “其次,今天他们姐弟俩都会来!”  “最后,请各位小仙女们小声点尖叫。”  “啊啊啊啊——”对不起,真小声不了。  那些还在外面排队的粉丝一听屋里这么热闹,心就像被猫挠了一样,纷纷抻着脖颈往里看。  曹豆让服务员把刚做好的雪花酥发给小姐姐。  不仅里面的人有,外面排队的也有。  “……好吃!扎实又香软,奶味扑鼻,配上蔓越莓干,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真的假的?我试试……嗯~~太酥了,关键还不黏牙,甜而不腻。”  “牛奶的醇香和芝士的馥郁,搭配蔓越莓的清甜,一并在舌尖绽开,太绝了!”  “嘤!我舍不得撕,这个包装纸好可爱哦。豆哥,能再赏我一粒吗?”  曹豆:“当然可以!这些都是老板娘招待大家的,辛苦你们一大早过来,前面人有点多,可能会排比较久,茶水区有免费的雪花酥和柠檬薄荷茶,都是老板娘亲手做的,大家饿了就去拿啊,或者让服务员小哥哥代劳,不用客气~”  “韩阿姨做的吗?!难怪好吃到发晕!”  “还有薄荷茶,清清凉凉,喝一杯,人都要飞。”  服务员赶紧给大家送上雪花酥。  “咳咳……我吃两粒,然后再帮我舍友带两粒,她今天要兼职,来不了,昨晚在宿舍看我们几个讨论今天点什么菜,直接气哭了。”  “是我我也要哭。”  “只有吃过江叔叔菜的人才会明白错过一次有多罪恶。”  “话说,这个雪花酥能买吗?我想给买点寄给家里,我妈超爱吃甜食,而且嘴特叼。”  “等豆哥出来问一下他吧。你要是喜欢就多拿几个嘛,反正都是免费的。”  “这样不太好吧?”  “也是,能买的话,我也买一点带回去。韩阿姨辛辛苦苦亲手做的,可不能白嫖。”  清早八点的商业广场,一条长队从店门口径直蜿蜒到广场中间,绕了喷水池一圈,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不见变短,反而越来越长。  刚上班的商场管理人员看到,顿时惊呆。  “我们广场什么时候这么火爆了?”  “……经理,不是广场火爆,是那家店火爆。”  “江记?糟了!赶紧让安保人员就位!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快快快!一会儿人更多,维持不住秩序就麻烦了!”  “好,我马上给保安部打电话。”  这么长的队伍,不仅商场管理人员看到了,隔壁也在准备开业的曹记员工也不是瞎的。  这个点刘善华还没到,就他们二十几个服务员忙里忙外。  可众人脸上半点喜色也没有,除了愁眉苦脸,就是唉声叹气。  “怎么了?没吃早饭吗?!今天新店开张,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副店长把手拍得啪啪作响,试图鼓舞人心。  大家确实站直了,可表情还是不见欢喜。  “谭哥,咱们这算开业吗?隔壁那样才是!”  副店长一默。  “跟那边比,我们哪像要开业啊?倒闭还差不多!”  “俗话说得好,人比人要死,货比货得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但非要跟人家撞在同一天,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谭哥之前提过,说撞日子不好,但有人不听、乱指挥呗,那有什么办法?”  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这个人指的是刘善华。  “一个空降兵,凭什么刚来就当店长?谭哥在曹记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兢兢业业……”  “够了!”副店长,也就是那个被称为“谭哥”的男人一斥:“既然走到这一步,后悔也没用,大家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往前走!都干活去吧,做好自己手里的事,等店长过来再看他有什么吩咐。”  大伙儿嘟嘟囔囔地散了。  其中有一个服务员跑到门口,偷看隔壁排队的情况,好家伙队伍又长了!  “看什么呢?还不去后厨?”  “老刘,你看那边,这阵仗也太夸张了。”  “网络时代,流量为王,一点都不奇怪,而且人家的味道确实好……”说着,他咂咂嘴。  “咦?你怎么知道好?吃过啊?”  “买过江记的煎饼,说实话,咱们家这个就是花架子,人家那才叫对味儿。”  “真有这么好吃啊?”  “改天你试试就知道了,我先去后厨做准备了啊,你看够了赶紧进来。”  “诶!就来!”  说着,他眼珠一转,拿出手机飞快给儿子发了条微信——  【臭小子,赶紧来天兴广场的江记私房菜排队拿号!等我下班一起去吃!】  没办法,父子俩都是老饕,甭管什么竞争不竞争,对手不对手的,哪儿有好吃的东西,他们就往哪儿钻。  那头回复超快:【你也知道江记啊?最近这家店势头巨猛,我正准备从学校过来排队,刚出门!你看看人多不多啊?】  老爹:【巨多】  老爹:[图片]  儿子:【我去!这么恐怖的咩?!那我直接打车过来。】  老爹:【搞快点!】  ……  队伍太长,除了让商场管理人员惊叹,竞争对手溃散,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好处,那就是扎眼。  这一扎眼,就容易引起围观。  一围观吧,就天然吸客。  比如——  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原本只是出来散步,突然被眼前可怕的长队吸引,站到队伍后面,温声温语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呀?”  “排队等号呢!”  “是这家江记私房菜?”  “对呀!你也是超话粉丝吗?”  “我不是……我之前接到过他们家的传单,觉得菜名特别有意思,想着今天开业,又正好路过就来看看,没想到已经排了这么多人。”  “小姐姐,我跟你讲你这回来对了,先吃个雪花酥哈,听我慢慢道来,这家老板的厨艺有多绝baba……”  外面排队井然有序,里面等待区热热闹闹。  曹豆一看,都在计划中,不由轻舒口气。  八点半,受邀的电视台记者和一些美食大v也陆续抵达现场……  其中,有个千万粉丝大v、骨灰级老饕……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三更,十一点左右,大概时间哈,不一定准确~ 459 纷纷抵达,齐聚一堂(三更) “老爸,好多人啊!”林巧咽了咽口水,拽住身旁老父亲的衣袖。 老林轻咳一声,对女儿说:“镇定,你可是三百万金v博主、全国知名老饕的崽,别给你爹丢脸啊!” 林巧翻了个白眼儿:“自恋!” “短短半年,没想到江记会这么火爆……”老林突然有感而发。 想当初,江记火起来就是因为巧巧的一篇推送,是的,林巧也是个拥有十几万粉丝的小博主。 然后,老林转发了。 接着全网井喷式安利,江记一夜爆红。 接下来又因为老板女儿是江扶月这个连拿两门学科竞赛金牌的天才少女,而持续输出热度,这才有了今日火爆的场面。 可以说,江记的爆红不可复制。 中间缺少哪一环都不行,当然,也要江达和韩韵如两口子会经营,踏踏实实做口碑、做味道。 曹豆亲自迎上来:“林老师,小林老师,位子已经安排好了,里面请——” 冷不丁被叫“老师”的林巧呆住,红着脸憋出一句:“我不是老师!我是学生!我跟江扶月是同学!” “啊?”曹豆也愣了,“那真是太巧了!” 林巧左顾右盼,“那个……江扶月今天会来吗?” “嗯,她已经在里面了。” 林巧一喜,赶紧扯了亲爹往里走。 老林目露歉意:“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冒冒失失的……” 曹豆连连摆手,亲自将父女二人带到店内品尝区,请他们在最好的位置坐下。 老林忽地一叹,摸摸女儿发顶:“小丫头比你老子还有排面。” 林巧回他一个得意的k~ 那当然!谁让她是月姐前桌兼好朋友(自封的)呢? 记者来了五六个,加上摄像师,也是一支不小的队伍。 曹豆将他们带到采访区就坐,服务员送上柠檬薄荷茶,外加一盘雪花酥。 张媛今天不想来的。 她手里有一个明星商演要跟,就在临淮万象城,这位明星前段时间深陷出轨风波,这是沉寂三个月的第一次露面。 像这种娱乐新闻,自带热度,天然吸引关注,她当然愿意去那边,万一拍到点劲爆的东西,那轻轻松松就火了! 谁爱来看饭馆开业啊? 江记又如何?勉勉强强算个网红点,热度还是有一点,但也比不上明星八卦吸引眼球啊? 结果领导问都不问,就把她派来跟这种鸡毛蒜皮的新闻,却把明星那边交给了一个实习记者。 呵!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两人之间龌蹉的关系。 “张记,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啊?是昨晚没休息好吗?”旁边一位同行目露关切。 张媛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可能低血糖犯了。” 她昨晚确实没休息好,被气的。 “你可别当低血糖是小问题,那晕起来天旋地转的,万一倒在什么不该倒的地方,那可真是要命咯!上个星期我还报道过类似的新闻,一老太太马路中间说晕就晕,低血糖不要命,可开过来的车要命啊!结果还没送到医院就咽气了。” “我会注意的,谢谢。”话虽如此,可女人眉间的烦躁却愈发明显。 这嘈杂的环境,拥挤的空间,还有旁边那位聒噪到不行的同行,都让她原本就坏的心情,更加糟糕。 她气闷地抓起手边的水,猛地灌了一口。 突然,一股清凉却不刺激的薄荷香滑入喉间,接着又直冲天灵盖,整个人仿佛置身凉爽的山涧,踩着沁凉的溪水,吹着飒爽的山风。 什么郁闷、烦躁,通通消失,只剩惬意与悠然。 她呼出好大一口浊气,原本感觉浑身像要着火,但这一刻却奇异地沉静下来。 张媛惊讶地看着手里的这杯……什么薄荷茶来着? 液体呈现出浅绿色,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逸散而出的清香。 “好喝吧?”同行朝她挤眉弄眼,“我本人就是江记煎饼的忠实粉丝,前几天还在担心开业当天人气太爆,排不上队。没想到上面居然把这种好差事交给我,这下直接进店,一会儿还能免费品尝特色菜,简直不要太棒!” 一边说,还一边美滋滋地咂嘴,摇头晃脑。 张媛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梁姐,我记得你是跑社会新闻的呀?怎么会对这种美食报道感兴趣?” “跑社会新闻的怎么了?我又不是机器,也需要调整和休息,偶尔给我安排一点这种轻松又舒服的活,再好不过!” 张媛又喝了口薄荷茶,味道真的很舒服,不浓不淡,给人一种清心宁神的体验。 “你就不怕一天没在岗,别人把你跟的新闻顶了了?” “怕呀,怎么不怕?咱们做记者的想要挖个新闻太不容易了,谁愿意被中途截胡?” 张媛点头,她又忍不住开始焦虑了。 赶紧又喝一口。 “但是——”梁姐话锋一转,“工作是干不完的,就像新闻会层出不穷。如果你一直都抱着不能休息、休息就会被人抢走机会的想法,那你会非常非常累。不仅是工作本身,还有你自己给自己的压力。” 张媛若有所思。 “其实偶尔停下匆忙赶路的脚步,看看周围的景色,你会发现非常美。比如现在,你仔细看看这家店,用我们作为记者特有的洞察力和共情能力去挖掘,你会看到很多惊喜。” 张媛这才正眼打量起周围。 非常有造型感的灯具,明亮却并不刺眼的灯光,用色大胆的墙壁,还有周围的热热闹闹、人生百态,再也不是刚进来时,那种嫌弃的感觉了。 “是不是有惊喜?” “嗯。”张媛点头,这回真心实意地露出了笑容。 “嘶——”突然,她轻抽一口气,抬手捂住胃部。 “怎么了?没事吧?” 张媛摆手:“老毛病了,没吃早饭,饿得胃疼。” “那可不行!赶紧吃个雪花酥,补充点糖分!”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还是喝水吧。” “不甜也不腻,尝尝吧。”梁姐剥掉了包装纸,递给她。 张媛真不想吃,但对方又是一片好心,她只能勉强收下,有些犹豫地放到嘴里,嗯,一小口。 下一秒,她突然顿住,惊喜的目光对上梁姐了然的眼神,好像地方早就聊到她会有这种反应。 张媛吃完一整粒,空泛的肠胃得以舒缓,绞痛也逐渐消失。 “这个雪花酥……” “我说得没错吧?不甜不腻,是有点糖分,但更多的是奶香,蔓越莓也有股清甜的味道。” “嗯嗯!这跟我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样。” 梁姐勾唇:“我跟你讲,我也是不吃甜食的,但这家老板娘做的除外。” “老板娘做的?!” “是啊,雪花酥、柠檬薄荷茶,都出自她手。” 张媛又拿起一粒,剥开,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止不住点头。 “那老板娘一定是个很棒的甜品师。” “没有哦,”梁姐摇头,看上去对这家店和店主人非常熟悉的样子,“她是最近一年才开始学,以前都是跟着丈夫摆摊,做煎饼。” “这样啊……那天赋很高。” 梁姐微笑:“可能漂亮的人,连手都比普通人更巧吧。” 张媛诧异:“老板娘很漂亮吗?” “喏,墙上有照片。” 张媛将信将疑地望过去,下一秒瞪大眼,不敢相信。 听到“跟着丈夫摆摊,做煎饼”这个描述,她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一个中年妇女、体态臃肿但勤劳质朴的形象。 她有点土,还有点老,不如都市丽人精致,但眼中却盛满和善。 然而事实上,女人眼中不仅有和善,还有动人的温柔,并且长相非常出色,属于标准的骨相美! 她的两个孩子也继承了母亲优秀的基因。 “咦?怎么这么眼熟?”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四更,十二点半。 460 各路粉丝,小弟最秀(四更) 张媛是跑娱乐新闻的,时刻关注网络舆论动向,也是她的工作之一。 眼前这对相貌出色的姐弟她确定见过,可是具体在哪里见过呢? 突然,她灵光一闪—— “天才少女和颤音上那个很火的小吃播?!”女人惊愕地回头看向梁姐,“他、他们是姐弟?” “嗯哼。” “太不可思议了……”这可比那个明星商演有价值太多。 要知道,当初江扶月在微博上的热度可是力挫流量明星八卦,直接登顶,还爆了。 至于这个吃播弟弟,最近非常非常火,虽然在微博上的热度比不过颤音,但吸粉能力和带货能力远超成名已久的大主播。 最近这半年,他还开始拍视频,在家里俨然是个劳动小能手,从做饭炒菜,到洗衣涮碗,无所不能。 除此之外,还直播做奥数题,吸引了一大波小学生来直播间听他讲解,连带收割了很大一批家长的好感。 前几天她还在跟同事感慨:“我家那个要是像他这么听话自觉,睡着都要笑醒过来。” 同事叹气:“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你醒醒吧。” 梁姐看她难掩惊喜的模样,莞尔一笑:“怎么样,停下来仔细欣赏是不是发现处处都有好风景?” 张媛点头:“梁姐不愧是前辈,今天受教了。” “哟,时间到了,咱们出去吧。” “啊?” “九点挂牌,正式营业。带上摄像师,拿好话筒,该咱们上场了。” 梁姐并没有戳破她没有提前看流程单、做好准备的事实。 倒是张媛自己不好意思,目露羞愧。 这次是她不够专业,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今天她就好好写一写这家不仅拥有美食,还颇具人情味的网红店! “走了王哥,等会儿你拍仔细些,镜头千万别抖。” “好叻!” 九点整,在曹豆的指挥和江达、韩韵如夫妻,还有江扶月和江沉星姐弟,以及众多粉丝、媒体记者、美食大v的见证下,“江记私房菜”的招牌正式挂到店门正中。 现场掌声如雷,与欢呼呐喊声交织成一片—— “江叔叔!大家都等你投喂呀!” “韩阿姨,看这里!我们想知道,吃了美人做的甜品,是不是也会变成美人?!” “月神!月神!我是你的颜粉!求妹妹看一下我呀!” 江扶月循声望去,漂亮的桃花眼漾开粼粼浅笑。 “啊!我死了!” “月姐!月姐!这里——我不是颜粉!我是你的智商粉!我太爱你站在领奖台的样子了!飒到爆!” “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还在嘚瑟,请你一定要搞死它!把它踩在脚下!” 江扶月才发现,今天来的客人里,自己的粉丝居然还占了不少。 眼看情况逐渐失控,她一边招呼大家:“不要挤,注意安全!” 一边则暗示曹豆,让他赶紧去敲打那群不干事只知道看热闹的保安! 很快,保安下场,局面暂时得以控制。 然而接下来还有更恐怖的,只见一群女大学生在男友的保驾护航之下,愣是挤到了最前面,紧接着举起定制的应援横幅,上面写的是—— 【沉星小可爱,姐姐们宣你!】 众人被这一番骚操作惊得目瞪口呆,还带酱婶儿的? 明星应援现场吗? 输了输了。 江小弟:“?” 他站在原地,小小的一只,懵懵的表情,瞬间戳中这群姐姐的萌点—— “啊啊啊!好可爱哦!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你要努力吃饭饭,长高高!” “弟弟!多穿点!” “还有以后少做家务,多玩耍!” “调皮捣蛋一点也没关系!” 江小弟接过吴前从旁边递来的话筒,先啊了声,又引发一片尖叫。 然后,他抿着唇,漾开一抹腼腆的笑,软声软气地说:“谢、谢谢你们,我都记住啦……” “好乖哦!我哭鸟!” “回去立马结婚!立马生娃!我要生个像弟弟这么乖的儿子!” 男朋友团队纷纷目露惊喜:“走!说干就干!” 然后扛起自家女票,转身奔出人群,还不让回头朝江沉星喊话:“弟弟,哥谢谢你啊!等娃出来了,就去你直播间送媒人红包+催生红包~” 江小弟:“?” 众人:“……” 至此,在江记粉丝、江达粉丝、韩韵如粉丝、江扶月粉丝等粉丝大队的现场battle之下,江小弟粉丝脱颖而出,拿下全场最佳vp! 秀爆了! 而这一切都被几个摄像师的镜头全部记录在内,周围粉丝拿出手机录像的也不少。 挂牌仪式完成,就标志着江记私房菜正式营业。 第一批客人被请到用餐区,在服务员的耐心指导和讲解下,开始点菜。 剩下的只能继续排队,等待叫号。 …… 刘善华到店里的时候,正好赶上江记挂招牌,店门前堵得水泄不通,周围人山人海。 恭贺声即便隔了这么远还能听得清清楚楚。 再看自家这边,鞭炮已经挂起来,红灯笼也点上了,副店长带着一群服务员仪态完美地分列两旁,准备迎接顾客。 他昨天花了几千块定的花篮也送到摆好,红毯铺地,喜气洋洋。 可门前却只有几个提着菜篮,看热闹的大妈。 他咬咬牙,让副店长点鞭炮,顿时噼里啪啦一通乱响。 这番动静也确实吸引了不少人上前围观。 加上免费提供水果,倒也在短时间内聚集了一撮人。 可惜,跟隔壁的阵仗完全没法比。 刘善华强撑起笑容:“各位尊贵的客人,今天是曹记第216家分店开张,全场消费一律五折,欢迎大家进来品尝!” “五折?!”服务员们面面相觑。 分店开张一律七折,曹记品牌的老规矩,怎么就变成了五折?! 副店长上前,小声提醒:“店长,您刚才说错了,应该七折。” 刘善华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没说错,就是五折。” “可这不符合规定……” “看到隔壁是什么情况了吗?现在除了更低的折扣,我们拿什么和对方拼?” 副店长低头无言。 其实他很想问,为什么要拼? 曹记从来没有明确把哪家同行当做竞争对手,一直都是以坦然的姿态经营自己的品牌。 如今这种自损三千去换人八百的做法,实在让人费解。 不过,这招还是有点效果,十来个顾客进去店里。 等候在旁的记者赶紧指挥自家摄像师抓拍,毕竟,错过这一波可能就没有下一波了,客人少啊。 好歹收了人家的钱,该有的职业操守还是要有的。 一会儿还有个例行采访,赶紧搞完了去隔壁排队啊!馋死了! “几位里面请,我们准备了一桌满江宴,请各位品尝。” 满江宴,曹记最高规格的席面,市场售价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一桌。 记者们对视一眼:“还是不了,该录的素材差不多了,照片也拍了不少,我们现在就进行采访环节吧?” 刘善华一愣:“这么急?” 当然急了!他们还想这边结束之后,去隔壁排队领号呢! 几人委婉谢过,始终不肯松口。 刘善华眉心稍紧,冷不防瞥见一个摄像师望向隔壁江记那种渴望又期待的眼神,他面色骤沉。 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几个人留下! “哦,是这样的,我们邀请了聂国涛老先生来现场品尝,你们确定不采访一下他吗?” “啊?聂国涛?是那位旅行美食家聂老先生吗?” 刘善华微笑颔首:“是他。” 记者们震惊了:“他不是因病隐退好多年了?” “还有,据说他隐退之后,就从来不接受媒体杂志的采访了,半年前,央视都被拒绝过,你能让他接受我们采访?” 刘善华硬着头皮,一点也看不出勉强的样子:“当然。” ------题外话------ 四更,三千字。 461 大佬镇场,中途被勾(一更) 为了采访到聂老,记者们最终决定留下来。 刘善华笑着将几人请入店内,并交代服务员好好伺候。 接着,他转身走到角落,四下查看,确保无人后,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怎么样?人接到没有?” “接到了!接到了!刚出机场,现在马上赶过来。” “动作快点,记者还在等采访。” “采访?采访谁?” “当然是聂老。”刘善华语气多了几分不耐。 那头一愣:“……刘总,我们跟聂老那边沟通好的流程里没有采访这个环节……” 刘善华目光微闪:“人都来了,说两句话而已,耽误不了几分钟。” “可聂老已经三年没有出现在媒体面前,对找上门的采访也一律婉拒,这次还是看在于总的面子上才愿意跑这一趟,恐怕……他不会同意。” “不接受采访别人怎么知道他来过店里?我们怎么宣传造势?如果只是单纯作为客人来吃个饭,我请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请他?” “可于总说……” “不管于总说了什么,我相信她的出发点都是为曹记好,况且现在我才是这家分店负责人,有些事不用通过于总,我也能做决定。” 那头一默。 刘善华语气稍缓:“好不容易才把人请来,当然要发挥最大作用,这样我们没白请,聂老也不虚此行。” “……是这个道理。但聂老的助手很强势,我担心他不会答应。”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头明显压低了分贝,显然是怕周围其他人听见。 刘善华一顿:“……他们在你旁边?” “刚上车,我留在外面接电话。” “这样,先什么都不提,到时直接让记者上去采访。” “你想先斩后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好吧。” 车内,聂国涛看向窗外,忽然感慨:“好多年没来过临淮了,飞机场好像没怎么变,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嘛。就是天空没那么蓝了,空气也变得湿哒哒、黏腻腻的。” 聂辰嘴角一抽:“您确定不是因为这两天感冒,鼻塞呼吸不畅造成的错觉?” 聂国涛:“……臭小子!拜托你有点情趣行不行?明明这么诗情画意的‘遥想当年景’,到了你嘴里就只剩‘感冒鼻塞’!简直朽木不可雕!” 聂辰被一通洗涮也不生气,反倒笑呵呵点头:“您说得对,我就一粗人,学不来诗情画意。” “臭小子,你还是我孙子嘛你?”居然一点都没遗传到! “咳……您倒也不必往自个儿头上扣帽子。” 聂国涛轻哼,扭头继续看窗外。 五秒之后,他冷不丁反应过来:“聂辰!你你你这个臭小子,居然内涵我?!” 扣帽子? 什么帽子? 当然是绿帽子! 聂辰优哉游哉:“您怀疑我是不是您孙子,那就等于间接怀疑我爸是不是您儿子。我爸都不是您儿子了,那不就等于扣了顶帽子嘛?” 逻辑满分。 着实气人。 聂国涛脸都青了,捂着心脏,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 聂辰面色骤变,不会吧? 开个玩笑就把老爷子心脏病给气发了?! 草! “您忍着点!药马上就来!”说着,他动作麻利地翻出药盒,同时旋开矿泉水瓶盖,“吃了就没——”事了。 “嘿嘿!我装的。” 聂辰:“……” 这时,结束通话的工作人员上车,坐到副驾驶。 爷孙二人一秒收敛真实情绪,老的正襟危坐,小的不苟言笑。 “可以走了吗?”聂辰问。 “可以了,现在过去大概需要四十分钟。” “嗯。” 一路无话。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天兴广场。 聂辰扶着老爷子下来,突然一股霸道的香味钻进鼻孔,聂国涛神情一震。 “闻到没有?”他激动地揪住孙子的手。 聂辰吃痛,光从这个力道就能看出老爷子此刻有多激动。 “怪香的……”他嘀咕一声。 “猪肚、鸡胗、胡椒粉、香菜、小葱、花椒、黄酒、酱油……”老爷子一边闻,一边麻溜地报出原料。 突然,他话音一顿,使劲闻了两下,没说话。 接着又闻了两下,还是没说话。 第三次闻,直接发出了“咻咻”的声音,“不对啊……应该还有一味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有点佛手柑的清香,又有点陈皮的甘冽,但又不仅仅是这两种味道的简单混合……” 聂辰也在闻,虽然他比不上老爷子吃遍天下、嗅觉赛狗,可好歹家学渊源,从小就是个吃货,还是舌头灵敏、天赋极高的那种挑嘴吃货。 国内国外,大店小摊,他吃过的美食不在少数。 “有点像……汤爆双脆?” 汤爆双脆,属济南菜,质地脆嫩,汤清质淡,味道香醇。 聂国涛却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只是像,但并不是。走!去看看——” 说着,大步往香味飘来的方向走去。 曹记那名工作人员见状,人都傻了。 赶紧追上去:“聂老!您还没到我们店里,不可以……” 见他居然还想上手,聂辰一记眼刀飞至:“你干什么?!” 工作人员立马把手收回来:“聂老,您明明答应要去我们店里的,大家都在等了,您……” 聂国涛已经完全陶醉在这股霸道的香味里,闻言,脚下不慢,但还是耐心解释说:“你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等我搞清楚这里面还加了什么,立马就过去。你也不用再跟着了,反正就在这周围,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 这怎么行? 刘总催了又催,一堆记者在等,如果不能按时把老爷子带到,那他就完了! “您看这都安排好了,现场就缺您一个,如果晚到的话很多安排就得往后压,到时……” “什么安排?”聂辰瞬间警惕,“老爷子答应过来吃个饭而已,还需要什么安排?这顿饭早吃晚吃都一样,不一定非得赶在这会儿。还是说,你们在打别的什么主意?” 工作人员笑容骤僵,冷汗打湿后背:“怎么会?聂老当、当然想什么时候吃这顿饭都可以,只是……舟车劳顿,旅途辛苦,我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聂辰冷冷颔首:“多谢,不过他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不必忧虑。”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聂辰挑眉:“你还有事吗?” “啊?既然我是被派来接老爷子的,那就一定要把二位顺利接到店里才能功成身退,要不……我还是跟着吧?” 聂辰:“随便。” 工作人员满心焦虑,一边费力跟上前面两人的脚步,一边掏出手机给刘善华发消息,汇报最新情况。 很快,聂国涛在一家店门口停下。 除了能看到高高挂起的招牌之外,连门长什么样都看不清。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这些人居然还挺有秩序! 吵是吵了点,毕竟人家也要说话聊天嘛,你一句我一句,声音杂在一起就显得有些聒噪。 但换个角度看,这也不失为一种热闹。 聂国涛眯着老花眼,看向招牌,逐字逐句:“江记——私房菜?” 临淮有这么一家餐厅吗? 倒不是说他知道临淮所有餐厅,但那些有名的、口碑极好、广受推崇的,他基本都吃过。 能做出这个味道,按理说不该默默无闻啊。 但这名字又的确陌生得很! “小辰,你听过吗?” 他摇头。 “走,进去看看——” 然后老头就开始挤啊挤,挤啊挤…… 聂辰:“?!”您别!要挤也是我来啊!靠…… 曹记工作人员:“?”怕不是请了个假的聂国涛吧?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九点半。 顺便求个月票呀~ 462 骗吃骗喝,好人好报(二更) 后厨。 江达站在特大号菜板前,轻轻用刀片开猪肚肚头,呲啦一下,剥去外皮,动作干净利落。 接着,在清水中洗净猪肚,去掉里面的筋杂,外面剞十字花刀,深度控制在其肚厚的23,呈鱼网状。 然后将其切成25厘米见方的块,放入碱水中浸泡3分钟,捞出冲洗干净,放入清水待用。 接下来处理鸡胗,还是剞成斜十字花刀,深控制在鸡胗厚度的23,用清水洗净,放入另一碗中。 锅内放清水,置旺火烧至八成熟,先放鸡胗,后放肚头一焯,立即捞进汤碗。 再加葱椒黄酒10克拌匀,撒入香菜末、胡椒面。 汤锅内放入清汤750毫升,酱油、精盐、葱椒黄酒各15克置旺火烧沸,打去浮沫,浇入汤碗内。 江达开嗓:“三十二号桌凤凰于飞,上菜——” 两个服务员立马行动,一个端汤锅,一个用托盘呈汤碗,辅一落桌,立即将碗内主料推入汤内。 刹那间,霸道的香味灌满整个餐厅,风一吹,还一个劲儿朝外面飘。 与此同时,花刀切成的猪肚和鸡胗在高汤的滋养下,瞬间开花,美不胜收。 聂国涛好不容易挤进店内,恰好看到“开花”那一幕,他整个人灵活似狼犬,噌一下蹿上去。 聂辰拽都拽不住。 每当这时他就忍不住怀疑,老头是不是真的有心脏病? 正准备用餐的年轻小夫妻被他吓了一跳,汤碗都差点没捧稳。 聂国涛赶紧伸手扶了一把,这么美味的东西怎么可以弄洒?! 一滴也不可以! “谢、谢谢您啊,老人家。”年轻的小妻子说话温柔又和气,一看就是很有礼貌,知道尊老爱幼的人。 老爷子眼珠一转:“不客气哈,都怪我,把你们吓到了。” “没有没有……”女人连忙摆手,见他站着不走,忍不住问道:“您……还有什么事吗?” “唉,”老头沉重一叹,目露凄色,“实不相瞒,我是被这锅汤的香味吸过来的。这个味道让我忍不住想起了我早逝的孙子。” 早逝的孙子聂辰本辰:“?” 悄咪咪后退,不敢上前,老爷子又要开始不折手段骗吃骗喝了。 果然—— “啊?”女人愣住,随即目露抱歉。 丈夫却有些怀疑,但仍不愿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面前这个衣着得体、看上去一点也不像骗子的老人。 聂国涛状若未觉,满眼怀念:“我孙子啊,小时候最喜欢喝这个猪肚鸡胗汤了,可我嫌麻烦不肯经常做给他吃。但小孩子嘛,大人越不给,他就越惦记……” 女人点了点头,她小时候也这样。 原本还有些狐疑的年轻丈夫,也渐渐沉浸到故事中,面上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谁还没个童年回忆呢? “可惜,后来我想做给他吃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老人眼眶泛红。 女人和男人顿时手足无措。 “老人家,您别伤心,您孙子如果还在肯定也不愿意看到爷爷为了他伤感。” “是啊,”聂国涛点头,“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角落里的聂辰:“……”好孩子腔都不敢开。 “因为喜欢吃,所以我也喜欢做,想孙子了就做一锅猪肚鸡胗汤,可如今……”老人又是一声叹息,伴随着摇头的动作,道尽了迟暮之年的孤寂与沧桑。 这对年轻夫妻心霎时一揪。 “您怎、怎么了?” 聂国涛把手伸出来,双手都在肉眼可见地发颤,“心脏不好,做了个手术,勉强捡回一条命,但手却不行了。现在提菜刀都费劲,更别说切花刀,所以猪肚鸡胗汤也不能做啦……平常还好,就偶尔想孙子的时候,没了寄托,这心里啊,总是空落落的,跟剜掉一块似的。” 女人眼眶湿润,想要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聂国涛:“今天突然路过这家店,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我真的多么希望再尝一尝!但是我好像来晚了,外面好多人在排队,想着进来看一看也好,果然一模一样啊!” “不好意思啊,”老人目露抱歉,“啰嗦了这么久,耽误你们用餐了,赶紧趁热喝,这汤啊,刚出锅的第十一分钟味道最浓、最鲜,眼下就刚好!” 说完,他准备离开。 背影好不落寞。 “等等!老人家——” 聂国涛转身,还挺茫然:“啊?” “如果您不介意,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这……怎么行?”老头连连摆手。 看得一旁聂辰冷笑不已。 但有些人就吃这一套—— 男人主动上前,扶着他走到位子上:“相遇就是缘分,您不用客气。” “原本我们想把汤让给您的,但我妻子怀孕了,一直没坐稳胎,吃什么吐什么,体重飞快往下掉,医生说如果再吃不下东西,就只能住院。这段时间,我们什么都尝试过了,可她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除了江记的煎饼。” “正好今天这边私房菜开张,听说也是江师傅的手艺,我就带她过来试试,大清早就开始排队了,现在才吃上。好在她一进到店里,闻着菜香饭香,竟然没吐,所以……” 他没办法全部让给老人,因为妻子和肚里的孩子也要紧着。 女人也目露抱歉,她这段时间受够了吃不下东西的苦,只有江记的煎饼和眼前这锅汤能让她产生食欲。 “您坐下和我们一桌,我们再帮您点一份,这样可以吗?” 聂国涛摆手:“不用不用,我喝一小碗就行,谢谢你们。好人会有好报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笑了:“那就借您吉言。” 聂国涛终于喝上了热腾腾的汤,一口,两口,三口…… 不知不觉就见了底。 连他自己都震惊了。 “再帮您盛一碗吧?”女人体贴地问道。 别说是老人家,就连她也忍不住咕咚几口迅速下肚。 真的太好喝了! “不用了,谢谢。汤很好喝,你们夫妻俩人也很好。”笑眯眯说完,他起身离开。 突然,又折回来:“忘了问,这个汤叫什么名字?” 女人:“凤凰于飞。” 聂国涛咂摸一瞬,留下一句“妙啊”,转身走了。 聂辰上前,替自家老爷子善后,并且留下一张妇产科医师的名片,转身追老爷子去了。 夫妻二人还是懵的,丈夫视线掠过那张名牌,猛地顿住:“白锌慧医生的私人联系方式?!” “啊?是那个临淮最好的妇产科大夫?” “对!就是她!” 女人蹙眉:“之前你不是说预约不上吗?” “嗯,明年的号都满了。” “那这……” “我打过去试试?” 五分钟后,年轻夫妻高兴地走出餐厅,把位子留给了聂国涛和聂辰爷孙。 “谢谢!老人家谢谢你!白医生让我们立刻过去做检查,顺便建档。” “去吧去吧,都说了好人有好报的。”他嘟哝一声。 两口子欢天喜地走了。 服务员上前,问他点什么菜。 聂国涛翻完菜单,又轻轻合上,在服务员疑惑的注视下,大手一挥:“所有菜都给我上一份!” 他倒要看看,这个江厨师除了凤凰于飞之外,其他菜品是不是也这么牛! 服务员傻了:“全、全上?” 聂辰扶额,取过菜单随便指了十来个:“就上这些吧。” “啊?好、好的。” 至于那个曹记工作人员,此刻已经全然麻木。 聂国涛突然想起,问他:“那个谁,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 “啊?” 聂辰皱眉:“老爷子问,你要不要一起吃?不吃就出去等,站在这儿人家不好上菜。” 工作人员搓搓手,眼神扑闪:“那……我还是吃吧。” 他咽了咽口水。 刘总,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逼的啊! 等菜陆陆续续上来,他就:哎呀妈,太香几把了! 8。:8 463 两大霸总,凌易来贺(三更) 隔壁,曹记分店。 记者们吃着已经冷掉的满江宴,眉间烦躁越来越明显。 “说好四十分钟,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聂老怎么还不来?” “是啊,急死个人了!” “我后面还有事呢,再这么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不会耍咱们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默。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聂老都多久没接受过媒体采访了?央视的账都不买,还买曹记的?” “可我怎么听说聂老和曹记那位现任女总裁颇有几分渊源?” “管他什么渊源,人到底能不能来,来了是不是肯接受采访,这才是问题关键!咱们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是这个理。” “叫刘善华过来开门见山地问一问吧。” “好。服务员——你们刘总呢?麻烦叫一下他,谢谢。” 彼此,刘善华比包间里那群记者更焦虑。 他手机打得发烫,但那头传来的仍然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低咒一声,他点开微信,给那头发消息—— 【你接的人呢?!】 【什么叫中途跑了?】 【跑到哪里去了?!】 【你他妈手机拿来当摆设吗?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 【你被开除了】 【给老子滚蛋】 …… 【滚蛋之前把聂老给我带过来!】 【否则这个月工资和年终奖你一分都别想要】 …… 不管咒骂,还是威胁,发过去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了无回声。 服务员战战兢兢上前:“店长,那几个记者已经很不耐烦了,吵着要见你。” 刘善华深吸口气,收起手机,朝包间走去。 不要紧,聂老没到,他也还有后招…… 包间内,刘善华推门而入,面带微笑:“几位吃得还好吗?不好意思,刚才忙着招呼客人,忘了上来亲自问候。” 几位记者隐秘地交换了眼神,暂时看不透对方什么路数。 不过……“忙着招呼客人”? 您确定? 楼下大厅可只有两三桌在吃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面不红、气不喘,这脸皮厚得也是绝了! “刘总,你刚才说聂老会到,可现在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看到人?” “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小状况,所以耽误了时间。” “那你也应该提前说一声,让大家这么干等不好吧?” 刘善华温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是才收到消息,这不立马就过来了?” “你跟我们说句实话,聂老到底来不来?” 刘善华语气笃定:“来肯定是要来的。” “那什么时候?” “这个不确定,因为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 几人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一番眉眼交流后:“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先把采访环节做了,至于聂老那边……随缘吧。” 刘善华保持微笑,“当然可以。” 记者们松了口气,就怕还要继续等。 一会儿采访就随便问几个问题,糊弄过去就行了。 “那我们现在开始?” 刘善华抬腕看表:“可能要麻烦几位移驾店门口,因为有几位贵客马上就到,我想你们应该会比较感兴趣。” “贵客?” “是啊,澄海生物的董事长、风铃地产的总裁,还有巨美日化的ceo……” “嘶!刘总,您还邀请了这几位大人物啊?!” 刘善华谦虚道:“是几位大哥赏脸,给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弟几分薄面。” 记者们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那我们现在下去?” “好好好!现在就去!” 记者带上摄像师,闻风而动。 鞭炮碎屑铺了一地的门口,似乎正无声昭示着前一刻这里有多么热闹。 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住,刘善华微笑上前,替来人打开车门:“劳驾李总亲自过来,小店蓬荜生辉。” “不说这些客套话,祝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里面请——” 记者也趁机围过去,“李总,澄海生物和曹记有交情吗?看上去你们关系很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接着,刘善华又迎了孙总和周总进门。 原本还蔫了吧唧的记者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再也不提尽快结束、提前要走之类的话了。 刘善华轻舒口气,半眯着眼朝隔壁望去。 还是那么长的队,过了这么久也丝毫不见变短。 江记的火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实际上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尤其在看到那块招牌的时候—— 居然是做“私房菜”! 原本他以为还像之前那个店一样卖煎饼,没想到…… 如此一来,煎饼加菜品的路子就跟曹记彻底撞型了。 这下,不是于尚梅单方面针对江达,而是两家店,两个品牌不可避免产生竞争了。 往后只怕会越来越激烈…… 刘善华收回目光,看了眼自家空荡荡的大厅。 既然实际生意比不上隔壁,那至少也要在舆论上扳回一局。 反正看新闻的人又不知道真实情况,记者怎么写,他们就怎么认为,摄影师怎么拍,他们就怎么相信。 曹记能请到澄海生物、风铃地产、巨美日化的老板到场,江记有什么? 一群叽叽喳喳的粉丝罢了。 他还没输! 然而实际上—— 黑色宾利停在马路边,车门打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走下来,身形颀长,五官英俊,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 凌轻舟抬手,几个保镖便人手一个花篮扛到江记门前摆好,上面红色礼带用黄色字体写着—— 凌氏集团总裁凌轻舟贺开业大吉! 排队的年轻小姑娘们忍不住倒抽凉气,“天呐!好帅!” “传说中的大宾利,妈妈呀,我终于看到的不是模型车了。” “行走的霸道总裁本裁,太an了!” “嘶!居然是凌氏集团!” “凌氏集团怎么了?” “你居然不知道?!还是不是临淮人?全国最大的日用品生产制造商啊!总裁凌轻舟在胡润富豪榜和福布斯富豪榜,每年都名列前茅!豪门中的豪门,大佬中的爸爸!” “他居然也来江记?!我的天,江叔叔已经这么火了吗?” “江叔实力出圈,点赞!” 就在这时,一辆劳斯莱斯越过停在路边的宾利,停到了更前面。 好像这样就能压人一头。 凌轻舟冷笑:幼稚! 劳斯莱斯后座车门打开,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宝蓝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黑色袜子,皮鞋锃亮。 紧接着,男人躬身而出,一米八几的身高,常年撸铁的身材,都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 眉眼含笑,肆意风流,和凌轻舟的温润儒雅相比,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但两人同样吸睛,同样迷人,同样能够引发一片尖叫。 “嘤嘤!两个帅哥!我太可了!” “突然觉得小狼狗都不香了,还是老腊肉最有味道。” “什么老腊肉?明明看上去那么年轻,顶多是大哥哥~” “呕!” “……” 易寒升笑着打了个响指,保镖送上比凌轻舟更大一号的花篮。 上面也写了字—— 易氏集团总裁易寒升祝江记生意兴隆,敬上! “这易氏集团又是什么来头啊?感觉有点耳熟……” “别抠脑袋了,咱们临淮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全国排名前十的房地产品牌,你家小区就是这家公司开发的。” “卧槽!来了个凌氏,又来个易氏,江记这么有排面的咩?” “我以为我粉的店是个小阔怜,谁知道这么多大佬都暗搓搓宠着这个小阔怜,嘤!我哭鸟~” 刚结束了采访的张媛,与韩韵如道别之后准备离开,可刚走到店门口,就看到平时只出现在财经版面的临淮两大霸总居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 8。:8 464 “你居然不知道?!还是不是临淮人?全国最大的日用品生产制造商啊!总裁凌轻舟在胡润富豪榜和福布斯富豪榜,每年都名列前茅!豪门中的豪门,大佬中的爸爸!”  “他居然也来江记?!我的天,江叔叔已经这么火了吗?”  “江叔实力出圈,点赞!”  就在这时,一辆劳斯莱斯越过停在路边的宾利,停到了更前面。  好像这样就能压人一头。  凌轻舟冷笑:幼稚!  劳斯莱斯后座车门打开,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宝蓝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黑色袜子,皮鞋锃亮。  紧接着,男人躬身而出,一米八几的身高,常年撸铁的身材,都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  眉眼含笑,肆意风流,和凌轻舟的温润儒雅相比,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但两人同样吸睛,同样迷人,同样能够引发一片尖叫。  “嘤嘤!两个帅哥!我太可了!”  “突然觉得小狼狗都不香了,还是老腊肉最有味道。”  “什么老腊肉?明明看上去那么年轻,顶多是大哥哥~”  “呕!”  “……”  易寒升笑着打了个响指,保镖送上比凌轻舟更大一号的花篮。  上面也写了字——  易氏集团总裁易寒升祝江记生意兴隆,敬上!  “这易氏集团又是什么来头啊?感觉有点耳熟……”  “别抠脑袋了,咱们临淮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全国排名前十的房地产品牌,你家小区就是这家公司开发的。”  “卧槽!来了个凌氏,又来个易氏,江记这么有排面的咩?”  “我以为我粉的店是个小阔怜,谁知道这么多大佬都暗搓搓宠着这个小阔怜,嘤!我哭鸟~”  刚结束了采访的张媛,与韩韵如道别之后准备离开,可刚走到店门口,就看到平时只出现在财经版面的临淮两大霸总居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  “王哥!镜头打开!快点!”  “啊?”  张媛指挥:“拍那两个人!仔细点!画质一定不能糊!”  一起出来的梁姐比她更敏锐些,看到凌轻舟和易寒升出现的第一时间干脆直接夺过摄像小哥手里的机器自己来拍。  其他记者也敏锐地嗅到了什么,纷纷举起长枪短炮。  有人甚至想要上前,采访二人。  可惜却被保镖拦下,不得靠近。  曹豆半小时前收到江扶月的信息,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让他来接谁?  易寒升和凌轻舟?  那一刻,曹豆是懵的。  等反应过来,激动得四肢发抖、嘴唇哆嗦。  他来临淮也有段时间了,还跟吴前混过,当然对这个城市的豪门圈子有一定了解。  吴哥说,这是圈内人的必修课。  所以他当然知道凌轻舟和易寒升是谁。  可……为什么这两位大佬爸爸会来啊?  冲谁来的?  潜意识里,他不愿意承认是江扶月。  然而事实由不得他不信,当他带着两人进入包间,江扶月已经等在里面,态度自然地和两人打招呼的时候,曹豆不信也必须信了。  包间门被带上之前,他不经意抬头,从缝隙中看到凌轻舟亲手给江扶月倒了杯茶!  江扶月不仅接了,还一脸坦然,这时,易寒升手里刚剥好皮的橘子也递给她。  江扶月摇头,应该是拒绝了。  但易寒升掰了一瓣放进去嘴里,尝完之后对江扶月说了句什么,后者才愿意收下。  再看易寒升,居然笑得一脸满足?!  好像江扶月肯吃他剥的橘子是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三人都面色如常,见怪不怪,好像这种情形经常发生。  曹豆已然目瞪口呆,对江扶月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而那个台阶的名字叫——“大佬的小祖宗”。  草!  包间内。  “你们怎么来了?”江扶月挑眉。  易寒升:“怎么,不欢迎啊?”  凌轻舟嘴角一紧:“新店开张,自然要来捧场。”  “庙小,怕装不下你们这两尊大神。”  易寒升嘿笑:“不打紧,你都装得下,那我们也肯定能装下。”  江扶月眼角一抽。  凌轻舟撇嘴:马屁精!  “你们来我当然欢迎,但上次不是说楼明心盯上你们俩了,最近都要减少联系吗?”  易寒升哼笑:“她现在自顾不暇,哪还有空搭理我们?”  江扶月手指在桌面轻点,眉眼流露几分兴味:“她怎么了?说来听听?”  易寒升眼前一亮,开始叽里呱啦。  凌轻舟原本也想开口的,但被某个讨厌鬼抢先一步,他只能安静地听,偶尔补充两句。  楼明心因为收购青铜街老房子花出去的钱远超预算,集团资金出现缺口,被董事会发现并问责。  她一时冲动便立下军令状,答应一个月内将缺口填平。  但十几个亿拿什么来填?  她便想到与a市巨峰集团合作,想低价拿下徐家的一块地皮。  据说,她为了和巨峰的大少爷徐尧搭上线,投其所好,特意出现在克蒂的拍卖会上,像拍下那块红玉髓当敲门砖。  “……可惜,被人中途截胡,抢拍了!你说她倒不倒霉?”易寒升一边说一边笑。  殊不知,截胡楼明心拍下红玉髓的人此刻就坐在他旁边,一脸微笑地听他讲八卦。  “听说这个拍下红玉髓的人,不仅成了徐尧的座上宾,还在金帝豪赌,一个晚上就赢了这么多。”他比了个数字,“单位美金。”  凌轻舟拧眉:“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易寒升摇头:“身份查不到,据说长得像个同。瘦瘦高高,还白,漂亮得很,天生的零。”  “咳咳咳咳咳……”江扶月被呛到。  “你慢点喝。”易寒升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刚才说到哪儿了?哦,他是个天生的受……”  “够了!”  “啊?”易寒升一愣。  凌轻舟也有些不解地望向她。  江扶月擦干嘴角的水渍,清了清嗓:“关于这个人的讨论可以跳过了,反正也查不到身份。”  “也是。”易寒升点头,“对了,我还没说到重点呢!”  江扶月:“……”你可别再说出什么要命的话了。  “我跟你讲,楼明心被套麻袋胖揍了一顿。”  江扶月适当表现出惊讶,实则内心毫无波动。  不过,她有点好奇……  “你怎么知道的?”  楼明心被揍,这么丢脸的事,她自己肯定不会往外传。  徐尧这个打手,为免和楼家彻底斯皮脸,想来也不会主动承认,否则,当时大可不必套麻袋。  至于她就更不可能说了。  柳丝思的嘴也完全可以放心。  易寒升:“大家都在传啊。我就顺便听了一耳朵,谁知道这么劲爆。”  “意思是,还传开了?”  “当然!据说起初是从帝都那边开始的,接着整个圈子都知道了。现在茶余饭后,都拿这个当笑料来讲。”  江扶月耸肩,这可不是她的锅。  易寒升:“有人说是楼明心身边的保镖传出来的,也有人说当时楼明心被揍之后,去了医院,被人看到了……管他是谁传的,重要的是楼明心挨揍。”  说着,嘴角上扬,活脱脱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时,敲门声传来。  江扶月:“请进。”  是上菜的服务员。  几人手脚麻利地放下菜品,便退出包间。  江扶月起身,亲手为两人摆好碗筷。  易寒升一惊。  凌轻舟也愣住。  “不用,我自己来——”两人异口同声。  江扶月没理,淡定地摆好,坐回位子上,笑意盈盈:“凌总、易总,赏个脸尝尝呗?”  两人受宠若惊。  尝!  现在就尝!  好好地尝!认真地尝!  ……  店外,张媛检查了录像和照片,确定可以用之后,朝王哥竖起大拇指。  梁姐也搞定了,把机器还给摄像小哥。  “你说这什么情况?” 465 三人撞上,修罗场始(一更) 谢定渊的国民度一点也不比明星低。  当年诺瓦病毒席卷全球,各国束手无策之际,是他率先站出来,告知广大民众,并呼吁积极抗疫。  在他的科普与安抚下,国人对病毒有了一个科学清晰的认知,预料中的恐慌与恐慌可能造成的动乱通通没有发生。  然后,一项项防疫措施被颁发、执行,每个城市都积极响应,竖起强而有力的护盾,华夏犹如铁桶一般,在风雨飘摇的世界局势下,依然伫立在东方之畔,安然无恙。  而谢定渊就是最亮的那座灯塔。  后来,他临危受命,带领研究小组用最短的时间研究出c99疫苗,不仅护卫了华夏安宁,也为世界带去福音。  从此谢定渊谢教授,在国人心中便犹如定海神针——  他既在,国必安。  随着时间流逝,诺瓦病毒带来的阴霾逐渐消散,而他也很少再公开露面。  什么杂志采访,一律谢绝。  只有新闻报道中偶尔能看见他的身影。  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待大事既了、国家安定,便谢幕退场,敛去锋芒,继续投身科学事业。  虽然有着等同明星的国民度,但他的格局和贡献却远非明星可比。  一如此刻,明星三年不露面,恐怕早就糊穿地心,无人问津,但谢定渊却能迎来大片掌声和欢呼,而其中夹杂的崇拜和尊重,是任何一个明星都不可能拥有的。  “谢教授!您也来吃饭啊?”  谢定渊想了想,点头,吃饭也是其中一个目的。  “最近身体还好吗?”  “研究顺不顺利?”  “什么时候去大学开讲座呀?”  “运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护膝盖。”  “还是打篮球吗?有没有发展新的运动项目?”  “您的微博德长草啦!有空的时候可以多发点动态吗?科普帖也行!”  “……”  众人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上来就是一通嘘寒问暖。  话里的关心不加掩饰,比老母亲还细致周到。  你能想象一个八岁小学生对着谢定渊,用饱蘸热情与崇拜的朗诵腔,热泪盈眶地喊出:“叔叔!您辛苦了——”是怎样一种场面?  张媛压了压眼尾的潮意,“王哥,多拍点!见谢教授一面多不容易啊?”  突然,她嗓音一顿:“还是算了,带点侧面和背影吧,他肯定不想这么高调。”  梁姐闻言,深以为然,手中的镜头也不由偏了几分。  再看其他记者,平时为了新闻抢破头的人这会儿站在原地,也不往前冲了,乖巧得像个宝宝。  大家对谢定渊与其说崇拜,不如说“爱重”更恰当。  爱之,惜之。  谢定渊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  他特地赶在上午过来,就是想错开饭点。  曹豆从包间出来就一直站在门口揽客,从谢定渊下车,到现在人群沸腾,他一直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  谢、谢教授也来了?  怎么没人提前说一声?  不会又是找江扶月吧?  直到一个服务员过来请示,要不要上去招待一下,曹豆才猛地反应过来。  当然要!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正好听到一堆顾客要把手里的号码让给谢定渊,让他先用餐。  后者婉拒。  曹豆捏了把汗,当即开口:“各位小姐姐的好意谢教授心领了,不过小店有为他预留座位,所以绝对不会怠慢,你们排自己的就是了。”  生怕大家觉得谢定渊搞特殊,曹豆格外斟酌措辞。  没想到——  “哇!店里太人性化了!”  “就是应该让与国有功的人优先。”  “对对对,我们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的。”  曹豆:“……”是他多虑了。  谢定渊被带到店内,曹豆正愁把人安排在哪,每张桌子都满了,倒是记者招待区空出来了……  突然:“江扶月在吗?”  曹豆:“啊?”  谢定渊又问了一遍。  “……在、在的。”  “麻烦你带我过去。”  “……好。”果然是来找江扶月的。  先是凌轻舟、易寒升,再有谢定渊,没有最惊吓,只有更惊吓。  小师侄女不得了!  ……  包间门从外面推开的时候,易寒升正把剔了壳的蟹腿放到江扶月碗里。  “这个嫩,你尝尝。”  江扶月:“我吃过,你自己吃吧。”  “不行!我弄都弄好了。”  这时,凌轻舟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排骨,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一样。”  江扶月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门就从外面推开。  谢定渊和曹豆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两个风度翩翩、英俊帅气的男人同时给江扶月夹菜的一幕。  曹豆因为之前见过,虽然惊讶,倒也不慌不乱。  而谢定渊同样平静。  嗯……至少表面看不出什么。  但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幽深沉邃,明灭间涌动着暗光。  看向江扶月身旁两个老男人的时候,染上几许打量与审视。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敌意。  凌轻舟和易寒升多精的老狐狸?  一看就看出他那点小心思,转头对视一眼,天然的联盟就此达成。  平时他俩可以争,可以斗,但遇到外来威胁,也可以是并肩作战的盟友。  “你怎么来了?”江扶月起身,目露惊讶,“进来坐,小豆子,再去拿副碗筷。”  “好叻。”曹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门。  谢定渊看了眼她左右两边的位置,都被占了。  只能坐到对面。  “听说今天新店开业,过来看看,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江扶月目露疑惑:“实验室不忙吗?”  据她所知,数据采集结束,她负责的模型也接近最优,接下来就是分析、拆读的阶段,全都要谢定渊来做。  按理说,他最近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对……  男人喉结一滚,却道:“不算忙。”  江扶月也没多想,只当他效率高、动作快。  这时,曹豆送来干净的碗筷,放到谢定渊面前。  江扶月:“不介意一起吧?”  谢定渊:“不介意。”  眼里却没有半点温度。  “你们呢?”她又看向易寒升跟凌轻舟。  两人微笑:“汗青生物的总裁,大名鼎鼎的谢教授,平时想见一面难如登天,更别说同桌吃饭,当然求之不得。”  “那就好。都认识吧?”  谢定渊:“嗯。按辈分,我还应该叫两位一声叔叔。”  凌轻舟:“……”  易寒升:“……”  好气!  “能跟两位长辈一起用餐,是我的荣幸。”  凌轻舟皮笑肉不笑:“谢总不用客气,大家还是按商场的规矩来。”  易寒升立马接话:“你是汗青的总裁,我们身份对等,称兄道弟恐怕更合适。”  谢定渊表情不变:“话虽如此,但年龄差摆在这里,尊老爱幼是美德,两位也不必太谦虚。”  凌轻舟:“……”谁他妈跟你谦虚了?!  易寒升:“……”老子想打人。  三人之间风起云涌,眼神所到之处皆是硝烟滚滚。  江扶月感觉到气氛里透出的紧张,却不知道原因为何。  只能招呼大家:“吃菜,吃菜……”  谢定渊:“我习惯饭前先喝一碗汤。”  江扶月看了眼离他最远,却在自己面前的青菜滑肉汤,自然道:“我帮你盛。”  他把碗递过去,“谢谢。”  下一秒,抬眼看向凌轻舟和易寒升的目光里,带上一丝浅笑,状若挑衅。  这他妈还能忍?!  凌轻舟当即开口:“谢总使唤人也要有个度。”  易寒升笑意不打眼底:“俗话说得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江扶月:“没关系,顺手的事。”  谢定渊接过她递来的汤碗:“谢谢。”  然后,低头喝了一口,“很香。”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搞事情!  二更零点。 466 老谢黑脸,要闯后厨(二更) 凌轻舟和易寒升对视一眼:呵,有意思! “我也想喝。”凌轻舟把碗推过去。 正好江扶月还没坐回位子上,顺手拿起汤勺,也给他盛了一碗。 谢定渊喝汤的动作一顿,脸色泛黑。 连带嘴里的汤也不香了。 易寒升自然不甘落后,凌轻舟的碗刚拿回去,他的碗又接上来。 总之,江扶月很忙,连舀三碗汤后,才终于坐下来。 凌轻舟:“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跟谢总有交情?” 他没有问谢定渊,而是问的江扶月。 偏头看向女孩儿的眼神透出几许柔和,嗓音脉脉,落在对面谢定渊眼中分明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温柔。 哐—— 汤匙被松开,磕在碗壁上,发出清脆一声。 谢定渊:“世界处处充满未知,科学家尚且不能全知全解,更何况普通人?” 言下之意,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凌轻舟笑了:“谢总醉心学术,平时应酬得少,看得出来经验不足。大家聊天可以,但聊天聊成科普讲座,这就没必要了。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听懂,你还是要照顾一下我们这些普通人。” 谢定渊微微颔首:“这是当然,两位叔叔是长辈,我应该再多点耐心,尽量讲得通俗易懂。” “倒是江扶月不必,我说的这些她一概能懂。” 因为我俩才是同类,至于你们…… 智商不在一个水平的普通老男人而已。 凌轻舟:有被内涵到! “咳——”易寒升轻咳,“我也比较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江扶月:“说来话长,最近在一起做研究项目。” “哦,原来是工作伙伴。”易寒升点头,表示了解。 江扶月没有反驳。 谢定渊脸色再黑一度,反问:“难道二位不是吗?” “……” 好像目前他们和江扶月的关系还真是。 谢定渊顿时多云转晴,笑着看向对面二人: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易寒升那小暴脾气直往上冲:“当然不是!除了合作伙伴,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对吧,月月~” 这声“月月”喊得,又软又肉麻。 江扶月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警告的眼神丢过去:你给我正常点! 易寒升委屈巴巴:正常不了,有小崽子要抢你呢! 不等谢定渊反击,曹豆推开门,急匆匆跑进来。 “你、快去看看,有个老人家非要进后厨,拦都拦不住。”他喘了口气,满头大汗。 江扶月立马起身离席,往外走。 曹豆跟在她旁边带路。 “我妈呢?” “新来的服务员找不到面包糠,嫂子自己过去仓库拿了。” 否则他也不会跑来找江扶月。 虽然江扶月比自己还小,看上去不像能出面处理麻烦的人,但曹豆还是下意识向她求助。 可能觉得能搞定凌易两大总裁,外加谢定渊教授的人,应付一个闹事的老头儿估计也不难吧? “你们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嘛!真的!就一眼!”聂国涛对着眼前试图拦他的年轻服务员,竖起一根手指保证道。 服务员也很头疼:“老先生,真的不行!这不符合规定!” “我不偷师,也不要你们的秘方调料啥的,我就想亲眼看看那道凤凰于飞是怎么做的!” 服务员:“……”您都看到怎么做了,这还不叫偷师? “不是……我也没有要看它怎么做的,就是想看放了哪些东西……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你让我进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聂辰就出去买个打火机的工夫,回来就发现老爷子不在桌上,人给跑没了。 再侧耳一听,好家伙,跟人服务员拗上了。 他赶紧跑过去:“爷爷——” “你来得正好,赶紧跟他沟通一下,我想进后厨看看,这汤味儿正浓,肯定是在做那道凤凰于飞,再晚点就出锅了!” 聂辰头皮发麻:“您又不是不知道规矩,人家后厨怎么能随随便便便让人进?” “我就像看一眼那里面到底还放了什么,整锅汤都喝完了,还是没尝出来,我这心里抓心挠肺的!今天必须弄清楚,不然我……” 聂辰:“?” “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467 过目不忘,丫头真行(三更) 聂国涛不算胖,但也绝对不瘦。 加上用尽力气往前冲,惯性使然,一般人还真拦不住。 可这只手纤细、白皙,明明就是女孩儿的手。 居然就这么硬生生把他给拽回来了。 不说聂辰和服务员,就连聂国涛自己也惊呆了。 “你……” 入目是张非常年轻的脸,一双桃花眼盈盈含笑,看着他问:“老人家,您这是做什么?” 聂国涛手还被拽着,三分茫然,七分无措,讷讷道:“我想进后厨看一眼……” 聂辰一听老爷子这语气,顿时惊愕不已。 刚才还理直气壮,怎么这会儿怂得像只小猫? 再看女孩儿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好奇。 就在这时,三个外貌出色、气度不凡的男人同时出现,站在女孩儿身后,虽然不说话,可保驾护航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江扶月松开老人的手,笑容不改:“每家餐厅后厨都是不能随便进的,您看,我们还贴了标识。” 聂国涛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气短,“我看见了……” 江扶月沉吟一瞬,突然问道:“您为什么要进后厨?能告诉我原因吗?” “你是这儿的老板?” 江扶月:“我是老板的女儿。” “哎呀,那正好,小姑娘你帮我跟你家长说说,我没有坏心的,就是想看看那道凤凰于飞放了什么辅料,我尝了好久都没尝出来。” 尝出来…… 江扶月若有所思,看来这位老人家也不简单。 “不用进后厨,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 “嗯?”聂国涛一愣,“你是厨师?” “不是。” “那你怎么告诉我?” “这道菜的做法我记得。” 老人立马摇头:“那不行,你记也只是记个大概,辅料这种小东西,种类又多,一般人记性再好也记不全。你别看我年纪大,就忽悠我。” 缺一样,少一点,那整个菜的味道就不对了。 “……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江扶月点头:“您说得对。不过我记得很清楚,不仅是辅料,还包括步骤,什么时候下什么料,中间间隔多长时间,开多大火,以及每种食材、辅料用量各是多少。” 聂国涛将信将疑:“你既然记得这么清楚,那为什么又说自己不是厨师?” “一定要厨师才记得清楚吗?”江扶月反问,“我看过一遍就记住了。” 聂国涛摇头失笑:“年纪不大,还挺会吹牛嘛,你当自己过目不忘啊?” 江扶月想了想:“大多情况还是可以的。” “?” 聂辰也忍不住挑眉,脸上明晃晃写着:你在逗我吧? 谢定渊和凌轻舟、易寒升三人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不管现在的江扶月,还是以前的楼明月,都有这个本事。 “小丫头,牛皮吹大了要破的。” 江扶月:“不如您先说说您尝出来的辅料有哪些?我看还差什么,直接告诉您,至于对不对,味道总不会骗人。” 聂国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来真的?” 江扶月点头。 “除了猪肚和鸡胗这两味主要的食材之外,那道凤凰于飞应该还放了胡椒粉、香菜、小葱、花椒、黄酒、酱油、盐、鸡精。” 江扶月点头:“差不多。但说错一样,说漏一种。” “说错?!”老人瞪大眼,不敢相信,“漏一种我认了,就是这个东西我尝不出来,但说错怎么可能?!我哪样说错了?” 聂辰也望向江扶月,他尝出来的结果和老爷子一模一样。 老爷子错,也就意味着他错。 江扶月:“汤里没放鸡精,而是把柚子瓤丢进煮过猪肚的水里熬十五分钟,再按一定比例加进汤里,不仅可以代替鸡精起到提鲜的作用,还能有一股清新的香味,来中和猪肚的油腻感。” “柚子瓤?”聂国涛咂咂嘴,似在回味那股特殊的香气,“居然是柚子瓤?” 聂辰也在琢磨,那个味道…… 别说,还真是! 他猜过橙皮、橘皮之类,但就是没想过柚子。 聂国涛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表示肯定:“没错没错,就是柚子!小姑娘,你可真行!” 江扶月勾唇:“现在不进后厨了吧?” “不进了,不进了。”老人尴尬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不想的,就是控制不住……” “嗯,人对特别喜欢的东西,总是会格外的执着。” “对对对,我就喜欢吃,所以忍不住想弄清楚这菜是什么味儿。” 不远处,张媛目睹了全部经过,愈发肯定这位老先生就是美食家聂国涛。 她在想,要不要过去采访一下呢? 8。:8 468 为她拉郎,自求采访(一更) 最终,她还是没有上去。 包括一旁的梁姐,也并未打扰。 聂老隐退的原因虽然没有对外公开,但圈子里都知道,他是因为身体不好,决心养病才慢慢淡出。 是以,在吃上也收敛了很多。 一个美食家不能随心所欲地品尝美食,在他看来就是一种失职,为此他谢绝了这个身份所能带来的一切光环。 拒绝采访,拒绝露面。 如果这个时候上去,想来场面不会很愉快。 这不仅是惹老爷子生气了,还是对店家的不尊重。 江记请她们来白吃白喝,她们为了新闻反倒给人添麻烦,这就没意思了。 所以,张媛和梁姐站在原地,身后两个摄像师也只是扛着机器没动。 张媛:“要不咱们还是走了?” 梁姐点头:“已经有三个大佬露面,江记的排场够大了,至于聂老……还是让他老人家清净点儿吧。” 聂国涛不是没看见记者,那长枪短炮的,他又没瞎。 若搁在平时,他肯定老早就躲了。 不过今天嘛…… 他看了眼面前和和气气的小姑娘,舌尖回味着拿到凤凰于飞带来的久违享受,决定一会儿记者过来采访,他就帮江记站站台、夸几句。 也算对得起人家小姑娘一番解惑和这桌美食带给他的好心情。 聂国涛连措辞都想好了,什么芳香四溢、香飘十里、香脆可口、咸甜适中…… 可那俩记者愣是呆鹅一样站在原地,半天都不过来。 老爷子急得咬牙,眼神都扫过去好几次了,咋还懂不起呢? 张媛:“梁姐,聂老是不是在看我们啊?” “咦?还真是。可能在催我们离开。” “这样啊,那我们赶紧走吧……” “嗯嗯。” 说着,两人转身。 聂国涛傻眼,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居然还要走?! 自己已经不红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行! 他今天非要接受采访! 当即就给孙子使了个眼色。 聂辰:“?”我有点懵。 聂国涛挤眉弄眼,还一个劲儿猛地往前看。 聂辰顺势望去,记者?! 顿时心领神会,赶紧追上去。 老人目露欣慰,还特意整了整衣领,清了清嗓子,俨然拿出最好的状态来面对镜头。 他一本正经跟江扶月说:“小丫头,谢谢你替我解惑。俗话说得好,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呢,也没什么大能耐,可这张嘴会吃,还吃出了一点点名气,待会儿我帮你们店打打广告哈,放心,免费的,不收你钱。网上管这个叫什么水来着?” 曹豆:“自来水。” “对对对,自来水!” 江扶月也不矫情,微微一笑:“那敢情好。” 聂国涛还挺欣赏她这股爽利劲儿,越看越喜欢,突然目光一闪,有个大胆的想法—— “咳……小姑娘,你今年几岁啊?” “刚满十八。” “成年了,”说着,点点头,“成年好。” 成年就可以谈恋爱、耍朋友。 “我孙子刚二十,比你大两岁。喏——”老爷子朝前面努努嘴,“就那个。” 江扶月不明所以,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哦”了声。 “嘿嘿……你觉得他怎么样?” “啊?” 身后,谢定渊和凌轻舟、易寒升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下一秒,老爷子笑呵呵介绍:“他叫聂辰,现在在q大读书,成绩还可以,性格也比较温和,没有不良嗜好,长得嘛也还周正,当然肯定是没有我帅的,不过他会做饭,还爱干家务活……” 江扶月表情怪异。 “老先生——” 三个男人同时开口,这下不较劲儿了。 凌轻舟:“我觉得,您孙子还是带回家关上门,慢慢夸,比较好。” 易寒升点头:“不是那个盖儿,就陪不上那把壶。” 聂国涛狐疑地看着两人:“你们是……小丫头的叔叔?那正好,也算半个家长……” 凌轻舟脸色一黑。 易寒升险些当场发飙。 只有谢定渊,嘴角上扬:“老先生,不好意思,她还是个高中生。” “啊?”聂国涛愣住。 江扶月肯定地点了点头。 “还、还是高中生?!哎哟,你看我这……”他把自己给尬住了,“那什么……你们可以当朋友嘛!对,好朋友。” 却说那头,一无所知的聂辰正好声好气与两位记者沟通,希望她们能删掉老爷子的照片:“……他已经隐退很久,进来江记也是一个意外,你们就把他看做普通客人,不用当成新闻报道出来……” 张媛:“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拍。” 呃! 聂辰一顿。 “没、没拍啊?” “对,我们尊重他老人家的意愿,知道他不想露面。” “哦,这样啊……” 聂辰晕乎乎地走回去:“爷爷,都搞定了,人家没拍照,我也不好平白无故检查人家相机。” 聂国涛两眼一懵:“什么搞定了?” “你不是让我过去阻止她们拍照录像吗?哦,我还说你现在都不接受采访……” 8。:8 469 夸出朵花,谢狗上前(二更) 聂辰一顿。 “没、没拍啊?” “对,我们尊重他老人家的意愿,知道他不想露面。” “哦,这样啊” 聂辰晕乎乎地走回去:“爷爷,都搞定了,人家没拍照,我也不好平白无故检查人家相机。” 聂国涛两眼一懵:“什么搞定了?” “你不是让我过去阻止她们拍照录像吗?哦,我还说你现在都不接受采访” 聂国涛差点气晕 “你四不四傻?” 聂辰:“啊?” 眼看两个记者已经走到门口,老头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不矜持,掉价不掉价,拔腿就追 “等等!” 张媛和梁姐被叫住的时候还有点云里雾里,难以置信。 “聂、聂老。” “原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啊?” “当、当然。” 国内最有名的美食家,据说吃遍全球,各个国家的美食在他那儿,都如数家珍。 早些年还加入味蕾华夏的拍摄,不仅让全国观众流够了口水,还带红了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地方美食。 作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美食纪录片,味蕾华夏走出国门,在国外也红极一时。 而聂国涛这个名字也广为人知。 一个人好吃,能吃到他这个境界,也算是吃货中的极品,极品中的战斗机。 张媛做娱乐新闻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梁姐早些年还跟着师傅采访过老爷子,彼时,她还没有资格站在前面拿话筒,只能立在后头扛摄像机。 聂国涛就纳闷儿了:“那你们怎么不来采访我呢?” 张媛:“?” 梁姐:“?” “有问题吗?” “您、不是不接受采访吗?” 聂国涛老眼一瞪:“那是平时!” 张媛试探着:“所以,今天可以例外?” “当然!”老头下巴一抬,轻哼。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妈呀,今天是踩了什么狗屎运,简直赚翻了! “那现在可以开始吗?” 聂国涛理了理袖口,站直:“可以。” 张媛和梁姐赶紧让摄像师打开镜头 “聂老,请问您今天来江记是偶然,还是提前收到了邀请?” 聂国涛震惊:“什么?还有人收到邀请?谁?” 呃 两人对视一眼,“我们都是被邀请过来的。” 张媛补充:“还有那边那些美食大v。” “江记居然没请我?!”老头难以置信。 梁姐笑了:“您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动的。” 这倒是 聂国涛突然就没那么介意了。 张媛:“您觉得江记菜品味道如何?值得推荐吗?” 聂国涛正色:“首先,菜名就很有意思。比如,其中一道名叫凤凰于飞的猪肚汤,食材新鲜,汤清味美” 这一刻,老爷子的专业与老练,被呈现得淋漓尽致。 从食材原料,到烹饪加工,最后入口体验,每一点他都能滔滔不绝。 总之,就是把江记夸出花儿来。 聂辰看着一反常态主动求采访的老头,已是震撼不已。 眼下又听他对江记如此推崇,一点也不符合他吹毛求疵的习惯,更是吃惊得嘴成o型,能吞鸭蛋。 这还是他家龟毛又任性的老爷子? 怕不是被谁附身了吧? 470 谢九犯窘,双标现场(三更) 不动声色隔开聂辰的视线,把江扶月挡在身后。 “聂老这次打算在临淮待多久?” 聂国涛看着眼前器宇轩昂、英俊挺拔的年轻人,眼中闪过疑惑:“你是?” 有点眼熟啊。 谢定渊:“家父谢振东。” “咦?你是老谢的小儿子!”他想起来了,谢定渊嘛,大名鼎鼎的科学家,难怪这么眼熟。 “哎呀,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还是满月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被婉袖嫂子抱在怀里哇哇大哭……” 谢定渊眼角一抽。 从江扶月的角度看去,男人侧脸僵硬,睫毛扇动频率莫名加快,眼神也虚虚浮浮、明明暗暗。 很明显,他并不适应这种交际场面。 从他的性格也不难看出,这人就是个应酬黑洞。 既然不习惯,那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寒暄? 江扶月若有所思。 聂国涛:“真人和电视上还是有差距的,险些没认出来……你爸妈身体还好吧?” “嗯。” “也是,老谢身体一直不错……” 谢定渊:“您如果有时间,我安排人带您在临淮逛逛?” 这是要招待的意思。 “不用不用,机票已经订好了,晚上就回帝都。” 说到这里聂国涛才想起自己来临淮是干嘛的。 聂辰也猛地醒过神。 再看一旁那个从始至终都被忽略的曹记工作人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他硬着头皮:“聂、聂老,咱们现在能过去了吗?不远,就在隔壁。” “哦,那行……”老头轻咳一声,摸摸鼻子掩饰尴尬,“现在就去。” 工作人员脸色一喜。 突然,聂国涛又折回来,悄悄跟江扶月讲:“帮我留个位子成吗?我搞完过来吃晚饭。” “好。” 老爷子丢给她一个“果然上道”的眼神。 风风火火走了。 谁知没两步又折回来。 江扶月:“?” “咳……那个,你力气还挺大。”刚才拽他那一下,别人不知道,聂国涛本人可是感受得清清楚楚。 “哦。” “怎么练的?”他眨眨老眼。 江扶月微笑:“女子铅球了解一下?” 这回,聂国涛真走了,聂辰跟在他旁边,想要去扶。 老头摆手:“不用不用,我壮着呢!又不是风一吹就倒。” 聂辰:“……” 江扶月收回视线,转头望向三个男人:“你们吃饱了吗?” 吃饱就该走了。 凌轻舟目光一闪:“还想再吃点。” 易寒升委屈巴巴:“菜都没碰几下呢!” 谢定渊:“我只喝了一碗汤。” 江扶月:“那……回包间继续?” 三个男人同时点头:“可以。” “……” 在曹豆虽然已经慢慢习惯但还是忍不住惊讶的注视下,四人又重新回到包间。 门一关,隔绝了他好奇的打量。 曹豆咂咂嘴。 却说隔壁曹记分店,记者蜜蜂一样围着三个总裁。 起初还能嗡嗡嗡,可随着时间推移,再多的问题也会问完。 原本已经打算结束采访,回去赶稿了,可刘善华愣是拖着不让走! “真的,聂老很快就到!这次绝对不会再水大家。” 记者们彼此交换眼神,已经有些不信他了。 “刘总,其实素材已经拍得差不多,足够完成一篇漂亮的报道,所以,见不见聂老都没关系。” 这怎么行? 于尚梅废了老大劲,还动用了人情,才请到这位。 如果新闻报道里只字不提,那还有什么意义? “几位千万留步,就当……” 恰好这时,工作人员气喘吁吁跑来报信:“刘、刘总,聂……聂老……来了……” 刘善华眼前一亮。 几个记者也为之一振,绝口不提告辞之类的话。 虽然前面三个总裁挺有排面,但毕竟是企业家,大众知名度远不如聂国涛。 如果可以,他们当然更愿意采访聂老。 果然,没一会儿,老人就在一个年轻人的陪同下进到店里。 刘善华赶紧迎上前:“聂老,欢迎您来!” 记者们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去。 “不用这么客气,吃顿而已,用不着兴师动众。” 刘善华心下微沉,看来对方是真打算要当个普通食客。 他朝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心领神会,立马招呼记者上前。 记者还以为聂老同意了,欢欢喜喜举着话筒凑上去,但下一秒—— 老爷子面色骤沉,音调泛冷:“我好像没同意接受采访吧?” 刘善华笑容一僵,没想到聂国涛这么不给面子。 记者也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接着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他—— 不是你叫我们上来的吗? 刘善华头皮发麻。 聂辰在一旁嘴角狂抽:您老刚才在江记可不是这么干的。 双标达人。[微笑] 8。:8 471 当场打脸,三男一戏(一更) 聂国涛可不管什么双标不双标的,他把江记当例外,却不代表也会给曹记这个脸。 即便这中间还有于尚梅的人情。 刘善华扯出笑容:“聂老,他们只是想做一个简单的访问,您看五分钟行吗?” 不等老爷子开口,聂辰率先冷了脸:“之前我们沟通得很清楚,只吃饭,不露脸,也不接受采访。来的路上,也事先与您这位助理沟通过,一切都谈得好好的。怎么,现在是想出尔反尔?” 记者一听,再看刘善华的眼神就多了一抹谴责。 “聂老,不好意思啊,我们也不知道采访的事没经您同意。” “如果知道,肯定不会贸然上来打扰。” “是啊,刘总也没提前说一声,把我们当什么了?” 不仅没说,还故意给他们错误的暗示。 倘若聂老真的动怒,岂不是怪到他们头上? 太鸡贼了! 饶是刘善华脸皮再厚,也顶不住公愤,顿时脸色难看到极点。 聂辰又问:“这顿饭还吃吗?” 刘善华勉强扯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当然,二位里面请。” 聂国涛既然答应于尚梅来分店吃顿饭,就真的只是吃顿饭。 最后他还主动付了钱。 俨然普通顾客,没给曹记特殊待遇,自然也不占半点便宜。 刘善华看着桌上只动了几口的菜,转头又见老爷子和年轻人离开的背影,突然怒从心起,直接掀了桌布。 顿时,碗盘碎裂的声音响彻店内。 服务员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多喘。 太可怕了。 …… 却说被拒绝了采访之后终于得以从曹记脱身的几个记者,不知不觉就被江记门前排起的长队所吸引。 第一反应是惊讶—— “天!怎么这么多人?” “我来的时候才只排到喷泉池,这会儿居然要到车库入口了!” “江记在网上是挺火的,但也不至于火到这个程度吧?” 接着,第二反应就是好奇—— “队排成这样,那东西得多好吃?” “这些人怕不是像粉丝追星那样,好的坏的都照单全收吧?那也太盲目了。” “摊煎饼的做私房菜,这……能行吗?” “什么味道啊?有点像刚烤出来的面包。这不是餐厅吗?怎么还有烘焙的香味?” 就在这时,曹豆领着几个高高大大的男服务员一人一个烤盘,哐当一下放到店门口的台子上,然后熟练地带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 “新鲜出炉的丹麦串烧,大家可以来排队了!凭排号单上的就餐人数领取,所以一家出一个人就行,千万不要急,不要推啊,大家都有!” 芝士的咸香挟裹着培根的肉味儿,在烤箱的发酵下,于成品之上达到最佳。 此时,香味顽强地钻进每个人鼻孔,咕咚—— 是咽口水的声音。 记者a:“那什么……免费的,咱们也去领一份?” 记者b点头:“我觉得可以。” 记者c已经屁颠屁颠跑去拿了号:“得凭这个,嘿嘿!” “行啊,动作还挺快。” “那是!本来今天早上就打算过来排队的,见队伍还没那么长,以为结束采访就能直接过来点菜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好家伙,这一耽搁得排到猴年马月?都怪那谁,拖拖拉拉,结果还差点得罪聂老……” 记者c是个中年女人,这一叨叨起来就没完。 基本全是吐槽刘善华的。 众人一听,也跟着附和。 突然,“欸?那不是聂老吗?!快看快看——” 几人望过去。 别说,还真是! 老爷子正站在队伍中间,规规矩矩等着领面包,那踮一踮的小脚尖,不自觉伸长的脖颈,以及渴望不加掩饰的目光,无一不在昭示他的急切。 “怎么还不到啊……” 聂辰借着身高优势朝前面看了眼:“已经在发了,您别急。” “哎呀,搞快点搞快点,太香了……” “要不去直接去找刚才那个女孩子?我看她还挺有话语权的。” 聂国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都怪你不争气,人家可一点儿也不稀罕给你当女朋友,害得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要特权、搞特殊。” 聂辰:“?!”震惊如狗。 “还说你在学校多受欢迎,是什么草,我看都是吹的吧?就算是草,那也是狗尾巴草!没人要!” 聂辰:“!”我做错了什么? 还有……怎么就扯到女朋友了? 聂国涛:“你给我过来!站直!好好排队!” 聂辰:“……”我真的太难了。 好不容易领到两个串烧,老爷子一薅,全到他手上去了。 聂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直接懵逼。 聂国涛:“想吃再排,这两个都是我的……”说着,珍珠宝贝一样捂进怀里,像谁要抢他的一样。 由于休息区凳子已经坐满了,聂国涛为图方便,干脆一屁股坐到台阶上,中午太阳正好,也不会凉。 聂辰挂着一脸无奈走过去:“烤的东西您不能吃太多,只能一个。” 聂国涛老眼溜圆:“你这根狗尾巴草还敢管我?” 狗尾巴草太知道老头什么德行了,面无表情掏出手机:“狗尾巴草管不了您,那狗尾巴草的奶奶总能管得着吧?” 老头秒怂:“别啊……小辰,咱们爷孙俩有事好商量对不对?你看搞成这样多不好?” “哦,那您还吃两个吗?” “不了不了,我吃一个又十分之九,这总可以吧?” 狗尾巴草给手机解了锁,皮笑肉不笑:“可以,当然可以,我跟奶奶说一声,您要吃十分之九百都行!” “别别别,一个又四分之三。” 聂辰点开联系人。 “好了好了,又二分之一总行了吧?” 聂辰嗖的一下从他手里抢过来一个,一口塞进嘴里:“不行!一个就一个,哪来这么多条件可讲?” 老爷子:“!” “我打电话了啊!” “……”就悄咪咪,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厢,经过漫长等待,几个记者也轮到了,一人一个串烧,用卡通吸油包装纸裹着,还是热乎的。 一口咬下去,芝士的绵软与培根的肉感在舌尖翻滚,再往下就是面包微焦的酥脆,粒粒洒屑,从嘴角掉到地上,手接不过来。 “这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想把舌头吞下去。” “这里确定是餐厅,不是面包店?” “有卖的吗?想买点。” 同样的赞叹不仅在几个记者之间,还有排队的其他人。 “一人血书请韩阿姨开面包店!” “加我一个!” “呜呜呜,太香了,想以后一直都能买到!还有之前的雪花酥!” “……” 几个记者也坐到台阶上,等吃完、手指舔干净,才发现隔壁坐的是聂老。 几人顿时头皮一绷,作势遁逃。 “欸,你们跑什么?” “啊?您不是不接受采访……” 聂国涛:“你们现在是在采访吗?” “!”对哈!他们现在是在吃东西! “聂老,您刚才不是去隔壁吃饭了嘛?”怎么一转眼就上这儿来排队了? 比他们动作还快…… 老爷子轻哼:“哪里有好吃的,我就在哪。” 不愧是记者,立马就听出点门道,所以意思是…… 江记的东西好吃,曹记的不好吃? 几人交换眉眼官司,默默记下了。 别说老爷子这张嘴,就是他们尝过那桌满江宴也觉得不行。 首先,菜上得太早,全冷了。 其次,食材是好东西,但太好了点,什么鲍参翅肚、阿胶燕窝,又不是吃御膳房,还整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现在的人,尤其是年轻人,都讲究什么? 健康!养生! 奶茶都喝三分糖了,还指望他们胡吃海塞啊? 曹记开了这么多年,还是以前那套,早就跟不上大众日益变化的饮食习惯了。 两家店从定位上就南辕北辙,一个小清新,一个大浓妆,这年头谁还不喜欢个清纯佳人呢? …… 却说包间内,三个男人一台戏。 江扶月倒成了看官,只可惜,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472 联手挤兑,默契绝了(二更) 易寒升给江扶月夹菜:“这个好吃,你尝尝。” 凌轻舟:“这个也不错。” 谢定渊坐在对面,夹了离自己最近的那盘糖醋排骨,美其名曰:“离得远,怕你夹不到。” 呃! 江扶月想说,她比他们更早尝过这里所有的菜。 并且只要她想吃,再远也能伸手夹得到。 “那个……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今天你们是客人,千万要吃饱喝好。” 三人这才结束夹菜比赛。 江扶月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碟子,毫无胃口,只剩头疼。 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好不容易这顿饭吃完,凌轻舟和易寒升都是大忙人,期间电话不断,实在没办法多留。 江扶月送他们出去,谢定渊却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乍一看,颇有几分男女主人一起送客的即视感。 凌轻舟目光微沉。 易寒升当即开口:“谢总不走吗?” “两位贵人事忙,我是个闲人,还能多待会儿。” 凌、易两人对视一眼:小x崽子! 谢定渊浅笑漾开:“那二位就好走不送了。” 易寒升:“这话应该月月说吧?” 月月…… 这个称呼成功令他眉头一皱。 易寒升顿时像只斗胜的公鸡,扬起脖颈,抖擞着羽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凌轻舟温和一笑:“天兴广场是铭基的地产,凌氏是铭基的大股东,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我们之间……” 他停顿一瞬,余光瞥见某个小崽子陡然转黑的脸色,心情莫名舒畅,连带笑容也外放了几分。 凌轻舟继续把剩下的说完:“我们之间用不着客气。” 江扶月点头。 她确实不用跟易寒升和凌轻舟客气,这点从之前三人合作敲楼明心那一笔就看得出来,江扶月没拿他们当外人。 “最近天气转凉,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他说完,转身离开,步伐从容。 很快,大宾利和劳斯莱斯相继开走。 江扶月准备回店里。 刚转身,就撞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 刚才谢定渊明明还在她旁边,怎么眨眼就跑到身后去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两人近距离怼上,即使江扶月一米七三,也才只到他胸膛偏上,喉结以下的位置。 呼吸触及皮肤的温度,仿佛增添几许灼热。 惯性作用之下,她后仰,退开半步,可脚刚踏出去,手腕就被一只大掌扣住,又强势地将她整个人拽回来。 这下,江扶月直接倚到他怀里了。 橙花纠缠着琥珀的清香传来,谢定渊鼻翼轻动,喉结乱滚,连带整颗心都开始躁起来。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抬头。 四目相对—— 谢定渊:“你没事吧?” 江扶月:“你没被撞疼吧?” 说完,两人又一起摇头—— “没有。” 这默契,也是绝了。 “你不回实验室吗?”江扶月问。 “不忙,还可以多待会儿。” “?”谢定渊有这么喜欢外面吗? 似乎看穿她的疑惑,男人轻咳解释:“偶尔也出来透透气。” ———— 473 他的痴迷,她却不知(三更) 江扶月:“那……我去忙了?” 他点头:“好。” 江扶月叫来曹豆,让他送一送剩下的记者。 当然,临走前人手一份小礼品是必须的,也不贵,里面两盒雪花酥和三支丹麦串烧,都用漂亮的打包盒装起来,再配一个简洁有质感的包装袋,瞬间b格满满。 又吃又拿,还连逮几个大新闻的记者笑容满面,一个劲儿朝江扶月保证—— “你放心,我们回去一定认真报道!” 言下之意,商业吹捧妥了! 江扶月倒没有要他们夸大其词的意思,能够如实报道就已经很好。 毕竟,江记的人气有目共睹,菜品味道也广受好评。 曹豆客客气气送走几人,转头看江扶月站在收银台旁,正以他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清点钱箱里的大额钞票,每一百张扎成一沓,最后清点入库,收进保险柜。 接着,又把微信和支付宝的零钱转入银行卡,台面账目就此扎平。 经她这么一弄,杂乱的收银系统顿时清爽不少,钱箱也空出来了。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三分钟。 曹豆直勾勾盯着她的手:这是人的? 那厢,江扶月已经退开,把位子让给收银员。 后厨那边曹三胖突然跑出来,左右四顾,像在找谁:“人呢?” “三胖叔,有事吗?” “月月啊,你妈呢?” “食材补给送来,她去仓库点货了。” “啊?” “你找她有事吗?” 曹三胖脸上挂着汗水,是后厨锅灶给烘出来的。 “小苏打没了,我记得当时入库的时候,留了一部分放在店里,方便随时取用,但找了半天没找到。所以想问问看嫂子还记不记得……” 江扶月回忆两秒:“在三号储物柜下面的纸箱里。” “啊?好,那我去找找。” “嗯。” 过了一分钟,三胖:“找着了!还真在那里头!” 彼时,江扶月已经看完两页入库清单,然后输入电脑,从货品名称到编号、价格,没再复看一眼。 曹豆只想献上膝盖。 …… 谢定渊坐在招待区,记者已经离开,这里便空出来。 他选的位子正对大厅,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垂眸间袅绕的白气柔化了他原本冷肃的眉眼。 殊不知,男人此刻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茶水上,余光默默锁定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看她游刃有余地应付记者,看她动作麻利地清算扎帐,看她事事在心、胸有成竹的样子,谢定渊不由痴了。 她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着他的目光,无法移开,也不想移开。 那一刻,男人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她是比对实验数据更多的好奇,比实验结果更大的期待,比完成一篇顶尖论文更能让他拥有热情与成就感。 而在此之前,谢定渊无比确信自己最热爱的是科研。 那么现在,是不是说明他最热爱的…… 这个认知令他心神一震。 “热爱”两个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了? 不,这不像他! 太草率,也太轻浮。 可那个念头却仿佛根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 江扶月录完入库清单,抽空看了谢定渊一眼。 男人坐在招待区,面前一杯热茶,半敛着眸,仿佛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眉头紧蹙。 隐隐约约还有一丝焦躁浮现。 这就奇了。 两人也算共事一段时间,她很清楚谢定渊智商和能力,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 那就是,深不可测! 他的思维仿佛没有边界,可以幻化出各种形态,肆意游散,各自连接,最终构成一张严密的逻辑网。 网里是猜想、研究、各种学术问题以及实验方法。 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题,能让智商超群、逻辑强大且能力卓绝的谢教授露出这样一副饱受困惑的神情? 一时间,江扶月脑海里闪过无数猜想,却没有一种与自己有关。 谢定渊这样的天才会为了一个人而陷入烦恼吗? 在她看来,根本不存在嘛! 他就像为科学研究而生,至于凡尘俗世、纷纷扰扰,都应该与他无关才对。 作为被天才惦记的对象,可以说江扶月毫无自觉。 下午,谢定渊接到实验室的电话,这下不得不回去了。 未免引起骚动,江扶月送他从后门离开。 相比前门的热闹,后门显得有些冷清。 “就到这里吧,我走了。” “好。”江扶月点头。 ———— 男人走了两步,突然又倒回来,停在她面前,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江扶月:“?” 他喉结一滚:“我……” 474 老谢红包,日子真好(一更) 一个“我”字卡了半天。 江扶月目露询问。 “我……这边第一阶段的成果分析马上结束了,很快开始第二阶段,你……”他停顿一瞬,“早点回来。” 实验分为三个阶段,分别需要三个不同模型。 第二阶段开始,也就意味江扶月这边要着手新的建模。 “好。”她点头,“最迟后天,来得及吗?” “嗯。这是贺礼,开业大吉。”说着,摸出一个红包,交到江扶月手上。 女孩儿一愣。 红包壳上一个大大的金色“贺”字,鼓囊囊的,拿在手上很有分量。 在手机转账和电子钱包发达的今天,连压岁钱都用微信红包了,他却拿出个纸皮红包。 老派又正经。 江扶月:“谢谢。” 送走谢定渊,她转身回店里,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直到晚上打烊,江扶月才想起来拆。 里面厚厚一沓钱,她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八千八。 八八,发发,是挺吉利的。 凌晨十二点,扎完账,才正式关门。 库里南载着一家四口返回的御天华府。 至于三胖他们,由江达出钱,在旁边的汉尚小区租了个大四房,生活用品都是齐的,行李也打包送过去了,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正式入住,不再回御天华府。 一来,也算履行当初包吃包住的承诺。 二来,小区离门店很近,步行只需五分钟,方便他们早上过去备菜,有货送来,也能及时开仓入库。 回到家,还没完。 江扶月和韩韵如坐在客厅计算今天的净收入。 最后得出一个数字,饶是韩韵如早有准备,也不免吃惊。 江小弟高兴地咧开嘴:“好多钱啊!” 至于江达—— 哐! 他手一抖,直接撞翻了水杯,还好扶得快,没掉下去,就是倾了满茶几的水。 韩韵如嗔怪,“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那个……”江达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太激动了嘛……” 江达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赚这么多钱。 原本他对煎饼店的收入已经很满意了,相比过去摆摊赚的多了不知多少倍。 却没想到,私房菜还能赚更多! 之前他还小心眼地嫉妒傻儿子比他能挣钱,现在自己飞升了,那感觉……怎么说? 只觉胸中开阔,豪情万丈,给他一把铁勺、一只锅,就能翻炒全世界。 江扶月:“今天很多人问雪花酥和丹麦串烧能不能卖,妈,你有什么想法?” 韩韵如确实有想法。 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说,说了也不知道可不可行,但现在女儿一问,她顿时就不再犹豫了—— “其实卖也不是不可以,雪花酥和丹麦串烧制作过程不复杂,也好包装,加上成本不高,应该问题不大。但我们毕竟是家餐厅,感觉卖面包甜点之类的东西会不会给顾客留下不专业或者太杂的印象?” “毕竟,我们也不是那种大酒店,还有专门的下午茶餐厅。” 江扶月:“只要种类不多,我觉得还好。” “种类?” “嗯。种类太多、面面俱到就成了面包店,如果种类少,每隔一段时间限定推出一款售卖,并且只限会员购买,还有人会把江记当成面包店吗?” 韩韵如摇头:“不会。点心甜品都是附庸、小食,真正的核心还是私房菜。” 江扶月:“单一品种限量购买,这样您也忙得过来。” 不然这么多人,照这个架势,五个韩韵如都不够用。 而且,物以稀为贵,适当的饥饿营销很有必要。 其实韩韵如有一点说得不够全面,现在看来甜点只是菜品的附庸,但这样一通操作下去,“江记的甜品”或者“韩阿姨亲手制作的甜品”很快就会在消费者脑海里形成独特印象。 未来发展成独立品牌也不是不可能…… “爸,妈,我后天就要回实验组了,接下来可能会很忙,没空去店里帮忙,照今天这个火爆程度来看,你们还要多招几个服务员才够用。” ————— 韩韵如:“本来就不该让你去店里,动脑子的人去干动手的活,纯属浪费。” 倒不是说江扶月不能动手,大小姐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放到合适的位置,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牛刀能杀鸡吗? 当然可以,但没必要。 也不划算。 韩韵如:“今天开业是例外,明天你和沉星谁都不许去店里。我已经让小豆子发了招聘信息,明天还有几个做兼职的大学生过来帮忙,完全用不上你们。” 江小弟:“哦。” 他明天本来就不能去店里,因为要上学。 至于江扶月…… 既然不去店里,那就提前一天回实验室吧,反正谢定渊之前给过她门禁卡,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这晚,一家四口满怀着对未来的计划和憧憬沉入梦乡。 江达应该是做了个好梦,睡着都在笑。 大半夜还笑出了声,直接惊醒韩韵如,她一脚踹过去,不重也不痛。 但下一秒,江达就醒了。 嘟嘟哝哝把她扯进怀里,抱得密密实实。 “媳妇儿我暖和,你靠我近点……” 韩韵如没动了,任由他抱住,确实很暖和,像贴了张超大号的暖宝宝。 突然,江达凑到她脖颈边,呼吸喷洒在女人柔软的耳畔,他轻轻开口:“媳妇儿,我会努力让你过好日子的……”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嗯了一声。 江达这才满意地睡过去。 他想,现在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以后还会一天比一天好。 …… 夜色浓郁,整个小区都陷入沉睡,可网上依旧热闹。 昨天清晨八点江记新店排起长队就挤上热搜,排在二十多名。 点进去第一条就是一个两分钟的视频,拍的正是江记门口排队的情况。 配文: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还有…… 随着镜头不断往下,队伍也一直延伸,眼看终于到头了,结果只是拐了个弯,后面继续往下,直到视频结束,还没见底。 评论区—— 【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奢侈品门店白菜价抢购呢!】 【江记居然开始做私房菜了?!】 【比煎饼还好吃吗?】 【摊煎饼的手还能炒菜?味道可还好?】 【有些人倒也不必阴阳怪气,好不好,吃过才知道,蹲一个反馈。】 【一家餐厅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这年头网红也买得起热搜了吗?】 【谁买热搜了?造谣司马!】 …… 夸也好,贬也罢,都意味着热度和曝光量。 原本以为这就是江记新店开业最高光的时刻,毕竟热搜前二十,对于非明星八卦和重大社会新闻来说,已经是很高的关注度。 但接下来,只有想不到,没有江记做不到。 上午十点,岁月从不败美人的词条挤上热搜。 通常这种不是哪家过气明星炒冷饭的通稿,就是什么盘点美人的剪辑视频,再配一首老歌《处处吻》,直接把以前港岛的女星吹上天。 但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嗯?怎么全是餐厅开张的新闻?是热搜傻了,还是我傻了?】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 【江记?是做煎饼那家吗?跟美人有什么关系?】 【卧槽!点开图片你就知道了!】 【我的妈!好漂亮!是素颜吗?】 【之前混江记超话的时候,经常看到去店里打卡的人发动态说老板娘多美多温柔,看照片确实挺美的,但没想到年轻的时候居然更美!】 【这个颜我能舔一年!】 【我现在信了,岁月真的不败美人。】 【阿姨这长相比闫思这个娱乐圈颜值天花板还天花板啊!】 【难怪我月神这么美,原来是遗传。】 这条热搜原本挂在三十开外,不算扎眼。 可不久前刚拿下金像奖影后的闫思,转发了网友那条【阿姨这长相比闫思这个娱乐圈颜值天花板还天花板啊!】并评论—— 比美从来不服谁,但这次服气了[抱拳] 这下,热搜彻底爆了…… 475 岁月不败,美人如昔(二更) 卧槽!点开图片你就知道了! 我的妈!好漂亮!是素颜吗? 之前混江记超话的时候,经常看到去店里打卡的人发动态说老板娘多美多温柔,看照片确实挺美的,但没想到年轻的时候居然更美! 这个颜我能舔一年! 我现在信了,岁月真的不败美人。 阿姨这长相比闫思这个娱乐圈颜值天花板还天花板啊! 难怪我月神这么美,原来是遗传。 这条热搜原本挂在三十开外,不算扎眼。 可不久前刚拿下金像奖影后的闫思,转发了网友那条阿姨这长相比闫思这个娱乐圈颜值天花板还天花板啊!并评论 比美从来不服谁,但这次服气了抱拳 这下,热搜彻底爆了 闫思回应娱乐圈颜值天花板、比美从来不服谁、闫思韩阿姨三条热搜直接挤到最前面。 这里面不排除经纪公司替闫思买热搜炒热度的可能,但江记得到的好处却也是实打实的。 至少,全国网友都知道有这么一家餐厅开业了。 思思最美,韩阿姨最靓,都是顶顶的大美女! 思思是热烈张扬的美,韩阿姨是温柔婉约的美,类型不同,各有千秋。 思思真网上冲浪第一人hhh 说真的,如果韩阿姨晚生二十年,那就是妥妥的宅男女神。 放屁!晚生二十年就是我媳妇儿! 楼上要点儿脸OK? 江记私房菜,行,小本本记下了,下个月去临淮出差一定打卡 天哪!韩阿姨的长相简直就是初恋脸好吗? 闫思有个小管理叫,在她心目中,思思就是绝对的女神,虽然很多网友都觉得这条转发只是俏皮调侃,可她却觉得思思跟一个卖煎饼的大妈放在一起被讨论,非常掉价。 肯定是经纪公司让发的! 她十指如飞,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俨然进入备战状态。 “姐妹们!无良经纪公司又给思思搞这种自黑沙雕人设了!一点都不符合思思的高端定位。趁现在热度还没完全爆开,我们还有挽救的时间!A组先去控评,记住一定要强调女神人设!B组继续反黑,我马上联系经纪人” 一打就是一长串。 可点击发送之后,群里竟诡异地保持安静,无人跟楼,AB两组也无人回复“收到”。 什么情况? 有点懵。 终于,有个小组长跳出来 “姐,你看过韩阿姨的照片吗?” :“没有,怎么了?不是个卖煎饼的阿姨吗?再漂亮能和明星相提并论?别开玩笑了,我们思思不必自降身份去草这种热度。” “呃要不你先去看看照片再说?” 一头雾水,她点进热搜,下刷,很快就找到那张照片。 与想象中大妈围着煎饼摊的形象不一定,照片上是个很年轻的女人,一家四口,被装进相框里。 好吧,她承认,确实挺美的 可书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她妈妈的老照片翻出来也美啊,那个年代拍照都是自带滤镜。 觉得,还是要战斗 476 热搜包圆,桃色猜测(三更) 所以,继闫思服气之后,她的小管理也服气了。  然而,你以为江记的热度就到这里?  韩韵如登上热搜的同时,江记干饭弟弟这个话题也悄无声息地挂到了末尾。  网友没点进去之前,还忍不住纳闷儿,颤音那个很火的干饭弟弟怎么也跟江记扯上关系了?  才进去之后,才发现——  卧槽!原来他们是一家!  厨艺超棒的憨厚老爸,颜值超高的温柔老妈,智商超群还会多国语言的天才女儿,以及可可爱爱超会干饭的儿子。  【天哪!这一家子集齐了我所有苏点和萌点。】  【人设也太分明了。】  【所以像我这种一米九三的莽汉想要生出一个聪明女儿和一个可爱儿子只能找韩阿姨那种级别的美人吗?跪求江叔出教程系列。】  【同求!】  【+1】  【那些让江叔出教程的的先学会做饭再说吧】  【这告诉我们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  之后,江扶月和江沉星同时出现在开业现场,引得排队顾客纷纷拍照,连带姐弟俩也挂了个热搜。  这可真是……  【热搜被江记包圆了!】  【我江记超豪横】  【我现在相信人家这热搜不是买的了。】  【嘤!我粉的餐厅和神仙cp终于要被全世界发现了吗?好慌!】  【姐弟俩颜值真的好高!眼睛都像韩阿姨,漂漂亮亮!】  【那个……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家四口,江叔最丑,有人反对吗?】  【哈哈哈哈!wl江叔不靠脸,靠才华,谢谢!】  【诶诶诶,怎么开始人参公鸡了?不过我的同意,嘻嘻……】  这天一定是热搜史上最值得铭记的一天,不是明星八卦屠版,也不是轰动全国的社会新闻发生,仅仅只是有一家名为“江记”的餐厅开业,就彻底刷屏了而已。  毕竟,连免费的雪花酥和丹麦串烧都上了热搜,韩阿姨真的不准备开一家面包店吗?  点进去,各种角度拍摄的雪花酥和丹麦串烧,加上网友都是滤镜达人,愣是将免费的东西拍出了皇家的优雅与尊贵。  各种文字描述这个东西有多好吃,关键还是——免、费、的!  【给爷看饿了。】  【所以这群吃了免费甜点的人,你们吃了就吃了,为啥子还要发出来眼气窝们?!】  【今天要做兼职没能跟舍友一起去打卡江记,上午看到热搜已经后悔死了,没想打她们居然给我打包了雪花酥和串烧,真的巨巨巨好吃!能把打包盒里的碎屑都舔干净那种!】  【免费的小吃都这么良心,那正菜得有多美味?我已经开始流口水了,咕咚——】  【今天排了五个小时长队终于吃上的人告诉你,每道菜都能好吃到让你咬舌头!】  【而且都是你没见过的做法,没吃过的味道!谁吃谁晓得!】  然而,以上都不是最有排面,最引人注目的。  因为,谢定渊的露面引起的轰动远非前面所有可比。  谢教授现身江记后面直接打上了“爆”字标签。  什么闫思,什么甜点,在这位面前都弱爆了。  【嘤!三年终于在网上看到谢教授的正面照。】  【姐妹们多拍点!最好三百六十度,每一度都来一下!】  【我都从高中上大学,大学马上就毕业了,为什么他还是一点没变,还是帅到让人发晕?】  【这是唯一一个我觉得超帅,但我不敢据为己有的男人,想都不敢想。】  【谁能凭爱意将谢教授私有?反正我不能,姐妹们也别了。】  【是的,他属于国家。】  【去江记安排!以后我也是和谢教授在一家餐厅吃过饭的人了。】  【科研小菜鸟在线报名,去沾点谢教授的智商,让我的博士论文赶紧过吧!】  【咦?我怎么看到有个姐妹的自拍里面出现了两个背影,是谢教授和我月神吗?】  这位网友把那张照片右上角两个背影圈出来,由于实在太模糊,只隐约能看清是两个人,连身上的衣服什么颜色都毛喇喇一团,分辨不出来。  但并肩而行的姿态,和两个背影之间过短的距离,颇有几分亲密感。  很快,这位网友的怀疑就得到大量转发和评论,直接被顶上热门。  【两个根本看不清谁是谁的背影,不至于做这种无聊的猜测吧?】  【能不要说风就是雨,凡事讲点儿证据ok?】  【不要把你们盯明星那套用到谢教授身上,他不是娱乐圈的人,难道就因为名气太大,为全国人民做的贡献太多,就要平白无故遭受这些猜测和质疑?】  【现在网友胆子都这么大了吗?明晃晃编排国家功臣的,还自染桃色,企图往八卦的方向带,牛x!】  【娱乐至死,但别真的死了。】  【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吗?还亲密,你他妈那只眼睛看到了?】  这位网友看到一片骂声,顿时头皮发麻,赶紧删了这条动态并道歉。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477 想泼脏水,全网群嘲(一更) a市,曹家别墅。 于尚梅睡了个好觉,被生物钟叫醒。 她像往常那样下楼吃早餐,期间给专属美容师打了个电话。 待早餐吃完,美容师也到了。 接着,上楼做保养,还顺便泡了个精油澡。 最后才换衣服、化妆,去公司上班。 她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就传来秘书有些慌乱失措的声音—— “吴董!您不能进去!” “滚开!”男人声如洪钟,气势很足。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没有被敲响,就已经被推开。 于尚梅冷冷抬眼:“吴董好大的架子,耍威风耍到我面前来了?” “呵,耍威风?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来人嗤笑,黑色西装衬得他表情阴冷。 “那你这是做什么?一大早闯进我办公室又吵又闹?” “于总,拜托你看看现在几点,马上要吃中午饭了,还一大早?”男人目露讥讽。 于尚梅眼神一闪,她平时都这个点到公司,董事会也没说什么,反正她把曹记经营得很好,每年也给他们不少分红,怎么今天…… ————— 女人眉心一紧:“出什么事了?” 吴董见她居然毫不知情,顿时怒意又涨三分:“你自己看看网上的新闻吧!丢脸丢到临淮去了,让全国大小餐饮企业看咱们曹记的笑话,你知道这对品牌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对曹记的口碑有着多么恶劣的影响?!哦,我忘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总裁当得可真是好轻松啊!” 于尚梅被对方这一通连轰带咆哮给整懵了。 什么丢脸?什么笑话? 等等……网上的新闻? 她当即拿出手机,先去餐饮企业群里逛了一圈,消息已经99+,聊天记录从昨天就开始了。 再打开app看今日时讯,头条大封挂着明晃晃的黑色标题—— 《同一天开业,江记爆火,隔壁曹记却无人问津,是新势力的崛起?还是老牌餐饮的没落?》 于尚梅心里咯噔一声。 然而,还有比这更丢脸的。 微博网友堪称“世界第一名侦探”,已经梳理好前因后果,还被嘲上了a市本地热搜。 起初有几家媒体于昨天傍晚先后发出有关曹记临淮分店开业的新闻通稿。 像这种报道通常都是吹一吹这家店生意有多好,坐得有多满,客人评价有多高,再放几张图片佐证事实就可以了。 大家也都一眼掠过,套路嘛,都懂。 原本也不该闹成这样,可谁料其中一篇报道居然拉踩江记? 先说江记弄虚作假,靠着网红店的噱头,其实都是请的托儿去排队。 五十块钱一天,包饭。 说得就像真的。 再配上几张似是而非的聊天截图,俨然实锤了。 接着又说江记之前爆火其实都是营销。 为了证明这点,报道中贴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穿大衣的中年男人。 介绍说,此人名叫吴前,是一家网红孵化经纪公司的负责人,他与江达一家来往密切,并参与了江记煎饼爆火的营销。 整篇报道足足三千字,先赞美曹记多年匠心不改、做食品脚踏实地,吹得不算夸张,字里行间给人一种中肯中立的态度,可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其中暗藏的引导与不动声色的偏向。 接下来就是“江记爆火的大型揭秘现场”,说得有鼻子有眼,有些关键之处再来点玄而又妙的暗示。 整篇文章一看就是出自老手,非常懂得哗众取宠,引人注目。 一夜之间,转发上万。 江记的粉丝自然也看到了,这下还得了? 当即在超话给出回应—— 【哪来的司马玩意儿,咱们江记已经红到阿猫阿狗都来蹭热度的地步了吗?可喜可贺!】 【昨天本人也在现场,嗯,明天去找江叔叔要五十块一天的酬劳。】 【我不要酬劳,江叔叔管我顿饭就行。】 【同求饭。】 【我求菜。】 …… 【都0502年了,居然有人不知道吴前是沉星的经纪人?】 【查了一下星月经纪公司目前主营业务是包装艺人,且名下只有两份合约,都签的是个人,并没有对外运营包装推广业务。】 【现在造谣可真有趣,真假掺半,剩下全靠编。】 【哇塞!星月经纪公司,是江沉星和江扶月的意思吗?呃,我的关注点可能有点偏。】 【继江叔叔和韩阿姨这对神仙夫妻之后,又有了星月这对神仙姐弟,所以江家是什么福气窝?能进去待两天沾点好运吗?】 【姐妹们!团结起来曝光这家名叫‘临淮江湖事’的无良媒体!还有公众运营账号也该好好查一查!】 【已举报。】 【同举报。】 【江记女孩冲鸭!】 …… 一家没有粉丝基础,之前全靠大尺度标题骗点击的十八线媒体,对上一群热血沸腾、怒气冲天的粉丝会是什么结果呢? 颤音、微博、头条、慢手、一点等等认证账号在短时间内遭到大量举报和投诉。 而这些投诉和举报都不是乱来的,粉丝从之前的推文里找到很多违规内容,甚至还有大尺度s情广告。 对于一家新闻媒体来说,随随便便拎一点出来都是致命的,更何况是多次、大量,简直可以说肆无忌惮,猖狂到极点。 这下“临淮江湖事”运营组傻眼了。 半天时间,所有账号全部被注销,三年心血付之一炬。 “到底发生了什么?!”营运主管气成青蛙,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给我查!” 这一查就查到内容组。 “什么报道?” “就、一篇……黑江记的。” 运营主管听完,差点晕倒:“江记你们也敢黑?!现在市政那边正在大力倡导网红经济,带动本市旅游,江记就是第一个典型,你们也敢黑?!活腻歪了是吧” “啊?市政都发话了?这……我们也不知道啊!” 知道的话绝对不敢这么写。 说白了,他们一方面吃了刘善华的好处,肯定要鼓吹曹记,把江记往死里踩;另一方面也是想玩得出格一点,吸引大众关注,俗称博眼球。 谁知玩过火了。 “那现在怎么办?都上热搜了……” “我刚才进去江记超话看了眼,粉丝都骂疯了,说要和我们刚到底。” “快看!江记发声明了!” 内容很简单,满打满算不足三百字,但立场和态度却表达得很清晰—— 否认找托儿排队,否认江记煎饼爆火是营销,并将对造谣媒体采取法律手段。 粉丝一片叫好,纷纷表达支持。 “怎么办,他要告咱们!” 主管摸着下巴,沉吟一瞬:“现在只能弃车保帅了。” “弃车?” 哪来的车? 怎么弃? 主管:“你们内容组立刻草拟一份声明,把责任全部推到曹记身上,不要太含蓄,直接说收了他们的钱造谣江记,企图一褒一贬,达到宣传效果。如今,我们已经深刻意识到自身的错误,并向江记表达十二万分的歉意,大致就是这样。” “可……这么一来,算是曝光合作方,往后可能没有人会相信我们了……” “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哪还顾得上这么多?想要有以后,前提是先活下来,懂吗?!” 一个曹记算什么? 必要时候该弃就弃,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上午十点,“临淮江湖事”通过《临淮日报》做出回应,曝光了曹记花钱买黑,企图给江记泼脏水的内幕。 为了证明没说假话,还公开了一名记者与曹记新店店长刘善华之间的聊天记录。 夸曹记该从哪些方面入手,注意事项是什么;江记有哪些可供操作的“黑料”,该如何添油加醋;先付定金多少,最后尾款多少…… 所有聊天细节,全部公之于众。 一时间,曹记被群嘲上了热门…… 478 于渣被虐,位子难保(二更) 上午十一点,曹记阴险挂上了热搜榜前十。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眼红是病得治! 这已经涉及到商业法中的不正当竞争了吧?江记完全可以告他! 以前还挺喜欢去曹记的,没吃过江记,但这件事我占后者。 曹记老粉,最喜欢他们家的格调和对传统的坚持,但没想到这样一家有口皆碑的老牌餐饮连锁会干出这种自降身价的事。粉转黑,再也不见。 当时就在江记排队,完全不知道隔壁也有一家新店开张,因为里面真的可以用空荡荡来形容,根本没几个顾客,哪来的face拉踩江记? 此刻我只想为曹记送上一段: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吧新店开业免不了花点钱让某些媒体杂志来点商业吹捧啥的,可以理解。但靠贬低竞争对手,抬高自己,这操作就有点骚了。 骚就骚吧,关键还让网友识破了,这就 网上一片嘲声,曹记虽然有公关部,但从来没处理过这么棘手的公关事件,整个部门十几号人,竟然拿不出一套像样的应急方案! 于尚梅气得直接摔了电话。 一群废物! 公司花这么多钱养他们,关键时刻居然没一个顶用。 吴董冷笑:“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反正脸已经丢了,丢多丢少也没什么区别。” 于尚梅深吸口气:“吴董,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说风凉话吗?” “好,”男人面色骤沉,“那我们就说点不风凉的。” 于尚梅:“?” “当初是谁在未经市场部考察,随口一句话就要在临淮开分店?又是谁执意把刘善华调过去当什么劳什子的店长?他一个决策领导型的人才,你把他直接下放到基层,最后还搞出这么大的烂摊子,于总,请问这些您打算怎么收场?” 女人目光一闪,眉心稍拧。 “如果我没记错,当初董事会绝大部分成员都不支持你开分店的决定,后续门店选址也并不赞同,可两次你都一意孤行,并且信誓旦旦保证出了事由你一力承担。” 吴董步步紧逼:“那现在,请问于总,你打算如何承担?” 于尚梅眼皮猛跳,下一秒,勉强扯出笑容:“吴董现在就来兴师问罪是不是早了点?心急了些?” 吴董双眸微眯:“我今天代表的是董事会。” “董事会也要给我时间去解决问题吧?” 吴董冷笑:“看来于总还在垂死挣扎,不过你说得对,判刑先问罪,罪犯也有申辩的权利。三天,这是董事会的极限,如果你不能平息这次风波,挽回曹记的名声与口碑,那你这个董事长” 他停顿一瞬,忽地笑开:“不如换人来坐坐?” 于尚梅脸色剧变。 吴董却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冷酷决然的背影。 于尚梅膝盖一软,跌坐在皮椅上,手心发凉,后背早已湿透。 突然,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那头刚接通,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刘善华!你怎么办事?!”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 有三更。 479 最大赢家,一声小如(三更) 那头一愣。  于尚梅:“我让你去临淮搞垮江记,不是让你去出洋相的!”  “小姨,我……”  “你知道姓吴的老家伙已经来逼宫了吗?三天,如果三天之内解决不了这个危机,他就会联合其他董事,罢免我这个董事长!”  “抱歉,我也没想到……”  “道歉有什么用?!现在全网都是曹记的黑评,很多老客户甚至打电话来说对我们非常失望,微博脱粉回踩的比比皆是!”  刘善华不说话了。  然而于尚梅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我知道把你调去临淮,你表面上答应了,可心里还是不乐意,但也没必要给我整这么一出!”  “小姨,您这话什么意思?”刘善华声音发紧,“您怀疑我故意的?”  “难道你不值得怀疑?!”于尚梅脱口而出。  那一瞬间,刘善华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这么多年当牛做马,自己就是被这样看待的?  于尚梅也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怒之下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试图补救:“善华,小姨不是……”  “您不用说了!”那头突然拔高音调,打断她,“其实我早应该看透的,从始至终,您就没拿我当家人看待。”  甚至,他在她眼里,连亲外甥都不算,只能算曹记的打工仔、一个好用的劳动力。  于尚梅见他如此不识好歹,还敢振振有词来质问她,顿时怒从心起:“你少扯这些没用的,现在我们讨论的是你干的糟心事!”  “小姨,您确定是我干的吗?”那头轻嗤一声,“当初您如果肯听我一句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临淮根本不适合开分店,就算要开,天兴广场这个选址也根本不合适。您自己心里有疙瘩,想给江达找不痛快,现在出了事,反倒说是我干的?”  “没错,这些事的确经我的手才完成,可如果没有您的授意,我能出这种昏招?”  于尚梅还是第一次被他这么顶撞:“你的意思是全怪我?!”  “您至少要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那头,刘善华已经面无表情。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明是你办事不利,现在却不承认试图赖到我头上,善华,你可真是我的亲外甥!”  那头笑了,“其实您不用这么紧张,我知道您这通电话的目的。”  女人眼神一闪。  刘善华:“无非就是让我当替罪羊,去平息网友的怒火,从而挽回曹记的声誉。好歹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您的一贯风格我还是知道的。”  他说得心平气和,无波无澜,于尚梅却大吃一惊:“你——”  “我同意。”  “……什么?”  “我同意当这只替罪羊,但是,”话锋一转,“我不能白当作。”  “你想要什么?如果是亚太地区的ceo我……”没办法做主。  不等她把话说完,刘善华轻笑出声:“小姨,您觉得经过这件事,我还会继续留在曹记为您当牛做马?”  于尚梅心里咯噔:“你要辞职?!”  “这不正是您期望的吗?我满足您。但我顶罪、走人也不是白干的。”  女人沉声:“你想要什么?”  “八百万,现金或是转账都可以。钱什么时候到,我就什么时候发声明。”  “八百万?!你是不是疯了?!”  “小姨,我现在比任何都清醒。”  “你这是敲诈!勒索!狮子大开口!”  “难道我这些年为曹记做的事,忙前跑后,里里外外,还不值这八百万?”  于尚梅一噎:“……各是各的,也不能这么算啊。”  刘善华懂了,她舍不得这笔钱。  以前的自己是有多瞎?  他忍不住怀疑。  “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咱们就耗着吧,我先挂了。”  “等等——”  刘善华动作一顿,保持通话状态。  于尚梅终于不得不正视他的要求,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秒,也可能十分钟,才咬牙点头:“好!”  对此刘善华并不意外,冷静道:“钱什么时候到账,声明就什么时候发,决定权在您手里。”  说完,直接挂断。  于尚梅从未想过有一天听话的外甥,居然也会反咬自己一口。  她深呼吸,平复怒气,最终不得不掏出手机,打给银行,让他们办理转账。  两小时后,八百万收到的同时,一则声明也悄悄出现在微博。  由于当事人亲自下场,很快吸引了大量吃瓜网友,纷纷前来围观。  内容很简单,一段话不到三行,总共囊括两点——  第一,抹黑江记都是他刘善华的个人行为,与曹记无关。  第二,向受到伤害的江记道歉,也请老东家好自为之。  最后这句“好自为之”,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刘善华被骂出了翔,而曹记虽然表面撇清,但这次危机对品牌和口碑的损害终究不可逆。  而江记作为最大赢家,不仅打响了名头,一家四口也算被全国网友所熟知。  ……  帝都,韩家。  老爷子看着面前的照片,双手轻颤,口中喃喃:“是……小如?”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的真实身份终于要来啦~ 480 江母身份,回实验组(一更) “阿慎,你找到小如了?!”老人猛地抬头,看向办公桌前方站立的儿子。 他今年七十八岁,原本笔挺的后背,已经有些佝偻,但此刻仿佛完全塌陷。 眼里明明灭灭涌动着希冀的光亮,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而之所以如此忐忑,是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失望了无数次。 韩慎嘴角稍抿,克制的弧度透着压抑,而过分明晰的眼神却又闪烁着无法隐藏的兴奋。 他和老爷子一样,既兴奋,又害怕,表现在脸上就成了紧张。 “应该是小如没错,虽然年岁长了,但五官不会变,而且名字都一样。” “她在临淮?” 韩慎:“嗯。” “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您慢点,带上身份证,还有以前的老照片,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停在外面。” “好,好,我慢慢的……”老爷子点头,可慌乱的动作还是掩藏不了那份急切。 韩慎看在眼里,没有再劝。 小妹还活着…… 这个消息对全家来说,无异于天降惊喜。 此刻他也同样激动,又如何要求老爷子冷静? 因为一时糊涂,痛失爱女,母亲也与他就此决裂,这二十多年来,他一直都活在自责与愧疚中。 如今,终于有了小妹的下落,老爷子还怎么坐得住? 就在父子二人已经上车坐定,即将出发的时候,韩慎手机响了—— “喂?什么?!哪家医院?!好,我和爸马上过来。” …… 帝都这番动静,韩韵如无从知晓。 她和江达忙得团团转,不仅要忙私房菜这边,还要同时兼顾一中后门的煎饼店。 前者是新店新气象,后者是不忘初心,既然做不到二舍其一,那就只能两手抓。 在征求了网上粉丝们的意见之后,江达决定一在私房菜这边,韩韵如就去煎饼店;而二四六他去江记煎饼了,韩韵如就换到私房菜来;至于周天就夫妻合体,随机出现。 网友对此非常满意,之前还担心私房菜生意太好,江达会关掉煎饼店,现在这样最好不过。 就是江达自己有点儿不乐意…… “那不是一周七天,我们有六天都不能在一块儿?” 韩韵如:“enn……原则上这么讲没错,不过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只有白天分开。” 江达撇嘴:“媳妇儿,要不我们一起吧?一都在私房菜,二四六就去煎饼店。反正,私房菜这边有三胖他们,一些麻烦的食材我可以提前处理,调料这些我全给配好放进冰箱。他们只要按步骤来,味道肯定和我做的一模一样。” “至于煎饼店的话……”他想了想,“让福满和阿彪几个轮班倒,也分一和二四六,况且还有柳嫂在,肯定不缺人手。” 别说,他想得还挺周到,这么操作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 韩韵如:“你都答应网友了,小豆子也把声明发了,现在才反悔是不是晚了点?” 江达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头发,“那怎么办?” 韩韵如摊手。 “媳妇儿,你怎么一点也不难过啊?” “生意好我高兴还来不及,难过什么?” “可我们一周要分开七……个白天。” 韩韵如失笑,眼中闪过无奈:“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么黏人?” “我才不黏人!”江达涨红了脸,好在他皮肤黑,也看不怎么出来,“我只是……舍不得你。”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飞快,生怕被其让人听见。 韩韵如瞪了他一眼,脸也跟着泛起红晕:“胡说什么呢?也不怕月月跟沉星听见闹笑话!” 江达心虚地扫视一圈,嘿嘿笑开:“他俩在楼上呢,听不见的。” “那也不准说!” “反正我说的是事实,又没撒谎……”江达哼哼唧唧。 难得一见的“叛逆”。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不那么听媳妇儿的话。 最终,还是按先前说好的来,江达的提议没有被采纳。 高壮黝黑的男人一脸大写的委屈,搂着媳妇儿可怜巴巴:“我真不想……” 韩韵如被他蹭得脖颈发痒,“嘶!你别动……那也没办法,都商量好了。” “真的不能改吗?” 韩韵如摇头。 江达顿时像条被欺负的沙皮狗,愁眉苦脸,垂头丧气。 韩韵如看得有点心疼,想了想:“咱们先按这个实行一段时间,后面再改好不好?” “好!”江·沙皮狗·达顿时支棱起来,两眼放光。 …… 曹豆在亲眼目睹江记开业那天,先后连上十几条热搜的盛况之后,愈发认识到网络力量的强大。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波推广效果,可能连几千万广告费都不一定能达到。 如今他作为江记的运营,手里掌握着几个重要的自媒体账号,由于他这段时间更新勤快,粉丝量以直线速度上升,活跃程度甚至能与专业的视频博主比肩。 人家是超清镜头、花式剪辑,配乐配文齐上阵,可曹豆仅仅只是拍了一段韩韵如做甜品的过程,又或者江达在后厨忙碌的身影,就能达到与前者不相上下的点击量与转发量,甚至在点赞数上还超过了前者。 曹豆突然就有了一种使命感,他得把视频做好,才能不辜负那么多粉丝的殷殷期盼。 为此,他再度找上吴前。 “……你要学视频剪辑?” “嗯!”曹豆点头,目光非常坚定。 “我不会弄这个,不过我可以让会的人教你,小张——” 然后,曹豆一边学习剪辑,一边更新动态。 很快,粉丝就发现—— 咦?怎么画面比以前清晰了? 貌似还打了光的? 镜头也不抖了,所以,豆哥终于舍得花钱买三脚架了吗? 居然还知道用慢镜头特效,此处应有掌声! 粉丝们给予的反馈越好,曹豆就学得越有劲儿。 除此之外,他还要负责招人。 以前这是韩韵如的工作,但她实在太挑了,不爱干净的不用,性格不好的不用,偷懒耍滑的不用…… 造成的结果就是韩韵如根本招不到人。 就连柳嫂都是江扶月介绍过去的。 曹豆就不一样了,他年轻灵活会变通,就算招到那些有点小聪明企图偷懒的人也会慢慢调教、掰正。 如果没用,再炒掉也不迟。 在他的努力下,江记人手前所未有的充沛。 为了避免分工不清导致的责任不明,他还简单划分了部门,比如上菜小组、迎宾小组、收银小组、后厨帮工团。 团里继续细分:打扫小组、洗碗小组、理菜小组等等。 有些小组可能只有一两个人,但至少把分工明确了,众人各司其职,内部运行有模有样。 江扶月知道以后,给他建议:“还可以适当制定一些奖励措施,或者绩效激励。” 对于一个团队来说,适当的竞争才能促使其不断进步。 曹豆得到启发,当天回去就开始拟定细则。 …… 江扶月原本与谢定渊说好,后天回实验室。 但实际上韩韵如第二天就没让她和江小弟再去店里。 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提前一天回吧。 她打车到dna生物大楼实验区,直接用门禁卡嘀开密封门,穿过狭长的走道,转身进了更衣室。 换上白色实验袍,随手将长发一拢,扎成马尾固定在脑后。 接着去清洁台洗手,最后才步入工作区域。 可…… “人呢?” 偌大的空间,除了她,看不到其他人。 电脑是关闭的,座位上见不到摊开的资料,没有明显正在工作的痕迹。 “老金?” “老白?” 江扶月绕了一圈,“奇怪……都到哪里去了?” 这时,轻微的响动自核心实验区传来。 江扶月上前,手里的门禁卡试探着放到感应区,下一秒,嘀嘀两声。 门开了。 481 “人呢?”  偌大的空间,除了她,看不到其他人。  电脑是关闭的,座位上见不到摊开的资料,没有明显正在工作的痕迹。  “老金?”  “老白?”  江扶月绕了一圈,“奇怪……都到哪里去了?”  这时,轻微的响动自核心实验区传来。  江扶月上前,手里的门禁卡试探着放到感应区,下一秒,嘀嘀两声。  门开了。  她记得谢定渊说过,核心实验区有另一套加密通行指令。  其中某道关卡还运用了虹膜识别技术。  其严密程度和警戒级别可想而知。  江扶月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手里的磁卡到底管不管用。  没想到居然……开了?  隔离金属门半敞着,发出连续的嘀嘀声,这是即将超时的提醒,过了既定时间,门就会自动合拢。  江扶月还在纠结,进还是不进?  上次她被划破防护服的狼狈场景还历历在目,眼下也没经过谢定渊这个主人的允许,就私自打开了隔离门,虽然门禁卡是他给的……  江扶月后退半步,最终决定不进。  小学生都知道别人的东西未经同意,不能乱碰,她总不能连个小学生都不如吧?  就在她决定转身离开的时候,里面突然传出“轰”的一声。  不再是之前那点轻微细小的响动,而是像某种类似爆炸的化学反应。  “谢定渊?你在里面吗?”  叫出口,江扶月才意识到,隔着五道互锁门,任凭她喊破喉咙,里面的人也不会听见。  但下一秒,她猛地惊住!  刚才那声类似爆炸的轰响,隔着这么多互锁门还能被听得如此清楚,可想而知,真实情况远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江扶月眸色微凛,不再犹豫,趁大门关拢前最后一秒挤了进去。  不出意外,她手里的卡片能打开第一扇门,那就一定可以打开第二扇、第三扇……  果然,伴随着一阵滴声,江扶月畅通无阻穿过五道关卡。  越靠近核心区域,刺鼻的味道就越浓。  打开最后一扇门前,江扶月已经套上防护服,戴好了防毒面罩,手里还拎着一整套新的。  她想,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滴——  最后一扇门打开,黑色浓烟扑面而来。  江扶月心下骤沉,情况可能比她预料的还要糟糕。  但她也没慌。  从头到尾全副武装,只要不像上次那样防护服被划破,再黑的烟也不惧。  她拿出扩音对讲机,是从准备间的储物柜里找到的。  “谢定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一阵死寂。  “你不需要张嘴回应,只要给我一点响动,能让我分辨你现在的大概位置。”  浓烟蔽目,可见距离不到一米,所以江扶月此刻如同眼盲。  突然,一声金属互击的清脆响声传来。  江扶月开始回忆上次进来时的陈设布置。  她的大脑此刻就像一幅打散的拼图,记忆碎片不断填补、归位,连接成完整的一片。  最终形成立体空间,在脑海里完美复原陈设,细致到实验台上分别放了什么瓶瓶罐罐。  她猛地睁眼…… 482 找到谢九,带他脱险(三更) 浓烟之中,双目无法视物。  江扶月步子迈得不大,且每一次抬脚都非常慎重。  “再敲一声。”  哐!  果然,声音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缩短。  终于江扶月走到他面前,黑烟翻滚之中,男人后背紧贴墙面,整个人缩进角落里,防毒面罩破损的地方正被他用一张湿毛巾捂住,所以才不能讲话。  一旦开口,黑烟就会钻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另一只手则握着电极铜管,不出意外,他就是用这个东西敲打实验台下方用来支撑台面的三角合金架。  江扶月把那套新的防护用具递过去,“能自己换吗?”  哐!  能。  五分钟后,谢定渊戴好全新的防毒面罩,两人一起离开核心试验区。  随着防护门一道道开启又关上,黑烟被彻底甩在身后,那股刺激的味道也逐渐消失。  疾步行走间,两人都不曾开口。  直至进入喷淋消毒区,两人站在消毒喷头下,接着又穿过紫外线杀菌室,最终脱下防护服,摘掉防毒面罩。  四目相对,谢定渊的衬衫皱了,西装裤也不再笔直如刀裁,头发被汗水打湿,此刻乱糟糟地卧在头顶。  褪去一丝不苟的正经,不再光鲜周正,此刻的他异常狼狈,却也格外真实。  就像……  高高在上的神祇终于一只脚踏入了尘世,于洁净不染的鞋底沾上了泥土的腥、花木的朽,却也有落英的芬芳、凡俗的烟火。  相较而言,江扶月就得体太多。  由于严密的防护措施,加上进入核心实验区的时间并不长,她的衣服没皱、头发没乱,脸色红润,此刻嘴角还挂着三分笑。  就像刚经历了一场美妙的探险,有惊吓,但更多的是兴味盎然。  就是不知道这兴味是冲着核心实验区里那些莫名升腾的黑烟,还是此刻眼前男人难得一见的狼狈去的……  “谢谢。”男人抚平了领口的褶皱,表情多了一分郑重。  江扶月:“到底怎么回事?”  他苦笑:“新型化学反应,实验过程中出了点意外。”  “那黑烟的主要成分是?”  谢定渊摇头:“不清楚,要采集样本化验以后才知道。”  江扶月看了眼已经扔进销毁区的防毒面罩:“那个又是怎么破的?”  他喉结轻滚,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浓酸喷出来,被腐蚀了。”  什么化学反应会喷酸?  按谢定渊的稳妥和谨慎,在实验进行前,肯定还是有其他防护措施,可最后还是让面罩被腐蚀了。  只能说明,当场的情况,远比他此刻描述的要惊险百倍。  江扶月突然有些好奇:“什么样的新型化学反应?”  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妥。  谢定渊这个级别的生化学家手里一定有很多涉及国家机密的实验项目,这类项目通常有着极度严格的保密要求。  甚至相关研究人员还不能公开其项目成员的身份,更严重一点直接画地为牢,不能接触外界。  果然——  男人眼中闪过为难。  “抱歉,上面有规定。”  江扶月点头:“明白,是我逾矩了。”  “没有。”  “?”  谢定渊一字一顿:“你可以问,这并没有错,所以不存在什么逾矩。”  江扶月看他正儿八经解释的样子,有些惊讶,也有点好奇。  惊讶的是,谢定渊什么时候也会说软话了?  她甚至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抱歉的意味。  不能告诉她,所以抱歉吗?  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谢教授”可没这个觉悟。  而江扶月好奇的则是,什么东西或契机让他变成这样?  如果谢定渊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一定会不动声色在心里默默回一句:“你以为我对谁都这样?”  嗯,是闷骚本骚没错了。  江扶月朝核心实验区的方向望去:“里面你打算怎么处理?”  未知成分烟雾,又是密闭空间,加上里面还有大量其他化学物质,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分分钟变成化学污染重灾区。  谢定渊:“我打开了人工智能处理系统,那些黑烟会被采样,然后净化。”  江扶月点头,突然,她表情一顿,倏地抬眼:“所以,就算我不进来,你也会没事。”  只是ai执行命令需要时间,净化也有个过程。  谢定渊脱险只是早晚的问题。  江扶月转念一想,如果不能做到这一步,充分留有自救余地,那么谢定渊就不是谢定渊了。  “咳……”他轻咳一声,“话也不能这么说,黑烟成分未知,早一秒出来距离危险就远一分,中招的概率就低一点,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江扶月挑眉,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与探究。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男人嘴角一紧,下意识抬手去抚袖口的褶皱,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他的窘迫和不自在。  “喂,你在替我表功吗?”江扶月突然问道。  “啊?”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新店开业之后,感情戏终于来啦~~撒花~~~ 483 以身相许,看光谢狗(一更) 好像生怕救命之恩落不到她头上一样,男人不遗余力肯定她的救助和作用。  江扶月轻笑勾唇:“怎么,你想让我挟恩以报吗?比如,让你以身相许之类?”  她对天发誓,这真的只是个玩笑。  谁知男人表情一正。  江扶月心头咯噔,不会吧?  然后,谢定渊:“我考虑过了,也不是不可以。”  连起来就是: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  江扶月仿佛见鬼一样盯着他:“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他嘴角稍紧。  “……你来真的?”女孩儿蹙眉,眼里多了一抹凝重。  “当然是……假的。”男人突然勾唇,原本的严肃被轻松所取代,他耸耸肩,“开个玩笑。”  江扶月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你刚才那样把我吓到了。”  谢定渊目光微闪:“这就吓到了?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向你表白,你岂不是要直接晕过去?”  “这倒不至于,我承受能力还没那么差。”  男人嘴角上扬。  但下一秒又听她说——  “好在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完全不用纳入考虑范围。”  什么叫“好在……为零”?  那一刻,谢定渊心头又酸又气:“你是对我的审美存在怀疑,还是对自己的魅力不够自信?”  江扶月一愕。  话刚出口,男人就意识到不妥,他心下稍乱,表面却不动如山。  想了想,干脆正经八百解释说:“随机事件发生和不发生的概率各占50,初中生都知道,你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江扶月嘴角一抽,得,是她想太多。  什么“他的审美”、“她的魅力”,可能在谢定渊眼中跟“元素a”和“元素b”差不多。  天才的思维总是跟普通人有所不同,同样作为天才的江扶月表示理解。  所以,在男人不动声色的注视下,她点了点头:“是我不够严谨,以后会注意。”  谢定渊喉间一噎,鼻腔不甘示弱发出地发出一声轻“嗯”,实则懊恼得要死。  设套的是他,没套住该套的人不说,反倒把自己框进去了。  失策!  大大的失策!  直到两人出了核心实验区,来到外间,他还闷着头一言不发。  看来是被气狠了。  江扶月对此毫不知情,本来谢定渊话就不多,保持沉默是常态,他如果话多起来,那才真奇了怪。  相较而言,她对刚才那阵黑烟更有兴趣:“采样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谢定渊:“……”我在跟她搞暧昧,她眼里却只有烟?  “不好回答吗?”  “……没有。”  “?”  他只是不想回答!气死了!  但最后还是闷闷道:“应该下午就能结束。”  “那……”女孩儿抿了抿唇,一双桃花眼盈盈生光,跳跃着兴奋,“我能不能旁观化验过程?”  谢定渊没办法拒绝:“……可以。”  刹那间,女孩儿笑入眉眼:“多谢。”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阵“烟”是她爱人……  谢定渊承认,自己状态不对,整个人都在散发出一股酸臭。  “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里面?老白他们呢?”  “第一阶段实验结束,今天放假,他们没来。”  江扶月若有所思:“那你为什么不休假?”  谢定渊喉结乱动,眼神微闪:“反正我闲着也没事,不如过来做实验。”  然而事实却是开业那天,他就把假用掉了,今天是暗搓搓回来赶进度的。  “你一个人进去,没带助手,外面也没人,太危险了。”她不赞同这种做法。  谢定渊却道:“我心里有数。”  好吧,江扶月也没立场多说什么。  下一秒,耳朵里飘进一声:“谢谢关心。”  低沉的嗓音,轻缓中透出一丝温柔的错觉,磁性又性感。  江扶月有些不太自在地偏过头,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耳垂。  男人的目光原本落在她脸上,随着这一侧,径直流连到女孩儿白皙如雪的耳畔,自然也将她揉捏耳垂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纤巧的耳垂被她这么一揉,泛起桃花般明丽的绯色,映衬着周围白皙的皮肤,宛若盛夏里含羞半开的粉荷。  咕咚——  谢定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突然,江扶月转眸向他看来:“你……”  欲言又止。  “什么?”男人猛地回过神,触电一般收回目光,如果仔细分辨,还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被隐藏得很好的心虚。  江扶月:“你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啊?  谢定渊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汗水满身,衬衫发皱,透过反光玻璃还能清楚看到一头乱发,像顶着个鸡窝。  而他就是这副样子对着江扶月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向你表白”?  别说女孩儿不接受,他自己都没眼看。  谢定渊双颊爆红,丢下一句:“抱歉,我去一下更衣室……”然后,落荒而逃。  江扶月也没闲着,她打开自己那台电脑,把一阶段的数据分析模型调试了一遍,其中某些参数进行高维改动,使之结构更为精密。  虽然实验已经结束,她完全没必要再做这些。  毕竟,也不用上了。  第二阶段又是新的模型。  可江扶月不这么想,既然自己是来做事的,那就必须做到尽善尽美,这跟用不用得上没多大关系。  好比,对大多数人来说,六十分及格,少一分犯罪,多一分万岁,但她还是会努力考到满分。  这样才对得起她做过这件事!  这一弄,不知不觉就过去二十分钟,进了更衣室的谢定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皱眉,不会出事吧?  江扶月起身,快步走到男更衣室门口:“谢定渊,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谢定渊?!”她拔高音量。  还是一片寂然。  江扶月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走过去。  入目是两排整洁的柜子,地板干净,室内空荡无人。  “去哪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自门口传来。  谢定渊上完厕所,旁边就是淋浴间,他实在无法忍受一身臭汗换上干净衣服,索性冲个澡。  沐浴露是现成的,他用不惯,不想用,挑剔的毛病犯了,但最后也只能咬牙将就。  但他坚决没动角落里那一排共用凉拖,先冲洗干净地板,再赤脚站到喷头下。  好在浴巾是他自己的,否则要抓狂。  只是如此一来,耽搁的时间就比较多了,原本他冲澡只需要十分钟,但今天却花了整整二十分钟。  他裹着浴巾,赤脚回到更衣室,进去之后,一边走一边松开浴巾,打算换上干净衣服。  转过拐角,浴巾已然半解,却听一声轻呼乍起。  谢定渊动作一僵,猛地抬眼。  那一刻,饶是稳重如谢教授,也不由浑身一震,目眦欲裂。  只见江扶月站在男更衣室中间,可能是听见他的脚步声下意识回头望过来,然后就看到了他……  谢定渊猛地回神,将浴巾一裹,但该看的早就被看光了。  那一瞬间,江扶月是懵的。  她没想到自己就是简单地回了一下头,就看到如此……呃……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图。  白色浴巾包裹在男人劲瘦的腰间,往上是匀称流畅的腹肌线条,往下是男人笔直茎立的小腿。  他很白。  却一点不显娘气。  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斯文与隽秀。  那种独特的气质,让他就算脱光,也依然透着不可接近、无法攀折的禁欲感。  江扶月睫毛微颤,下一秒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  “不好意思,我看你换衣服这么久没出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在门口喊了两声,没人回应才进来的。”  “我……去冲了个澡。”男人嗓音低哑,眼神四处飘浮。  “那个……我就先就出去了。”江扶月抬步往外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瞥见男人踩在地上的赤脚,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地板凉,记得穿鞋。”  轰——  男人本就染上绯红的双颊,涨得似要滴血。  穿衣服的时候,谢定渊一直在纠结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看见了吗?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今天又是冒着粉红泡泡的一天呢~ 484 暧昧涌动,我们扯平(二更) 江扶月看见了。 坐回椅子上,电脑里模型还在自动优化运行,而她则单肘扣在桌面,两眼放空,任思绪游离。 浴巾敞开的瞬间,他…… 脑海里不断复盘那个画面,越是克制,就越忍不住回想。 越想,画面就越清晰…… 江扶月第一次觉得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 怪羞耻的。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谢定渊这个常年搞研究的学术宅身材居然这么好。 平时穿件衬衫外面还要加个外套,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腹肌胸肌。 但刚才,那可是什么都露完了。 包括多大……咳咳! 江扶月赶紧打住。 深呼吸,压下脸颊升起的滚烫,强迫自己专注模型。 十分钟后,谢定渊穿戴整齐走进来,从头到脚再也看不到半点先前的狼狈,又是一派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说:“我好了。” “哦。”江扶月关了电脑,站起来,“我就先……”走了。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强势打断—— “走吧,一起去吃午饭。” “……啊?” 谢定渊:“你不饿吗?” 他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刚才那件事的影响,望向她的眼神也大方磊落,不见别扭。 江扶月莫名松了口气,她点头:“你这么一问,我还真饿了。” “想吃什么?” 她挑眉:“还能点菜?” “当然,救命恩人的待遇自然要按最高规格来。” 江扶月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火锅。” “好。”男人从善如流。 他让江扶月走前面,自己落后一步,关灯,断电,锁门。 光线暗下去的瞬间,男人如释重负,脸上纠结、别扭、窘迫、羞恼……种种情绪蜂拥而至,绞缠在一起,化作一片复杂。 但男人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睛里,却跳跃着两簇滚烫的小火苗。 隐秘而克制,掩藏在最深的地方。 可能谢定渊自己都没能在第一时间有所察觉。 “好了吗?”江扶月停在不远处,回头问他。 男人顷刻间压下所有,再度恢复成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嗯,好了。” 咔哒一声,门合拢。 谢定渊抬步朝她走去。 没有开灯的走廊显得有些昏暗,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突然—— 江扶月主动开口:“刚才……都是误会。” 男人轻嗯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 知道什么? 江扶月眼珠乱转,幸好走廊光线不明,而身旁男人更是目不斜视,并没有看破她此刻的尴尬。 谢定渊也同样感谢黑暗的掩藏,能够让自己伪装得滴水不漏。 两个人明明都很在意,脑海里都有对方不可描述的画面记忆,但都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沉默让彼此都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这样的寂静之下,气氛开始变得朦胧而暧昧。 谢定渊喉结一滚:“我……不介意。” 江扶月脱口而出:“我也不介意。” “反正,我们都……”看过对方,心照不宣了,“就算扯平。” 男人眼角一抽,还能这么算? 扯平? 亏她想得出来! 江扶月不仅想得出来,还因为这么想突然就不别扭了。 反正她也没白看啊,谢定渊不也看过她吗? 而且他看的时间更长、更久,关键他还上手了…… 思及此,心里最后那点内疚和负罪感顿时烟消云散。 是的,比起害羞,江扶月更多的是愧疚。 她就这么把人家高岭之花、堂堂大学者、科学家给看光了,这简直…… 不能接受! 这得伤害全国老中青小多少粉丝的心? 如果谢定渊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估计会直接气晕过去—— 江扶月,你就是个不想负责任的渣男(划掉,女)! 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在走出dna大厦的瞬间,迎着明亮的天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骄傲无匹的谢教授。 而她仍是自矜冷傲的天才少女。 像平静的水面在经过暗洞的时候波涛翻卷,却在流出暗洞的瞬间,恢复成一片死寂无澜。 …… 老白今天终于可以睡个懒觉,醒来日上三竿,他准备出去逛逛,突然想起车钥匙忘在实验室了。 他赶紧过来拿…… 485 绝对有戏,乖得不行(三更) 那个和女人并肩走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是谁? 谢教授? 假的吧? 定睛一看,哦,原来那女的是江扶月啊,老白又平静下来。 可再一瞅,不对劲啊,虽然江扶月算熟人,可谢教授跟熟人也不走这么近啊,肩膀都快挨到一起了。 关键再熟那也是个女人来着! 自己跟了谢定渊这么多年,他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即便对江扶月起了惜才之心,也不可能表现得这么……亲、亲密吧? 是的,尽管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事实,两人看上去确实关系很不一般。 老白傻了。 眼看两人越走越远,他赶紧掏出手机,咔嚓几声。 遇到事情不要慌,手机掏出来先拍个照。 然后点击发送,直接把照片放到他们私底下的交流小群。 当然,里面没有谢定渊。 老金:【咦?今天不是休假吗?你和谢教授还有江扶月都去实验室了?】 老白:【我过来拿车钥匙,结果撞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丁羽:【什么秘密?!】 刘关:[偷看] 老白:【喏,照片都发群里了,自己看!】 老金:【这有什么好看的?就谢教授和江扶月啊?】 老白:【你品,你细品。】 丁羽:【谢教授居然在笑?怎么感觉比上次阿克推猜想得到证实还高兴?】 老白:【还是老丁火眼金睛,说到点子上了。】 刘关:【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内涵谢教授吗?】 老白:[给你个白眼儿] 老金:【不是吧老白,你怀疑谢教授和江扶月?】 群里死寂两秒。 丁羽:【卧槽!真的假的?】 刘关:【我只能说,你胆儿真肥!】 连谢定渊都敢编排。 其他三人根本不信。 只有老白还在孤零零地坚持:【你们没在现场,所以感受不到我那种冲击,直觉告诉我,他俩肯定有苗头!】 老白:【你们见过谢教授对谁这么有说有笑的?关键两个人还靠得贼近!知道安全距离理论吧?能容忍另一方越过安全距离,绝对是非常信任的人。】 【江扶月才来多久?如果只是普通同事关系,谢教授凭什么这么信任她?】 【咱们也进实验小组这么多年,咋没见谢教授和我们走在一块儿肩膀挨肩膀?】 他一个人叭叭了一大篇。 别说,好像还挺有道理。 老金:【江扶月和谢教授?总感觉怪怪的。】 丁羽:【我还是不相信。】 刘关:【关键你这照片也没拍到锤啊。】 老白见他们都不信,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沧桑顿时油然而生。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等以后爆出来,惊掉你们一个个的下巴,装都装不回去那种,老白暗搓搓想。 …… 却说江扶月和谢定渊,还是那家火锅店,跟上次一样的包间。 只不过这回男人无论点菜还是用餐都显得相当熟练。 再也不会问出“黄喉是什么”这种奇葩问题。 江扶月只当他学习能力强,悟性高。 殊不知有人下去之后,悄咪咪“备课”了。 从查资料到实地体验,才练就了现在这番轻车熟路的姿态。 最好笑的是,谢定渊为求稳妥,连火锅的起源,川渝火锅的区别这种“学术性问题”都一一了解过了。 除此之外,他还自制了一本《火锅基础常识须知》,里面收纳了许多千奇百怪有关火锅的问题—— 比如,九宫格好还是一分为二更棒?鸭肠好吃还是鹅肠好吃?点了午餐肉还有没有必要点火腿肠?在渝都为什么点鸳鸯锅会被嘲笑?为什么说微辣是最后的妥协? 附录页还记录了一些火锅专业术语—— 比如,烫毛肚“七上八下”,涮鸭肠如同“嗦面条”等等。 只要谢定渊想,火锅就是他的课题,知其然,顺便探究一下其所以然。 丰富了理论知识显然还不够,实践才能出真知。 为此,谢定渊连续一个星期打卡公司附近十家不同的网红火锅店。 从一开始点菜犹犹豫豫,到后面一目十行,轻松做出选择。 然后,他就……光荣地口腔溃疡了。 包间内,菜品正一份接一份端上来,中间的汤底也开始沸腾。 谢定渊问她:“先下什么?” 江扶月扫了一圈:“鸭血。” 他亲自动手,下进去,抬头又问:“接下来?” “虾滑。” 男人照做,中间没有冒出任何一句钢铁直男式发言。 相比上回,当真长进了! 江扶月一边吃,一边指挥谢定渊下这下那,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而谢定渊呢? 啧!居然就按照她说的,乖乖执行? 如果老白也在,看到这样一幕,可能会直接下巴落到脚背上。 486 共吃甜甜,没有谈过(一更) 吃完火锅,两人走了一段,权当消食。  江扶月:“第二阶段实验从明天开始?”  谢定渊:“按计划是这样。”  “好。”  路过一家甜品店,男人脚下一顿,转头问她:“要不要?”  江扶月两腿已经迈不动了。  她喜欢甜食,当初在a1实验室门口无法拒绝钟子昂的芒果千层,如今自然也无法拒绝谢定渊。  “要。”  “走,进去看看。”  谢定渊推门,江扶月紧随其后。  两人站在透明的玻璃冷柜前,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甜甜,造型精致,色彩绚丽。  “喜欢哪个?”男人侧头,问她。  此时的江扶月,目光完全被眼前的甜品所吸引,闻言,视线根本舍不得离开。  谢定渊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这个。”她指了指左边焦黄色的甜点。  男人扫了眼标签,叫半熟芝士。  “……还有呢?”  江扶月摇头:“一个就好。”  “不要其他了吗?”谢定渊稍显疑惑,明明她对每一种都流露出向往,可为什么最后却只选了一个?  江扶月很明确:“不要了。”  “其实你可以再选两种,这个看上去分量不多,应该……”  “可我只吃得下一个,”女孩儿笑着打断他,“世上好看的东西那么多,并不是每种都要尝试,选择最喜欢的拥有就已经很好。”  谢定渊一愣。  江扶月挑眉:“我说得不对吗?为什么这样看我?”  男人张了张嘴,却半晌没有出声。  他想问:你对东西尚且如此,那对人呢?是不是也只选最爱的那个,从一而终?  可话到嘴边,才猛然惊觉,两人现在的关系并不适合探讨这个问题。  谢定渊目光幽深,喉结轻动:“没有,你说得很好,不管做人还是做事,都切忌贪多。”  “嗯。”江扶月点头,站直,清亮的目光投向柜台后微笑的服务员:“麻烦两块半熟芝士,你可以吃吗?”  她问谢定渊,点的是两人份。  “可以。”男人轻轻点头。  但实际上,了解谢定渊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碰甜食。  服务员:“请问打包还在店里吃?”  江扶月都可以,询问的目光投向谢定渊。  “在店里吧。”  “好。”  店里不算宽敞,但装修十分有格调,墙壁涂成水彩色,却并不晃眼,反而让整个空间看起来明丽又温暖。  两人挑了角落里靠窗的位置,简单的小方桌和小木椅,江扶月一米七三的个头都觉得挤,更别说谢定渊了。  只见高大的男人局促地坐下,不太自然地左右打量,还暗搓搓用手按了按屁股底下的椅子,似乎在确定其是否足够坚固,能支撑起他的重量。  还好,没晃没摇,稳得很。  他松了口气,但长手长腿依然无处安放,只能往里收,再往里收,然后身体缩一缩,再缩一缩。  最后成了一团。  配上那略显幽怨的目光,当真委屈巴巴。  江扶月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谢定渊:“……”  “咳……”江扶月适可而止,没再逗他,朝面前的甜点努努嘴,“不尝一下吗?味道还可以。”  她已经迫不及待吃了两口。  谢定渊头皮发麻,面上却不动声色,拿起旁边的小钢勺,挖了一口放进嘴里。  一股芝士的醇香蹿上舌尖,冰凉软烂的口感还是让他不太适应,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芝士下方,是酥松的蛋糕底,脆而不腻,奶香扑鼻。  其实并没有太甜,可能是因为加了柑橘之类的辅料,里面甚至还有一股清香,刚好中和了糖分的腻。  “怎么样?”她目露期待。  谢定渊点头:“好吃。就是座位太挤了。”  “那……我们出去?边走边吃?”  谢定渊从小接受的礼仪教育告诉他,这不是得体的行为举止。  可……那又如何?  “好啊。”他一口答应下来。  结了账,两人拿上没吃完的甜点,边走边干。  这是谢定渊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他满眼新奇。  很快他就发现,不止他和江扶月,大街上很多年轻男女手里不是握着奶茶,就是捏着烤串儿。  边走边吃,边吃边聊,边聊边笑。  他们身上洋溢的快乐,即使隔着半条马路,也那么清晰分明。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谢定渊忍不住问道。  这样是哪样?  江扶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马路对面一对年轻男女正攥着一把签子,一口干掉一根。  两人头挨着头,不时相顾一笑。  江扶月有些诧异他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想了想:“这和年轻与否无关,而是情侣之间才会这么亲密。”  “情侣?”谢定渊微愕。  “是啊,你看不出来吗?”  他又看了两眼,目露困惑:“就因为他们挨得近,还在一起聊天吃东西?”  这样就算情侣吗?  那他和江扶月现在不也挨得挺近,还聊天、吃东西……  谢定渊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  可从逻辑层面来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江扶月看他的眼神透着怪异。  谢定渊:“?”  “你没谈过恋爱吗?”她脱口而出。  男人傻了,下一秒,耳根腾地生出两抹红。  江扶月意识到自己嘴秃噜了,赶紧解释:“那个……你就当我没……”问。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就听男人咬着牙,一字一顿——  “没有。”  你没谈过恋爱吗?  没有。  江扶月目露震惊。  谢定渊凉凉一笑:“怎么,你好像很惊奇?”  呃!  不该惊奇吗?  您都这把年纪了,翻过三十就要奔四的人,居然没谈过恋爱?  男人好似看穿她的想法,笑容更凉三分:“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嘛?”  “不不不,”江扶月摆手,“我没有。你看我这样子也不像有啊,对吧?”  “嗯,那就好,”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杜绝早恋,学习为重。”  别看嘴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暗自狂喜。  江扶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可转念一想,又表示理解。  毕竟,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居然没谈过女朋友,还被她当场戳穿,面子不保,难怪这么阴阳怪气,估计是被伤了自尊。  啧,男人啊,不管智商多高,在某些方面都一样矫情。  被扣上“矫情大帽”的谢定渊余光一瞥:“?”  她为什么偷偷看我?  还悄悄叹气?  该不会对我……咳……有什么想法吧?  思及此,男人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整张脸都泛着红光。  吃了甜点,又散了步,谢定渊开车回御天华府。  途中,江扶月打了个呵欠,困意来袭,就这么歪着头开始打盹儿。  到小区门口,门卫上前例行拦车,核实业主身份。  谢定渊降下车窗,在对方开口前,压低嗓音:“小声点。”  门卫一看副驾驶,年轻漂亮的女人已经睡着了,路灯光打在她侧颜上,美丽惊人,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赶紧点头,用最小的声音:“原来是谢先生,没想到您今天亲自开车,请进请进……”  “嗯。”他微微颔首,合上车窗,在门卫的目送下,平稳驶入小区。  “啧……奇怪了!”门卫小哥咕哝一声。  “嘿,小田,今天你值班啊?”江达骑着电动车停在护栏前,笑着同他打招呼。  “唷!江哥回来了?今天打烊这么早?”  “店里有人守着,我就先回来了,这不是不放心孩子嘛!来来来,抽根烟。”  “谢谢,谢谢,您真是太客气了。”  “今晚降温,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外头?还自言自语……”  “嗐,我这刚从亭子里出来,一个住户开车进去,我给抬杆放行呢。说来也真是奇了,这位住户好像是个搞研究的,每天早出晚归,生活简单,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除了司机还没看见他跟谁一块儿同进同出呢,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车上带着女人……”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又是甜甜的一章啊~  想吃半熟芝士了哈哈~  二更零点。 487 差点撞上,目送她走(二更) “嘿,小田,今天你值班啊?”江达骑着电动车停在护栏前,笑着同他打招呼。 “唷!江哥回来了?今天打烊这么早?” “店里有人守着,我就先回来了,这不是不放心孩子嘛!来来来,抽根烟。” “谢谢,谢谢,您真是太客气了。” “今晚降温,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外头?还自言自语……” “嗐,我这刚从亭子里出来,一个住户开车进去,我给抬杆放行呢。说来也真是奇了,这位住户好像是个搞研究的,每天早出晚归,生活简单,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除了司机还没看见他跟谁一块儿同进同出呢,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车上带着女人……” —————— “搞研究的?怕是个大学教授吧?” 小田点头:“没准儿还真是。” “现在这些教授工作忙得很,三四十岁了还没找对象呢,虽说为科学事业奉献终生,但个人问题也该适当考虑一下嘛!你少八卦人家,别一会儿把人对象给八卦跑了。” “哪能啊?我就私底下跟江哥你说说而已。” “行,那我进去了啊!” “诶~”门卫赶紧按下遥控,横杆抬起来。 江达骑着小电驴突突突走了。 直到看不见他背影,小田才哈了口热气,搓搓手,进到亭子里。 他怎么觉得刚才那位谢先生车里的女人看着这么眼熟呢? …… 车一停,江扶月就睁开眼。 “到了吗?” “嗯。”男人眼里闪过遗憾,原本还想晚点叫她的。 “谢谢今天的火锅,那我先回去了。” “好。” 江扶月推门,下车站定。 转身对他说:“你也回去吧。” 谢定渊嘴上答应下来,却没有行动。 直到看着江扶月进去,他才调头往自己家里开。 …… 江扶月掏出钥匙,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到一阵突突突声。 她回头望去,只见江达开着小电驴进来,左边把手还挂着一袋青菜,袋口冒出几根葱。 “月月?你也才回来啊?”江达停好小电驴,提着袋子走过来。 不等江扶月把钥匙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打开。 江小弟巴巴地抬头,目露惊喜:“姐姐,你回来啦!” 江达从后面冒出来,看着儿子:“还有我。” 江小弟就很平静地“哦”了声。 江达:“?” 接着,他又眼睁睁看着臭小子给他姐拿了拖鞋摆到地上,江扶月换好之后,姐弟俩高高兴兴往客厅去了。 江扶月:“喏,给你带的千层蛋糕,奥利奥拼芒果。” 回来的时候,车要调头,又路过那家店,江扶月特意让谢定渊刹了一脚,停在路边等了几分钟,她跑去给江小弟买了一块。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大块,由五个小三角拼凑成一个大半圆。 差不多够他吃了。 江小弟老早就看见姐姐手里提着打包袋,一闻就知道是甜品,果然是给他带的。 当即开心得一蹦一跳:“谢谢姐姐!我今天做了两张奥数试卷,时间比上次少用了五分之一。” 这是在邀功求表扬了。 江扶月从善如流地摸摸他小脑袋,“有进步。” 488 很机车诶,相亲对象(三更) 同一片夜色下,距离不远的另一栋别墅内。 “刘妈,我舅呢?”钟子昂一回来,放下篮球就问。 刘妈递给他干毛巾:“怎么又湿了一身?擦擦……先生刚上楼。” “刚?”钟子昂捕捉到关键字,“他也才回来啊?” “比你早十分钟。” “行,我上去找他。” “汗还没擦……” 钟子昂倒回来,拿着毛巾往头上、脸上、脖子上一通乱抹,“好了。” 然后,咚咚咚上楼。 刘妈:“……” 书房。 谢定渊坐在办公桌后,两眼专注地望着电脑屏幕,一脸若有所思。 突然,门从外面被推开。 钟子昂一阵风似的冲进来:“老舅,我跟你讲……” 谢定渊眉心骤紧,目光凉凉落到他身上:“不会敲门吗?” “你也没锁啊?” “……” 钟子昂笑着蹿到他面前,“老舅,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谢定渊拨开他的头:“一个都不想听。” “别啊,您配合我一下嘛,我都用敬称了……” 男人别过头,拒绝。 钟子昂脸垮下来,“老舅,你也太……咦?” 他猛地顿住,像发现了什么,突然凑上前,小狗一样在谢定渊身上乱闻。 “你做什么?”男人皱着眉,后仰避开,眸中嫌弃不加掩饰。 “老舅,你今晚吃火锅了?” 谢定渊目光一闪:“……嗯。” “不会吧?中邪了?你不是最讨厌吃火锅、涮锅、烤肉这种味道大又油腻的东西吗?”钟子昂眼神怪异,看他像看一个陌生人。 谢定渊表情不变:“偶尔尝试一下。” “那……你觉得好吃吗?” 男人脑海里控制不住闪过江扶月低头吃菜的样子,沸腾的锅底升起白色的水汽,如同隔着一层幕帘,而帘后,女孩儿吃得鼻尖冒汗、唇色嫣红,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美得随意又大气,磊落而明快。 “……好吃。”谢定渊下意识点头。 钟子昂咽了咽口水:“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吃火锅了,要不你明天带我去吧?” 男人凉飕飕斜了他一眼:“你找不到地方吗?要我带?” “不是……关键一个人吃火锅它没劲啊!” “你那些狐朋狗友呢?” “这不是在帝都嘛……” 谢定渊一噎:“那同学。” 钟子昂撇嘴:“我跟现在班上这些人关系又不好,莫名其妙请人家吃火锅还以为我要下毒呢。” 谢定渊:“那就自己去。” “切……老舅,承认吧,你就是不想跟我一起吃火锅!你嫌弃我!” 男人点了点头,“我承认。” 钟子昂:“?” ————— “老舅,你不爱我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宝宝了,说,你是不是在外头有别的狗,所以才对我如此绝情?” “滚出去。” “好啊,我就知道,你真的有狗了,是谁?看我不扒了他那身小贱皮子!” 谢定渊嘴角一抽:“要疯疯远点,别在我面前发癫。” 钟子昂痛心疾首:“……臣妾做不到啊!” “最后说一遍,滚出去。” “得,你不陪我算了,我找江扶月,她喜欢吃火锅,肯定不会拒绝。哦,对了,她还喜欢吃甜的,我们吃完火锅就去吃蛋糕!”说完,转身就走。 是啊,他之前怎么没想到请江扶月吃火锅呢? 多好的机会?感情嘛,处着处着不就有了? “站住。” 钟子昂转身:“干嘛?让我滚出去的是你,让我站住的还是你,老舅,你很机车诶!” 谢定渊压下眼中翻涌的暴躁:“我答应了。” “哈?” “你不是要吃火锅吗?明天,我抽时间陪你。” “哼!我现在已经不稀罕了,我要找女神,花前月下、火锅甜品它不香吗?” 谁稀罕跟你一老白菜帮子出去啊? “钟、子、昂!” 少年脖颈一缩:“你叫我也没用。曾经的我你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谢定渊气得直点头:“行,高攀不起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 “别别别……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啊,再过来一步,我就——” 谢定渊冷笑,抬步逼近:“怎么?” “我就跟三姨告状!说你虐待我!” 谢定渊脚下一顿,皱眉:“三姐?” “对啊!明天三姨就要来临淮,看你怕不怕。”钟子昂硬着头皮,放最狠的话,脸上却端出最怂的表情。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好消息?” “呃……对啊!老舅,你可万千别动我,三姨最疼我了!” “坏消息是什么?” “啊?” 谢定渊抬眼:“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三姨给你带了个相亲对象。” “!” 489 干脆回避,三姐抵临(一更) 第二天钟子昂还是没能吃成火锅。 因为老舅不带他了。 谢定渊一大早就提着小号行李袋准备出门,“刘妈,我这几天都不回来,替我看好钟子昂,有事打电话。” “呀!这么匆忙?换洗衣服够不够?我再收拾几件” “不用了。”说完,他径直离开,连司机都没叫。 刘妈咕哝一声:“怎么回事啊?奇怪” 谢定渊是个很有计划的人,以前遇到这种好几天不回家的情况,他都会提前交代刘妈。 但眼下看来 像是临时决定的。 等钟子昂睡醒,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下楼的时候,别墅内早就没有谢定渊的影子了。 他找了一圈,跑去问刘妈:“我舅人呢?” “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看他拎着行李袋,应该是要出差吧。” “走了?!”钟子昂顿时瞌睡全无。 刘妈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啊。” “完了”钟子昂扒拉着头发,懊恼不已。 越想越气,突然pia的一声,给了自己一嘴巴。 “让你多嘴!让你哔哔!管不住!活该!” 这下走漏了风声,把人吓跑了,他该怎么跟三姨交代啊? 钟子昂愁得头发都白了。 谢云澜坐的是早班机,一起飞就放平舱位,开始补眠。 刚睡醒,就听一道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谢阿姨,您睡醒啦?要不要喝点热水?” 谢云澜坐起来,闻言,轻嗯一声:“正好有点渴了。” 女孩儿便叫来空乘,要了杯热水。 很快,热水送来,递到女孩儿手里。 女孩儿又转手递到谢云澜面前,温声雅气地说:“温度刚好。” “谢谢。” “举手之劳,您太客气了。” 谢云澜喝完热水,通体舒畅,看了眼时间:“嘶我竟然睡了快一个钟头?!” 女孩儿笑着说:“我也眯了一会儿。” 谢云澜拍拍她的手,突然感慨:“让你陪着跑一趟,辛苦了。” “瞧您说的,反正我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干,还不如出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临淮风景确实不错,找个时间让小九带你去临江边上走一走,风一吹,精神百倍。” 庄雅雯目光微闪,双颊袭上粉色:“谢教授这么忙,有空吗?” “当然有!再忙也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放心吧,我跟他说。” “那”女孩儿坐直,倏地紧张起来,“我应该注意些什么呀?谢教授好相处吗?” “小九吧,”谢云澜停顿一瞬,“规矩挺多的,但也绝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不碰到他的底线,一切好说。” 女孩儿轻舒口气。 “怎么,害怕啦?”谢云澜目露揶揄。 女孩儿摇头:“谢教授是国之栋梁,真正的英雄,我崇拜还来不及,怎么会怕?” 况且谢定渊还是帝都八大豪门之首谢家的继承人,就凭这个身份,就能让无数女人前赴后继,争得头破血流。 庄雅雯好不容易在谢云澜这里得了青眼,才争取到这个机会,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说谢云澜看似抱怨,未必就舍得让外人对谢定渊评头论足。 保险起见,她当然拣好的说。 果然,谢云澜很满意,但 “你也别从崇拜过头,当神一样供着。他啊,也就是个普通人,照样吃五谷杂粮,偶尔也会感冒发烧。” “这样吗?”女孩儿单纯一笑,娇着嗓子,“我还以为谢教授是钢铁侠,无坚不摧,无所不能呢!” “哈哈”谢云澜忍不住笑起来,“傻丫头,天底下哪有这种人?” 庄雅雯半敛水眸,害羞地抿了抿唇:“哎呀!您别笑了!反正在我眼里,谢教授就是自带光环。” 谢云澜笑容更甚:“有光环好,有光环就有滤镜,我还怕你看不上他呢!” 女孩儿目露惶恐:“怎么会?要说看不上,肯定也是谢教授看不上我” 说着,她眼中光芒黯淡下来,表情多了几分忐忑。 谢云澜嘴上安慰道:“不会的。” 心里却打了个突,照小九那性子,如果不愿意,还真拿他没办法。 不过,谢云澜这趟有正事要办,也不是专门来操心谢定渊的终生大事,反正安排两人见个面,谈得拢就谈呗,谈不拢就算了,也不是非要把两人凑成一对。 因此在言语间难免就多了几分保留,不肯给庄雅雯一个明确的承诺。 当然她也没资格给。 作为姐姐,操心小弟的婚事不假,但绝对不会仗着身份去逼他。 说到底,庄雅雯算什么? 在谢云澜心里,谢定渊的好恶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庄雅雯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话里的含糊,她心下微沉,面上却丝毫不露,仍然同谢云澜有说有笑。 上午十点,航班降落临淮机场。 两人刚出国内到达厅,就看见早早等候在黄线外的钟子昂。 “三姨!这里!” 谢云澜拿出手机,正准备给谢定渊打电话,冷不防听见钟子昂的声音,她惊喜抬眼。 “昂昂?!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接我亲爱的三姨啊?” “小滑头!不用上课吗?” “今天周六,谢谢。” “小九呢?”谢云澜朝他身后张望。 一旁庄雅雯也忍不住余光乱瞟,同时,还不忘调整自己的状态,务必要让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那个男人面前。 可 搜寻一圈,没啥发现啊? 谢云澜替她问出疑惑:“怎么没看到人?” 呃! 钟子昂头皮发麻:“那什么,我舅最近特别忙,好像在搞什么新实验,哪有空来接机?这不,就安排我来了嘛!” 谢云澜点点头,表示理解:“工作重要,耽搁不得。我啊,有咱们昂昂来接就够了,对吧?” 钟子昂赶紧嘿笑着点了点头:“对对对!” 庄雅雯却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抬眸间,对上钟子昂打量的目光,她一愣,旋即回以微笑。 钟子昂挑眉,虽然知道这是谢云澜给老舅整的相亲对象,但还是问了句:“这位是?” 谢云澜:“介绍一下,你庄爷爷的孙女,庄家大小姐庄雅雯,比你大五岁,应该叫姐姐。” 钟子昂:“庄小姐,你好。” 他才不叫姐姐,又没多熟。 再说了,披着姐姐的皮,却来应征他“舅妈”? 啧 既然如此,再怎么也该叫声阿姨吧? 还装嫩呢! 再看老舅今天的态度,估计这位庄小姐也是阵前一炮灰的命,还是客气点比较好。 庄雅雯当然听出对方话里的疏远,不过没关系,等她搞定谢家未来继承人,看这小屁孩儿还怎么狂。 不叫姐姐,那就直接喊舅妈吧! 不得不说,这位庄小姐很有雄心壮志。 “那三姨,我们现在回家?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行。” 钟子昂乖觉地接过行李箱,边走边问:“那庄小姐怎么办?” “这”谢云澜有些犹豫。 庄雅雯目光微闪:“送我去尚峰希尔顿吧,我提前订了房间。” 谢云澜轻舒口气:“我还在想该给你订哪家酒店呢,没想到你自己提前订好了,那就让司机先去希尔顿吧。” 庄雅雯一愣,很快恢复正常,眉眼带笑。 她以为谢云澜纠结的是,要不要邀请她一起去谢定渊的住处,她以退为进,就是希望她能松口,没想到居然是纠结订哪家酒店?! 这对庄雅雯来说,打击不小。 原本以为谢云澜对自己已经很满意了,但现在看来还有待商榷。 如果谢云澜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会直接翻白眼儿。 她怎么可能不经过谢定渊的同意,就随随便便往他别墅里带人? 这点分寸都没有,还怎么当小九的姐姐? 只能说,庄小姐对自己感觉太好。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今天一更比较晚,因为大姨妈痛得不行 490 赶超谢九,老白认输(二三更) 谢定渊一大早去了实验室,早饭都没吃。 江扶月是第二个到的,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谢定渊比她还早。 “来了?” “嗯。”她点头,顺手打开电脑,“今天是先开讨论会,还是直接进行第二阶段实验?” “先开会分配任务。” “好。”江扶月坐到电脑前,开始清理硬盘,优化运行速度。 谢定渊则继续手里的实验数据分析。 两人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各自忙碌,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谢定渊站在实验台前,抬眼便能看见女孩儿专注的侧脸。 她好像对待每一件事都特别认真,甚至连吃东西都透出郑重的仪式感 江扶月隐隐察觉到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朝男人望去,却只看见一个低头忙碌的发顶。 “?” 谢定渊:好险! 八点,老白、老金、丁羽,还有刘关都来了。 江扶月:“早。”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 “七点半。” “这么早?” “还有人更早。” 几人齐刷刷望向谢定渊,但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毕竟,“劳模”不是白叫 八点一刻,讨论会开始。 谢定渊就接下来第二阶段实验,做了整体描述,从具体步骤,到关键节点,以及和第一阶段数据之间的联系。 接下来就是分配工作。 当老白听见自己被调到数据前端分析台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终于可以不用当江扶月的上家了。 天知道他这段时间差点被整得精神衰弱。 不过…… “中端换谁负责?” 江扶月抬眼扫过几人,也很好奇谁来接替老白的位子。 谢定渊:“我。” “啊?” 所有人都惊了,包括江扶月在内。 之前就说过,谢定渊作为项目领头人,作用是纵览全局、提纲挈领,并不需要参与具体实验步骤,但每个步骤他都要懂,时刻指导处理问题。 “谢教授,这怎么行?” “我们还忙得过来啊,人手也够。” “您如果参与到具体步骤中来,那实验结果分析谁做?” 谢定渊:“我会一起负责。” “可……”刘关皱眉,并非怀疑谢定渊的能力,而是觉得他这么做没必要。 但下一秒,男人一句话就堵住在场所有人的嘴—— “你们谁跟得上江扶月的速度?” 最有发言权的老白缩着脖颈,悄咪咪。 反正他跟不上…… 其他人也不敢接话。 虽然他们不像老白那样切身体会过来自大魔王的碾压,但老白这段时间的状态他们都看在眼里,萎得一匹。 加上不久前,江扶月和谢定渊当场battle过,那可是跟谢教授都不相上下的手速。 但凡有点自知之明,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好,那就这么定了。”谢定渊一锤定音。 对此,江扶月是兴奋的。 好的对手可遇不可求,既是对自身潜力的挖掘,也是对心理素质的锻炼。 接下来,老金、丁羽、刘关也各自领到任务。 上午九点,第二阶段实验正式开始。 预计执行时间一个星期。 老白作为最前端,接触第一手数据,相比之前被江扶月逼着往前跑,顿时轻松不少。 上游没人催,第二环又是老金和丁羽,这两人速度还没他快呢。 所以,快与慢,对与错,是非全由他操作! 想到这里,老白就忍不住笑出声。 老金一脸懵逼:“你发癫了?”好好的笑什么笑? 老白抛给他一个轻蔑的白眼儿:“说了你也不懂。” 老金:“?” 丁羽小声提醒:“别管他,不定时抽风,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金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果然发癫了。 但很快老白就高兴不起来了。 江扶月的模型是数据输出最后一端,她的上游数据提供者是谢定渊,而谢定渊再往上是丁羽和老金,丁羽和老金往上才是老白。 老白觉得自己作为整个链条的开端,完全可以控制进行速度,也不必担心被人催。 然而事实却是,谢定渊速度快,江扶月比他更快。 是的,大魔王又进化了! 虽然快得不是很明显,谢定渊也咬得很紧,但江扶月确实已经快过他。 两人你追我赶,自然老金和丁羽这边速度也要跟上。 他们是两个人,配合起来倒也不算吃力。 可老白就惨了。 他只有一个人,虽然前端数据比较粗糙,也不需要怎么处理,可导入也要花时间啊! 从实验室产出数据,到接入端口,再进行简单处理,每组数据大概需要20到30秒。 可江扶月和谢定渊处理一组数据加起来最多也才15秒,有时5秒就能过端。 他的供给还不够这两人塞牙缝。 老白又一次自闭了。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只要江扶月还在组里跟他们一起工作,自己就躲不过被碾压的命运。 思及此,老白满脸绝望,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转眼十二点,谢定渊叫停,让大伙儿先去吃午饭。 江扶月脱下实验袍从更衣室出来,迎面就遇上他。 谢定渊:“一起?” 江扶月点头:“好。” 两人去到食堂,端着餐盘刚坐下,就听见手机在响。 谢定渊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接。 下午,实验继续。 高强度的工作令气氛一度紧张,什么“快与慢,对与错,是非全由他操作”简直就是妄想,老白只恨不得自己长出一百双手,快一点,再快一点。 最后,他累得像条死狗趴在桌面上。 丁羽和老金都走了,他还一动不动。 “喂。”江扶月走到他身边,抱着手臂。 她站着,他趴着,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即视感。 但现在老白已经顾不上了,居高临下就居高临下吧,老子认输…… “干嘛?”他懒懒撩起眼皮。 “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老白全部脾气都给磨没了,无精打采地回她:“离死不远。” “……哦。” 说完,准备离开。 ————— “诶!你等等——”他坐起来,尔康手。 江扶月回头瞬间,他又把手缩回去,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咳!那什么……你速度咋整的?”快到不正常。 在此之前,老白忍不住设想,假如由他来做江扶月的建模工作,能达到什么速度呢? 结论是,他百分之九十九可能以一己之力,拖垮整个实验进度。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他追不上江扶月。 甚至连人家一半速度都没有。 为此,老白深受打击。 想他一个堂堂博士居然干不过高中生? 可转念一想,谢教授也搞不过她呢! 突然有被安慰到。 自尊心防线就这么越降越低,直到此刻开口请教,老白居然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人啊,天生就是慕强的动物。 如果“不慕”,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 而江扶月如今俨然被归为“强者”之列。 “怎么,想取经啊?”女孩儿目露调侃。 老白顿了一下,居然十分认真并诚恳地点了点头:“对,取经。你给吗?” 江扶月直接扔了个u盘过去。 老白:“?” 什么啊? 他张嘴想问,但江扶月已经出了实验室。 老白一头雾水地把u盘插进主机,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个安装程序,名字是一大串字符加数字。 老白抱着好奇的心态点击“确定”,两秒完成安装。 一个图标出现在桌面上,他双击。 程序显示运行中,然后跳出来。 老白起初还两眼发懵,看不懂是什么,但很快就回过味来,眼中震惊与狂喜交织。 他导入一组数据,三秒之后显示“处理完成”。 “靠——” 他惊呆了! 只有粗口能表达他此刻内心的震撼与愕然。 江扶月居然自己写了个前端数据处理程序?! 经过这个程序的数据,处理速度比之前快了整整十倍! 可江扶月根本没接触过前端数据的处理步骤啊?她是怎么知道计算规则的?还写出这样一套辅助程序? 对了,她今天不是一直在忙吗?又哪来的时间搞这个? 老白全身上下都挂着问号。 可惜,无人替他解惑。 彼时江扶月和谢定渊已经并肩走出实验区大门…… 491 特意送她,被惦记了(一更) “我送你。” 江扶月自然没什么异议。 谢定渊取了车,开过来,停在她面前。 江扶月躬身坐进副驾驶。 正值晚高峰,路有点堵。 突然,男人转头看她,目露询问:“你刚才给老白的是什么?” “你看见了?” “嗯。” 江扶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个辅助程序,可以提升数据处理速度。” “多少?” “嗯?” 谢定渊:“提升多少?” “十倍。” “……” 男人好一阵哑然。 江扶月挑眉:“怎么,你不信?” “……没有。我只是在想,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帮丁羽和老金他们写?” “啊?为什么突然扯到……”江扶月猛地一顿,反应过来。 老金和丁羽处在老白下游,一旦老白速度加快,他们就会感觉吃力。 倘若没有辅助程序,老白再快,丁羽和老金也还是之前的速度,那到谢定渊和江扶月手上的数据也和先前一样,不会有明显变化。 谢定渊:“链条式合作的缺点就在这里,仅仅优化其中一环并没有太大用,除非每一环都跟上了,才可能提升整体进度。” 所以,江扶月不仅要给丁羽和老金再写一份提速程序,就连刘关那一环也不能忽略。 谢定渊浅笑:“如果可以,我也想要。” 江扶月:“?” 这就相当于为了让团队跑第一,她一个人冲在前面还不够,得拉上落后的所有成员往前跑。 “谢教授,”她笑了,红唇轻扬,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这不是您的工作吗?怎么落到我头上了?” “……能者多劳嘛。” “这是最新的偷懒借口?” “关键我也不会写程序。” “哦,那我也只会写老白那一个端口的。” 谢定渊才不信,小狐狸嘴上没一句真话! “不写也好,他们安逸太久,是时候拉出来练一练了。” 江扶月:“……”好的坏的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谢定渊这么会说? 半小时后,黑色奔驰驶入御天华府,停在江家别墅门口。 “到了。” 江扶月下车,转身向他道谢:“……请问,本人明天早上还能有幸搭上谢教授的顺风车吗?” 男人一顿,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那明早七点半,还是这里?” “好。” 目送江扶月进去,谢定渊才驱车离开。 却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径直驶出御天华府,朝dna大厦开去。 这几天他都住员工公寓,打算等谢云澜走了再回。 “咦?那是小九吗?”谢云澜坐在宾利后座,在小区门口与黑色奔驰堪堪擦过。 钟子昂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老舅出门的时候没开车。”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看错了。”谢云澜没有多想。 驾驶位上扶着方向盘的老张闻言,心口一跳,他看得清楚,奔驰车里分明就是九爷! 至于没开车…… 只是没从别墅的车库里开出去而已,并不代表公司车库里没车。 只要九爷想,随时都能开。 一到家,谢云澜放下大包小包,就开始拿手机。 钟子昂:“给我舅打?” “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没接,估计在忙吧,这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空……” 说着,号码拨出去。 嘟嘟几声之后,那头接听:“三姐。” “小九啊,你在哪?我听刘妈说你要出门几天?出差吗?” “不是。最近有个实验要赶进度,来回往返太麻烦,干脆住到这边。”谢定渊也没说假话,他确实很忙。 “不能回来吃个饭吗?”谢云澜试探道。 “三姐……”那头无奈。 “好了好了,知道你忙,你干的都是大事,只一点啊,注意身体,别太拼命。” “嗯。” “行,不打扰你了,记得按时吃饭。” 结束通话,谢云澜的好心情并未受到影响。 这么多年,他们一家人早就习惯了谢定渊的忙碌,诺瓦病毒爆发的时候,他甚至一年都没回过家,电话也打不通。 老太太急了,还动用了一些关系,才拨通他的手机。 可接电话的却是一位老上级,人家客客气气解释了原因,也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老太太这才不得不消停了。 后来,谢定渊又长居临淮,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帝都,大家也就慢慢习惯了。 八个姐姐都知道,弟弟是在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 老爷子和老太太心里也很清楚,儿子是在追求自身价值,实现满腔抱负。 所以,只要谢定渊说“忙”,他们就尽量不去打扰,这已经成为谢家人之间共同的默契。 只有钟子昂将信将疑。 老舅到底是真忙,脱不开身;还是假忙,为了躲避相亲对象? 吃过晚餐,谢云澜正准备回房间,突然,手机响了—— “喂?” “谢阿姨,是我,雅雯。” “哦,是你呀,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没错,谢云澜之所以会带庄雅雯一起,是因为对方也来临淮有事要办。 据她自己所说,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可办可不办的,但正好出来透口气。 谢云澜就想着一个人的旅途未免太过无聊,两人便结伴同行,顺道还能把这姑娘介绍给小九认识。 成不成两说,但至少有个相互接触的机会,没准儿就成了呢? 毕竟,庄雅雯家世好,外形条件优越,举止谈吐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最重要的是她性格温顺,正好跟小九互补。总之,在谢云澜看来,这女孩儿是非常很有优势的。 有优势,就有希望。 既然如此,那她也乐意推两人一把。 可惜…… 小九没空。 就只能算了。 庄雅雯见一整天谢云澜都没有主动联系自己,顿时就有不好的预感,而这通电话与其说问候,不如说试探更恰当。 “小事一桩,都办好了。您呢?需要帮忙吗?” 谢云澜:“不用不用,我这边也差不多了。” “那就好。听说临淮这边有家sa养生会馆非常不错,我穿着高跟鞋走了一天,打算去试试,您要不要也一起呀?” 谢云澜原本就有些疲惫,听她这么一说,穿了整天高跟鞋的脚开始隐隐发软,“行,正好我也有些疲了,需要放松放松,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马上过来。” “好,那一会儿见。” 成功约到谢云澜,庄雅雯松了口气。 很快,两人在会馆门口碰头,庄雅雯拿着一张定制银卡晃了晃,“走吧,我都准备好了。” 由于提前打过招呼,会馆为两人安排了最好的推背师。 安静宽敞的房间内,两张美容床躺着两个正享受精油按摩的女人。 庄雅雯:“谢阿姨,怎么样?还行吧?” “手艺不错。” “您喜欢就好。我走了一天,不按一下明早起来肯定浑身都疼。” “这么严重?你们年轻人倒是比我们老年人还不顶用……” 庄雅雯吐吐舌头:“我哪敢跟您比?今天可累坏了吧?谢教授和小昂有没有陪您一起去?” “昂昂倒是跟着忙前跑后,那孩子最乖了,偏跟他爸不对付……”说到这里,谢云澜觉得有点过了,赶紧打住。 庄雅雯目光微闪,并未追问。 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至于小九,嗐,别提了……”谢云澜摆摆手,语气几多无奈。 “谢教授怎么了?”庄雅雯微微一笑,主动把话题带到谢定渊身上。 谢云澜没有多想:“还能怎么?忙呗!” “那陪您吃顿饭的时间总有吧?” “我也希望他有。”说着,轻声一叹。 “这么忙吗?”庄雅雯轻喃,心下却骤然一沉。 谢定渊连陪亲姐姐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空搭理她这么个陌生人? 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在谢云澜面前更是小心伺候、体贴周到,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她这趟一定要见到谢定渊不可! 492 拍拍他背,老谢害羞(二三更) “所以雅雯啊,之前答应你的恐怕不能……” “谢阿姨,您要试试这个古法推拿吗?据说是他们店里的招牌。”庄雅雯正翻看手里的宣传册,几乎与谢云澜同时开口。 说完才发现自己可能抢话了,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 谢云澜本来想说介绍她跟谢定渊见面的事就算了,可这一打岔,倒有些不好开口了。 “没什么。你刚才说古法推拿?” “嗯,就是这个,您看看。”她笑着把宣传册递过去,心里却陡然一沉。 谢云澜说的她都听见了,接下来要说的庄雅雯也多多少少能猜到。 正因如此,才会开口打断。 如果真说出来,可就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了。 倘若她还想要这个矜持的人设,就绝对不能上赶着,谢云澜说算了,那也只能算了。 “看上去倒是不错,”谢云澜合上册子,放到一边,“那就试试吧。” 庄雅雯立马点头:“我也想试试呢……” 按摩完,技师离开。 谢云澜闻着熏香有些昏昏欲睡。 庄雅雯突然开口:“这个时候要是来一碗黑芝麻汤圆当宵夜,就更完美了。” 谢云澜微讶:“你喜欢黑芝麻汤圆?” “嗯,特别是聚全楼的,又香又糯,馅厚皮薄,一口咬下去嘴里全是芝麻的香气。” “那真是巧了,我也喜欢他们家的汤圆。唉哟,不提还好,你这一提立马就馋了。” “哈哈,我的错,我的错。其实我厨艺还行,如果谢阿姨不嫌弃,可以尝尝我做的。” “咦?你还会做饭啊?”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公众号【】抽红包! 庄雅雯腼腆一笑:“学过一段时间,黑芝麻汤圆是跟聚全楼的老师傅学的。” “这样啊……”谢云澜有些意动,但仍旧没有松口邀请庄雅雯去别墅。 后者眼珠一转:“我订的是套房,里面有个小厨间,锅碗瓢盆样样齐全,明天上午您来,我简单做点吃的,吃完就出门逛街怎么样?既然来都来了,当然要好好玩,可我一个人,在临淮也没有认识的朋友……” 说到这里,她柔声一叹。 谢云澜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原本她还纠结不好把人叫去别墅,现在倒不用担心了。 她越发觉得庄雅雯事事妥帖,处处都叫人舒心。 …… 清晨,六点半,谢定渊从公寓醒来,起床洗漱。 七点,准时出门。 等电梯的时候,撞上刚起床、穿着睡衣出来倒垃圾的老白。 两人站在走廊上,四目相对。 老白打了一半的呵欠顿住,张着大嘴的样子像个傻缺,谢定渊只一眼就收回视线,没有再看。 “教授?”老白合上嘴,走过去,看珍稀动物一样打量他,“您、怎么在这?” 说着,朝走廊尽头那间公寓望去,恍然大悟。 “您昨晚住在这边啊?” “嗯。” “现在就去实验室吗?”老白挠挠头,才七点啊,要不要这么恐怖? 可转念一想,不恐怖就不是谢定渊了。 叮—— 电梯到了。 谢定渊抬步走进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应老白是不是去实验室这个问题。 而老白并未多想,心里还暗搓搓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懒怠? 赶紧扔了垃圾回家洗漱换衣服,接着风风火火出门。 等他赶到实验室,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谢教授呢?” 彼时,谢定渊已经把车停在江家别墅门前。 七点半,江扶月准时出现。 “不好意思,久等了。”她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我也刚到。”其实,他一刻钟前就停在这里了。 江扶月:“吃早餐了吗?” 谢定渊一愣。 不等他开口,一袋热腾腾的包子递到他面前:“我妈做的,味道还可以,你尝尝?” 男人抬手接过去:“……谢谢。” 他一出门就开车过来了,根本没时间吃早餐,眼下包子的香气直钻鼻孔,饶是谢定渊也克制不住生理性地咽口水。 江扶月:“时间还早,要不吃完了再出发?冷了就没这么好吃了。” “……好。” 接下来,谢定渊就坐在车上,一口接一口吃着包子。 江扶月把吸管插进纸杯,递到他面前:“豆浆。” 光吃包子有点噎,谢定渊现在说不出话,而吸管恰好就在自己嘴边,他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吸了一口。 江扶月微愣,看他两只手捧着滚烫的包子,又觉得没什么,干脆就这么帮他拿着,过一会儿就递上去,让他喝一口。 反倒是谢定渊不自在了。 眼神四处乱飘,薄红袭上耳根,突然身体一僵。 “咳咳咳……” 被呛到了。 江扶月赶紧把豆浆递到他嘴边:“快,喝一口。” 谢定渊张嘴,下一秒差点咳得更厉害,因为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他后背,正轻轻拍打。 江扶月:“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她的动作并不熟练,力道也时轻时重。 这也不怪江扶月,她只看到江小弟吃噎的时候,韩韵如就是这么帮他顺过来的,亲自上手还是第一次, 谢定渊:“好……好了……” “可你的脸为什么越来越红?不会卡在喉咙了吧?”说着,又继续给他拍。 男人这下不仅耳根、脸颊,脖子也红透了。 江扶月:“?”我是不是把他拍出问题来了? 谢定渊:“……”如果心跳加速、呼吸凝滞也算问题的话,嗯,那就是你拍出来的。 “我好了。”男人深吸口气,定神道。 江扶月看了一眼,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收回手,但另一只手仍举着豆浆问他:“还要吗?” 男人猛地一仰,像避什么洪水猛兽:“不、不要了。” 江扶月不疑有他,反正也没剩两口,顺手把装包子的塑料袋抓过来,下车一起丢掉。 “走吧。” 谢定渊发动引擎,双眼平视前方,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至少在江扶月看来没差。 但实际上,他抓紧方向盘的两只手正隐秘地渗着汗,呼吸频率也不正常,心跳更是扑通个没完。 而后背让江扶月拍过的地方,此刻正的一片火热滚烫。 进入大厦,两人各自进入更衣室。 谢定渊匆忙换上实验袍就迫不及待跑去洗手间用凉水抹了把脸,这才平静下来。 所以,等他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又变回那个冷静理智、严肃强大的谢教授。 而此时,江扶月已经坐到电脑前,开始今天的建模工作。 一无所知,没心没肺。 只有老白有点懵,目光逡巡在谢定渊和江扶月之间,如果他没看错,两人又是一起来的,如果之前是顺路,那昨晚谢教授可是住的公寓! 这怎么顺路? 所以,只能是谢教授开车去接的。 上次一起离开,这次一起来,要说这里面没点猫腻,老白打死也不信! 当他没谈过恋爱啊? 好吧,他确实没谈过,万年单身狗一只。 可他追过言情剧,当过c粉啊!最会从细节里抠糖吃了! …… 却说谢云澜那边,吃过早餐就让司机送她去酒店找庄雅雯。 既然要上门,空着手总不好,便从别墅的酒窖里随便挑了一瓶红酒带上。 门打开的瞬间,一个系着素色围裙,穿着居家服,粉黛未施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谢阿姨,您来啦,请进。”庄雅雯浅笑盈盈。 谢云澜有些意外:“你这是?” “抱歉,早上起来准备食材,一直忙到现在,连妆都没化,让您见笑了。” “哪有?明明不化妆也好看,瞧这皮肤嫩得……” 而最让谢云澜惊讶的是,庄雅雯这么一身打扮,像极了贤妻良母,一看就是那种可以把丈夫照顾得很好的女人。 小九那么忙,能有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另一半,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好像也不错? 不得不说,庄雅雯这一手又在谢云澜心中加分不少。 原本已经歇了的心思,此刻又开始活泛起来…… 493 算计送汤,狗腿老白(一更) 厨房里,谢云澜站在一旁,看着庄雅雯动作麻利地洗菜、炒菜。 不一会儿,桌子就摆满了。 “谢阿姨,坐。” “雅雯,看不出来,你做菜这么厉害啊?” “您一口都没尝,就说我厉害,怕是哄我的吧?” “看这卖相,还用尝?” 倒不是谢云澜夸张,而是人家的确有这本事。 瞧那牛肉切的,块块均匀;红烧排骨也是酱汁儿浓郁,隔老远都能闻到香。 就连清炒西兰花这种不需要什么技术的小菜,经她手这么一弄,愣是青翠欲滴,再撒上一点红菜椒提色,比外面餐厅做出来的还要上档次。 “您啊,就喜欢拿我开玩笑,”庄雅雯无奈摇头,亲自盛了一碗汤圆放到谢云澜面前:“差点把这个忘了,您尝尝看。” “嘶……昨晚就随口那么一提,你还真做了?”说着,抬手接过来,“嗯,闻起来芝麻味儿好浓!” “反正都要做,多一样少一样没多大区别。” 话虽如此,但谢云澜看得出来,她是用了心的。 汤圆入口,又软又糯,咬下去,浓稠的黑芝麻馅儿流出来,香味溢满整个口腔。 “这……”谢云澜震惊了,“和聚全楼的味道一模一样啊!” 庄雅雯勾唇:“您喜欢就好。” “太不可思议了!你一个堂堂千金大小姐,真跑去跟人师傅学厨艺啊?” “这有什么?也不是每个千金小姐都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喜欢做饭给家里人吃,看他们吃得开心,我也高兴。” 谢云澜又吃了一颗汤圆,“你的兴趣倒是独特。现在的女孩子会做饭的已经凤毛麟角。” 庄雅雯双手托腮,温婉勾唇:“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丈夫和孩子能每天都吃上我做的饭菜,把他们照顾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 谢云澜眼神微动,不由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 “来,尝尝这个,看您平时吃得清淡,我就只放了点盐和葱花,辣椒和蒜都没放。”说着,用公筷夹到谢云澜手边的骨碟里。 动作优雅,举止娴静。 谢云澜眼中满意的神色又多了三分,“别只顾着给我夹,你也吃。” “好。” 吃到最后,谢云澜已经饱了,庄雅雯才想起电砂锅里还煨了一罐鸡汤。 谢云澜摆手:“别,我已经喝不下了……” “那怎么办?鸡是我亲自处理的,还放了好几味补药,这刚炖出香味儿,咱们就吃不下了。” 说着,庄雅雯目露可惜:“也找不到第三个人来帮咱们解决掉,看来只能浪费了。” 谢云澜一顿,“要不……我们给小九送去?” “啊?”庄雅雯表面吃惊,心里却重重松口气。 天知道她做了这么多,铺垫了这么长,等的就是谢云澜这句话! “别说还真行!你看,酒店离汉青也不远,走路过去最多十分钟,加上这几天小九都泡在实验室,忙得不可开交,确实该补一补了。咳……雅雯,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公众号【】抽红包!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能让谢教授尝尝我煲的汤,荣幸还来不及呢!” “那赶紧的,咱们打包一下,现在就出发吧,正好可以赶上中午饭点。” 谢云澜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每样都齐了,天意啊! “诶!那我现在就去找个盒子装一下!”庄雅雯进了厨房,汤是她花大力气炖的,盖子一揭,香味扑面而来。 盒子也提前准备好的,双层保温桶,能够最大程度维持原本的温度,保证鸡汤口感。 “谢阿姨,除了鸡汤我还给谢教授装了点饭和菜,都是干净的。” “还是你想得周到!哟,哪来的保温桶啊?” 庄雅雯不疾不徐解释:“昨天半夜我那个来了……肚子疼得不行,想喝红糖水,叫了酒店服务,这桶就是他们送上来的。” “那还真是巧了!” “可不是嘛?” 两人出发,房间里这些剩菜剩饭和厨房里那一堆锅碗瓢盆自然会有专门的清洁阿姨上来收拾。 …… 实验室内。 谢定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去吃饭吧。” “呼——”老金和丁羽长舒口气,差点累瘫在实验台上。 再看原本叫苦不迭的老白,今天却格外轻松,神采奕奕。 “你吃什么灵丹妙药了?今天这手速提升得可不止一点半点?我跟丁羽两个人都追得吃力。” “嘿嘿……快吧?就不告诉你!” 老金皱眉:“你小子有猫腻啊?” “放屁——我有什么猫腻?我就不能突然醍醐灌着,余光朝江扶月飘去。 神了! 简直太神了! 提速健力宝,谁用谁知道! 况且他还调低了参数,故意减缓速度,这就已经让老金吃不消了。 倘若参数设置到最大……啧!老金和丁羽这俩货怕是要泪洒实验台,哭着喊妈妈吧? 正因如此,所以老白现在看江扶月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敬佩之中,还带着一丝服气和畏惧。 这简直不是人,是神嘛! 老金冷笑:“呵呵……你觉得我会信?” 老白得意洋洋:“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他才不会告诉别人是江扶月给了自己金手指。 万一老金和丁羽也问她要怎么办? 多了就不值钱了,现在正好,自己把优势拿捏得死死的,其他人就等着被虐吧! 老白像个翻身农奴,大有一雪前耻的架势。 就凭这个,他就要牢牢抱住江扶月这条粗大腿—— “嘿嘿,小月月,吃饭吗?” 江扶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叫我全名。” “全名多生疏啊?一点都不好。” “我跟你很熟吗?” 老白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了:“现在不熟,那混着混着不就熟了?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绝对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眼睛都不……” “走吧。”谢定渊整理好手边的资料,起身走到江扶月旁边。 “嗯。”后者点点头,就这么跟着谢教授走、走了? 徒留老白一个人傻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我话还没说完呢,怎、怎么就走了?” 494 暴击白莲,喜欢的人(二三更) “喂,三姐?”彼时,谢定渊和江扶月已经打好饭,坐下来。  “小九啊,你现在在汉青吧?”  “嗯,有事吗?”  “我在你们实验区大门口,带了鸡汤过来,你给安保这边说一声。”  谢定渊蹙眉:“您怎么来了?”  江扶月一听他的语气忍不住抬眼,下一秒,继续低头吃饭。  “怎么,不欢迎我啊?”谢云澜佯怒。  “……没有。您把电话给门卫。”  谢定渊交代一番,门卫予以放行。  谢云澜:“你现在在哪?鸡汤要趁热喝才好。”  “我已经在吃饭了,到休息区等我吧,大概……二十分钟。”  “好。别吃太饱,一会儿该喝不下汤了。”  “嗯。”  结束通话,谢定渊收好手机,开始吃饭。  江扶月没有多问,专心美食。  对面男人不时飘来一眼,就等着她开口,可直到这顿饭吃完,江扶月也没有对此表现出大多的好奇。  他突然有点挫败。  两人离开食堂,返回实验区,谢定渊主动提起:“刚才是我三姐的电话,她来临淮办事。”  “哦。”江扶月点点头。  “?”就这?  不然呢?  “小九——”突然,一道惊喜的嗓音响起。  谢云澜快步走到他跟前,“这几天累了吧?怎么看上去又瘦了啊?老太太知道肯定要心疼坏了。”  这时,一个身穿驼色风衣、黑色长靴,容貌秀美的女人默默跟上来,停在谢云澜身后不远。  这是一个既有分寸,又不会让人忽略的站位。  果然,谢定渊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但仅仅只是扫过一眼,便移开了,不曾停留哪怕零点一秒。  好像那只是生理性的望过去而已。  庄雅雯笑容一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异性面前被这般无视。  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到谢定渊身旁那个身材高挑、容色明艳的女人身上。  女人看上去非常年轻,即使没有化妆,双颊也透出自然的浅粉,一双桃花眼水波粼粼,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勾走。  再看她和谢定渊之间的距离,并排而立,间隔近似于无。  庄雅雯顿时心生警惕。  江扶月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转头跟谢定渊说:“我先进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表态,自己就先走了。  男人张了张嘴,想把人叫住,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儿潇洒的背影越走越远。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憋闷与失落,这让他原本就偏淡漠的神色愈发冷肃。  谢云澜还好,已经习惯了他这个臭脾气。  可庄雅雯不知道啊。  男人陡然的变脸令她头皮发麻、脊椎泛凉,竭力维持的笑容也开始变得有些勉强。  “那是谁啊?”谢云澜目露好奇。  研究团队里不都是些大龄未娶的老小伙吗?  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年轻水灵的小姑娘?  谢定渊不想多谈,只道:“同事。”  “这么年轻?”猜想坐实,谢云澜仍不免吃惊。  汉青门槛有多高,业内的人都知道。  而她家小九的研究团队更是一席难求,看来这小姑娘不简单啊!  谢定渊抬腕看表,“没事我就先进去了,您这几天在临淮好好玩,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盛一鸣,他会解决。”  “别啊,鸡汤还没喝!”谢云澜这才想起正事。  说到鸡汤又怎么能忘了煲汤的人呢?庄雅雯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被推到前面。  “介绍一下,这是你庄伯伯的孙女,叫庄雅雯,还记得吧?之前宴会上应该见过。今天这鸡汤就是她炖的,味道可香了!”  谢定渊微微颔首,绅士有礼,却也客气疏远:“你好。”  即便此刻,他的目光也还是没在她身上。  庄雅雯抿唇,难堪与恼怒并存,但更多的却是升腾而起的战意。  不看她是吗?  那她偏要让他看!  “谢大哥,我给你盛一碗尝尝吧?还热着呢!”女人嗓音轻轻,调子婉转,此刻盈盈含笑,更添柔美。  说着,便要打开保温桶。  但下一秒——  “错了。”男人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我叫你爷爷作伯伯,和你父母同辈,你该称呼我一声叔叔。”  而不是什么“大哥”。  庄雅雯脸色爆红,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却万万没想到谢定渊会当场揭短,还是用一种平铺直叙的语气,仿佛在进行科普。  饶是她心机再深,肚子里弯弯绕绕再多,也经不起这种“直球”啊!  一脚踢过来,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当头砸下!  谢云澜嗔怪地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雅雯也是怕叫叔叔把你喊老了,这才叫的大哥……”  谢定渊正色:“我不介意。”  谢云澜:“……”  庄雅雯:“……”  但凡钢铁直男想,就没有他尬不了的场。  谢云澜小心试探道:“那鸡汤?”  谢定渊:“不喝了。”  她皱眉,转头朝面色泛白的庄雅雯笑了笑:“雅雯呐,我有点口渴,你能去外面的自动售卖机帮我买瓶矿泉水吗?”  “当然可以。”她重新捡回笑容,朝外面走去。  却在转身瞬间,目光陡然一沉,笑容也逐渐消失。  很快,休息区就只剩谢云澜和谢定渊姐弟俩。  “小九,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带雅雯是来干嘛的。”  “我看出来了,”他点头,“所以呢?”  谢云澜被他这理直气壮的一问给气笑了:“你既然知道,就不能给人家小姑娘留点面子啊?”  “我还不够给她留面子?”  言下之意,我已经嘴下留情了。  “嘶?看你这态度……好像不太愿意接受相亲啊?那上次在帝都的时候,为什么要同意?不是还见了林薇薇吗?我以为你不排斥……”  否则她也不会想到把庄雅雯直接带过来。  谢定渊目光微闪:“……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不想这样。”  “你不早说?”谢云澜嘴角一抽,搞得她像来逼婚似的。  “你也没问。”  “等等……这才多长时间,为什么你之前同意,现在又不同意了?”谢云澜没那么好糊弄,脑子一转就抓住关键。  他眼神闪得更厉害。  谢云澜当即肯定:“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你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谢定渊一时没答,眼皮也垂下去,让人分辨不清具体神色。  谢云澜心口骤紧:“你……不会身体出什么状况了吧?!还是又要做什么危险的病毒研究?阿渊,你别吓我啊……”  “三姐,你想什么呢?”他眼角抽搐,“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之前同意,现在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又不同意了?难道不是怕自己有事,拖累了人家姑娘?”  谢定渊:“……”  “肯定是这样!我知道你签了那个保密协议,什么都不能往外说,诺瓦病毒那次也是这样,全家人什么都不知道,都被你给蒙在鼓里!不行,我要打电话给家里,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哄过去……”  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谢定渊立马阻止:“三姐,你别冲动!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少整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糊弄人,我不信!家里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会信!”  “我——”谢定渊开口就是一顿,无声动了动唇,两眼空茫,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好啊!果然是在骗我,松开!我要打电话!”谢云澜挣扎起来。  谢定渊也没真用力,一时不备,叫她挣脱了。  眼看号码已经拨出去,那边马上就要接通——  “我有喜欢的人了!”着急之下,他脱口而出。  风静了,空气也变得凝固。  ------题外话------  昨天二三更,三千字。  他承认了!他承认了!不逼一下,老谢永远都不知道跳! 495 谢云澜当即肯定:“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你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谢定渊一时没答,眼皮也垂下去,让人分辨不清具体神色。  谢云澜心口骤紧:“你……不会身体出什么状况了吧?!还是又要做什么危险的病毒研究?阿渊,你别吓我啊……”  “三姐,你想什么呢?”他眼角抽搐,“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之前同意,现在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又不同意了?难道不是怕自己有事,拖累了人家姑娘?”  谢定渊:“……”  “肯定是这样!我知道你签了那个保密协议,什么都不能往外说,诺瓦病毒那次也是这样,全家人什么都不知道,都被你给蒙在鼓里!不行,我要打电话给家里,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哄过去……”  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谢定渊立马阻止:“三姐,你别冲动!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少整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糊弄人,我不信!家里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会信!”  “我——”谢定渊开口就是一顿,无声动了动唇,两眼空茫,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好啊!果然是在骗我,松开!我要打电话!”谢云澜挣扎起来。  谢定渊也没真用力,一时不备,叫她挣脱了。  眼看号码已经拨出去,那边马上就要接通——  “我有喜欢的人了!”着急之下,他脱口而出。  风静了,空气也变得凝固。  谢云澜动作一顿,傻在原地:“啊?”  此时,电话已经接通,那头传来老太太欢天喜地的声音:“阿渊有喜欢的人了?!真的假的?!谁啊?!”  谢云澜猛地反应过来,惊异中带着询问的目光投向谢定渊,她也想知道。  谢定渊避而不答,丢下一句:“总之,以后别再给我安排相亲了。”  说完,准备离开。  谢云澜对着手机那头飞快说了一句:“妈,我先挂了,回去再跟你细说。”  然后,追上去,伸手把人拽住:“话还没说清楚,就想溜,谁教你的?”  谢定渊头皮发麻。  “说,你喜欢的姑娘是谁?我认识吗?”谢云澜挡在他面前,双手叉腰,突然头一偏,“是姑娘吧?你可别给我整个小伙子。”  谢定渊顿时一阵头疼,无奈道:“三姐,我下午还有实验……”  “不打紧,也就一句话的事儿,说完就放你进去,别说做实验,随你做什么都行。”  谢定渊:“……”  “不好说?不方便讲?还是……随口胡扯骗我和老太太,其实压根儿就没这么个人?”  “……”  谢云澜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两眼圆瞪:“小九,你别吓我,真是个小伙子啊?你你你……咱们老谢家可就你这一根独苗,还指望你继承香火、传宗接代的!”  谢定渊额上青筋猛跳,咬牙切齿:“三姐,你别乱讲!”  “难道不是?那你为什么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天哪!要是被爸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没、有。”  “嗯?”  “我说没有……小伙子!”  “那……”谢云澜眼珠一转,“是哪家大姑娘?”  谢定渊又不说话了。  谢三姐一拳捶过去,“还藏呢?我能吃了她不成?你这混小子,嘴咋这么难撬啊?”  谢定渊也不躲,任由她捶,反正也不痛。  “三姐,不是我不告诉你,是……”  谢云澜:“是什么?”  “……”  “唉哟!你这说一半留一半,存心急死我啊?”  谢定渊咬牙:“是我不确定她的心意,所以,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什么意思?人家姑娘不喜欢你啊?”谢云澜微讶。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  “搞了半天,小九你单相思啊?”  谢定渊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袭上薄红,紧接着蔓延到耳根,直至烧红整张脸。  他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被当面戳穿的窘迫。  他和江扶月目前看来,的确还是他在单恋,后者完全没有给予回应,甚至她根本不曾察觉。  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  想到这里,谢定渊就更没勇气说出口了。  谢云澜把他脸上表情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啧啧称奇,小九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眼神?纠结又委屈,愤怒又无奈。  他可是堂堂谢教授,向来眼高于顶,谁也瞧不起的。  所以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他露出这副样子?谢云澜承认,她真的好奇了。  “不能透露一点吗?就一点点?”她掐着手指,比出指甲盖那么大小。  谢定渊果断摇头:不能。  “算了,这些我都不问,只要你保证对方一定是个女的。”  “我保证。”这次谢定渊没再回避。  谢云澜轻舒口气:“那就好,咱们老谢家还有希望。”  谢定渊:“……”  “那我回去,老太太问起来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  “她肯定吵着要来临淮看未来儿媳妇。”  谢定渊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原因之一。”  谢云澜嘴角一抽。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张嘴的确不太适合保守秘密,老太太一问准露馅儿!  “那这鸡汤……”  谢定渊摇头:“不喝。”  “行吧,”谢云澜也没勉强,“东西我带来了,至于选不选全看你自己。”  也不知道说的是“鸡汤”,还是“庄雅雯”。  “那我先进去了。”  “嗯,去吧。”谢云澜摆摆手,“努力点,争取今年除夕让老太太见到真人。”  说真的,谢定渊不敢保证,因为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江扶月对他什么感觉?  也像自己对她那样吗?  她是怎么看待他的?  会不会因为之前那些不愉快的误会现在心里还有疙瘩?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自己毫不留情把她摔到地上,谢定渊就忍不住想要左手打右手:让你贱!让你不安分!  ……  “谢阿姨,给。”庄雅雯把刚买的矿泉水递过去。  “……啊?哦,辛苦你跑一趟。”谢云澜接手。  谁都知道是找个借口把她支开,但两人谁也没有说破。  “谢教授呢?喝过鸡汤没有?觉得味道怎么样?”  谢云澜对上她温柔期待的目光,无声轻叹:“不好意思啊雅雯,他说他吃饱了,喝不下,所以……”  庄雅雯预感到什么,一颗心沉入谷底,但笑容却始终保持没变,得体道:“这样啊……没关系,虽然鸡汤是好东西,但喝不下就别硬喝,这样对胃不好。”  谢云澜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也怪时间不赶巧,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吃过饭了。”  庄雅雯:“下次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谢云澜想说,姑娘,你没机会了。  “走吧,咱们也别耗在这儿,去逛街怎么样?昨天那个古法按摩很不错,我想试试另外几种。”  “好啊,”庄雅雯甜甜接话,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眼底深处一片凝重,远不如嘴上说的这么轻松,“现在就走吗?”  “嗯。”  “谢教授呢?”她语气惊讶,“好不容易见到,不多陪您一下吗?”  这话问得那才叫一个挑不出错!  半句不提自己,只说陪谢云澜。  “他忙啊,才说几句话又匆匆赶回实验室了,这还算好的,真忙起来,就算只隔着门,也说不上半句。”  “这么恐怖吗?”庄雅雯这回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她一直听谢云澜说谢定渊很忙,以为不过是借口或托词,从没想过是真的有这么忙。 496 明骚易躲,暗醋难防(二更) 谢定渊刚进实验室,就看见老白凑到江扶月面前,半个身体都倾过去了。  “你一定不能帮老金和丁羽他们弄啊!”  经过一顿午饭的时间,老金已经搞清楚老白手速大增的原因,也想让江扶月帮忙写个辅助程序提升效率。  两人都谈好了,老白突然出现横插一脚,支走老金后暗搓搓向江扶月提了这么个请求。  “为什么?”  老白:“你这一弄,大家又在一条水平线上了,那我还有什么优势?”  江扶月嘴角一抽:“你的优势就是建立在拖垮对方效率的基础上?”  “我、哪有拖垮?”  “不让我帮他们写程序,这难道不叫拖垮?”  老白支支吾吾:“我也没让你不写,就是晚几天,好歹先让我过过瘾嘛……”  “……”  “小月月~我要求不高,就三天,不,两天,你就慢慢写,不要急,不要慌,慢工出细活,好不好嘛?”  最后这声“好不好”再加个嗲嗲的“嘛”字,成功让江扶月抖落一手的鸡皮疙瘩。  “麻烦你正常点,谢谢。”  “我现在就很正常啊,超级正常,巨正常!”说着,眨巴眨巴眼,示意自己还清醒。  江扶月还是不松口。  眼看老金马上就要回来了,老白急得跳脚,干脆一把抓住江扶月的手:“你要是同意了,从今往后我当小弟,你是大佬!”  “我又不混社会,要小弟干嘛?”  “我跟你讲,小弟可有用了!端茶倒水,捶背揉肩,嘘寒问暖,打饭占座,可盐可甜,需要的时候暖手,天冷了暖床,陪吃陪喝陪玩……”  “成交。”  “……啊?”老白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江扶月:“我同意了,白小弟。”  “真的?你太好了老大,我决定给你个大么么——”说着,嘴巴已经嘟起来。  下一秒,脖颈骤紧,老白被拽着领口,拖开三米远,脸颊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红,双眼尽是大写的懵。  “谁他妈扒拉我,信不信——”猛地回头,手已经举起来,却对上谢定渊幽黑深邃的瞳孔。】  老白萎了:“谢、教授……”  “你很闲吗?”  “不、不闲。”  “既然不闲,还有空在这儿嘻嘻哈哈,满嘴跑火车?”  “……我错了。”  “还不回去做事?”  “哦。”老白委屈巴巴地走了。  心里却很纳闷儿,平时他跟老金几个也会嘻嘻哈哈,闹得比这过分多了,谢教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管。怎么这次就劈头盖脸给了他一顿排揎?  奇怪!  老白走了,谢定渊的目光顺势落到江扶月右手手腕上,刚才老白抓的就是这里。  “你怎么了?干嘛盯着我手看?”江扶月察觉到男人过分灼热的视线,把手伸出来,放到面前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没什么不妥啊。  突然,她右手手腕被谢定渊抓住,力道不大,却也叫她轻易挣脱不开。  “你这里有点脏……”男人说着,拿出一块帕巾,在她手腕上擦了擦,“现在好了。”  说完,收回手,径直走到他原本的位子,然后平静坦然地坐下。  毫无破绽。  但只有谢定渊自己知道,心跳有多快,尤其当他的掌心触及女孩儿手腕那一刻。  再看江扶月,莫名发愣:“?”  她手腕弄脏了吗?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那他擦的是什么?  ……  下午,实验继续,整个团队进入高效运转状态。  一时间,偌大室内只能听见仪器嘀嗒的声音和敲击键盘的响动。  谢定渊:“模型优化程度?”  江扶月:“暂时没得到具体数据。”  “你预测?”  “应该有百分之三十左右”  谢定渊:“可以提速吗?”  江扶月:“我这边没问题。”  但前提是数据供给效率要提高,才有可能实现优化提速。  谢定渊自然也跟得上,现在就只看老白的一环,和老金、丁羽的二环联合输出效果如何。  三人当即打起精神,半点不敢分心。  饶是老白手里握着辅助软件这种作弊神器,也难免感觉吃力。  他偷偷瞄了眼江扶月,好家伙,键盘被她敲得飞起来,他们前面经过大量筛选计算的数据,到了她那儿简直就像面粉过漏勺,毫无障碍被疏通。  靠!这个魔鬼!  突然,一道凉凉的嗓音响起,低沉中透着磁性,好听,却也藏着淡淡的不虞——  “老白,你在看什么?速度跟上了吗?”  又一次死亡发问。  老白:“?”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又被薅了?  今天有得罪谢定渊吗?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谢99:给你个眼神自己领会。  江扶月:反正不关我的事(摊手)  三更明天中午更新。 497 两个天才,谁未婚妻(三更) 接下来的时间,老白乖得像只鹌鹑。 不敢多嘴,不敢偷瞄,更不敢开小差,窝在实验台上全神贯注,生怕被抓小辫子。 六点,江扶月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准备下班。 老白几个溜得飞快,等她从更衣室出来,已经没影儿了。 谢定渊:“走吧。” “你怎么不用司机了?”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领取! 这两天他都是自己开车。 谢定渊:“方便。” 江扶月哦了声,没再多问。 回去的路上,晚高峰,走走停停,进程缓慢。 江扶月索性从包里拿出试卷来写。 试卷是徐泾给的,他怕江扶月手生,影响冬令营发挥,到处给她扒拉试题,历年的偏题、难题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一股脑全推给江扶月。 就像北方冬天囤大白菜,恨不得按百斤起算。 江扶月呢? 反正来者不拒,你给,我就接,空了就做一做,练手嘛。 由于试卷太多,为了提升效率,江扶月一扫眼过去,能够立马出答案的就直接ass,笔都不会落一下。 那种题干比较有意思,或者思路比较刁钻清奇的,她就在空白处写一写,但也不会写全,仅限于关键步骤。 只有真正意义上的难题,她才会勉强写完、认真计算。 不过迄今为止,在徐泾给的这堆试卷里暂时还没有这种题目[微笑] 试卷:我不配? 徐泾:不,是我大意了。 谢定渊见她做题像填空,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还一边开车一边抽空算了一下,平均两分钟翻一页,五分钟之内必换下一张。 而且她有个很好的习惯——不用草稿纸。 做完最后一题,写上答案之后,江扶月把七八张试卷叠在一起,再随手一折,装进书包。 那架势,跟装大白菜也没差了。 谢定渊:“速度不错。” 江扶月突然好奇:“你读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参加过学科竞赛?” “没有。” “为什么?”谢定渊这样的天才,就算他自己不想参加,老师也不会轻易放过。 “没机会,我跳级了。” “从哪级跳到哪级?”倘若是高一跳到高三,只要有半学期时间在学校,完全不耽误参加竞赛。 谢定渊:“从初中跳到大学。” 所以,他根本没上过高中。 江扶月:“……”对不起,打扰了。 “只要你想,你也可以。”谢定渊很清楚她的智商水平,跳过高中直接上大学绰绰有余。 甚至她还有同龄天才没有的天赋,那就是强大的科研思维和科研能力。 “……这不是读多少书,学多少知识,看多少论文,就能培养出来的。那是一种感知天赋,建立在人和自然科学之间,以无形的方式存在。” 他说:“江扶月,你天生就是为科研而存在。” 同样的话…… 上辈子也有人说过。 他说,“如果你不继承家业,一头扎进商海,那你会是本世纪最了不起的物理学家,我嘛,只配给你当助手打打杂,顺便捶肩捏腿、端茶送水!” 彼时,那人穿着白色实验袍站在显微镜前,笑嘻嘻和她开玩笑。 见她不笑,还傻兮兮地问:“不好笑吗?你怎么不笑啊?我美丽尊贵又聪明无敌的未婚妻小姐?” 498 鸡汤老谢,明聿发现(一更) “你在想什么?”耳边乍响的嗓音拉回江扶月飘远的思绪。 “没什么。” 谢定渊看了她一眼,“有没有考虑过走科研这条路?” 江扶月实话实说:“考虑过,但没决定。” 男人挑眉:“这么说,你还有其他计划。” 女孩儿没应声,但这种时候无言即默认。 重生一场,江扶月有太多事情要做,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像谢定渊这样沉下心来,专注研究。 “也对,”男人点头,“你还年轻,选择太多。” “你呢?”江扶月突然侧头。 “什么?” “你一直都这么坚定吗?”坚定地选择科研,在这条路上一往无前。 “没有。我是大学之后才确定将来要做什么。所以你还早,不急……” 江扶月勾唇,轻嗯一声。 以前觉得这男人是万年冰山,后来觉得他是冰山下的火山,现在嘛……更像一碗鸡汤。 天色渐晚,一直堵到日落黄昏,才总算到了。 车停在江家别墅门口,江扶月拿过包,说了声谢谢,准备下车。 突然,“今天来的是我三姐。”男人冷不丁开口。 江扶月一愣:“我知道。” 当时,她听见谢定渊叫人了。 “咳……跟我三姐一起的是她朋友。” “……哦。”江扶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哦一声应该没错吧? “你不好奇?” “你刚才不是都说了?”还用得着好奇吗? “我的意思是——” 江扶月一脸认真地等待下文:“意思是什么?” 男人喉结轻滚,目露挫败:“……算了。” 江扶月一脸莫名:“那我先回去了?” “嗯。明天七点半,我在这儿等你。” “好。” …… 此时,西北庭州,一轮红日正缓缓下沉,最终没入地平线。 天地骤然昏暗,夜幕缓缓降临。 坐落于黄沙中的一处研究所也亮起灯,隐约可辨砖红色的外墙和青瓦屋檐。 三楼一间实验室内。 助理钟豪小心翼翼把一份文件放到桌面上,后退半步,接着目光扫过轮椅上那道挺直淡漠的背影,表情复杂。 “明教授,这是老领导让我拿过来的,您好歹看一眼吧?” “我说过,不收徒弟,不带学生。”男人眉眼温淡,语气却十分强硬。 “这是今年iho金牌获得者名单,华夏四金一银,其中个女孩儿还拿下了特别奖,老领导说是个非常好的苗子,q大和b大物理系都抢着要……” “你不必多说,”明聿开口打断,“还是那句话,我不带学生。” “可老领导那边……” “我亲自去解释。” “不用了,我现在就过来,听听你的解释。”一个须发泛白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音色洪亮,目光矍铄。 钟豪低头,轻轻唤了声:“洪老。” “嗯,让我跟他说。” 钟豪退开,让出轮椅旁边的位置,老人顺势上前,指节稍屈,轻轻敲打在那份文件上。 “这些都是很有天赋的孩子,好好培养,未来就是咱们的接班人。” 明聿:“我知道。” “那你……” “洪老,你太高看我了,我没那个耐心带学生,还是让其他同事来吧。” “去年你也这么说,今年还是同样的借口,明聿咱们都不年轻了,一身本事若没有继承者,两眼一闭就真的尘归尘,土归土,半点东西都留不下。我们自己也就一条命罢了,没什么好可惜,但你想过没有这对国家来说,是多大的损失?” 培养一个科研人员不容易,优秀的科研人员更是凤毛麟角,而像明聿这样能挑起国防大梁的更是万中无一。 可惜,轮椅上的人还是无动于衷,目光平直地望向前方,附着青灰色阴翳的瞳孔冷漠得不近人情。 洪老见状,沉声一叹,眸中流露出惋惜与悲痛,还有一丝无可奈何的颓然:“阿聿,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你怎么还走不出来?!” “谁说我没走出来?”男人嗓音清越,表情如常。 洪老看着他抓住轮椅的右手,指节位置已经泛起青白。 “罢了,”他摇头,“这四个学生的资料先留下,看不看随你,明天再给我答复。” 虽然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但洪老还是抱着微弱的希望,拖一天也好,万一他改变主意了呢? 说完,老爷子负手离开,背影佝偻。 “钟豪,东西收起来。” “……是。”钟豪上前,准备拿走文件夹,突然从里面掉出一张a4纸,他赶紧捡起来,准备放回去。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伸到面前:“给我。” “啊?”钟豪有点懵,对上明聿青灰色的瞳孔,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您……要看吗?” 明聿还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嗯。” 他准备把整个文件夹递过去。 明聿摇头:“只要那一张。” “好、好的。”钟豪立马送到他手里。 男人接过来,放到腿上,从轮椅旁边抽出一个暗盒,拿出里面为他特制的校正镜片。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架到鼻梁上。 从钟豪的角度,竟然看见教授戴眼镜时微微颤抖的双手。 因为那张纸吗?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好像是某个学生的答题卷,每道题都写了步骤,卷面看上去干净整洁,赏心悦目。 明聿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每一个数字,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开始颤抖。 而他此刻的眼神…… 该怎么形容呢? 钟豪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教授流露出这般惶惑无措的一面。 没钱?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免费领! 像迷路的小孩突然找到了路,但又不确定这条路是否正确,通向何方—— 是光明的前路?还是绝望的深渊? 钟豪慌了:“教授?您怎么了?!别吓我……” “这张答题卷,是谁的?”明聿咬着牙,竭力遏制灵魂深处传来的激奋,一字一顿。 钟豪立马翻看文件夹,一通排查:“找到了!江扶月!那个考生的名字叫江扶月。” “她的资料给我。” 钟豪抽出来,递给他:“您需不需要我帮……” 虽然有特制镜片,但明聿的眼睛还是看得不够清楚,平时不管阅读论文,还是拟写报告,都是钟豪在一旁帮忙。 通常明聿不会拒绝。 但这次—— “不用,我自己来!” 江扶月……18岁……临淮市临南一中高三学生…… “怎么才十八?怎么可能才十八?!”明聿摇头,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神霎时被绝望灌满。 “对,还有照片!照片给我——” “明教授,照片在第二页……” 男人刷一下翻过去,瞳孔紧缩,他失望了。 不是记忆中那张脸,不是她…… 可为什么字迹会那么像? 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她写s和s这类三角函数符号的时候,会出现独特的花式连笔,这跟她从小练习的英语字体有关。 以前他还开玩笑:“如果我当阅卷老师,一眼就能认出这张试卷是你的,算不算作弊啊?” 她轻哼:“不用你放水,我也能全对,信不信?” 他当然信! 怎么能不信呢? 她可是楼明月啊! 智商卓绝的天才,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的楼家继承人! “明教授?明教授?!” 明聿猛地回神,下一秒,骤然抬眼:“我要这个女孩儿所有的资料!” 钟豪目露为难:“教授,资料库权限在洪老手里,我动不了……” “那就去找洪老!” “可是洪老刚才很生气,我担心……”没那么容易。 “你跟他说,我同意收下这个女孩儿,但前提是我需要知道她更多的信息。” “您答应收学生了?!”钟豪目露震惊,下一秒,差点跳起来,“我、我现在就去找洪老,他肯定会高兴疯的!” 说完,拔腿冲出实验室。 明聿坐在轮椅上,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张答题卷,仿佛面对毕生所爱,眼里满是温柔与痴迷…… “明月,是你吗?” “你终于回来了……” 呢喃中,一滴眼泪砸落在卷面上,发出啪嗒一声,湿润逐渐晕开…… 499 真的是她,包子更好(二更) “你说什么?!他同意了?!”洪老噌一下站起来,满眼不可思议,“真的假的?” 钟豪一路狂奔过来,累得直喘:“真、真的……” “太好了!他终于想通了!我这就过去!” “等一下——” 洪老:“?” “明教授说,他要知道那个女孩儿更多的消息,才能正式做决定。” 等洪老带着最新最全的资料又一次出现在那间实验室的时候,明聿坐在轮椅上,左边是观星窗,右边是实验台,他坐在中间过道,平静的眉眼在镜片映衬下,褪去了温润,变得锐利有神。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洪老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他身上的变化,好像…… 一潭死水泛起点点涟漪。 终于有了活的迹象。 “明聿,你要的资料我带来了。” “谢谢。” 他低头,一页接着一页翻过去,垂敛的双眸让人看不清具体神色,所有波涛汹涌都掩藏在那片宁谧之下。 从出生到现在,那个叫江扶月的女孩儿所有资料都是齐的。 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楼明月,而是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突然,他目光一滞。 “……这个女孩儿还参加过信息学竞赛?” 洪老点头:“她天赋很高,各科发展均衡,在参加iho之前,在ioi也拿到了金牌。” “是吗?” “不仅如此,从月考成绩也可以看出来,她其他学科都非常优秀。”洪老怕他反悔,恨不得把江扶月夸上天。 “她是这批孩子里,基础最好,也最有天赋的一位!” “所以……什么都会一点?”明聿目光微闪,原本青灰色的瞳孔仿佛也有了光彩。 洪老忙不迭点头:“可以这么说。” …… “明月,你学得好快啊?” “没办法,谁让我天赋高、记性好,什么都一遍就会呢?” “啧,矜持!矜持!谦虚点行不行?” “难道我说错了?” “你没错,可是有个全能未婚妻,我压力好大啊,以后有人说我吃软饭怎么办?” “你牙口本来就不好。” …… 明聿从记忆中抽离,抬眼看向洪老:“麻烦您把她ioi比赛的试卷给我看一眼。” “ioi全程机试,不知道还有没有存档,我先看看……” 明聿:“机试就不必了,平时考试的试卷,要动笔的那种,有吗?” “有,就在后面,她们学校递资料过来的时候,附带了一份平时的月考试卷。” 明聿迅速翻找,眼中流露的急切再也无法掩盖。 洪老一惊,询问的目光投向钟豪:他怎么了? 后者摇头:我也不清楚。 看到那张掉出来的试题卷之后,明教授就不一样了。 钟豪看得出来在他平静表象之下,压抑着汹涌的暗潮,不知道什么时候暗潮会变成明浪,铺天盖地,滚滚袭来…… 可能开关就在那个女孩儿身上! 只见明聿动作一顿,目光凝滞——他找到了。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一笔一划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哈哈哈哈……”在洪老和钟豪惊疑的注视下,他放声大笑。 笑得浑身颤抖,眼泪都出来了。 真的是你! 我终于,找到你了——明月! …… 江扶月猛地从上床坐起,黑暗中,她表情怔忡,满头冷汗。 一看时间,凌晨三点。 梦里好像有人在叫她,但喊的不是江扶月,而是……楼明月! 她揉了揉太阳穴,掀开被子,下床,穿着拖鞋进去浴室。 一刻钟后,洗完热水澡,套上干净睡衣,江扶月重新躺下。 这一觉,直接睡到天亮。 江扶月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出门,抬眼一看,谢定渊的车已经等在别墅外。 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喏,早餐。” 今天是三明治搭配热牛奶。 照顾到谢定渊的饭量,江扶月还特地拿了两个三明治:“够不够?” 不够还可以进去拿,反正有江小弟在,家里随时随地都不缺吃的。 “够了。” 见他只拿了三明治,江扶月把牛奶递过去,“还有这个,吸管已经插好了。” 谢定渊嘴角一抿,只能接过来。 三明治是常温,不像刚出笼的包子要用两只手交换拿,所以他没机会再享受昨天喂到嘴边的待遇了。 有点遗憾啊…… 江扶月双手得空,三两下系好安全带。 这时,谢定渊突然开口:“我觉得包子比较好吃。” “是吗?”江扶月抬眼。 “嗯。”他慎重地点了点头。 “行,那明天给你带包子。” 谢定渊嘴角上扬,立马就忍不住笑了。 江扶月:“?”不就是几个包子,至于高兴成这样? 500 覆上她手,暧昧渊月(三更) 忙碌的一天过得飞快。 临下班前,江扶月把写好的辅助程序交给老金和丁羽,顺便收获老白气哼哼的一记怒瞪。 他捂着心口:“我再也不是你唯一的宝宝了,对吗?” 江扶月:“?” 谢定渊凉飕飕的目光飘过来:“好好说话。” “哦。” 老白蔫了吧唧地走了。 老金和丁羽试运行程序后,发现速度快了至少三倍,顿时眉开眼笑,临走前还说改天要请江扶月吃饭。 刘关:“改什么天啊?就今天,顺便把上回欠我的那顿补了。” 老金大手一挥:“没问题!走啊!” 江扶月却摇头:“你们去吧,我这里还有一点没处理完。” “怎么可能?”老金第一个不信。 江扶月什么速度,他们都看在眼里,只有比他们快的份儿。 “我看看”丁羽凑到屏幕前。 “这个分解优化不是明天才进行的步骤吗?” “嗯。我明天想请假,先把它做了。” “可前端数据还没出来,你”怎么做? 江扶月:“根据预判,我设置了N1组优化进程,到时数据进来,自动进入算法进行筛选,如果有N组数据,那么在N1组优化进程里至少存在一种进程满足优化条件,到时,程序会自动完成更新。” 老金咂咂嘴,用算法筛选,程序主控,完全脱离人工,牛X! 丁羽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两眼发晕。 倒是一旁谢定渊听得认真,摩挲着下颌,一脸若有所思。 江扶月不去,刘关却没放过老金。 “行行行,今天请你,改天请小江。”然后转头问谢定渊,“教授也一起?” “不了,你们去。” 三人离开,很快偌大的实验室内只剩江扶月和谢定渊。 “我大概还有两个小时,要不你先走?” 男人拖过一张椅子坐下,问她:“明天要请假?” “可以吗?” “你事情都提前做完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可以?” 江扶月勾唇:“谢谢老板。” “我可不是你老板” “嗯?” 谢定渊摆手:“有需要帮忙的吗?” 别说,还真有。 江扶月指着手边那沓分析报告:“数据出来了,总结还没写,要不你” 暗示意味很明显。 男人失笑,认命地拿出笔,旋开:“从第几页开始?” “8。” 江扶月看他低头注目的侧脸,夕阳过窗,斜洒在他额前,映得睫毛根根分明,瞳孔也泛出琉璃般晶莹的色泽。 金属质感的笔握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中,笔尖划过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突然,男人侧目朝她看来。 江扶月一愣,旋即笑开,不闪也不躲。 “怎么?”他问,眼底逐渐生出疑惑,喉结上下轻滚。 “你用的是钢笔?” “嗯。” “现在已经很少看到有人用钢笔了。” “钢笔拿在手里更有分量。” 江扶月转眼去看他写的字,笔锋硬阔,力透纸背。 和他人一样,一丝不苟,板直周正。 突然,谢定渊问:“你想试试吗?” “嗯?” 他递过去,“你握一下,感觉很不一样。” 江扶月接过来,过程中两人指尖相触,一阵酥麻晕开。 谢定渊心跳加速,呼吸凝滞。 江扶月目光微闪。 如他所说,钢笔拿在手里重量不容忽视,原本冰凉的笔身还残留着男人掌心的温度,浅浅萦绕着暖意。 “写几个字试试。” 江扶月扯过一张纸,笔尖落到纸上,写下一个“月”字。 “你握上来一点。” 江扶月:“这样?” 谢定渊:“高了。” “那这样?” “又低了。” 江扶月嘴角一抽:“握笔还有讲究?” 前世她也练过书法,还是夜牵机带着练的,只知道毛笔要求会多一些,硬笔的话只要写出来足够好看就行,哪管怎么捉笔? “当然有。握笔太高不便着力,太低又容易局限视野,忽略整体。”说着,他起身走到江扶月身后。 先把笔从她手里抽出来,自己握定一个位置之后,再递过去,示意她来接。 江扶月伸手,接倒是接过来了,但姿势有点僵硬。 下一秒,温热袭来,男人掌心包裹住她的手:“这样然后再落笔”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一股松木的清香萦绕周围,深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 江扶月睫毛轻颤,只见一个“渊”字跃然眼前,和她先前写下的“月”字并排而立。 “看清楚了吗?”男人语气平静,但若江扶月此时回头,就能看见他无法安放的眼神,以及耳根蔓延到脖颈处那一片绯红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警告!警告!今日糖分超标! 501 两个霸总,意外发现(一更) 江扶月:“看清楚了。” “好,你试试。”谢定渊收手,退开。 目光却黏在她身上,流连辗转,直到 “是这样吗?”江扶月回头,把纸竖起来。 上面多了一个姓氏江。 “嗯。”男人点头,“你的字写毛笔会更好看。” 江扶月挑眉,这人眼睛倒毒。 她上辈子可不就是练毛笔的吗? 江扶月又挽了个“谢”字,别说,这钢笔用起来手感确实不一样。 “喏,还你。”她递过去。 谢定渊接了笔,坐回原来的位子,两人开始埋头干活。 半小时后,总结写完,男人坐直收笔。 江扶月目光定在屏幕上没有移开,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沉静道:“我还要一刻钟。” “不急,慢慢来。” 一刻钟后,江扶月这边结束,剩下的收尾工作两人同时进行。 她负责整理实验台,关掉计算机。 谢定渊检查电源、仪器、门窗。 离开之前,还谨慎地拉了总闸。 江扶月对他一如既往的严格已经见怪不怪,如果时间允许,他甚至还会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走了。” 还是像之前那样,谢定渊把她送到家门口,看她进去之后,才调头离开。 路过自家门前,冷不丁碰上老张接钟子昂放学,双方就这么打了照面。 “张叔!开下车门!” 啪嗒 中控锁打开,钟子昂下车,朝谢定渊跑去。 “老舅,这下被我抓到了吧!嘿嘿你说要是让三姨知道,你过家门而不入,她会有什么反应?” “钟子昂,我看你皮又痒了。” 少年脖颈一缩,忌惮地跳开两步:“你别吓唬我!三姨还在呢,动我一个试试?” 谢定渊凉凉侧目:“三姐后天就回帝都。” 钟子昂:“” “让开。” 他敢不让吗? 脚已经挪开了,突然 “昂昂?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还堵着人家的车啊?”谢云澜走过来。 下一秒,蓦地瞪大眼:“小九?!” 谢定渊:“三姐。” “你忙完啦?快快快,先把车开进去停好,怎么也不知道先打个电话?我好让刘妈多做几个菜啊” 没办法,谢定渊只能把车开进去,人自然也是要留下来的。 好在之前就把话说清楚了,谢云澜也没想再撮合他跟庄雅雯。 钟子昂原本还幸灾乐祸地想要看他老舅的笑话,却没想到谢云澜居然只字不提。 钟子昂:“?” 说好的要介绍对象呢? 第二天江扶月请假。 谢定渊没去接她,早早开车到了公司。 他今天不仅穿了西服、西裤,领带也打得一丝不苟,出现在董事会上的时候,所有人不自觉起立 “谢董。” 没错,今天他也不打算去实验室,偶尔切换一下霸总的身份。 好吧,其实是件堆成小山,需要他集中处理。 却说江扶月,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踱出小区,过到马路对面,一辆黑色本田停在路边。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司机是刘尽忠的心腹,当即恭敬地唤了声:“小姐。” “嗯,开车吧。” 本田一路疾驰,最终停在御风厨坊后门。 江扶月进去之后,直接上二楼,刘尽忠已经等在楼梯口。 “小姐,你来啦。” “刘叔。” 两人进去办公室,刘尽忠落后一步,顺手带上门。 转眼,江扶月已经坐到办公桌后,面前是三摞排开的件。 “这么多?” “御风集团、KT公司,还有御风地产最近一个月需要签字的件,都在这里了。” 江扶月嘴角一抽,认命地拿起笔,突然动作一顿:“刘叔,有钢笔吗?” “啊?有,左手边的抽屉里,墨水都是满的。” 江扶月随手拣起一只,掂了掂,分量十足。 就它了。 今天的江扶月同样也切换霸总身份的集团掌舵人。 下午一点,三摞件才总算被夷平,期间,刘尽忠进来询问要不要先吃饭,江扶月都拒绝了。 这会儿无事一身轻,她才感觉到饿。 刘尽忠赶紧给一楼打电话,为她安排午饭。 “不用送上来了,我下去吧。” 一刻钟后,江扶月坐在餐厅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地品尝美食。 就在她快要吃完的时候,一道莫名眼熟的身影推门进来。 怀里还揽着一个年轻女人。 “江总,我们在这里吃饭吗?” 江华点头:“嗯。” 女人好奇的目光环顾四周,入目是她从未见过的精致华丽:“可我听说这家餐厅很难预约” 恰好这时服务员上前:“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江华报了个数字,硬朗的下颌线条有种莫名的倨傲与高冷,女人看在眼里,心头崇拜更甚。 服务员:“江先生是吗?请随我来。” 江华和女人被带着入座,接下来就是点菜、上菜。 期间女人腻在男人怀里说着什么,江华不时附和一句,兴之所至,还笑着抓起女人的手亲了一口,惹得女人娇羞不已,双颊绯红。 江扶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隔着一扇单面屏风,她能将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可是从江华的位置却看不到她。 没想到她这位二叔平时装得正经严肃,私底下还挺豪放。 就这么一会儿,女人已经软倒在他怀里,娇喘连连。 啧 也不知道杨金秋见没见过自己丈夫如此不羁狂肆的一面。 江扶月抽出纸巾擦嘴,随后起身离开,上去二楼。 只要江华不欺负到她头上,别的事自然也与她无关。 “先生,您的菜上齐了。”服务员微笑告知后,转身离开。 “别闹了,坐好。”江华轻咳一声。 女人这才不情不愿地从他怀中退出去,坐直,目光放到面前的菜品上。 “这是什么呀?”她拿起筷子戳了戳。 江华:“你尝尝就知道了。” “好吃!好像是山药?” “嗯。高汤把山药熬至融化,再加入燕窝、枸杞,最后用南瓜托底,再上锅蒸两分钟。” 女人惊讶:“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江华一顿:“以前吃过。” “哦。”女人点点头,眼珠一转,“那下次我在家里做给您吃,好不好?” 男人垂下眼皮,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淡淡开口:“不必了,你做出来也不是这个味道。” 女人抿唇,不说话了,一双桃花眼泛起委屈的光,晶莹闪烁。 江华辅一抬头,怔住,很快就心软了:“你说你悠闲日子不过,何必操那份闲心?我要的可不是个会做饭的小厨娘”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 有二三更。 502 黑金试飞,又被打击(二三更) “那你要什么?”女人白皙的手指划过他领口,媚眼如丝。 江华心头一躁,挑起女人下巴:“当然是温柔体贴的小棉袄。” “呸就会哄我!” 一番打情骂俏,两人又开始你侬我侬。 江扶月站在二楼,收回视线,转身往里走。 她准备睡个午觉。 下午三点,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江扶月霍然睁眼。 隔着一扇门,刘尽忠低沉的嗓音传来:“小姐,该出发了。” 江扶月起床收拾一番,柳丝思已经赶来会合。 三人上车,一路朝郊外驶去。 到了目的地,一架直升机正停在空地上,静静等候。 柳丝思接过钥匙,登上驾驶舱,开始调整仪表参数,做起飞前的检查工作。 刘尽忠接了个电话,是蒋科打来的 “你们预计什么时候到?我好准备。” 刘尽忠看了眼亟待起飞的直升机:“一小时内。” “行。那什么她会来吧?” 刘尽忠老眼微闪:“ta?哪个ta?” 对方磨牙:“你说还有哪个?江扶月!” 刘尽忠拉长调子哦了声,“当然,KT第一次试飞,不去不放心。” “那行”等等! 蒋科反应过来:“什么叫不放心?” 刘尽忠:“字面上的意思。” “讽刺我呢,老头儿?”他哼笑一声,“我做的东西,就没有不放心这三个字!” 说完,砰一声直接挂断。 脾气还挺大 一刻钟后,柳丝思戴上头盔,朝刘尽忠比了个OK的手势。 刘尽忠上前:“小姐,可以走了。” 江扶月正在打电话,闻言,点点头,对那边道:“最后等你们五分钟。” 说完,结束通话。 刘尽忠微诧:“还有其他人?” “嗯,带两个老朋友。” “他们知道KT的存在?” “当年如果我不出事,KT如今应该由他们二人掌舵。” 易寒升和凌轻舟被选中成为楼明月的助理,原本就是为了培养心腹,帮她管理KT。 算起来,他们比刘尽忠还要更早知道KT的存在。 四分三十秒的时候,凌轻舟到了。 接着,易寒升飙车而至。 “人齐了,走吧。” 直升机平稳上升,到一定高度后,开始匀速前进。 易寒升:“KT真的重新建起来了?!” 他临时接到江扶月的电话,问他要不要去看新一代黑金KT试飞,易寒升当场就傻了,根本来不及多问,就开车狂飙来此。 好在,赶上了。 江扶月点头:“嗯。” 凌轻舟:“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 “难怪易辞那臭小子说祁阳也订到黑金无人机了”易寒升咕哝一句,“已经决定重新投产了吗?” “有接订单,目前售出的普遍是TK39。” 也就是初代。 凌轻舟沉吟一瞬:“那这次试飞?” 江扶月:“KT43。” 易辞生日那次,她送出的是KT42,这么快就换代了? 易寒升暗暗吃惊。 好似看穿他的疑惑,江扶月笑眯眯开口:“能不能正式换代,要看这次试飞结果。倘若没有意外,应该就妥了。” 蒋科那人自大却不狂妄,从来都是有的放矢。 他既然敢让刘尽忠带江扶月去看试飞,肯定是有把握才敢这么安排。 凌轻舟想的却是江扶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借助他和易寒升的力量就轻轻松松重建KT,连最新一代机型都要出来了。 可见背后隐藏的实力,远远超出想象。 再看她身旁从上机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刘尽忠,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刘尽忠不是没发现来自对面的打量,他也不慌,抬眼望去,微笑颔首。 凌轻舟回以点头的动作。 一时间,暗流交汇,一切掩藏在波澜不惊之下。 四十分钟后,直升机降落在G市西郊一块巨大的空地上。 蒋科亲自来接,却见原本说好的三个人突然多了两个,而这两人看上去跟江扶月关系不错,下飞机的时候还凑在一起说话,他不由挑眉。 双方碰头。 江扶月为两边作介绍。 易寒升和凌轻舟在看到蒋科那毁掉的半张脸时,眼中闪过诧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接下来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蒋科一直拿毁掉的半张脸对着两人。 搞得易寒升和凌轻舟都有点莫名。 然后,他凑到江扶月旁边,笑嘻嘻:“这两个老大叔定力不错嘛。”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无聊。” 蒋科耸耸肩,他本来就这样:“目标客户?” 江扶月不说话,看着他。 “怎么我猜错了?不然你带他俩来干嘛?旅游参观啊?” “” 江扶月:“什么时候开始?” 蒋科:“先上观测台。” 五分钟后,几人站在台上,前方是无垠旷野,天空又高又蓝。 蒋科把特制眼镜递给几人,又将操作面板交到江扶月手里。 “我来?” 蒋科耸肩:“你是老板,你不来谁来?” “” 这不是偷懒,而是对即将试飞的无人机绝对自信。 刘尽忠忍不住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恰好撞上蒋科挑衅的目光,好像在说:睁大眼,千万别眨,看小爷到底放不放心。 刘尽忠:“” 江扶月按下启动按钮,投影界面弹出来,相比KT42来说,更加简洁,这点倒是出乎所料。 随着功能越多,按键趋向复杂,似乎已经成为常态,不仅是无人机,包括其他电子类产品,或一些精密仪器都是这样。 难道说KT43比KT42功能少了? 江扶月仔细看过之后发现并没有,只是有些功能被整合到一起,比如之前的巡航功能与搜索技术被统归于“Circe”菜单内,下拉细分才是“巡航”与“搜索”。 除此之外,KT43还增加了红膜识别功能,代替了原本的声波辨认。 改变很多,也很大胆。 试飞结束后,回航时间比KT42缩短了百分之三十,这才是最重要的! 前面那些都是细节,只要想得到,就不难实现。 但提高无人机本身的性能,才是真正的技术难关。 显然,蒋科做到了。 “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江扶月点头:“还不错。” “就只是不错?”蒋科不干了。 “再加百分之三的干股,如何?” “这还差不多”嘴上碎碎念,心里早就乐开花。 他看过L博士的研究资料,也多亏了那些研究资料他才能在短短两个月内做出如今的成果。 随着对KT了解愈渐深入,蒋科这么聪明的人会看不到这家公司的发展前景? 还别嫌百分之三少,只要蛋糕够大,百分之三也能把人吃撑。 从今往后,他可不是给江扶月打工的了,而是合作伙伴。 她出钱,提供资源;他出脑子,上交技术。 等几人下了观测台,刘尽忠已经准备好股份认购协议递给蒋科:“签了吧。” “哟,这么快?不会早就准备好了吧?” 刘尽忠呵呵两声。 蒋科接过来,飞快看完,刷刷签下大名。 那头,江扶月摘掉眼镜,放回篮子里,悠悠抬眼看向易寒升和凌轻舟:“怎么样?有何想法?” 两人对视一眼。 凌轻舟:“两千万,百分之三。” 易寒升:“我跟他一样。” 江扶月笑了:“刘叔” 刘尽忠收起蒋科签完的那份,变魔术一样又从身后掏出两份件,分别递给凌、易二人。 “都准备好了。” 易寒升:“”我们成猪了? 凌轻舟:“”嗯,拖进来还心甘情愿被宰的那种。 生意就是生意,两千万百分之三的股份,绝对不亏就是了,倒也谈不上什么宰不宰的。 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有蒋科光凭智商和能力就白嫖价值两千万的股。 啧 看完试飞,几人没有多留,当场登机,返回临淮。 蒋科送江扶月离开之前,笑眯眯开口:“我说过,我能让你的算法狂人、帝国黑客退休,也能让黑金无人机重登行业巅峰,你现在信了吗?” “蒋科,”江扶月幽幽回视,“收收你的尾巴,别太得意,KT43算什么?没个KT433你想重登巅峰?做梦。” 蒋科:“?” 草!我怎么又被打击了? ------题外话------ 二三更来啦,三千字 蒋科:失败要被打击,成功也要被打击?我太难了 503 月姐玩人,你合格了(一更) 直升机赶在太阳下山前降落临淮。 易寒升和凌轻舟各自回家。 江扶月、刘尽忠,以及柳丝思三人上了车,从郊区开回市中心。 突然,江扶月:“去 Kg看看。” 刘尽忠命令心腹改道。 晚上八点,三人坐在酒吧大厅某卡座内。 侍者上前询问点单。 柳丝思没开腔,或者说,今天全程她都没怎么讲话。 刘尽忠看了江扶月一眼,同样保持沉默。 侍者便将询问的目光落到江扶月身上。 “一杯酸奶。”她说。 “啊?”侍者愣住。 柳丝思和刘尽忠也是一顿。 江扶月又耐心地重复一遍:“一杯酸奶,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笑意重回脸上,“还有其他需要吗?” “没有了。” “好的,请稍等。” 大约五分钟后,一杯酸奶放到江扶月面前,侍者躬身一笑:“请慢用。” 江扶月目光从表盘上移开,放下手腕:“麻烦再给我一杯。” 侍者愣在原地。 “不可以吗?” “当、当然可以。”话虽如此,但额上青筋明显一跳。 两分钟后,侍者端来第二杯酸奶,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请慢用,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江扶月:“麻烦再给我一杯。” 刘尽忠:“” 柳丝思:“” 侍者腮帮僵硬:“您认真的吗?” 江扶月没有笑,板着脸,一本正经:“我看上去像开玩笑吗?” 侍者深呼吸,想起昨天领班才训过的话顾客是上帝!上帝要捧着! 他忍! 然后,第三杯酸奶端上来,这回只用了一分钟:“您慢用。” “等等” 侍者头皮一紧,他现在就怕江扶月开口说话。 可惜,该来的还是会来。 “麻烦再给我一杯,谢谢。” 侍者安静了整整十秒,才开口,笑容透出几分僵硬:“您只有三个人,确定要第四杯吗?” 内心疯狂吐槽:来酒吧喝酸奶您咋不去F洲泡温泉呢? 江扶月:“确定。” 接着,第四杯端上来。 此时刘尽忠和柳丝思已经没什么反应了,一个闷声不吭,一个面无表情。 侍者微笑,他继续忍! 领班说了,上头要求他们尽可能少端架子、发脾气,现在不像虎哥刚接手那会儿,一言不合就让保镖架着人往外丢了,现在他们要做好服务,以质取胜,而不是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为此,还专门制定了考核标准,他这个月都没惊动保镖,眼看还剩几天就能拿全勤,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请问您还要第五杯吗?假如有第六、七、八杯的话,可以一起告诉我。”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暂时不用。” “好的。”侍者转身离开,背过去的瞬间,他长舒口气。 妈呀,终于解脱了! 然而 一刻钟后,江扶月又开始:“麻烦一杯45度的温开水。” 侍者:“?”我今天怕不是出门撞了鬼? 江扶月:“再来一杯。” “” “麻烦再来一杯。” 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一次一杯绝不再多,江扶月要完了酸奶,要固定温度的白开水,要完了白开水开始点烧仙草奶茶。 侍者一个头五个大。 终于 “这位小姐,您是来逗我玩儿的吗?”侍者忍无可忍,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但也算不上恶劣。 彼时,面前的桌台已经摆满了酸奶、水、烧仙草奶茶。 除了水有现成的,酸奶和奶茶都是他让人去隔壁便利店和糖水铺买回来的。 哦,对了,还有温度计,量水温用。 在对方略有不善的注视下,江扶月点点头:“态度不错,能忍到现在。” 侍者:“?” 江扶月起身,绕出卡座,朝二楼走去,吩咐刘尽忠:“给虎奔打电话,问问他人在哪,我们上去等。” 侍者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人上楼,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听错了吗? 没听错吧 那个女的是叫了虎哥全名,还用吩咐手下的语气让人问他在哪,然后跟回家一样大摇大摆地上了二楼? “小何?小何?!你杵在这里发什么呆?” “啊?!” “没事吧?脸怎么惨白惨白的?这也不热啊,你怎么满头大汗?” “领班,”他咽了咽口水,“问你个问题。” “你说。” “什么人能在咱们这儿直呼虎哥大名啊?” 领班沉吟一瞬:“通常虎哥是不会带家里人过来的,那就排除亲人这个选项,剩下的嘛也就大老板敢这么叫喽。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大、大老板?!” “不是你脸怎么更白了?” 大厅什么情况,江扶月一概不知,留下满桌的酸奶、水和奶茶,她坦然地走进办公室,一屁股坐到主位上。 两分钟后,虎奔匆匆赶来,身上萦绕着一股烟酒交杂的味道。 江扶月皱眉。 他自己也意识到欠妥,丢下一句:“我去处理一下。”便大步离开。 又过了两分钟才回来。 脱了外套,只穿一件衬衫,袖口挽起来,脸上还挂着水渍。 “不嗝不好意思!”虎奔摸摸鼻子,低眉耷眼,像个犯错的小破孩儿。 不等江扶月开口,他又接着道:“您怎么来了?也没提前打个招呼,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还挺突然的。” 刘尽忠悠悠道:“提前打招呼就不叫突击检查了。” “啊?突击检查?” 江扶月:“当初约定三个月为期,让你和小六分别管理Kg和Queen,如果如果营业额不能实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增长,那么你们就去当服务生端盘子,至少半年。还记得吗?” 虎奔点头,他当然记得,准确来说,这三个月来就没有哪一刻忘记过。 为了达到百分之五十的增长目标,他每天像上紧发条的陀螺,不曾有过半分松懈。 “那我合格了吗?” 他没有财务点账的权限,看不见账本,赚多赚少,是增是减,只能光凭感觉。 江扶月挑眉,突然反问:“你觉得呢?” “啊?” “你觉得你合格了吗?” 虎奔认真地想了想:“应该还可以吧?” 江扶月看向刘尽忠,“刘叔,你告诉他。” 后者立即上前,从怀里摸出手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虎奔咽了咽口水。 三个月的努力,就要在这一刻见分晓,有点突然,但又在意料之中。 “上季度Kg的营业额是”刘尽忠报了个数字,一长串那种。 接着,“本季度Kg的营业额”又报了一个数字,还是一长串。 虎奔只恨自己数学不好,不能立马得出答案,到底超还是没超百分之五十啊? 捉急! “本季度相较于上季度而言,营业额增长” 虎奔两眼瞪圆,脚趾都抓紧了。 刘尽忠看了他一眼:“百分之六十二。” “我达标了?草我他妈达标了!” 刘尽忠:“”倒也不必如此。 江扶月:“手下人调教得不错。以后Kg就交给你打理了,虎哥。” 最后这声似笑非的“虎哥”喊得虎奔浑身一震。 “不敢不敢”他讪笑着,摸了摸鼻子,“我以后一定好好经营,多赚钱,赚大钱!嘿嘿” 江扶月离开的时候,虎奔亲自送她下楼:“等会儿是不是就轮到小六了?” 江扶月斜着看了他一眼。 刘尽忠:“禁止通风报信。” 虎奔:“哪能啊?我就问问问问而已。” 江扶月一行离开Kg,又去了Queen,还是同样的套路,不过这次她让柳丝思来。 柳丝思依样画葫芦先要酸奶,再要水,不够再来几杯奶茶。 Queen的服务员全程带笑。 而小六也在江扶月打电话叫他之前,先一步发现了几人的存在。 “好玩儿吗?”他走过来,笑着问柳丝思。 柳丝思眨眼,回头看江扶月。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四十。 504 两个选择,隐隐野心(二更) 小六立马恭敬起来:“咳月姐,刘叔。” “走吧,楼上说话。” “诶。” 相比虎奔浑身酒臭,小六则干净清爽得多。 江扶月问:“没喝酒?” 他摇头:“没。” 刘尽忠暗暗点头。 去到二楼,还是之前的流程,等刘叔报了结果百分之七十的增长,比虎奔还高出八个点。 对此,小六表现得并不意外。 “怎么,你早猜到了?” 小六伸手抓抓后脑勺:“大概算了一下,比预计的要高一点。” 江扶月:“你把Queen打理得很好。” 他也只是一通憨笑。 严格说来,小六的起点比虎奔稍低。 因为Kg无论名气,还是地段,都比Queen优越。 但最后小六交出的答卷反而比虎奔更好,这就很让人惊喜了。 江扶月沉吟一瞬,像在斟酌什么。 刘尽忠一看就知道可能对小六会有其他安排。 果然 “原本你通过了考核,Queen就该交给你打理,但我觉得你还可以有其他选择。” 小六不懂:“其他选择?” “比如,建筑装修,再比如,造桥铺路。” 小六还是一头雾水。 刘尽忠却难掩惊诧,小姐竟然想用他? 可转念一想,貌似也没什么不能用的。 江扶月:“御风旗下新注册成立了一家地产公司,你应该知道吧?” “偶尔听刘叔提起过。” “既然是地产公司,就少不了相应的合作方,就像我刚才说的建筑要人,装修也要人。通常会以竞标的形式,选择建筑公司和装修公司进行合作,但前提是要信得过。” “别家再好,但始终隔着一层,最好我们有自己的建筑装修团队,你懂我的意思吗?” 小六:“听懂了,但我能做什么?” 江扶月:“刘叔这边已经在着手筹备一个新的建筑公司,目前还缺一个负责人。” 这下,小六彻底懂了。 “您想让我去?” 江扶月:“看你怎么选,Queen是老牌产业,已经有了固定的盈利模式,你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再约束好自己,不行差踏错,就能经营得很好。” “但建筑公司不一样,什么都是新的,相当于另起炉灶,你需要不断探索、改进,甚至期间还可能出现亏损,要承受的压力或许比现在大百倍,但新事物往往孕育新机会、新可能。” “就看你是想安定稳固,还是打算拼一把。一分钟,选好给我答案。” 小六目光忽闪,表情不定,大脑开始飞速运行。 一边是平坦的前路,足够安全,但没有惊喜、没有意外。 一边是崎岖的石林,可能会挖出宝藏,当然也可能死在里头。 江扶月提醒:“最后十秒。” 小六:“我去建筑公司!” “想好了?过了今天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还年轻,”他说,“就算走错了,还有重来的机会,我不拍!” “好。但我有一个要求。” 小六皱眉:“什么要求?” 江扶月踱步至他面前,身体微微前倾,轻如羽毛的嗓音却说出重若千斤的话 她说,“五年,我要你不仅会建房子,还要会造桥修路,甚至筑轨道、通高铁” 小六倒抽一口凉气。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 大家别忘了,月姐以后是要玩基建的人 三更明天更。 505 远见格局,她的江山(三更) 建房子和造桥修路小六还能理解,可轨道高铁 这些东西涉及城建,事关一个地方的经济,早就被上面垄断,根本不是普通公司可以觊觎的。 江扶月:“主建权在公家,我们动不得,当然我也没让你去动。但公家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比如和水泥、捆钢筋、拧螺丝这些琐碎的工作难道也让他们自己人来干?” 小六摇头,这不现实。 “大型项目公开招标,已经成为固定模式,这部分外包业务有和水泥这样低级、不需要门槛的部分,当然也有精密、细致、对技术有严格要求的部分。前者普通工程队就能非常出色地完成,后者却要求承接公司拥有一定准入资格。” “如果只是前者,你还不如留在Queen,至少比当个包工头强。” 江扶月这话未必没有激他的意思。 小六却并不急着应承,而是想了想才回答:“我自然希望能做到后者,但不是光靠我一个人就能成事的。” 江扶月笑了,倘若小六一口答应下来,她才真的不放心,如今这样三思后行就很好。 她眼中满意之色又多了几分。 “钱的事,刘叔这边可以解决,但这钱该怎么花,花在谁身上,又能换来什么样的人脉,就看你的本事了。” 小六眼前一亮:“您放心,我晓得!” 江扶月一行前脚离开,虎奔的电话立马追过来。 小六刚叫了声“哥”,那边就一通劈头盖脸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好好的酒吧不要,西装不穿,去搞什么建筑?” 小六轻咳一声,摸摸鼻子:“你都知道了啊” 虎奔能不知道吗? 刚才刘尽忠打电话通知他,尽快接手Queen这边一应事务,虎奔当时就傻了。 第一反应是小六考核翻车。 可仔细一想,不应该啊。 小六明明跟他说过,生意不错,达标没问题。 追问之下才晓得这小子居然要去搞什么建筑公司,简直疯了! “这样不挺好嘛。”相比虎奔的暴跳如雷,小六还算平静,这会儿声音里还带着三分笑。 “好个屁我都问了,那就是家新公司,什么搞头都没有,你放着好好的小日子不过,去喝西北风啊?” “哥,你想多了,月姐不会亏待我的。” “那也没有管着酒吧舒服,咱哥儿俩最近这日子过得不香吗?你别听了月姐几句话,就跑去瞎折腾,到时有你受的!” 说好听点叫什么建筑公司,说得不好听,就是跑工地! 风吹日晒不说,还要跟一群糙老爷们儿混,干的是苦力活,拿的是血汗钱。 “不行,我现在就给月姐打电话,说你后悔了,让她把Queen还给你。” “哥,没用的,都说好了。” 虎奔发狠:“那我就拖着不接,看他们怎么办!” “别”小六无奈,还有点感动,“你信不信,你一说不接手,转头立马就有其他人来代劳?” 虎奔一默。 他很清楚,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威胁不了江扶月。 小六叹了口气:“相信这段时间你也看出来了,月姐手里的势力远远不止两家酒吧,为她卖命的人也多如牛毛。我们和她算不打不相识,目前她对我们也还算重用,愿意把Kg和Queen交到我们手里。但说白了,这就是一种变相的训练与考验。” 虎奔没插话,静静听着。 小六知道他听进去了,接着道:“倘若这一关我们没过,那接下来就是被舍弃的命运。当然,月姐厚道,会给我们安排合适的去处,这点不用怀疑,只要好好干,温饱不成问题,这也算不枉我们与她一场相识。” “但是哥,你甘心吗?在见识过繁华之后,又回归平淡,下半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 虎奔当然不甘心,从他骤然浊滞的呼吸就能看出他此刻不平静。 小六心下稍定,知道他不会再冲动要找江扶月,语气也轻缓了几分。 但那些话,却一点也不轻。 他说:“我们是月姐棋盘上两颗没什么竞争力的棋子,比智商比不过蒋科,比精明比不过刘叔,就连柳丝思都比咱俩得用。” 他还说:“要想被下棋的人看在眼里,我们在棋盘上的位置就不能一成不变。” 最后他说:“两家酒吧交给你,你先替我守着,将来就是咱们兄弟的地盘!我现在要动一动,去开拓新领地,过了河的卒关键时刻能当成車来用。” 虎奔:“那我呢?我不需要动吗?” 小六:“不急,咱们稳扎稳打,慢慢来。月姐的江山版图未来必定有我们兄弟打下的一块。” 谁都知道,江扶月的格局不会仅限于此。 她要冲,他们只能比她冲得更狠,冲到更前面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506 再次撞见,山药南瓜(一更) 这厢,小六苦口婆心,终于将虎奔劝了下来。 那头,刚走出Queen的江扶月却冷不丁撞见了熟人。 江华正拥着一个女人从隔壁酒吧出来。 女人一袭贴身短裙,勾勒出火辣的身材,正是中午在御风厨坊用餐的那位。 江华可能喝得有点多,双颊微微泛红,眼神也有些迷瞪,领口被扯开,大喇喇敞着。 另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作挽留之态:“江总,这才几圈,怎么就要走?咱哥儿几个还没喝够呢!” “不了不了”江华摆手,“我这点酒量可不敢跟邱总您比,还是先走了,免得一会儿丢人。” 邱总哈哈大笑:“你啊,还是这么谦虚!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华胜那一单还是交给你比较放心,明天让人过来签合同吧。” 江华当即喜上眉梢:“多谢邱哥!改天一定陪您喝个痛快!” “行了行了。”中年男人一挥手,转身进去。 冷风一吹,江华站直,哪还有半分醉态? 一双眼睛清醒得很。 女人娇笑:“恭喜江总,咱们这一笔少说也有三五百万的赚头。” 江华笑着在她腰上掐了把:“还是你这张嘴甜,把姓邱的哄得团团转。” “嘶您轻点儿疼呢!” 江华闻言,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两只眼睛折射出幽邃的黑光,暗流汹涌:“说,那老东西碰你哪儿了?” 女人脸色一白,勉强维持住笑:“我哪能让他碰?好几次都想法子躲过了,倒是你”她委屈咬唇,泪光闪烁,“我帮你拿下这么大一笔单子,你非但不念我的好,还乱怀疑人” 说着,盈盈垂泪,梨花带雨。 江华一看那双好似被水洗过的桃花眼,立马就心软了。 他放柔嗓音:“好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哪就惹来你这么多眼泪跟埋怨?喜欢什么?明天让小张通通给你买回来。” 女人抽抽搭搭,心下却止不住冷笑。 随口一问? 呵当她听不出来呢? 一边让她打扮得花枝招展陪客,一边又嫌她被人揩油、不干不净。 有本事就别让她抛头露面啊! 可惜,这些话女人也只敢在心里吐槽,表面还得小心逢迎着,该娇的时候娇,该懂事的时候也要适可而止 “那说好了啊,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江华十分爽快:“那当然。” “但是还不够。” “嗯?” 女人靠到他胸前,媚眼如丝:“今晚你得留下来陪我,不许回家。” 江华皱眉。 “这个要求很难吗?你都多久没去我那儿过夜了?怎么,野花闻太久,又觉得家花香了?” “瞎说什么?”男人轻斥,“我这段时间都在忙,中间还出了一趟差,哪有空去你那?” “今天总该不忙了吧?”女人噘嘴,“我可是帮你拿下那么大一笔单子,这点奖励都不配拥有吗?” 江华心知她的确功不可没,又对女人这番吃醋拈酸的模样颇为受用,松口道:“行,今天就陪你疯,不到天亮不准睡觉!” “呸老不正经!” 江华大笑着带她上了车,刚坐进去,车窗都没来得及关就亲上了。 女人主动,男人享受,接着反客为主。 江扶月收回视线,轻啧一声。 没想到她二叔快五十的人了,居然还跟小年轻一样急色。 一天之内撞到两次,也是神奇。 “小姐?”刘尽忠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意思是问她要不要管。 江扶月目不斜视,“回家了。” 柳丝思紧随其后。 刘尽忠瞥了眼不远处纠缠的二人为老不尊,不堪入目! 江扶月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香味。 江小弟把拖鞋放到她面前。 江扶月摸摸他的头,换上,目光一个劲儿往厨房飘:“爸在做宵夜?” “不是。爸爸还没回来。” 江扶月往里走,江小弟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既然不是江达,那就只有 “妈,你在做什么?好香啊!” 韩韵如回头,一张脸粉黛未施,见姐弟俩进来,温柔地笑了笑:“南瓜山药盅。” 江沉星小狗一样轻嗅,还绕着姐姐和妈妈的腿边打转:“想吃” 江扶月也忍不住咂咂嘴,咳,她也有点想。 韩韵如:“别急,没好呢,还有两分钟。” 两分钟后,盖子揭开,一阵白雾之后,锅里出现一个圆滚滚的南瓜。 韩韵如戴上隔热手套把南瓜捧出来,放到事先准备好的盘子里。 姐弟俩凑上去,头挨着头。 韩韵如摘掉手套,用小刀撬开南瓜的盖,露出里面浓稠的山药羹。 原本的白色夹杂了几丝南瓜的黄,搭配起来赏心悦目。 韩韵如洗了勺子,递给姐弟俩一人一个。 等江扶月先挖了一勺送进嘴里之后,江小弟才下手。 “十几年没做了,味道怎么样?” 江扶月烫得溜嘴说不出话,只能一边点头,一边朝亲妈竖起大拇指。 江小弟吃得直哈热气,囫囵道:“好好吃啊!” 韩韵如立马笑开,眉眼仿佛浸了水,粼粼闪动着温柔的清波:“慢点吃,又没人抢,一个两个也不怕烫” 江扶月吃了几口,剩下的全部交给江小弟。 结果这家伙不仅把山药吃完,还把整个南瓜都给掏空了。 嘴上糊了一圈,他也伸出舌头舔得干干净净,颇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样子。 然后巴巴地抬眼看向韩韵如:“妈妈,还有吗?” “家里只有一个南瓜。” “哦。”小脸丧丧。 江小弟又说:“以前没吃过呢” 韩韵如:“这个做起来费事,已经好多年没弄过了。” “那姐姐吃过吗?” 韩韵如算了算时间,以前跟江老太太他们住一起的时候,倒是经常做,后来她和江达搬出来住就没再弄过了。 “也没有呢。” “那以后我和姐姐可以经常吃到吗?” “当然可以。” 江小弟凑过去,撒娇地蹭了蹭韩韵如:“妈妈,你真好” “沉星也乖啊。”她摸着儿子的头,轻轻说。 稍晚一点,江达也回来了。 第一件事就是找媳妇儿。 “月月,你妈回来了吗?” “回了。在厨房。” 江达换了鞋,直奔厨房。 “这个点还在收拾呢?又给俩孩子做宵夜了?” 韩韵如轻嗯一声,把洗好的碗沥到架子上:“今天回来得早,沉星说他饿了,正好家里有个南瓜,就随便做了点。” 江达看了眼垃圾桶里被掏空肚皮只剩一层薄瓤的南瓜,“这还叫随便呢?” 他嘟囔着:“当初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就没见你再做过,我还没吃呢,倒让臭小子先尝了” 韩韵如哭笑不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这个吗?怎么还跟儿子较上劲了?” “谁说我不喜欢?!” “小声点,嚷嚷什么?大晚上的” “咳!我喜欢。” 韩韵如挑眉:“我记得以前做这道菜都是老二吃得最多,你碰都不碰一下,还以为你不喜欢吃。” 江达摸摸鼻子:“我那不是忍嘴嘛” 他是个好大哥,见弟弟喜欢,他就让一让,没关系。 可后来,让着让着就成了习惯,别人也慢慢看成了理所当然。 “好了,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单独给你做一份。” 江达:“不给臭小子吃!” “少一口一个臭小子,沉星耳朵尖着呢!” 这时,一颗小脑袋突然从门框后面冒出来:“对,我耳朵尖着呢,爸爸你说话要注意点!” 江达:“” 韩韵如笑得前俯后仰,“活该!” “反正你要做给我吃。” 江小弟:“羞羞羞!爸爸这么大了还要撒娇!” “臭小子,你给我走开,信不信我” “略略略!”江小弟吐了吐舌头,哒哒哒跑开。 “媳妇儿,你儿子欺负我。” 韩韵如伸手,江达立马弯腰,把头低下来,她摸摸男人硬到扎手的发顶:“行了,跟儿子闹什么?你也好意思啊?” 江达立马闭嘴,半眯着眼,像条被摸顺毛的大黑狗。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有二三更。 507 江华出轨,老谢偷香(二更) 江华在君山公寓给林晓雯置办了一套房产。 不大,一室一厅,单间配套。 当然名字是写的他自己的。 两人一到家就进行了一场深入交流,最后以江华疲惫睡去而告终。 但林晓雯没睡,她先去洗了个澡,换上性感的真丝睡衣,又给自己化了素颜妆,本就年轻的女人愈发娇艳。 做好这一切,她躺回江华身边,贴近男人胸膛,拿出手机,切换成前置摄像头,咔嚓一声 女人满意勾唇。 “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江灿灿从房间出来,站在门框边,问客厅里正在玩手机的杨金秋。 杨金秋闻言,下意识抬头,眼神却有些恍惚,像突然被抽掉灵魂的木偶人。 江灿灿蹙着眉头,走过去:“妈?你怎么了?” 杨金秋骤然回神,不动声色将手机反扣在沙发上,确保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不会被女儿看到。 “没” “你眼眶都红了。” “刚才看了个新闻,太感动了。” 江灿灿没有多想,“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杨金秋额前青筋一跳:“今晚应该不回了” “啊?又不回来?我都快一个星期没见过他了。” 杨金秋温柔地笑笑:“你爸忙” 忙着跟外面的小妖精鬼混! 江灿灿咕哝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那我先睡了。” “嗯,去吧。” 看着女儿房间的门被关上,杨金秋站起来,面无表情拿起手机进了主卧。 一盏床头灯在黑夜中孤独地亮着,昏黄的灯光将床边枯坐的女人影子拉长,歪歪扭扭地投映在地板上。 她起手机,解锁之后,页面还停留在那张照片上。 年轻的女人穿着轻薄的睡衣,锁骨又白又凹,她贴在男人胸前,镜头好巧不巧,刚好带到男人熟睡的脸。 是江华。 不知盯了多久,她继续往下划,同样的主角,不同的姿势,越来越露骨。 杨金秋像一条被甩上岸的鱼,张大嘴想要呼吸,却两眼翻白、浑身抽搐。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她终究咽不下这口气。 第二阶段实验结束那天,窗外软绵绵地飘起了小雨。 气温也一天比一天低,渐渐有了冬天将至的意味。 谢定渊宣布第二阶段实验成功的时候,老白顶着一个鸡窝头、挂着两个黑眼袋,高兴得跳起来。 “终于整完了我要回去洗头!洗澡!睡大觉!” 说完就要往外走,然而乐极生悲,一头撞到玻璃门上。 哐! 那声音,既有入肉的闷,还有玻璃磕出的清脆。 “擦!忘了这还有道门” 最后两天,为了赶进度,大家几乎全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实验室里。 江扶月还好,她的进度一直领先平均水平。 老白就惨了,即便有了辅助软件,也还是要加班加点。 作为他的下线,连带老金和丁羽也跟着一起熬。 好在,双倍的努力带来不菲的回报。 实验顺利推进,第二阶段完美画上句点。 最难啃的部分已经解决,剩下第三阶段基本都是收尾和整理工作。 不出意外,就等着成果发表,论上刊。 谢定渊:“今天下午六点,江记私房菜馆,我请客。明天大家休息,调整状态。” 有吃有喝,还有假休。 众人高兴坏了,饶是江扶月也不由流露出笑容。 “话说,江记是不是就是最近网上很火的那个?” “听说根本订不到位,排队至少要三个钟头。” “真的假的?这么火?” “据说口碑超好,吃过的人没有一个差评,就连同行都悄咪咪不敢找茬。” “” 江扶月听着几人议论,心情微妙。 他们好像还不知道,她是江记老板的女儿。 也对,一群科研宅,平时连吃饭睡觉都短斤少两,哪有空刷微博。 江扶月去更衣室,换下实验袍,一会儿打算先回家补觉,下午直接去店里。 出来的时候,谢定渊已经弄好,站在外面等她了。 “订位的事,多谢。” 正如老金所说,江记如今一桌难求,更何况是不对外开放的包间? 江扶月帮忙订的。 她摆摆手:“小事。” “走吧。” 两人一起出了实验楼,她现在已经很习惯谢定渊顺路送她回家。 途中,还可以打个盹儿。 通常车子一停,江扶月就会醒来,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太过疲劳,也可能是男人停车的动作实在太轻太缓,她根本没有察觉,仍然紧闭双眼,睡得香甜。 而谢定渊自然也不会主动叫醒她。 很多次他都盼着江扶月别醒,电影里不都这样演吗? 男主角载着女主角,女主角睡着了,然后男主偷偷看她、吻她,甚至 谢定渊喉结乱滚。 即使他现在已经开始慢慢适应那种不正常的心跳与悸动,但此时此刻,还是不免紧张。 他鬼使神差地解开安全带,撑起上半身,靠近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99能偷香成功吗?坏笑 508 就差一点,彼得要来(三更) 再靠近。 正当呼吸可闻,近在咫尺的瞬间,女孩儿突然睁眼。 “你在做什么?”清泠的嗓音,目光明澈如水。 男人一僵。 “我……” “嗯?” “我准备叫你!” 说完,倏地撤退,坐回驾驶位上,心跳如雷。 江扶月不疑有他,哦了声,扭头看窗外:“今天好快……” “是你睡得太沉。” “那我下车了……” “等等。” 江扶月回头,目露询问。 “咳……你明天怎么安排?” 明天休假。 “还没想好。” 谢定渊几番酝酿,话到嘴边,正欲张口,手机却响了。 “你接电话吧。”江扶月推开车门,走了。 谢定渊一时懊恼,拿出手机,语气不善:“什么事?” “哟,谁惹你了?”那头,沈谦南语露调侃。 “有事说事。” “……老爷子又在问‘寄’的情况了,你那边到底调查得怎么样啊?” 谢定渊皱眉:“这事儿不是搁置了吗?老爷子为什么又突然问起?” “德鲁克教授要来华夏,老爷子怀疑他是来见‘寄’的,这不今天又跑去找徐教授逼问一通,结果问了个寂寞,这会儿正搁家里发脾气呢。” 谢定渊:“彼得·德鲁克?” “嗯。” “他不是长居国吗?” “所以突然跑来华夏才让人怀疑啊!” 谢定渊沉吟一瞬:“徐教授那边当真一点口风都不露?” “老爷子都亲自出马了,还是不买账,嘴严得很。” “我知道了,你安抚好老师,一把年纪了,别轻易动怒。” 沈谦南撇嘴:“你当我没劝?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根本听不进去。他这是心病,不把‘愁’找出来,再辩一次,你信不信他这辈子都放不下。” 其实老一辈的恩怨,他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奶娃。 如今知道的这些大多是从老爷子零零碎碎的念叨里猜出来的,但也差不离了。 沈谦南:“说到底,老爷子就是不服气,被人否定了,时隔二十年还心心念念想找回场子。” “我说老谢,你到底还在查没有?把握多大?” “如果是之前,我没有把握,但现在……”男人瞳色一深。 沈谦南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怎么了?” “德鲁克教授都来华夏了,你觉得‘愁’会不现身吗?” 之前是他藏得太好,没有任何动作,所以谢定渊这边才会无从查起,如今他要出来见人,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会有蛛丝马迹。 “……行,我知道了。老爷子那边我来安抚。说起来,这个‘愁’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有机会真想亲眼见一见。” …… 别墅内。 江扶月刚回房间,就接到徐开青的电话。 “……什么?彼得要来?” “对啊,早就说要来了,之前是因为峰会耽误了,现在年底,国那边大学全部放假,他不来才怪!”徐开青语气酸溜溜的。 那感觉就像自己的东西,马上就要分一半出去了。 百般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 只能嘴上讨点便宜…… 江扶月:“什么时候?” “下周星期五。你看是我们来临淮,还是你飞帝都?” 510 互道晚安开闹事了(二三更) 江扶月毫无所觉。 心说:这人酒量真差,喝两碗四喜汤都能醉。 谢定渊不敢把全身重量压到她身上,暗暗稳了力。 男人的手缠在女孩儿瘦削的肩头,随着江扶月半身前倾的动作,领口也随之豁开,从谢定渊的角度,刚好可以…… 他咽了咽口水,不同于之前惊鸿一瞥,这次距离更近,看得也……更清晰。 谢定渊咬牙,觉得自己像个变态,眸中自厌与压抑交缠,最终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江扶月把他安置在包间里,去了大厅。 她要找那个服务员。 寻找的过程很轻松,因为一出去就看见女人站在收银台,笑盈盈地收钱找零或指挥客人扫码付账。 “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哦~” 声音和她的笑容一样甜。 江扶月叫住曹豆,往那个方向努了努下巴:“新来的?” “对啊,上个星期刚招进来,嘴甜,形象好,很适合干收银的活。怎么了?” “她是自己来应聘的?” 曹豆:“不然?咱们这儿可不搞裙带关系,就算熟人介绍也要走面试流程,过了就过了,没过就没过。” 曹豆以为她抽查自己工作呢,解释得明明白白,就差拍着胸脯说自己铁面无私了。 “把她简历给我一份。” “啊?现在?” 江扶月:“对,现在。” 两分钟后,江扶月简历在手,似笑非笑:“林晓雯?” 曹豆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事,你去忙吧。” “……哦。” 掌握了这人的大概信息,江扶月回包间去看谢定渊。 “好点了吗?” “嗯。” “走吧,回家。” 男人一愣:“之前不是说……” “我改主意了。” “那……现在走?” 江扶月:“嗯。你能开车吗?” 谢定渊:“可以。” 半小时后,车驶入御天华府,停在江家别墅门前。 “我走了。” “江扶月——” 女孩儿站定回头,目露询问。 男人一笑:“晚安。” 她也跟着勾唇:“晚安。” …… 回到家,江小弟没在,放学之后就被吴前接到公司拍宣传照去了。 她没开客厅的灯,直接上楼回房间。 洗完澡换上睡衣,打开电脑。 刚登录邮箱,就弹出几条收件提示。 发件人来自同一个——彼得·德鲁克。 江扶月点开,密密麻麻全是实验资料。她大致看了下,总共三个课题,每个课题都很有研究价值,但无一例外走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全都卡在实验分析这一步。 江扶月看得认真,不知不觉就过了十二点。 直到敲门声传来,她才抽中抽离—— “月月,睡了吗?” “还没有。妈,你进来吧。” 韩韵如这才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杯热牛奶。 江扶月伸手接过,温度刚好。 “不要太辛苦,身体最重要。” “嗯,我知道。” 韩韵如摸摸她随手扎起来的马尾,动作又轻又柔:“早点休息。” “嗯。” “那我出去了。” “妈——” 女人灯下回眸,一双桃花眼盈盈如水:“怎么了?” “……您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可以让虎奔帮忙调查,他有人脉。” 当然不可能是虎奔,如果韩韵如点头,她会直接让牛春花那边去查。 凭借当年落水时的贴身物品,应该很容易查到。 至于为什么把虎奔拎出来说事儿,因为江扶月所有心腹中,韩韵如和江达就只认识他跟小六。 江扶月以为这个问题不会很纠结,因为之前韩韵如就曾流露出想知道身世的意愿。 但眼下,她却并未一口答应,反而怔忡一瞬,摇了摇头:“……不用了,现在这样就很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江扶月眼底闪过狐疑,但还是尊重韩韵如的选择:“好。” 临睡前,江扶月冷不丁想起江华那个小三儿,她是进江记之后才和江华搭上线的,还是说……她原本就是江华安插进来的耳目? 若前者,还好说。 倘若是后者,她这个二叔其心可诛! 江扶月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允许一个定时炸弹放在江达和韩韵如身边,她打算明天就去把那女的处理了。 可惜,没等到第二天江扶月去店里,就出事了…… 这天,江记照常营业。 所有员工七点之前必须就位,开始准备工作。 林晓雯也不例外。 闹钟一响,她就懒怠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穿衣洗漱,一脸怨气。 她这个情妇当也得太窝囊了。 人家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逛街,刷卡消费,不然就待在家里伺候男人,胡天胡地。 整天养尊处优,养得细皮嫩肉。 再看看自己—— 不仅要当陪酒小姐替江华应酬客户,还要被安排去个什么餐饮店打工? 虽然江华没有明说要她做什么,但林晓雯知道,那个男人心狠手辣,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等她在那家店里待的时间长了,肯定会指使她去做点什么。 林晓雯巴不得他赶紧提出来,自己做完了好收工。 她实在忍受不了江记那种嘈杂吵闹、乌烟瘴气的环境,还要对着陌生人迎来送往,脸都给她笑僵了。 但每个月才只有五万块钱。 林晓雯觉得,自己该涨价了,但江华这人吧……看上去西装革履、一本正经,但实际上略抠搜。 七点,她到店里,开始清点钱箱,擦拭柜台。 这家店看上去不大,要求倒是多,什么台面必须干净无灰尘,结完账之后要说“谢谢光临,欢迎再来”。 拿腔拿调,简直装怪! 八点,门口已经开始有人排队,接待区忙不过来,偶尔还要她去帮忙。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林晓雯厌烦透顶。 就在她转身去帮一位顾客倒茶的时候,突然有个女人冲进来,一把揪住她头发—— “贱人!敢勾引我老公,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变故发生得太快,等曹豆反应过来,林晓雯已经被女人揪着长发掀翻在地,伴随着一阵咒骂和尖叫:“你谁啊?!你居然打我——啊——放手——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杨金秋气红了眼,把人按在地上,开始疯狂抓挠林晓雯的脸上。 “让你年轻,让你风骚,没了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林晓雯根本不占优势,突然胸前一空,这疯婆子居然想扒她衣服?! “你不是喜欢露肉吗?好啊!那就露给大家看——” “你这个不要脸的鸡婆,黑心烂肺的贱货,年纪轻轻学人家当小三儿,就这么缺男人?!找个能给你当爹的,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林晓雯一边反抗挣扎,一边出手还击。她知道这人是谁了,江华家那个黄脸婆! 看来是那些照片起作用了…… 她一个咬牙,猛地用头朝杨金秋撞去,后者不察,被撞得一个后仰,林晓雯便趁机翻盘,把她按在地上。 形势瞬间反转,杨金秋成了倒地的那个,林晓雯可比她狠多了,直接用脚去踩杨金秋的脸。 “我就当小三儿抢你男人了怎么?不服气啊?自己人老珠黄不讨男人欢心,还怪别人年轻漂亮,阿姨,你太可怜了。” 说一句,踩一下。 这老女人刚才居然想扒光她?! 林晓雯暗恨,一脚比一脚用力。 杨金秋哀嚎痛叫,突然用手抓住她的腿,狠狠一掀,差点把林晓雯推翻,她趁机站起来,披头散发,鼻孔淌血,脸上还留着鞋印子。 曹豆叫来两个男服务员,这才上前分开两人。 不是他不想第一时间拉架,而是刚才那种情况,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处理。 而且,他刚才跑出去叫人的时候,也顺便给江扶月打了电话。 江记太火,现在又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发生这种事,大家都掏出手机在拍,最后肯定要传到网上,未免舆论发酵,被竞争对手利用,只能让江扶月来处理。 “把她们两个带到包间,别放出来丢人现眼,你好好安抚客人,多送点礼品,也不用他们保密,实话实说就行,态度诚恳点。” 曹豆:“那你呢?” 江扶月眸中厉光一闪:“我马上到。” 511 变故发生得太快,等曹豆反应过来,林晓雯已经被女人揪着长发掀翻在地,伴随着一阵咒骂和尖叫:“你谁啊?!你居然打我——啊——放手——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杨金秋气红了眼,把人按在地上,开始疯狂抓挠林晓雯的脸上。   “让你年轻,让你风骚,没了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林晓雯根本不占优势,突然胸前一空,这疯婆子居然想扒她衣服?!   “你不是喜欢露肉吗?好啊!那就露给大家看——”   “你这个不要脸的鸡婆,黑心烂肺的贱货,年纪轻轻学人家当小三儿,就这么缺男人?!找个能给你当爹的,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林晓雯一边反抗挣扎,一边出手还击。她知道这人是谁了,江华家那个黄脸婆!   看来是那些照片起作用了……   她一个咬牙,猛地用头朝杨金秋撞去,后者不察,被撞得一个后仰,林晓雯便趁机翻盘,把她按在地上。   形势瞬间反转,杨金秋成了倒地的那个,林晓雯可比她狠多了,直接用脚去踩杨金秋的脸。   “我就当小三儿抢你男人了怎么?不服气啊?自己人老珠黄不讨男人欢心,还怪别人年轻漂亮,阿姨,你太可怜了。”   说一句,踩一下。   这老女人刚才居然想扒光她?!   林晓雯暗恨,一脚比一脚用力。   杨金秋哀嚎痛叫,突然用手抓住她的腿,狠狠一掀,差点把林晓雯推翻,她趁机站起来,披头散发,鼻孔淌血,脸上还留着鞋印子。   曹豆叫来两个男服务员,这才上前分开两人。   不是他不想第一时间拉架,而是刚才那种情况,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处理。   而且,他刚才跑出去叫人的时候,也顺便给江扶月打了电话。   江记太火,现在又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发生这种事,大家都掏出手机在拍,最后肯定要传到网上,未免舆论发酵,被竞争对手利用,只能让江扶月来处理。   “把她们两个带到包间,别放出来丢人现眼,你好好安抚客人,多送点礼品,也不用他们保密,实话实说就行,态度诚恳点。”   曹豆:“那你呢?”   江扶月眸中厉光一闪:“我马上到。”   杨金秋看到照片之后,就发誓要给那个小三一点颜色瞧瞧。   从照片背景不难看出,贱人住的公寓就是江华名下“南珠新城”那套。   今天她正好没课,不用去学校,天还没亮,就去小区门口守株待兔了。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林晓雯,原因无他,这个贱人背的包她也有一个,是不久前江华出差从港岛带回来的。   呵,老婆情人送同样的包,江华也真是够敷衍。   杨金秋想立马冲上去,撕得对方妈都不认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还没到七点,这贱人这么早去哪?   莫非她还上班?   呵,傍上江华,还要自己挣钱,看来捞得也不算多嘛。   夫妻二十年,杨金秋太了解江华,看上去大气严肃,实则精打细算,甚至有点抠搜。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白嫖。   白嫖不了,也希望嫖资讲价。   要说这女人从他身上搜刮了多少,有肯定是有的,但绝对不会太多。   杨金秋突然镇定下来,她决定跟上去看看这女人在什么单位任职。   如果要闹、要撕,那当然越多人围观越好,而不是大清早的,在小区门口,来来回回也没几个人。   就这样,杨金秋一路尾随,跟踪潜伏,直到停在江记私房菜门口。   她亲眼看见那个女人走进去,几分钟后换了身工作服,在前台忙进忙出。   好啊!   江家两兄弟居然狼狈为奸,哥哥给弟弟情人安排工作,顺道打掩护是吗?   江达可真是好样的!   杨金秋决定不再忍了,直接冲进去,揪住那个女人的头发,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边打边骂。   然后……   大战爆发!   ……   江扶月到的时候,江达和韩韵如已经在包间里。   林晓雯和杨金秋各被一个男服务员拽着,正隔空对骂——   杨金秋:“你个不要脸的烂货,当小三儿还理直气壮,你怎么这么恶心呢?”   林晓雯:“我恶心?你上来就扒人衣服,你不恶心?有本事你骂你老公啊,找我撒什么气?”   杨金秋:“你当小三儿我不扒你扒谁?反正谁有钱谁就能脱你衣服,让你张开腿,躺着挣钱都习惯了吧?还怕给人看啊?”   林晓雯:“呵!你要扒我,你倒是把钱拿出来啊?搁这儿放着,不用你脱,我自己就能脱。钱呢?拿啊!”   杨金秋:“你这个荡妇!江华知道你是个这种货色吗?!啊?!”   林晓雯:“阿姨,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你老公为什么要在外面养小的呢?因为你人老珠黄,不够美,也不够荡啊!江总说了,他就喜欢我这种狐狸精!”   “你——”杨金秋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来来回回不断重复“贱人”和“不要脸”。   林晓雯看她那样就忍不住发笑。   江达想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憋出一句:“……弟妹,这不是你的错,你别气坏了身体。”   杨金秋刷一下朝他看过来,那眼神恶狠狠的,像要把江达射穿:“你给我闭嘴!这里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   江达愣了:“?”   “这女的不要脸,你也跟她一样!”   “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江达急了,“我就是劝你一句,怎么就不……不要脸了?”   “呵,劝我?你给这女的安排工作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现在才来假惺惺,有意思吗?”   “我没有啊!”   “那这个女的为什么会在你店里?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还是说,江华和她就是你帮忙撮合的?!”   “弟妹!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江达百口莫辩,“今天之前,我完全不知道她和江华有关系!”   “放屁——我不会相信的!”   曹豆站出来:“我可以作证,林晓雯是通过正经面试流程被招进来当收银员的,在这之前,我们都把她当做普通员工。”   “撒谎!”杨金秋红着眼眶,不停摇头,“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不会相信的……”   林晓雯嗤笑出声,看她的眼神像看一条可怜虫。   杨金秋顿时被刺激到,满嘴脏话,不仅骂林晓雯,还骂江达、韩韵如。   “……江达,看你平时闷声不吭还以为多老实,拉起皮条来一点也不手软嘛!你既然这么喜欢往自己弟弟床上送人,怎么不把你老婆也送了?她躺着挣钱养你们一家四口,还开什么狗屁饭馆啊?干脆回家坐着吃软饭好了呀?”   说着,女人咯咯笑起来。   江达双颊涨红,目露羞愤:“闭嘴!我好心劝你,你却血口喷人,侮辱我们,你简直——简直就像一条疯狗!”   韩韵如也反感地抿了抿唇。   她没想到杨金秋居然会说出这种不堪入耳的话。   即便一时冲动,也伤人至极。   “哟,不装了?暴露真面目了?对嘛,早就应该这样了!你骂啊,继续骂!”   江达气得浑身颤抖。   韩韵如握住他的手,轻轻安抚:“不用管,她说她的,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就是没有,哪怕警察来了,也不怕。”   “警察?”杨金秋怪笑一声,“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   韩韵如语调平平:“信不信随便,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人再伤害,也不能用这个当理由去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   “呸——韩韵如,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丈夫在外面养情妇了吗?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题外话------   请大家十二点半再来刷新一下,会有新内容 512 怪异反应怒火冲谁(二更) “还吵吗?”江扶月问。   林晓雯立马摇头,好汉不吃眼前亏。   江扶月对曹豆点了点头,后者上前,拿走林晓雯嘴里的抹布。   轮到杨金秋,她忿忿剜了江扶月一眼,傲气地抬高下巴,不肯屈服。   江扶月也不勉强,既然她愿意,那就继续堵着吧。   林晓雯嗤笑一声,暗骂蠢货。   杨金秋见江扶月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顿时愤恨不已。   “啧啧,可真是狼狈啊……”林晓雯似叹非叹。   江扶月一记冷眼过去,她立马闭嘴。   江达搂着媳妇儿,转头问女儿:“月月,这……怎么处理?”   江扶月淡淡扫过林晓雯和杨金秋:“我来的路上已经打电话通知二叔,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林晓雯目光一闪。   杨金秋却乍然慌乱,开始大动作挣扎起来,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   江扶月朝她望去。   她眼神突然软下来,然后摇头,意思是:不吵了,你把我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江扶月挑眉,“……小豆子。”   曹豆心领神会,上前把杨金秋嘴里的抹布抽掉。   “江扶月你——”   “怎么,二婶不记打?那就再堵上。”轻描淡写。   杨金秋浑身骤僵,不敢再开口。   很快,江华来了。   眼前的场景有些滑稽,他的老婆和情人被两个男服务员扣住,江达一家三口站在旁边,像看戏。   他忍不住看了韩韵如一眼。   只见她靠在江达怀里,眉心微蹙,江华突然生出一丝难堪。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老二,你看怎么处理吧。”江达把大致经过说给他听,期间韩韵如一直站在旁边。   那一刻,江华眼底闪过恼怒,看向江达的眼神极其不善。   有必要当着大家……尤其是她的面,说出来吗?!   江扶月察觉到了,正欲细看,江华却已经将所有情绪收敛得干干净净。   “这次给大哥还有……大嫂添麻烦了,实在对不住。”   江达叹气:“老二,你也是,好好一个家怎么偏要……”去外面养小三。   韩韵如没看江华,但听到江达说的,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   江华眼中掠过恼色:“大哥还是顾好自己吧!”   说完,就带着林晓雯和杨金秋走了。   曹豆的安抚工作做得不错,虽然仍有好事者把视频发到网上,但并没有掀起大的波澜。   江记照常营业。   江扶月却对江华进门之后的几个眼神和几次情绪转变感到疑惑。   他好像很恼怒,虽然在竭力克制,但正因如此,才证明他的情绪波动确实很大,甚至有那么一刻濒临爆发边缘。   否则还克制什么?   但奇怪的却是,这种恼怒并非冲着杨金秋或林晓雯去的,而是冲着……江达?   他养小三儿被抓包关江达什么事?   堆柴的是林晓雯,点火的是杨金秋,难道就因为这场“火灾”发生在江达店里,所以江华迁怒到他身上?   可江扶月看得很清楚,那不是“迁怒”,是“直怒”,江华的怒火是直接冲着江达去的。   就在江达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为什么?   ……   “为什么?”杨金秋坐在车里,哑着嗓音,怔怔质问。   她的情绪好像在走出江记私房菜的瞬间被彻底抽干,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撒泼打滚,像被吞噬了灵魂一样,眼中只剩一片空洞和茫然。   江华双手扶着方向盘,两眼平视前方。   他没有窘迫,也没有心虚,车被他开得又平又稳。   林晓雯自己回公寓了。   他开车载杨金秋回家。   闻言,平静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杨金秋不再开口,有那么一瞬间,她内心竟生出一丝丝后悔与害怕。   后悔如果她今天没闹……   害怕倘若回到家江华要跟自己提离婚……   怀揣着这样的忐忑,车停稳,两人一起回家,期间还有邻居笑着打招呼,杨金秋一一回应,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她甚至生出一种错觉,所有事都是一场梦。   可当门关上的瞬间,啪——   江华抬手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杨金秋被甩到墙上,头狠狠一磕,霎时惊痛袭来。   原来不是梦。   梦里不会痛。   这是比梦还残酷的现实!   “你……打我?”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丈夫。   啪——   江华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我今天打的就是你!”   这一下比之前还要重。   杨金秋眼前发黑,两耳嗡鸣,嘴里尝到血腥味。   整个人顺着墙壁下滑,最后狼狈地坐在地上。   江华却不为所动,看她的眼神除了愤怒,就是嫌恶。   ------题外话------   昨天的二更,两千字。   今天出了个门,更新有点晚,不过大家放心,该更的不会少哈!一定会更!   另外,大家有猜到江华为什么这个反应吗?   之前山药南瓜盅埋过伏笔哦~ 513 你不该闹现在晚了(三更) “你居然为了那么个贱货打我?!”   杨金秋知道他很生气,却没想过他会直接动手。   可江华却漠然道:“我打你,不是因为她。”   “那因为什么?你觉得我会信?”   “你不该把这事闹到台面上。”   “我丈夫出轨,在外面养小三儿,除了闹,还能怎么办?啊?你告诉我,能怎么办?”女人崩溃流泪,嚎啕大哭。   江华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你可以告诉我。”   “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办?”   江华笑了,心平气和:“老婆,这应该问你啊,你想我怎么办?”   杨金秋愣住。   她观察他的表情,发现这句话没有任何掺假或安抚的意思。   他认真的。   “倘若你先问我,咱们夫妻关起门来好好商量,不至于闹到这一步,可你偏偏选择了最愚蠢、最不体面的方式。”   杨金秋怔住,眼里闪过恐慌:“老公……”   “你说出来,不管分还是断,我都没意见,谁让你是正室,该给的面子还是会给你。可惜,你好像并没有认清这一点。”   “所以你不会跟我离婚,对吗?!”   “对。”男人点头。   杨金秋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又听江华道——   “往后你就安心照顾灿灿吧。”   “嗯嗯!我会照顾好你跟灿灿的,这次的事就当没发生,我也不会乱讲……”   “看来你还没懂我的意思,”江华轻轻拂开她的手,慢条斯理展平袖口褶皱,“你要照顾的只是女儿。”   杨金秋浑身一颤:“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晓雯的存在,就没有再瞒的必要。往后多数时间我会住到公寓那边,而你还是江太太,懂了吗?”   “你不打算跟她断?”杨金秋讷讷出声,眼神呆滞。   “呵……”男人像听到什么好笑的发言,“为什么要断?现在闹得人尽皆知,还有断的必要吗?嗯?”   杨金秋如遭雷击。   “不……”她一把抓住丈夫的手,用力到仿佛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再冲动了,这次是我错了,我没有顾及你的面子,还把事情闹得这么难堪,我……我只是一时冲动……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改,我都改,你跟那个女的断了吧?我离不开你,灿灿也需要爸爸……”   “阿秋,”他温柔地喊出她的小名,亲昵得仿佛热恋时期,但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残忍:“没有下次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为什么?”她不懂,近乎嘶吼般质问,“就算我让你丢了面子,可知道的也只有大哥一家啊?不管大哥还是大嫂,都不是多嘴的人,只要他们不说,就不会传出去……”   “如果你是担心那些拍视频的客人,完全没必要,大哥他们会处理。就算视频传出去,也只有我和那个女的,没有拍到你。网上那些新闻都是一时热度,很快就过去了……”   杨金秋这个时候脑子转得特别快,她把每种可能都分析了一遍,努力告诉江华他的面子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他和她也没到彻底摔破的那一步。   ------题外话------   昨天的三更,一千字。   今天的一更在十二点,两千字~ 514 可她不知哪句话或哪个词惹到江华,原本还算平静的男人,突然怒不可遏:“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在那个人心目中的形象已经碎了,江达假惺惺的劝说,还有她因此而皱起的眉头,都将一切毁得稀烂!   而杨金秋——   “你是罪魁祸首!”   去哪里闹不好,偏偏要去江达面前。   “蠢货!蠢货!”   骂完,男人拂袖而去。   杨金秋坐在地板上,捂脸痛哭。   为什么?   他刚才明明说可以商量,还问她想怎么解决,是分还是断,看得出来江华并不在乎那个女人。   可为什么一转眼就变了?   他要搬去公寓跟那个女人住,吝啬到只给她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和一个空有虚名的“江太太”头衔。   难道这前后的改变仅仅只是因为她把这件事闹到台面上?   ……   江华离开之后,立马开车去了“南珠新城”。   林晓雯似乎早有所料,已经洗过澡换上吊带睡衣的她笑着打开门,请男人进来。   又伏低做小蹲下去,亲手为他换鞋。   “还以为你这一去少说也要两三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华轻嗤:“两三天?那你这身打扮准备骚给谁看?”   “讨厌~”   江华进了客厅,坐到沙发上。   林晓雯立马缠上去,双手套住男人脖颈,身体软成棉花,语气又娇又媚——   “都处理好了?”   江华一只手揽住她,轻笑:“处理?处理什么?”   女人眼珠轻转,闪过一缕精光:“那位就没有继续闹吗?”   江华看着她的眼睛,眉头倏地拧紧:“别再露出那种贪心又妄想的眼神,很丑。”   说着,他的手抚上女人的脸,辗转游移至眉心,最后拂过女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喃出声:“这么美的东西,别弄脏了。”   女人身体一僵。   “哪怕是装,你也给我装得干干净净,听到没有?!”江华手上猛地用力,掐住女人下颌。   林晓雯吃痛,倒抽凉气,“我只是……”   “听到还是没听到,嗯?”男人手上继续用力。   “啊——”她眼泪滚出来,顺着眼尾滑进鬓边,“听到了,听到了!”   江华勾唇,表情软下来,松开女人下颌,改成温柔的轻抚:“这就对了……”   他望着那双被眼泪洗过盈盈清澈的眸子,鬼使神差地低下头,轻轻吻住。   林晓雯却只觉毛骨悚然。   又开始了……   他总是这样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又在她哭完之后,莫名其妙变得非常温柔。   她以为是自己的眼泪让这个男人心软,如今看来,好像这双眼睛更能得他怜悯?   为什么?   就在林晓雯兀自疑惑的时候,突然身体一轻,她被江华打横抱起。   男人带着她猴急地冲进卧室。   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凶横、持久。   窗帘被拉上,室内昏暗无光,林晓雯躺在床上,怔愣地望着天花板。   枕边男人已经陷入沉睡,她却在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   刚才那一瞬间,她很清楚地听到江华埋在她耳边,喊的是——   阿如!   今天之前,她就算听到也猜不出这人是谁。   但杨金秋闹完一场后,她才知道原来江记是江华大哥开的!   而老板娘的名字又叫韩韵如,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回想先前在包间时,江华从外面走进来,第一眼看的并非是她,也不是杨金秋,而是江达那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除了江达之外,还有当时被江达护在怀里的老板娘!   这个认知让林晓雯后颈发凉。   江华他竟然觊觎……   是了,自己这双眼睛之前就有同事调侃像老板娘。   她当时听完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想到江华看自己的眼神,以前只觉情深,如今后知后觉更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林晓雯蹭地坐起来,掀起了棉被,也带醒了江华。   “你干什么?”他睁眼。   林晓雯后背一僵,男人掌心抚上来的瞬间,又软下来,她躺回他身边。   “江总,你说江记那边我还要不要继续上班?”   一听“江记”,男人登时清醒。   他沉了声,面色冷淡:“还去做什么?让人看笑话?”   “哦,那就不去了,反正我也不想去,待在家里多好?”   “嗯。”   “就是有点舍不得老板娘。”她状若无意提及。   江华动作一顿,把手从她身上收回来。   就在林晓雯以为他根本不会接话的时候,江华:“怎么,你跟她很熟?”   “还行吧。老板娘脾气好,说话温温柔柔,对人也真诚大方,关键她还漂亮,完全看不出年龄,也不知道平时怎么保养的……”   江华轻嗯一声:“她性格一向如此。”   林晓雯一颗心越来越沉,语气却愈发轻松,她该庆幸现在两人都平躺着,男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江老板能娶到老板娘这样的媳妇儿,简直不可思议。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根本不配嘛……”   “哼!大哥不过是仗着他早两年挣钱。”   彼时,江华大学刚毕业,工作还没稳定,收入更是少得可怜,但江达却已经能够支撑门庭,扛起一个家。   韩韵如是孤女,没有娘家倚仗,所以才会选他。   倘若自己早生几年,哪还有江达的位置?   阿如也该是他的!   林晓雯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心头那个荒谬的猜想。   所以,江华他老婆知道吗?   ……   杨金秋哭到眼睛发肿,又自虐一样把那只狐狸精发过来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她风情万种,搔首弄姿;看自己老公餍足沉睡,沉迷其中。   她恨啊!   抬手掀翻了茶几上的烟灰缸,然后她像找到发泄口一样,开始疯狂砸东西。   首先从客厅开始砸,然后是两人的主卧,最后轮到江华的书房。   期间,她在书房其中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抽屉。   因为这个抽屉是藏在柜子里面的,平时都看不到。只打开柜门才能发现。   而家里清洁都是请阿姨来做,杨金秋很少动手,加上她也没有翻丈夫东西的习惯,竟然才发现有这么一个抽屉存在。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或许里面就有她想知道的真相!   杨金秋找了很久的钥匙,没找到。 514 恶心照片酝酿报复(二更) 还是那张全家福,只不过所有人都被剪掉,江华和韩韵如粘在一起,做成合照的样式。   而被剪下来的江达不仅“身首异处”,还被黑色马克笔涂得面目全非。   是有大的恨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哥哥?   又有多深的爱才会偷偷摸摸把另一个女人和自己剪在一起?   杨金秋回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在家庭聚会上看到韩韵如的场景。   江琴嘲讽挖苦,刘书婷嫉妒发酸,就连自己面对那样漂亮的一张脸都有些不虞。   因而袖手旁观,任由前两者针对敌视,从不主动站出来替韩韵如解围。   每当这时,一向少言的江华总会开口让她们“闭嘴”,或者威严地说一声“聒噪”。   再不济就是一声不耐烦的“好了”。   江琴和刘书婷便乖乖闭嘴。   杨金秋以为他嫌烦,才开口制止,如今想来,未必不是在替韩韵如解围!   可真是煞费苦心。   剩下的照片全是剪下来拼凑而成,主角只有两个。   江华甚至把韩韵如的结婚照和自己的结婚照分别剪掉另一半,合在一起组成新的结婚照。   恶心!   太恶心了!   杨金秋脑海里只剩这两个字,反反复复,宛如魔咒。   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他眼里“罪无可恕”——   不是因为她把这件事闹到台面上,而是闹到了韩韵如面前!   江华是那么在意形象又好面子的一个人,他怎么能够容许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梦中情人面前?   所以他迁怒,他怨愤,他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   “哈哈哈哈哈……”   杨金秋抱着那沓照片,像疯子一样笑倒在地,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砸在地板上。   啪嗒——啪嗒——   回想自己大半生,这段婚姻,这个家庭,杨金秋只觉荒谬。   她的心好痛,再这样下去会死。   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也必须做点什么。   她有十分的痛,也势必要人偿还八分,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   入夜,尽管白天闹了那么一通,江记的生意仍然火爆。   韩韵如今天本来应该在煎饼店,因为早上发生那件事,便匆匆赶了过来,下午也没回去,一直留到现在。   说起来,私房菜的生意比煎饼店要好,人手也更缺,她这一整天都没歇过,忙得团团转。   原本约好要去煎饼店打卡的粉丝们,一听韩韵如和江达都在这边,一窝蜂全跟了过来。   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大家一致想吃韩韵如做的雪花酥和丹麦串烧,韩韵如自然不会不答应。   几个烤盘一出炉,香味瞬间飘到隔壁曹记去了。   是的,曹记还开着,换了新店长,生意却没什么起色。   也不知道是为了撑面子,还是不服那口气,再怎么冷清,也没有关门的打算。   三胖几个看得很不是滋味。   想当初,曹记在餐饮行业是何等风光,他们这些大厨走到哪儿不是被人“师傅”长,“师傅”短地叫?   再看如今,曹记是愈发没落了,整天迎不到一桌客。   按理说有个旺到极致的邻居江记,客流量是有的,曹记随便沾点光也不至于这么惨淡吧?   总有排不上队但肚子饿得不行的客人会来消费不是?   然而真没有!   当初开业那会儿曹记是怎么拉踩江记,怎么捧高自己,互联网都是有记忆的。   粉丝们更是记仇的一把好手。   你曹记想上位?   那我就偏不给你这个机会。   抱着这样的心态,粉丝们哪怕在江记排队等饿了,也绝不去隔壁吃一口。   更何况,在江记排队很少有饿肚子的情况,毕竟,小吃自助,饮料免费,还有新鲜出炉的雪花酥和串烧可以领。   却说韩韵如这头,最后一批雪花酥端出烤箱之后,她就收拾了料理台,摘下围裙,从里面出来。   限量供应,今日份已达标,不准备再做。   月月有句话说得很对:过多则贱,意犹未尽最好。   就在韩韵如锁好烘焙房,换下料理专用套装的时候,放在储物柜里的手机响了。   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划开,接听:“喂,你好,江记……”   “大嫂,是我。”杨金秋低沉的嗓音传来,透出一丝沙哑。   “弟妹?你找我有事吗?”   “嗯。你跟大哥能来一趟我家吗?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想当面说。”   韩韵如猜应该是今天上午那一桩,不出意外找她和江达去应该是当证人。   也不知道这夫妻俩沟通得怎么样了……   韩韵如有心想问,却发现那头态度古怪,好似并不愿多谈,言辞间还有那么一丝怨恨。   她以为都是冲江华去的,从来没想过这种敌意很可能是因为自己!   “好,”韩韵如答应下来,“我跟你大哥尽快过去,你们也不要吵不要闹,心平气和把话……”   那头根本不愿听她啰嗦,直接挂断。   韩韵如怔住。   ------题外话------   昨天的二更,两千字。   稍后是三更。 515 搞事情了帝都来人(三更) “去老二家?”江达听完,不由皱眉。 韩韵如点头:“弟妹在电话里是这么要求的。” 江达有些犹豫,他原本对杨金秋没什么意见,但今天她在包间说了那些污言秽语之后,江达就对这位弟妹心存芥蒂了。 他怕杨金秋再口不择言,说出什么肮脏的话。 侮辱他不要紧,但绝对不能让媳妇儿受委屈——这是江达一惯的原则。 “要不还是算了吧?”别看他平时粗枝大叶,像条二不拉几的哈士奇,一旦事关老婆,他比谁都小心谨慎。 谁知道杨金秋跟老二在家里是怎么掰扯的? 现在突然把他们叫过去,有没有安好心? 韩韵如想了想,一番纠结之后决定听江达的。 这时,杨金秋电话又追过来了,不复之前的平静与压抑,这回她哭得撕心裂肺—— “大嫂,你跟大哥赶紧过来吧!我管不住江华,也不敢让妈和灿灿知道!啊——” 随即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摔砸声,紧接着通话中断。 韩韵如面色微变:“不会出什么事吧?” 江达咬牙:“还是去看看吧,不过先打电话通知月月一声……” 那头,杨金秋辅一挂断,哭声便戛然而止。 她看着自己砸出来的满地狼藉,勾了勾唇,转手拨给江华。 彼时,江华正在睡。 林晓雯接了电话:“喂~” 语气慵懒而妩媚,带着一丝被滋润后的沙哑。 杨金秋嗤笑,突然没那么恨了,因为这也是个可怜虫啊!替身罢了,比她还不如。 “让江华回家。”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林晓雯眼中闪过疑惑,预想中,杨金秋应该歇斯底里、怒不可遏才对,怎么会是这种语气? “不好意思,江总还在睡。男人嘛,运动之后总是格外贪眠,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啊,毕竟是过来人,对不对江太太?” 杨金秋没有动怒:“我知道,照片是你发的。” 林晓雯挑眉。 “你这么做无非是想我闹起来,你好上位。” 不得不说,冷静下来的杨金秋智商还是很在线的。 “现在我如你所愿闹了,可你知道江华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吗?” 林晓雯眼皮一跳。 不久前她曾试图旁敲侧击,可男人突然暴怒,说她眼睛里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之后又莫名温存起来。 “他说,从今往后,还会继续养着你,但我永远都是江太太。你精心策划这么一出,想要个名分,恐怕要失望了。” “我不信!”林晓雯激动起来,“他怎么可能还愿意跟你过下去?” “呵,你太小看男人了,情人之于他们就是一件衣服、一个摆件、一件玩具,随时都能换。只要价钱开够,多的是比你年轻、比你漂亮的女孩子扑上来。” “但妻子就不一样了,我认识他所有人脉,能被带去正式场合交际应酬,外人眼里端庄体面,客户跟前恩爱甜蜜,这是对他个人形象的加分,也是事业的锦上添花,你能做到吗?” 林晓雯心下骤沉,仿佛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 “不然古代为什么要分正妻和妾呢?正妻能够操持中馈,与别家太太交际来往,而妾不过是个伺候男人的东西,发卖还是打杀也就正妻一句话的事。而你,也就只配妾这样的身份了。” 对方字字珠玑,林晓雯的尊严被踩得支离破碎,但她知道对方说些这些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羞辱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可以成全你。”杨金秋一字一顿。 “……你说什么?成全我?”林晓雯愣住,霎时心跳如雷,“怎、么成全?” 那头冷嗤,似乎对她的急切非常不屑,语气也染上一抹讥诮:“当然是主动离婚,成全你想当江太太的梦想啊。” “你……愿意?” “当然。不过我有个条件。” 林晓雯屏住呼吸:“什么条件?” “半小时内,让江华回家。”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他。 “就这么简单?” 杨金秋:“就这么简单。” “好。” …… 江达和韩韵如走后,留下曹豆看店。 后厨有三胖几人负责,完全不用担心。 店内一切都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突然,“豆哥——” 一个专门负责接待的服务员小跑进来,“外面有位老爷子和一个年轻人,说是老板娘的亲戚,想见一见老板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穿着怪体面的,感觉不像骗子,这……怎么处理啊?” 亲戚? 曹豆拧眉。 如果他没记错,嫂子不是没娘家吗? 这又是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亲戚? “两人姓什么?哪个地方来的?” “都姓韩,说普通话呢,带儿化音那种,应该是帝都人吧?那个……我忙着进来传话,也没具体问……” 曹豆想了想:“走,过去看看。” “欸!”服务员赶紧带路。 516 江达和韩韵如到的时候,杨金秋来开的门,笑意盈盈:“大哥大嫂来啦!”   江达皱眉。   韩韵如也不由心惊。   因为面前这个女人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笑起来完全没有和气温柔的模样,反而隐隐透着一丝癫狂。   和印象中那个端庄大方的“杨老师”判若两人。   “弟妹,你……没事吧?”   “大嫂说笑了,我能有什么事呀?进来吧。”说着,从鞋柜里取出鞋套,递给两人。   韩韵如和江达对视一眼,默默接过。   刚进门,夫妻二人便脚下一顿,只见客厅桌椅倾倒,沙发歪斜,满地玻璃碎渣,东西摔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仿佛入室盗窃现场。   “这……”   “大嫂别见怪,心情不好,一时没控制住脾气。”   “你人没事吧?”   杨金秋看她那副假装善良、悲天悯人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尖锐地怪笑两声:“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韩韵如觉得这人语气和神态都非常不对劲,她点了点头,说:“没事就好。”   然后,不动声色退靠到江达身旁。   察觉到媳妇儿此刻的紧张,江达索性把她的手握进掌心,无声安抚。   韩韵如心下一定。   江达:“弟妹,老二呢?你让老二出来,我跟他谈谈。”   杨金秋勾唇,眼神似讥似嘲。   谈谈?   江华最讨厌的人恐怕就是他了吧?   “弟妹?”   “大哥,江华还没回来,你恐怕要再等等才行。”   “没回来?!”江达一愕。   韩韵如也不由惊讶:“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还发生了争执吗?”   她明明听见有摔东西的声音。   “哦,我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倒让大嫂误会了。”   “那……”韩韵如小心试探,“你叫我们来是为了?”   杨金秋莞尔,遍布血丝的眼睛生出兴奋的光:“陪我看一场好戏如何?”   江达和韩韵如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嘘!他回来了,你们先卧室可以吗?千万别发出声音哦,不然好戏就演不成了。”   ……   江华鞋都没脱,直接踩进来,脸色非常不好。   进到客厅,看见满地狼藉也不意外,“有什么事?”   “你现在连句寒暄问候的场面话都不肯对我说了吗?哪怕只是敷衍?或者出于礼貌?”女人眼中闪过讽刺。   江华不耐烦地扯松领带,“我们之间就没有必要七拐八绕了,你想说什么直说,不需要整这些虚的。”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想离婚。”   江华挑眉,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是。”杨金秋不放过男人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可惜,除了淡淡的意外,更多的是解脱,他甚至还悄悄松了口气,没有半点对她的愧疚和对这个家的不舍。   江华点头:“行,那离吧。”   即便早有准备,当亲眼看见这个男人的无情与冷血,杨金秋还是无可避免地心头剧痛。   可能,他早就在等自己这句话了。   很好……   女人眼中最后一抹温度褪去,那就别怪她心狠!   “江华,能说说原因吗?为什么在外面养女人?又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逢场作戏罢了。另外,婚是你要离的,别甩锅给我。”   “呵……好一个逢场作戏!你逢哪门子场?作哪一出戏啊?替身梗好玩吗?是不是很刺激?”   江华眉心骤拧:“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说你借口一大堆,其实是得不到正主,干脆找个冒牌货来代替!她们眼睛很像吧?都是桃花眼呢,水灵灵的,看人的时候温柔又多情,仿佛会说话……”   “闭嘴!”江华冷斥,额上青筋猛跳。   她为什么会知道?   谁告诉她的?   “呀,你这是慌了吗?我戳到你痛脚了对不对?”杨金秋笑得肆意畅快。   江华目光骤凛:“我警告你,有些话想清楚再说!”   “怕什么?现在这个家就只有我和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就是觊觎大嫂,痛恨大哥吗?”   “杨金秋——”   “呀!恼羞成怒了?”   江华两步冲上去,伸手掐住她脖颈,愤怒烧红了男人双眼,让他看上去宛如厉鬼般恐怖:“谁告诉你的?!”   “咳咳……还……用得着谁告诉吗?”女人扯着嗓子,像啼血嘶鸣的杜鹃,“虽然你装得很好……但你的眼神、你的注意力都在大嫂身上,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傻子,看不出来吗?!”   “江华,你可真恶心,这么多年你藏得够深啊?咳咳咳……背地里跟那只狐狸精睡的时候,是不是把她幻想成大嫂啊?肯定很爽吧?”   江华冷笑,一把将她甩到地上。   杨金秋大口喘气,咳得双颊涨红。   “咳咳咳咳……”   “你知道了又怎样?”男人整了整袖口,不疾不徐。 517 受伤见血亲人找来(二三更) 只见,江达揽着韩韵如站在主卧门口,夫妻二人一脸愕然。   江华脑子嗡的一声,弦断了。   他仓惶地移开视线,望向被自己揪住头发的杨金秋,咬牙切齿:“你——怎么敢?!”   女人还在癫狂大笑,突然笑声一敛,嗓音变得又轻又柔:“你想在她面前维持好形象,可我偏要你烂得稀碎,是不是很有趣?”   “贱人——”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韩韵如惊呼。   江达没曾想他居然如此猖狂,当着他们的面也敢动手。   当即冲上去,一把将他和杨金秋分开:“男子汉大丈夫你跟女人动什么手?!”   又是这种教训的语气,江华受够了!   冷笑两声:“我们夫妻之间解决问题,关你什么事?大哥,你未免也管得太宽!”   “江华,你不该打人。”   “我打她又如何?怎么,你心疼啊?要不咱俩换个老婆?”   砰——   江达忍无可忍,一拳砸到他下巴上。   江华踉跄后退,咚一声撞到墙壁,嘴里随即漫开一阵血腥。   “江达,我忍你很久了!”   说完,提拳冲上去。   江达闪身一避,但角度偏了点,拳头堪堪擦着他颧骨掠过,那块皮肤顿时红肿起来。   韩韵如冲上前,眼神确认丈夫的安危,嘴唇因后怕而不停哆嗦:“没事吧?有没有伤到眼睛?我看看……”   江达:“没事,别担心。”   “还是要去医院的,现在就去!”   两人这番互动刺得江华两眼发红。   尤其韩韵如目露担忧的模样,更是让他嫉妒到发狂。   他也受了伤,流了血,为什么她完全看不到?!   明明当初她对自己那么关心,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阿如。”江华动了动唇,失神般呢喃。   声音其实不算大,但屋内太过安静,就衬得格外明显。   杨金秋尖笑两声,说不出的嘲讽。   韩韵如背影一僵。   她也听见了。   不仅是这声“阿如”,还有之前他和杨金秋争执的全过程。   他怎么敢?!怎么可以?!   江达额上青筋猛跳,拳头几度开合,最终——   “老二!你欺人太甚!”   不顾韩韵如的惊呼,他一阵风似的席卷而前,这回下了狠手,江华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你疯魔了,连做人最基本的底线和原则都丢得一干二净,那我这个做大哥的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言罢,拳头砸下。   没有半点留情。   江华瞳孔一缩:“你敢——”   下一秒,就被打了个正着。   他眼冒金星:“你凭什么教训我?不过是仗着比我大几岁,倘若我生在前头,你根本没有机会娶……”   砰!   又是一拳。   韩韵如见差不多了,怕江达真把人打出个好歹,上前劝道:“好了老公,我们回去吧?”   “阿如,你松开!今天我非要好好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想都不能想!”说着,又一次举拳。   韩韵如赶紧缠上他的手,用力制止:“不要——”   江达正在气头上,下意识挥开障碍物。   韩韵如措不及防被甩在地板上,掌心按到玻璃碎片,伴随着一声忍痛的闷哼,鲜血流出来。   江达脸色剧变,丢开江华,转身将韩韵如抱在怀里:“媳妇儿?媳妇儿?痛不痛?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将她打横一抱。   江华也在这时冲上来,看着韩韵如被扎破的手掌,血迹肆意蜿蜒至雪白的腕间,他眼神一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滚开!”江达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江华身形一晃,竟还要追上去。   杨金秋看了好大一场表演。   江达的失控、江华的的懊悔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原来,憨厚本分的男人也会打架斗狠,狡诈无情的渣滓也能流露出那么悔痛懊恼的神色。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韩韵如!   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生了一张漂亮的脸?   如果这张脸毁了,那江华对她的迷恋是不是就会消失?回来继续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那一瞬间,这个疯狂的念头占据了杨金秋所有思维。   她看了眼地上染血的碎片。   ……   江达抱着韩韵如,已经走到玄关,马上就能离开,杨金秋却突然从后面蹿上来,锁死了大门,手里还握着一块玻璃碎片,直指他怀中的韩韵如。   江达后退一步,“弟妹,你做什么?”   杨金秋状若未闻,一双疯狂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韩韵如,里面暗色翻涌、情绪大起大落。   她说,“你们还不能走。”   江华看了眼韩韵如流血的手掌,心急如焚,脱口而出:“疯子,你给我滚开——”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杨金秋笑了:“疯子吗?好啊,那我就疯给你看。”   言罢,握着玻璃直接对准韩韵如的脸刺过去。   变故发生得太快,谁也没料到杨金秋会突然动手,江达来不及闪躲,下意识转身,用后背竖起一道屏障,将韩韵如牢牢护在怀中。   江华也猛冲上来,竟打算用手去接玻璃。   那一刻,兄弟二人高度默契,都将身体作为护盾,将那个人保护得密不透风。   杨金秋疯了。   他们越是在意,她就越恨不得把韩韵如那张脸刮花。   当一个人认准一件事,并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的时候,爆发力相当恐怖。   江华根本制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杨金秋挣脱,攥着玻璃朝江达冲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门从外面破开,虎奔带着一群黑衣人冲进来,三两下就制服了杨金秋。   “放开我——我要划烂那个狐狸精的脸——”   啪!   江扶月走过去,直接甩了她一耳光,“如果你把刀子对准江华,我还夸你一句有勇气,可惜,你是又蠢又坏!虎奔,堵了她的嘴,送到警局,交给法律来判!”   “是!”   杨金秋被架走。   江扶月走到韩韵如身边:“妈,没事吧?”   “没事。”她笑了笑,除开嘴唇有些苍白之外,一切安好。   “老公,放我下来吧。”   “可是……”   “我伤的是手,不是腿,现在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江达这才把她放下来。   ……   一家三口赶到附近医院。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流了很多血,要不要缝针?”   医生一边处理伤口,闻言,头也不抬:“虽然血流得比较多,但伤口不深,里面也没有玻璃碎渣,已经开始自动凝血,所以不用缝针。但有一点,切忌沾水,以免感染……好了。”   江达:“谢谢医生!”   韩韵如抿了抿唇,根本不用开口,江达就知道她是口渴了。   “月月,你先陪你妈在这坐会儿,我去接杯热水。”   “好。”   江达走到门口,差点撞上一个老人。   “诶——”他伸手扶了一把,“您没事儿吧?”   “……没事。”韩启山摆摆手,看他的眼神透着一抹打量。   江达有些茫然地挠挠头:“您为什么这么看我啊?”   “里面的人是你的?”   “哦,是我老婆和女儿。”   果然如此!   猜测被证实,老爷子心下骤沉,看江达的眼神也从审视变得挑剔而苛刻。   江达:“?”   韩启山从江华家里就一路跟过来了。   准确来说,他只比江扶月晚到一步,当时场面混乱,隔壁邻居都跑出来看热闹,他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但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小如就这么被人欺负,碎玻璃上的血刺得他老眼一痛,险些落泪……   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小如的丈夫,他非但没能阻止事情发生,发生的时候还护不住人,这在老爷子眼中,已然是大大的不合格!   ------题外话------   昨天的二三更,三千字。   今天的一更在十二点,还是三千字~   最近竭力想要调整更新时间,屡试屡败,不过会继续努力掰正过来,对不住让大家等得这么焦急。 518 “爸——”韩慎走过来,扶住他,转头向江达道谢,“别见怪,我爸这人脾气不太好。”   江达摆摆手:“没关系。”   说完,径直走了。   韩启山冷哼:“我脾气不好?!”   韩慎也不惧,反问:“您觉得您现在像脾气好吗?”   老爷子喉间一哽,抬步就要往里走。   “您干什么?”韩慎立马将人拽回来,心跳都差点停了。   “我要进去看小如!”   “别搞笑了,就您这样大摇大摆走进去,信不信妹妹直接直接把你当成疯老头?”   根据两人手中查到的资料来看,虽然不愿相信,但事实无从否认——   小如失忆了!   难怪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回家看看,哪怕一眼,让他们知道她平安也好啊!   然而现实却是,她忘记了过去,也忘了回家的路。   “阿慎,可是我想她啊,怎么办?我现在就想进去看看她,问她痛不痛。还记得吗?你妹妹小时候摔一跤,擦破点皮,就哭得天崩地裂,如今流了那么多血,她却连吭都不吭一声,我、我心疼啊!”   老爷子红了眼眶,用力捶打胸口,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心头的折磨。   “好了,”韩慎扣住他的手,酸涩上涌,“妹妹还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其他的咱们慢慢来……”   “对!”老爷子点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突然,“阿慎,你说你妈妈她会原谅我吗?”   男人一默。   “你怎么不回话?”   “爸,”韩慎艰难张嘴,“妈她已经……”   “算了!”韩启山突然打断,好像害怕他说完,开始自言自语:“你妈妈最心软了,她一看到小如肯定就把什么恩恩怨怨都放下了……应该不会再拿我当仇人……她好像很久都没和我说过话了,明明她以前最喜欢碎碎念,我还笑她可以去当女菩萨,天天念经……”   韩慎抿唇,看老爷子的眼神复杂到极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江达接完热水回来,发现老爷子和那个外貌出色的男人还站在门口没走。   他略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满心欢喜地进去里头——   “老婆,喝点热水。”   韩韵如下意识伸手来接。   他往后一避:“你手不方便,我喂你。”   其实另一只手是好的,倒也并非不能自己喝,但江达愿意伺候,她自然不会拒绝。   “慢点……烫不烫?”   韩韵如摇头。   “还要吗?”   “不要了,我们回去吧。”   “可医生说要待够半个钟头才能走。”   “我都没事了……”   江达正色:“还有十五分钟,很快的。”   韩韵如:“……好吧。”   门外,父子俩正扒拉着门框,暗搓搓偷窥。   “这个姓江的,小如都说要回去了,他居然唱反调?!太可恶了!”   韩慎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遵从医嘱,我看挺好。”   “你懂个屁!小如从小就有主见,凭什么让别人指手画脚?以前都是她支使我呢……”   韩慎无情戳破:“那不是别人,是她丈夫。”   “我可不认!那男的五大三粗,就一厨子,哪里配得上我家小如?”   韩慎轻描淡写:“不需要您认,他俩有结婚证。”   “……”   父子二人像做贼似的,就这么扒在门框边,看了整整十分钟。   韩慎认真打量着妹妹的侧脸,即便隔着二十年光阴,也和记忆中别无二致。   她失踪的时候刚满十八岁,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笑起来比花儿还美,见过她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不夸她长得好。   就连他那群好兄弟也几次三番旁敲侧击,问能不能追小如妹妹,被韩慎一拳一个收拾得干脆利索。   当听到她失踪的那一刻,韩慎还以为是个玩笑,根本不敢相信。   妹妹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儿,还能跑丢了不成?   而且还是在她的订婚宴上。   明明两小时前,他还在房间里看她化妆打扮,像只欢快的百灵鸟说她终于要嫁给临哥哥了。   彼时的她笑靥如花,仿佛泡在蜜罐里。   谁能料到短短几小时内,新娘突然消失,下落不明?   韩慎骂了打电话通知他的那个人,并且非常严厉地警告对方,以后这种玩笑不能开。   然后,他继续处理公司文件。   直到——   母亲打电话来,沙哑的嗓音透着惊悸后的疲惫,激动到极致反而如同死水一样平静。   她说,“阿慎,回来吧,你妹妹丢了。”   什么叫“丢了”?   韩慎发疯一样冲回家里,订婚宴取消了,父亲跪在母亲面前,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韩启山哭,那么卑微可怜,却换不来一向温柔的母亲一个怜悯的眼神。   那一刻,韩慎知道,这个家碎了。   他们等了半个月,没有勒索电话打进来,所以不是绑架。   提前准备好用于交易的现金成了摆设。   韩慎宁愿妹妹是被绑架了,也好过生死不知,救援无门。   同时,警方也在调查,道上也托人发了悬赏令。   但始终没有消息。   那么就只剩最坏的一种可能——   拐卖!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被拐去做什么,可能遭遇什么样的对待,韩慎想都不敢想。   幸好……   幸好她还活着,也不曾经历那些肮脏。   “爸,该走了。”   “可是……”   “明天,我们找个机会正式登门。”   “好。”   父子俩转身离开。   ……   韩韵如:“十五分钟到了。”   江达看表,确实到了:“走吧,回家。”   “店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江扶月:“您放心,曹豆盯着,不会出错。”   “那就好。”   “爸,你先带妈下楼,车就停在大门口,我去交钱,很快就来。”   “好。”   江扶月转过拐角,进了电梯,刚从警局回来的虎奔跟在她身后。   锃亮的金属门板映照出两人的身形。   “都处理好了?”   虎奔:“监控已经交给警方,杨金秋被暂时拘留,蓄意伤害罪跑不了,如果提起诉讼,少说一年起判。”   江扶月:“安排律师,尽量赶在年前开庭。”   这是要追究的意思了,而且还是快刀斩乱麻那种。   虎奔点头:“明白。”   “江华呢?”   “他手受伤了,在另一家医院处理伤口,之后会去警局配合调查。” 519 正式认亲韩家千金(二三更) 江扶月托虎奔查的那两人,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月月,你手机在响。”韩韵如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她手伤了,今天就没去店里。   江扶月转身出了饭厅,手上还端着半杯没喝完的牛奶,走过去,捞起手机——   “喂。”   “月姐,查到了,那两人帝都来的,昨天才到临淮。具体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   “好。”结束通话,江扶月仰头喝完剩下的牛奶,转身上楼。   打开电脑,登陆邮箱,显示五分钟前有一封新邮件,她点开……   此时,坐在客厅,正翻看烘焙教程的韩韵如突然听到门铃声。   她以为是江达,因为这人早上出门前说店里得空就悄悄溜回来,这还不到十点,溜得也太早了些……   韩韵如有些无奈,“老公,你不可以……”   话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她有些怔愣地看着门外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韩启山张了张嘴,一声“小如”又轻又软,好像声音再大点都会吓到她。   倘若仔细分辨,那里面还带着几分忐忑与颤抖。   韩慎也不受控制地叫了声:“妹妹……”   韩韵如抿唇,有些陌生的目光扫过父子俩:“对不起,你们找谁?”   韩启山瞳孔一缩,老眼湿润,隐有悲恸暗涌。   韩慎要好点,却也不免身形微跄。   虽然父子俩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曾经那么亲近的人,如今却对面不识。   韩慎吐出一口浊气,清明的眸子望向她。   “小如,”男人声音温柔,他说:“我是哥哥。”   韩启山有些急切地接话:“我是爸爸,你还记得吗?”   在两人期待的注视下,韩韵如先是愕然,而后缓缓摇头,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对不起……”   “不要紧,”韩慎摆手,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相信我们吗?”   韩韵如半敛着眸,嘴角抿得很紧,没有说话。   韩启山眼里闪过失望。   这时,江扶月匆匆自楼上下来:“妈,有件事我想跟你——”   然后她看见了门外的父子俩,彼时,她手中还拿着两人以及韩家的调查资料。   啧。   在江扶月的提醒下,韩韵如这才想起让韩启山和韩慎进来说话。   韩慎不动声色打量室内,装修精致,空间敞亮,心里兀自松了口气。   看来妹妹过得很不错。   韩启山也在环顾四望,不过感觉却和儿子截然相反。   家具不够高档,装修风格华丽有余,个性不足,还有那本反扣在茶几上的烘焙书,怎么小如还要进厨房吗?   “请坐,喝水还是喝茶?“韩韵如问。   “水就可以了。”   韩韵如进到厨房,江扶月毫不避讳地打量二人。   韩启山动了动唇:“……是月月吧?”   “您好。”她微微点头。   “诶,我是姥爷!你们这边是叫姥爷吧?还是叫外公?”   江扶月既没说姥爷,也没喊外公,只道:“都可以。”   老爷子眼神一黯。   韩慎叹气,一把年纪了,还想诓人小姑娘喊他。   不过小丫头很聪明,不动声色避开,还能堵得老爷子哑口无言。   “月月你好,如果你妈妈愿意承认我们,那你该喊我一声舅舅。”   他加了前提。   江扶月这才正眼打量起眼前的中年男人,五官俊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正气。   对上她的目光也不闪不避。   “你跟你妈妈很像。”   韩慎其实更像韩启山,但眉眼里还是依稀能够找到与韩韵如的相似之处。   “我是亲生的,当然像了。”   男人低笑,直到韩韵如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才堪堪止住。   “喝点水吧。”   “诶!”韩启山接过来,立马喝了一口,感觉女儿倒的水比蜂蜜还甜。   韩慎就:“……”倒也不必如此。   韩韵如在两人的注视下,坐到对面沙发上,沉默一瞬,“我……”   韩启山立马坐直。   韩慎也不由正色。   她扫过两人,抿了抿唇:“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没关系。”   “不要紧。”   父子俩同时开口。   韩韵如一愣。   江扶月也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过去的事忘记就忘记了,我们重新认识好吗?”韩慎看着妹妹,仿佛要将一生温柔用尽,语气里都透着小心翼翼。   他说,“我是大哥,叫韩慎,你还有个二哥叫韩恪,三哥叫韩恒。”   老爷子坐不住了,疯狂给儿子使眼色:我呢?还有我!还有我!   韩慎嘴角一抽:“这是爸爸。”   “我叫韩启山。”老爷子乖觉补充。   韩韵如看了韩慎一眼,目光扫过老爷子的时候仅轻轻一掠,便错开了去。   两人只当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江扶月却若有所思。   “小如,都是爸爸的错,才让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在外漂泊二十多年,我……对不起你。”老爷子目光沉痛,老眼泛红。   “爸……”韩慎心里不是滋味,刚想说什么,却见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过去的二十年无法回头,我也不求赎清这一身罪孽,只求在有生之年能够弥补一二。”   韩韵如低垂着眼,没说话。   韩启山姿态放得更低:“小如,爸爸知道错了,你愿意跟我回帝都吗?你还是韩家唯一的女儿,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和你三个哥哥都无条件支持。”当然也包括离婚!   在韩启山看来,若非女儿失忆,是绝对不可能嫁给江达这种人的,她委屈了二十多年,如今终于可以挣脱牢笼,他一定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不叫任何人欺负了去!   韩慎没想到老爷子居然这么急,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迫不及待想对小如的人生指手画脚。   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   “抱歉,您真的确定我是您女儿吗?”   韩启山:“当然!绝对不会错!”   不管相貌年纪,还是失踪的时间都完全吻合,甚至根本不用做亲子鉴定,只一眼那种骨子里涌动的血脉亲缘就骗不了人。   “就算我是,但我并不愿意去帝都。”   老爷子愣住:“……为什么?你不希望我们一家团圆吗?”   韩韵如:“我的家在临淮。”   “可……”   “爸!”韩慎赶紧打断,“小如有她的打算,您别添乱。”   “这怎么能叫添乱呢?我是……”i   门铃声响起,打断了老爷子接下来的话。   江扶月起身去开。   “月月,你妈呢?她没做事吧?你可把她看好了,手上伤口沾不得水……”江达一边换鞋,一边把带回来的菜放下,嘴上吧哒个不停。   突然,他目光一顿,定在多出来的那双男士皮鞋上:“家里来客人了?”   江扶月点头。   “谁啊?又是邻居吗?”   江达之前试新菜,家里人都吃腻了,连吴前也被养胖了十斤,最后实在没人捧场,他干脆叫了几个邻居来吃。   从此,邻居变朋友,朋友变粉丝。   偶尔也会来家里串串门,咳……主要还是为了吃江达做的菜。   但这回……   江扶月摇头:“不是邻居。”   “那是谁?”江达一边问,一边提着菜往客厅走。   下一秒,脚步顿住。   只见沙发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见他进来,老人稳如泰山,年轻一点的站起来,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韩慎。”   江达对于这样精英式的握手礼有些不太习惯,表情愣愣,一时无措。   便听老爷子轻哼一声,似是不满。   江达赶紧握上对方递来的手:“抱歉,我不太习惯……”   “没关系。”韩慎温和一笑。   江达皱眉:“我们是不是见过?你看上去有点面熟。”   “昨天在医院,问诊室外。”   “哦——原来是你啊!”   可……这人怎么到家里来了?江达忍不住想。   ------题外话------   昨天二三更一起,三千字。   今天一更在十二点。 520 “江扶月托虎奔查的那两人,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月月,你手机在响。”韩韵如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她手伤了,今天就没去店里。   江扶月转身出了饭厅,手上还端着半杯没喝完的牛奶,走过去,捞起手机——   “喂。”   “月姐,查到了,那两人帝都来的,昨天才到临淮。具体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   “好。”结束通话,江扶月仰头喝完剩下的牛奶,转身上楼。   打开电脑,登陆邮箱,显示五分钟前有一封新邮件,她点开……   此时,坐在客厅,正翻看烘焙教程的韩韵如突然听到门铃声。   她以为是江达,因为这人早上出门前说店里得空就悄悄溜回来,这还不到十点,溜得也太早了些……   韩韵如有些无奈,“老公,你不可以……”   话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她有些怔愣地看着门外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韩启山张了张嘴,一声“小如”又轻又软,好像声音再大点都会吓到她。   倘若仔细分辨,那里面还带着几分忐忑与颤抖。   韩慎也不受控制地叫了声:“妹妹……”   韩韵如抿唇,有些陌生的目光扫过父子俩:“对不起,你们找谁?”   韩启山瞳孔一缩,老眼湿润,隐有悲恸暗涌。   韩慎要好点,却也不免身形微跄。   虽然父子俩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曾经那么亲近的人,如今却对面不识。   韩慎吐出一口浊气,清明的眸子望向她。   “小如,”男人声音温柔,他说:“我是哥哥。”   韩启山有些急切地接话:“我是爸爸,你还记得吗?”   在两人期待的注视下,韩韵如先是愕然,而后缓缓摇头,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对不起……”   “不要紧,”韩慎摆手,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相信我们吗?”   韩韵如半敛着眸,嘴角抿得很紧,没有说话。   韩启山眼里闪过失望。   这时,江扶月匆匆自楼上下来:“妈,有件事我想跟你——”   然后她看见了门外的父子俩,彼时,她手中还拿着两人以及韩家的调查资料。   啧。   在江扶月的提醒下,韩韵如这才想起让韩启山和韩慎进来说话。   韩慎不动声色打量室内,装修精致,空间敞亮,心里兀自松了口气。   看来妹妹过得很不错。   韩启山也在环顾四望,不过感觉却和儿子截然相反。   家具不够高档,装修风格华丽有余,个性不足,还有那本反扣在茶几上的烘焙书,怎么小如还要进厨房吗?   “请坐,喝水还是喝茶?“韩韵如问。   “水就可以了。”   韩韵如进到厨房,江扶月毫不避讳地打量二人。   韩启山动了动唇:“……是月月吧?”   “您好。”她微微点头。   “诶,我是姥爷!你们这边是叫姥爷吧?还是叫外公?”   江扶月既没说姥爷,也没喊外公,只道:“都可以。”   老爷子眼神一黯。   韩慎叹气,一把年纪了,还想诓人小姑娘喊他。   不过小丫头很聪明,不动声色避开,还能堵得老爷子哑口无言。   “月月你好,如果你妈妈愿意承认我们,那你该喊我一声舅舅。”   他加了前提。   江扶月这才正眼打量起眼前的中年男人,五官俊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正气。   对上她的目光也不闪不避。   “你跟你妈妈很像。”   韩慎其实更像韩启山,但眉眼里还是依稀能够找到与韩韵如的相似之处。   “我是亲生的,当然像了。”   男人低笑,直到韩韵如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才堪堪止住。   “喝点水吧。”   “诶!”韩启山接过来,立马喝了一口,感觉女儿倒的水比蜂蜜还甜。   韩慎就:“……”倒也不必如此。   韩韵如在两人的注视下,坐到对面沙发上,沉默一瞬,“我……”   韩启山立马坐直。   韩慎也不由正色。   她扫过两人,抿了抿唇:“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没关系。”   “不要紧。”   父子俩同时开口。   韩韵如一愣。   江扶月也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过去的事忘记就忘记了,我们重新认识好吗?”韩慎看着妹妹,仿佛要将一生温柔用尽,语气里都透着小心翼翼。   他说,“我是大哥,叫韩慎,你还有个二哥叫韩恪,三哥叫韩恒。”   老爷子坐不住了,疯狂给儿子使眼色:我呢?还有我!还有我!   韩慎嘴角一抽:“这是爸爸。”   “我叫韩启山。”老爷子乖觉补充。   韩韵如看了韩慎一眼,目光扫过老爷子的时候仅轻轻一掠,便错开了去。   两人只当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江扶月却若有所思。   “小如,都是爸爸的错,才让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在外漂泊二十多年,我……对不起你。”老爷子目光沉痛,老眼泛红。   “爸……”韩慎心里不是滋味,刚想说什么,却见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过去的二十年无法回头,我也不求赎清这一身罪孽,只求在有生之年能够弥补一二。”   韩韵如低垂着眼,没说话。   韩启山姿态放得更低:“小如,爸爸知道错了,你愿意跟我回帝都吗?你还是韩家唯一的女儿,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和你三个哥哥都无条件支持。”当然也包括离婚!   在韩启山看来,若非女儿失忆,是绝对不可能嫁给江达这种人的,她委屈了二十多年,如今终于可以挣脱牢笼,他一定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不叫任何人欺负了去!   韩慎没想到老爷子居然这么急,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迫不及待想对小如的人生指手画脚。   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   “抱歉,您真的确定我是您女儿吗?”   韩启山:“当然!绝对不会错!”   不管相貌年纪,还是失踪的时间都完全吻合,甚至根本不用做亲子鉴定,只一眼那种骨子里涌动的血脉亲缘就骗不了人。   “就算我是,但我并不愿意去帝都。”   老爷子愣住:“……为什么?你不希望我们一家团圆吗?”   韩韵如:“我的家在临淮。”   “可……”   “爸!”韩慎赶紧打断,“小如有她的打算,您别添乱。”   “这怎么能叫添乱呢?我是……”i   门铃声响起,打断了老爷子接下来的话。   江扶月起身去开。   “月月,你妈呢?她没做事吧?你可把她看好了,手上伤口沾不得水……”江达一边换鞋,一边把带回来的菜放下,嘴上吧哒个不停。   突然,他目光一顿,定在多出来的那双男士皮鞋上:“家里来客人了?”   江扶月点头。   “谁啊?又是邻居吗?”   江达之前试新菜,家里人都吃腻了,连吴前也被养胖了十斤,最后实在没人捧场,他干脆叫了几个邻居来吃。   从此,邻居变朋友,朋友变粉丝。   偶尔也会来家里串串门,咳……主要还是为了吃江达做的菜。   但这回……   江扶月摇头:“不是邻居。”   “那是谁?”江达一边问,一边提着菜往客厅走。   下一秒,脚步顿住。   只见沙发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见他进来,老人稳如泰山,年轻一点的站起来,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韩慎。”   江达对于这样精英式的握手礼有些不太习惯,表情愣愣,一时无措。   便听老爷子轻哼一声,似是不是,“韩填点头,“同父同母,有血缘关系的那种。接着,又介绍了韩启山。   江达明显紧张起来,手心紧贴裤缝,来回擦拭。他以为动作很隐秘,其实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老爷子冷哼再起,就差把“不满“两个字写在脸上。   就在这时,韩韵如突然起身走到江达身边,接过他手里装菜的袋子,温声细语地问∶“这么早回来,店里忙得开吗?“   江达侧身—避,不让她接∶“当心你的手!医生说了,要好好养……“说完,又转头去问老爷子和韩慎∶“你们吃早饭了吗?我正准备给阿如熬韩慎下意识去看韩韵如,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那就麻谷的原本算把绝,他可秀高实在败入。   他根本设办法拒绝   报十必…就随便喝一项吧。“   江达连声应好,提着菜,一溜烟儿跑进度房。小力你还不是跟我们回“…   眼看老爷子又要旧事重提,韩慎间且一个大附T,县…化的业治管可“小如,听说妹夫厨艺很好,到店里吃饭都要排队,今大沿你的光总算可不韩韵如嘴角轻抿,露出一抹浅笑∶“他喜欢做菜,味道也还可以。“韩慎也跟着笑了,那一刻,兄妹两相似到极点。看得韩启山当场怔愣   他,怎么感觉小如对韩慎比对他更亲近些呢?   江扶月完全就是个观众,全场根本没有她发挥的余地。不过,看戏也非常有趣就是了。   很快厨房飘出一阵饭菜香,韩韵如起身∶“应该好了,找过去看看。“韩慎鼻翼轻动,光是这香味儿,他就忍不住给江达九十分。   的计山指中,再理面红序中生质据囊   韩启山肚皮不争气地叫了两声。“那十么……“他尴尬地摸摸鼻子   ,常生理现象,亥…正常的!通   韩植∶“韩书韵如老爷子嘴犟他骗得过别他骗扁得过别人,骗不过韩慎。   早上两人出门之前,明明在酒店吃过早餐,韩启山还吃了不少。距今两个钟头不到,怎么可能文饿了?   韩韵如进去厨房,夫妻俩在里面说了会儿悄悄话,应该是在解释“认亲事江达没有细问,这个憨厚老实的汉子甚至还有点高兴。媳妇儿终于找到自己的家人了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孤女,也不再没有娘家。谁也,不能嘲笑她   “粥煲好了,你别端,又重又烫。   韩韵如瞪他∶“我只是手心划了道小口子,又不是残废。““瞎说什么?残啊废啊的,以后都不准提!开玩笑也不行。“你什么都不让我干,那不是残……呃……是什么?“江达四下瞅了一圈∶“这样,你取筷子,总行了吧?“韩韵如只好转手去掌碗筷。   又,怎么啦?“她轻叹 521 扫地出门态度软化(二三更) 江达脑子嗡的一声,“……去哪里?”   “帝都。”   ……   “出去!你们给我走——”   韩启山和韩慎懵逼地看着江达突然从厨房冲到客厅,秋风扫落叶般将他们撵出门去。   砰的一声——   大门关上。   唰的一响——   窗帘拉拢。   父子俩站在凉风瑟瑟的门外,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韩启山老眼发懵:“什、什么情况?”   韩慎苦笑:“你要抢人老婆,他不跟你急才怪。”   “小如是他老婆,那还是我乖女呢!如果没有当年那场意外……她会过得比现在好一万倍!”   “爸,我知道你是想弥补,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越使劲,可能情况越糟糕。”   老爷子愣住:“什么意思?”   糟糕?   怎么会糟糕呢?   不是已经认回小如了吗?   韩慎语气沉重:“从我们进门到现在,小如有叫过一声爸爸和哥哥吗?”   老爷子傻眼:“你是说……”   “她并没有认我们。”   “为什么啊?”韩启山不明白。   “爸,有些东西不是你给,别人就会要的。”   尤其这东西还迟到了。   “那怎么办?”老爷子慌了,“小如不肯原谅我吗?”   韩慎:“……我也不知道。”   父子俩就这么唉声叹气站了十几分钟,里面都没有要开门的打算。   韩慎:“走吧,先回去。”   “不行!我要跟小如说清楚……”   “爸,”他语气沉下来,“我刚才说的您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   “走了。”   韩启山:“……那什么时候再来?”   “明天。”   老爷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明天一定要来啊!”   韩慎额上青筋一跳:“嗯。”   “都怪那个江达,竟然把咱们往外赶,简直反了天了!”   “您喝人家的粥时可没这么说。”   “我、那是给小如面子!怕她难堪。”   韩慎悠悠道:“那喝一碗就行了,您喝三碗干嘛?”   韩启山眼神发虚,立马甩锅:“那不是他一个劲儿要替我盛嘛!你以为我想喝啊?”   “哦,您还吃人家酱菜了,筷子没停过。”   “那……他粥都给我盛了,当然要配酱菜。”   韩慎:“……”   是夜,江家别墅,主卧。   黑暗中,一道身影自床上坐起来,小心翼翼掀开棉被,在不惊动身旁女人的前提下,趿着拖鞋,轻手轻脚溜到阳台。   月光洒在栏杆上,宛如镀了一层银箔。   男人半张脸也被映照得无比清晰,此刻尽是愁闷。   江达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只听啪嗒一声,烟头点燃,在黑夜中亮起猩红的光点。   抽完,他到隔壁客房的洗手间漱了口,才回到床上躺好。   突然——   “又背着我抽烟。”   男人浑身一僵:“媳、媳妇儿……你醒了啊……”   黑暗中,韩韵如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她不是醒了,是一直没睡。   “对不起,我……”   江达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语气闷闷,语露忐忑。   “睡吧。”她说。   江达默然一瞬,“……媳妇儿,你说我今天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嗯?”   “就是把老爷子赶出去。我当时太着急了,生怕你被他们带走,所以才……”   江达当时非常坚决,谁要拐他媳妇儿,他就跟谁拼命!   可事后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毕竟是老岳父和大舅哥,血缘剪不断,现在撵人爽了,以后可怎么处?   “我不想去。”韩韵如说。   江达心头一暖,翻身侧卧,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嗯,那就不去。”   韩韵如笑了:“睡觉。”   “好。”江达也跟着笑开。   夫妻二人一觉到天明。   江达早起去店里,韩韵如还是在家养伤。   临走前,男人千叮万嘱:“别干活,饭等我回来做,知道吗?”   韩韵如点头:“嗯。”   “那我走了……”他似乎有些不舍,出门之后又折返,站在门边说了句,“等我回来。”   “好。”韩韵如点头。   八点,江扶月吃过早餐,去实验室。   江小弟也出门上学。   偌大的家里就只剩韩韵如。   她也没闲着,用毛线勾了个套子,穿在花瓶上,大小刚好合适,纹路也非常漂亮。   突然,门铃声传来。   她动作一顿,显然猜到是谁。   韩启山今天没来,韩慎只身上门,按下门铃前,他其实已经做好被晾在外头的准备。   但最后门还是开了,女人站在里面,温温柔柔却也平平淡淡地看向他。   “小如……”   “进来坐吧。”她说。   韩慎没有任何迟疑,道了谢,便往里去。   韩韵如朝他身后看了一眼。   男人勾唇:“放心,爸没来。”   “……哦。”   韩韵如进厨房泡了杯菊花茶,放到他面前。   韩慎开口道谢。   她摇头,轻轻说了声:“不客气。”   “小如,昨天是我们太心急了,抱歉。爸他没有恶意,只是太想弥补你。而且他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专断蛮横,老了又更添任性,经常想一出是一出,你不要放在心上。”   男人语气温和,眼神柔软。   韩韵如心头骤暖,但面上还是平静疏淡的模样:“我没有放在心上。”   她只是……   不习惯。   非常不习惯。   “小如,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这次,韩韵如没再沉默。   她缓缓抬眼,“我不会去帝都。”   韩慎没觉得意外,这点从昨天就看出来了。   “我保证,没有人可以逼你,包括爸在内。”   她轻舒口气:“……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不想有什么改变。”   韩慎一愣:“你不想认我们吗?”   “血缘是没办法否认的,但感情也不是说有就有。”   她对他们太过陌生,二十年,记忆会消失,感情也会淡。   韩慎心下稍安,不是不认他们就好……   “我知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很正常。小如,哥哥不逼你,你也不要排斥与我们来往,可以吗?”   她想了想:“……好。”   “那我先回去了,你的手别沾水。”   “嗯。”   韩韵如送他离开。   “进去吧,别送了。”韩慎朝她摆手。   很快,车开走。   约莫一刻钟后,江达回来了。   比昨天还早。   一进门就四下张望,没见到韩家父子才稍稍放心。   韩韵如觉得他像条猎犬在巡视领地,时不时闻上一闻,看有没有敌人的味道。   “别看了,来过刚走。”   “啊?”江达傻眼,“来、来过了?”   “老爷子没来,我哥来的。”   我哥……   从这个称呼就能看出她昨天和今天的态度变化。   江达心头咯噔一声:“你认他们了?要去帝都吗?!”   说完,一双黑梭梭的眼睛紧张地盯住她。   明明在意得不行,却还要强迫自己冷静,江达一颗心像被火烧之后,又呲啦一下按进水中。   韩韵如眉眼轻动:“如果我答应了……”   男人身形一晃,如遭雷击,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嘴唇也开始颤抖。   “应、应该的……”江达恍然点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没本事,你跟着我吃了大半辈子的苦,现在能够回到父母身边,我……替你高兴……”   “什么时候走?我能去送你吗?月月现在大了,你不要担心,沉星虽然小,但很懂事,你走之后我……我会把他们姐弟供出来的,读一个好大学……”   韩韵如暗道不好,她原本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江达居然真的信了,还说了这么一堆听着就让人想哭的话。   “老公!你别这样……我开玩笑的!我不去帝都!哥哥已经答应了!”   江达却像没听到一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无法自拔。   “你放心,我尊重你的决定,本来这二十年就是我偷来的……没能给你好的生活,还让你和我一起吃苦受罪……”   ------题外话------   昨天的二三更,三千字。   2020年最后一天,注定是特别的——新冠疫苗全民免费接种,扬我大国国威;郭敬明和于正先后道歉对原创文学来讲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而你们又陪我走过了一年。   从2014年到2020年,六年了,读者来了又走,走了又回,无声而来,又无声而去,看到这些话的你,鱼很感激你还在这里陪我一起。   岁月匆匆,时光不停,我将永远热爱文字与故事,还有阅读我文字与故事的你们。   谢谢相伴,让我一路走来并不孤单。   新年快乐!   PS:十二点还有一更哦~   顺便月末年末求个月票,为过去的一年,也为将要到来的一年。   爱你们。 522 “江达——”韩韵如大声叫他名字。 男人一顿,突然背过身去。 “我想了想,”他说,“走的那天,还是不去送了……” 说着,突然抬手。 从韩韵如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把手举到胸前,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抹眼泪! 这下,女人真急了! 几次试图绕到江达面前,张口解释。 谁知男人转来转去地躲她,只留一个背影。 “你别看……” 他喉头一哽,泄露了一丝哭腔。 江达双颊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脸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没想哭,就是忍不住。 “江达——”韩韵如有点生气,“你转过,看我!” 他不动。 “行,你不听,那我现在就走!” 男人嗖一下转身,果然,眼眶是红的。 韩韵如深呼吸,看着他一字一顿:“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江达讷讷点头。 “那你听好了,我就说一遍——不去帝都!不去!” “……啊?” “刚才逗你的,哥哥说他不逼我,慢慢来。” “可老爷子……” 韩韵如抿唇,垂眸看向地板,睫毛轻颤:“别管他。” “真、真的?老婆,你又不走了?对吗?” “本来就没打算走……是你胡思乱想……” “太好了!我、我太高兴了——”说着,把她抱起来,开始原地转圈圈。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啊——”, “媳妇儿,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听你的话,我、我发誓!” “你先放我下来!” “我不,我高兴。” “江达——” 说好的听话呢? …… 这厢,夫妻俩把话说开,甜甜蜜蜜;那厢,低气压却充满整个房间,矛盾一触即发。 “谁让你自作主张了?!”韩启山拄着拐棍,一下接一下跺在地板上,怒火无处发泄。 韩慎平静道:“我只是在事情变得更糟糕前,及时挽救。” “这叫挽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完全把小如推给了姓江的!” “爸,还要我说多少次,他们本来就是夫妻。” “放屁——江达配不上我的小如!” “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小如也是真心喜欢江达,您还闹个什么劲?” 老爷子嘴角狠狠一紧。 韩慎轻叹:“妹妹现在四十多岁了,不是十四,也是二十四。在过去二十年里,她结婚有了家庭,更是孕育了一双儿女,您非要她去帝都,她舍得吗?” “那就让她把两个孩子带过去!韩家又不是养不起!” “这对江达公平吗?” 老爷子嘟哝:“他一个厨子要什么公平……” 估计也知道这话太混账,他说得很小声。 韩慎眼角一抽:“总之,您如果还想小如认咱们,喊你一声爸,叫我一声哥,就别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否则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说完,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气成青蛙。 女儿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却无法团聚,这算什么事儿? 再说那个江达,除了做饭好吃点,块头大一些,其他还有什么好的? 倒是他外孙女和小外孙,一个美丽漂亮,一个聪明可爱。 老爷子越想越怄,干脆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那头很快接通:“董事长,您有什么吩咐?” “帮我办件事,不用告诉韩慎……” …… “回去?”一大早起来,韩慎听完老爷子的话,觉得自己可能还在梦里没醒。 韩启山点头:“对。” “今天?” “嗯,机票我已经让助理订好了。” 韩慎皱眉:“您怎么突然想回帝都?妹妹那边不争取了?” “嘿,臭小子!不是你让我别逼她,给她时间吗?怎么,现在我说要回去,你又开始怀疑?那你说,到底要我怎么办才满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少废话,赶紧起来!收拾东西,马上去机场。” “这么赶?”韩慎觉得不对劲。 老爷子没耐心了:“爱走不走,不走拉倒,随便你!” 说完,自己去收拾东西了。 韩慎有些头疼地捏住太阳穴,老爷子回去了也好,免得留在这边坏事。 至于小如…… 只能慢慢来,把一切交给时间。 想通这点,韩慎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起床收拾东西。 父子俩出发去机场前,韩启山神神秘秘接了两个电话。 韩慎问他是谁,他支吾了过去。 …… 今天,江达还是像往常那样忙过店里第一波客潮就提着新鲜蔬菜回家给媳妇儿做饭。 “老婆——我回来了!” 家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江达换了拖鞋往里走,客厅没人,他以为在卧室,便上楼去找。 五分钟后,他匆匆跑下来,去了花园,还是没有。 “人呢……” 直到在饭厅发现一个打碎的玻璃杯,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摸出手机,颤抖着拨通女儿的电话—— “月月,你妈妈不见了!” …… 机场,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三个钟头。 韩慎觉得来早了,可韩启山坚持,他也没说什么。 “走吧,去候机室等。” 老爷子目光一闪:“那什么……你先去,我在这里坐会儿。” 523 亲妈赶到打韩启山(二三更) “什么叫不见了?!”韩慎惊怒。   “韩、韩总?”那头魂差点吓飞,这不是覃助理的号码吗?   “说!”   “是、一辆白色的车,趁我们不注意带走了小姐。”   “往哪个方向跑了?”   “T3航站楼!”   韩慎抬眼一看,他们现在所在位置就是T3。   “车型,车牌。”   “一辆白色牧马人,京字牌,8开头。”   韩慎四下搜索,突然目光一顿,落在正向他们驶来的一辆白色牧马人上。   这车……   莫名眼熟。   再看牌照,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阿慎,你刚才说什么?谁不见了?”韩启山反应过来,猛地抓住儿子手臂。   韩慎正准备开口,却见牧马人已经稳稳停在面前。   车门打开,一只黑色尖头高跟率先映入眼帘,往上是熨烫笔直的西装裤,脚踝处收紧,不失端庄的同时,勾勒出女性独有的窈窕与秀美。   一个女人从车里躬身而出,她的脸并不如身材看上去那么年轻,眼角眉梢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微白的鬓发被她梳得一丝不苟,盘在脑后。   韩慎垂眸,喊了声:“妈……”   女人却看也不看他,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到已经傻眼的韩启山面前,抬手,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风静了,空气也停止流动,周围所有景物仿佛瞬间退去,消失不见。   韩启山脸被打歪过去,可他眼里却半点愤怒之色也无,目光辗转流连过女人脸庞,贪婪与兴奋并存,痛苦与惆怅交织,最后都幻化为一片痴色。   “青栀……”他喃喃低语。   而一旁覃助理像没睡醒似的,迷迷瞪瞪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靠!这女人是谁?   她居、居然打了董事长?!   扇耳光那种!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韩慎一看车牌就知道亲妈来了,还没来得及告诉老爷子,便见车门打开。   然后……   就变成这样了。   “妈,您消消气,我……”   “闭嘴。”时青栀收回手,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的账待会儿再算!”   韩慎顿时头皮发麻,最后只能对老爷子投去同情的一眼。   韩启山根本没收到,因为,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前妻。   “青栀,你怎么来临淮了?累不累?肯定又没吃早饭,我……”   “韩启山,够了。”   “青栀……”   “也别叫我名字。”   “可……”   女人一记冷眼过去。   老爷子立马住口:“好,我不叫就是了,你别生气……”   弱小,卑微,又可怜。   韩慎已经见怪不怪。   离婚前,韩启山才是颐指气使的那个;离婚之后,在时青栀面前他比孙子还不如。   可覃助理没见过啊。   他只知道老董事长一向严厉,脾气还差,必须小心伺候才能免挨排揎。   可谁来告诉他,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打人的理直气壮,挨打的伏低做小?   只见韩启山突然伸手拽住女人衣袖,下一秒,被后者飞快抽回。   老爷子的手落了空,他怔怔看着,眼底悲伤那么明显,仿佛下一秒就会溢出来。   突然,他想到什么,眸中乍现亮色:“青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咱们女儿了!原来这些年小如一直在临淮,她、现在已经当妈妈了,我跟你也升级成姥爷和姥姥……”   时青栀表情平静。   韩启山后知后觉:“……你已经知道了?”   “你以为你们父子俩能瞒多久?”   “不不不……我跟韩慎绝对没有瞒你的意思!因为不确定,怕说了最后空欢喜一场,惹你失望,就想着先过来看看,等确认之后再告诉你。”   老太太:“那现在确认了吗?”   老爷子疯狂点头:“确认了!就是我们的小如!她马上就到,我跟阿慎带她回帝都,这样你就可以经常来家里看她……”   说着,嘴角上扬,好似联想到什么美好的场景。   “呵……”时青栀勾唇,目露讥诮,“你所谓的‘马上就到’就是让人把她绑到机场?是不是还要强行押上飞机?”   韩启山:“……”绷紧头皮,不敢说话。   覃助理:“……”董事长夫人,您真相了。   哦,不,准确来讲应该是“前董事长夫人”。   是的,他已经猜到这位女士的身份了。   据公司小道消息,董事长二十年前就已经离婚,带着三位少爷独身至今,原本以为是看淡感情、准备潇洒快意,但如今看来,好像余情未了更多一点吧?   韩启山闻言,当即否认三连:“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误会!我可以解释的……”   时青栀笑得愈发嘲讽。   他急了:“不信你问阿慎,我只是想让阿如回家,给她更好的生活,我……”   “小如,”时青栀突然开口,“你们下来吧。”   话音刚落,白色牧马人里又走出两个人。   一个是韩韵如,她刚才就是从覃助理找的那帮人手里被老太太带到自己车上。   还有一个……   拄着拐杖的老先生一袭黑色长风衣,里面一件马甲,搭着白衬,皮鞋擦得锃亮反光,头上戴着一顶绅士帽,宛若中世纪古画里走出的贵族。   只是……他腿脚有些不太方便,虽然还是能走能跳,但那种僵滞感,还是和正常人有所不同。   韩韵如下意识伸手去扶他,但时青栀却先一步走到男人身边,轻轻挽住他手臂,语气温柔:“你怎么下来了?”   老人温和一笑,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句什么。   韩韵如离得近,自然也听见了。   他说的是:“别生气,有我给你撑腰呐!”   原本还浑身带刺、余怒未消的老太太,瞬间气场一柔,冷静下来。   她轻轻握住韩韵如的手上:“还晕吗?头痛不痛?”   韩韵如心头一暖:“刚才秦伯伯喂我吃了药,已经不晕了。”   时青栀感激地看了秦远琛一眼。   后者朝她轻轻摇头,那满脸褶皱都透出一股绅士儒雅的味道。   韩启山被这一幕深深刺痛了眼睛。   冲过去,炮仗一样对着秦远琛:“谁让你来的?!小如为什么在你车上?是不是你把她劫走了?”   “老韩……”   “打住!可别这么喊!我跟你很熟吗?”   二十年前,他们不仅熟,还是最铁的哥们儿,但从他娶了时青栀以后,那点兄弟情早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如今有的只是夺妻之恨!   “你够了,韩启山!这么多年,你恶人先告状的毛病不仅没改,还越来越严重了!”   “青栀,我……”   “小如被你的人迷晕绑架,强行带上车,如果不是我跟远琛及时赶到,你知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当年,你已经弄丢过她一次,如今你还要害她吗?!”   “我没……等等!”韩启山猛地一愣,“你说迷晕?那群狗崽子用药了?!”   “不然呢?!你连亲生女儿都下这么狠的手,还有没有人性?!”   韩启山百口莫辩:“我没有让他们用药,青栀,你相信我!小如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舍得……”   “狡辩!”老太太看他的眼神痛恨又鄙夷,“我原本以为年纪大点,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会有所收敛,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青栀,我真的没有,不信你问他——”老爷子快哭了,一把将覃助理提拎到跟前,“我当时怎么跟你吩咐的,你一字一句原封不动说出来!”   “您……让我们把小姐带到机场……”   “青栀,你看我没……”   覃助理:“不惜一切代价。”   韩启山:“!”   时青栀:“呵……无耻!”   “我……”   就在这时,一辆库里南飞快驶来。   车停住,江达和江扶月推门而下……   ------题外话------   二三更,三千字。   月月的亲姥姥来啦~   一出场就是一耳光,欧耶! 524 失踪真相当场锤死(一更) “我没……等等!”韩启山猛地一愣,“你说迷晕?那群狗崽子用药了?!” “不然呢?!你连亲生女儿都下这么狠的手,还有没有人性?!” 韩启山百口莫辩:“我没有让他们用药,青栀,你相信我!小如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舍得……” “狡辩!”老太太看他的眼神痛恨又鄙夷,“我原本以为年纪大点,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会有所收敛,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青栀,我真的没有,不信你问他——”老爷子快哭了,一把将覃助理提拎到跟前,“我当时怎么跟你吩咐的,你一字一句原封不动说出来!” “您……让我们把小姐带到机场……” “青栀,你看我没……” 覃助理:“不惜一切代价。” 韩启山:“!” 时青栀:“呵……无耻!” “我……” 就在这时,一辆库里南飞快驶来。 车停住,江达和江扶月推门而下…… 江达第一时间奔向自己媳妇儿:“阿如,没事吧?” 韩韵如轻轻摇头,“没事。” 但苍白的脸色无法遮掩。 江达气得原地攥拳,顿了几秒,似在平复情绪。 但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地冲到韩启山面前:“老爷子,我尊敬你是阿如的父亲,可你今天这种行为,根本不像一个合格的父亲对待女儿该有的态度,你自私狭隘,过分到极点!” 这个憨厚的老实人从来都不擅长与人争吵,被逼急了更多的是直接提着拳头冲上去。 但这回不一样。 对方是长辈,是妻子的生父,他不能动手,可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他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他用了最重的语气、最严厉的字眼,到头来却只憋出这样一句。 其他人听着可能觉得不痛不痒,但落在韩启山耳朵里无异于刺了根细密的针,直接戳进耳膜—— 因为,他感受到了痛! 自私狭隘…… 同样的词,他曾在时青栀嘴里也听到过。 韩启山表情骤颓,绷直的后背也瞬间垮塌,自己真的这么不堪吗? “小如……”他动了动唇,“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带你回家……” 好像带回女儿,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就能完好如初。 韩韵如垂下眼,不看他,也不说话。 “小如,爸爸真的没让他们用药,我不会的,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我对谁狠,也不会对你……” “韩启山,你根本不配叫小如的名字,更不配做她父亲!” 秦远琛:“阿栀……” “你别劝,今天趁小如和……”她看了眼江达和江扶月,“大家都在,索性一次把话说清楚。” 韩启山瞳孔一紧,突然不想再听下去。 “今、今天是我不对,小如爸爸向你道歉,往后也不逼你回帝都了,你现在跟江达一起回去吧。” 老太太冷笑:“怎么,怕我跟女儿说吗?晚了!” “青栀!小如现在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你别让她伤心!我求求你……” 最后四个字,韩启山没说出来,只做了唇形。 老太太看懂了,眼中嘲讽更甚:“你怕什么?你敢这么明目张胆出现在女儿面前,不就是仗着她失去记忆了吗?” 韩启山身形一晃。 韩慎上前扶了他一把,狐疑的目光投向母亲:“妈,您这话什么意思?” 525 早就想起无法原谅(二三更) 她很平静。 出乎意料的平静。 没有半点得知真相的震惊,像个局外人,冷淡又漠然地面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小如?”韩启山失神轻喃。 韩慎也目露担忧。 老太太看着女儿,恍惚中仿佛明白了什么,眼底涌上更深沉的悲切,愧疚与悔恨似要将她溺毙。 “阿栀……”秦远琛担忧的声音传来。 “是我对不起小如……都是我的错……” “不关你的事,小如也不会怪你。” “对,”老太太目光一定,深吸口气,“错的不是我,是他——” 韩启山身形一晃。 就在这时,垂眸不语的韩韵如突然抬头。 “有意义吗?”她问。 所有人都愣住,包括江达和江扶月。 这样冷漠无动于衷的口气与平时温柔的她相距甚远。 “二十年后才来说这些,有意义吗?”韩韵如比想象中理智。 只是这种理智下藏着坚冰一样不可融化的冷酷。 “小如,你……”韩启山浑身颤抖,“没失忆对吗?” “失忆过,但又想起来了。” 韩慎:“什么时候?” 韩韵如:“半年前。” “那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说到一半,便再难继续。 倘若当年真的是因为季兰月母女,才害得小如半生飘零、无依无靠,那她为什么要回来? 这个家又有什么资格让她回来? 韩慎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浇得他透心凉。 “所以,”他咬紧牙关,每个字都像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如为什么会失踪?” 这个问题,老爷子身在其中,又有欺骗前科,不可信。 而老太太单靠猜测拼凑,难免偏狭,不得全貌。 如此一来,最有发言权的就成了…… 韩韵如微微勾唇:“我来说吧。” 故事很狗血,可以拍成八点档那种。 韩启山和时青栀青梅竹马,长大后自然而然走到一起,对于韩家和时家这样的豪门来说,一段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珍稀程度无异于沙里淘金,可遇不可求。 婚后两人也确实恩爱甜蜜了几年,先后生了三子一女。 韩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模式。 韩启山常年忙于生意,有时出差一走就是大半个月,期间倒也电话不断,问候妻子,关心儿女。 时青栀作为时家掌上明珠,家中生意有几个哥哥打理,她从小衣食无忧,被娇宠长大,竟也没被惯坏,最大的爱好就是学习。 小时候学乐器、舞蹈、象棋、乒乓、排球…… 就连管风琴这种“大家伙”都被她玩转股掌之间。 音乐老师评价她:一个人就是一支乐队。 上了小学,时青栀开始沉迷高分。 没错,不是沉迷“学习”,而是沉迷“高分”,或者说绝对的满分。 在她心目中,学习只是通往高分的重要途径。 没有考到满分的试卷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躺在垃圾桶里,等待被回收。 等上了中学,她的“考神”之名传遍整个学校,进而轰动帝都豪门圈。 很快,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时家有个天才小姑娘。 当然也有不少“伤仲永”论者:初中而已,看得出什么? 就这样,在众人或期待或唱衰的议论下,时青栀一天天长大,也一天比一天优秀。 高考以全市最高分被q大经管院录取。 她读了半学期,发现经管考试少,论文多,便硬考转去物理专业,从此又过上了愉快刷分的日子。 要说研究能力她可能没院里几个天才厉害,可一旦碰到考试,要打分的那种,谁也别想考过她。 本科毕业后,时青栀被保送研究生,然后直博。 期间,她完成了结婚、生子两件人生大事。 为了照顾家庭,她放弃了创业的打算,留在q大任教,相夫教子,当韩启山背后的女人。 这样的人生经历,这样的家庭背景,称时青栀一声“天之娇女”也不为过。 原本以为她从小到大的幸运与聪明也会延续到婚姻生活,直到白发苍苍,走完这一生。 可惜,韩启山成了那个不确定因素。 或许蜜里调油的日子过太久便觉平淡,又或者再美好的人看多了也会感到腻歪。 再者一时冲动?酒后乱性? 总之—— 韩启山出轨了。 还是在时青栀怀韩韵如期间,以致于小女儿和私生女出生时间前后相差不到三个月。 直到韩韵如一天天长大,出落成大姑娘,并和秦家小少爷秦临陷入热恋,韩启山出轨的事才被时青栀发现。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开车从学校回家,突然兴起用钥匙打开许久未动的信箱,却没想到让她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时青栀震惊之后,首先想到的不是怀疑丈夫,而是这里面是否有阴谋。 她立即找人鉴定照片真假,是否存在ps痕迹。 结果照片是真的,出轨也是真的。 而照片竟然是半年前塞进信箱的,倘若时青栀不打开,那么还将继续蒙在鼓里。 她不是逃避的性格。 当晚就跟韩启山摊牌,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男人慌了,跪在她面前承认错误。 “我发誓,真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出差的时候喝醉了,一次是在酒店走错房间。那之后我就跟她断了,已经十几年没联系,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 时青栀当然不会只听他的片面之词,她派人去查,发现这个女的确实离开了十几年,期间从未联系过韩启山。 加上韩启山痛哭流涕向她认错,向来傲气的男人突然在自己面前卑微至此,时青栀很难不心软。 就这样,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 不仅因为韩启山跪下认错,还考虑到三个儿子和即将订婚的女儿。 倘若他们闹起来,韩家一乱,外人只会看笑话。 综合多方因素考虑,时青栀还是稳坐韩太太的宝座,纹丝不动。 季月兰冒着风险,亲手谋划了这么一出,最后非但没等到时青栀离婚,还让韩启山盯上了自己。 越想越气,她不敢反抗韩启山,却把时青栀恨上了。 就像一条臭虫,躲在潮湿又阴暗的角落里,望着别人光明璀璨的人生,嫉妒到面目扭曲。 原来韩启山是这么对待他的妻子,原来时青栀过着那么体面又优越的生活…… 如果他们离婚,那这份荣耀和光环是不是能够落到自己头上? 毕竟,她也给他生了个美丽聪慧的女儿…… 韩启山那么疼爱韩韵如,肯定也会同样疼爱欣欣…… 这些念头日复一日啃食着女人的理智,终于,在韩韵如订婚那天,她等到了机会…… 韩慎:“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韩韵如音调平和:“她在化妆间找到我,拿出一张照片,说这是我的亲妹妹,爸爸的亲女儿。等爸妈离婚之后,她就会带着她女儿正式住进韩家,往后我还要叫她一声阿姨,当然如果叫妈会更好。” 过了这么多年,那些话就像烙印深深留在韩韵如的记忆里。 说来可笑,她恢复记忆的时候,率先想起的不是别人,正是季兰月拿着照片得意炫耀的嘴脸。 彼时的韩韵如,从小生活在父母恩爱的环境下,受尽万千宠爱,更是有个疼她入骨的未婚夫。 从未见过这世上的丑陋与肮脏。 可季月兰却将这些东西明晃晃摊开,摆在她面前,那一刻,韩韵如的世界塌了。 季月兰还说,韩启山正在花园跟季欣欣说话,父女俩多么亲密,多么和睦。 韩韵如立马冲进花园,想要当场质问父亲。 可环顾四周,根本没人,她冷静下来,准备回化妆间给母亲打电话告知这一切,不料刚转身,后脑勺一痛,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是在一辆狭窄逼仄的面包车里,即将成为人贩子出售的货品。 韩启山听到这里,难以承受地捂住胸口,呼吸也开始变得艰难而急促:“人……贩子?” 526 跳江求生认下亲妈(一更) “是啊,就是那种把人卖到外省乡下,给人当媳妇儿生孩子的那种。”韩韵如语气漠然,“他们选人的时候还会讨论谁的屁股大,好生娃,谁的脚掌实,可以下地干活、做饭喂猪。” 而她因为屁股不够大,脚掌不够厚,一双手太嫩太白,没有丁点儿茧子而沦为被挑剩下的残次品。 几个人贩子便商量把她卖到红灯区,或者直接留在身边,有用的时候就帮忙“招待”客人,没用的时候就出去站街赚钱。 韩韵如听见了,她以为最惨的不过是卖到农村被人糟蹋。 温顺一点,未必不能活命。 只要活着,就有逃出去的希望。 可如今,上天连这唯一的活路都不给她。 为求自保,韩韵如只能铤而走险,在面包车驶过一座跨江大桥的时候,瞅准时机,纵身一跃…… 江达搂紧妻子,手臂因忍耐而青筋暴突,腮帮僵硬似铁。 韩韵如静静靠在男人怀里,即便说到自己跳江那一刻,嗓音也没有半点起伏。 冷情得像个局外人。 却不知道这番话对韩启山和时青栀造成了怎样的冲击。 老太太强忍的泪水再也包不住,潸然而下:“小如,我可怜的女儿……” 她根本不敢想象,十八岁的她独自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人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得不用跳江求生这样孤注一掷的方式脱困。 江扶月也忍不住攥紧拳头,双眼发红。 如果当年韩韵如没有那样的勇气,而是任由那群人贩子宰割,那么今天就不会有她,也不会有江小弟。 她可能会在红灯区某间小发廊里穿着清凉,迎来送往;也可能变成某间无名公厕里一堆没人收殓的白骨残骸;或者送毒卖毒路上的掮客;酒吧坐台的小姐等等。 “爸?!” 随着韩慎一句惊呼,韩启山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 秦远琛见状,当即丢开拐杖,拖着不算便利的腿脚上前,与韩慎合力将他扶住。 “快!给你爸拿药!” 韩慎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手忙脚乱在老爷子身上找药。 期间,韩启山呼吸越来越急,脸色因缺氧而变得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覆上一层乌青。 “……找到了!” 秦远琛掰开他的嘴,韩慎顺势将药塞进去。 “爸!你咽一咽!” 韩启山这才动了动喉结,药丸滑进食道。 过了足足三分钟,他的呼吸才渐趋平稳。 秦远琛:“快!打120!” …… 航班准时起飞,里面却没有韩启山和韩慎,更不会有韩韵如。 彼时,一群人从机场外移到医院病房。 抢救结束,韩启山转危为安,陷入昏睡。 走廊上。 韩韵如和时青栀面对面站着,一个凝眸不语,一个眼含泪光。 “小如……对不起,妈妈没能及时找到你……” 话到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老太太甚至不敢祈求一句原谅,她的小如受了太多太多苦,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 “我……” 突然,一阵柔软的触感袭上肩头,老太太恍惚抬眼,只见原本还有一段距离的母女二人,此刻靠近得极近。 相似的桃花眼,目光相接,独特的血缘牵绊在无声拉扯。 “妈……”终是韩韵如先开了口,“我不怪您。” 老太太颤抖着唇:“不……你应该怪我的。” “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老太太这才敢仔细认真地打量她,面色红润,皮肤白净,眉眼之间一片淡淡的温柔与恬静。 一看就是被珍视爱重,没有受过委屈的模样。 “他,对你好吗?” 韩韵如笑着点点头:“他叫江达,看上去粗枝大叶,其实再细致不过。还有,他做菜很好吃,有机会您一定要尝尝。” 老太太见她面上并无半分勉强,提起江达的时候,一双眼睛仿佛在闪光,提起的心顿时放下大半。 “好,我这辈子还没吃过女婿做的饭呢。” “妈,”韩韵如双眸亮晶晶,“你和秦叔叔……你们?” 老太太面上闪过一丝羞赧,“跟韩……你爸离婚之后,我就辞了大学的工作,开始一边找你,一边创业。当时,连你外公都不支持我的决定,是你秦叔叔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 “一次出差的时候,遇上泥石流,我被埋在下面,是他带着搜救队亲手把我从地下挖出来。我记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第二次泥石流说来就来,我被他牢牢护在身下,一点事都没有,可他却因此失去了右腿。” “后来,我们就结婚了。” 527 一声姥姥秦临要来(二三更) 韩启山昏迷不醒,韩慎自然是要守在医院的。 时青栀和秦远琛则一起回江家别墅。 江小弟看着凭空冒出的两位老人,大眼眨巴,满是疑惑。 “沉星?”时青栀笑着朝他招招手。 江小弟下意识朝江扶月看了一眼,见后者点头,他才哒哒哒跑过去。 时青栀挑眉,余光若有所思地扫过江扶月。 “沉星今年多大啦?”老太太笑容慈祥。 “13岁。” “读几年级?” “初一。” “听说你吃过很多美食?” 江小弟笑起来,眼尾弯弯:“都是爸爸做的。” 时青栀朝秦远琛伸出手,后者将一个精美的小方盒搁到她掌心,她又弯下腰,顺势递到江小弟面前。 “喜欢甜食吗?” “嗯嗯!”小家伙眼睛都亮了。 “呐。” 江小弟转头去看韩韵如,见她同意,才接过来:“谢谢奶奶。” “不对,你该喊我姥姥。” 江小弟:“?” 韩韵如摸摸儿子的头,温声道:“这是外婆,北方叫姥姥。” “那姥姥是妈妈的妈妈?” “嗯。” 江小弟立马改口:“谢谢姥姥。” “真乖。” 江达进门之后,就去收拾客房了。 打扫完,又削了个果盘端去客厅,“妈,秦叔叔,房间都收拾好了,如果想休息的话,可以去躺会儿。” 时青栀:“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跟韩韵如说了会儿话就开始犯困。 秦远琛劝道:“去歇会儿吧。” “小如……”老太太有些紧张,握着韩韵如的手不放。 生怕自己这一睡,再醒过来就见不到她了。 “妈,我就在这儿,不走。” 老太太这才放心去休息。 傍晚,韩慎过来。 江达开的门,他对这位大舅哥还是很客气的:“老爷子没事了吧?” “没有大碍,但还是要住院观察几天。妈呢?” “在休息。” 韩慎换了鞋,进到客厅,韩韵如正拿着计算器盘账。 大大小小的账簿堆满茶几,听到脚步声,抬头朝他看来:“哥。” 韩慎心头一暖:“在忙?” “不算忙,两个店的账积了好久,有时间就盘一盘。” “那我们去阳台说会儿话?” 韩韵如微顿:“……好。” 两人去到阳台。 “哥,你想说什么?” “当年季月兰来找你的时候,有没有带其他人?” “当时来化妆间的,只有她一个。不过她说季欣欣和爸在外面。” 韩慎:“爸当时在礼堂,我就陪在旁边,根本不可能去见季欣欣。” “你的意思是,季月兰骗我?故意引我去花园?” “这个可能性很大。” 韩韵如皱眉。 韩慎:“你应该也想到了,倘若季月兰是故意的,那么花园里必有后招!” “小如,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去到花园,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韩韵如沉吟片刻,摇头:“没有。哥,你在怀疑什么?” “你失踪之后,我和爸爸派人调查过,无论是酒店,还是礼堂当天的监控录像都没有问题。” 但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你的安保有专人负责,酒店外面更是加强戒备,既有咱们家的保镖,也有秦家的,对方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你从这些人眼皮底下带走。” “如果没有立刻带走呢?” 韩慎一愣:“什么意思?” “我昏迷期间曾听到过酒店房门刷卡的声音,还有味道,也是酒店专用的香氛。” “所以,我被打晕之后,应该在酒店某个房间停留过至少两天以上。” “该死!”韩慎低咒。 当初,他和老爷子第一时间搜查的就是酒店,却并无所获,最终决定撤走人手,时间刚好就是两天! “哥,你在调查当年的事?” “嗯,我怀疑绑匪是季月兰安排的。” “她有这个本事吗?”韩韵如恢复记忆之后,也这样怀疑过。 可季月兰要人脉没人脉,要权势没权势,要钱更没钱,她拿什么打动绑匪? 韩慎:“季月兰的确没这个本事,但不排除其他人有。” “你是说……有人帮她?” “只有这种可能。” 而在帝都,敢对韩家人下手,还下手成功的,左右不过那么几家。 “小如,我答应你,一定查清当年的真相,让那些害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兄妹俩谈完,回到客厅,江达已经把饭做好,老太太和秦远琛也从房间出来。 江扶月坐在沙发上,接了韩韵如的工作,继续盘账。 她翻页动作极快,根本不用计算器就直接填汇总数字。 突然,“这里还要扣除运输成本。” 不知何时老太太已经站到她身旁,将所有步骤看在眼里。 一边惊讶于她的心算速度,一边又颇觉自豪。 不愧是她的外孙女。 江扶月倒回去看了一眼:“不要紧,放到最后和营业成本一起扣除。” 老太太:“不会忘记吗?” 江扶月摇头:“不会。” 说到这里,正好进行到最后成本扣除项。 时青栀见她不仅扣除了运输成本,还有其他几项,应该是前面就累积下来的。 老太太恍然:“倒是我多虑了。平时学习成绩很好吧?” 不等江扶月开口,江小弟挨过来:“姐姐全校第一!而且每次都考满分哦!” 时青栀眼前一亮。 “跟你姥姥年轻时一样厉害啊。”秦远琛走过来,笑着感慨。 江小弟:“姥姥也考满分吗?” 秦远琛摸摸他的头:“当然,整个学校再也没有比她分数更高的了!” “秦爷爷,这个叫遗传吗?” “嗯……”秦远琛故作深沉地想了想,“应该是吧。” “那我也能遗传到吗?”江小弟目露期盼。 “当然可以。不过光靠遗传还不够,要努力。姐姐也努力了,才能每次都考满分。” “这样啊……”江小弟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嗯,真乖。” 江扶月嘴角一抽,小屁孩儿就是好骗。 不过说到遗传,虽然她现在的样子得益于前世的积累,但也和原主自身的天赋和资质密不可分。 毕竟,再优质的泉水,如果没有足够的容器来盛装,也只能外溢流散。 在进入一中之前,原主的成绩可不差。 而且江达和韩韵如从没管过她学习上的事,也没有钱给她报各种各样的补习班。 原主能够凭实力考上一中,再有铅球项目的加分,妥妥进了实验班。 这样看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一定遗传上的影响。 江达从饭厅转到客厅,招呼大家:“吃饭了。” 老太太和秦远琛上座。 江达和韩韵如外加江扶月坐在左手边,韩慎带着江小弟坐右手边。 一顿饭吃得温馨自在,老太太更是对江达的手艺赞不绝口:“这道咕咾肉怎么做的?又鲜又嫩,芡汁也相当入味儿。” 丈母娘发问,江达立即说了处理方法,提到做菜,他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韩韵如越看,眼里笑容越深。 老太太余光扫过女儿,莫名欣慰。 她跟韩启山不同,女婿的出身、家世、地位、权势、财富等等,在她看来都不如一个好的品行与性格重要。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要爱小如,会尊重、理解、包容。 目前看来,江达就做得很好。 爱一个人嘴上不说,也是可以从眼睛里看出来的。 江达看小如的时候,瞳孔在发光呢! 秦远琛见状,压低嗓音,问她:“现在总该放心了吧?” 时青栀点头,“我在想,小如这飘零的半生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要说幸,那她本该是韩家大小姐,出身优渥,天之娇女。 可要说不幸,她跳江求生,得以活命,还遇到江达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 秦远琛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不幸中的万幸。” 老太太也释怀了:“我只盼小如后半辈子能够喜乐无忧。” “会的。只是……” “怎么了?” 秦远琛眼底闪过凝重,沉沉一叹:“秦临要来。” ------题外话------ 三千字。 大家应该知道秦临是谁吧? 十二点还有一更,三千字。 第528章 恩怨爱恨实验告成 说到秦临,老太太眼皮一跳,忍不住朝女儿看了眼。 “这……方便吗?” 毕竟,两个孩子当年差点就订婚了。 倘若小如没有出事,那如今便是秦临的妻子,秦远琛的儿媳,秦家的少夫人! 提起儿子,秦远琛显然愁大于喜:“劝了,没用。我不告诉他,他就直接打电话给韩慎。” “预计什么时候到?” “明天早上的航班。” 时青栀叹气:“何必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今他有家庭,小如也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就算见了面,又能改变什么?” 不过是平添尴尬。 秦远琛看了她一眼:“真正爱过,哪有这么容易就放下?都说女人心软,我看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绝情。” “不是……”老太太有点懵,“你这语气我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 “谁酸了?反正不是我……” 老太太嘴角一抽。 “阿临的性格你也知道,不让他来肯定是不行的,来了也好,亲眼见过才会死心。” 入夜,韩慎离开江家,返回医院陪床。 老爷子还没醒,上了呼吸机,各种仪器试管连在身上。 即使昏睡中,眉头也依然拧得很紧。 韩慎在隔壁床躺下。 临睡前,他往帝都打了通电话:“……派人盯住季月兰母女,不要打草惊蛇,另外,当年涉事酒店所有工作人员给我查!一个都不准放过!” “是。” 老爷子目前这个状况,短时间内估计没办法返京,韩慎自然也留下来,所有工作都用电脑远程处理。 时青栀是个大忙人,女儿失踪后,她就辞了大学的工作,自己出来创业。 经过二十年的发展、铺垫,如今公司正处于急速扩张时期,前不久才与洲合众政府达成价值千亿的合作案。 根本走不开。 在临淮待上两天已经是极限,她要走,秦远琛当然也不会留。 秦临是第二天中午到的,韩韵如知道他要来,坐在沙发上,好一阵怔忡。 江达显然也知道有这么一个前未婚夫的存在,他想了想,起身:“我去接吧。” 老太太目露惊讶:“你?” “嗯。”江达点头。 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他会开车,前不久刚学的驾照,只是不常开而已。 这一去,时间有点长。 快到中午才把人接回来。 两人进门之后,老太太不放心地打量了好一会儿,应该是在检查两人身上有无外伤。 江达表情平静,还弯腰从鞋柜里帮秦临取了双新的男士拖鞋。 而秦临一身白色西服,上面不见半点脏污,衬衫、头发一丝不苟,未有凌乱。 嗯,不像打过架的样子。 原本以为这两人见面不是针尖对麦芒,就是天雷动地火,总之不会太和平。 但出乎意料的是,二人不仅没闹起来,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 时青栀悄悄问秦远琛:“什么情况?” “这我哪知道?” “你不也是男人吗?更何况你这个当爹的,难道还看不懂儿子在想什么?” 秦远琛抚着拐杖:“儿大不由爹。再说,我这点儿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哪还有空管秦临想什么?” 倒把老太太给臊了个大红脸:“你正经点!我这说儿女的事呢!你脑子在想什么?” “你想儿女,我想你。” “……” 酒过三巡,人微醺。 江达和秦临正说话,韩韵如端了解酒汤从厨房出来,一人盛了一碗,放到面前。 江达痴痴看着她,喃了句:“媳妇儿……” 秦临可能也有点醉,竟脱口而出:“小如……” 气氛在此时尴尬到极点。 韩韵如:“你们慢慢喝,我出去陪妈。” 说完,就走了。 江达看向秦临。 秦临也迎上江达。 四目相对,秦临终于忍不住问出口:“这些年,她过得好吗?” 江达一时茫然,他本来可以直接说一声“好”,然后耀武扬威地看着眼前这个爱而不得的男人。 但他没有。 他只是不确定地眨了眨眼,在酒精熏染下,获得片刻的清醒:“我……不知道。” 好不好,不是他能回答的。 只有韩韵如本人才有发言权。 秦临眼中的神色突然变得幽沉又深邃,甚至还有点黯黯的失望与遗憾。 失望于江达诚实。 遗憾面对江达做不出任何嘲讽或鄙夷的神色。 倘若这个男人有半点的狡猾,他都能用“不堪”与“不配”这两个词来形容他。 可江达没有。 或许就是这份赤诚与真实打动了小如…… 这晚,两个男人较劲儿一样喝得烂醉。 江达被送进主卧。 秦临被扶回另一间客房。 灯光下,韩韵如一边用湿毛巾给江达擦脸,一边忍不住叹气:“你啊,逞什么强?” 听到她的声音,原本醉得不省人事的江达突然睁开眼,但里面仿佛隔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显然并未清醒。 “老婆?” “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水……” 下一秒,江达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拉住她的手:“媳妇儿,你别走。” “我不走,我倒完水就回来。” “不行不行,你不能走,不能去帝都,我……我说让你去,都是假的,我其实根本舍不得,但你要去,我、我好像也没办法拦着……” “你知道的,我都听你的,就算你要走,我还是要听你的……” 说着,一个大男人居然开始哭起来。 一边说着“要听话”,一会儿又嚷着“舍不得”,最后求韩韵如心疼心疼他。 “真是个傻瓜!” 楼下客房。 秦临被秦远琛扶着进去,一挨着床,就清醒了。 “唷,整了半天,没醉啊?”秦远琛笑。 秦临坐起来,按住发疼的太阳穴,眼角眉梢都透着疲惫:“……爸,能麻烦您收起幸灾乐祸的嘴脸吗?” “咳!没问题!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不扎你心了。” 秦临:“……” “话说你跟江达都谈了什么?怎么喝成这样?” 秦临沉默。 秦远琛叹气:“我知道,你意难平,如果没有当年那桩事,小如就是咱们老秦家的媳妇儿了。但事情走到今天,已经无法更改,错得太多就没办法回到正轨,只能将错就错。” “我知道。我跟小如各自的情况都不允许我再去挽回什么,可是爸,我不服气啊!尤其是在那样一个时间点上,热恋期间,感情正浓,又即将订婚,我曾无数次幻想与小如婚后的生活……“ “倘若她温柔似水,我就当一只能装盛她的容器;假如她热情似火,我就当火上那块被她炙烤的肉,烧焦也没关系,反正都是香的……” “打住打住!怎么比你老子还肉麻?恶心死了,说人话!” 秦临:“……我不甘心。” 秦远琛叹气,拍拍儿子肩膀:“阿临,清醒点,纵使心有不甘,也再难回头。” 第二天老太太要走了。 秦临也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 他同江达告别,最后转眼看向韩韵如,如从前那般笑了笑,可惜少年已是中年身,早已不复二十年前的青葱稚嫩。 他成熟稳重。 她如蕙似兰。 都被岁月洗去了棱角枝蔓。 “小如,能说说话吗?” “好。” 两人去了外面的花园。 江达盯着表,开始默默计时。 三分四十二秒。 秦临:“我走了。” 韩韵如:“再见。” 送走三人,夫妻俩去到店里。 这几天没在,两家店面照常经营运转,一切有条不紊。 入夜,江达靠在床头,韩韵如关灯准备睡了。 两人一起躺下。 黑暗中呼吸渐渐平稳,突然,江达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韩韵如以为他要问白天和秦临说了什么。 但江达只是咕哝一声:“你不去帝都真好……” 这厢父母之间的恩怨爱恨,上演又谢幕,入场又退场;那厢,江扶月窝在实验室里,与谢定渊一行专心第三阶段实验。 终于,迎来了大功告成那天…… 529 谢九带她单独行动(二三更) “这……就结束了?”老白还有点懵,满眼不可置信。   “傻缺,你还想继续啊?”   “不不不……”老白赶紧摇头,他这一个月差点整虚脱,做梦都想赶紧弄完。   谢定渊眉眼含笑,愉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今晚鸣辉堂,我请客。”   入夜,与春风街一墙之隔的化雨路,灯火辉煌,霓虹璀璨。   加上江扶月和谢定渊总共六人,老张一车就给送到。   老白辅一下去,便环顾四望,好奇的眼神宛若发现新大陆。   老金轻咳提醒:“注意点形象,别整得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老白不以为然:“我连刘姥姥都不如,人家至少还进过大观园,我呢?”   “说得也对哈,大家这不都没进过嘛!”   一行人在服务员的接引下往里走,上楼,进了包间。   老白用手肘碰了碰丁羽:“听说这里每一个包厢都连接一处观景平台,不同包厢,不同朝向,不同视角,看到的景色也不同,真的假的?”   “你问我啊?我又没来过……”   老白一脸败兴。   老金插话:“急什么?一会儿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服务员打开包间门,侧身请几人入内。   老白第一时间冲过去求证:“卧槽……还真有景观台啊?!”   老金和丁羽闻言,立马凑上前:“我的妈,这景色绝了!”   “老刘!你也过来看看——赶紧的!别磨蹭了!”   刘关双手插兜,踱步上前,看着有些漫不经心,但最终还是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   这顿饭大家吃得都很满意。   只有谢定渊注意到江扶月没怎么动筷子,而且喝水的频率有点高。   这可不像她平时吃嘛嘛香的风格。   结束之后,老金几人打车回公寓。   老张把车停在广场,原本是等他们散伙之后送谢定渊回别墅的,但中途打电话过来请假,说家里有急事要先回去。   谢定渊便让他把车留下,等吃完他自己开。   老张连声道歉,很是不安。   “老人家年纪大了,住院不是小事,你先去处理,如果遇到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   当时手机声音有点大,江扶月就坐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谢定渊也会安慰人。   还以为他天生就是个冰坨子。   车缓缓停在面前,江扶月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突然,“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江扶月一愣,目光微闪:“……有这么明显?”   谢定渊忍不住笑了:“你总共没动几下筷子,水倒是喝了不少。”   江扶月摸摸鼻子:“我吃着有点咸,但是看你们好像没感觉?”   所以,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什么问题。   谢定渊哑然。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鸣辉堂主打北方菜系,而北方菜系多咸口,江扶月一个南方人很可能吃不惯。   至于老白几个,在来临淮之前,他们就长居北方,平时口味就比较重,自然能够接受。   而江扶月,不管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都不喜欢太咸的菜。   见大家吃得高兴,她自然不会开口扫兴,吃不惯少吃点就是了。   却没想到谢定渊眼睛这么毒,一眼就看穿。   啧……   “科学家都这么细致入微吗?”   谢定渊看了她一眼:“这个问题,你可以问你自己。”   江扶月勾唇,悠悠道:“我可不是科学家。”   “你会是。”   “以后谁说得准?万一不是呢?”   “你也说了万一,概率很小。”   江扶月:“……”   “下车。”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什么?”   “下车,”男人已经熄了火,松开安全带,“不是没吃饱吗?”   ……   一刻钟后,春风街商业广场。   比起化雨路的高档精致,一墙之隔的这里,显然更接地气。   夜幕微深,霓虹缤纷,吃过晚饭的老人外出散步,年轻夫妻带着自家小孩儿,人群熙攘。   一些小摊贩也外出活动,有卖玩具的、有卖吃食的,吆喝声不断。   江扶月停在一处小摊前,看着那一串串鲜红艳丽的冰糖葫芦,只觉嘴里一酸,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谢定渊不动声色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想吃?”   江扶月转头,一双清泠黑瞳如水洗后的夜空,清澈剔透,此刻正带着希冀的亮芒,“嗯。”   想吃。   就是……   队伍有点长。   她想排,又觉得谢定渊可能会不耐烦,要不让他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或者他要走也是可以的。   正准备开口,男人突然道:“对面那家留仙居看见了吗?”   江扶月点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谢定渊:“一会儿我们去那里吃饭,你先过去开个包间,坐着等,我在这儿排队。”   他把一切都安排妥了,不顾江扶月略觉惊诧的眼神,耳根泛红地催她:“赶紧去,不然一会儿没位子了。”   就这样,江扶月云里雾里抬脚进了留仙居。   刚进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服务员立马笑着上前:“欢迎光临。”   高挑的女人一身黑色制服,胸前标牌上写着“迎宾”两个字,衣领的设计独到,V字领口半遮半露,腰身纤细,话语轻柔,妆容精致,笑容迷人。   江扶月先是不动声色环视四周,随即收回目光,暗暗点头。   大厅装修精致,四周环境优雅,风格有点中西合璧的意思。中   再看客人,来往大多西装革履,举止得体,档次不低。   重要的是,饭菜的香味很能勾动食欲。   看来能好好吃顿饭了。   “有包间吗?”她问。   服务员笑容得体,“请问您有约吗?”   江扶月摇头,她和谢定渊是临时决定过来,又随机挑中这家,不过……   “我看你们的包间并没有满人,我想单独要一间。”   进门的地方有一块电子屏幕,上面显示了客座率,而包间被单列出来,显示仅有百分之四十六,也就是说应该还有将近一半的包间空着。   谁知那位服务员竟目露怪异,再次把江扶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确定这不是任何一位能够享用包间的贵客,遂笑着解释:“小姐,您可能还不清楚我们醉仙居的规矩,在成立之初我们便已将包间的使用权用拍卖的方式交付了出去,也就是说,楼上每一个包间都是有主的,未经主人允许,我们也不能随便让人使用。实在抱歉。”   眉心稍拧,这样明显划分客人等级的餐厅经营模式,江扶月觉得有些可笑。   要说拍卖行这么搞还能理解,毕竟是以叫价能力衡量地位、动辄千万上亿的地方。   可一顿饭却是大部分人都能消费得起的。   要说这家店也奇怪得很,好像还挺骄傲这么一个规矩的,从那位服务员的言辞间不难听出炫耀的成分,仿佛连带着她自己也高贵了几分。   江扶月不能理解,但这是别人定下的规矩,她不满意,可以选择去其他地方,没必要呛声。   已经默默打算换地方了。   “若是您可以接受的话,大厅的用餐环境也不错。”服务员面带笑容,一看就是接受过专业培训。   江扶月摆摆手,“不用了。”   说完,转身要走。   服务员笑容一滞,以前也有人想要包间,可是经过她一番解说暗示之后,也知道能够独享包间的那些人必定身份不凡,遂悻悻作罢,大多数人都是冲着醉仙居美食来的,因而最后几乎都会选择在大厅用餐。   可是,眼前这位小姐,未免有些……太固执!   要知道醉仙居美味难求,若是遇上周末,不提前预约,就算排上一整天都不一定能叫上号,恰好今天大厅还有最后两个位,而这人竟然不屑一顾,转身就走?!   ------题外话------   昨天的二三更,三千字。   一更在十二点半~   读未修改内容请到:醋/溜/儿/文/学 530 江扶月点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谢定渊:“一会儿我们去那里吃饭,你先过去开个包间,坐着等,我在这儿排队。”   他把一切都安排妥了,不顾江扶月略觉惊诧的眼神,耳根泛红地催她:“赶紧去,不然一会儿没位子了。”   就这样,江扶月云里雾里抬脚进了留仙居。   刚进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服务员立马笑着上前:“欢迎光临。”   高挑的女人一身黑色制服,胸前标牌上写着“迎宾”两个字,衣领的设计独到,V字领口半遮半露,腰身纤细,话语轻柔,妆容精致,笑容迷人。   江扶月先是不动声色环视四周,随即收回目光,暗暗点头。   大厅装修精致,四周环境优雅,风格有点中西合璧的意思。中   再看客人,来往大多西装革履,举止得体,档次不低。   重要的是,饭菜的香味很能勾动食欲。   看来能好好吃顿饭了。   “有包间吗?”她问。   服务员笑容得体,“请问您有约吗?”   江扶月摇头,她和谢定渊是临时决定过来,又随机挑中这家,不过……   “我看你们的包间并没有满人,我想单独要一间。”   进门的地方有一块电子屏幕,上面显示了客座率,而包间被单列出来,显示仅有百分之四十六,也就是说应该还有将近一半的包间空着。   谁知那位服务员竟目露怪异,再次把江扶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确定这不是任何一位能够享用包间的贵客,遂笑着解释:“小姐,您可能还不清楚我们留仙居的规矩,在成立之初我们便已将包间的使用权用拍卖的方式交付了出去,也就是说,楼上每一个包间都是有主的,未经主人允许,我们也不能随便让人使用。实在抱歉。”   眉心稍拧,这样明显划分客人等级的餐厅经营模式,江扶月觉得有些可笑。   要说拍卖行这么搞还能理解,毕竟是以叫价能力衡量地位、动辄千万上亿的地方。   可一顿饭却是大部分人都能消费得起的。   要说这家店也奇怪得很,好像还挺骄傲这么一个规矩的,从那位服务员的言辞间不难听出炫耀的成分,仿佛连带着她自己也高贵了几分。   江扶月不能理解,但这是别人定下的规矩,她不满意,可以选择去其他地方,没必要呛声。   已经默默打算换地方了。   “若是您可以接受的话,大厅的用餐环境也不错。”服务员面带笑容,一看就是接受过专业培训。   江扶月摆摆手,“不用了。”   说完,转身要走。   服务员笑容一滞,以前也有人想要包间,可是经过她一番解说暗示之后,也知道能够独享包间的那些人必定身份不凡,遂悻悻作罢,大多数人都是冲着留仙居美食来的,因而最后几乎都会选择在大厅用餐。   可是,眼前这位小姐,未免有些……太固执!   要知道留仙居美味难求,若是遇上周末,不提前预约,就算排上一整天都不一定能叫上号,恰好今天大厅还有最后两个位,而这人竟然不屑一顾,转身就走?!   530   服务员觉得自己连同留仙居都受到了侮辱,因而看着江扶月转身离开的背影,目光愈发不善,视线扫过她的衣服裤子,都很普通,不是什么名牌货,看上去也年纪轻轻,不像有消费能力。   而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穿了一双运动鞋?!   在她眼里,女人不穿高跟鞋就等于村姑!   若江扶月知道这人的真实想法,估计会想撬开这个奇葩的大脑,看看构造究竟有何不同!   “这位小姐,请留步。”服务员是笑着的,但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好。   江扶月回头,目露询问:“还有什么事?”   “您可想好了,大厅现在只剩两个位子,随时都可能有其他客人上门,何必非要包间呢?再说,包间也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   江扶月眼神已经有些泛冷。   偏偏对方毫无所觉,仍在不遗余力卖弄:“我们留仙居平时一桌难求,今天是你运气好,不然大厅都没得坐咧!”   “你别看现在网上把那个什么江记吹上了天,有多少多少人排队,其实都是请来的托儿!宣传手段罢了!要说私房菜,往远了不论,就看临淮地界,留仙居可比江记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江扶月挑眉,脚下一转,突然又不走了。   她偏着头,好整以暇打量对方,问:“你知道江记请了托儿?”   “那不然?”服务员轻蔑一笑,“现在这些消费者,一看哪家店外头排长队,死活也要凑上去尝一尝,结果嘛,也就那样儿。”   说完,她还嫌弃地撇了撇嘴。   “哦?你吃过?”   读未修改内容请到:醋/溜/儿/文/学 531 碰上正主渣渣认怂(二三更) “警、警察?”女人懵了。   江扶月顺势把手机拿出来,“不好意思,我录音了。”   “录、音做什么?”昨天二三更,   “当然是告你恶意诽谤,告留仙居不正当竞争。根据《刑法》第二百二十一条规定:捏造并散布虚伪事实,损害他人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给他人造成重大损失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你觉得你会判多久?”   女人身形一晃,“你少吓唬人!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要判刑?你别搞笑了!”   “有句话叫祸从口出。不信,等会儿让警察和律师跟你谈。”江扶月语气淡淡。   女人一听连律师都备上了,本来就不算镇定,这下更慌。   “你……凭什么叫警察?我说江记,关你什么事?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不好意思,江记我家开的。”   女人蓦地瞪大眼:“你家?!”   江扶月淡定勾唇。   突然,“发生什么事?”   前台这番动静引来不少围观,很快传到后面,成功惊动了老板。   来人大腹便便,穿着黑色西装,由于腿太短,裤脚褶皱堆叠,拖在脚后跟,显得他整个人臃肿而肥壮。   女人却仿佛看到救星,眼前一亮,委屈巴巴地喊了声:“姐夫……”   男人走到她身边,目光不善地望向江扶月:“到底怎么回事?”   女人把大致经过说了一遍,措辞激烈:“……她就是故意诈我的!偷偷摸摸录音,现在还要叫律师和警察。姐夫,她亲口承认自己是江记的人,上咱们这儿肯定捣乱来了。”   男人眉头一拧,看江扶月的眼神愈发不满:“这位小姐,你如果是来留仙居吃饭消费,那我们举双手欢迎;可如果不是……”   江扶月挑眉。   对方冷冷一哼:“就别怪我不客气!”   “哦?你要怎么不客气?”   “知道汗青生物吗?!”   江扶月眸色一深,点头:“全国最大的生物科技公司。”   创始人兼实际控股人还在外面排队帮她买糖葫芦,怎么可能不知道?   “算你有点见识,知趣的赶紧走吧,别闹到最后不好收场。”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汗青……”江扶月头一歪,满眼好奇,“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老板嘴角狂抽,咬牙低咒:“小丫头,别不识抬举!”   “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女人看她像看怪物:“汗青的老板是我们店里的常客,跟我姐夫称兄道弟,咱们整个店都归他罩!汗青什么地位、什么背景,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心知肚明吧。”   女人双手抱臂,下颌微抬,:“别惹了不该惹的人!”   江扶月微讶:“不能惹?难道汗青的老板还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像个社会流氓一样给人出头?你说这位老板,会找小弟打我吗?还是让我失业、负债、走投无路?”   “你!”   “得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怨,才会花心思给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设套?难道就因为我要告留仙居?”江扶月挑剔的目光扫过两人,“你们脸有这么大吗?”   男人脸色一青,眸中掠过心虚。   女人羞愤瞪眼:“你当我姐夫跟汗青老板的交情是吹的吗?”   别说,江扶月还真怀疑是吹的。   首先,谢定渊跟这位留仙居老板一看就不是同类人。   其次,谢教授那样的性格会跟谁称兄道弟?   啧……估计天要下红雨。   最后,女人倒是理直气壮,男的已经不说话,明显心虚气短。   这时,江扶月手机响了,她当着两人的面接起来:“喂,刘律师,你进来吧。”   老板和他小姨子对视一眼,还真叫律师了?!   刘律师接到这位的电话,马不停蹄从事务所赶过来,一刻也不敢耽误。   开玩笑,汪程洋都要敬畏三分的人,他哪敢怠慢?   “江小姐。”   “录音已经发给你了,接下来就由你和这两位沟通交涉。”   “您放心,我明白。”   江扶月退至一旁,刘律师上前,开始张口《刑法》,闭口条例,疯狂输出干货硬锤。   可谓,锤锤到肉。   留仙居老板没想到,不过是次普通的口头纠纷,怎么还惊动律师了?   对方站在法律制高点上,问得他哑口无言,面泛菜色。   老板小姨子也傻了。   虽然对方一直说要告她,但多半也就嘴炮一下,还能真告啊?   什么恶意诽谤估计也是吓唬人的。   她才不怕呢!   可眼下……   律师来了,自己真的会被告,说不定还要坐牢!   两人这才知道锅是铁打的,有些人不是惹不起他们,而是他们惹不起!   就在两人被刘律师问得无力招架之际,谢定渊拿着好不容易买到的糖葫芦进了留仙居。   见这么多人堵在门口,多半是出事了,当即心下微沉。   “……江扶月?”目光四下搜寻,眉眼间透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焦躁与担忧。   突然,肩头被人从后面拍了拍。   谢定渊下意识转头,就这样措不及防撞进女孩儿含笑的眼里。   她收回手,负在身后:“找我?”   谢定渊喉结一滚:“……嗯。”   接着,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买到了。”   “谢谢。”   “发生什么事了?”   江扶月目光落在不远处老板身上,咬了一颗糖葫芦,下巴稍抬:“那人认识吗?”   谢定渊顺势看去,摇头:“不认识。”   “他说他是你罩的。”   “?”   听完前因后果,谢定渊眉心稍拧,再次强调:“我不认识他。”   没一会儿,警察也来了。   警铃响得整条街都能听见。   这下留仙居老板和那小姨子算是彻底怂了,在警察叔叔的协调下,十分诚恳地向江扶月道了歉。   最后协商结果是在店门口公开展示道歉声明,不少于三天。   “那……你不告我了吧?”女人紧张地盯着江扶月,嘴唇哆嗦。   刘律师:“双方已经协商解决。”   “我听不懂你们这些专业术语,你就告诉我,到底还会不会上法庭?”   刘律师嘴角一抽:“……暂时不会。”   女人急了:“什么叫暂时啊?难道我以后还会被你们告吗?我……我都道歉了,你们怎么还这样啊?”   刘律师:“这个表述是出于严谨,因为我的当事人还保留着追究的权利,倘若你继续抹黑,或造谣传谣,当然会被追究责任。”   “不不不……我以后都不说了,你们千万别追究!”   刘律师微微颔首:“你能做到,我们当然也能。”   女人这才放心,长舒口气。   刘律师:“江小姐,一切处理妥当,那我就先走了?”   江扶月点头,“辛苦了。”   旋即,转头看向谢定渊,“我们……换个地方?”   “好。”   临走前,江扶月突然脚下一顿,折回老板身边:“你说你跟汗青的负责人是哥们儿?”   老板一张肥胖发涨的脸,此刻汗如雨下:“见、见过两次,不……不算很熟。”   “这样啊,”江扶月指了指谢定渊,“既然见过,那你怎么认不出他?”   说完,不管对方什么表情,径直离开。   谢定渊紧随其后,两步追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穿堂过,胖老板冷得一个激灵,骤然清醒。   她、什么意思?   难道那个男人是……   胖老板两眼瞪得溜圆。   “姐夫?你傻愣在这儿干嘛?人都走了。”   “闭嘴!”   小姨子:“?”我被凶了?   “以后管好你的嘴,这次差点完了……就差一点……”   越想越后怕,冷汗打湿后背,他整个人都在不自觉颤抖。   今后断然不敢再撒谎了,还有什么比撒谎撞上正主更可怕的?   ------题外话------   昨天二三更,三千字。   今天一更在九点一十五。 532 他对她是鬼迷心窍(一更) 江扶月和谢定渊出了留仙居,顺着步行街往前走。   夜风轻拂,送来阵阵凉意。   “不会太甜吗?”男人突然开口。   江扶月刚好把最后一颗冰糖葫芦喂进嘴里,等吞下去之后才道:“还好。”   “你好像很喜欢甜食?”   “喜欢。”她笑。   谢定渊也跟着笑起来。   “想吃什么?”   江扶月想了想:“火锅。”   男人一点也不意外。   “走。”   一刻钟后,两人在街边一家生意不错的火锅店坐下。   没有包间,只有大厅的座位。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每张桌子中间都冒着白气,人间烟火在这一刻体现到极致。   谢定渊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笔,他现在已经能够十分熟练地点餐。   很快,菜上齐,全是江扶月爱吃的。   肉类居多,搭配鲜菇和蔬菜。   “要喝点什么吗?”   江扶月:“罐装凉茶。”   谢定渊叫服务员,可能周围太吵,对方没听见,他干脆起身亲自去拿。   然后开了拉环,插上吸管,放到江扶月手边。   “常温,可以吗?”   女孩儿点头。   谢定渊大多时间都在帮江扶月夹菜。   “你也吃啊!”   “在鸣辉堂吃过,还不饿。”   江扶月点点头,不再勉强,专注于自己碗中。   她盯着沸腾的锅,他盯着她,偶尔用漏勺帮她捞一捞汤底里的漏网之鱼。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只除了落地窗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老金几人。   原本他们是准备打车回公寓的,可中途老白说家里已经断纸好几天,得去趟超市。   老金几人一想,确实该添些生活用品了。   四个大男人便让司机拐到春风街,一起高高兴兴逛超市。   没想到逛完出来,经过一家火锅店,竟然看到了这?!   啪嗒——   老金的购物袋掉了,里面东西滚出来。   可惜,没人顾得上去捡。   都直勾勾盯着里面正给江扶月熟练夹菜的谢教授,仿佛看到了某种外星生物。   老金:“我怎么记得谢教授不吃火锅呢?”   丁羽:“可能是……不跟我们吃?”   刘关:“可以委婉点。”   老白:“原来教授也会给人夹菜,看这熟练程度,估计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就说上次看到他俩放假时间一起从实验楼出来不对劲,你们一个也不信,现在看到了吧?”   刘关:“其实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吃顿饭,夹个菜而已。”   没亲,没抱,没搂的。   老金:“这都背着咱们二人世界了,还不能说明什么?开玩笑呢?”   “就是!”老白还是坚定自己的判断:“那也没见谢教授跟我二人世界,陪着吃火锅,还夹菜啊?”   老金想想那画面,呃……   太美不敢看。   “等等,我拍个照……”老白掏出手机。   咔嚓!   恰好这时谢定渊朝这边看来,几人面色骤变,拔腿就跑。   老金购物袋都没来得及捡。   江扶月:“你在看什么?”   谢定渊收回目光,摇头:“没事,几只好奇麻雀罢了。”   “?”   吃完这一顿,江扶月是真饱了。   谢定渊去结账。   她拿上自己和他的外套出去门口等。   夜风拂面,寒意渐深。   冬天越来越近了,道路两旁栽种的银杏已经大面积落叶,在地上铺叠出大片金黄。   “好了。”谢定渊出来得很快。   江扶月把外套递给他。   一股火锅味扑面而来,若是以前谢定渊不仅要皱眉,还会嫌弃得当场扔掉。   但此刻,他面色如常地接过,又不疾不徐地穿回身上。   见江扶月穿的时候对不上袖口,他还伸手牵了一下,“这边……”   “谢谢。”她系好扣子,笑着抬眼。   谢定渊也跟着勾唇:“走走?”   “嗯。”正好消食,嗝……   “前面是个广场,有很多卖艺的,过去看看?”   “好啊。”   广场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左边是广场舞区域,一群大妈跟着音乐,扭摆腰身。   乍一看,还挺整齐。   往右是摆摊的小商贩,有卖古玩玉器的,有给手机贴膜的,还有日用品百货样样十块随便选……   继续往前走,才是谢定渊说的卖艺现场。   “杂技?”江扶月看着身体柔韧度惊人的一男一女,隔空抛接,前后空翻。   谢定渊:“嗯。应该是常驻临淮的杂技乐团成员,没有训练的时候,就出来卖艺赚钱。”   江扶月看完一场,真心鼓掌。   然后拿出手机,扫码,转了两百块过去。   对方设置有播报的到账提醒,女人朝江扶月感激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看杂技?”   “说不上喜欢,只是偶尔看一回,觉得稀罕。”   谢定渊:“为猎奇买单?”   江扶月止步转头,抬眼看他:“不是。”   “?”   “为别人的辛苦劳动给我带来的视觉享受买单。”   “那为什么是两百?”   很多人都是给个位数,最多也就几十块,上百的很少。   江扶月勾唇,街边明亮的招牌灯光打在她脸上,眉眼飞扬。   “第一,因为我有钱。”   “第二,我觉得它值两百。”   “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男人摇头:“没有了。”   然后,他倒回去,也扫给那对杂技男女两百块。   江扶月看不懂了:“你干嘛?”   “第一,我有钱。”   “第二,它让你觉得它值两百,那在我这里也值两百。”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江扶月惊了:“谢定渊,你为什么学我说话?!”   “有吗?”他不承认,背着手往前走。   江扶月:“……”这人有点像无赖啊。   杂技表演旁边,是一个中年男歌手,抱着吉他,长发,黑框镜,搭配破洞牛仔裤,自吟自唱。   既有歌手的狂野,又带点诗人笔下的浪漫。   谢定渊停在二维码牌子前,想了想,拿出手机。   江扶月挑眉:“要点歌吗?”   “嗯。”   二十块一首。   他问她:“想听什么?”   “老歌。”江扶月说,想了想,又补充,“最好是情歌。”   露天广场,流浪歌手,沧桑的面容和发型,略带低哑的嗓音,没有比唱情歌更适合了。   收到转账,中年歌手抱着吉他看向谢定渊:“朋友想听什么?”   江扶月也看他。   谢定渊沉吟一瞬:“……《鬼迷心窍》。”   的确是好老的歌。   但经典之所以称为经典,就是因为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当低沉的烟嗓缓缓唱出——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因缘也好   ……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江扶月听得入迷。   谢定渊也一时怔忡。   突然,他转眼看向身旁的女孩儿。   自己可不就是“鬼迷心窍”吗?   怎么会这般想要亲近一个人?毫无理由,毫无征兆。   当她靠近的时候,心跳就会不自觉加快。   当她离开,又会陷入怅然若失。   他好像……喜欢她?   那接下来呢?   喜欢的下一步是什么?   逻辑链该怎么串?   如果是算法,那Y/N之后,又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   谢定渊好像遇到了学术生涯最大的一道难题。   而他好像连江扶月这个题干都不曾读懂读透,又怎么着手去求解?   沈谦南说,“你应该去表白。”   他问:“然后呢?”   “那谁知道?反正只有两种结果——成功或者失败。”   “那什么算成功?什么叫失败?衡量标准可以量化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吗?”   他能感觉到沈谦南那一瞬间对他的巨无语。   “成功就是人家姑娘接受你的表白,当你女朋友;失败就是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见了面还贼尴尬。”   “至于衡量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人家姑娘到底喜不喜欢你,对你有没有感觉咯!”   所以……   江扶月喜欢他吗?   对他有感觉吗?   ------题外话------   今天一更,三千字来啦!   后面还有两更,都是三千字哦~   终于可以大声滴求个月票啦~   这感情戏还可嘛?甜嘛?可的话,甜的话,就给这条鱼投个票票吧~笔芯~~~ 533 亲和数字当街将吻(二更) 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   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   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   一曲毕,现场掌声雷动。   江扶月转头去看谢定渊,恰好撞上对方深沉打量的目光,她也没多想:“你怎么了?”   “我想问你——”   那一刻,他差点就脱口而出。   你喜欢我吗?就像我喜欢你那样。   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变成:“冷不冷?”   “啊?”江扶月摇头,“不冷。”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风衣,她有哪里表现出很冷吗?   谢定渊:“歌唱完了。”   江扶月点头:“唱得很好。”   “还想听什么?”   “没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   遇到一个小摊,放着音乐,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多半在搞抽奖活动。   “你猜中了吗?”   “猜中了啊!脑筋急转弯嘛,小bsp;   “你猜的哪题啊?”   “森林里有一条蛇,可它从来不咬人,为什么?”   朋友有点懵:“是啊,为、为什么?”   “因为森林里没人啊!”   “哦——原来是这样!你真厉害!要不去试试压轴题吧?”   “什么压轴题?”   “是个对子。”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那种?”   “呃……差不多,但不是文字,是数字。”   “啊?”   “220,让你对数字。”   “反过来022?”   “不对,刚才有人回答过这个,摊主说是错的。”   “这么神奇?数字还能对对子?走,过去看看……”   两人原本已经出来了,转头又挤回人堆里。   江扶月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谢定渊也忍不住思考220有什么特殊……   “过去看看?”江扶月提议。   谢定渊点头:“好。”   两人挤到最前方,刚好有人在答压轴题。   “220对应的肯定就是330啊!不然就110!”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手边放了本书,一身书卷气,一看就是很有文化的那种人。   他旁边站着个小豆丁,肥肥壮壮,皮肤很白,一双眼睛黑溜溜的,像只胖精灵。   此刻,小豆丁朝比他高出好几倍的大人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叔叔,不是330,也不是110哦。”   “那是什么?”有人逗他。   “姐姐,虽然你很漂亮,但我还是不可以告诉你,要自己猜出来才能拿到奖品呢!”   女孩儿虽然被拒绝了,可笑得比答对还灿烂:“天呐!你怎么这么可爱呀?你是吃卡哇伊长大的吗?”   小豆丁害羞地低下头,脸颊红扑扑。   看得江扶月都开始手痒,想要掐一掐。   江沉星:“?”你有别的狗小弟了?   又有一个人开口回答:“220当然对221,挨在一起的嘛!”   “对哈,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   “最难就是最简单的?”   “不不不,如果221可以,那219也成啊,也挨在一起。”   “这……”   众人开始犯难。   一个个抓耳挠腮。   小豆丁依然摇了摇头:“219和221都不对。”   江扶月看了眼纸面上220三个数字,视线掠过中年男人手边那本华罗庚的《堆垒素数论》。   心里已然有底。   她转头去看谢定渊,压着嗓子问他:“有答案了吗?”   “嗯。”   不愧是谢教授。   两人站在人群里,看大家绞尽脑汁,而自己身怀答案,就很有趣。   突然,小豆丁揪住江扶月风衣下摆——   “漂亮姐姐,你知道答案吗?”   江扶月想了想:“答对有什么奖励?”   小豆丁:“一台最新款的学习机!”   “可我不需要学习机,怎么办?”   “嗯……那换其他的?”   江扶月点头:“可以!换你怎么样?”   不动如山的中年男人闻言,终于舍得动一动目光,落到江扶月脸上。   小豆丁目露惊吓:“你、你想要我吗?”   “对。”   “不行不行,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江扶月:“我不买卖,这是奖品,送的,不涉及金钱交易。”   “那、那也不行!我、不能换给你!”   “为什么?”   小豆丁眼珠乱转,聪明的小脑袋急速思索对应之策,突然眉眼一亮——   “如果要换奖品,只能换等价的,我比一台学习机贵多了,不给换的!”   江扶月笑了,这小孩儿比她想象中更聪明……   “这样啊,那这台学习机可以换你的什么?比如,一个拥抱?一个k?”   小豆丁看了眼中年人,没有得到回应,他便自己端着下巴思考:“嗯……我的拥抱好像没那么值钱,k也没有,要不给你一个么么哒?”   江扶月打了个响指:“成交。”   “那……你要答题了吗?”   “嗯。220当然是对……”   小豆丁咽了咽口水。   江扶月:“284。”   “姐姐答对了!姐姐好厉害啊!”小短腿跳起来,小巴掌也拍得啪啪响。   中年男人挑眉,又看了她一眼。   周围人却一脸大写的懵——   “为什么220对284啊?这两个数字也没什么关系啊?”   “不会随口乱说的吧?”   “找来的托儿?”   “不至于吧,就一台学习机而已。况且人家小姑娘没要呢,只要了个么么哒……”   “呃!不会误入什么拍摄现场,成为被观察对象了吧?”   “赶紧找找,周围有没有摄像机……”   猜测的人不少,听风就是雨的也占多数。   但也有不懂就问的——   “小姑娘,为什么是284呀?你跟大伙儿说说呗?”   江扶月:“220和284是人类最早发现,也是最小的一对亲和数。”   “亲和数?什么东西?”   “在很久以前,人们就发现某些自然数之间存在特殊关系:如果两个数a和b,a的所有除本身以外的因数之和等于b,b的所有除本身以外的因数之和等于a,则称a,b是一对亲和数。”   “原来是这样!嗐……我以为考脑筋急转弯,没想到搞了半天是考数学。”   “本科毕业却不知道什么叫亲和数的学渣默默溜了……”   “兄弟,加我一个。”   没一会儿,人群就自行散开。   江扶月没走,因为奖品还没领。   小豆丁看着她,大眼眨巴。   “姐姐,你可以领奖了哦。”   江扶月笑着凑上前,等待一枚软乎乎的奶香吻。   身旁谢定渊看着小豆丁,目光有那么一丝丝不善。   啧,不过就是仗着年纪小点……   谁知小豆丁却往后退了退,目露疑惑:“姐姐,你做什么?”   江扶月:“不是要领奖吗?你的么么哒呢?”   “我要把这个吻的权利交给旁边那位叔叔,你可以找他要哦~”   小豆丁原本也想亲亲漂亮姐姐的。   可是爸爸说过,有男朋友的姐姐妹妹都不能乱亲,他是个好孩子,所以还是让姐姐的男朋友给她发奖励吧!   啊!他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招人喜欢的小天使~   江扶月:“?”   谢定渊:“!”这小孩儿还挺可爱嘛……   小豆丁见两人愣在原地没动作,立马开始鼓掌:“亲亲!亲亲!叔叔亲亲姐姐!”   还没散完的吃瓜群众嗅到八卦的气息,立马重新聚拢。   跟着瞎起哄——   “亲一个!”   “亲一个!”   “领奖!”   “要么么哒!”   江扶月傻眼,这……   再看谢定渊,男人估计也有点懵,看她的眼神有点发讷。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鼓掌越来越整齐。   这场景……   不亲好像下不了台了?   江扶月:“怎么办?”   谢定渊:“我……也不知道。”其实喉结一滚,在偷偷咽口水。   “要不,我们逃吧?”   男人抬眼环顾,“周围都被堵死了。”   “那……要不我们配合一下?”   江扶月愣在原地,这是谢定渊会说的话?   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温热有力的大掌已经捧住她脸颊,四目相对,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啊啊啊——要不要亲上呢?!   十二点半有三更。 534 他的浪漫叔叔姐姐(三更) 啊!他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招人喜欢的小天使 江扶月:“?” 谢定渊:“!”这小孩儿还挺可爱嘛 小豆丁见两人愣在原地没动作,立马开始鼓掌:“亲亲!亲亲!叔叔亲亲姐姐!” 还没散完的吃瓜群众嗅到八卦的气息,立马重新聚拢。 跟着瞎起哄 “亲一个!” “亲一个!” “领奖!” “要么么哒!” 江扶月傻眼,这 再看谢定渊,男人估计也有点懵,看她的眼神有点发讷。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鼓掌越来越整齐。 这场景 不亲好像下不了台了? 江扶月:“怎么办?” 谢定渊:“我也不知道。”其实喉结一滚,在偷偷咽口水。 “要不,我们逃吧?” 男人抬眼环顾,“周围都被堵死了。” “那要不我们配合一下?” 江扶月愣在原地,这是谢定渊会说的话? 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温热有力的大掌已经捧住她脸颊,四目相对,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谢定渊:“跑啊!” 就在江扶月处于怔忡状态的时候,手被一只大掌扣住,男人带她直挺挺冲出吃瓜群众的包围圈。 一溜烟儿,没影了。 “嗐” “搞什么嘛” “没劲” “亲上了吗?亲上了吗?我刚才没看清楚” “没亲上,就差一丢丢!只有一丢丢!”那人掐着小拇指尖尖。 “啊?我怎么看见亲上了?嘴对嘴呢” “我也看到亲上了啊?” “不是到底亲没亲上啊?” 小豆丁在叔叔双手捧住姐姐的脸时,就很自觉地把眼睛捂住了。 等他偷偷摸摸睁开眼,发现 “咦?人呢?不见啦?” 谢定渊拉着江扶月,狂奔到再也不看见身后的小摊才停下来。 两人原地喘气,呼吸声迎着风声。 忽然又大笑起来 “哈哈,谢定渊,你头发乱了,一点国士无双的样子都没有!” “你还笑?我变成这样怪谁?你要那台学习机不就好了,还想亲人家小孩儿,丢不丢脸?”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损话。 江扶月简直对他刮目相看:“我还以为你只会阴阳怪气、意有所指,没想到你也会直球啊?” 谢定渊站直,眼神一睨:“谁还没点脾气?” “你当时说让我配合一下,还以为你真要亲下来” “如果我真的亲了,怎么办?” 江扶月歪着头,夜风吹得她耳边散落的发丝轻轻飘扬,一股飒爽之气油然而生:“亲了就亲了,怕什么?” 谢定渊微愣。 “不过”又听她话锋一转,“你多半没这个机会。” “为什么?” “你不拉我跑,我也会拉你跑,所以,亲不上。” 男人失笑。 有点庆幸,又有点怅然。 总之,复杂得很。 “刚才看你在发愣,万一没反应过来呢?”他小声假设。 还不是就让他亲上了? 江扶月却反问:“你会吗?” 谢定渊张张嘴,不等他出声,女孩儿就已经替他回答 “你肯定不会的!” 男人一脸莫名:“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24k钛合金直男会亲吻女孩子吗?不会,他们只会嫌世界为什么要创造亲吻这个动作,唾沫交换很不卫生,还容易传播疾病,那些人难道不清楚?” 谢定渊:“”确认过语气,是他以前会说的话。 “所以,”江扶月两手一摊,“我怕什么?” 太嘚瑟了! “你不要以为直男永远是直男,他们也会变的!” 江扶月:“变成什么?弯的?” 谢定渊一呛:“别乱说我指的是会变浪漫。” “比如?怎么浪漫?你举个例子?” “就像刚才的亲和数,那是数学家的浪漫。毕达哥拉斯说:朋友是你的灵魂的倩影,要像220和284一样亲密。” 江扶月闻言,不得不承认:“确实很浪漫。” 下一秒,她眼珠一转:“知道第二对被亲和数是什么吗?” 谢定渊脱口而出:“17296和18416。” 江扶月竖起大拇指:“第三对?” 男人笑开:“你在考我吗?” “可以这么认为。” “但我们不是在讨论浪漫这个话题吗?” 江扶月:“我们在深入数学家的浪漫。第三对?” 谢定渊:“9437056和9363584。” “谁发现的?” “解析几何之父,笛卡尔。” “笛卡尔的生卒年份。” 男人无奈一笑,还是轻松地回答了她:“1596年3月31日 1650年2月11日。” 江扶月:“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吗?” 谢定渊:“那太多了。有你问不出来的知识吗?” 江扶月:“那也太多了。” 四目相对,两人不仅体验到数学家的浪漫,还体会到了知识追求者的心有灵犀。 “谢定渊,你挺厉害的。” 男人笑:“彼此彼此。” 时间不早,两人往回走。 路过那家答题小摊,围观的人已经全部散了。 中年男人和小豆丁正在收东西。 江扶月这才发现,原来男人坐着轮椅,行动不便。 小豆丁一边替他把书整理好,放进箱子里,蹲下站起来的时候还顺手把他腿上滑下去的毛毯扯上来,盖好。 忙前忙后,像只小胖狗。 “姐姐?”看到江扶月,他眼里爆发出惊喜的光亮。 跟中年男人说了一声之后,便哒哒哒朝她跑来。 “这个给你。”是那台学习机,怕她又拿用不上当借口,就说:“可以留着,等以后给你们的宝宝用!这个学习机里的课程是我爸爸自己写的哦,很多小朋友用过之后都变聪明啦!嗯还有大哥哥大姐姐,也考了很好的分数!” 江扶月挑眉,看了眼手里的学习机,没再推辞。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豆丁看了看她的肚子,目露好奇:“可是姐姐,你跟叔叔什么时候才有宝宝呀?” 江扶月:“”呃! 小胖崽,这个问题还真没办法回答你。 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谢定渊耳朵早已红成一片。 小豆丁不需要回答,也能继续往下发散:“不管什么时候有宝宝,都是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他不能太笨哦!太笨也没关系的,有学习机!” “小亮”中年男人开口叫他。 “知道了爸爸!”小豆丁回头应他,然后朝江扶月勾勾手指,“姐姐,你过来,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江扶月弯下腰,突然,一个软乎乎、带着奶香味儿的亲亲落到颊边。 “姐姐,你好漂亮,好香香,我好喜欢你!所以这个么么哒是我给你的奖品哦!” 然后又看谢定渊:“叔叔你不会生气吧?我亲亲了你的女朋友。” “呃” 谢定渊倒是想生气,可他现在还没那资格。 小豆丁却飞快对他吐了吐舌头:“生气也没用哦,姐姐让我亲亲的!” 说完,迈着小短腿跑回摊子里,继续帮忙收拾。 谢定渊和江扶月回到停车的地方。 男人发动引起,车驶离春风街,朝御天华府的方向开去。 路上,江扶月一时好奇,打开学习机看了眼。 原本以为小胖丁的话夸大成分居多,没想到里面还真有一套课程。 不仅有小学课程,中学课程,连大学微积分和线性代数这样的专业课都有。 而且主讲人只有一个,就是小豆丁的爸爸,那个于喧闹中,坐定台前,手边放着一本堆垒素数论,独自安静少言的男人。 江扶月随便点开一节微积分课程,越听眼中惊讶之色越浓。 这个水平 去Q大任教都绰绰有余,不至于摆摊维生吧? 她拿出手机,给刘尽忠发了条消息。 对方回应:“收到。” 沉吟一瞬,又联系牛睿。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明天继续日万 求个月票么么呀 535 我怕你冷教授萧山(一更) “你在干什么?”她轻轻开口。 星辰皓月便在瞬间隐于虚无,亮芒也一点点消散,最终化作忽明忽暗的光。 看上去竟有那么一丝……心虚? “我……怕你冷,想关窗。”他说。 然后慢条斯理地退回去,那张英俊的脸也离她越来越远。 江扶月看了眼车窗,半降漏风,好像是有点凉。 “谢谢啊,不过已经到了。”她推门下车。 站定后,朝他笑了笑:“再见。” 男人微微颔首,冷硬的下颌线条在路灯的映照下渐趋柔化,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人情味,不再是高山之巅冷傲孤孑的大冰山。 “再见。” 目送她进去之后,谢定渊才驱车驶离。 …… 夜色宁谧,凉意如水。 整个小区已经陷入沉睡,江家别墅也被黑暗笼罩。 突然,大门从里面推开,一道人影走出来。 牛仔衣,紧身裤,一顶鸭舌帽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停在门口,江扶月拉开车门,坐上去。 刘尽忠吩咐司机:“开车。” 很快,奔驰驶离御天华府,在夜色中矫健疾行。 车内。 刘尽忠:“……那人叫萧山,曾在h大数学系任教,专攻建模,学院对他非常看重,他自己的论文成果也可圈可点,说句前途无量也不为过。” “五年前,他因故意伤人罪入狱,判了三年。因为服刑期间表现好,加之有发明创造获得国家专利,减刑一年。出狱之后前女友病重,临死前把孩子交给他抚养。” “之前开过补习班,被同行恶意举报,以服刑人员不得从事教育工作为由强制关停。如今以售卖学习课程维生,勉强糊口。” 江扶月轻笑:“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大学教授,外人眼中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会因为故意伤人入狱?刘叔,你信吗?” 刘尽忠摇头:“这不合理。” “是啊……” 不合理。 稍微懂法的人都知道,一旦动手,有理也变成没理。 更何况萧山这样的高材生? 除非…… 忍无可忍,到了非动手不可的地步。 江扶月:“他伤了谁?” 刘尽忠:“我这边查不到他法庭宣判的卷宗,应该被人处理过。” “那入狱档案呢?” “也查不到。” 江扶月挑眉:“看来这位萧教授惹了不该惹的人……” 杨岭街,35号,一座小平房里。 “爸爸,吃饭啦——”小豆丁把大的那碗推到对面,自己抱着小碗,无比珍惜地用勺子挖了一口糯米饭送进嘴里。 刘爷爷做的糯米饭好香呀! 里面还偷偷藏了两块肉,刘奶奶说是送的,吃了就能长高高,还让他千万别告诉其他人,不然以后就没人再去刘爷爷的小摊买糯米饭了。 他是乖孩子,谁也不说。 爸爸是自己发现的,这不算。 所以,他还是乖孩子。 挖呀挖呀…… 挖到中间的时候,终于看到肉了,比昨天的大呢! 小豆丁挖出来,放进爸爸的碗里埋起来,等会儿爸爸吃的时候,他就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这样爸爸就不会把肉夹回给他。 “爸爸,你怎么还不来?” 饭冷了,糯米就会变硬,一点都不好吃。 萧山坐在轮椅上,把接到半满的烧水壶提拎起来,放到灶间。 灶面高,他是坐着的,不好使力,所以要用双手。 放好之后,啪嚓一声,打火。 这时,儿子叫他吃饭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马上。” 萧山拨着轮子去到饭桌前。 说是饭桌,其实就是一张稍微宽点的小方凳,铺了层报纸,刚好够父子俩一人放一个碗,多出来的空间可以放两盘菜。 萧山看了眼冒尖的碗,端起来往儿子碗里拨。 小豆丁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个动作,立马把自己的小碗端起来,严肃摇头。 “不要了,不要了,好饱呀!再吃肚肚就撑住了。” 萧山:“过来我摸摸。” 小豆丁乖乖绕过去,靠着他,把衣服掀起来:“鼓鼓又圆圆……” 萧山点头:“还行。”说着,把衣服给他拉下来、展平,扎回裤子松紧带里。 糯米不容易消化,吃多了反而不好。 小豆丁回到座位,把自己碗里剩下的糯米饭挖干净,愣是一粒米都不剩。 萧山也开始低头刨饭,突然,动作一顿。 一直关注他的小豆丁眼神闪了闪,是不是肉肉被发现了? 果然—— 萧山:“肉?” 小豆丁:“嗯嗯!又是刘奶奶给的,有四块呢,我和爸爸一人两块。” 萧山闻言,把两块肉夹进他的小碗里:“爸爸不爱吃,给你。” “不要不要,我都吃过了,肚皮撑撑……” 最后,这两块肉还是萧山吃的。 等父子俩吃完,灶上的水也开了。 “小亮,过来洗脸洗脚,该睡觉了。” “哦!”小豆丁立马换上凉拖鞋,拿好自己的漱口杯和小毛巾。 洗脚的时候,萧山让他多泡会儿。 这小子沾了水就想提起来,十秒都没有,就说自己洗完了。 萧山虎着脸:“两分钟。” 小豆丁噘着嘴,不高兴地嘟哝:“明明已经洗干净了,不臭的,香喷喷……”为什么还要两分钟啊? 萧山不理。 没两秒,小豆丁就服软了:“爸爸,你上次讲数学家高斯的故事还没说完。” 萧山:“讲到哪里了?” 小豆丁眼前一亮:“讲到有一次高斯的数学老师心情不好,然后呢?数学老师心情不好会让高斯罚站吗?就像王老师罚管小凯那样。” 王老师是小豆丁的班主任,管小凯是班里成绩最差、最不服管的学生。 萧山:“没有。不是每个老师都会罚站。” “那数学老师做了什么?” “他让学生从1+2+3一直加到100,算不出结果就不许回家吃饭。” “那高斯肯定算出来了!” 萧山忍不住笑起来:“为什么?” “因为他是数学家啊!数学家超厉害的!就跟爸爸一样厉害!” 萧山一愣:“我厉害吗?” “当然!管小凯他们不知道爱因斯坦是谁,也不知道狄克拉方程,只有我知道!” 萧山:“管小凯是差生。” 小豆丁急了:“张勤勤也不知道呢!” 张勤勤是学习委员,老师可喜欢她了! “行吧,”萧山在盆里拍拍他肉呼呼的小脚,“两分钟到了。” “耶!爸爸擦脚脚。” 萧山扯过毛巾,认真擦过小家伙每一个脚趾头:“好了。” “爸爸,你还没说完,高斯做出来没有哇?”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真的做出来啦?!好棒!我也做出来了!我也好棒!” 萧山目光一顿:“……你做出来了?” “嗯嗯!等于5050对吗?” 萧山一时哑然。 “爸爸?”小豆丁不笑了,脸上浮现出忐忑的神色,“我……算错了吗?” “没有。”萧山摸摸他的小脑袋,“答案就是5050。” “哇!我做对了!那我是不是也跟高斯一样厉害?” “嗯,你最厉害。” “不是的,”小豆丁一本正经,“爸爸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哄睡了小家伙,萧山坐在台灯前,翻开那本《堆垒素数论》,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笔记。 他翻过新的一页,提笔落字。 窗外夜色渐深……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突兀的手机铃打破夜的寂静。 萧山目光从那堆杂乱的数字上移开,扫过一旁手机屏幕。 是个陌生号码。 他直接挂断。 可没一会儿,还是这个号码,又打过来了。 他接通:“喂?” “萧教授,你好,我现在就在门外,不知道能不能见一面呢?” 门外? 萧山顿时目露警惕:“你是谁?想干什么?!”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九点半的样子。 536 夜访萧山我能帮你(二更) 江扶月:“今天赢了你一台学习机,突然发现里面的教学课程非常有意思,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机会和主讲人当面探讨?” “是你?”萧山皱眉,“抱歉,时间太晚,有什么事白天说。” 言罢,正当挂断。 那头悠悠开口:“有些事,我觉得不一定适合白天谈。夜晚就很好,一切都被藏在黑暗里,悄悄的,静静的,无声无息。”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知道我的地址?” “我说了,想和您当面探讨。至于地址……并不难查。” 最后一句话令萧山心里陡然一沉。 “……好,我出来。” 小平房的木门从里面拉开,萧山坐在轮椅上,看着街边停靠的黑色奔驰,暗自咬牙。 江扶月见状,朝刘尽忠微微颔首。 后者下车,“萧先生,你好。我家小姐想请你上车说话,不知道方不方便?” 萧山冷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方便或不方便有什么区别吗?” 刘尽忠:“如果你不愿意上车,小姐愿意下来和你谈。” “行,让她下来吧,我一个坐轮椅的,不好挪地儿。” 刘尽忠微微颔首,态度极好:“我知道了。” 很快,江扶月下车,走到男人面前。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天然的居高临下。 萧山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会邀请他去车里,至少两人都能坐下,目光齐平。 倒是有心了…… 思及此,他面色稍缓:“找我什么事?” “萧教授课讲得很好,无论是中学不等式,还是大学微积分,思路简单,方法明了。学生应该会很喜欢您这样的老师吧?” 好像她来真的只是为了和他探讨课程。 萧山眼中闪过疑惑。 嘴角一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江扶月莞尔:“光鲜亮丽的大学教授和落魄潦倒的小摊贩,萧教授都体验过了,不知作何感想?” 男人瞳孔骤缩:“你调查我?!” 江扶月没有否认。 “呵——”他冷笑一声,“你们这样的人仗着特权,把普通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是不是很得意?” 江扶月抓住关键词:“我们?” “都一样,”男人突然平静下来,只是眼中神色冷漠到极点,“一丘之貉。” “所以,当年你被控故意伤害罪,这里面确实有内情,对吗?”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我不知道你是谁,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管你打什么主意,都不可能成功。” 他一脸无所谓。 像个摔坏的陶罐,反正已经破了,不介意更碎。 江扶月抬手,轻轻扶住他的轮椅,“你大可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帮我?”萧山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也真的笑了出来。 只是笑着笑着,他眼里又涌现出悲怆的神色。 喃喃道:“谁也帮不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江扶月是平静的。 没有同理心,纯粹局外人的那种平静。 萧山一愣,木然转眼,对上女孩儿清泠的目光:“……为什么帮我?” 对方平静的态度让他下意识放松警惕,是的,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感同身受是个伪命题,他也不需要什么狗屁同理心。 怜悯和同情对他来说无异于施舍,与其如此,还不如等价交换。 江扶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萧教授不会不懂。” 他收起外露的情绪,月光下,有种深渊悬崖的平静:“你连我有什么困难都不知道,就大言不惭说要帮我,还想跟我谈条件,不合适吧?” 这是试探,也是考验。 倘若江扶月连他面临的困境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说明能力有限,帮不上忙。 “你沦落到今天,不就是因为五年前那场牢狱之灾吗?让我猜猜看,你一定是惹到了不能惹的人,所以被陷害……也不一定是陷害,因为你确实动手了。” 萧山不为所动,眼里流露嘲讽:“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这时,刘尽忠下车,拿来江扶月的手机。 “小姐,是帝都的电话。” 江扶月记得号码,牛睿的。 她接过手机,划开接听键,放到耳边,看了坐在轮椅上的萧山一眼。 他不是要看她有多大能耐吗? 这不就来了? “喂……” 牛睿:“查到了,这事儿……有点曲折,你得慢慢听我说……” 通话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期间,萧山目不斜视。 江扶月的眼神却越来越微妙,尤其当牛睿提到楼家和楼明心的时候。 原本以为只是有点儿意思,现在好像变得更有意思了。 牛睿:“……大概就是这样。几份关键性的资料已经发到你手机上,注意查收。” 结束通话,江扶月立马点开,几眼扫完,她似乎变得非常愉悦。 “萧教授,原本我以为你只是想重新站起来,赢回鲜花和掌声,重返学校与课堂,继续你的教育事业和研究计划。若干年后,你可能成为华夏最杰出的数学家,毕竟,你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份恒心。” 萧山轻嗤。 “但我发现我错了,或者说,不全对。” 江扶月拍拍轮椅的推杆,“除了这些,我猜你最想做的,应该是——血债血偿吧?” 男人勾唇:“这位小姐……” 江扶月立马补充:“我姓江。” “江小姐,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就像你说的,五年前故意伤人的是我,就算血债血偿,也该受害者找我报复吧?” “你伤人,是因为对方伤了你的人。确切来讲,是你女朋友,也是萧小亮的亲生母亲。” 男人陡然抬眼,戾气上涌,却又在瞬间归于平静。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江扶月摇头:“我从来不做没有依据的猜测。周青萍……” 这个名字一出口,萧山浑身骤僵,哑声低斥:“闭嘴!” 周青萍和萧山是b大同学,两人感情很好。 本科毕业之后,萧山因为成绩优秀保送研究生,继续读书。 而周青萍则在帝都一所重点中学任教,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工作强度非常大,升学压力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小两口在外面租了房子同居,计划萧山研二的时候就去领证。 头一年,两人忙得脚不沾地,但彼此包容,相互理解,感情反倒越来越好。 第二年双方生活都步入正轨,萧山论文入选sci,且一投就是三篇,轰动全校,直博妥了。 周青萍在中学的工作也慢慢得心应手,并且有了一定积蓄。 两人约定秋天就去登记领证。 却没想到周青萍在一次家访中,被学生的亲戚侵犯。 对方还有权有势,威胁她不准报案,否则杀她全家。 彼时,周青萍已经怀孕了,萧山的孩子。 她出身书香门第,性格温柔腼腆,从小到大周围的善意总比恶意多,一路顺风顺水长大,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搅进权贵阶层的肮脏漩涡里。 但她又是勇敢的。 信仰和道德的底线都在告诉她,不能纵容犯罪。 倘若她迫于强权,妥协了,那以后是不是会有更多女孩儿受到这样的伤害?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她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却可以成为第一个站出来,让施暴者付出代价的人! 周青萍打算报警。 在此之前,她流着泪,但语气平静地把一切告诉了萧山。 萧山气愤,心疼,自责。 最终平静地将她揽进怀里,支持她的决定。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了警局……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三更十一点左右。 537 是妹夫啊能信她吗(三更) 那之后,就是噩梦的开端。 周青萍失去了工作,由于长时间精神紧张,她患上了抑郁。 萧山原本也是要被学校劝退的,但他的一篇学术论文入了上面的眼,在国内数学界引起不小的轰动,对方暂时动不了他,只能作罢。 期间,周青萍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生下小亮仔。 她的抑郁症也在萧山的照顾下慢慢好转。 这个坚强的姑娘即便经受挫折,也始终没有忘记心头的执念。 她要继续报案、上诉,直到法律还她一个公道! 萧山支持她的决定。 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帮助女友。 可打击却一茬接着一茬,从不间断。 甚至都不需要那个罪魁祸首出面,他手底下那些依附于他、谄媚于他的喽啰就能出手教训这两个不识好歹的年轻人。 在屡屡碰壁中,萧山完成了研究生学业。 他放弃读博,来到j省,入职h大。 五年前,上面政策变动,风声收紧,不少老虎落马。 这让他看到了机会。 一封检举信投到相关部门,那人公司被查,险遭牢狱之灾。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方家大势大,虽然费了点时间和心力,最终还是摆平了这桩事,安然无恙。 可萧山这样的行为显然已经惹怒对方。 那人放任这对年轻人蹦跶这些年,已经忍无可忍,接着,萧山以故意伤害罪被起诉,判三年。 一年半后出狱,周青萍把儿子交到他手上,含恨而终。 江扶月:“你怀疑你女朋友的死和那个人有关,但你没证据。” 萧山放在膝头的手指一紧,面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没表情不是故作镇定,而是僵硬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江扶月还在继续她的推理:“没证据就不能通过正常途径将对方绳之以法。况且……就算有证据也不一定能彻底扳倒对方,你和周青萍都吃过这样的亏,那该怎么办呢?” 萧山拳头收拢。 “除非……”江扶月看着他,一字一顿,“用非常正常手段。” “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山,应该我问你,你心里在计划什么?”女孩儿的嗓音又清又凉,仿佛能够刺透灵魂。 男人冷笑:“非正常手段?怎么,你是想说我要杀人吗?” 江扶月双眸微眯,反问:“难道不是?” 萧山大笑:“江小姐,你不去当编剧真的可惜了。” 他两手一摊,“我看我现在这副样子,杀鸡片鱼都成问题,还杀人?别开玩笑了。” 江扶月垂眸扫过他被毛毯盖住的双腿。 萧山又接着道:“希望你在做出这些不着边际的猜测之前,搞清楚我的职业和我所受的教育。” “萧教授是想说,你是提笔写字的人,而不是拿刀的屠夫?” 换来男人一声不屑的冷哼。 江扶月毫无恼色,笑意不改。 突然,“既然你是学数学的,那我讲两个故事吧。” 男人皱眉。 大半夜,这人要讲故事? 荒谬! 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江扶月已经兀自开口—— “伽罗华,你应该知道吧?f国数学家,十九世纪杰出的数学天才,最后因决斗而猝死的那位。他有一位好朋友叫鲁柏,某天不幸遇刺身亡。” “女看门人告诉伽罗华,警察已勘察过现场,没有发现其它线索,只是看到鲁柏手里紧捏着半块没有吃完的苹果馅饼,令人费解。” “经过排查,她认定作案人可能就在公寓内。可是这座四层楼的公寓,每层有15间房,住着100多人,情况比较复杂。” “最终伽罗华锁定了三楼314号房间,其住户米塞尔就是杀人凶手。因为——馅饼的英文是pie,而希腊语pie就是π,即通常说的圆周率,近似值314。” 萧山抬眼:“故事我听过,但你想说明什么呢?” 江扶月耸肩:“你看,数学家也可以化身大侦探。他们拥有严密的逻辑思维,强大的推理能力,以及周密的布算,精心的策划。” “好了,”江扶月后退站定,双手击掌,“下面开始第二个故事。” “1969年,一名自称“黄道十二宫”的杀手在一年时间内,在金湾区用枪支和刀对七人进行了攻击,除两人外,其余全部死亡。期间,他给《金山纪事报》寄去了多封可怕的信件。其中一些信件是用密码写成的,包括一封特别复杂的信件,上面包含了340个字符,这就是赫赫有名的340cipher——‘340密码’。” “直到三十年jarlvaneyckehe和sabke才破译了这段密码。译文大概意思是:我希望你们在试图抓我的过程中玩得开心……我不怕毒气室,它会更快地把我送进天堂……因为我现在有足够多的奴隶为我工作……是数字与架构的美丽需要用鲜血来祭祀……” 江扶月:“前面不难理解,可‘数字与架构的美丽’怎么说?” 萧山:“你讲这些,我完全不明白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不急。黄道十二宫到今天还未被抓获,很多人都在猜测他的身份,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那是一位数学家。数字是数学,构架是逻辑,他因为极致的追求而杀人。” “所以,数学家不仅有成为侦探的潜质,他们还是潜在的天赋型杀、人、犯!” 萧山浑身一震。 “萧教授,”江扶月重新绕回他身后,单手扶上轮椅推杆,“你呢?是衣冠楚楚的教授,还是手染鲜血的恶魔,你决定好了吗?” 男人听着身后传来的轻声细语,只觉后颈发凉,不寒而栗。 “抖什么?”江扶月勾唇,“我又不吃人。相反,我还要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如果踏出那一步,可千万别被发现,倘若被抓,小亮仔怎么办?他那么聪明、可爱、懂事……你舍得吗?” 你舍得吗? 舍得吗? 声声质问叩进灵魂。 萧山血液在一瞬间凝固。 他的眼神开始闪烁,高度紧张的面部表情也开始抽搐。 脸色发白,汗如雨下。 啪—— 江扶月一拍手,他便浑身惊颤:“看来,我猜对了。” 萧山无力反驳。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讷讷发声:“你……是谁?” “能帮你的人,或者说,想跟你做笔交易的人。” “你能怎么帮我?”第一次,萧山放下了戒备,默认了江扶月先前所有猜测。 他是有计划,也的确想要孤注一掷。 数学家的刀在脑子里,不在手上。 江扶月:“当年欺辱你女朋友的人叫孟知儒,正好,我跟他有那么点恩怨,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兜兜转转赶得正巧。” 那可是楼明心的丈夫,她的好妹夫! “我把他交给你处置,还能把你摘得一干二净,怎么样?” “我处置?生死不论?” 江扶月点头,轻描淡写:“生死不论。” “呵……你知道他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份吗?”萧山嗤笑。 当年,他和青萍想了那么多办法,托了那么多人,都无法撼动这棵大树。 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凭什么? 凭她一张利嘴? 江扶月好似看穿他的想法,“我现在说再多,你都不会信,眼见为实,你会看到你想要的。” “什么意思?” “后天上午,十点,临淮机场,带好你的身份证件。” 说完,江扶月躬身坐进车里。 刘尽忠:“开车。” 黑色奔驰如来时般匆忙离开,很快,便没入无尽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萧山坐在轮椅上,半晌未曾动弹。 直到一股凉风吹来,寒气钻进单薄的领口,他才猛然回神。 表情在夜色掩映中,变换不定。 他能相信她吗? 538 要开始了A营选人(四更) 这晚,江扶月没回御天华府。 她去了御风厨坊楼上的办公室,坐在平时刘尽忠的位子上。 “刘叔,把孟知儒的人脉关系网调出来,还有他名下所有公司的资料。尤其是,他和楼明心共同的产业。” 刘尽忠神色微凛,立马去办。 江扶月又转手打给牛睿,响了很久,那头才接听—— “谁啊?”语气不是很好。 他都睡着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病吧? 江扶月:“我。” 牛睿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翻身坐起:“你……您说。” 什么瞌睡,什么抱怨,什么不满,通通烟消云散。 江扶月:“查一查孟知儒,尤其是男女关系方面。” “现在吗?”牛睿有点懵。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详细结果。” “……是。” 牛睿只能认命地爬起来,穿着睡衣,直接从房间下去地库。 路上撞到正熬夜敷面膜的牛春花。 “卧槽!鬼啊——” “臭小子,瞪大你的猪眼看看,有你亲妈这么美的鬼吗?” “不是……这大半夜的,您干嘛啊?走路不带声儿就算了,还整这卡白的一脸。” “老娘要保养!保养!懂不懂?在给你找到后爹之前,这张脸上一丝儿皱纹都不能有!” “哦……您这架势,估计只能长生不老。” “那当然……不是!你几个意思?咒我找不到人呢?” “您知道就好。行了,不跟你废话,我下去地库。” “等等,大晚上不睡觉,你去下面做什么?” 牛睿咬牙切齿:“江扶月的临时任务,天亮之前要完成,就知道让我当牛做马!” 牛春花不怎么走心地拍拍儿子肩膀:“加油哈,再说你本来就姓牛嘛……” “!” “咳咳!总之,你多帮她分担一点啦,明……月月她很辛苦的。”牛春花不心疼儿子,她只心疼好姐妹。 牛睿面无表情:“您认她当女儿吧,不,你可以认她当祖宗。” “滚蛋!说什么呢?赶紧去——” 牛睿按了电梯。 牛春花随口一问:“她让你查什么?” “孟知儒,楼家的那个倒插门。” “哦,楼家那个……什么?!楼家?!” “对啊,怎么了?” 牛春花的表情霎时凝重起来,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好似想明白什么。 牛睿想问,但电梯来了,他迈进去,金属门缓缓合拢。 牛春花动了动唇,脸上膏质面膜已经有些干了,扯出一股不适的紧绷感。 要开始了吗? 从孟知儒下手? …… 凌晨三点,刘尽忠送来了江扶月想要的所有资料。 “小姐,都在这里了。” 江扶月抬头,动了动僵硬的脖颈:“辛苦了,刘叔。” “不辛苦。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室躺会儿吧?等天亮我再叫您?” 江扶月摆手:“时间太紧,来不及了。” 刘尽忠欲言又止,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去帝都的时间不一定非要在后天,往后延一延应该也不碍事。” 江扶月摇头:“萧山这个人,防备心太重,不让他立马看到结果,不会为我所用。” “他……是很关键的人物吗?” 539 现场比试又傲又拽(一更) 一个“稳”字从刘尽忠嘴里说出来,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江扶月继续往下看。 十发子弹,这人次次抢占红心,逼得对方满头大汗,手也开始发抖。 最后—— “老姚,你输了。” “炎知行,你丫老鼠变的吗?”这也太会“打洞”了,草…… “愿赌服输,咱们寝室所有人这一个月的内裤可就托付给你了啊。” 老姚脸色一黑。 顿时全场爆笑。 “咦?刘叔过来了——”有人眼尖,发现了刘尽忠。 一群人乌泱泱上前打招呼。 “刘叔早。” “今天要亲自监督咱们训练吗?” “……” 七嘴八舌,看得出来,跟刘尽忠关系不错。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江扶月,牛仔衣、紧身裤,干脆利落,一顶鸭舌帽盖住半张脸,神秘感十足。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和刘尽忠的站位,理所当然地往前一步,而刘叔则自觉自愿地落后半厘。 这就相当微妙了。 众人不禁猜测起她的身份。 但刘尽忠并没有打算告知。 这时,统计结果出来,炎知行十发十环,以绝对优势碾压老姚。 “得,我认输,不就是一个月那什么吗?我照单全收!” “姚哥威武!” “这回真不惜血本了。” 炎知行眉眼飞扬。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少年,意气风发。 突然,“我跟你玩一把。” 霎时所有目光落到江扶月身上。 炎知行也正大光明打量起她。 一个女人? 还是个瘦不拉几,四肢纤细的女人要跟他“玩一把”? 呃! 如果不是这样的场合,他差点就想歪了。 “你?” 江扶月上前:“怎么,不敢啊?” 炎知行嗤笑两声:“我?不敢?”随即,笑容骤敛,“开什么国际玩笑?” 五分钟后,两座并排的射击台前,两道身影笔直而立。 男人身形颀长,宽肩劲腰窄臀,此刻目光如炬。 女人四肢纤细,小腰不堪一握,随意往台前一站,飒气直飙。 炎知行把透明面罩递给她。 江扶月摆手:“我不用,谢谢。” “你确定?”手里这家伙后坐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开始吧。” 炎知行耸耸肩,收回面罩,这女的挺傲啊? 没关系,一会儿就让她知道厉害! “是同时射击,还是分先后?” 同时射击的玩法就像刚才他和老姚玩的那种。 如果分先后,还是同一个靶,但里面存在一定风险。 倘若先上的那个人十发正中,很可能直接将靶心打空。 那后一个人“无心可打”,只能认输。 炎知行以为对方会选一起射击,但出乎意料地她选了先后。 那么问题来了—— “谁先谁后?” 江扶月:“都行。” 男人笑了,这女的不仅傲,脑子也有问题,在围观过他和老姚的比赛之后居然敢说这种话? 还都行…… 得!那他也不必客气了:“我先吧,一会儿可别说我欺负你。” 江扶月笑着退开,把整个射击台让给他:“请。” 炎知行迅速组装,接着抬手,瞄准,射击,连续十发,中间不带任何停顿,一套动作下来干脆利索。 江扶月站在旁边,把他的每个步骤看得清清楚楚,不由目露欣赏。 最后一发,靶心已现焦黑,竟然冒出兹兹白烟,被灼出一个大洞,只剩下一圈红色的边缘线。 “我靠——炎哥厉害了!” “十下直接废靶。” “看来老姚输得不冤。” “不是……这靶心都打中空了,还比什么?赢定了啊!” “呃!咱是不是有点儿欺负人啊?娇滴滴一小姑娘呢……” “老弟,不带胳膊肘往外拐,别忘了咱们都是炎哥的人!” “是是是……” “美女要哭鼻子了吧?” “额!看不到,帽檐挡住了。” “诶,她怎么上去了?真要比啊?打空气?” 只见江扶月走到台前,正对面就是已经被十发穿心的靶子。 炎知行擦擦手,略带挑衅地耸肩:“噢哟!实在不好意思,下手有点狠了。” 江扶月语气平静:“还好。” 炎知行:“?” 哪来的傲姐?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行,那您请吧。”他抬手。 江扶月也没客气,径直走到台前,低头组装。 她的速度很快,同时还兼具一种美感,只见那雪白细长的手指拂过枪膛,再到弹夹,完成瞬间,手也紧握而抬起。 只见她微微侧身,却没有瞄准的动作,砰砰砰—— 快响十发! “不是……她还真打啊?靶心都没了。” “难道说就比个姿势?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嘛!” 就在这句话说完,响声乍起。 “靠!真打了!” “什么情况?看清楚了吗?” “好快的速度,感觉比炎哥还快啊!” “真的假的?” “为什么我没看到她瞄准的动作?” “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没看到。” “乱打的?” “难说!” “等着滑槽送靶过来,就能看到结果了。” “……” 江扶月结束,转身下台。 恰好滑槽开始运行,将靶子由远及近送到众人眼前,“怎么样?结果如何?” 突然,一阵倒抽气声响起。 “嘶!还能这样?” “见识了,见识了……”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炎知行站得有点远,没能第一时间看到靶子,听到周围的议论,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拨开人群走上前,下一秒,猛地睁大眼—— 对方那十发刚好射在靶心所剩无几的红色边缘线上,多一分则不中,少一分则打空,但偏偏该死的恰好! 这…… 他倏然回头,望向江扶月,眼中既有审视,也有忌惮。 对此,江扶月只勾了勾唇,以作回应。 炎知行面色微变。 他又去看刘尽忠,想问问这人什么来头。 可后者却半敛着眼睑,不给任何回应。 此时,大家已经议论开—— “她没用面罩啊?” “对,直接上的,只戴了耳塞。” “这后坐力控制绝了。” “我刚才差点怀疑那小胳膊要给崩断,血肉模糊的,结果人家屁事没有,稳如泰山。” “话说,这姑娘什么来头?新请的教练吗?” a营也有女教练,不仅长得漂亮,身材好,还个个能力贼强。 “不知道,这得问刘叔。” “你们谁去问?” “推我干嘛?要去你去,我才不出头呢!”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猜测江扶月的身份。 直到她和刘尽忠离开,也没得出个确切答案。 “就、这么走了?” “乖乖,我现在有点儿看不懂……到底什么情况?” “嘿嘿……”老姚凑上前,把住炎知行肩膀,“兄弟,你看这我输一回,你输一回,要不这洗内……什么的,就省了?” 炎知行转头看他,皮笑肉不笑:“想得美,两码事。” “诶!你这也输了,咋不见有惩罚?” “事先没谈,那就是没惩罚。” “哈?不到你这样儿的……” “行了,都散吧,时间差不多了,该回训练场了。” 众人散开。 原本以为这就是个小插曲,谁也没放在心上。 但中午训练结束之后—— “炎知行!出来一下,刘叔找!” “好。”炎知行脱下汗湿的背心,转手拿了一件干净的套上。 出了宿舍,一辆专门接人的电瓶车停在门口。 老姚已经坐在车上,正朝他挥手。 炎知行坐稳,车徐徐穿过草坪,往一栋白色小楼开去。 老姚:“刘叔找?” 炎知行点头:“嗯。你呢?” “我也是!你说这突然找咱们到底什么事啊?不会因为上午在靶场的事要挨处罚吧?” “不知道。” 很快,车停住。 两人下来,进到楼里,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 “刘叔——” 两人垂眸而入,恭恭敬敬喊人。 “嗯。今天找你们主要是……” 刘尽忠一边说,他们一边听,同时也忍不住抬眼,朝办公桌后望去。 蓦地视线一怔。 只见办公椅上坐的并非刘尽忠,而是一个年轻女孩儿。 而刘尽忠只能站在她身后,眉眼恭敬,一如他们两人。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九点半左右,注意左右哈,不一定非常准确,但也不会差太多么么哒~ 540 谢狗忽悠恶整小钟(二更) 老姚全名姚庭。 听上去好像还挺文雅,可他本人又壮又憨,力大无穷。 他和炎知行在小楼办公室里待了一刻钟。 等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的日光,两人还有点懵懵然,反应不过来。 “老炎,咱们这是被高层看中,要提拔的节奏吗?” 炎知行想了想:“应该没错。” “那是不是受训结束之后不用被分配到其他地方了?” “理论上是这样。” “靠——咱们这是跳过各种考核,直接晋升到集团核心了?” 炎知行面上闪过一丝凝重,警告他:“别得意得太早,没听见刘叔说明天要跟他一起去帝都办事吗?” “办事就办事啊!这有什么?” 炎知行嘴角一抽:“办事结果的好坏才能决定我们的去留,现在一切还没定,咱们顶多只是得到一个机会。至于抓不抓得住……” “哎呀!肯定能抓住的!” 两人直接被电瓶车送出a营,开始做出发前的准备。 御天华府,别墅内。 谢定渊习惯了早起,今天也不例外。 等他收拾好,踩在七点半出门,才惊觉实验已经结束,江扶月也不再需要他接送。 男人倒回去,坐在客厅,一时怔忡。 刘妈从洗衣房出来,冷不丁看到这个点男主人还在家,有些惊讶:“先生今天不出门吗?” 之前谢定渊七点半准时出门,也不让她准备早餐,还说有人给他带? 谢定渊闻言,“今天在家。” “诶!那您早餐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做。” “包子。” “好,您稍等。” “钟子昂呢?” 刘妈朝楼上看了眼:“今天周六,应该还在睡。” 谢定渊上楼叫他。 钟子昂没有锁门的习惯,一来他懒,二来这个家也没谁会主动进他房间。 刘妈每次来,都要敲门。 他让进,她才进。 至于谢定渊…… 老舅才不稀罕踏足他的狗窝。 平时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来? 不过今天是例外。 谁能想到,谢定渊会突发奇想,亲自叫他起床呢? 辅一推开门,满屋的凌乱就成功让男人皱了皱眉。 一米八的大床上,被单缩成一团,被子七横八歪。 钟子昂侧趴着,压了半张脸,嘴角微张,已经在枕头上流了一滩口水。 谢定渊眉头拧得更紧:“钟子昂,起床吃早饭。” “……”毫无反应,口水哗哗。 谢定渊嘴角一抽:“钟子昂!” “……啊?”这下总算有了点动静,可眼睛没睁开,“刘妈,你别吵,今天周六,我要睡懒觉……” 说着,直接把被子扯上去,将头蒙住。 谢定渊喊了第三声,事不过三。 钟子昂突然意识到什么,倏然睁眼,噌一下坐起来,哧溜~ 吸了吸口水。 谢定渊眉头紧得能夹死蚊子。 到底忍无可忍,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扔到他脸上,按捺住跳疼的眉心:“擦干净!” 钟子昂手忙脚乱地擦掉口水,一阵讪笑:“老舅,怎么是你啊?你今天不出门吗?!” “实验结束了,以后还是我接送你上下学。” 江扶月也会回学校,说不定还能碰上。 谢定渊打着小九九。 钟子昂快哭了,他一本正经地开口:“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不用人接送。您日理万机,要搞研究,还要管公司,这点小事真的不用您操心了!” “你妈让我管着你。” “……”无言以对。 谢定渊:“赶紧起来洗漱,下楼吃早餐。” 钟子昂蔫了吧唧地掀开被子,双脚落地,突然—— “老舅,你刚才说实验结束了?!” “嗯。你想干什么?”直觉不太好。 “那这么说江扶月现在有空了?!我才知道她新家就在我们隔壁!我一会儿吃完饭过去找她!” 谢定渊眸色微沉:“你找她做什么?” “玩啊!” “……”这下换他无言以对。 怀揣着即将见到喜欢的女孩儿的小期望,钟子昂起床速度贼快。 还特地把自己好生捯饬了一下。 皮夹克配牛仔裤,一双滑板鞋,发型自成一体,从头到脚都写着我很帅。 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无误后,下楼吃早餐。 “早啊,刘妈!” “早,小少爷,今天看上去真精神呢!” “真的吗?” 刘妈点头:“真的。” “嘿嘿……”他心满意足地去了饭厅,早餐已经摆好。 老舅正吃着,脸色貌似不太好,隐隐发臭,也不知道就这么一小会儿谁又惹到他了。 但这并不能影响钟子昂的好心情。 他嗦完面,擦擦嘴,对着反光的厨房门臭美了一番,准备出门。 突然,“站住。” “……老舅?” “周末作业写完了吗?” 钟子昂如遭雷劈。 一刻钟后,客厅,茶几上。 已知双曲线的一个焦点在抛物线y2=4倍根号7x的准线上,则双曲线的方程为…… 钟子昂笔头都快抠烂了。 此刻,别说小期待,他就连小呼吸都没了…… “老舅,我不会。” 谢定渊坐在沙发上,正看最新一期的sci期刊论文,听罢,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拿过来,我给你讲。” “您这么忙,哪能惊动您老人家?要不我去找江扶月吧?她讲题又快又简单,我一听就懂。” “哦?她以前给你讲过题?” “当然!还不止一次呢……”说到这里,钟少年傻笑。 所以,忽略了亲舅骤然冷凝的目光。 “你们关系不是不好吗?她要搭理你?” “这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用脚踹!还有那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里讲了,这叫欢喜冤家发展模式,懂吗?” “……”谢定渊不想懂,他现在只想抡拳头。 钟子昂却开了话匣,收也收不住:“老舅,你不觉得这样很烂漫吗?你想啊,若干年后,我跟江扶月结婚,咱们婚礼上,司仪主持的时候就说,他和她相识于初中,都以为会是一见钟情的剧本,但实际上是征服与被征服、碾压与被碾压的剧情。谁压谁呢?嘿嘿……这个就让亲朋好友们自己猜去吧!” “您听听,这美不美?美不美?”钟少已经开始自我陶醉,“现场绝对掌声如雷,口哨乱飞!” 谢定渊还真想象到了那个画面,随着钟子昂声情并茂的描述越来越详细,详细到最后仿佛要成真了。 钟子昂:“也不知道将来多少人羡慕我跟她的神仙爱情!说不定会我们标榜为四方城豪门第一恩爱c,以后我的财产就是江扶月的财产,最后都归我俩的娃……” “对了,老舅,以后你随份子可得包个大点的红包!少了我不接的哈!” 谢定渊咬牙冷笑:“有这么精力白日做梦,不如想想这题该怎么算!” 钟子昂看了眼手里的数学试卷:“……” 啊!现实杀我! 最后,钟子昂还是没能找成江扶月,他这一整天都被亲舅盯着做题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 他讲的解题方法,钟子昂根本——听、不、懂! “老舅,我怀疑你在玩我,但我没证据。” 谢定渊抬起眼皮,淡淡扫过他:“……这道题用xxx定理。” “啥定理?!” “xxx。” “我们没学过啊!”何止没学过,这尼玛一大串英文不像英文、r语不像r语的东西,他连听都没听过。 谢定渊:“我可以教你。” 钟子昂:“……”求放过,给条活路,亲? “先用柯西不等式证明……再用……然后……最后……返回第一步……” 钟子昂悲情地扭头看向落地窗外。 老天啊!我有罪,你可以让法律制裁我,但是你不能让狗逼老舅来加害我。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谢定渊:崽种!你惹到我了。 钟子昂: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和女神结婚? 谢定渊:再做一张试卷[微笑] 钟子昂:? 谢定渊:然后给我批改。 钟子昂:卒。 三更十一点。 求个月票,今天双倍最后一天,敲敲小碗,要口饭饭~ 541 前往帝都开始行动(三更) 江扶月到家的时候,江达和韩韵如都在。   江小弟去上兴趣班了,结束之后吴前会开车去接,然后到工作室直播。   夫妻俩没发现她彻夜未归。   只是问:“咦?月月什么时候出门的?”   江扶月有点惊讶。   平时这个点,江达和韩韵如应该都在店里,何况今天还是周六,比平时更忙。   “早上。”   夫妻二人不疑有他。   韩韵如:“吃午饭了吗?”   江扶月摇头。   江达赶紧去厨房给她做吃的。   “妈,你跟爸今天没去店里?”   韩韵如嗯了声:“早上去医院看……你姥爷。”   时青栀和秦远琛回京了,韩启山还留在临淮住院。   江扶月:“医生怎么说?”   “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   “那他……”   韩韵如一默:“明天回京。”   上午的见面,父女俩都还算平静。   老爷子这一病,整个人精气神都好像被带走了。   韩韵如顾忌他的身体,没再那些诛心的话。   可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当年的真相如何,韩慎那边也调查出一些东西。   “小如,爸爸对不起你……就算你不认我,也没关系……”   “你妈说得对,我就是作茧自缚,刚愎自用!当年的教训还没让我彻底醒悟,如今这当头一棒才把我彻底敲醒,可惜,已经晚了……”   “虽然你不愿意喊我一声爸,但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如果,我是说如果,江达对你不好,你就回家,爸爸养你一辈子!就算我人不在了,也还有你三个哥哥。”   “有空还是回去看看吧,老二和老三都想见你,你不认我没关系,但他们这些年一直在惦记你,找你……回去看看他们,终究是兄妹……”   病过一场,老爷子似乎看开了不少。   连说话都少了从前的底气和锐气,变得小心翼翼。   韩韵如不是个狠心的人。   终究还是叫了他一声“爸”。   可能老爷子自己也清楚,这声“爸”或许处于安慰,也可能是怜悯在作祟,总之不是女儿真心实意认他才喊出来的。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非常满足。   他的小如啊,一点都没变,还是像以前那样善良又心软。   刚才听韩慎打电话说,老爷子在她和江达离开之后,背过身去悄悄抹眼泪。   “……小如,当年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如今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季如月参与其中,但绝对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背后还有人助她成事。爸这次急着赶回去也是想揪出幕后主使,还是那句话,你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家永远对你和江达,还有月月、沉星敞开大门。”   “老二和老三最近在国外,工作结束就会立马飞回来,我猜他们可能会直接去找你,先打个预防针,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被吓到。”   韩韵如:“嗯。”   “明天你跟江达就别来送了,店里生意这么好,知道你们走不开。爸他不会介意的。”   “嗯。”   但第二天韩韵如和江达还是去送了。   父女俩没有太多交流,一声“爸”,一句“保重”,对韩启山来说已是莫大的满足。   反而是江达提着大包小包的特产,一个劲儿往韩慎手里塞,絮絮叨叨——   “这里面一部分是买的,一部分是我自己做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都写在包装袋上,不吃最好放在冰箱储存。”   “够了够了……”韩慎连忙摆手,说实话,当惯了霸道总裁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这么热情对待过。   就算有人巴结他,也只会不动声色地谄媚,迂回婉转地拍马。   江达如此直接的热情竟让他一时难以招架。   但一颗心却暖烘烘的。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妹妹会如此坚定地选择他了。   “给我拿点吧。”见韩慎确实拎不下了,一旁双手空空只持拐杖的老爷子突然开口。   不仅江达和韩韵如,连韩慎都有点愣。   韩启山还是不喜欢江达,这点从昨天夫妻俩来医院看他,他一句话都没跟江达说便可窥一斑。   这会儿倒是主动搭话了?   江达率先反应过来,递了最轻的几包给他:“您拿好,看着大了点,但是不重的。”   老爷子嘴角一抽:“我知道!”   江达挠头,憨憨发笑:“……哦。”   剩下两包有点重量的还是给韩慎提了。   “喂!你要好好对我女儿,别仗着人高马大就欺负她,不然我从帝都飞过来跟你拼命!”老爷子虎着脸,目露警告。   江达点头:“您放心,我不会的。我会对阿如很好很好。”   老爷子:“她说什么你都不能反驳。”   “这个当然,家里都是阿如说了算,我听她的。”   韩启山面色稍缓,“这还差不多。”   “爸,该过安检了。”韩慎出言提醒。   “走吧。”   很快,父子俩消失在安检口。   最后一瞬,老爷子回头看过来,恰好对上女儿目送的眼神。   他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就够了。   候机室。   韩慎:“您不是嫌弃江达?干嘛要收他的东西?”   老爷子:“那你不也收了?”   韩慎:“可我不嫌弃他啊。”   老爷子:“……那什么,他做菜还挺好吃的。”   哦,闹了半天,您就是馋。   这厢,机场演完了送别戏;那厢,高铁站里,萧山正式与江扶月一行汇合。   原本约好的是在机场,但考虑到韩韵如和江达今天要送老爷子离开,江扶月就改成了高铁。   萧山坐轮椅,高铁出行也更方便。   刘尽忠出发去杨岭街35号接人的时候,还怕萧山不肯合作。   他跟江扶月打包票——   “小姐放心,就算他不来,我绑也要把他绑来。”   谁知江扶月听完,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他不来,就不用勉强了。”   “可这次我们去帝都不是为了给他讨回公道吗?”   苦主不在场,还讨什么公道?   再说,江扶月想把萧山收为己用,难道不该叫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方施了多大的恩,之后才好叫他知恩图报吗?   江扶月笑了:“谁说我去帝都是为他?”   孟知儒可是楼明心的丈夫。   不管这两人感情如何,在外人看来,夫妇一体。   如今她手里捏着孟知儒这么大的把柄,不趁机撕下楼明心一块肉岂不可惜?   至于讨回公道……   那才是顺手!   “萧山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这个世上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没有萧山,还可以有黄山、陈山、李山,不过是多费心时间和工夫去找。”   刘尽忠懂了。   江扶月:“倘若萧山错过这个机会,那只说明他自己烂泥扶不上墙。他想明刀明抢找谁报仇,坐牢还是逃脱,都与我们无关。”   最后,萧山还是来了。   并没有存在不乐意的情况,刘尽忠的车往小平房门口一停,他就转动轮椅出来,身上背着包,俨然已经准备好。   小亮仔送他到门口,接下来这几天他会被接到外公外婆家去住。   “爸爸要早点回来哦!”   “嗯,你也答应爸爸,要听外公外婆的话。”   “好——”奶声奶气。   当刘尽忠和萧山抵达高铁站的时候,江扶月已经带着炎知行和姚庭在等。   见到萧山,她也不觉惊讶,老朋友一般朝他浅浅点了点头:“来了。”   “嗯。”   “走吧,进站。”   下午六点,高铁停靠帝都。   一出站口,就有两辆车停在路边,是来接他们的。   江扶月和刘尽忠一辆。   炎知行和姚庭负责照顾萧山,上了另一辆。   这下姚庭的优势就突显出来了——力气大。   轻而易举就能连人带轮椅搬动萧山,上下都方便。   入夜,一行五人入住CBD希尔顿酒店。   江扶月站在落地窗前,眺望二十三楼看出去的帝都夜景:“都安排好了?”   刘尽忠定定望向窗外璀璨辉煌的那处,是帝都有名的夜场一条街。   “安排好了。”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四更一点钟。 542 诱渣入局锁他的喉(四更) 天域酒吧。 大厅音响阵阵,群魔乱舞。 二楼包间却布置得相当雅趣。 “看看这是谁来了?” 门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大衣,戴着手套的中年男人,皮鞋锃亮抛光,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哎呀!原来是孟先生!稀客,稀客啊” 孟知儒一现身,在场所有人纷纷起立。 做东的那位点头哈腰上前,将他请至主位落座,待他坐定,众人才继续推杯换盏,重新热络起来。 “孟先生最近在忙什么?好久不见了。” 孟知儒接过他递来的红酒,摇晃轻醒:“出差。” “看来您在海外的事业版图又要扩大了。” 孟知儒轻笑不说话,但这样的态度俨然默认。 那人眼珠一转,立马卖乖:“以后还要靠孟先生多多提携才是。” “张总客气了。” “去”张总支使一旁的服务生,“叫几个能喝的过来,拣漂亮的挑!” 很快,服务生就带着一群莺莺燕燕进来。 乍一看,竟有十几号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选美大赛。 “老张不厚道啊!孟先生一来,你就叫漂亮姑娘,给咱们安排的尽是些歪瓜裂枣!” 张总连忙拱手:“这哪能啊?我可一点没厚此薄彼,你们觉得这批好看,没准儿是天域老板看在孟先生的面子上才放过来的,我可不背这么大一口锅!” “说到底还是孟先生有面子!”这句话乍一听是恭维,可仔细一咂摸又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 张总:“孟先生,您看哪个比较满意?” “怎么,我就只配挑一个?” 张总故作惶恐:“您这话就见外了,这十几个姑娘您就是全部带走我也绝无二话。” 孟知儒摆手:“开玩笑的。” 他目光淡淡一扫,随手指了倒数第二位:“就她吧,看着顺眼。” 张总眼里闪过了然。 他跟孟知儒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最常见面的场合就是各种酒吧、夜店。 孟知儒表面看上去斯白净、彬彬有礼,其实转过身比谁都会玩。 他挑女人的口味万年不变,就喜欢那种人淡如菊、清秀可人的,漂不漂亮是其次,关键身上得有“书卷气”。 曾经不少人在背地里笑话他,来夜店找“书卷气”的小姐,这不是在粪坑里摸黄金吗? 好在,他也不算太挑剔。 真黄金没有,硬屎包金纸也勉强能够充数。 果然,今儿挑的这位又是个小家碧玉、清秀乖巧。 张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孟先生倒酒?!” “好、好的。”女孩儿怯怯含羞,坐到孟知儒身边的时候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孟知儒镇定地欣赏着女孩儿的慌乱,眸中渐渐流露出满意之色。 “叫什么名字?”他喝了她倒的酒,随手抬起女孩儿下巴。 皮肤白皙,鼻梁小巧,不算很惊艳的漂亮,但眉眼温柔,目光如水。 “我叫丝丝。” “哦?思考的思?还是斯的斯?嗯?” “都不是。是丝绸的丝。” “难怪这么秀气可人,原来也跟名字取得好有关。” 女孩儿娇羞低头。 张总见他满意,也跟着笑起来:“丝丝啊,今晚替我照顾好孟先生,明天少不了你的大红封。” “谢谢张老板。” “诶,这小嘴儿甜的” 酒过三巡,孟知儒抬腕看表,揽着女孩儿从座位上站起来:“时间不早了,各位慢慢玩,我就先走一步。” 众人几句客套的挽留之后,目送他带着女人离开。 “切装什么啊?还时间不早了,自己猴急就猴急,拿我们说什么事儿?” “看着斯斯,穿得像个大学教授,其实最不讲究的就是他!” “人家不打扮成这样,怎么勾得住家里那位的心?” “对对对,楼总可不就是被他这张温儒雅的皮给骗了?否则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个一穷二白的凤凰男?” “这才是现实版的飞上枝头,趁年轻傍个富婆,车子房子事业什么都有了,还能在外面寻花问柳。” “啧,这年头上门女婿一点自觉都没有,背着老婆在外面乱搞,还理直气壮。” “哈哈哈,这是不是可以称之为不守男德?” “精辟!” “也不知道楼总晓不晓得自己老公是根公用黄瓜?” “据说这两口子各玩各的,楼总在外面也养了不少” 孟知儒站在包间外,隔着稀开的门缝,把所有不堪入耳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 凤凰男飞上枝头不守男德 他脸色铁青。 但很快又切换成一副笑脸,低头看向怀里惊惶无措的女孩儿:“乖,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女孩儿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 “真懂事。走吧,爷带你好好逍遥去。” 酒店,套房。 嘀嗒 门锁打开,男人半挟着女人入内,一路纠缠至床上。 突然,孟知儒起身,站在床边,笑着扯松领带。 原本温润的面容也逐渐被癫狂的神色覆盖,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柳丝思靠在床在,表面慌乱,实则冷眼看他从床底下抽出一个箱子,打开,取出一根特制皮鞭。 啧 孟知儒语气温柔地告诫:“千万别哭,也别叫,否则你会很惨。” “是吗?”柳丝思勾唇。 他一愣。 下一秒,只见原本乖巧的女孩儿突然暴起,一把锁住他喉咙。 “可我觉得你会更惨呢。”还是秀气的眉眼,此刻却半分温柔也无,尽是冷漠。 “嚯嚯”男人说不出话,只能发出难听的嘶鸣。 “你想问我是什么人?”柳丝思轻笑,“当然是陪你过夜的人啊!” “嚯嚯”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个凤凰男?” 男人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孟知儒想挣扎,可眼前这个女人的手就像一把铁钳,死死夹住了他喉咙,除了痛苦和难受,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之举。 当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艰难,他开始凭借本能抓挠女人的手臂。 可正当他第二次伸手的时候,对方直接一拧一扭,只听咔嚓两声骨头轻响,他两只手臂就像断掉一样,剧痛袭来,无力垂耷在身侧。 “嚯嚯!嚯”这次他叫得比前面几次都大声。 脖颈涨红,青筋暴突。 柳丝思笑着看他因缺氧翻了几次白眼儿:“喜欢温柔秀气这一挂的啊?” “嚯” “刚才拿鞭子是想抽我?” “嚯嚯” “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说完,一记手刀劈在男人脖颈处。 孟知儒浑身一软,像滩烂泥一样倒在地板上。 柳丝思拿出手机,拨给刘尽忠:“上来819号房,人已经搞定了放心,我下手不重,一点皮外伤都没有” 说着,还用脚踢了踢男人的脸。 啧。 斯败类。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没想到行事这么龌蹉恶心! 很快,刘尽忠带人赶到。 孟知儒被装进麻袋拖走。 柳丝思迅速处理好现场,离开之前,她捡地上的皮鞭,装进箱子里,然后连同箱子里其他东西一并提走。 时针指向凌晨零点,萧山还没睡。 他坐在轮椅上,隔着窗户,凝视这座繁华的城市。 他和青萍的爱情开始于此。 而孟知儒带来的噩梦也源于这片恶土。 他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赴那位江小姐的约,但其实心里并不抱太大希望,真的能将孟知儒怎样。 那是一棵参天大树,不说连根拔起,连剪除一些枝枝蔓蔓,都难于登天。 青萍为此付出了生命,他为此失去了爱人、事业、梦想。 如果一个女孩儿就能轻易将孟知儒扳倒,那也实在太可笑了。 ------题外话------ 四更,三千字。 今天是飒爽的丝思妹儿 看来跟着月姐学到不少干货。 543 仓库虐渣生死抉择(一二更)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萧山收拾好情绪,转动轮椅去开门。 刘尽忠站在门外。 这么晚了 “有事吗?”萧山问。 “麻烦萧先生随我们走一趟。” 说完,不等他回应,姚庭便径直上前,推了轮椅往电梯走。 萧山拧眉:“去哪里?” “应该是萧先生目前为止最想去的地方。” “?” 呵他最想去的地方是手刃孟知儒的祭台! 两辆黑色大众停在酒店后门。 除了他们,还有五个身材壮硕的黑衣男人,个个不苟言笑,表情冷肃。 萧山见状,愈发疑惑。 当他再问,刘尽忠却没再回答。 整个车厢,死寂无声。 车内气氛随着行驶时间的推移,越发凝重。 姚庭目视前方,严阵以待。 刘尽忠比他端得住,但周身凛冽的气势足以看出他此刻的戒备与警惕。 只有萧山不在状态,目露茫然。 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开进郊区。 窗外漆黑无光,路面崎岖弯绕,四下无人,全是荒山。 冷风灌进车窗,发出一阵哀切的呜咽。 这样的环境让人不自觉联想到犯罪电影里的杀人现场。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萧山忐忑了一路,此刻再也忍不住,沉声质问。 刘尽忠拿出手机看了眼,“快了。” “停车!” 没人理他。 萧山冷叱:“我让你们停车!” “萧先生,再有一刻钟,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何必着急?” “什么意思?” “到了,你就知道了。” 萧山不信他,但脑海里却闪过江扶月那句:“我能帮你。” 终究还是平静下来。 十五分钟后,车停在一座废旧的仓库前。 刘尽忠:“到了。” 姚庭带萧山下车,推着轮椅,跟在刘尽忠身后。 仓库内,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照见墙壁上结网的蜘蛛。 时近初冬,早已没了蝉鸣蛙叫。 安静,恍若死寂。 孟知儒早就醒了,麻袋里的他睁着眼,开始思考现在的处境。 显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而那个什么“丝丝”就是诱他咬钩的饵! 可一秒两秒过去,渐渐八分钟十分钟流逝,如今快一个钟头了,外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水流或者风声等可以辨别周围环境的响动。 仿佛坠落深海,黑暗无边。 他也不敢挣扎,怕外面的人知道他醒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待令人崩溃。 就像被摁在案板上的猪,不知道哪一瞬间,刀子就会捅进肉里。 猪还能叫,能嚎,可他却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 终于 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 是生锈的铁门被推开,撞翻了一旁的铝皮桶。 接着,一行人的脚步声传来。 中间似乎还夹杂着轮轴滚动的轻响。 来了! 孟知儒屏住呼吸。 下一秒,系紧的麻袋口一松,他措不及防见到亮光。 “哟,醒了啊?” 女人暗含戏谑的声音传来,孟知儒缓缓抬眼。 入目一双笔直的长腿,腰肢纤细,黑色皮外套遮住了原本的露脐小吊带,高跟鞋也换成了铆钉靴。 清秀佳丽摇身一变,成了暗系辣妹。 “孟先生,装得挺辛苦吧?”柳丝思用脚尖挑起男人下巴。 她动作很轻,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侮辱的意味不要太浓。 孟知儒青筋暴起,显而易见被激怒了。 柳丝思见状,愉快地笑出声。 “听说上门女婿都死要面子,原来是真的啊?” “果然,越得不到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你到底是谁?!”孟知儒冷斥,“你这是绑架!是挟持!” “我啊?”柳丝思歪着头,想了想,“收拾你的人算不算?” 孟知儒深吸口气:“姑娘,你听我说,不管你是什么人,受谁指使或胁迫,只要你放了我,我不仅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还会给你一大笔钱。” 柳丝思摩挲着下巴:“听起来好像不错” 男人眼前一亮:“你直接开个价!我在海外有公司、有矿井,个人账户里的钱你想划多少划多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我,大家和气生财。” “啧啧,孟先生这张嘴,好厉害啊。”柳丝思笑着,细长的眉毛微微一弯。 就在孟知儒以为对方动心的时候,女孩儿猛地笑容一收,眼神骤现狠戾。 接着一记飞踹落在他下巴上,伴随着一声痛呼,他整个人都被掀翻过去。 可想而知用了多大力。 孟知儒直接吐出一口鲜血,牙齿咬到舌头,骤然袭来的剧痛令他浑身抽搐。 柳丝思随手指了个黑衣人:“你,去把他翻过来。” “是。” 就这样,孟知儒像一条被烤焦的鱼,又被翻回正面,满脸是血地瘫倒在地,任人宰割。 柳丝思又吩咐:“检查一下,是真昏还是假昏。仔细点,这位孟先生可是老戏骨。” 黑衣人正准备下狠手。 孟知儒迅速睁眼:“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倒下之后他才发现,不远处还有几道人影。 由于光线太暗,那个角落又被阴影覆盖,他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只能依稀从身形判断,大多数是男的,有一个女的,还有一个坐着轮椅。 柳丝思又给了他一脚,男人直接蜷缩成虾米状。 身后炎知行和姚庭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愧是跟着月姐的女人,这狠劲儿绝了! 江扶月没有出面的打算,虽然人是她设计抓来的。 她不动,刘尽忠也不动。 炎知行和姚庭没有得到指示,更不会插手。 柳丝思抬脚踩住男人右手,慢慢在地上碾磨,刚才就是这只手揽了她肩膀。 接着继续踩左边,这只手摸了她大腿。 哦,对了 “听说你还有特殊爱好?” 柳丝思打了个响指,一名黑衣人便将她先前带来的箱子打开呈上,“你选,还是我选?嗯?” 孟知儒脸色惨白,抖若筛糠。 柳丝思:“还是我选吧鞭子加蜡烛怎么样?好像不够新奇,要不换成汽油,直接点火?应该会很有趣。” 男人浑身骤僵,扯着沙哑的嗓音,疯狂摇头:“不不要” “你这么对别人的时候,别人说不要,也没见你答应啊。” 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柳丝思提起皮鞭往他后背一甩。 啪 破风声起,随着一声惨叫,男人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抽破,于皮肉上绽开一道血痕。 “阿广,倒汽油。”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很快,拎着一桶汽油回来。 反手一倾,不偏不倚浇到对方身上。 孟知儒这回是真怕了,他以为对方胆子再大也不过是揍他一顿,再勒索点钱,谁知那女的竟疯到要和他玩儿命! “不你不能这样我是楼家人,楼明心的丈夫,你们不能动我!” 柳丝思扫了眼江扶月,见她微微点头,她才冷笑开口:“楼家算个屁!楼明心又是什么玩意儿?动你就动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放过我吧,我给你磕头”说着,直接趴在地上,开始用头撞地。 可惜,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当那些女孩子也像这样卑微又弱小地跪在他面前乞求的时候,这个畜生是怎么做的呢? 他在满足大笑,然后用更残忍的手段对待她们。 “行,”柳丝思居高临下站在男人面前,下颌微扬,目露怜悯,“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就放过你吧。” 孟知儒一愣,旋即目露狂喜。 “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他挣扎着爬起来,正准备迈腿,下一秒 柳丝思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突然响起:“哎呀,我开玩笑的,你居然信了?哈哈哈太好笑了,你是蠢猪吗?” 男人目眦欲裂,如困兽般低吼。 没有比刚获得希望又被打回原形更让人绝望的事了。 她是故意的! 故意在他以为能够逃出生天的时候,又一把将他拽回地狱。 孟知儒疯了 “你们到底是谁?!是谁?!” 原本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然后,那个坐轮椅的却转动轮轴,缓缓上前 姚庭正准备把萧山拉回来,却见江扶月朝他轻轻摇头。 他手放下去。 萧先生要干什么? 只见萧山操作轮椅从暗处行到灯光下,自然相貌也被孟知儒看得一清二楚。 “姓孟的,你认为是谁?坏事做太多,仇人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吗?” 可孟知儒眼里的茫然不像作假。 他根本没认出萧山! 很快,萧山也意识到这点,他突然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可笑!太可笑了!我恨不得把你扒皮拆骨,你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哈哈哈” 孟知儒看着眼前半身不遂的男人,实在没有印象,直到 “周青萍,还记得吗?” 孟知儒眼神一紧:“你是她那个男朋友?!” “认出来了,很好。这下冤有头,债有主,可以报了。” “这些人是你找来的?!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对于曾经被他陷害送进监狱的失败者,孟知儒好像又找回自信,连说话底气都足了三分。 萧山看着他,轻轻勾唇:“你觉得我现在还会考虑什么后果吗?一命赔一命的买卖,很划算啊。” 孟知儒面色微变:“你别吓唬我!” 萧山什么都没说。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没底,和亡命之徒硬碰硬,显然孟知儒半分胜算都没有。 他目光一闪:“哥们儿,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路走绝?你喜欢什么类型,我都可以赔给你,没了周青萍,还有其他” 唰 皮鞭破空,直接抽到孟知儒脸上。 竟是萧山夺了柳丝思手中的家伙,气急之下用了十分力。 孟知儒当即破相,他颤抖着手抚上脸颊,沾了一手的血:“你” 声音在发颤,眼里再也看不到半分轻慢,取而代之的是畏惧和惊恐。 跟面对柳丝思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这个畜生不配提青萍!” 柳丝思不耐烦地抬腕看时间,提醒萧山:“差不多了,没必要跟这种人废话,月姐说交给你全权处置,速战速决吧。” 说完,朝一个黑衣人抬了抬下巴:“阿广” 被叫到的人从怀里摸出一个打火机,上前,递给她。 柳丝思试了试,啪嗒一声,窜起火苗,是好的。 她转手送到萧山面前。 孟知儒身上是汽油,这一点会是什么后果,大家都知道。 孟知儒自己也清楚。 他惊恐地看着女人手里的打火机被萧山接过去,他开始后退,却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可即便是爬,他也要远离,再远离 “不我不能死我死了楼家不会善罢甘休,楼明心也不会放过你们!”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给我留一条活路我的钱、我的房子、车子都给你们你们有什么要求我全都满足不要” “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的对,活不了哈哈哈” 时而威胁,时而求饶,又哭又笑,孟知儒整个人状若癫狂。 啪嗒一声 格外明显。 萧山点了火。 柳丝思冷眼旁观。 江扶月和刘尽忠等人站在阴暗处,丝毫没有上前制止的打算。 决定权彻底交到萧山手上。 一如不久前江扶月承诺的那样生死不论。 这一簇火苗:落下,仇人死;不落,仇人活。 萧山的手开始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连柳丝思都为他捏了把汗,萧山却缓缓收回打火机,紧攥在手里。 他好像用了所有力气,全身都在因为这个动作而颤抖。 不甘,愤怒,憎恨,厌恶种种情绪在他眼底交织,最终化为扭曲的沉痛,里面既有对孟知儒这个畜生的恨,也有对他自己的厌弃。 是的,他下不了手。 口口声声策划谋杀、同归于尽的人,却在轻易可以取走仇人性命的时候,当了逃兵。 柳丝思小声提醒:“打火机在你手上,你还可以反悔。” “不了。”萧山把打火机丢开,眼底翻涌的情绪在瞬间化为平静。 他转动轮椅,一轴一轴离开仓库。 瘦削的背影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昭示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围观全程的炎知行和姚庭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柳丝思则目露诧异。 刚才她离萧山最近,能够清楚感受到男人身上某个瞬间爆发出的杀意。 不是一时冲动,更像蓄谋已久。 那种强烈的痛恨,根本不需要鼓起勇气,单凭冲动就足以将孟知儒烧成渣。 相反,萧山放弃点火,丢开打火机那个动作,才是他鼓足勇气后的结果。 换言之,对他来说,不点火比点火这个决定更难! ------题外话------ 四千字,两更一起哈 三更明天更。 544 齐明大学信仰之光(三更) 柳丝思不明白。 江扶月都答应帮他兜底了,萧山为什么还是选择放弃? 怕判刑坐牢? 身败名裂? 可这些他不是都已经经历过了吗? 锒铛入狱,失去工作,出狱后求职无路,遭家长举报。 发过传单,也摆过小摊,还卖过章鱼烧,如今依旧过着贫穷的日子。 他如果害怕,也不会挺到现在。 可如果不怕,那为什么不一把火烧个干净? 他不想报仇了吗? 柳丝思从A营学到很多技能,却没有一项教她如何揣度人心这个世上最坚固也最善变的东西。 她下意识扭头去看江扶月,却见后者目光平静,面色如常,好像早就料到萧山会有此选择。 果然月光照透一切,即使人心也无所遁形吗? “小姚,过去看看。”刘尽忠朝萧山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是。”姚庭拔腿便追。 刘尽忠转头询问江扶月:“那接下来?” “一切照计划进行。” 说完,江扶月也转身出去。 夜色深浓,郊外的风似乎比市中心冷,打在脸上,带着皴裂的疼。 萧山并未走远,当然他也走不远。 轮椅停在仓库外,正对一座矸子山。 这里原本有个煤矿,所谓的“仓库”也不是仓库,而是车间。 后来出了重大事故,被责成关停,这片地方就废弃了,但留下的煤矸却没能及时清理,堆成了山。 放眼望去,黑黢黢的一堆。 加之路灯不亮,也没有其他照明设备,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路。 不过这样也好,彼此的神态表情都藏在黑暗里,懦弱与悲痛皆被遮掩。 姚庭隔着半米距离,默默跟在萧山后头。 见江扶月上前,朝他摆摆手,他才后退避开,站到稍远的地方。 “为什么不点火?” 萧山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跟出来,两眼平视前方,明明那里只有一片漆黑。 “不为什么。”语气淡淡。 “怕了?” “你不用激我。” 江扶月拍手,啪啪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格外响亮:“不愧是数学和心理学双硕士。” 萧山:“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江扶月给他手刃仇人的机会,作为交换,萧山也要满足她的要求。 这笔交易才算达成。 其实萧山也很疑惑,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可图的? “知道明大吗?”江扶月突然问道。 “你是说齐明大学?” “嗯。” 萧山:“听说过,但不了解。只知道这是一所私立大学,二十年前曾盛极一时,就在国家准备破格将其划归重本院校之列、赋予正常高考招生权力的时候,它的创始人兼大股东却并未出席仪式,此后二十年间都未曾露面。” 有传言说,这位神秘创始人早已离世,只因立校未稳,所以消息不予公布。 还有人说,创始人桀骜不驯,拒领荣誉,因此惹怒了上头,被调查入狱。 当然,还有其他很多揣测,但不管外界如何众说纷纭,都改变不了如今明大江河日下的现状。 原本可以晋升一本院校之列,如今却沦落成众人眼里的“野鸡大学”。 每年高考结束之后,网上开始出各种志愿填报指南,其中教人规避“三无大学”的干货里,齐明大学永远名列前茅。 但凡某位家长说自己孩子在齐明大学读书,瞬间就能招致一片惊奇加鄙夷、再带点若有所思的目光。 惊奇的是,你居然会把孩子送到那种学校? 鄙夷的是,你孩子成绩肯定超级差,不然去个二本或三本院校也不至于落进明大那窝里。 若有所思则因为,读得起明大,看来有点儿家底。 没错,明大作为众人眼里排名第一的“野鸡院校”,学费也遥遥领先于其他“野鸡”。 萧山目露疑惑:“为什么突然提起明大?” 这和他们的交易有关系吗? 江扶月:“我要你出任明大校长,任期十年,期间你不仅要挽回明大日渐损坏的声誉,每年还要拿出比肩国内排名前二十重点院校的科研、论成果。” 萧山听完,面部肌肉狂抽,忍耐再三才没有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疯了”这样的话。 他深吸口气:“别开玩笑了,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谈。” 江扶月勾唇:“我像不认真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萧山:“你来真的?” “我不喜欢开玩笑。” “好,那我提醒你一点,明大是私立院校。” 江扶月:“所以?” “其校长须由董事会任免,但明大董事会自创始人失踪后就解散了。换句话说,你想让我当校长,首先就要重组董事会,你觉得有可能吗?” “谁说一定要经过董事会?” 萧山皱眉:“难道不是?” “任免权除了董事会有,创始人也有。” 萧山狠狠一愣:“什么意思?” “你只管去上任,在此之前任命通知会下发到学校。” “你知道明大创始人的下落?!”萧山不傻,既江扶月都这么说了,肯定就是拿到了创始人的签名件。 “你到底是什么人?”从设局抓孟知儒,翻手覆手之间就系着一条命;到眼下轻而易举就能拿出明大创始人亲笔签名的任命书。 这些事对普通人来说,想都不敢想。 她却游刃有余,乐在其中。 萧山目光如炬,审慎的意味不要太浓。 可惜四周太黑,他连江扶月的脸都看不见,自然也无法分析她此刻的神态表情。 “以后你会知道。” 前提是要有“以后”。 萧山同意了,自然就有;不同意,分道扬镳,不再交集,又何来以后? 他听懂了,只是 “任期十年没问题,挽回声誉我也会全力以赴,只是比肩全国排名前二十院校的科研论成果是不是太苛刻了?” 江扶月:“我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完成。” “?” “当你做了校长,招生和招聘的工作都将由你全权负责,学生也可以出成果、发论,老师就更不用说,你见过哪所高校的教授是不做研究的?” 萧山脑海里已经大致有了思路,“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作为交换,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萧山:“可以。” 江扶月:“我看过你之前在B大学习期间和H大任职期间的论,思维面广,科研能力强。还有你放在学习机里的视频课程,讲得很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帮你,你就能为我所用。” 萧山点点头:“你的问题?” “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为什么不点火。 男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又沉又深,月色映照下,有种难掩的缥缈,可如果往里面看,又是一片澄澈与清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涌动。 就在江扶月以为他会再次拒绝回应的时候,萧山缓缓开口 “我觉得,我跟孟知儒不一样。” 他可以草菅人命、藐视法律,但我不能。 青萍也不希望他变成另一个孟知儒。 江扶月知道他眼底闪烁涌动的是什么了 是身处苦难,仍在熠熠发光的信仰;是遭受不公正对待后,还对这个世界抱有的希望。 萧山说得对,他和孟知儒不一样。 所以即便屠刀在手,也能理智说不。 江扶月笑了:“果然,我没看错人,你很适合当一名教育工作者。” “倘若今天我点了火,解决掉孟知儒,你还会让我当齐明大学的校长吗?” 一个杀人犯,去教书育人? 实在荒谬又可笑。 “不会,”江扶月摇头,“因为,你不当了。” “?” “你会去自首。” 萧山狠狠怔住:“你”怎么知道? 江扶月:“萧教授,你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 ------题外话------ 昨天的三更,三千字。 今天的一更在十二点半。 545 让她赎人不如你姐(一更) “哈哈哈……”男人突然大笑,“认识不过两天,没想到如今世上最懂我的人居然是你?”   “所以注定我们会走到一条路上。”   “好,我答应了,江小姐合作愉快。”   江扶月握上他递来的手,嗓音轻轻,却重若千斤:“明大就交给你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   “江扶月。”   “扶摇直上?皓月星辰?”   “你可以这么理解。回到临淮之后,我会安排医生,尽快治好你的腿。”   萧山:“不用了。”   江扶月微愣。   下一秒,却见原本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姚庭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怎、怎么说站就站起来了?   这厢两人谈妥后,萧山就在姚庭的护送下先行回酒店。   临走前,他问江扶月:“你打算怎么处理孟知儒?他回去之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他身后还站着楼家。”   “我不处理,”江扶月说,“交给法律来审判。”   “可他做的那些事,我……没有证据。”   不仅是他被陷害入狱,还有当年青萍被侵犯,他手里原本的证据早就被毁得一干二净。   江扶月:“你以为他就只干过这么一两件?不过九牛一毛。”   比周青萍事件更严重的多了去了,其中牵扯的可不止一两条人命这么简单。   随便拎一件出来,就够孟知儒死得透透的!   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全部落到她手里……   萧山走后,江扶月回了仓库。   彼时,柳丝思正甩动皮鞭,地上的孟知儒早就不成人样。   刘尽忠:“他答应了?”   “嗯。我让姚庭送他回酒店,路上找人接应一下,以防万一。”   “我明白。”刘尽忠转身去打电话。   江扶月走到柳丝思身边,没什么起伏地看了眼孟知儒:“怎么样?说了吗?”   “看上去怂得很,没想到嘴还挺紧。”   “哦?”江扶月挑眉,“看来他对楼明心倒有几分真情,死到临头,也不愿拉她下水——很好。”   最后两个字,听得柳丝思后颈发凉。   “那……现在怎么办?”   “既然人家夫妻情深,我们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你说对不对?”   柳丝思对上她含笑的目光,脸颊倏地一红,讷讷点头:“对。”   你说什么都对!   “行,立刻给楼明心打电话,让她带两亿现金……好像有点多,那就打个对折,一亿吧……还是有点多啊,那就再砍一半,五千万就行。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   楼明心从公司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长达五个钟头的董事会,一群老家伙百般挑刺,后来更是直接站起来指责她没把公司管理好,不如当年楼明月在的时候……   又是楼明月!   那个人二十年前就死了,如今还阴魂不散,噩梦一样纠缠着她!   为什么?   难道自己真的比不上?!   不……   都是楼家的孩子,她甚至比她年轻,比她更健康有活力!   楼明心不服。   最终这场董事会还是没能开到最后。   而原本抱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心态,试图调和与董事会之间矛盾的她,也彻底成为一场笑话,   他们怪她经营不善,让楼氏近年来的发展呈现疲软之态。   而她则怨他们时常将楼明月挂在嘴边,动不动就拿她跟她比较。   久而久之,双方关系变得非常不睦。   楼明心也清楚,与董事会交恶并非好事,可她又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倘若楼明月面对这般艰难境况,会怎么做呢?   脑海里冷不丁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等反应过来,楼明心恨不得掰开脑袋,把那样的想法挖出来。   不……她才不会承认江扶月比自己厉害!她也不会承认这么多年自己都是在模仿她!   “楼总。”司机为她拉开车门,手抵在车顶,护她坐进去。   “回别墅。”   “是。”   途中,楼明心往家里去了通电话:“……先生在家吗?”   问的是孟知儒。   下人:“不在。”   楼明心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吩咐司机:“调头,去美容院。”   半小时后,楼明心趴在美容床上,接受精油推背。   接下来还有七八个项目要做。   随着年龄增长,她越来越注重保养,每年花在这上面的钱,都够公司做一个中型项目了。   “楼小姐,精油已经推开了,您睡会儿吧?”   “嗯。”她懒懒地应了声。   美容师离开房间,正准备关门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扣住门。   一个年轻男人朝她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   接着从门缝挤进去,悄无声息靠近楼明心……   读未-修改内容请到:醋溜儿文学 546 绑匪来电救或不救(二更) “嗯?还要推吗?”感受到后背传来的触感,楼明心没睁眼,眉头却不由一拧,“手太凉,麻烦你处理好再来服务客人!” “抱歉,是我疏忽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含笑,哪里是什么美容师! 楼明心霍然睁眼,回身转头,前面的长巾也随之下滑,她赶紧挽救。 不料,男人动作比他更快,揪住长巾一头,顺势拢到她胸前,微微一笑:“楼总这回文可捂住了,再掉,我就不拽了,美景难得,很难控制自己不大饱眼福……” “臭小子!没个正形!” 年轻男人贴上去,蹲在她面前,使两人目光保持一条水平线上:“楼总,您好久没找我了。今天如果我不来,您是不是也不会主动联系我?” 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谦卑又恭敬地蹲在她面前,说着软话,眼里又满是委屈,谁能不心软? 反正楼明心软了。 “说什么傻话呢?” 她确实把人忘了,半个月?还是半年前? 她在天域陪合作方的时候,顺手点了他的台,没想到居然能找来这儿。 “你倒是聪明。”她拍拍他的脸。 男人却一把攥住她的手不放,满眼柔情地吻过她每个指尖。 “行了,”楼明心眉眼浸满笑,“今晚你陪我吧。” 男人眼中闪过喜色,整个天域谁不知道楼总出手大方,明天一群哥们儿要羡慕死他! “诶,那我在这儿等您弄完。” “嗯。” “那……我去给您倒杯水?” 这里是包间,吃的喝的都有,说是倒水,不过转个手,把东西拿过来而已。 他想卖乖,楼明心也享受这种被年轻男人小心服侍的感觉:“要花茶。” “是是是,我知道您最喜欢玫瑰花加一丝橘皮。” “小家伙记性不错。” 就在男人把花茶倒好,端过来的时候,楼明心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响了。 她一把抓过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 “楼总,晚上好啊!”一道明显经过处理的机械音自那头传来。 通常只有绑匪为了掩饰声音特征,避免被警方提取声纹,才会做这样的处理。 乍一听,她心口骤沉。 但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她很快冷静下来:“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丈夫孟知儒先生如今正在我们手上。天亮之前,准备好五千万现金,我会再联系你,记住不准报警,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直接挂断。 楼明心翻身坐起来,扯过浴袍披在身上,大脑飞速运转。 两分钟后,她找到那个电话,拨回去。 没想到真的通了。 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的时候,“楼总,看来你还有疑问啊?”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我丈夫现在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呢?” “录像已经发到你手机上,注意查收。” 楼明心飞快点开,果然是孟知儒! 他满脸是血,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四周环境都被打了马赛克。 看来绑匪很谨慎。 她重新拿起电话,放到耳边:“我需要确认我先生还活着。” “不愧是楼总,到了这个时候,头脑还依然清醒。听好了——” 一记闷响之后,是男人压抑的痛呼。 确实是孟知儒,人也还活着! “五千万不是小数目,天亮之前可能凑不齐,能不能缓一天……” “楼总,我这里不是菜市场,还带讨价还价。你是什么身家,全帝都还有谁不知道吗?你说没钱,鬼都不信!除非……你不想就救你丈夫,存心让我们撕票。” 楼明心目光骤沉:“好,天亮之前。” 那头砰一声挂断。 她打给孟知儒的助理:“……是我,楼明心。” “夫、夫人?!”那头有些慌乱。 “我问你,孟知儒呢?” “孟、孟总他……在忙。” “忙什么?” “……” 楼明心:“说话!” “张、张总做局,请孟总去……” “去了哪里?最好不要骗我,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们去了天域!” 楼明心冷笑。 男人去天域还能干什么?! 尤其孟知儒那个色胚!他以为他在外面干的那些烂事儿她不知道吗? 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自己也在外面养了不止一个。 “孟知儒现在人呢?” “应、应该已经在酒店了。” 呵!带只鸡去开房,他还真不挑! 难怪被绑架了。 “楼、楼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楼明心目光一闪:“把你们公司的公章,还有孟知儒的个人私章以及保险箱里所有有价证券和股权凭证都拿过来。” “现、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限你半个钟头内赶到。” 547 转移财产送他去死(三更) 助理到的时候,楼明心正在进行第三个美容项目。   他在门外等了足足一刻钟,里头才叫他进去。   “都带齐了?”   助理点头,可是……   “您要这些做什么?”   楼明心不答,问他:“小陈,你跟着孟总多久了?”   “五年,下个月就是六年。”   “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谁把你招进来的?”   小陈微微躬身:“是您。”   心头却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根据职场铁律,当老板问“你跟着XX多久了”这种话时,通常都不会有好事。   楼明心点头:“你记得就好。现在孟总遇到点麻烦,接下来你必须按我说的做,才可能最大程度减少这次危机带来的损失,明白吗?”   小陈一愣,旋即大惊:“是……公司出事了?!孟总还好吗?!”   孟知儒有些生意头脑,靠“卖身豪门”赚到第一桶金后,就开了自己的公司,完全独立于楼氏之外,早年发展海外业务,如今倒也有模有样。   楼明心让小陈带来的公章和股权都是这家公司的。   “他人目前没有大碍,只是……”女人目光一闪,“我收到消息,公司即将接受调查,这些年你们在海外的业务,我虽然没经手,也从不过问,但应该不是什么合法的买卖吧?”   小陈后颈一凉,彻底慌了:“那现在怎么办?”   “很简单,我问过律师,只要把你们孟总名下所有资产暂时转移到我名下,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小陈惊愣。   楼明心不疾不徐:“虽然我和孟知儒是夫妻,但他们还不敢查到我头上,这是最快捷、也最稳妥的方法,所以我才让你把公章带来。”   “一会儿该签的文件签了,明天一早你就拿着这些东西去工商局申请变更。我知道你在那边经营了关系,中午十二点之前,必须完成转让,否则我怕时间会来不及。”   “可……”真的要全部转到楼总名下?   那可是孟总的个人财产!   “怎么,有问题?”女人淡淡抬眼,刚做过护理的皮肤看上去又水润又光滑,完全不像四十多岁。   “没……”小陈摆手,“这也是孟总的意思吗?”   “当然。我们夫妻早就商量好了。”   “那……孟总为什么不自己出面?”却让楼明心来联系他,这很不寻常。   一声轻叹逸出唇畔,女人面露忧色:“既然你都问了,那再瞒也没什么必要。再者,你是他最信任的帮手,实话告诉你也没关系,但前提是必须保密!”   小陈当即正色:“您放心,我明白。”   “你们孟总他……已经被带走了。”   “什么?!”小陈蓦地瞪大眼,“带走了?!什么时候?被哪个部门带走的?能走保释程序吗?我……”   “具体情况我暂时不清楚,但已经让人去上面探口风,为今之计是要赶紧把他名下的财产转移了,一旦上头开始着手调查,那说什么也晚了。”   这下小陈深信不疑:“好,您把准备好的转让文件全部交给我,我这边立马盖章,明天一早就去办手续。”   离开的时候,小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孟知儒打了个电话,果然,那头提醒已关机。   这回问题大发了!   小陈走后,年轻男人从里间出门。   他虽然听了全程,但并不懂两人说的是什么,只隐约猜到楼总的丈夫可能出事了。   不过,楼总为什么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呢?   只见女人坐在椅子上,眉眼含笑,每个毛孔都散发出惬意。   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外界形象,她早就一脚踹了孟知儒。   这个臭男人居然敢背着她在外面玩女人,呵,当老娘好骗呢?   如今正好,财产一转移,等绑匪撕票,她不仅可以甩掉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还能把他的海外产业接过来。   一箭双雕。   不,三雕,还省了五千万的赎身钱。   想到这里,楼明心又愉快了两分。   她朝男人招手,“你过来。”   年轻男人像条哈巴狗一样贴上去,双目含情:“楼总……”   “今晚拿出你的真本事,让我舒服了,明早给你个大红包。”   “谢谢楼总!包您满意!”   说着,就要开始动手动脚。   被楼明心一把按住制止:“倒也不用这么急,规矩点,看看场合。”   “楼总,是您太美,人家把持不住……”   女人愉快地笑出声:“这张嘴倒是挺会说。让外面开瓶好点的红酒,我们先喝一杯。”   “好。”男人立马照办。   很快,两人就开始对饮,并双双微醺,气氛逐渐暧昧。   殊不知这一幕被隐秘处八个针孔摄像头,从不同角度,拍得一清二楚,画面直接传到仓库,大喇喇在孟知儒眼前播放……   ------题外话------   昨天的三更,两千字。   今天的一更在十二点半。 548 小陈走后,年轻男人从里间出门。   他虽然听了全程,但并不懂两人说的是什么,只隐约猜到楼总的丈夫可能出事了。   不过,楼总为什么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呢?   只见女人坐在椅子上,眉眼含笑,每个毛孔都散发出惬意。   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外界形象,她早就一脚踹了孟知儒。   这个臭男人居然敢背着她在外面玩女人,呵,当老娘好骗呢?   如今正好,财产一转移,等绑匪撕票,她不仅可以甩掉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还能把他的海外产业接过来。   一箭双雕。   不,三雕,还省了五千万的赎身钱。   想到这里,楼明心又愉快了两分。   她朝男人招手,“你过来。”   年轻男人像条哈巴狗一样贴上去,双目含情:“楼总……”   “今晚拿出你的真本事,让我舒服了,明早给你个大红包。”   “谢谢楼总!包您满意!”   说着,就要开始动手动脚。   被楼明心一把按住制止:“倒也不用这么急,规矩点,看看场合。”   “楼总,是您太美,人家把持不住……”   女人愉快地笑出声:“这张嘴倒是挺会说。让外面开瓶好点的红酒,我们先喝一杯。”   “好。”男人立马照办。   很快,两人就开始对饮,并双双微醺,气氛逐渐暧昧。   殊不知这一幕被隐秘处八个针孔摄像头,从不同角度,拍得一清二楚,画面直接传到仓库,大喇喇在孟知儒眼前播放……   “现场直播好看吗?”柳丝思笑出声。   昏过去又被凉水泼醒,如今正瘫坐在地的孟知儒满眼呆滞,神情木讷。   他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楼明心在做什么?   丈夫被绑,她却和年轻男人寻欢?   不仅没在接到勒索电话的第一时间去筹钱,竟然还是试图转移他的财产?!   孟知儒承认,近十年两人的关系的确不如从前,更多时候都在各忙各的,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次面。   但他以为,好歹是夫妻,哪怕不为感情,只谈利益,两人也还是一体的。   所以,在被逼问的时候,哪怕被打成这副样子,他都没有透露半句楼明心的要害。   呵……他确实不干净,那楼明心又很干净吗?   她做的那些事,如果让人抓到把柄,只会死得更惨!   孟知儒咬牙挨打,也闭口不言。   可她呢?   “哈哈哈哈哈……”   她竟然要送他去死啊!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太狠了,这个女人比蝎子还毒!   “你们不是想知道楼明心的把柄吗?”孟知儒缓缓抬头,眼里一片赤红,“好啊,我说。她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要拉楼明心垫背。   夫妻嘛,就应该同甘共苦。   “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楼氏的致命点,行贿受贿,暗箱操作,挪用资金,不完全信息披露,伪造财务报表等等。”   柳丝思惊奇地看着他。   只几段录像和一些画面就让原本嘴巴紧得跟什么似的人,如今像漏勺一样噼里啪啦往外抖料。   果然,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掌控的东西。   前一秒还是如此,下一秒就变成那般。   江扶月闻言,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心动。 549 无形刀悬不寒而栗(二更) 却说孟知儒,脱险后,他立马打电话报警。   “……我被绑架了,在很荒凉的郊外,歹徒是一群人……现在?我现在被放出来了,躲在草地里不敢动……好,你们一定要快点!一定要快啊!”   就这样,孟知儒在草地里战战兢兢蹲了近两个钟头,才被找到。   警方第一时间将他送去医院,经检查,都是皮肉伤,看着恐怖,但没伤筋动骨。   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两天。   由于他头脑清醒,便当场做了笔录——   “是一家仓库!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盏白炽灯……我被装在麻袋里,那个女的还用脚踹我的脸……”   “那个女的?”   “对!她是天域的坐台……呃,包厢公主!你们去查,一定能查到!我当天本来是把她带去酒店,没想到那女的说动手就动手……”   孟知儒把他能记住的所有细节都一一描述告知,最后还再三请求:“一定要抓到他们!一定要抓到啊!”   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有一把无形的刀随时悬在自己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只有抓到那群人,尤其是为首那两个女的,他才能彻底安心。   警察:“你说的这些我们会一一进行核实,倘若绑架真实存在,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快将绑匪抓捕归案。”   孟知儒松了口气,当晚就睡在医院病房。   他没有打电话告诉楼明心自己已经脱身,却偷偷联系了助理小陈,让他明天就照楼明心的要求去工商局办理转让手续。   只不过这转让的是资产,还是负债,就不好说了。   “老婆,既然你要送我下地狱,那就麻烦你先去探探路吧……”   第二天警察再次上门。   孟知儒:“是不是抓到绑匪了?!”   两位同志对视一眼。   A:“孟先生,我们有一些信息需要再次跟你核实。”   孟知儒点头:“您尽管问,我一定配合!”   B:“你提到郊外一处废弃仓库?”   “是。”   B:“但据我们排查,在发现您的地方周围十里并没有仓库。”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啊!就在那附近!”   B:“别激动,先听我说完。没有仓库,只有一个废弃的煤矿车间。”   “那就是这里!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仓库,可、可能就是车间呢?总之,就是一个宽敞又空荡荡的房子。”   B:“但我们通过刑侦手段调查之后发现,车间废弃多年,短时间内,说准确点,是最近三个月,都没有人类踏足的痕迹。更何况根据你的描述,对方有大约十人左右,其中一个还坐着轮椅,但凡进入那座车间,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孟知儒傻了。   什么叫“没有人类踏足的痕迹”?   难道那群人是鬼吗?!   怎么可能?   荒谬!简直太荒谬了!   A:“保险起见,我们还检查了废弃车间外的道路行驶痕迹,也没有发现可疑。所以,孟先生,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孟知儒摇头:“我不可能记错!除非那些痕迹都被对方故意抹掉了!其实你们还可以查别的……对,可以查别的!仓……车间痕迹可以被抹掉,但路面监控抹不掉!”   “我是被装进汽车后备箱带去那个地方的,你们就从酒店门口的监控录像,不,更稳当一点,从我带着那个女的从天域出来就可以开始查了,肯定能够发现歹徒的车!”   B:“这点我们也想到了,并且连夜召集全局的同事来来回回进行了五遍以上的肉眼加机器查到,但很遗憾,监控并没有拍到任何可疑车辆。”   孟知儒:“这绝对不可能!没有车,那我是怎么被运过去的?!”   A:“这就要问孟先生你本人了。”   孟知儒狠狠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你们怀疑我撒谎?!我……”他气得说不出话,双眸猩红,“我有必要搞出一身伤来骗你们吗?!啊?!”   A:“根据医院提供的检查报告,你身上大部分是鞭伤,伤口上沾着蜡油,很大可能是情趣用品。”   孟知儒一噎:“……就、就算是情趣用品,那也不能说明伤口是我自己弄的,我图什么啊?!”   A:“从我们调查到的信息来看,你有那方面的癖好。”   所以,完全有可能是为了寻求刺激,满足特殊需求。   “放屁——我喜欢抽人,不喜欢挨……”   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A、B面无表情:“孟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总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撒谎!也没有捏造!麻烦你们调查清楚!”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带上第二次笔录离开。   孟知儒坐在病床上,惊疑不定——   怎么会这样?   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头?   为什么可以把所有痕迹擦得干干净净,连专业的刑侦调查都瞒过了?   越想,心越慌。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后背早已湿透。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在孟知儒眼里,月姐这群人估计是从惊悚片里走出来的,不寒而栗。 550 无人信他报复前夕(三更) “四十六号床,手伸出来。四十六号?” 护士喊了几遍,孟知儒才反应过来:“……什么?” “麻烦手伸出来一下。” 孟知儒不疑有他,直到刺痛传来,他倒抽一口凉气:“……你做什么?” 护士扣住他的手:“抽血。别乱动,马上就好。” 孟知儒皱眉。 结束后,护士抽针撤皮管,告诉他:“检测结果明天出来。” 男人一愣:“什么检测结果?” 护士收好东西,正准备离开,闻言,回了他一句:“当然是血检。” 孟知儒半晌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血检?!我没吸毒!你去告诉警察我他妈不做——我没产生幻觉,也没疯,那些都是真的!” 护士赶紧拿了血样,大步离开。 谁知道这人会不会突然发狂?毕竟,瘾君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把血还给我!我不做!你们这是违背患者意志,强行抽血,我、我要告你们医院——” 孟知儒大声咆哮,情绪激动。 而护士却早已不见人影。 他立马转头去拿手机,打给公司法律顾问,可响了半晌都没人接。 哐—— 手机报废。 孟知儒坐在病床上,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 可是当怒意烧到尽头,剩下的却只有一片空洞和茫然。 警方前脚出门,后脚就安排血检,说明已经不信他说的话了。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伤口是真的,他被绑架也是真的,为什么还要怀疑他?! 却说另一边,楼明心与年轻男人共度春宵后,又兴致不错地吃了早餐,才从酒店离开。 刚上车,手机响了,是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她神色骤凛,以为是绑匪打来通知交易地点的。 立刻严阵以待:“喂。” “楼总,我是小陈,现在跟律师一起还在工商局,已经照您的吩咐,把孟总所有财产都转移到您名下,程序合法,即刻生效。” 楼明心两眼放光:“那海外的部分……” “也过到您名下了。” “做得不错,效率很高!” “那孟总什么时候回来?公司还要他亲自坐镇,不然根本没办法运转……” 女人目光微闪,刚做过拉皮的眼角肌肤看不到一丝皱纹,“剩下的我自有安排,你们安安分分等着就行了。” “是。” 通话结束后,楼明心转手拨给私人律师,让对方立刻清点盘查她名下的个人财产。 最终得到证实,就在半小时前,她名下突然多出三家海外公司和大量不动产。 看来是真的办妥了。 她彻底放下心来,脑子里已经开始计划如何拆分孟知儒这三家公司,最好碾成碎渣,随手一拌,当肥料浇灌楼氏在海外的业务。 如此一来,董事会那边,也算有了交代。 到时,看谁还敢说她不如楼明月! 至于那大笔的动产和不动产以及现金,当然就是她的了。 想当年孟知儒一穷二白入赘,如果不是自己,他能有今天? 归根结底,他的东西还不是她给的? 如今收回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楼明心愉快地勾起嘴角,现在就等绑匪打来,她拒给赎金,孟知儒被撕票了。 可窗外日头渐高,眼看已经到了中午,手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绑匪察觉到了什么? 不……不可能…… 每个步骤都在她心中默默进行,从未宣之于口,不可能有人知道! 楼明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时间还早,不急,再等等…… 同一时间,医院VIP病房。 小陈推门而入,见到孟知儒险些喜极而泣:“孟总!您没事,太好了!” 孟知儒沉着脸,语调发冷:“她信了?” “嗯!楼总已经第一时间让律师查她名下资产状况,如今那几家连年亏损的海外公司已经挂在她名下,还有几十笔坏账和与实际价值不等的空心资产……” “很好!”男人冷冷勾唇,“去,帮我办出院手续,两天没着家,该回去陪老婆了。” 小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 楼明心等到太阳下山,暮色四合,也没等来绑匪的交易电话。 出什么事了? 她从一开始耐心十足,到此刻满眼焦躁,情绪已然紧绷到极点。 就差最后一下,那跟弦就会断掉。 期间,她试图回拨昨天那个号码,却被冰冷的机械音告知是空号。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内心发酵,直至——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那头:“老婆,天都要黑了,怎么还不回家?” 楼明心眼皮一颤:“你……” “要我去接你吗?那就把地址发给我,很快的。” 551 夫妻互咬提鞋不配(一更) 最终,孟知儒没去接。 楼明心自己回了家。 宽敞的客厅内,佣人被遣离,男人坐在沙发上,仿佛等候多时。 高跟鞋踏过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伴随着一阵香风拂过,楼明心端庄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孟知儒缓缓抬头,试图从这个女人脸上找到半点心虚或闪躲的神色。 可惜,并没有。 她居高临下,又那么理所应当。 甚至还先发制人 “脸怎么弄的?跟谁打架了?” 说着,雪白的手指抬起他下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那动作,那语气,跟逗宠物没什么分别。 孟知儒冷笑,甩开她的手,站起来,与楼明心面对面,目光平视。 看,多简单。 只要站起来,这个女人就不再居高临下,相反,她还需要抬头仰望他。 “我的脸是怎么弄的,你不知道吗?我亲爱的夫人。” 楼明心后退半步站定,微微讶然:“我怎么会知道?” “从绑匪手里逃脱不容易啊,”孟知儒轻声一叹,像在吟诵一首曼妙错落的咏叹调,“身体承受的伤痛还算其次,遭至亲所爱背叛的绝望才最要命,那是来自精神的折磨不要命,但虐心。” “绑匪?”女人故作惊讶,“怎么会有绑匪?!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孟知儒定定看她,继而笑着点了点头:“我很好,且必须要好,否则怎么当面质问你呢?” “老公,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笑意盈盈。 “楼明心别装了!绑匪让你准备赎金,你在干什么?你在跟外面的野男人寻欢!不仅如此,你还哄骗小陈拿走我的公章和股权凭证,想趁我被撕票前转移财产,你好狠!” 过了起初接到电话时的慌乱,此刻的楼明心毫无愧色,一片坦然。 “没错,是我做的。可那又如何?你不过是我们楼家养的一条狗,楼家人要你死,你就不能活!” 孟知儒冷笑:“看你别忘了,狗也会咬人!” “是吗?那就把獠牙一颗一颗拔掉,没有了武器,吠得再凶,也只是装腔作势,你觉得呢?” 女人嘴角上扬:“更何况一条会对主人吠的狗,要来何用?不如发挥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也算死得其所。” “楼明心!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丈夫?!”男人眼中怒火翻涌。 “呵丈夫?你配吗?” 饶是早有准备,孟知儒也被这个女人的无情再度刺痛。 从结婚那天,不,应该谈恋爱的时候就开始了,她便一直端着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他就是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结婚之后,变本加厉。 孟知儒原本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念头被现实碾得粉碎,反正大家都说他是为了钱,好啊,那他就真的冲着钱去,开公司,出入名流交际场合,如此才不枉外界对他那番讥嘲鄙薄。 “我不配?哈哈哈”男人抬步逼近,眼神发狠,“你以为自己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我这样的下贱,正好配你的阴毒啊,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啪 楼明心直接抬手一个耳光扇过去。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一个农村凤凰男能与我相提并论?” 孟知儒用指尖揩了下嘴角,笑意不改:“没错,我是凤凰男,可我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婚生子。你呢?看似高贵,说白了,就是小三情妇的孩子,比正统,你给死去的楼明月提鞋都不配!” 最后一句话,不出意外戳到女人内心最大的痛点。 楼明心两眼发红:“你闭嘴”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552 再虐孟渣自作自受(二三更) “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孟知儒笑得从容得体,“谁叫你贪呢?” “可以啊,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确定在欺骗手段下进行的负债转移有效?当法律是摆设吗?” 孟知儒一僵。 楼明心又找回优越感,下颌微抬:“你说你,做戏都不知道做全套,全部负债转移到我名下,半点资产都没有,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说上了法庭,法官会怎么判?这明显不是正常的资产变更,很大可能会判撤销,到时不仅所有负债又回到你身上,我还能以此为据,证实夫妻感情破裂,直接起诉离婚。” “到那个时候,你,孟知儒一分钱都拿不到。” 男人青筋猛跳,看她的眼神像要吃人。 楼明心不疾不徐:“我身后站着楼氏集团,有整个楼家做后盾,可你呢?” 孟知儒面无表情。 “你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族,没有背景,就等于没有底气。虽然这些年你已经很努力地在积累资本,可先天不足并非后天努力能够补全。你啊,从出身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低人一等。” 孟知儒眸色猩红。 楼明心微微一笑:“我知道这些话你听不得,毕竟伤自尊嘛,可这就是事实啊。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楼家,没有我,你孟知儒能有今天?” 羞辱的话从那张勾描精致的红唇里源源不断涌出,每个字都像带了刃,直插男人心脏。 孟知儒从愤怒,到麻木,最后一脸漠然。 突然冷不丁伸手,掐住女人脖颈:“楼明心,这是你逼我的!你以为楼氏会帮你撑腰吗?一旦闹出丑闻,影响到公司股价,第一个被踢出局的就是你!那群老家伙对楼明月什么态度,对你又是什么态度,你心里没点b数吗?” 楼明心没想到他竟然敢直接动手,女人在这方面天生就处于弱势地位,譬如此刻,她也只能涨红了脸、双眼翻白地在他面前痛苦挣扎。 “嚯嚯……你……放、放开……” 孟知儒闻言,非但没松手,力道反而更重:“至于楼家,现在还剩几个人?亲妈拿着钱全世界逍遥,亲弟弟避你如蛇蝎,恨不得远远躲开,而你所谓的‘楼家’,早在二十年前那个人去世之后,就彻底失去了灵魂,如今不过是个表面光鲜的空壳。” 楼明心用力去扳他的手,指甲狠狠往肉里插,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她用尽全力大喊—— “保镖!” 很快,五个黑衣男人涌进来,转眼就制服了孟知儒。 楼明心捂着脖颈,眼神发狠:“给我打!往死里打!”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 这……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了吗?!” 就这样,刚出院的孟知儒又遭到一顿毒打,肋骨断了两根,这下比入院之前还严重。 如果不是警察突然上门,几个保镖及时收手,他这会儿估计已 “警察怎么会到家里来?”楼明心皱眉,冷冷看向地板上死狗一样的孟知儒,“你报警了?” “等一下——你们不能进去!这是私闯民宅,你们——”佣人根本拦不住,眼睁睁看着两位警察大步进入客厅。 彼时,孟知儒已经被丢到沙发上,整个人陷入半昏迷状态。 而打人的保镖早就从后门撤离。 现场干干净净。 “两位同志这是什么意思?说闯就闯,当我楼家好欺负吗?!”楼明心语气不善。 两人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出示逮捕令。 “职责所在,请你配合。” 楼明心定睛一眼,心下骤惊。 那张纸上,清清楚楚写明逮捕对象是——孟知儒?! 她还没报警啊,怎么逮捕令就下来了? 如果是因为孟知儒被绑架一事,那就更不可能了。 作为受害者,警方怎么会给他发逮捕令? 楼明心有点懵。 但执法不等人,两个警察走到孟知儒面前—— “孟先生,我们收到举报,你涉嫌多桩违法犯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男人纹丝不动。 楼明心目光微闪,飞快掠过一抹心虚。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 a:“孟知儒?” b:“不好!他人已经陷入昏迷。” a:“立刻送医院!” …… 当孟知儒再次醒来,骨折的地方传来剧烈疼痛,他咬紧牙关,恨毒了楼明心。 等他好了,一定…… 可惜,他等不到了。 当警察把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一件一件审问的时候,孟知儒知道,自己完了。 走私,奸杀,拐卖人口…… 随便哪件拎出来,都足以判他死刑! 楼明心被警方告知一切的时候,除了惊恐,就只剩后怕。 她知道孟知儒在海外的生意不干净,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敢走私,还拐卖妇女! 她也清楚孟知儒爱玩,却从没想过他会搞出人命,还不止一条两条…… 一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潜伏着这样一条毒蛇长达二十年,她就不寒而栗。 期间,但凡他想对自己下手,那后果…… “楼女士?楼女士?!” “……什么?” 女警将一次性水杯推到她面前:“你还好吗?” “没事。”话虽如此,但苍白的脸色却做不得假。 女警:“由于情节严重,孟知儒现已被关押,采取狱后就医的模式,今天找你来是有几个问题,希望您配合……” 楼明心从派出所离开的时候,天色将晚,夕阳只剩半个挂在天边。 她上车之后,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许,这个消息一定不能传出去,否则公司股价会受很大影响,楼氏刚把战略转到科技行业,大量资金还未回笼,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闹出任何丑闻!” “我明白,可董事会那边……”要瞒恐怕不容易。 “我不管,”楼明心语气发狠,“几个老家伙已经对我非常不满,如果再出幺蛾子,恐怕我这个总裁的位子难保!” 那头沉声一叹:“我尽量。” “是必须!” …… 希尔顿酒店。 柳丝思站在刘尽忠身后,静静听着来人汇报有关孟知儒的最新情况。 “……我们的人查到,昨天他被移送洋山拘留所。” “是吗?”刘尽忠挑眉。 那可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狱警个个不好惹,都是狠角色。 孟知儒这一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楼明心并没有为他聘请律师团队,倒是一个姓陈的助理,在忙前跑后,为他疏通关系。” 刘尽忠点头:“继续盯着,一有动向尽快来报。” “是!” 那人转身离开,还不忘带上房门。 如此一来,室内就只剩刘尽忠和柳丝思二人。 后者动了动唇,欲言又止,配着皱眉苦思却不得其法的表情。 越看越叫人叹气,朽木啊朽木,刘尽忠无奈摇头:“想问什么?说吧。” 柳丝思眼前一亮:“刘叔,您之前说放了孟知儒还可以再抓,但不是我们自己去抓,而是让警察叔叔去,对吗?” “嗯,是这么个意思。” “那他就不提绑架的事了吗?” “提也没用。首先,我们什么都抹干净了,他没证据;其次,他如今重罪在身,自保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绑架这事?再说,我们最后不也放了他吗?一没敲诈,二没勒索,三没撕票,这算哪门子绑架?顶多也就限制他人人身自由。” 柳丝思恍然大悟,表示:“学到了。” 刘尽忠愉悦勾唇:“说起来,这条路还是孟知儒自己选的。” “嗯?”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看书领现金红包! “你想啊,当初不是他用尽办法要我们放了他吗?” “对啊。” “这一放,绑架的证据没了,逍遥不到两天,就锒铛入狱,中间还自讨苦吃地挨了楼明心保镖一顿揍,你说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553 乘胜追击一网打尽(一更) 柳丝思:“他活该!” 刘尽忠突然感慨:“倘若不是小姐布局,这等奸猾狡诈之徒还不知道要猖狂到几时!” 一提江扶月,柳丝思眼睛都亮了,像在里面装了两个小灯泡,而江扶月就是开关。 “嗯嗯!月姐又聪明又正义,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谁也比不上她! 刘尽忠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管是以前的楼生,还是如今外貌大变样的小姐,那颗炽热光明的心却从未改变。 柳丝思:“现在事情都搞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临淮了?”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看书领现金红包! “不急。” “为什么?” 孟知儒明显已经完蛋了,不管怎么审,死刑都跑不掉。 只是时间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要办吗? “听好了,刘叔再教你一招,叫——乘胜追击,一网打尽!” “啊?追谁?” “……” 楼明心想要把孟知儒的事瞒到底,为此她还特地向法院申请不公开审理。 就在等待法院回复的时候,一则爆料帖正悄悄引起大众关注。 这则帖子首发精英论坛。 这个论坛比较小众,有百分之九十的用户都是白领阶层,专门分享各大上市公司情况。 从行业干货,到八卦绯闻,但凡白领圈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在这个论坛更新。 比如,某某投资公司执行总裁睡了有夫之妇;再比如,某某集团部门经理潜规则;再比如某某公司销售靠陪睡撬大单等等。 乱七八糟,精彩纷呈。 有些小道消息甚至堪称惊悚,比如昨天深夜的那则千字爆料帖—— 帝都某知名房地产企业总裁的老公姑且称呼之为“小猛”,不仅走私、奸杀,居然还拐卖妇女跟儿童,所作所为人神共愤。 光这个导语就很劲爆了。 楼主又继续写道:这个“小猛”人模狗样,属于斯文清隽一挂,也算谦谦君子。然而,实际上却是个靠脸上位的凤凰男,攀上女霸总后,心甘情愿给人当了上门女婿。 凤凰男……上门女婿……女霸总……知名房地产企业…… 已经非常明显。 2楼:【不用说,懂的都懂。】 3楼:【是zr吗?】 4楼:【你们在说谁?有点懵……有本事别用缩写!】 5楼:【小猛和小孟,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6楼:【合作过一次,这个人初见彬彬有礼,实则不好相与,幸好当时合作没达成,不然分分钟与死神擦肩。】 …… 12楼:【同合作过,私生活非常不检点。】 13楼:【这年头上门女婿还敢在外面玩女人?世界欠他一个赘婿文里的丈母娘。】 …… 114楼:【你说他图什么?被富婆名正言顺包养的日子不香吗?】 115楼:【找刺激呗!】 …… 189楼:【真的假的,我咋觉得这么不靠谱呢?不会瞎传的吧?】 190楼:【应该不会,这个o主非常有名,十爆九真。】 …… 999楼:【热搜警告!】 一帖掀起千层浪,短短两个小时,就吸引了论坛百分之八十的注册用户围观留言。 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开始发朋友圈内涵影射。 由于牵扯到的人物实在太有名,以致于整个白领圈都掀起一股吃瓜狂潮。 一传十,十传百,当晚就挂上热搜—— 彻底出圈了! 短短一小时,知名地产公司总裁老公罪行累累这个词条就从热搜尾巴挤到中游,然后热度越来越高,最后直接登顶,还维持了将近一刻钟的“爆”字尾标。 熟悉的网友都知道,微博一年到头明星八卦最多,也最容易爆,很少有商界的事闹到这种程度。 随着爆料越来越多,事态逐渐清晰,“小猛”所犯下的罪行也逐渐呈现在大众眼前。 【现实版犯了半部刑法的男人?】 【这已经不是半部刑法了好吗?整本都快让他给轮遍了!】 【同意楼上,不信等着看,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猛料挖出来。】 【奸杀……残忍到连条活路都不给人留,太恐怖了。】 【有钱人的龌龊事儿多了去了,不过这么龌蹉的,平生所见,头一个。】 【划重点:专门拐卖妇女儿童!这得多黑心烂肺,才连妇女儿童都不放过?】 【一人血书求判死刑!】 【必须死刑!】 【钱不是万能的,有钱人也不能为所欲为!】 【突然有点心疼他妻子,丈夫居然是个恶魔,睡在他旁边真的不会被吓死吗?】 【谁知道他老婆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女霸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家才不需要你们同情。】 【没准儿是一场上门女婿为豪门妻子背锅的大戏也不一定哦~】 554 舆论风暴罢免渣妹(二三更) 一场上门女婿为豪门妻子背锅的大戏? 这条评论成功引起了网友的关注。 【他老婆谁啊?坐等科普。】 【知名地产公司,划重点:知名!】 【lx啊,只能帮大家到这里了。】 【为什么要用缩写?名字不能提吗?】 【资本玩家、地产巨鳄,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你跟我,还是缩写保命。】 【那她就更可疑了!试想一个上门女婿哪来这么大胆子作奸犯科?如果不是有人撑腰,又或者根本就是个工具人,身不由己,他用得着冒这个险吗?】 【这年头资本家找替罪羊不是很常见吗?大惊小怪。】 【有什么不敢说的?lx就是楼明心,我就说了,有本事她顺着网线来碾死我啊!切~】 …… 孟知儒事件起初是从小众论坛传到朋友圈,只在都市白领一行被围观,后来又让好事者捅到微博上,彼时已经入夜。 经过几个小时的酝酿和发酵,时近凌晨才彻底爆开。 而在这之后,楼明心三个字悄悄爬上榜单。 彼时,大多上班族已经睡熟,富豪精英要么开启养生模式,要么还在风流快活,总之,网上的动向他们一无所知。 因此—— 董事会安静无声。 楼氏公关部也毫无应对。 这就导致热搜没人压,“楼明心”三个字全网挂。 彼时,这位当事人正躺在某酒店的按摩浴缸里,一边泡澡,一边品酒。 从派出所离开之后,楼明心很快平静下来。 如今,孟知儒已经是枚废棋,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 他那些海外资产也被警方冻结,就剩一个空壳公司,短短一天人去楼空。 至于接下来的庭审,楼明心不准备帮忙,反正孟知儒必死无疑,她也不用担心会被报复。 既然已经撕破脸,那不妨再绝情些。 只要消息不走漏,瞒过广大股民和董事会,那孟知儒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没有任何损失。 “楼总,洗好了吗?”男人低缓温柔的嗓音自浴室外传来。 楼明心啜了口红酒,懒声道:“进来吧。” …… 第二天楼明心睡到自然醒,蚕丝薄被滑到胸口,露出性感的肩头。 “楼总,您醒了?”男人撑着头,含情脉脉地看她。 正当气氛逐渐火热,两人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搅乱了旖旎。 是秘书打来的。 “喂?”楼明心语气不好。 “楼总,出事了!” 一刻钟后,楼明心匆忙走出酒店,她戴着墨镜,包了头巾,向来讲究的她此刻披头散发,领口也皱皱巴巴。 司机已经停在路边等候多时。 “去公司,快点。” “是。” 途中,楼明心拿出手机,点开微博,进入热搜榜单,第一条就是她的名字,往下楼氏集团也跟着上了热搜。 司机见她不仅手抖,浑身都在打颤,担忧道:“小姐,您还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后座才传来女人故作平静的回应—— “没事。” 可那些谩骂与诋毁,羞辱与讥讽,全都被她看在眼里。 竟然还有人怀疑孟知儒帮她顶罪?简直荒谬! 可这么说的不止一个两个,当声音越来越大,就会变成一种风向把更多人卷进来。 到时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她必须做点什么。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看书领现金红包! 通话结束之后,楼明心立刻打给公关部—— “你们干什么吃的?!事情闹了一夜,现在才发现,公司养你们有什么用?”先劈头盖脸骂完再说。 接着,“听好了,我只讲一遍。现在立刻给我撤热搜,不管花多少钱,先把网上那些胡言乱语压下去;然后,你们着手草拟一份澄清声明,适当的时候挂到官网上,倘若有必要,也可以找法务部开具律师函;最后,转告风控部,让他们把公司股价给我盯紧!” “可是……” “没有可是!按我说的做!” 公关部经理只能咬牙应下。 他想说的是,现在舆论已经成形,如果强压只怕适得其反。 可楼明心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经理只能咬牙忍下,按她说的去做。 但愿有效吧…… 上午十点,车停在楼氏集团大门口。 彼时,楼明心已经整理好自己,又恢复成人前光鲜强大的模样。 可这种表现仅仅只维持了十分钟,当她踏足会议室,面对一众严阵以待的董事时,那点伪装出来的从容彻底烟消云散。 “各位叔叔伯伯,我——”可以解释。 哐当! 不待她把话说完,一个茶杯飞掷而来,如果不是楼明心躲得快,只怕已经见血了。 可飞溅而起的玻璃碎渣还是蹦到她脚背上,划出两道血痕。 “你还有脸开口说话?!”扔杯子的老董事站起来,表情冷肃,眼神狠戾,“今天股市一开盘,公司股价就直接跌停,看看你干的这些好事?!” “王董!孟知儒犯法,不是我的错,你不该迁怒到我身上!”楼明心一字一顿。 “不是你的错?好啊!我倒要问问,他孟知儒是不是你丈夫?是不是楼家的女婿?!” “……是。” “他既然担着这层身份,你作为楼氏集团的总裁就有义务约束好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给公司造成影响!是,他犯罪,你没有,可在外界看来,你们夫妻一体,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楼明心哑口无言。 “两个月前,你在a市谈判失误,巨峰集团拒绝合作,就已经给公司造成了损失,这才过去多久,又闹出这么一桩,你嫌楼氏的处境还不够糟糕吗?!” “王董,话不能这么说。跟巨峰的合作,我出发前就和各位打过预防针,只能尝试,不保证一定成功。最后也确实没能谈成,怎么就成我一个人的锅了?!” 王董摇头,眼里闪过失望:“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推卸责任。平时你很介意大家提到前任楼总,可今天我王岐在这里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何止是比不上,在责任担当方面,你比楼明月差了十万八千里!” “王董!”她陡然拔高音调,“我提醒您一句,说话之前,先过脑子!楼明月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们再怎么怀念、夸赞,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帮公司解决问题!” “最后处理这堆烂摊子的不还是我吗?这些年,我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说这些话实在忘恩负义!” 另一名董事怒然拍桌:“你闯出来的祸,难道不该你自己收拾?!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们应该千恩万谢?” 楼明心不敢相信:“难道在你们看来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错?!” “没能约束丈夫,维护公司利益,这是一错!” “舆情发酵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处理,这是二错!” “犯错而不自省、自救,还在我等面前强词夺理,试图推卸责任,态度恶劣,这是三错!” “楼明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王董:“我提议,罢免总裁!” 楼明心如遭雷击。 “不……你们凭什么罢免我?!凭什么?!” “就凭你接二连三失利,公司处境岌岌可危,如今你又深陷舆论风波,丑闻缠身,根本不适合再担任楼氏集团总裁一职。现由董事会行使手中权力,提出罢免,现在开始表决。” “等等!”楼明心强自镇定,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全身都在无法抑制地颤抖,“我也是楼氏股东,我不同意罢免!” 王董冷嗤:“你手中的股权,可不如我们加起来的多,按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抗议无效!” “我还有楼明月的!她是楼家人,肯定不会同意总裁位子旁落……” 555 保或不保明深抉择(一更) 她这个时候倒主动提起楼明月了。 作为楼家正统嫡出,楼明月也是楼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她手里握着百分之四十三的楼氏股份,管理公司雷厉风行,在董事之间地位尊崇,不仅因为她的出身,还因为她强大的工作能力和个人魅力。 如今在座的这些老家伙,放在当年,都可以称得上是楼明月的长辈,却没有一个敢倚老卖老,在她面前说个“不”字。 或许听起来很夸张,但事实如此。 当年的董事会,几乎就是她楼明月一个人说了算。 后来,楼明心上位,同一个爹,却远不如前者强势,才给了董事会逐渐坐大的机会。 堂堂总裁被几个老东西指着鼻子问责,是家常便饭。 像刚才那样摔杯拍桌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倘若换成当年的楼明月,不好意思,在座的都是垃圾。 楼明心说完,仿佛找到倚仗般,自顾自勾唇:“没错,我的股份比不过各位,可你们所有人股份加起来也比不过楼明月一个。按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你们才是应该服从的那方。” 王董摇头:“楼明月的股份并不在你手上,你无权代表她。” 二十年前,楼明月意外身故,没有留下任何遗嘱。 按我国遗产继承法规定,楼明月未婚,无儿无女,亲生父母也俱都离世,楼明心和楼明深将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平分她留下的财产,其中最值钱的就是楼氏股份。 可不知道这兄妹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楼明心居然放弃了继承权,由楼明深一人继承。 当时,外界一致以为楼明深会接楼明月的班,入主楼氏集团。 可结果叫人大跌眼镜,未能继承股份的楼明心竟然上位,成了楼氏总裁。 也正因为她空有职衔,却无股份在手,董事会才敢对她挑三拣四、颐指气使。 一开始,几个老家伙还只处于试探阶段,倘若楼明深出面力挺楼明心,他们会知道收敛。 可一次两次,楼明深无动于衷。 三次四次,还是冷眼旁观。 这二十年来,从未见他公开帮楼明心这个亲姐姐说过一句半句撑腰的话。 几个老东西人精一样,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然楼明深不管,那他们就不客气了! 眼下,楼明心拿楼明月曾经的股份说事,那也要看楼明深本人愿意不愿意。 “他是我弟弟,平时不露面,不代表我们我们姐弟关系差。大事面前,紧要关头,你们觉得他会不帮自己人?” 楼明心中气十足地撂完话,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虚,攥紧的掌心又发了多少冷汗。 楼明深…… 一提这个名字,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明明是她的亲弟弟,两人身上流着同一个爹妈的血,可他的心却歪得没边了! 不仅抢走所有股份,还对这个家不闻不问! 二十年了…… 楼明心以为他不过一时赌气,却没想到他说不再踏入楼家半步,就真的没再回来过。 姐弟俩的关系冷至冰点。 她曾试图修复,可热脸凑过去,贴到的永远都是冷屁股。 也罢。 几次之后,楼明心不再强求,随他的便! 王董:“楼明深作为楼氏如今最大的股东,他支持罢免,还是不支持,又或者弃权不选,不是我们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要他自己亲口说了才有效。徐董——” “我在。” “麻烦你联系一下楼董,询问他的意见,别忘了录音,最后作为此次会议的重要资料进行封存保管。” “放心,流程我都知道。” “没这个必要吧?”楼明心扯出一抹笑,“我是他亲姐姐,能够代他行使股东权利。” “可以,但请拿出授权书。” 楼明心浑身一僵。 那厢,电话已经拨通,嘟声之后,一道沉凛的嗓音自对面传来:“喂?” 王董当场说明情况,语气中立,措辞严谨,不带任何偏向。 就连楼明心也挑不出任何错。 “……鉴于以上,董事会超半数提出罢免总裁,你作为楼氏最大股东,在这件事上具有一票否决权,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就是询问你的意见。” “罢免总裁?” 王董:“是。” “你们要罢免楼明心?”那语气……怎么说? 生气吗?倒不至于,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兴味。 可要说愉快?好像也不是很明显。 总之,意味不明,难以捉摸。 王董硬着头皮应了声“是”:“那你的选择?” 那一瞬间,会议室内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包括楼明心在内。 他会帮她吗? 应该会吧,毕竟,总裁这个位子曾经是楼明月的。 他念了那个人半辈子,会替她保住的,对吧? 一定会的! 然而事实上……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556 环环相扣明心入狱(二三更) 楼明深:“我弃权。” 满场皆惊。 楼明心更是僵愣在原地,手脚发凉。 那头却丝毫不知自己投放了一颗怎样的炸弹,又会掀起何等惊涛,说完就直接挂断。 王董:“大家都听见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楼董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我们当然尊重他的决定。” 王董笑眯眯看向楼明心:“还有什么疑问吗?” 女人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完了。 “让开!我有很重要的事汇报,十万火急!” “不行,董事们正在开会,闲人免进。” “这事太大,我一个人处理不了,必须立刻见到楼总!” “……” 一阵吵嚷声从外面传进来。 王董眉心一拧:“谁在喧闹?”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一个人影冲进来,一边道歉,一边朝楼明心跑去。 “咦?这不是公关部经理吗?他怎么来了?”有董事火眼金睛,立马认出是谁。 “楼总……”经理最终停在楼明心面前,满头大汗,神色张皇! 女人心头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经理:“舆论不仅没压下去,还招致网友反扑,现在网上猜测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是,热、热度……不降反升!” 什么叫“弄巧成拙”?这就是! 原本因为孟知儒牵扯出楼氏和楼明心,网上就已经诸多看法,那些隐秘的、涉及权钱、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瞬间引发了广大网友的探知欲。 他们猜测孟知儒是为楼明心顶罪,又或者楼明心作为幕后主使才更应该被追究法律责任等等。 只要正主不回应,猜测便只能是猜测。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可偏偏!偏偏楼氏公关部在这个时候突然下场。 先是用楼氏集团官方账号回怼了几条恶评—— 圆圆圈圈:【你们家总裁和她老公都是杀人犯!】 楼氏集团v回复:【恶意诽谤,等着收律师函吧!】 不唱单身情歌:【楼明心有问题,她管理的集团公司能清白到哪里去吗?查!必须查!狠狠地查!】 楼氏集团v回复:【楼氏不怕查,至于你想查,等先考上公务员再说吧!】 落榜壮士:【有钱了不起吗?当然不是,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楼氏集团v回复:【楼氏有没有为所欲为,这个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证据说了才算。不过你是真的酸。】 就这么几条回应,顿时像捅了马蜂窝。 ——全网都炸了! 【哎哟,不装死了?】 【一个官博说话阴阳怪气,怕一窝子都是阴沟里的蛆!】 【拜托能整点阳间的东西吗?呵呵……】 【它慌了!它慌了!】 【何止是慌,它还会跳脚!】 【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危机公关,火大的时候再淋一盆油,还真是猪队友。】 …… 楼明心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哐当一声,反手将屏幕扣在桌面上。 其他董事看完,也脸色铁青。 王董率先发难:“谁让你们公关部发声了?!啊?!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经理嗫嚅着唇,小心翼翼偷瞄楼明心。 他可是按这位说的,一字不差照做。 现在出问题了,不能把锅全甩他头上吧? 在场这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公关部那蠢货又是沉默,又是偷看,还有什么不明白? “楼明心,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我……” “愚蠢!你好歹也当了二十年总裁,这点大局观都没有吗?!” 楼明心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行了,流程继续,先把罢免这事定下来!” 众人找到主心骨,又开始有条不紊。 公关部经理有点懵,什、什么罢免? 罢免谁? 一刻钟后,当他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三魂七魄都差点别吓飞了。 董事会居然要罢免楼总?! 最后还……通过了?! 短短半天时间,这个消息就传遍楼氏上下。 “我的天!真的假的?虽然楼总跟董事会的关系一直很讲僵,但也不至于闹到罢免这种地步吧?” “莫非……网上那些流言是真的?!楼总真的跟孟总犯的那些事有关?!” “不好说。” “倘若无关,董事会又何必急着撇清关系,连总裁都罢免了。” “楼总被罢免不是迟早的事吗?” “诶?这话怎么说?” “楼氏集团一年不如一年,你们其他部门可能还感觉不到,我们财务部那可都是一个个数据看在眼里的。二十年前咱们公司何等辉煌,你们根本想象不到!如今不过吃老本罢了。可老本也总有吃完的一天。” “既然楼总不能给公司带来新的生机,创造新的活力,那就该把位子腾出来,让有能力的人坐!” “是啊,我们部门都三年没涨工资了。” “我实在想不到孟总会干出那些龌蹉事,明明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平时见他接楼总上下班,也一副温柔体贴、好好先生的模样,没想到居然无恶不作。” “我之前还跟他搭过话,现在想想只觉得后怕……” 酒店,书房。 刘尽忠守在电脑前,随时汇报网上动向。 江扶月则躺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摇摇晃晃。 阳光洒下,落满一身金黄。 柳丝思站在刘尽忠身后,时不时请教一些问题,偶尔偷看一眼窗边那道慵懒的人影。 网上血雨腥风,此处却岁月静好。 刘尽忠接了个电话,嗯嗯两声,最后说了声好,便结束挂断。 “小姐,最新消息,楼氏已经提出罢免总裁,还通过了。” “嗯?”江扶月挑眉,“通过了?” “据说,楼明深投了弃权票,他手里握着百分之四十三的楼氏股份,一旦弃权,那就是剩下的董事说了算,他们对楼明心不满由来已久,怎么可能轻易松口?索性直接走完罢免流程,一点余地都不留,这会儿恐怕已经趁热打铁出内部公告了。” 他点点头:“确实像那群老家伙的风格。” 当年她可费了不少心思才压下这群老货。 楼明心可没那本事! 不过楼明深竟然没帮她? 这就有趣了。 江扶月:“证据递上去吧,舆论闹了这么久,也该有点实际行动了。” 柳丝思啊了声:“还、还有行动?” 刘尽忠:“不然?” “可她不是已经被罢免了吗?” 江扶月换了个更舒服的躺姿,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透过玻璃窗洒下的细碎阳光,微微勾唇。 她要的可不止是让楼明心失去总裁位子这么简单…… 当天傍晚,工商部门执法大队出现在楼氏集团。 同行还有三位身着制服的警察,手持抓捕令,表情严肃。 “楼明心,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违法投标,窃取底价,行贿受贿,即日起工商部门将对你和楼氏集团启动a级调查程序,这是调查令!” 执法大队说完,换警察上前—— “楼明心,你涉嫌在黄志辉夫妇车祸一案中买凶杀人,现警方已获得关键证据,将对你进行逮捕!” 说完,一抬手,另外两名同事直接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扣押。 楼明心懵了。 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押至一楼大厅,在楼氏众多员工的注视下即将被送上警车。 “不……我没有杀人!这都是污蔑!” “不许动!老实点!” “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能抓我!” “冤不冤,审过才知道,一切交给事实和法律。” 楼明心发疯一样大喊:“我是楼氏集团总裁,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我要见律师!律师呢?!” “律师当然可以见,但也得去局里接受审问之后才能安排!” “我要取保候审!” “故意杀人罪,情节恶劣,不予保释。” “你、你们——” 就这样,楼明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狼狈拖走,留下一片唏嘘与感慨…… 557 返回临淮重归课堂(一更) 酒店。 刘尽忠合上电脑,起身抻个懒腰:“终于结束了。” 三天前,楼明心还是高高在上的楼氏总裁,如今却沦为阶下囚。 买凶杀人,情节恶劣,就算运作得当,死罪可免,也难逃无期。 她跟孟知儒倒真是两口子,一个进去了,没两天另一个也进去了,同甘共苦嘛。 江扶月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她并不好奇结果是什么,因为所有结果早就在她的布局之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刘尽忠招呼柳丝思:“丫头,回房间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回临淮。” “……”柳丝思没应,像在发呆。 “丫头?丫头?!” “啊?” 刘尽忠嘴角一抽:“我说明天回临淮,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回去吗?” “刘叔,我有个问题。” “嗯?” 柳丝思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来帝都,一开始不是为了替萧教授报仇吗?” “对啊。” “那为什么现在发展成这样了?”女孩儿眼里闪过疑惑,再往深处瞧,是一片干净与纯挚,“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走着走着好像就变成这个结果了。” 刘尽忠微微一笑:“看过电影吗?” “看过啊。” “那是不是片头都会展示给观众一个小片段作为切入点,接下来才会开始播放正片?” “在不知道整体剧情、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对于这个小片段切入点,我们看得很囫囵,有时甚至根本看不懂,对吗?” “嗯嗯。” “可一旦继续往下看,剧情徐徐铺开,前因后果也逐渐明了,再倒回去看那个小片段的时候,通常都会恍然大悟。” 柳丝思点头。 刘尽忠:“萧教授就是片头那个切入点。一开始你没看懂,情有可原,但现在电影都放完了,剧情也明了得不能再明了,你还看不懂吗?丫头,你可是占了最好的位子。” “啊?”什么位子? 不等柳丝思问出口,刘尽忠已经摆摆手,笑着离开。 如果萧教授是切入点,那……是不是说明剧情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胶片上早已拍好的故事。 导演是…… 我月姐! 而她自己好像……也有扮演角色? 第二天上午八点,一架从帝都飞往临淮的航班缓缓升空。 下午两点,江扶月已经坐在高三二班的教室里,听徐泾讲解析几何。 万秀彤第n+1次抿唇偷笑,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的欢喜:“江江,你真的回来啦?!明明才请假三十几天,但感觉像三百多天都没见过你了。” 江扶月莞尔,穿着校服的她不见半点杀伐的气势。 与帝都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那个她,简直判若两人。 刘博文突然从前面扭过头:“你不在,我连一起讨论题目的人都找不到,嗐……” 一旁林巧闻言,哼笑两声:“你不就是缺一个可以给你剖析难题,讲解思路的人吗?还讨论……说得像你会做似的。” 刘博文咬牙切齿:“林巧!你你你……给我留点面子会死啊?!” “你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面子?” 这时—— 讲台上的徐泾突然开口:“刘博文,你起来回答一下最终角度α等于多少。” 刘博文:“?”讲到哪题了? 课桌下,他推了推林巧,让她给点提示。 女孩儿根本不搭理他。 刘博文那叫一个气啊!下次不给她带吃的了! 以前吃的那些也全部吐出来才好! 徐泾皱眉:“怎么,答不上来?” 刘博文:“……”我是不知道哪题!这一页三道题,都是求角度,还全是α,你说来个β也好啊! 敲! 徐泾脸色隐隐发黑,半晌:“……行了,坐下仔细听课,不要开小差。” 哦,原来是发现他在下面偷偷说话,故意警告他。 这老徐——可真狗! 刘博文坐下之后,耳朵已经红了,他没江扶月那么好(厚)的定(脸)力(皮)。 作为优等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回答不上来老师的提问,简直太丢脸了。 “林巧!我记住你了!让你给点提示都不肯,小气!” 现金点币等你拿! “我……” 刘博文:“白给你带那么多零食,吃完就不认账,渣女!” “不是……” “你就是!就是!” 林巧怒目:“有完没完?我连徐老师问的哪个题目都不知道,怎么给你提示?” “……哦。”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那我下次还给你带零食。” “哼!谁稀罕?我才不要呢!” “别啊……” 江扶月当天去教务处销假,第二天就带着笔走进考场。 一中第三次月考来了…… 558 月考结束一起去玩 刘尽忠合上电脑,起身抻个懒腰:“终于结束了。”   三天前,楼明心还是高高在上的楼氏总裁,如今却沦为阶下囚。   买凶杀人,情节恶劣,就算运作得当,死罪可免,也难逃无期。   她跟孟知儒倒真是两口子,一个进去了,没两天另一个也进去了,同甘共苦嘛。   江扶月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她并不好奇结果是什么,因为所有结果早就在她的布局之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刘尽忠招呼柳丝思:“丫头,回房间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回临淮。”   “……”柳丝思没应,像在发呆。   “丫头?丫头?!”   “啊?”   刘尽忠嘴角一抽:“我说明天回临淮,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回去吗?”   “刘叔,我有个问题。”   “嗯?”   柳丝思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来帝都,一开始不是为了替萧教授报仇吗?”   “对啊。”   “那为什么现在发展成这样了?”女孩儿眼里闪过疑惑,再往深处瞧,是一片干净与纯挚,“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走着走着好像就变成这个结果了。”   刘尽忠微微一笑:“看过电影吗?”   “看过啊。”   “那是不是片头都会展示给观众一个小片段作为切入点,接下来才会开始播放正片?”   “在不知道整体剧情、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对于这个小片段切入点,我们看得很囫囵,有时甚至根本看不懂,对吗?”   “嗯嗯。”   “可一旦继续往下看,剧情徐徐铺开,前因后果也逐渐明了,再倒回去看那个小片段的时候,通常都会恍然大悟。”   柳丝思点头。   刘尽忠:“萧教授就是片头那个切入点。一开始你没看懂,情有可原,但现在电影都放完了,剧情也明了得不能再明了,你还看不懂吗?丫头,你可是占了最好的位子。”   “啊?”什么位子?   不等柳丝思问出口,刘尽忠已经摆摆手,笑着离开。   如果萧教授是切入点,那……是不是说明剧情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胶片上早已拍好的故事。   导演是……   我月姐!   而她自己好像……也有扮演角色?   第二天上午八点,一架从帝都飞往临淮的航班缓缓升空。   下午两点,江扶月已经坐在高三二班的教室里,听徐泾讲解析几何。   万秀彤第N+1次抿唇偷笑,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的欢喜:“江江,你真的回来啦?!明明才请假三十几天,但感觉像三百多天都没见过你了。”   江扶月莞尔,穿着校服的她不见半点杀伐的气势。   与帝都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那个她,简直判若两人。   刘博文突然从前面扭过头:“你不在,我连一起讨论题目的人都找不到,嗐……”   一旁林巧闻言,哼笑两声:“你不就是缺一个可以给你剖析难题,讲解思路的人吗?还讨论……说得像你会做似的。”   刘博文咬牙切齿:“林巧!你你你……给我留点面子会死啊?!”   “你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面子?”   这时——   讲台上的徐泾突然开口:“刘博文,你起来回答一下最终角度α等于多少。”   刘博文:“?”讲到哪题了?   课桌下,他推了推林巧,让她给点提示。   女孩儿根本不搭理他。   刘博文那叫一个气啊!下次不给她带吃的了!   以前吃的那些也全部吐出来才好!   徐泾皱眉:“怎么,答不上来?”   刘博文:“……”我是不知道哪题!这一页三道题,都是求角度,还全是α,你说来个β也好啊!   敲!   徐泾脸色隐隐发黑,半晌:“……行了,坐下仔细听课,不要开小差。”   哦,原来是发现他在下面偷偷说话,故意警告他。   这老徐——可真狗!   刘博文坐下之后,耳朵已经红了,他没江扶月那么好(厚)的定(脸)力(皮)。   作为优等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回答不上来老师的提问,简直太丢脸了。   “林巧!我记住你了!让你给点提示都不肯,小气!”   “我……”   刘博文:“白给你带那么多零食,吃完就不认账,渣女!”   “不是……”   “你就是!就是!”   林巧怒目:“有完没完?我连徐老师问的哪个题目都不知道,怎么给你提示?”   “……哦。”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那我下次还给你带零食。”   “哼!谁稀罕?我才不要呢!”   “别啊……”   江扶月当天去教务处销假,第二天就带着笔走进考场。   一中第三次月考来了……   第一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   江扶月还是保持从前的水平,稳定发挥,开考半小时后就交卷走了。   穿过安静的走廊,在楼梯拐角处迎面撞上凌轩。   四目相对,少年微愣:“……你回来了?”   “嗯。”   “研究顺利吗?”   “还行。”   “一起去食堂?”   江扶月本来就要去吃饭,“好。”   由于两人都是提前交卷,且提前的时间还不少,食堂里空荡荡的。   凌轩走到窗口前,问江扶月:“你要吃什么?我请你。”   “不用,我自己来。”说着,走到隔壁窗口:“糖醋排骨、青椒肉丝、番茄鸡蛋,再要一个炒西兰花,谢谢。”   凌轩有些失望,但没表现出来:“跟她一样。”   两人各自刷了卡,走到同一张桌子面对面坐下。   江扶月吃饭速度不慢,却一点也不显粗鲁。   凌轩一边吃,一边用余光关注她,突然:“冬令营你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打算?”江扶月抬眼,目露疑惑。   “这次一中入围CMO的只有你、我、谈嘉许、陈程。今年除夕来得早,徐老师不仅要负责寒假冲刺班,还得赶在年前配合市教育局出一模试卷,所以没空组织赛前集训,估计会让我们自己复习。”   江扶月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了。”   反正集训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刷题。   在家也能完成。   所以,影响不大。   凌轩沉默一瞬:“……我的意思是,既然徐老师不组织,那我们可以自行安排。”   “比如?”   凌轩:“成立一个学习小组,做赛前突击。”   江扶月想了想:“我不一定有时间。”   如果成立学习小组,就要拿出一段固定时间来完成学习任务。   御风集团、御风地产,还有刚看到点起色的新KT,另外明大那边刚空降一个校长……   这些产业虽然都有人帮忙打理,但真正做决策的还是江扶月。   她怕忙不过来,所以没有立即答应。   凌轩听到这样的回答,也不觉失望。   江扶月实力摆在那儿,是否加入学习小组影响都不大。   “没关系,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反正时间还早。”   “嗯,那到时再说。”   “好。”   就在两人快要吃完的时候,一个女生端着餐盘,在凌轩身旁坐下。   “这里没人吧?”已经坐下了,才问有没有人。   江扶月勾唇。   凌轩眉心稍蹙:“林瑶?”   女孩儿莞尔:“是我。来食堂之前,跑去你考场外面等了一会儿,结果监考老师说你交卷了,我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食堂。”   还和江扶月坐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   凌轩:“找我有事吗?”   “没……”   “那我先走了。”说完,作势离开。   “等一下——”林瑶叫住他。   凌轩目露询问。   “我……想找你对一下答案。”   “语文对答案?你确定?”   呃——   林瑶目露懊恼,但很快收敛得干干净净。   她说:“主观题就算了,有几道客观选择题我拿不太准。”   凌轩:“Absp;   林瑶:“……啊?”   “答案是ACCDA,我先走了。”   说完,大步离开,去追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江扶月——   “你一下,我还没说完……”   林瑶看着眼前没动过的饭和菜,突然胃口全无。   凌轩不是很讨厌江扶月吗?   为什么要和她坐在一起吃饭?还像跟屁虫一样追在她后头?   “林瑶学姐!”   是一群高一学妹,老远就挥手和她打招呼。   林瑶立马切换温柔模式:“你们好,这么早就下课了吗?”   “最后一节体育课,老师放我们早点来吃饭。”   “这样啊,先去排队吧,不然一会儿人就多了。”   “好的!谢谢学姐!”   “不客气。”   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走向打饭窗口,排队的时候还双手捧脸、眼冒红心——   “天呐!林瑶学姐人真是太好了!”   “声音也超好听,不愧是广播站的台柱子。”   “难怪大家都说她是女神,人美、声甜、心好,简直完美。”   “话说学姐有男朋友吗?咱们年级好多男生都暗恋她诶!”   “好像有吧。”   “啊?真的假的?!谁啊?”   “好像是校草。”   “凌轩?”   “据说他们俩青梅竹马,父母之间关系也很好。”   “可我怎么听说高三年级有位更厉害的学姐,成绩第一,外貌第一,身材第一,竞赛封神。”   “你说的是江学姐吧?她是真厉害。”   “那跟林瑶学姐比呢?”   “呃……这么说吧,两人不是一个水平,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提起林瑶,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她仙女般出尘脱俗的气质。   可提起江扶月,所有人脑海里只有三个字——   大、魔、王!   “听说凌校草和她走得很近。你说他们是不是……”   “别胡说!月姐最爱的只有学习!”   “男人于她如浮云,哪怕对方是校草。”   “嗯嗯,我月神还是专心搞学习的样子最飒。”   ……   下午两点,数学开考。   江扶月拿到试卷,还是按老习惯先浏览一遍。   这一看,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二十分钟后,“老师,交卷。”   监考老师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哦。”   很平静。   其余考生在她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笔头顿了顿,接着又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俨然已经见怪不怪。   结束后,大家纷纷涌出考场,一脸菜色——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数学卷子特别难?”   “看来不只我一个人这么想,吓死了,差点以为就我一个人不会。”   “太难了好嘛?最后三个大题我都只做了第一小问。”   “我连第一小问都没算出来……”   “实不相瞒,我题目都没看懂。”   “完了完了,感觉这次会不及格。”   “谁出的题啊?要不要这么恐怖?”   “……”   抱怨不休。   而彼时,提前交卷的江扶月已经回到家,坐下来开始吃晚饭了。   知道她要考试,江达和韩韵如提前从店里回来陪她吃饭。   “月月吃这个……”江达给她夹了块排骨。   “谢谢爸。”   “多吃点,考试要费脑筋的。”   韩韵如:“蔬菜也不能少。”   说完,一大筷子油麦菜落到江扶月碗里。   江小弟眼尾一弯,看好戏呢。   他知道姐姐不喜欢油麦菜。   但下一秒——   韩韵如:“你也是!”   然后,油麦菜也到了江小弟碗里。   他:“!”我也不喜欢啊……   第二天上午理综,下午英语。   江扶月稳定发挥,依然提前交卷。   考完,总算可以松口气,因为接踵而来的就是周六周天。   “出去玩,要不要一起?”钟子昂提议。   江扶月:“去哪里?”   “好地方。跟我来就是了!”   就这样,周六一大早,江扶月就被钟子昂拐出门。   “上车吧。”他拉开副驾驶车门,请她坐进去。   江扶月挑眉,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儿扒拉的车,宝马新三,车身锃亮。   “你有证吗?”   钟子昂下巴一抬:“当然!刚满十八就考了。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   江扶月实话实说:“有点。”   “要不你来开?”其实钟子昂也不知道江扶月有没有驾照,这么说不过是试探一下。   谁知——   “行啊。”   开就开。   江扶月绕道另外一边,拉开车门,直接坐进驾驶位。   钟子昂:“?”   还真来啊?   江扶月:“上车!”   “啊?哦。”   江扶月:“去哪儿?”   钟子昂:“你按地图上这个路线开。”   途中。   钟子昂几次偷看江扶月,被抓个正着。   “你看我干什么?”   “咳……你会开车啊?”   “你都会,我凭什么不会?”   “那个……有证吗?”   江扶月勾唇:“没有。”   “啊?”钟子昂傻了。 559 两人被扣月姐发威(一二更) “你……你干嘛?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少年偷笑了一下。   “不、不过快也有快的好,你要是喜欢,我都行,嘿嘿……”   江扶月一脸莫名,“我只是想让你别乱按。”   “啊?乱……乱按?”   江扶月已经开始低头研究起这个送花和打赏功能。   钟子昂半晌才反应过来,眼神羞臊,脸蛋子红得更厉害了。   不、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啊……   江扶月:“你来过几次?”   “就一次。”   “跟郁家泽一起?”   “嗯嗯。”   “那你下注了吗?”   钟子昂竖起食指:“就一次。”   江扶月皱眉。   他连忙解释:“我本来不想玩的,感觉这个有点像买马,是赌博来着……”   江扶月点点头:“还不如算太笨。然后呢?”   钟子昂讪笑:“然后郁家泽说他演示给我看,那人家请我吃饭,我也不好拒绝啊,对吧?就拿了三千块钱出来跟他的钱凑在一起试买了一回,就当还他人情了。反正只有三千,输了大不了就少买一双鞋,重在参与嘛……”   “所以,当时上手操作的是郁家泽?”   “嗯。其实步骤很简单,我一看就会了,等会儿教你啊?”   江扶月勾唇,视线扫过右下角的投注功能:“不用,我会。”   “……哦。”少年目露遗憾。   “那最后你跟郁家泽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三千净赚一万二,到手一万五。”   江扶月一点也不意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他没让你继续下注?”   “让了,不过我接到老舅的电话,让我回家吃晚饭,我不敢多待,就赶紧溜了。”   “那郁家泽呢?”   “他当然也一起走了啊,不过临走前他把黄经理介绍给我,说下次来直接打电话找他预约,给我留最好的包间。喏,”钟子昂两手一摊,“就这里,比上回那个还高档。”   “郁家泽还真是用心良苦……”   “什么苦?”钟子昂没听太清。   江扶月摇头:“我们走吧。”   “啊?现、现在?”   “对。”   “可比赛还没开始……”   “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你自己想清楚,我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开。   钟子昂傻了,拔腿追上去:“别啊,我跟你一起走就是了,反正也没多好玩儿……”   楼下,某间办公室。   黄经理正拿着手机向那头汇报情况,语气恭敬,表情严肃:“……是,带着个女生,监控显示这会儿正准备下注……您放心,杠杆已经设到最高值,但凡他下注,就肯定跑不了!”   那头丢下一句:“盯紧点,随时汇报最新动向。”就挂断了。   黄经理吁出一口浊气。   突然,叩叩叩——   有人敲门。   “谁?!”   “经理,是我。”   “进来吧。有什么事?”   “比赛还没开始,顶层包间那两位就突然要走!”   “什么?!”男人大惊失色,“人呢?”   “现在已经下去大厅了,我们没有接到命令不敢轻举妄动。”   “快!把人拦下!不管用什么办法,”黄经理眼神一狠,“哪怕用绑的,也要把人给我留住!”   “是。”   ……   大厅。   江扶月走得快,步伐沉稳,一行一步都铿锵有力。   身形如风。   钟子昂追在后面,碎步小跑:“不是……你怎么这么急啊?”   “逃命能不急吗?”   “啥?逃命?”钟少爷那不聪明的小脑袋想不明白。   “闭嘴上,走快点。”   “……哦。”想不明白就不要想,照做总没错。   可惜,还是晚了。   一群身穿西服的壮汉堵在出口的位置,个个表情不善,虎视眈眈。   江扶月止步,目光沉静。   钟子昂也跟着停在原地,皱眉看向眼前阻止他们离开的这批人。   “滚开——”   纹丝不动。   这时,黄经理操着手,笑眯眯走出来:“钟少,怎么刚来就要走?不多玩会儿?”   “老子想玩就玩,想走就走,你管得着?”此话一出,那身帝都公子哥养尊处优、目中无人的气势立马就出来了。   黄经理咽了咽口水,不是不虚。   钟子昂什么身份,背后站着谁,他全都知道,可郁家他也惹不起啊,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来者是客,钟少要走,看来是我招待不周。”   “你知道就好!还不赶紧滚?”   黄经理笑容骤僵:“钟子昂,你别给脸不要脸!”   “呵,你算个什么东西?小爷的脸要你给?你他妈也配?”   一口利落的京片子,拿腔拿调,加之高高在上的语气,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权贵子弟的味儿。   黄经理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冷汗:“我……我也只是想留钟少多玩一会儿,没、没有恶意。”   竟是服软了。   钟子昂却不吃他这套,一声冷嗤:“没有恶意你让这些人堵了出口?黄经理,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   “我、我……”   “最后说一遍,滚开!再拦,我他妈要你好看!”   就在黄经理气势渐颓,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上前,把手机递给他。   黄经理接过,也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嗯嗯啊啊应了两声,挂断之后,表情猛地一狠。   “别让他们走出这里一步!”   江扶月双眸微眯,看来是电话那头的人给他承诺和保障了。   钟子昂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估计言辞震慑已经没用。   果然——   黄经理:“钟少既然觉得我们有所怠慢,那不妨多留一会儿,也好让我等弥补一二,您说对吗?正好,还有两分钟比赛就开始了,阿山——”   那堆壮汉里当即走出一人。   “去,把移动下注机弄出来,让钟少当场玩两把。”   “是!”   很快,一个类似机器人的设备自发移动到钟子昂面前。   后者不动声色:“姓黄的,你什么意思?”   “刚才不都说了嘛,我们全部待命,为钟少和您朋友提供最优质的服务,现在请下注吧。我个人觉得三号不错,历史成绩也相当亮眼,值得买。”   钟子昂算是看懂了,“你们想强买强卖?这是挖好了坑让我跳?”   黄经理但笑不语。   “可惜,我这个人天生反骨,吃软不吃硬。想让我下注是吧?那我还偏不下,你能拿我怎样?”   “钟少,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黄经理笑得像尊弥勒佛,眼神不虚了,冷汗也不冒了,一字一顿,“今天您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明白吗?”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言罢,做了个抬手的姿势,身后那群壮汉便一涌上前,将两人围在中间。   钟子昂面色微变,拿出手机想要求救,却发现信号全无。   “草——”   他低咒出声。   突然,一把攥住江扶月的手腕:“你听我说,一会儿打起来,我拦住他们,你就跑,千万别回头,出去之后立马报警。”   明明是如电影般悲壮的镜头,如果再来点BGM,画面感会更强、煽情效果也更浓,但——   江扶月:“你确定你拦得住他们?”   钟子昂:“?”   顿时,悲壮全无,沙雕立现。   “那现在怎么办?!不会真要下注吧?我可能会输得内裤都没了。”   “原来你也知道啊?”江扶月斜眼看他,意味深长。   “这不废话吗?!这群人不惜用强都要让我下注,不就是想看我输?难不成还盼着我赢啊?那什么比赛肯定有鬼,我买谁赢,谁就必输无疑。这点都看不明白,当我傻呢?”   江扶月勾唇。   是有点傻,否则也不至于现在才发现。   钟子昂气哼哼:“你还笑?咱们麻烦大了!”   “哦。”风轻云淡。   “……”   黄经理见钟子昂拿手机,不由冷笑:“没用的,你们现在就是瓮中鳖、笼中鸟,逃不掉了!”   钟子昂咬牙。   江扶月抬眼,悠悠道:“是吗?”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整个地面都在颤抖,接着一群黑衣人穿过走廊,迅速涌入大厅……   ------题外话------   上传二更的时候才发现一更时间设置成18号上午6点(本来应该是16号今天)结果一更到现在还没更出去o(╯□╰)o。   干脆把一二更和在一起上传,总共三千。   PS:上一章末尾添了新情节,如果发现开头衔接不上,记得倒回去看看哟~ 560 兵从天降轻松解决(三更) 转眼就把围住江扶月和钟子昂的一群壮汉给包围了,人数是对方的两倍。   黄经理傻眼。   钟子昂也愣住。   那群壮汉面面相觑,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有江扶月,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   这时,黑衣人里走出一个身形颀长、风姿挺拔的男人。   黄经理怒斥:“你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简直不——”   呃!   炎知行一脚踹在他圆滚滚的肚皮上,黄经理就像个球,往后滚了两圈,摔成狗吃屎。   他还处于震惊状态,两眼呆滞,表情僵硬。   而炎知行却已走到江扶月面前,余光注意到钟子昂还在,便将到了嘴边的“月姐”又咽回去,只道:“还好吗?”   “没事。出去再说。”   炎知行立马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很快,壮汉被黑衣人制服。   江扶月一行往外撤。   突然钟子昂脚下一顿,随即朝黄经理走去。   后者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钟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好歹……”   “你想诈赌?”   黄经理浑身一僵,就像被掐住脖颈的鸭子。   “谁指使你的?”   “……”   “郁家泽?”   一连几问,黄经理呼吸都差点停了。   “怎么,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现在倒开始装哑巴了?”   “钟少,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行了,”钟子昂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今天这笔账我记住了,咱们以后再慢慢算。”   说完,大步离开。   黄经理被吓得面无人色,“钟少你听我解释啊——不是我——我也是被逼的——”   出去外面,阳光正好,钟子昂听完江扶月说的,却如坠冰窖,手脚生凉。   “郁、家、泽!”   和解是假,请客赔罪也是假,只有费尽心思算计才是真!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钟子昂双眸一眯。   江扶月没再多问,上了炎知行的车,准备离开。   “不好意思,今天本来想带你出来放松一下,没想到害你跟我一起遭殃。”   江扶月摆摆手:“走了。”   “嗯。”钟子昂目送她走远,自己也驱车驶离。   炎知行特地留了两个保镖,一路护送他平安回到御天华府。   谢定渊没在。   他和刘妈打了声招呼,就径直上楼了。   卧室。   钟子昂站在落地窗前,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很快,那头接通,钟云益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臭小子,难得啊,终于想起给你老子打电话了。”   仔细一听,里面还有点挖苦嘲讽的味道。   “说吧,是缺钱了,还是闯祸了?你亲舅没替你扛?”   钟子昂面无表情,出口的声音也冷漠至极——   “我没空在这儿跟你阴阳怪气。钟云益,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郁家泽有印象吗?当初在帝都那个污蔑我猥亵他妹妹的男生,如今转学到临淮一中,还做了个局炸赌,打算坑我。看这架势不仅是要替他妹妹报仇,可能还有更大的图谋。比如你,再比如钟家。”   那头语气骤然一凛:“姓郁?”   前段时间,郁家公开认回了外面的私生子,好像就叫郁家泽。   “如果你不想钟家败在我手上,最好尽快处理掉他。否则,我不保证下次还能像这次一样运气好,从局里跳出来。”   钟云益:“我知道了。”   “还有,麻烦你以后得罪人自己受着,不要牵连到我和我妈身上。”   “呵……”那头冷笑,“牵连?你难道不姓钟?你妈她不是钟太太?”   “姓钟很光荣吗?我觉得姓朱姓苟也不错。”说完,直接挂断。   那头钟云益气得摔了茶杯,“不识好歹的东西!”   谢云藻听到响声,推门走进来:“你又发什么疯?”   男人眉眼舒展,对她招手:“老婆,过来。”   女人走到他面前:“什么事?”   下一秒,就被扯进一个温暖带着几许烟味的怀抱。   钟云益:“你儿子给我打电话了。”   谢云藻提醒他:“那也是你儿子。”   “当然。否则你还想跟谁有儿子?”   “……无聊。”   “诶,老婆,跟你商量个事儿。”   谢云藻皱眉:“我觉得这不像句好话。”   男人低笑,胸腔发出沉沉的共鸣,连眼尾乍现的褶皱都有种清隽不羁的味道:“咱们是夫妻,我还能骗你不成?”   谢云藻没应,眼神也波澜不惊。   “把钟子昂弄回来吧,他不适合继续留在临淮。闹了大半年,也该够了。”   “闹?当初撵他走的是你,现在叫他回来的还是你,当我儿子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啧,骂我是公狗?”   谢云藻:“……”   ------题外话------   昨天的三更,两千字。   今天的一更,在十二点半左右。 561 郁家子女请她吃甜(一二更) 钟云益不是开玩笑的。 “儿子不一定愿意。”谢云藻泼他冷水。 “现在就给他打。” “妈?怎么了?”钟子昂前脚刚挂了钟云益的电话,后脚谢云藻就追过来。 对此,他并不意外。 “你爸让你转回帝都上学。” “不回。” “行,那先这样,挂了。” “嗯。” 前后不到二十秒。 钟云益:“?”就这? 谢云藻耸耸肩,“不然?你让我问,我问了,可儿子不乐意,我有什么办法?” “你这个当妈的就不劝劝?” 女人冷笑:“劝什么?劝他回来挨你的骂?” 钟云益摸摸鼻子:“话也不能这么说,他要是乖乖听话,我骂他做什么” 谢云藻从他怀里退开,站起来:“要劝你自己劝,我不管。” 说完,转身走人。 钟云益张了张嘴,“我说你” 算了。 把儿子喊回帝都虽然泡汤了,但钟云益还是果断出手解决了那个赛车俱乐部。 当晚工商局联合经侦大队、辖区派出所进行了突击检查。 下手稳准狠,直接一锅端。 黄经理为首一干人等被抓,俱乐部也遭清查。 远在帝都的郁家听闻消息,一边派人前往临淮进行交涉,一边与钟云益斡旋,最终才将这件事掩下,并未闹到台面上。 帝都八大家族,每家都在相互牵制。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你来我往,平衡求存。 “郁家泽,你这个蠢货!不仅没伤到钟子昂半根汗毛,还让钟云益借此机会反将一军,你怎么办事的?!” 黑暗中,少年眉眼低垂,手里拿着电话,安静地听那头破口大骂。 但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神也一片沉寂,像块冷冰冰的石头。 “你转到临淮三个多月,却一事无成,如今更是直接搞砸了所有布局,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去上学的?!”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别说钟子昂,整个钟家都有了防备,更不容易得手。再这样下去,你就等着沦为弃子吧!” “我知道你不稀罕郁家,可别忘了你妹妹还在医院躺着,没有郁家承担高昂的医疗费用,她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你好自为之吧!” 少年眼神一暗,语气发狠:“你别动她” “那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能不能让人满意。” “混蛋” 伴随哐当一声巨响,手机砸在墙面上,摔得粉碎。 “哟,发脾气了呀?”突然,一道甜腻的女声传来。 郁凯欣穿着白色睡裙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 “滚。” “你心情不好,也别拿我撒气啊,哥哥?”她不退反进,笑意盈盈地走到郁家泽面前。 少年冷不丁抬手掐住她脖颈,眼底漫开一片暗沉。 女孩儿面色骤变:“你你要做什么?” 郁家泽:“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惹我,可你好像根本没听进去?” “咳咳咳你放放开我喘不过气了” 少年面无表情:“你也配叫我哥哥?你算什么东西?” 郁凯欣眼里闪过恐惧,眼泪鼻涕一齐往下淌:“我再也不不敢了” 郁家泽甩开她,郁凯欣像块破布一样被扔进角落里。 “疯了你疯了”她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摇头癫喃。 郁家泽却连一个眼角都没给她。 郁凯欣:“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好歹我们也是兄妹” “闭嘴!我的妹妹只有一个,但不是你。” “呵,你尽管否认,可血缘做不了假。无论你承不承认,我们身上都流着郁家的血!” “呵,郁家?你觉得冠上这个姓很光荣吗?”少年冷冷勾唇,目光阴鸷,“即便你姓郁,你以为你就成了郁家人?做梦!我们只是郁平川和不同女人一夜风流的产物,他拿我们当筹码、当棋子,你竟然还沾沾自喜?简直可笑!” 郁凯欣扶着墙壁站起来:“棋子又如何?至少我现在不愁吃穿,还可以像同龄人一样正常上学。他能给我富足的生活,那他就是我亲爹,让我做什么事都可以。” “如果他让你去死呢?你也心甘情愿?” 郁凯欣一愣,双目失神:“怎么可能” “猪养大了,不是看的,是要杀了称斤论两卖的。现在给你的东西越多,就意味着前期投入越大,那么后期你付出的回报也必须同等。” “什么意思?” 郁家泽:“你以为对付钟子昂,扳倒钟家,光用嘴皮子说说就行?不拿出有绝对致命的东西,那样一个豪门凭什么说倒就倒?” 郁凯欣两眼失神,她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云里雾里。 “你觉得我和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有权有势的豪门发生震荡?” 她愣住:“我们有吗?” “当然有。” “是什么?” “命!” 女孩儿浑身一震。 郁家泽:“而且死得越惨越好,只有这样才能让钟家陷入丑闻,郁家趁机下手。” “你是说爸郁平川想让我们拿命去给钟家添堵。”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怎么会这样”郁凯欣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回地上,“我、我不想死” 突然,她爬过去抱住郁家泽的腿:“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们同父异母,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我求求你” 郁家泽眼底掠过一道幽光:“办法也不是没有” 郁凯欣霍然抬眼:“你真的有办法?!” “前提是你不能再监视我,把我的一举一动告诉郁平川,否则咱们就死一起吧,反正我是无所谓,活着太累,死了倒干脆。” 她表情一僵:“原来你知道”知道是她通风报信。 “呵,郁平川那只老狐狸,他可不管咱们的死活。没了郁家泽和郁凯欣,还会有郁庭泽、郁海伦,他的私生子私生女一抓一大把,可不止一个两个。” 女孩儿震惊了。 “还、还有其他?” 郁家泽冷笑,“我目前知道的就有十六个,还不排除那些躲在暗处、没被发现的。” “所以”他一字一顿,“我们的命不值钱,随时都有人取代我们现在的位子。到那时,我们可能已经变成孤魂野鬼。” “不!我不想死!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想当郁凯欣了” 少年弯下腰,目光与她齐平:“可我不信你。” 女孩儿两眼一呆。 “万一你把我卖了,郁平川又像前几次那样找我算账怎么办?” “不会的!我不会这么做!你相信我啊!” “口说无凭。”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她哭得比之前被掐脖子的时候还伤心。 眼里惶恐与畏惧都有,害怕与慌张并存。 “除非我们在一条船上。” “一、条船?” “你帮我办件事,事成了,我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旦向郁平川告状,那这条船就会翻,到时你跟我都只有淹死的命。” “什么事?” 郁家泽凑到她耳边,“你去找江扶月” “不行!我一定要请你吃饭!”钟子昂对着电话那头,态度坚决。 江扶月扶额,面前是摊开的奥数试卷,手边还放着御风集团需要签字的几份件,“我真没空。” “可你帮了我,不表示一下我这心里过不去啊!” “” “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去买甜点,一会儿送到隔壁,这样你就不用出门了,怎么样?” 江扶月答应了。 “嘿嘿!那你等我啊,很快回来!” 结束通话,钟子昂穿上外套,拿好手机、钱包,一阵风似的冲出家门。 没两步撞上迎面走来的谢定渊,“老舅我出趟门!” “去干嘛?” ------题外话------ 昨天的一二更,三千字。 有三更。 562 送花上门狗舅知晓(三更) “买小甜甜!” 谢定渊:“?” 再看人已经没影了。 …… 甜品店。 “帅哥,买什么?” 钟子昂站在透明冷柜前,“有没有推荐的?” “千层和慕斯是我们店的招牌。” “行,那这两种每个味道都来一份,打包带走。。” “确定每个味道吗?像千层的话,就有将近十种口味,慕斯更多……” “没事,不怕多。” “好,那您稍等,可能需要十来分钟。” 等待的间隙,钟子昂逛到一排花架前:“你们这儿还卖花?” “是的,因为很多顾客来买甜点的时候,会顺手带一束送女朋友。” 送女朋友啊…… 钟子昂有点心动。 店员:“帅哥,你要带一束吗?我让同事替你包好看点,拿去表白肯定一表一个准!好多顾客都说我们店里的花有幸运buff,帮他们解决了终身大事。” “真的假的?” “试试不就知道喽?” “行,那给我也来一束,整好看点,一瞅就与众不同的那种。” “好叻!” …… 既然要送花,那穿着就不能太随便。 钟子昂原本打算买好就直接送去给江扶月的,不过现在嘛……他决定先回去换身衣服,捯饬捯饬自个儿。 “哟,这大袋小袋的,还有花儿呢?”刘妈见他回来,笑呵呵迎上去,准备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您拿这个就行,”钟子昂把打包袋给她,“嘿嘿,花儿我自己拿。” 刘妈:“这是月季吗?粉粉嫩嫩的,还怪好看。” 钟子昂摇头,笑得神秘兮兮:“是玫瑰。” “还有粉色的玫瑰呢?” “黑色的都有,粉色一点也不奇怪。” 刘妈掂了掂手里的袋子:“这又是什么呀?” “甜品。小袋子里的给您,大袋子一会儿我提走。” “唷,还有我的份啊?” “必须要有啊!嘿嘿。” 刘妈顿时眉开眼笑。 钟子昂先把花儿放下来,端端正正立好,确定不会倒后,转身往楼上跑。 还不忘叮嘱刘妈:“您帮我看着点,我回房间换身衣服,很快下来!” 一刻钟后。 钟子昂换好衣服,提上甜品,再抱着花,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隔壁去了。 刘妈笑呵呵收回视线,这孩子不知道又要折腾什么。 她在客厅坐下,拆开打包袋,里面抹茶千层、榴莲千层、芒果千层、奥利奥千层,四种口味千层切角,光看着就忍不住流口水。 …… 谢定渊从公司回来,先洗澡,换了干净衣服去书房查资料,忙了近两个钟头,才拿着杯子下楼倒水喝。 “刘妈。” “先生,要倒水吗?”刘妈赶紧放下手里的木勺,又擦擦嘴角可能沾上的奶油,起身迎上前,“我去吧。” 说着,作势接过他手里的水杯。 谁知谢定渊往后一收,“我自己来。”目光越过她,落到后面的茶几上,“你在吃甜食?” “这……”刘妈讪笑。 谢定渊提醒:“注意血压和血糖。” “我知道的,不会多吃,谢谢您还惦记我这点老毛病。” 谢定渊:“我看份量不少。” “小少爷买的,是份心意呢,今天吃不完就放冰箱,明天再吃,可不能丢了!” “钟子昂?他不是出去了吗?” “是呀,出去又回来,放下甜品又换了身衣服,刚才又出门了,还抱着一束花,好看得很!” “花?”谢定渊皱眉。 刘妈笑呵呵点头:“别说,小少爷这西装一穿,再戴个眼镜,跟您倒有几分相似,都说外甥像舅,果然没错!” 男人眉间褶皱加深:“他拿的什么花?” “说是玫瑰。不过我看着跟月季差不多……” “去哪里了?” “隔壁。” 谢定渊眸色骤凛。 563 钟少表白谢狗看见(一更) 江扶月回头,目露疑惑。 钟子昂把心一横,怀里的粉玫瑰往前送了送:“这个,给你。” “月季?买甜品送的?” “这是玫瑰!玫瑰!怎么都说月季呢?”钟子昂气得险些跺脚。 江扶月反应过来,不由挑眉。 “你,送我玫瑰?” “昂。” 她抱臂环胸,往门框上一靠:“几个意思?” “就……男生送女生玫瑰,你说什么意思?” 江扶月不由站直,敛了笑,眼神陡然一肃:“钟子昂,你……” “没错!我在跟你表白,我我我……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口了,好像也没那么难。 不远处,追过来的谢定渊刚好将这句话听在耳朵里,他脚下一滞,看着前方相对而立的少男少女,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宛如加了滤镜般美好。 他突然就失去了上前的勇气。 上去做什么? 以家长的名义把钟子昂拖走?还是义正辞严地警告两人不许早恋? 多么冠冕堂皇,可实际上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怀着怎样的目的,只有谢定渊自己最清楚。 她……会答应吗? 钟子昂盯着江扶月,不放过她此刻任何一个表情。 江扶月也看着钟子昂,好像在确定他是不是开玩笑。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不知过了多久,江扶月:“你来真的?” 钟子昂:“比真金还真。” “可我不喜欢你。”一点犹豫都没有。 直白,坦率,不给人半点脑补和遐想的空间。 对此,钟子昂并不意外,甚至有种“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从容。 他问江扶月:“那你讨厌我吗?” 后者想了想,摇头:“不讨厌。”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我指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父母姐弟那种不算。” “暂时没有。” “yes!”钟子昂捏了个响指:“江扶月,我现在正式宣布——我要追你!” 少年的声音清朗明晰,一字一顿,带着独有的意气与自信,热情张扬,肆无忌惮。 江扶月一愣:“你脑子进水了?” 钟子昂急道:“我认真的!” “为什么?”她突然好奇。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追我?” 钟子昂:“我喜欢你啊!” 江扶月:“你为什么喜欢我?” 钟子昂:“因为——” “嗯?” “喜欢就是喜欢,哪来这么多为什么?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爱情是没有理由的~” 江扶月:“……”鸡皮疙瘩起来了。 “总之,你得给我这个机会。” 江扶月:“那我要是不给呢?” 钟子昂瞪大眼:“你必须给!” “为什么?”她头一偏,目露好奇,眼神没闪,脸蛋没红,一点也不像刚被表白的女生。 钟子昂莫名失望。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江扶月不是普通人,他喜欢的女孩儿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当然说服她的思路也要另辟蹊径、剑走偏锋—— 钟子昂清了清嗓:“你听我给你捋一捋。首先,你没有喜欢的人对吧?” 江扶月补充:“暂时。” “行,暂时没有喜欢的人对不对?” “嗯。” “我也没强行要求你喜欢我,是吧?” 江扶月继续点头。 “所以,不喜欢是你的权利,那喜欢也是我的权利,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咳!我喜欢你,与世界无关。” 江扶月挑眉。 便听钟子昂继续道:“你既然暂时没有喜欢的人,那暂时让我追求一下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这单相思单着单着就双箭头了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后双不了,那你未婚,我未娶,也不犯法嘛!” 最后他再来一句灵魂反问:“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呃…… 江扶月:“貌似,有点道理。” “你看!你看!我简直就是天才!” “……” “喏,花给你。” 江扶月:“你有权利送,我也有权利不收。以后别送东西,送了我也不要。” “别啊……这买甜品送的月季,你不会真以为是玫瑰吧?我手都抱酸了,你赶紧接一下……” 话没说完,不等江扶月反应,就直接把花塞进她怀里。 江扶月就:“?” 她仔细看了看,茎上没有绒毛,刺的前端是弯钩状的,且花朵较大,花瓣反卷散开,还真是月季! “对了,还有这袋甜了吧唧的千层和慕斯,每种口味我都拿了一个,你尝尝看,喜欢哪个口味跟我说,下次还给你带。” 江扶月正准备开口,花都拒绝了,甜品自然不能要。 但钟子昂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你别以为我这是追你,所以才送你东西啊!”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这甜品报答救命之恩用的,花嘛买甜品送的,就一起了。昨天在那个赛车俱乐部,要不是你拉着,我就中那群王八羔子的计了。这些是谢礼,虽然少了点,也不够贵重,但是我一片心意啊,你必须收下!” 江扶月:“……”拒绝的话突然就不好说了。 钟子昂更绝,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完,也不听江扶月什么回应,直接转身跑开。 等隔出一段距离,他才大喊:“记得吃啊——保证甜到你心里!” 江扶月愣在原地,几秒之后,倏地扬起嘴角。 大方回应:“谢了!” 阳光下,少年笑得像个傻子。 江扶月转身回到屋里,一手花,一手打包袋。 江小弟在玄关探出个小脑袋,“姐姐,有人跟你表白吗?” 江扶月放下花,腾出手来摸了摸他头发:“小孩子家家,还知道表白呢?” “我上初中了!”江小弟双手叉腰,头顶因为午睡不规矩,竖起一撮小呆毛,此刻跟着一摇一摇的,莫名呆萌,“不是小孩子家家!” “哦?那你是什么?” “我是大孩子家家嘛……” “行,大孩子,过来吃甜点。”江扶月盘腿在茶几前坐下,扯开打包袋,把里面的甜点拿出来。 咕咚—— 江小弟眼睛看直了,悄悄咽口水。 “我……可以吃吗?”期期艾艾。 江扶月:“当然。” “可这不是表白的见证,俗称定情信物吗?”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小弟怯怯地指了指对面:“……电视上。” 江扶月:“……吃,还是不吃,一句话。” “吃!” 干饭人就是这么耿直。 这厢,姐弟俩已经幸福地吃上了,那头,钟子昂吹着口哨,蹦蹦跳跳地回别墅。 刚进客厅,“哟,老舅你下来啦?要准备开饭了吗?” 谢定渊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茶,怀里摊开一份文件,此刻正戴着金丝眼镜,低头览阅。 闻言,缓缓抬头,幽邃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穿成这样,去哪了?” “嘿嘿……我办大事去了。” 谢定渊轻嗯一声,不打算追问。 钟子昂却按捺不住内心的小激动,亟需找人倾诉。 “舅,我跟你讲,我刚才……嘿嘿……”他傻笑。 谢定渊眼皮一跳。 “我跟江扶月表白了!就那花儿,那甜品,贼加分!当然,也可能是我这身打扮太帅,一下就把她给惊艳到。” “这么说,她答应你了?” “算答应了吧。” 谢定渊腮帮一紧,“什么叫算答应了?” “我跟她说,不喜欢是她的权利,喜欢也是我的自由,她不能阻挡我追求她,最后她也是认同了这个逻辑的,那不就间接等于允许我追求她了?” “所以,她不喜欢你?”语气微妙。 可惜钟子昂这个马大哈没听出来,只见他摆摆手:“这不是重点。” 男人哼笑:“看来她明确说过不喜欢你了。” 钟子昂:“可她也说不喜欢其他人啊。” 谢定渊笑容僵住。 “所以,”钟子昂咧嘴一笑:“我还是有机会的。”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有二三更。 小昂昂终于表白啦,狗舅酸得不行。 564 噩梦吓醒又双满分(二三更) “老舅,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怎么搞的?” “” “对了,我妈说帮你预约了市医院的体检,让你尽快抽时间去。还说男人一上年纪,身体就容易出毛病,你还熬夜用脑,更应该注意。” “闭嘴。”谢定渊额上青筋猛跳。 钟子昂无辜耸肩:“我妈让转达的,还说一个字儿都不能少,必须原封不动说给你听。” 谢定渊:“” 这时,刘妈从厨房出来,打破甥舅之间微妙的气氛:“先生,小少爷,可以吃饭了。” 谢定渊放下件,起身朝饭厅走去。 钟子昂跟在后头,一脸春风得意。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这是什么?” 刘妈:“胡萝卜汁。” “不不不,我不要”钟子昂差点没把头摇成拨浪鼓,“我最讨厌胡萝卜了,刘妈你帮我拿走。” “这”刘妈下意识转头去看谢定渊。 这汁儿是先生让她备下的,撤走当然也要谢定渊同意。 后者拒绝 “既然你说,上了年纪身体容易出问题,那不如早点开始养生?胡萝卜富含维生素B、C,很适合你。” 钟子昂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吃其他也能补充维生素,不一定非要喝这个。” 谢定渊没接话,端起手边的胡萝卜汁,喝了第一口,然后第二口 直到杯子见空。 这下钟子昂知道,自己再怎么躲,也不可能躲得掉了。 他抓起杯子,两眼狠狠一闭,仰头,咕咚几口下肚。 因为难以忍受,身体还不自觉打了几个摆子,终于:“喝完了!” 受刑结束。 “嗯,”谢定渊云淡风轻,“吃饭。” 钟子昂一边吃,一边默默反省:最近有得罪老舅吗? 有吗?有吗? 没有吧 那他为什么搞他? 饭后,钟子昂迫不及待要往隔壁跑。 好不容易才让江扶月给他一个机会,他当然要好好表现,勤刷存在感。 这个时间正好散步消食,加上两人又住隔壁,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 “去哪?”谢定渊淡淡开口。 “就在小区里溜达溜达,我吃太撑了,消消食。” “正好,一起。” “啊?” 谢定渊:“怎么,我的意思很难理解?” 钟子昂:“不、不难” 就这样,甥舅俩漫步于小区中,月上枝头,宁谧安详。 路灯照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长,头顶是漫天星空,乍一看,还挺有画面感。 可惜,钟子昂浑身别扭,根本静不下来。 走一步,回头看两眼。 再走一步,继续左顾右盼。 像只躁动的猴子,随时随地抓耳挠腮。 “那个舅,你先散着啊,我有点热,回去换件衣服。” “站住” 钟子昂:“?” 谢定渊:“心静自然凉。” “哦。” 过了五分钟。 “舅,我渴了,回去喝杯水再来找你。” “前面那个亭子就是饮用水取用点,里面有干净的环保塑料杯,你可以用。” “这、这样啊这小区整得还挺贴心。” 又过了十分钟。 “舅,我觉得我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先回去了哈。” “刚好我也可以了,一起吧。” 钟子昂:“?” “不走吗?” “走!”磨牙嚯嚯,强行按捺。 这晚,情窦初开的少年终究还是错过了天时地利,没能见到心爱的姑娘。 临睡前,钟子昂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猜测:老舅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同一时间,书房,谢定渊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是摊开的公司件。 可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单手撑着头,失神对望向前方虚空。 少男少女相对而立,一束花捧在两人中间,风过无声,目光相触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谢定渊脑海中。 男孩儿意气风发。 女孩儿年轻美丽。 他们看上去是那么和谐,那么般配,仿佛天生一对。 谢定渊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再年轻十岁,与钟子昂同龄,与她站在一处只会更和谐、更相配。 意识到自己在纠结什么,他猛地醒过神,灯光下,眉心稍紧,眸中流露些许沉思。 钟子昂都迈出这一步了,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做点什么? 夜色渐深,谢定渊离开书房,回到卧室。 临睡前他照例读完两篇学术论,还在空白的地方做了批注。 关灯躺下,沉沉入眠。 梦中,他站在一家酒店大门前。 透明的玻璃门映照出他此刻西装革履的模样。 打了领结,应该是很正式的场合。 他穿过旋转门,突然空间开始扭曲变化,酒店大厅变成一处露天草坪。 鲜花装点,绸带作饰,还有一堆随风招摇的气球。 这时,婚礼进行曲奏响。 一对新人从远处走来。 在欢呼声与掌声中,两人离他越来越近,面容与身形也逐渐清晰。 竟然是江扶月和钟子昂! 两人走到他面前,钟子昂牵着女孩儿的手说:“月月,喊舅舅。” 女孩儿笑靥如花,嗓音清灵:“舅舅” 谢定渊被吓醒了。 噌一下坐起来,抬手一抹,满头大汗。 第二天是周一,钟子昂要去上课,谢定渊吃过早餐坐在车里等他。 拉开车门的瞬间,他愣住:“舅,你昨晚又通宵了?” 黑眼圈不要太明显哟! 谢定渊沉沉看了他一眼,看得钟子昂一脸莫名,头皮发麻。 “上车。” “哦。”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就这么沉默地开了一路,最终抵达一中门口。 钟子昂:“那我先走了。” 说完,飞快下车,好巧不巧,正好遇到江扶月。 钟子昂立马叫住她。 565 千里来见明聿哭了 (一二更) 下课铃一响,万秀彤和刘博就迫不及待冲出去看榜。 此时,两人正混在人堆儿里,听大家议论这次数学试卷。 “难!太难了!” “最后三个大题全部超纲,能及格已经是万幸好嘛?” “据说70分以下的占了百分之八十,130以上的只有两个人,其中江扶月满分!是不是把世纪难题拿给她,她也能全对?” “别说,还真有可能。” “这次数学试卷谁出的啊?下手也太狠了。” “” 万秀彤问刘博:“你考了多少?” 后者脸色一黑:“很差,就不说了吧?” “到底多少啊?我先说我的,咳63分。” 刘博:“哦,那我还是比你高点。” “高多少?” “五十分。” 万秀彤:“”我怀疑你在搞“凡学”! “据说这次出题是请的外援,好像还挺有来头。” “不是咱们学校老师出的啊?难怪这么叼” “什么时候发卷子?嘿嘿,想借月神的满分试卷一观。” “我也!” “还有我!” “排队排队,挨个报数,我4。” “5。” “6。” “” 彼时,校长办公室。 “明教授,这就是江扶月的数学试卷,您看看。” 男人坐在轮椅上,面容清瘦,肤色有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但背影挺拔,肩线平直。 他接过校长递来的试卷,青灰色的瞳孔微微一动,目光没什么焦距地落在卷面上。 钟豪适时递上眼镜:“教授” 戴上后,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明聿贪婪又流连地抚过上面每一个数字。 真的是她! 如果单看字迹,或许还有巧合,毕竟字有相似,但最后三个大题的逻辑和思路,却是独一无二、难以复刻。 只有她! 明聿拿着试卷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站在校长的角度,可以看见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条,原本平和的气场,也在瞬间暗潮涌动。 “明教授” “胡校长,我想见一见这位同学。” 校长愣住。 “可以吗?” “当、当然可以!” 高三三班。 “江江,你这次又是第一,太厉害了!数学试卷那么难,大家都考得不好,你还是满分,怎么考的呀?” 万秀彤单手托着下巴,一脸痴迷地盯着江扶月,两眼直冒小星星。 江扶月指了指脑袋,又动了动手:“靠这里,还有这里。” 头跟手。 万秀彤:“我也有啊,怎么就没你的顶用呢?” “噗”刘博忍不住笑出声,“可能出厂配置不一样?” 林巧嗖一下转过来,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难听死了。” 刘博:“?” 万秀彤朝林巧甜甜一笑,林巧朝她眨眨眼。 女生的友谊就是这么坚不可摧。 “月姐,徐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个男生扒拉着门框,探头探脑。 “好。”江扶月起身,离开教室。 等见到徐泾,后者却说:“不是我找你,是校长,具体什么事不太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要我跟你一起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十分钟后,校长办公室门外,叩叩叩 “请进。” 江扶月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老校长,而是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背影。 听闻响动,对方也没转过头,因此看不见长相。 但江扶月却莫名觉得熟悉。 她不动声色走到校长办公桌前,“您找我?” “啊?对。这次月考数学试卷难度不小,你还是考了满分” 江扶月挑眉。 因为考了满分,所以把她叫来? “其实是我想见一见你。”轮椅上的人突然开口。 江扶月回头,这才正眼看到他的相貌,下一秒,瞳孔微缩,目露震惊。 明聿? 他怎么在这里?! 还有轮椅是怎么回事?眼睛好像也出了问题? “校长,”明聿已经从女孩儿的表情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抬眼,透过镜片看向胡永围,“能让我跟江同学单独谈谈吗?” 校长一愣。 钟豪也不由讶然。 胡永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江扶月。 他充分尊重学生的意见。 倘若江扶月不想,他会直接拒绝明聿。 但事实上,江扶月微微点头,同意了。 老校长便与钟豪一前一后离开,把空间留给二人。 安静的室内,墙上挂钟嘀嗒作响。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率先打破沉默 “我知道是你,明月。”确凿的语气,笃定的目光,平静之下压抑着狂喜。 他说,“我已经确认过,不会有错。虽然你外貌变了,身形变了,甚至年龄也变了,但我知道,是你回来了。” 青灰的瞳孔在泪光折射下,仿佛重新聚焦。 而面前的女孩儿则是他唯一的焦点。 目之所望,心之所念,魂之所牵,命之所系。 他伸出颤抖的手,目露希冀,期盼能重获她的亲近,感受她此刻正常的体温。 江扶月没动,清澈的目光打量他,情绪难言。 明聿则保持伸手的动作,固执地不肯收回。 两人仿佛陷入一场僵持。 一个想去,一个不来。 终于 一声轻叹逸出唇畔,江扶月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你这又是何必?” 下一秒,被他反握住:“你承认了?” 江扶月勾唇:“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已经确认了吗?我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我确认,是我的态度;你承认,是你的态度。” 关系到你想认我,还是不想认我。 “你”江扶月目露疑惑,“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一个死去二十年的人,如今活生生站在眼前,正常人都会觉得惊讶且恐怖吧? 他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明聿只能说:“意外过。” 但在求证过程中,意外逐渐平复,兴奋取而代之。 她还活着这个念头犹如信念般支撑着他不远千里从西北赶来临淮。 有那么一瞬间,明聿想过退缩。 如果来临淮发现不是她,一切都是自己判断错误,那怎么办? 老天给了他希望,倘若临淮之行又将它无情夺走,那么明聿宁可永远不来! 反复纠结与煎熬之下,最终,他还是来了。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 在女孩儿推门进来的瞬间,明聿半悬的心,轻轻落地 是她! “你活着,比什么都好。” 江扶月一时怔忡。 同样的话,夜牵机、牛春花、凌轻舟和易寒升都说过。 他们不追问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只为她能活着而欣喜若狂、满怀感激。 “阿聿,这些年你好吗?” 男人眼里又涌出泪光,青灰色的瞳孔被洗得清澈见底,颜色却依旧暗淡。 他说:“明月,我不好,我一点也不好。” 下一秒,男人松开她的手,改用双臂圈住女孩儿纤细的腰,侧脸贴在她腹间,像一个迷路太久终于找到方向的孩子。 不一会儿,湿润的触感无声晕开。 江扶月狠狠怔住。 他哭了? “阿聿” “对不起,当年是我没保护好你。” 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反抗家族,如果他没有离开帝都,是不是就可以护她安稳周全? 二十年了,他没有一刻不在为此自责、懊悔。 都说时间如良药,终究会治愈遗憾。 可为什么对他而言,时间却无情得像一管强腐剂,非但治愈不了伤口,还让伤口一天天溃烂、发炎,创面越来越大 明聿甚至无数次想:如果她回不来,那我可以选择去陪她啊,不是吗? “幸好,你回来了”他双臂收紧,像圈住了此生最宝贵的东西。 ------题外话------ 一二更,三千字。 明聿大佬相认了,呜呜 十二点还有更。 566 他已老去她正年轻(三更) 江扶月起初双手无措地顿在半空。 之后,一点一点,慢慢落下,最后温柔地摸摸他的头。 “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啊,大哭包?” 男人身形一僵,松开手,难以置信地抬头:“你、叫我什么?” “大哭包啊。” 轰 男人双颊爆红。 “我、现在已经是科学家了,你不能这么叫!” “你是科学家跟你是哭包不冲突啊。”桃花眼眨了眨,一派无辜。 “” 众人皆知明聿教授不苟言笑、严肃冷漠,却不晓得二十年前,还是少年的他小气又爱哭,傲娇且任性。 那时,楼明月叫他“小哭包”。 如今,二十年光阴荏苒,“小哭包”成了“大哭包”。 “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可我已经老了”他眼里涌出笑来,笑里夹着无奈与辛酸,最终都化作一片痴凝。 呆呆的,隔着镜片,眼珠一动不动,似要将她永远定格在脑海里。 岁月不腐,时光难侵。 江扶月抬手,抚过他微白的鬓角,眼眶微酸:“才二十年,你怎么就有白头发了?” 明聿含笑看她:“我恨不得再老快一点。” 这样就能去找你了。 “不过现在,我觉得还是年轻好。” 江扶月点头:“这才对嘛,不到五十就把自己弄得老气横秋,在想什么呢?” 明聿正色:“以后不会了。”我还想陪你长长久久,见证你光芒万丈、一生绚烂。 江扶月扫过他身下的轮椅,嘴角抿紧:“这怎么回事?” “核爆试验,查看现场的时候伤到了。” 他说得轻松,但实际情形肯定危险百倍。 “那眼睛” “强辐射损伤,不可逆。” 江扶月蹲下来,目光与他齐平,隔着镜片,望进男人青灰黯淡的眸中:“你能看清我现在的样子吗?” 明聿点头:“可以。” “那你说,我现在是什么样?” “桃花眼,皮肤跟以前一样白,脸上长了点肉,看上去比以前更健康。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很漂亮。” 江扶月握住他放在膝头的手,有心有薄汗,润润的。 “你一紧张,手就喜欢出汗。” 明聿脸上闪过一抹赧然:“又被你发现了” “为什么紧张?” “怕你说不认识我。” “傻不傻?” 他笑:“傻子还怎么当科学家?” 江扶月:“我看你傻透了!” 男人笑意不改:“那就傻吧,反正你说什么,我都认。” “这次数学试卷你出的?” 明聿没有隐瞒:“嗯。” “为了试探我?” “咳。” 江扶月嘴角一抽:“你知不知道年级平均分只有49?” “这、么低吗?” “不然?几个高中生能做你出的这些题?” “你不是做出来了吗?还考了满分。” 江扶月:“” 既然已经相认,两人也把话说开,总不好继续霸占老校长的办公室。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下课我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明聿:“好。你先去忙,我在这等你。” 江扶月离开的时候,校长看她的眼神好奇得要死,钟豪也一脸惊异地打量她。 “两位进去吧,我回教室了。” 校长:“这、这就走了?” 江扶月抬腕看时间,提醒他:“还有两分钟上课。” “噢,对对对,你先去上课,有什么事下课再说!对,下课再说” 等他晕乎乎地回到办公室,明聿已经恢复如常,还是那副冷漠刻板、不苟言笑的模样。 钟豪行至轮椅旁,压着嗓子,低声询问:“教授,没事吧?” 明聿摆摆手。 “那我们现在是?” “待在这里。” “啊?” “等下课。” “哦。”钟豪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 却不知教授为何逗留。 本来千里迢迢跑到临淮,主动给一所高中出数学试卷就已经很不可思议。 千万别再有更离谱的事发生了。 阿弥陀佛! 明聿抬眼,看向胡永围:“胡校长,方便我在你这里多留些时候吗?” “当、当然方便!您能来,我们一中上下都高兴得不得了!”由于太过激动,说话也开始磕磕巴巴。 明聿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是我打扰了。” “千万别这么说!我给您倒杯水吧?红茶可以吗?” “可以。” 胡永围立马转身倒茶。 一旁站着的钟豪早就傻了。 他震惊地盯着明聿的侧脸,好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明教授刚才是在笑吗? 不是在做梦,也没有产生幻觉,对吧? 现在弧度还在,确实是笑没错。 我的老天,这个世界魔幻了? 567 想了解她明聿染发(一二更) 下课铃响,万秀彤:“江江,一起去食堂?” “不了,我出去吃。” “这样啊那你喝什么?我一会儿去小卖部,帮你带。” “一瓶酸奶。” “好叻。” 万秀彤跟刘博和林巧一路走了。 校长办公室。 “这些就是江同学前几次的月考试卷,除了有一次作被扣掉两分,其他都是满分。” 明聿一边翻看试卷,一边含笑听校长说话。 胡永围见他感兴趣,谈性愈浓:“除了平时学校组织的考试,江同学在学科竞赛上的表现同样不俗。像IPhO和IOI这样的国际赛事,她都是以满分拿下金奖的,国内媒体称她为天才少女,一中也因此名声大噪。招生办预测明年咱们学校将一跃成为填报热门,说起来这都是托江同学的福” 说到这里,校长脸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哦,对了,江同学因为在物理方面的天赋,还被谢教授看中,点名参加他的实验项目,这不前天才结项返校,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明聿动作一顿,缓缓抬眼:“谢教授?谢定渊?” “没错,您也认识?” “嗯。” 老校长笑呵呵:“果然,学术界就是一个圈,兜兜转转全是熟人。” “能再说一些江扶月的事吗?” “当然可以!”胡永围乐意之至。 明聿眉眼含笑。 一旁钟豪已经麻木了。 明教授今天笑的次数比往年加起来还多,这已经不是“玄幻”可以形容,说“灵异”也不为过! 江扶月敲门进来的时候,校长正说到她跟年级主任赵铁军之间的“恩怨纠葛”,以及“锤姐”这个外号的来源。 明聿笑声且低且沉,透着莫大的舒愉。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老校长:“说曹操,曹操到。” 江扶月挑眉,在聊她? “走吧,去吃饭。” 明聿微微颔首:“胡校长,我们就先走了,今日叨扰,实在抱歉。” “这是哪里的话?言重了” 两人一番客气,胡永围将三人送到门口。 一中后门,往前五十米,江记煎饼店。 今天轮到韩韵如守这边,曹大壮和曹庆祥轮班过来帮忙。 此时,店门外已经排起长队,柳嫂忙进忙出。 见江扶月带了两位客人过来,其中一个还坐轮椅,未免麻烦便直接招呼他们往后门走。 进到店里,座位已经满了。 好在前厅和厨房中间用帘子辟了一个小隔间,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平时就作为员工吃饭的地方。 这会儿正好给三人用。 “妈。”江扶月过去打招呼。 “月月?你怎么来啦?”韩韵如正忙,冷不丁听见女儿的声音,吓了一跳,旋即喜上眉梢。 “带两个朋友过来吃饭,你让大壮叔他们随便弄点,等晚上放学我带他们去私房菜那边。” “看来是很重要的朋友?” “嗯。”江扶月点头。 “不用麻烦你大壮叔,我来做吧。” 江扶月笑着挽住她胳膊,语气亲昵:“谢谢妈!” “对了,去之前先打电话给你爸说一声,让他把包间留出来,不然过去没位置了。” “已经打过了。” “行,先去陪你朋友吧,我这边很快就好。对了,有什么忌口的吗?” 江扶月想了想:“不放花椒,不要洋葱。” “好。” 这厢母女俩正说话,那厢钟豪抽出三张餐巾纸叠在一起狂擦桌面。 “这是餐厅吗?又小又挤,环境太差了桌子上全是油,擦了两遍都没擦干净这种小店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能下肚吗?明教授,要不我还是去酒店给您打包吧?” 明聿面无表情:“你如果不习惯,可以去酒店吃,一个小时后来接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怕您吃坏肚子,洪老那边不好交代”钟豪连忙解释。 “我的身体,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你要吃就安静点,不吃现在就可以离开。” 钟豪小鸡啄米:“我吃!” 然后,悄咪咪不再开口,开始跟桌子板凳较劲儿,一顿狂擦。 明聿:“差不多就行了。” “哦。” 等江扶月回来,钟豪已经默默坐下,继续当个透明人。 明聿抬眼打量四周:“这里” “我家的店。” 听到“我家”两个字,男人一时恍惚,但很快便释然一笑,她有全新的生活,全新的身份,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全新的人。 这很好。 “看上去生意不错。” “还可以。每天都有人排队。” 明聿隔着帘子,望向大厅,背影窈窕的女人正来回忙碌:“那位是?” “我妈。” 明聿一怔:“看上去很年轻。” 他想说的是:比我年轻。 江扶月却没多想,闻言,轻嗯一声:“四十出头。” 不提还好,这一提,明聿本就介意他和江扶月如今的年龄差,眼下又被戳到伤疤,心里又酸又涩。 钟豪也很纳闷儿,明教授这是怎么了? 自从在研究所看到江扶月的资料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不仅答应洪老收学生,还亲自跑来临淮,如今更是对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格外优待,连笑容都多了起来。 要知道,明教授可是研究所里出了名的“活阎王”,刚进来的年轻研究员能被他一张冷脸吓出心理阴影,从此见之绕道。 可这会儿却 钟豪扫过眉眼温柔的教授,如果不是他和江扶月年龄差得实在太多,他都要怀疑明教授是不是对这个女孩子一见钟情了。 “菜来啦”柳嫂上前,“刚炒出来的,正热乎。” 一边说,一边动作麻利地摆上桌。 最后一人面前放一碗饭。 “月月,你看够吗?不够还可以做。” 四荤两素一汤,三个人绰绰有余。 “够了,谢谢柳嫂。” “那我去前面帮忙了,有什么事叫我。” “好。” 江扶月把筷子递给明聿:“尝尝?” “嗯。” 钟豪看着眼前品相尚可的家常菜,没挑出什么明显的毛病来,但也不算特别惊艳。 就马马虎虎吧。 可下一秒,当他随手夹起一块豆腐送进嘴里的时候,整个人愣住。 立马又夹了第二次。 天! 好嫰!好滑!关键还非常入味! 一口咬下去,浓墨重彩的爆浆感。 酸酸甜甜里透着点海盐的轻咸,格外爽口。 “这这这这道菜叫什么名字?以前从来没吃过。豆腐还能这么做的咩?” 明聿也目露好奇。 江扶月:“海盐滑蛋豆腐酿。” 钟豪:“这也太好吃了叭!” 这顿饭吃了不到半小时。 期间,江扶月和明聿边吃边聊,动作斯。 钟豪就 直接化身干饭人。 添了三回大米饭,每碗都满满当当。 两盘肉和那碟豆腐,几乎全进了他一个人肚子。 等吃饱反应过来,他自己都窘了 “对、对不起,这些菜实在太好吃了,我”他尴尬挠头,“没控制住。” 饭后柳嫂还送来了甜点。 由于天气渐凉,眼看就要入冬了,夏季热销的糖水不再适合出售,韩韵如便适时推出甜点。 跟私房菜那边一样,都是限量的。 从那边的烘焙房里做好了,再用车运过来,这一来二去运输成本增加,不可能再免费送,就直接上架销售了。 没想到居然意外的火爆。 如今甜品已成为江记特色之一。 而韩韵如功不可没。 钟豪:“这个也好好吃!我从来不吃甜食的,没想到竟然嘿嘿停不下来。” 明聿也连连点头,以示认同。 下午江扶月还要上课,不能陪他多待,正好明聿要去市物理研究中心办事,两人便约好放学时候,校门口见。 明聿目送她离开,半晌没能回过神。 不知过了多久,“钟豪,帮我找家理发店。” “您要理发吗?我这就联系。” “不是理发。” “啊?” 明聿:“我要染发。” ------题外话------ 两更一起,三千字。 十二点还有更嘀嘀!修罗场警告! 顺便求个月票,比心 568 凌轩暗比钟少撞见(三更) 下午的课,不出意料,都在评讲试卷。 江扶月没听,也不需要听,一口气刷完八套IMO真题试卷之后,还看了两个整章的工程物理,才终于等到下课铃响。 “我有事,先走了。” 万秀彤招财猫一样跟她拜拜:“明天见” 刘博凑上来:“别看了,人都走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她呢。” 万秀彤双颊一红,双眸扑闪:“被你发现了。” “哈?!”刘博傻眼,“不是吧?你真暗恋她?!” “江江又A又飒,长得漂亮,学习好,比女神还女神,我暗恋她不行吗?” 林巧点头:“就是!不暗恋她,难道暗恋你啊?也不撒泡尿照照。” 刘博:“?”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却说江扶月,出了教室直奔徐泾那儿,试卷一放。 老徐懵了:“做、完了?” “做完了。” “昨天给你那八套?” “不然还有其他吗?” “全部搞定?!” 江扶月嘴角一抽:“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欸”徐泾咂咂嘴,收起脸上的惊讶:“那什么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江扶月摆摆手,头也不回。 “这孩子” 老徐摇头失笑。 然后,翻开试卷,开始对答案。 果然 一题没错,满分! 对面孟志坚朝他望过来:“又全对?” “嗯。” “几套题?” 徐泾比了个“八”。 孟志坚咋舌:“我滴个乖乖速度又提升了?” 徐泾两手一摊:“显而易见。” “对了,你问过江扶月想报哪所大学没有?以她这个成绩,国内名校随便挑。” 徐泾摇头:“之前保送那次校长问过,但她没说。我猜左右不过B大和Q大吧,不然国内还有更适合她的高校吗?” “那国外有没有可能?” 徐泾笃定地摆摆手:“你想多了。” “就这么肯定啊?” “怎么讲呢”徐泾合上试卷,放到一边,坐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丫头骨子里还挺爱国的,我听崔老师说,她上次月考作就写的这个。” 孟志坚一脸好奇:“具体写了啥?” “不太清楚,你可以问崔老师,她印象深刻得很,还拉着我一起讨论!讲了半天,就只记得里面用了李贺的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以及陆游的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嘶这孩子格局挺大啊!” “可不是?崔老师说,她读完哭了整整两分钟,眼睛都差点肿了。” 孟志坚皱眉:“可我怎么记得崔老师对江扶月印象不是很好?之前还当着全班点她起来回答问题,结果被江扶月反将一军,把所有出处,连具体页码都给背出来了,险些让她下不了台。” “那是以前。人会变,思想也会变,现在崔老师不知道多喜欢江扶月,这几次作都是给的满分,看出来了吧?” 孟志坚点头:“这小姑娘顶能耐的。” 徐泾故作高深:“准确来说,是能力够了,大众对她的评价自然也会到位。” 说到底,还是实力说话。 “不过老徐,我提醒你一句,有空还是亲自问问江扶月的大学填报意向吧。” 徐泾微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如果真的想上Q大和B大,就不会拒绝保送。你说不能任选专业,她坚持硬考,这还说得过去。可B大和Q大当初给的条件可是专业任选,不设限,那还折腾个什么劲?” “她不是说要参加高考,善始善终吗?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难道保送就不能参加高考了?只要她愿意,照样可以参加啊!这理由可说不过去。反正,我提醒的话先放在这儿了,那丫头主意大得很,胆子也肥,什么变故都可能发生,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儿,盯紧了,别到时后悔。” “应该没这么严重吧?”徐泾半信半疑。 孟志坚这番话他是听进去的,否则也不会动摇。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好没道理,江扶月不选B大和Q大,难不成还能看上一所野鸡大学? 这完全不可能嘛! “老孟,我觉得你太小心了,其实没必要顾虑这么多。” 孟志坚轻叹:“但愿是我瞎操心了吧。”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 凌轩站在办公室门口,见徐泾微微点头,他才进来。 “徐老师,我来交卷子。” “都做完了?” “嗯,三套全部做完了。” “行,你放下吧,我一会儿看。” 凌轩点头,忽然目光一顿,落在另一沓试卷上。 他认得这个字迹,是江扶月的。 而这沓明显比自己的厚。 也就是说江扶月完成量比自己多不,是徐老师给她的卷子更多 可能是他的两倍,或三倍,甚至更多。 所以,在老师眼里,他的完成效率其实是不如江扶月的 凌轩心下骤沉,面上却不动声色:“那徐老师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 等人走后,孟志坚朝徐泾桌上扫了一眼:“你给江扶月和凌轩布置的题量不一样?” 徐泾点头:“是啊,怎么了,你有话说?” “三套和八套,这可差得有点远。” “我是根据他们各自的能力来布置题量,孔夫子都说因材施教,你有意见啊?” “我哪敢有意见?你老徐可是特级教师。” “去去去少来!” 孟志坚失笑:“虽然你因材施教没错,不过我怕凌轩会多想。从你给的题量,就能看出心目中对这两人的评估,这不是明晃晃说人家凌轩不如江扶月嘛?这小子可是心高气傲得很,自从江扶月起来之后,暗地里就较着劲儿呢,不然你以为之前物理竞赛,他为什么要申请回来?” “你忘了?刚进高一的时候,他物理和数学两门竞赛一起上,最后坚定不移地选了数学。这突然要求回来,还不是看江扶月数学、物理一起抓,他要证明自己不比那丫头差,就只能和她站到同一个擂台上。” “嘶”徐泾倒抽一口凉气,“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原因?” 孟志坚哼笑:“我这早恋扼杀者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基本要求就是眼观六路,心感八方。就恁大点事儿,能瞒得过我这双火眼金睛?” “你牛!那下次我还是给他们布置同样的题量吧,能做就做,做不完也没关系。” 孟志坚:“凌轩不会允许自己做不完。” 即使做不完,也要拼命做完。 不然怎么追赶江扶月? 徐泾:“那你说怎么办?多了不行,少了也不妥。” “很简单,以后就按凌轩能够接受的题量来布置。” “这对江扶月是不是不太公平?” 孟志坚嘴角一抽:“你说我想太多,我看你才想太多。你觉得对她来说,三套试卷和八套,乃至八十套有区别吗?” “怎、怎么没区别?” “相信我,做多做少,都不影响她考满分。” 徐泾:“” 这倒是。 校门口,江扶月出去的时候,明聿已经等在一旁行道树下。 虽然他已经刻意低调,不想引人瞩目,但多了一辆轮椅到底还是和普通人不同。 一些好奇打量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当江扶月朝他走过去的时候,这种窥探就更多了。 “下课啦?” “嗯,走吧,去吃晚饭。” 江扶月走到他身后,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推轮椅。 明聿竟也没有拒绝。 钟豪愣住。 不远处,抱着篮球走出校门的钟子昂也怔怔望向这边,木在原地。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今晚不更了,明天见。 本来想修罗场,结果只开了个头o╰o 569 老男人谁他在车上(一二更) “不是那老男人谁啊?”钟子昂反应过来,转头去看旁边的易辞。 “你问我啊?”易辞也打量着那个方向,“我怎么知道?应该是她家哪位长辈吧?看上去有些年纪了” “走,过去打个招呼。”钟子昂说着,腿已经迈出去了。 “诶”易辞把人拽回来,“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江扶月可是他要追的人,在女方长辈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那是非常有必要滴! 他巴不得易辞不去呢,个傻缺! 明聿最先发现那个朝他们走来的少年。 相貌英俊,手长腿长,怀里抱着一颗篮球,浑身都洋溢出青春朝气,生机勃勃。 “您好,我是江扶月的同学,”少年停在他面前,眉眼飞扬,“我叫钟子昂。” 明聿微微颔首:“你好。” “喂,不介绍一下吗?”钟子昂撞了撞江扶月肩膀,小声说。 这是个十分依赖且亲昵的动作。 江扶月大方道:“我朋友。” 钟子昂微愣,朋友? 难道不该是叔叔、小舅之类? 居然是朋友?! 江扶月一个高中生,哪来这种一看就阅历匪浅的朋友? 钟子昂心思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们现在是准备?” “去吃饭。” “那我” “这位同学,”明聿忽然开口,“那边好像有人在等你。” 钟子昂回头,只见黑色奔驰旁,老张正够着脖子张望,见他看过去,立马笑着招手。 江扶月:“你回吧,我们也走了。” 钟子昂:“” 他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灰溜溜走人。 “那你注意安全啊,路上小心。”说着,还别有深意地扫了明聿一眼。 江扶月不明所以。 明聿却摇头失笑。 “明月。” “嗯?” “我以为你跟以前彻底不一样了,但实际上,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的。” “比如?” 明聿笑了笑,“你啊” 轻轻一叹,却没有了下。 你啊,还是那么惹人爱,又不懂爱。 看见钟子昂,明聿仿佛看见年少时的自己。 青春爱慕,只一眼,那女孩儿变成了心头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 “阿聿,你是不是染头发了?” 男人低笑:“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嗯,很帅。” “有刚才那位钟同学帅吗?” “你们各有各的帅法,不一样,不能比。” “那你喜欢哪种?” 江扶月想了想,实话实说:“都还可以。” 明聿笑了。 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才是她。 一个纵览全局、放眼天下的人又怎么会只看到一朵花、一棵草? 乱花渐欲迷人眼,而她高坐马背,睥睨俯瞰这才是属于楼明月的格局。 却说钟子昂,兴冲冲地去,蔫了吧唧地回。 易辞就停在原地,看他演完全程。 虽然听不清双方说了什么,但钟子昂的情绪变化他还是能察觉到的。 “怎么,吃瘪了?” 钟子昂不说话。 易辞当他默认,立即哼笑出声:“我就知道让你别去别去,偏要去,活该。” “闭嘴!” “你” 钟子昂“嘘”了声:“我在思考,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打断我思路” “就你?还思考?”易辞嘴角一抽,切了声,“所以思考出什么结果了吗?” “那人到底谁啊?好像有点眼熟他和江扶月怎么认识的?年龄差那么多,都可以给她当爹了,却说是朋友?” 易辞一头雾水:“你到底在嘀咕什么?奇奇怪怪的。” “刚才那个坐轮椅的男人看见了没?” 易辞点头:“他怎么了?” “江扶月说,那是她朋友?” “朋友?”易辞也有点愣,“看上去年纪不小啊” “你也觉得奇怪吧?” “有点。” “不行,明天我得再问问,千万别被什么社会流氓、人渣骗子给蒙了。” 易辞却不以为然:“就江扶月那脑子,她不骗人就已经很好,你还怕有人骗她?” 钟子昂纠结挠头:“好像也是哈” 这时,老张走过来,喊了声:“小少爷。” 带着几分催促的意味。 “张叔,马上,我再跟他说几句。” 老张为难地朝车里看了眼。 钟子昂立马反应过来,“我舅来了?!” 老张点头:“是的,先生也在车里。” 钟子昂顿时什么条件都不讲了,乖乖上车,坐好。 谢定渊正在看英版的物理简报,听见开门的声音,视线也不曾移开,只淡淡问了句:“怎么这么久?” “看到同学,过去打个招呼。” 通常,甥舅俩的对话进行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谢定渊不会再问,顶多轻嗯一声,表示知道。 钟子昂也不会继续往下讲。 但今天 谢定渊:“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啊?”钟子昂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回答,“女的。” “江扶月?” “嗯嗯!我看到她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还说是她朋友,感觉很奇怪。” “男的?”谢定渊眸色一暗。 “对啊,坐着轮椅,江扶月还去推他,现在准备去吃饭。” 话音刚落,钟子昂就看见自家老舅唰的一声撂下那什么简报,从车窗探出头,左右张望。 “人在呢?” 钟子昂:“什么?” “江扶月人呢?” “刚才还在后面,就那儿咦?没人?可能已经走了。” 谢定渊这才把头收回来,脸色比之前冷沉几分。 “舅,你好像很紧张?” 谢定渊抬眼,对上钟子昂狐疑的目光,他不闪不避:“江扶月进过我的实验小组,好歹也算朋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她就这么跟一个陌生人离开,会非常危险。” “我提醒过她,她说她知道。” 谢定渊:“嗯。” 钟子昂:“不过我看她很信任那个男的,两人交情应该不错。对方穿着打扮和谈吐举止也不像坏人,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那男的叫什么名字?” 钟子昂想了半天:“呃忘了问。” 谢定渊:“老张,开车。” “是,先生!” 江扶月带明聿和钟豪从后门进了江记私房菜,又在曹豆的招呼下,去到包间。 很快,菜端上来。 钟豪以为中午那顿已经是味觉享受的巅峰了,没想到晚餐更更更更好吃! 好吃到什么程度呢? 他差点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全程他说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 “这个没吃过!这个也没吃过!” “真香!” 就连明聿也多吃了一碗饭。 吃完,已经忙过一波的江达抽空进来的打招呼。 “你好,我是江扶月的爸爸。” “您好,我叫明聿。” 他下意识用了敬称。 江达顿时惶恐:“别咱们看上去年纪差不多,没必要这么客气。” 明聿:“” 又被插了一刀。 “你住哪儿?”离开的时候,江扶月问道。 钟豪报了酒店的名字。 “不远,就在附近,走过去?” 明聿当即点头:“好。” 就这样,江扶月推着轮椅,在霓虹斑斓的街灯下,与他边走边聊。 钟豪识趣地落在后头,把说话空间留给二人。 明聿:“月月,你别推了,我这是电动的,可以用手柄操控方向,驱动向前。” 江扶月轻笑:“那你不早说?” “你明明就知道,还装不懂。我是看你想推,才没拆穿的好吧?怎么,想恶人先告状啊?” “你才是恶人!” 换来男人一阵低笑。 那笑声散在风中,很快便荡开,不可闻。 “月月,你现在过得好吗?” 江扶月松开手,让他自己操作轮椅,走到与他并排位置,目光平直地望向前方:“挺好的。” “跟以前比呢?” ------题外话------ 一二更,三千字。 十二点半还有更。 570 虽死如生狗舅找人(三更) “比以前有趣。” 明聿点点头:“那就好。” 江扶月反问:“你呢?” 你好不好? 明聿:“原本不太好,现在觉得再好不过。我打算明天离开,回西北研究所。” “有急事?” “倒也不急,但工作总需要处理,这次过来能找到你,已经是最大的收获。” 江扶月想了想:“不急的话,能多待两天吗?” “怎么?” “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或许,你们本来就认识你也不一定?” 明聿很快反应过来:“和专业有关?” “嗯。” 明天徐开青和彼得要来。 原本约好的时间不是明天,而是上上周。 由于老彼得护照出了点问题,在边境滞留了七天,配合完成一系列相关入境程序后,才终于来到华夏。 个中艰辛连徐开青都替他叫苦,可他自己倒乐观得很。 “我一想到要去见Chou,浑身上下就有使不完的劲!很不可思议对吗?我也不敢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以上,老彼得原话。 徐开青笑他:“知道的清楚你是去见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会情人。” 彼得:“你们中有个成语,叫魂牵梦萦。相信我,徐,我对Chou魂牵梦萦的程度绝对高过情人。他是如此伟大卓越、机灵敏捷,我太想知道他长什么样了。” 徐开青:“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惊讶。” “噢!我已经做好准备,并满怀期待。” 时间会到当下,江扶月:“我知道你后来选择了核物理,事实证明,你很适合这个方向” 下午上课的时候,她用手机查过明聿的研究方向和学术成就。 还把他近十年发表的论大致看了一遍,可谓硕果累累,成就辉煌。 称他为当今“核物理学界第一人”也不为过。 想当初,她去世前,明聿还在几大研究所抛来的橄榄枝中犹豫不决。 如今却已是核物理领域的先驱、领头羊。 只有这个时候,江扶月才体会到什么叫“时光如梭,岁月荏苒”。 他们脚踏实地走过的这二十年,她却是用飞的,除了停在终点之外,途中什么都不曾留下。 可真的什么也没留下吗? 明聿摇头:“其他人不予评价,但就我自身而言,如果不是你当初的建议,我不会选择核物理,也不会去了西北研究所。” 而楼明深不会和楼明心姐弟反目,二十年不曾踏足楼家。 那个人也不会放逐自己,时至今日都不肯露面。 还有其他故人 她虽然不在,可她却影响着此后二十年,乃至未来更长时间,他们所有人的命运轨迹。 不在,胜犹在。 虽死,却如生。 明聿:“好,那我再留两天。” 路过一家甜品店,他突然停下来。 “月月,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甜的,现在还喜欢吗?” “嗯。”江扶月点头。 “芒果千层怎么样?” “好。” 谢定渊吃过晚餐,一言不发,便径直上楼。 钟子昂早就习惯他阴晴不定的脾气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刘妈,谁又惹他了?” 刘妈摇头:“这我哪知道?” 钟子昂耸耸肩,继续吃饭。 夜,八点。 钟子昂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谢定渊突然从楼上下来,走到他面前:“今天出月考成绩了?” 钟子昂头皮一麻:“是、是啊。” “说说看。” “啊?” “别装傻,各科成绩,总分排名。” 钟子昂:“晚饭吃多了,肚子有点疼,我去上个厕所!” “滚回来” 钟子昂已经冲出去两步,闻言,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谢定渊:“说。” “语数学英语理综总分511,年级296名。” 谢定渊挑眉。 虽然知道钟子昂不会作弊,但他还是问了句:“自己考的?” “不然!我用得着去抄吗?!”下巴一扬,傲得不行。 “老舅,我真努力了,班主任都说我有进步,你能不能轻点骂啊?” 谢定渊起身:“我为什么骂你?” “啊?” 他走到玄关,换了鞋,回头看他:“确实有进步。” 啥?! 钟子昂反应过来,立马撒丫子追出去,“老舅,你说,你刚才是不是夸我了?!” 男人头也不回:“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夸了!你就是夸了!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谢定渊朝他摆摆手。 “那我就当你夸了啊!对,肯定夸了!” “不是这大晚上,你去哪儿啊?” 谢定渊拉开车门,坐进去:“透口气。” “哈?” 家里很闷吗? 没有吧 恒温调节系统二十四小时工作无休。 钟子昂在他开车擦过的时候,突然开口:“就这?!你哄小孩儿呢?” 谢定渊:“顺便找个人。” 透口气,顺便找个人。 钟子昂:“谁啊?” 回应他的是一阵汽车尾气。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今天没更了,明天有。 571 两男相争暗中较劲(一二更) 谢定渊开着车,没有直接离开御天华府。 而是绕着江家别墅转了一圈,灯没亮。 驶出小区后,他扶着方向盘,大脑一瞬茫然。 该去哪? 或者说,江扶月可能在哪? 没错,男人心里很清楚,这趟出来透气是假,想看能不能找到江扶月才是真。 谢定渊突然想起下午钟子昂说江扶月要带她那个朋友去吃饭 当即调头,朝江记私房菜开去。 到的时候,刚好九点,生意正好,店外还有不少人排队。 “二位小仙女慢走啊,欢迎下次再来!”曹豆站在门口送客。 “豆哥别送了,外面风大,怕把你本来就不多的头发给吹秃了,赶紧进去吧。”粉丝玩梗那可不是盖的,顿时引起一片哄笑。 曹豆摸摸鼻子,“你们这一个个的,不损我一嘴过不去是吧?” 突然,他目光一顿,落在马路对面那辆颇为眼熟的奔驰车上。 嘶 曹豆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玻璃降下来,露出那张国民度100的脸。 “真是您啊,谢教授!我还以为认错了” “你好。江扶月在吗?” “之前还在的,吃完饭就走了。” “大概走了多久?” 曹豆抬腕看表:“有二三十分钟了吧。” “谢谢。”说完,发动引擎离开。 曹豆:“?” 谢定渊沿街直行,夜晚的风吹在脸上,有种别样的凉。 突然他目光一顿,落在不远处一家甜品店橱窗外。 “除了芒果千层呢?”明聿转头看她,青灰色的瞳孔染上专注的温柔,“还要什么?” “一份就够了。” “好。” 明聿操作轮椅进到店里,在周围好奇的注视下,泰然自若地付完账,然后接过店员递来的打包袋。 转手,送到江扶月面前。 “尝尝?” 不等江扶月说话,身后的玻璃门从外面推开,一阵凉风灌进来。 江扶月下意识回头,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好巧。” 接着,他又转眼看向一旁:“明叔叔,好久不见。” “阿渊。”明聿微微颔首。 “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曾川的学术沙龙上,之后就听说您回西北研究所了,没想到会在临淮碰上。” 明聿:“我也没想到。” “你跟江扶月认识?”谢定渊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恰到好处地提及,并不失礼。 明聿望向江扶月,恰好这时,她也朝他看来。 四目相对,无言的默契萦绕在两人周围。 一看就是那种交心的朋友。 当然,也可能 不止是朋友。 明聿点头,轻嗯一声。 江扶月笑了笑,俨然默认。 “既然这么巧,不如坐下来聊聊?还没恭喜明叔叔红7试爆成功。” 明聿青灰的瞳孔扫过谢定渊。 明明无法聚焦,却莫名染上一丝犀利:“怎么,你跟月月也认识?” 月月 谢定渊眸色微暗:“刚合作完成了一项实验。” 明聿挑眉,以谢定渊如今的地位,竟然会向江扶月一个高中生递出橄榄枝? 他心下思量,面上却不动分毫:“月月的科研能力没得说。” 谢定渊点头:“是啊,”转头看了眼江扶月,“我捡到宝了。” 三人在店内坐下。 谢定渊和明聿在说研究上的事,江扶月就在一旁默默吃她的千层。 薄薄的蛋皮,香滑的动物奶油,入口散开芒果的清香,甜味在舌尖发酵。 江扶月满足地眯起双眼,像只慵懒惬意的猫。 而两个男人看似认真交谈,一出口便是大量专业术语,但却没有一个不把余光放在女孩儿身上。 突然,谢定渊对上明聿的双眼,明聿也从容地望进他眸底。 气氛霎时微妙。 明聿:“阿渊怎么与和月月认识的?” 谢定渊:“不打不相识。您呢?” “我和她认识很久很久了,久到仿佛上辈子的事。” 后半句成功让谢定渊拢起眉头,余光扫过江扶月,却见她对此并无恶感,反而相当坦然。 “明叔叔打算在临淮待多久?有空可以去汗青坐坐。” “不了,过两天就走。” “您这次来临淮?” “办点事,见朋友。” 谢定渊不自觉望向江扶月,后者却并未将自己带入两人的谈话中。 专注美食,无意掺和。 谢定渊:“” 这时,江扶月嘴角沾上奶油。 他和明聿几乎同时递上餐巾纸 “擦擦。” “给你。” 说完,两人都愣住。 明聿仿佛明白了什么,谢定渊也好似看穿一切。 无形的暗流在两人之间涌动。 江扶月却毫无所觉,伸手接下两人的纸,一张擦嘴,一张擦手。 谢定渊:“” 明聿:“” “我吃完了,你们还要聊多久?” 明聿:“走吧。” 谢定渊顺势起身。 这时钟豪从外面进来,站到明聿旁边。 一行四人出了甜品店。 不远处就是明聿下榻的酒店。 江扶月:“我送你进去。” 明聿没有拒绝。 谢定渊适时开口:“一起吧。” 明聿婉拒:“几步路,就不麻烦你了。” 却舍得麻烦江扶月 谢定渊双眸微眯,倏地,嘴角漾开一抹浅笑:“我开了车,正好和江扶月一起回去。” “一起?”明聿挑眉。 谢定渊:“我们住同一个小区。” 明聿青灰色的瞳孔微微一闪:“也好。” 把明聿送到,江扶月止步:“好好休息,晚安。” 明聿微笑颔首:“明天见。” “嗯。” 目送两人进了电梯,谢定渊收回视线:“走了。” 江扶月抬脚跟上。 “你怎么会来这边?” 这个方向既不是汗青所在的位置,也跟御天华府有段距离。 他说:“路过。” 两人到了停车场,就在甜品店对面。 江扶月挑眉:“你专门停了车过来跟我和明聿打招呼?” “没大没小,要叫明叔叔,或者明教授。” 噗 叔叔? 亏他想得出来,也不知道明聿听见会是什么表情。 江扶月:“我觉得,朋友之间还是直呼其名更好。” “你跟明聿?忘年交?” 江扶月想了想,点头:“可以这么认为。” 谢定渊:“”森气! 上车坐好,男人发动引擎。 途中,谢定渊突然说起两人合作的实验项目:“论已经完成了,只是建模方面需要提供更详细的数据支撑,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去趟实验室,把你负责的部分跟大家讨论完善一下。” “好。” “明天怎么样?老白、老金,还有丁羽他们几个都在。” “明天啊”江扶月皱眉。 “怎么,有其他安排?”谢定渊不动声色。 “嗯,跟人约好了。” 男人心下冷哼,别以为他没听见,就是跟明聿约的! 谢定渊:“明天不是周六日,你有空吗?” “已经跟学校请好假,没问题的。” “哦。” 进了小区,车停在江家别墅门前。 江扶月下车,关上车门:“谢谢。” “喂” 她回头。 路灯下,男人眉眼英俊,漆黑的瞳孔仿佛淬染点点星辉。 “以后学术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江扶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一句,但情还是要领的:“好。” “回去吧,晚安。” “再见。” 第二天江扶月早早去了机场。 上午九点,徐开青和老彼得一齐抵达。 “徐,你先透露一下Chou长什么样?有多高?喜欢黑色还是白色?噢!我的见面礼他会喜欢吗?” 对于以上提问,徐开青一概笑而不答。 再问,就是:“见面你就知道了。” “老徐这里” 江扶月朝两人招手。 “嘿,看那华夏女孩儿,”老彼得第一时间发现,“是Chou派来接我们的吗?喔,我猜Chou不是高管,就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 “只有这两种职业才能做到如此体贴周全。我真是太聪明了” 但下一秒,他就看着徐开青微笑上前,抱了抱那女孩儿:“好久不见,愁” ------题外话------ 两更一起,三千字。 有一个很丧的消息。这条鱼住院了,因为阑尾不乖了,唉 从凌晨四点挂急诊,做核酸,等结果,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正式办理好住院,此间奔波让人身心俱疲,这两章就是在医院里码出来的。 接下来几天不出意外都会在医院码字了,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比如病情恶化,要立马手术等等可能会更新少或更新不及时,甚至断更,希望大家多多理解,估计一个星期后出院,希望一切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572 两老一少惊呆老彼(三更) 江扶月回拥住他:“好久不见。” 一旁彼得已经傻掉了,他虽然中一般但“Chou”这个发音还是能够分辨的。 徐居然叫一个女孩儿“Chou”? 还是说“Chou”这个名字已经跟John和Tony一样烂大街了? 谁都可以叫? “噢!徐,你又调皮了。快跟我介绍介绍,这位美丽的小姐到底是谁,千万别拿Chou来糊弄我了,那是多么滑稽可笑。” 徐开青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谁糊弄你了?” “难道不是?”老彼得手舞足蹈,一通比划,“你刚才还称呼这位小姐为Chou,这都不叫糊弄的话,那什么才算糊弄?” 徐开青:“或许她就是Chou呢?” “不不不,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就在这时,江扶月突然上前,拍拍老彼得肩膀:“Hey,终于见面了,彼得德鲁克。” 嘶 “你知道我?徐说的?哦,别告诉我你真的是Chou,那我会当场崩溃!” 江扶月两手一摊,耸肩,“我很遗憾。” 老彼得先是难以置信,后又质问出声:“你为什么变成女的了?你怎么能变成女的?!徐,请告诉我,这只是一个荒唐的恶作剧!” 江扶月却满眼无辜:“我有说自己是男的吗?” 呃 好像还真没有! 但彼得仍然心存犹疑,或者说,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强大无匹的Chou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儿。 简直太疯狂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既然说自己是Chou,那应该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Hiary Putna的一个假想,名为水中花,还有印象吗?” 江扶月挑眉:“我不记得什么水中花,倒是知道Hiary Putna另一个疯狂的假想,叫” 她一字一顿:“缸中之脑!” 彼得老眼微眯,眸中飞快闪过与憨直傻人设不相符合的精明与犀利:“Bra a vat,意思是一个人,当然可以假设是你自己,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脑子被切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而脑的神经末梢则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1” 江扶月勾唇,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被体会,除此之外还能被输入或编造记忆。他甚至可以化作一串代码,切身感觉他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字。2” “那么问题来了,计算机通过神经末梢向大脑传递和原来一样的各种信号,并对大脑发出的信号给予和平时一样的信号反馈,因此大脑所体验到的世界其实是计算机制造的一种虚拟现实,那么此大脑能否意识到自己生活在虚拟现实之中呢?1” 老彼得当场惊呆。 二十年前,他与Chou在SSA内网私信对话框里便进行过这样一场探讨,而此情此景与当初一般无二。 中间的细节,连徐开青都不清楚。 所以 “噢!上帝!你真的是Chou?!我心目中仰望已久的英雄居然是个女孩儿?!天哪!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说着,张开双臂,准备给她一个巨大的拥抱。 江扶月头皮发麻,赶紧躲了:“其实有关这个猜想,还可以用一个华夏流传千年的典故来佐证。” 老彼得两眼放光:“什么典故?!” “庄子齐物论记载:“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彼得:“?”她在说啥? 徐开青:“?”作为华夏人,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得懂中。 江扶月没有为难两人的打算,“庄周梦蝶,到底是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了庄周,现实与虚幻交错,层层嵌套,不断衍生出多维空间,这是不是也可以用来解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 她一通噼里啪啦说完,好家伙,直接让老彼得两眼冒星。 咱也听不懂中,直接喊“666”就行了。 反正,Chou就没有不6 的时候。 偶像光环不要太闪 徐开青扬了扬下巴,几分得意:“老彼,这下信了吧?” “呵”瞧你那扬眉吐气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你嘴里说出这一茬又一茬儿呢。 “我说,您二位差不多就行了。”江扶月立马掐断两个老小孩儿即将拌嘴的苗头,接着拍拍库里南低调又奢华的车头,素手一挥 “走,带你们见个朋友!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参考献:1袁幸普特南“缸中之脑”问题探析D南昌大学,2019 2李伟身体美学视阈下人工智能发展断想人的本质属性与“缸中之脑”模型J美与时代下,201911:1116 573 大佬碰头鸢尾又开(一二更) 环境清幽的茶楼,焚香袅袅,筝乐声声。 古朴的大门推开,亭台廊腰,假山竹林。 彼得一路走来,好奇地左顾右盼,不时发出惊叹声。 徐开青:“我听说你看过红楼梦?” 彼得:“当然。” “那你知道刘姥姥吗?”他特地用中强调“刘姥姥”三个字。 彼得眼神一虚:“当、当然。” “你跟她还挺像。” “啊?” “高大,粗壮,进茶楼的时候,跟她进大观园一模一样。” 彼得听懂了“高大”和“粗壮”,至于什么“大观园”那不重要。 他当场抬臂,秀了秀自己发达的肱二头肌:“是的,我跟刘姥姥一样!” 江扶月没忍住:“噗” 彼得目露疑惑,悄悄问徐开青:“Chou在笑什么?” 徐开青:“可能是看到了一头大笨牛。” 彼得:“?”牛?哪来的牛? 三人停在一扇木门前,门中间挂了一块牌子,用漂亮的楷体写着“枫雅居”三个字。 江扶月推开门,走进去。 徐开青和彼得紧随其后。 隐隐茶香飘来,不远处的案几旁已然端坐一人,此刻正煮水烹茶。 江扶月:“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用了。”徐开青摆摆手,“西北研究所,明聿明教授。” 明聿颔首:“徐老。”接着,又转向彼得,用英招呼道,“又见面了,德鲁克教授。” 彼得立即热情地张开怀抱:“噢, Mg,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三人都是物理学界的科研大佬,所在分支领域的佼佼者,彼此认识一点也不奇怪。 比如,徐开青和明聿就是在一场勋章授予会上结交,两人同时作为勋章获得者站在领奖台上。 之后徐开青又带着手底下一群博士生,去西北研究所考察。 上台作报告的人就是明聿! 这一来二去,两人很快熟悉。 平时涉及对方所在分支领域的专业问题,经常用邮件的形式进行沟通交流。 至于老彼得和明聿就更简单了,两年前加利福利亚洲主办的热核物理研讨会,明聿和老彼得先后上台作报告。 下来才发现两人居然是邻座。 之后三个月,明聿留在南加大学实验进修,老彼得为他提供了许多生活上的便利,以及学术上的灵感。 回国之后,两人依然保持联系。 江扶月:“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好办了。老徐,你之前说的那个实验瓶颈” 雅致的茶室,明明是四个人的交流,可氛围和效果却堪比万人报告大厅。 知识在这里碰撞、新生,思维在此处摩擦、生热。 交谈中,不免提及SSA内网科拍站。 明聿也是此时才知道原来江扶月竟是那位神秘的创始人“我寄愁心”! 我寄愁心与明月 其实暗示已经很明显。 只是没人往这方面想而已。 也不敢往这方面想。 说到一个专业性问题的时候,江扶月问了一圈,皆不在三人的研究领域内。 她只好登录内网,用创始人权限查看此领域相关论,以及研究学者的个人资料。 由于科拍站入驻了来自全国的顶尖科学家,他们经常使用内部论坛进行交流探讨。 而这些交流帖具有一定时限性,过了规定时间,就自动锁死隐藏,半年内管理员可查看,但超过半年就只有创始人才能浏览。 而这时,是不能隐身的。 所以,江扶月上线瞬间,大片紫色鸢尾盛开。 整个内网主页都被这片紫色笼罩,刹那惊艳。 汉青生物,DNA大厦,某实验室内。 谢定渊看着桌面盛开的紫色鸢尾花,瞳孔骤缩,当即操作电脑。 只见男人骨节分明的双手在键盘上敲击,十指如飞,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随即,桌面出现大片代码,并加载进度条。 等待的间隙,谢定渊算好时间给远在帝都的沈钊去了通电话。 彼时,沈钊正指导一个博士生修改开题报告,讲到关键处,冷不丁听见手机响了。 他没掏出来,在裤兜里挂断之后继续往下讲。 可没过几秒,又响了。 “沈教授,要不您还是先接电话吧?” 沈钊也怕有什么急事,当即点点头,一边摸手机,一边对学生说:“那今天就先到这里,把前面说过的修改完,明天下午再来办公室找我。” “好。” 博士生很快离开,沈钊看到来电显示,心头蓦地一紧。 阿渊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而且这一打还是连续两个。 莫非 他立即接通:“阿渊,找我有事?” “嗯。就在两分钟前,紫色鸢尾又开了。” 沈钊浑身一振,老眼放光:“你看一下创始人头像是亮着,还是暗的。” “亮着。” “那就是我寄愁心上线了!而今天老徐正好离开帝都” 谢定渊:“您的意思是?” “他肯定去找我寄愁心了!我就知道他瞒着我,背地里搞小动作!” “阿渊,我记得你上次说只要创始人账号上线,你就能通过黑客手段,追踪对方IP ?” “嗯。已经开始追踪了,但内网能稳定几十年不崩,其强大的防火墙功不可没,要想追踪对方IP,就得先破了这几道防火墙,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好,那你忙,我等你消息。” “好。”谢定渊结束通话,开始继续敲键盘。 男人专注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茶室。 江扶月通过检索关键字,找打了相关领域的研究学者。 又通过对他相关讨论帖的分析,才解决了这个专业难题。 就在她准备退出创始人账号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警报声,与此同时,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惊叹号。 徐开青:“怎么回事?网页怎么会报警?” 彼得:“什么情况?徐,你不是管理员吗?为什么会这样?” 徐开青:“我也从来没遇到过,你别问我。” 明聿扫过惊叹号下的蓝色小字:“是防火墙?” 江扶月点头,目光凝重。 “有人想趁我上线,突破防火墙,在第二道防火墙的时候,触动了警报程序。” “那现在怎么办?” 江扶月双手放到键盘上,一边飞快敲打,一边说:“敌人都找上门了,当然是打回去!”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掷地有声。 徐开青攥拳:“对,揍他个鼻青脸肿!” 彼得吹了声口哨,惊叹:“Coo!” 明聿问:“需要帮忙吗?” 江扶月:“暂时不用。” 五分钟后 代码消失,黑屏还在,一根进度条出现在屏幕中间,开始缓慢加载。 “这是?” 江扶月:“想破我防火墙的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等进度条加载完成,就说明追踪病毒植入成功,对方只要突破第二道防火墙,就会被病毒侵入,暴露自己的个人信息和IP地址,等着瞧吧。” 实验室,谢定渊好不容易破了第二道防火墙,还来不及高兴,系统软件便提醒他有病毒入侵。 他眸色微凛,开始一边杀毒,一边破第三道防火墙。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病毒程度复杂,且病毒与病毒嵌套,但凡有一点判断或操作失误,不仅不能完成杀毒,还可能触发另一种病毒,致使主机瘫痪!的 看来,这位“创始人”不仅科研能力了得,连黑客技术都出类拔萃。 不知怎的,谢定渊突然想起江扶月 她也是科研能力出色,并且电脑建模玩得贼溜。 以她的建模能力,完全可以写出类似的病毒程序,不,可能还会更好。 突然,主机响起不正常的滴滴声。 谢定渊面色微变,不敢再走神多想,专心应付眼前的难关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十二点半还有一更。 574 隔空交手去逮对方(三更) 是的,难关。 当第一次杀毒运行显示失败,谢定渊才知低估了对方。 他当即凝神,键盘敲得噼啪作响。 茶室。 徐开青看着屏幕,下意识拧眉:“这个进度条不是已经加载完成了吗?为什么又出现了一个?” 江扶月:“前一个消失是因为病毒植入成功,这一个是病毒入侵对方主机的进程,现在只有百分之三,说明对方正在进行强有力抵御,不出意外应该是提高了防火墙级别。” “那你这边需要对病毒也进行调整吗?” “不用。病毒有自适应性。” “什么意思?” 江扶月勾唇:“对方防御级别越高,那病毒就繁殖得越快,入侵能力也越强。” 老彼得一脸惊诧:“还能这样?” 江扶月:“当然。” “所以Chou,你不仅是一个出色的研究学者、物理大牛,还是一名优秀的黑客?!” 江扶月莞尔。 “噢!天哪!真是难以置信,你又一次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可我觉得还不够,我依然没有认识全部的你,就像一本神秘的书,没有翻到最后一页,就还存在各种可能。” 徐开青听罢,嘴角狂抽:“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个诗人一样叽叽歪歪、酸到冒泡。你赞美就赞美,能不用语气词和比喻句吗?” “徐,你太无趣了,赞美的诚意就在于它的动听与形象,而你通通没有,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 徐开青:“” 明聿没管两人的斗嘴,默默将一杯热茶递到江扶月手边:“别急,先喝一口。” 江扶月接过来,目光却黏在屏幕上,始终没有移开。 而此时,进度条已经从百分之三,加载到百分之十三。 谢定渊看着随防火墙不断升级而逐渐进化、有着超强适应能力的病毒,终于忍不住,低咒一声。 对方实在狡猾! 不过也是真的厉害。 他设置自动程序,完成防火墙级别提升,期间,又打开另一台电脑,开始编写病毒程序。 你当只有你会玩病毒吗?男人冷笑,眼神肃杀。 这边,防火墙升级完成,病毒也经过数次进化,遇强而强。 另一台电脑上,谢定渊编写的病毒完成,通过远程控制投放到那边主机,然后病毒开始隐形,默默渗透至对方防火墙。 这个过程就像正在开火的前线,双方兵士打得如火如荼,一个不起眼的老农从堡垒下跛脚跑过。 普遍都会认为他是个普通人、逃难者,然而事实上,这是敌方的伪装兵,正大摇大摆、肆无忌惮地进入核心战场,瞅准时机,以便浑水摸鱼! 茶室。 江扶月确实没有发现,“老农”伪装得太好,躲过了她的防火墙。 这时,进度条已加载至百分之六十。 明聿:“对方快顶不住了。” 江扶月勾唇。 五分钟后,进度条全部填满,百分之百! 对方的IP地址跃然眼前。 与此同时,谢定渊的病毒“老农”也收获喜人,通过伪装渗透,终于搞到对方IP。 “临淮?!” 身在两处不同地点的二人,几乎同时开口,用同样惊诧的语气,说出这两个字。 江扶月:“想破内网防护墙的人就在临淮!” 谢定渊:“终于找到你了紫色鸢尾的主人!竟也在临淮?” 但下一秒,两人表情骤僵! “该死!”江扶月飞快开启清理模式。 没错,她发现了潜入的“老农”! 但清理需要时间,她开始以手动大面积屠杀的方式,网罗出所有疑似对方病毒的程序,然后 全部消灭! 可惜,还是晚了。 江扶月冷冷盯着屏幕,好似要透过虚拟的网络,射穿对方。 徐开青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了?” 江扶月:“我们的IP地址泄露了。” “那现在怎么办?” “走!立刻离开这里,出去之后,马上分开往不同方向。” “不用这么紧张吧?” 江扶月:“对方是敌是友,不可知;破防火墙的目的,也不清楚。保险起见,先撤了再说,至少别让对方找到。” “好。” 钟豪带着明聿离开。 徐开青打算跟老彼得一起打车回酒店,下一秒,被江扶月叫住 “老徐,你等等,先别回,跟我去办件事。” 最终,计程车只载走了老彼得一个。 徐开青:“什么事?” “对方虽然成功获取我们的IP,但他自己的也泄露了。你就不想顺藤摸瓜,看看那人到底是谁吗?” 徐开青整张脸都亮了。 “走,现在就去抓人!” 实验室内,谢定渊发现自己的防火墙被对方变态的自适应病毒完全攻破,毁得连渣都不剩。 当然,以上作为代价,他顺利得到了对方的IP地址。 这个时候,当然要亲自把对方揪出来! 我寄愁心? 呵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你去逮我,我去逮你,如果刚好撞上,那就好看了 575 彼此看穿双双错过(一二更) 江扶月带着徐开青,一路杀气腾腾,最终停在汉青生物? DNA大楼前? “搞什么?”江扶月咕哝一声,开始核对地址。 没错啊 徐开青:“怎么了?” “IP地址显示在这里。” 徐开青环顾四周,越看表情越怪:“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突然他反应过来:“这不是阿渊的公司吗?!” 江扶月表情凝重。 “你是说那个要破防火墙的人在这儿?” “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要不要让阿渊帮忙查一下?” 江扶月双眸微眯:“就怕贼喊捉贼。” 徐开青:“?” 他怎么听不懂了? 汉青生物,高超的电脑技术,拥有SSA内网会员资格,IP地址显示DNA大厦,且对“我寄愁心”怀有高度好奇心与极强探究欲。 同时符合以上条件的就只有谢定渊本人! 与此同时,一家装修复古的茶楼前。 谢定渊缓缓抬头。 “欢迎光临,请问您有预约吗?” “你们这儿是预约制?” “对。” “那客人资料应该比较齐全?” 呃 “严格意义上讲,是这样。因为会员都要求填写详细资料。” “麻烦帮我查个人。” “不好意思,我们有规定,不能随便泄露客人隐私” 谢定渊没有多费口舌,转身,打了通电话。 很快,前台座机就响了 “老板,您说对,是有一位先生在这好,我知道了,您放心。” 服务员挂了电话,嘴角立马扬起笑容,原本为难的神色也消失不见:“抱歉,我不知道您是吴总的朋友。刚才吴总打电话来说,让我尽全力配合您。” 谢定渊也没客气,开门见山:“我要上午到现在进入这家茶楼所有人的资料,另外,带我去监控室。” 一刻钟后。 “确定所有监控都在这里?” “是的。除了A15和A18两个摄像头。” 谢定渊眉心一紧:“怎么回事?” “这两个摄像头今天上午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今天上午?” “是啊,去年刚换的新的,其他都没事,就这两个出了问题,也真是奇怪” 谢定渊眸色一深。 “这两个摄像头主要对准哪间茶室?” “我看看枫雅居!” 谢定渊颔首示意:“带我过去。” 幽清的茶室,案几上摆放的茶汤余温尚存。 四个方位,四个茶杯。 谢定渊:“这间谁定的?” 服务员拿出iPad,查找会员资料:“是一位姓刘的先生。” “全名?” “刘尽忠。” DNA大厦门前。 江扶月走到保安亭,扒在窗户边,笑着招呼:“王叔,今天你值班啊?” “江小姐,你怎么来啦?”王叔手忙脚乱收拾碗筷。 “没事,您吃您的,我路过,找谢教授有点事。对了,谢教授今天有来实验室吗?” “唷,真不巧,来了又走了。” “哦?”江扶月眼神微妙,“什么时候走的?” “就刚才,大概半个钟头前吧,你要是早点来肯定能碰上。” “没事,下次也一样,那我先走了。” “行,有空就过来玩,这边要建新实验室了,听说都是高科技,可牛了!” “好。”江扶月勾唇。 转身瞬间,笑意骤敛。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百分之六十的怀疑,那么此刻就有百分之九十五的确信。 剩下百分之五,差的只是一个验证。 徐开青:“怎么样?” “老徐,你认识谢定渊多久了?” “啊?”徐开青微愣,“怎么突然问这个?从他拜在老沈门下到现在估计有七八年了吧。” “他计算机水平如何?” “挺好的。之前老沈实验室所有报告分析程序,听说都是他一个人写的,团队效率因此提高了百分之十,我手底下那群小崽子们眼馋得不行。” “是吗?”语调幽幽,意味深长。 江扶月拿出手机,在徐开青疑惑的注视下,拨通一个号码。 “喂,谢教授,在忙吗?” 彼时,谢定渊正坐在枫雅居内,手里把玩着其中一个用过的茶杯。 凑近一闻,除了淡淡的茶香之外,杯面上还附着一层浅浅的柑橘味。 而其他三个杯子却没有。 思索之际,手机响了,他原本准备挂断,可看了眼来电显示,立马选择接听。 女孩儿清灵含笑的嗓音传来,一声“谢教授”,让他整个灵魂都为之轻颤。 耳朵发麻,心跳加速。 “不忙。”故作镇定。 “现在在哪?我请你吃饭?” “我在市区。为什么突然请吃饭?” “之前都是你请我,礼尚往来,很奇怪吗?” “不奇怪。” “那你有空吗?” 谢定渊眉心稍蹙:“现在?” “嗯。” “我还有点事,要不下次?” 江扶月挑眉,语气悠悠:“下次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反正我也不怕你跑。”男人嘴角上扬。 “这么有自信啊?” “是对你有信心。” “好,”江扶月松口,“那就下次吧。” 通话结束,谢定渊摇头失笑。 突然,男人表情一顿。 江扶月今天不是和明聿约好有事吗? 为什么突然请他吃饭? 而且听她刚才的语气,好像是临时起意。 不对! 余光扫过手边那只香气混杂的茶杯,一个荒谬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 茶楼这边一无所获,谢定渊匆忙离去。 服务员恭恭敬敬把她送到门口,又目送车屁股走远,直至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她才猛地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同事走过来,撞了撞她肩膀,调侃道:“极品啊!你这服务了一路,风风火火的,要到人家联系方式没有?” “我哪敢要?没见那张脸比锅底还黑?再帅也大打折扣。” “诶,我听说这位可不止那张脸好看,人家背景深厚,身份不俗,咱们吴总平时多嚣张啊?在他面前也乖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依姐姐我多年积累的经验来看,绝对不是普通的钻石王老五!” “算了吧,我可没那福气。” “你傻不傻呀?我要是像你这样年轻又漂亮,早就不知道飞上那根高枝儿了,谁还在这儿抛头露面当个迎宾啊?” “谭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人看上去有点眼熟?” “啧,人都走了,你搁我面前搭讪有什么用?” “我不是搭讪!” “看上去有点眼熟,什么似曾相识啊,这些不都是老套路了吗?” “我讲真的,确实在哪儿见过” 到底在哪儿呢? 如果现实生活中,她肯定有印象。 这个可以排除。 “什么意思?你说他是明星?没有吧,我天天看娱乐八卦,从来没见这张脸演过什么电视剧啊” 电视剧 电视! “对!在新闻联播上,那个很厉害的科学家!姓谢,很年轻,很帅,讲话的时候一脸严肃的样子也能让小女生尖叫那个!想起来没有?” “呃我从来不看新闻的。” “” “在这嘀嘀咕咕什么呢?楼上包间又来客人了,赶紧上去招呼!”领班走过来。 两人霎时噤声,转过头,各干各事。 过了半个多钟头,那名服务员才终于想起那人是谁 谢定渊!谢教授! 天! 却说离开茶楼的谢定渊,又驱车赶回DNA大厦。 他心里有个猜测亟待验证,一刻也不想多等,所以车速一快再快。 终于 吱嘎!刹车骤响。 车停在门口,他下车,四下环顾,并没有找到想找的那人。 但他半点不慌。 走到保安亭前,敲了敲窗户:“王叔,在吃饭吗?” “呀!谢教授!您回来啦?!” 王叔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筷子一放,立刻站起来。 “我马上给您开闸” 谢定渊摆摆手,示意他先不急:“你坐。江扶月还记得吗?前段时间来实验室的那个女孩儿。”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十二点四十还有一更。 576 月姐放话主动暴露(三更) “记得!记得!我正要跟您说呢!您刚走,她就来了,问您在不在实验室,我说您出去了,小姑娘一脸遗憾地离开,结果您又回来了,这可真是” 谢定渊瞳孔一紧:“她来过?” “是啊!刚走没一会儿呢。” “能调监控吗?” “啊?” 谢定渊表情严肃,不像开玩笑。 保安大叔立马点头:“当然可以,您进来吧,我现在就调” 两分钟后。 监控画面里不仅出现了江扶月,还有徐开青! 老师说,徐老离京,可能是来见“我寄愁心”。 江扶月出神入化的黑客技术,还有病毒制造。 以及,明聿的突然出现。 那只染上柑橘香的茶杯 种种证据,都指向一个人 江扶月! 是了,当初徐老来临淮,就是为了寻找“我寄愁心”,后来查到对方在内网卖出几本绝版印刷,进而顺藤摸瓜找到那家书店,再从书店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江扶月。 当时,他还陪徐老一起去一中。 江扶月对他有意见,要求回避,单独与徐老交谈。 两人具体谈了什么,谢定渊到现在还无从得知。 徐开青守口如瓶,江扶月也从来不提。 可自那以后,徐开青就再也不提寻找“我寄愁心”的事了。 谢定渊曾经做过猜测:要么就是他已经知道“我寄愁心”的下落,要么就是双方已经偷偷碰过面。 只有这两种可能! 所以,顺着徐开青,就一定能找到我寄愁心 这点是他跟沈钊都默认的! 只是没想到查来查去,布下天罗地网,最终却查到江扶月! “你究竟是什么人?”谢定渊心中默喃。 这时,保安王叔突然“咦”了声:“谢教授,您看江小姐是在对着摄像头说话吗?” 谢定渊抬眼朝屏幕望去,只见女孩儿走到门口,倏地脚下一顿,又折回来,停在摄像头前。 缓缓抬头,露出那张漂亮无害的脸蛋儿,对着镜头,一字一顿 王叔两眼茫然:“江小姐在说什么?” 大门前车来车往,噪音很大,监控里听得并不清晰。 但谢定渊看懂了唇语。 她说的是:“谢定渊,我知道是你。” 而她敢这么做,相当于间接暴露自己,坐实他的猜测。 由此可见,自己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她意料之中。 所以,她留下这段监控录像,等他发现。 “谢教授?诶怎么走了?监控还继续查吗?” 王叔尔康手,眼睁睁看着谢定渊坐上车,油门轰得作响,最终怒驾而去。 “什么情况?”他挠挠自己并不聪明的脑袋,刨掉最后一口剩饭,满足地咽进肚子里,开始午睡打盹儿。 谢定渊开车回到御天华府。 江扶月坐在前庭公共区域的花园里,石板桌上放着一壶茶,两只杯。 仿佛等候多时。 见到他来,女孩儿勾了勾唇,笑容清甜。 “速度还挺快,是看到监控了吗?” “为什么?”谢定渊站在她对面,目光深沉。 “不急,”江扶月亲手替他倒了茶,推过去,“坐下来,慢慢说。” 谢定渊上前,落座。 手执茶杯,却未饮,只停在鼻端轻嗅。 果然 茶香伴随着柑橘的馥郁,和他在茶楼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不尝尝吗?”女孩儿笑问。 男人仰头,轻呷一口。 “味道如何?” 谢定渊不答,固执地追问:“一个小时前,在枫雅居的人,是不是有你?” 江扶月点头:“是。” “正对茶室的两个摄像头坏了,你做的?” “嗯。” “除了你和徐老、明聿,还有一个人也在,他是谁?” 江扶月:“彼得德鲁克。” “你们见面是” “学术交流。” 男人眉心一拧,到底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都是老朋友。” “多老?别忘了,你现在才18。” 能让物理界三位大佬放下手里的工作和研究,齐聚临淮,可见江扶月与几人交情不浅,但她明明是个高中生,就算结交得早,她也不过十来岁。 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娘,凭什么让三位年长她许多的行业大牛以平辈之礼相待? 是的,从她昨晚对明聿的态度,以及刚才在监控里徐开青追在她后面跟着跑的样子,都不难看出江扶月完全没拿两人当长辈看待。 想来,她对德鲁克教授应该也是如此。 并非不尊敬,也没有不礼貌,而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平等 平等地对话,平等地相称,无关年龄,也无所谓辈分长幼或成就高低,只因为她是江扶月。 而这种相处模式,在三位长辈那里,显然也是被认可的,并且适应良好,未觉不妥。 谢定渊突然看不懂了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谢99:我现在有很多问号。 577 当年渊源君子老谢(一二更) 显然,江扶月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打算。 谢定渊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毕竟,他还没那资格。 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抱歉,我可能问得太多,你不回答也没关系,但有一点我不明白。” 江扶月:“你说。” “既然茶室的监控你有办法抹去,为什么还留DNA大厦门前那一段?你是故意让我发现的,对吗?” “嗯。” 男人眉心稍紧:“为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在查SSA内网创始人我寄愁心,并且已经怀疑到我头上。” “所以,”男人眸色幽邃,一字一顿,“是你吗?或者,你是知情者?” 江扶月没有回答,只说:“别再查下去了,不会有结果的。” 对此,谢定渊不置可否,倏地嘴角含了几分浅笑:“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查他?” “我问你就会说?” 谢定渊点头:“会。” 江扶月挑眉,对上他并无半分玩笑之意的眼神:“好。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查他吗?” “不是我要查,是老师。” “沈老?” “嗯。二十年前,老师倾注所有心血的BR4项目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之后,陷入了上态死循环。他带着团队始终无法走出固定思维,找到新的突破。就在项目即将叫停的时候,他在内网询问帖上看到了我寄愁心的回复。” “就是这个回复给了他新思路,最终保住了项目,不至于流产。两年后,论发表,引起学术界轰动。老师特地为我寄愁心留下了署名的位置,可惜,却无法通过内网联系上他本人。” “此后十八年间,直至上次紫色鸢尾出现,我寄愁心都杳无音信,那篇研究论的最后一个署名依旧虚位以待。” “老师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我寄愁心的名字落在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位子。” 江扶月听完,一时怔愣。 谢定渊说的这些,她完全没有印象。 前世,她管理楼氏之余,的确有浏览内网讨论帖的习惯,偶尔看到感兴趣的研究课题,便顺手留言或者回复,转眼就忘了。 从没想过有人记了二十年,还试图为她署名。 这 一时间,心情复杂。 谢定渊:“如果你知道我寄愁心的下落,请代为转达老爷子的意思,也好了了他这么多年的心愿。” 江扶月:“好。” 谢定渊:“今天破了内网防火墙” “扯平。” 你破了我的防火墙,我屠了你的主机,且都拿到对方的IP地址。 男人嘴角上扬:“好。” 仰头,喝完剩下的茶,谢定渊起身离开。 临走前不忘提醒江扶月:“记得有空回一趟实验室,老白和老金等你补充完模型数据,就准备着手结项了。” “好。” 他走后,江扶月也离开花园,脚步轻快。 徐开青回到酒店,越想越担心,一个电话打过去 “怎么样?被发现了?阿渊怎么说?” 江扶月:“放心,都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他没多问,我也没多说。” 点到即止。 谢定渊或许察觉了什么,却没有追问到底,或语出试探从她这里套话。 和他倨傲的性格一样,这人举止也相当磊落,不屑玩弄心计。 比起那些咄咄逼人或者诡诈近妖之辈,也算得上是个“君子”。 只是这君子有傲骨,脾气貌似也不太好,还拒人千里、冷若冰霜 啧! 徐开青闻言,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纳闷儿:“阿渊有那么好说话吗?他跟老沈想知道你的下落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几回老沈都想从我这儿探口风” 之前追得那么紧,现在好不容易捉到点苗头,怎么可能说罢休就罢休? 江扶月简单解释了几句。 “老沈从来没跟我说过他倒也是个性情中人早知道,我就帮他传话了,何必折腾出这么多事?跟演谍中谍一样” 今天就算惊心动魄地过去了。 第二天江扶月继续跟徐开青、老彼得讨论他们带过来的研究课题。 明聿接到研究所的电话,实在不能多待,只能和钟豪先回西北。 江扶月去机场送他。 男人坐在轮椅上,微微仰头,视线落在女孩儿脸上,青灰色的瞳孔泛起专注的光。 “月月,等我结束研究所的事就来找你。” 虽然不能和你在一起,但至少可以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气息。 江扶月点头,莞尔一笑:“好。” “走吧。”明聿示意钟豪。 后者朝江扶月微微颔首,推着轮椅进入关闸。 送完明聿,江扶月回到茶楼。 是的,还是昨天那家茶楼。 徐开青:“不怕阿渊又找过来啊?” 江扶月语气笃定:“他不会。” 既然承诺了不再深究,那他就绝对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徐开青哼唧一声:“你还挺相信他” 江扶月微愣。 相信吗? 讨论持续了一整天,期间两顿饭都在茶楼吃的,直到月上中宵,江扶月才长舒口气:“成了。” 徐开青原本对着一沓写满推算过程的草稿纸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闻言,猛地抬头,两眼懵懵。 “什么成了?”两秒之后,“成了?!真的假的,我看看!” 说完,猛扑上前。 老彼得也惊愣一瞬,不甘落后围拢。 五分钟后 徐开青:“没错!就是这样!” 老彼得:“SP3方程与扩散方程很相似,我们之前是直接将扩散计算节块法用于方程求解。但是,节块法一般采用高阶通量和中子源展开以适应较大的节块尺寸,因此对于P by P计算来说效率偏低1” 江扶月点头,指着草稿纸上画圈的地方:“由于反应堆堆芯不均匀性更多发生在径向,我们可以提出一种径向基于二维平面通量展开结合轴向常规节块法的综合方法进行三维P by P输运SP3计算。” 徐开青恍然大悟:“原来是方法不对,难怪结果有误差。那三个方向的节块耦合迭代采用什么格式?” 江扶月:“基于中子净流耦合。” 老彼得:“那接下来呢?” 江扶月:“接下来在只需要通过IAEA 2D3D基准问题和典型输运基准问题计算,验证该计算方法对于堆芯扩散计算和输运计算的正确性和可行性即可。” “噢!我的上帝!原来是这个逻辑!我怎么没想到呢?!” 老彼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噢!我现在完完全全相信你就是Chou了。因为天底下除了Chou,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拥有如此强大的逻辑思维。” 老彼得习惯性张开怀抱:“你是天神的赐予,是上帝抛向人间的礼物,是科学界的福音” 无数赞美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要开成一朵花儿不,是一座花园。 要知道,老彼得在加利福利亚,除了是名声极盛的物理教授之外,还是当地远近驰名的田园诗人。 徐开青狂翻白眼:“你以为愁会吃你这套吗?肉麻当有趣,可笑至极!” 言下之意,你会几句酸诗了不起啊? 谁知 江扶月摩挲着下巴,一边听,一边点头:“好像还不错。” 徐开青:“?” 愁,你变了。 老彼得:“!” 有被夸奖?开心! 江扶月提供完思路,眼看天色将晚,便告辞离开。 徐开青和老彼得收拾好所有草稿纸,特别是江扶月用过的,半张都没落下,一齐带回酒店。 研究了一个通宵,第二天还精力旺盛,兴致勃勃。 由于中间存在复杂的实验步骤,无法单用理论知识进行推算,两人当即决定飞回帝都,一刻也不想多等。 所以,当江扶月接到两人电话的时候,徐开青和老彼得已经在机场候机了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十二点半还有一更。 参考献:1李志勇基于平面通量展开的三维P by P输运SP3计算研究JOL计算物理:1720210125http:kai112011O4202007071755006ht 578 愈渐失控抓个正着(三更) “这么赶?” “我跟老彼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课题,一秒都不能多等了,恨不得嗖的一下直接飞回实验室。” “那我过来送送你们。” “不用!马上就登机了。” 江扶月嘴角一抽:“动作还挺快” “嘿嘿,兵贵神速,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好。那一路平安。” 徐开青和老彼得走了,江扶月还有一天假期。 她想了想,打给谢定渊:“不是要补充数据吗?实验室有没有人在?” 那头一顿:“现在?” “嗯。” “我来接你,一起过去。” “好。十分钟后,别墅门口等。” 江扶月提前了两分钟出门,谢定渊的车已经等在外面。 他好像从来没迟到过。 江扶月提前,他更提前。 江扶月早,他能更早。 “今天不用跟徐老一起?” “他们都回去了。” 谢定渊轻嗯一声。 江扶月转头看他:“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 “刚才你嘴角翘了。” “可能是你看错了。” 江扶月:“?” 一路疾驰,三十分钟后,车停在DNA大厦收缩门前。 值班警卫从窗口探出头,询问身份。 是王叔。 谢定渊降下车窗。 “呀!是谢教授啊,看我这眼神儿,换了车就不认识了,不好意思”目光扫过副驾驶,“江小姐也在呢?” 江扶月微微点头。 王叔咧嘴一笑,一边按下遥控器,一边说:“昨天你们一前一后错过两次,我看着都着急,今天总算碰到一块儿了。” 门收到一边,谢定渊打了声招呼之后,开车进去。 等到了实验室江扶月才发现,老白、老金、丁羽几个都不在。 “人呢?” 谢定渊:“去邻省考察新项目了。” “他们不在,那我数据怎么填?” 江扶月没参加论撰写,只是负责提供实验部分的数据报告,整体框架如何,哪些数据该添加到哪个位置,她一头雾水。 如果这是一篇完成的论,那她看过一遍有了大概了解之后,还能勉强操作。 可关键是这篇论还没完成,七零八落的。 这怎么搞? 谢定渊:“我来。” “也行。” 他是整个实验课题的主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论构架。 说干就干,两人都相当专业,一旦下手,必定心无旁骛。 直到饥饿唤起江扶月的食欲,才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 谢定渊:“先吃饭。” 两人没出实验楼,直接让人送到外间,吃完之后,又再次回到实验室。 江扶月:“照目前这个进度,今天能弄完吗?” 谢定渊:“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那我们再快点?” “行。” 这一忙,下午就过去了。 夕阳落山,暮色四合,谢定渊整理好第三部分,排版规整:“你来看” 刚开口,便猛地顿住。 只见操作台上,江扶月枕着一堆资料睡得正香。 夕阳照进窗户,将她笼罩其中,仿佛镀上一层圣光。 长发在余晖映照之下,浓黑中泛起一点亚麻色,浓密卷长的睫毛上下阖拢,宁谧安然。 像一只慵懒的猫。 一朵沉睡的莲。 谢定渊无声靠近,在夕阳中,静静凝视着女孩儿的睡颜。 眼底不自觉泛滥出柔光,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情。 回想起两人见面之初,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的情形,那时的他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会被那些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拥有的情绪而左右 嫉妒,酸涩,无奈,怜爱,赞叹,惊艳。 还有其他复杂到无法形容、难以描述的情绪。 谢定渊心里很清楚,遇见她,自己就不再是从前那个“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谢教授了。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但又好像不太正常 这么想着,他好似着迷般,鬼使神差地凑近。 再凑近。 女孩儿身上独有的柑橘清香钻进鼻孔,缠绕着一丝清冽的甜。 谢定渊仿佛醉了,眼神开始茫然涣散。 最终停在呼吸可闻的位置,还差一点,只要一点,他温热的唇就能落到女孩儿白皙红润的颊边。 但理智拉回他放飞的遐思,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警告:这样做是不对的。 就在谢定渊咬咬牙,准备退开的时候,江扶月突然睁眼。 刹那间,男人脸上的迷醉,眼中的流连,还有压抑在眸底深处的克制,都无比清晰地映入女孩儿漆黑的瞳孔中。 抓个正着! 谢定渊愣住。 江扶月睫毛轻颤,仍然保持侧枕的动作,目光如炬,洞若观火:“你在做什么?” “我”男人喉结一滚。 “上次在车里,是为了叫醒我,这次也是同样的理由吗?”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窗户纸即将捅破。 579 谢狗表白真香定律(一二更) “不是。”谢定渊听见自己还算镇定的嗓音。 他无数次设想过这样的场景,如果被她发现 他以为自己会紧张到手足无措、言语滞塞。 事实上,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反而平静下来, 江扶月挑眉:“那是为什么?” “因为,”男人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被你吸引,所以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这下怔愣的人换成了江扶月。 “没听明白?”她的茫然点亮了男人眼中的笑意,犹如春水泛起涟漪,层层漾开,“要我重复一遍吗?” “不、不用。” “那这么说,你听懂了?” 江扶月:“” 谢定渊:“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江扶月确实有点懵。 在这之前,她完全没想过谢定渊会对自己抱着这种心思。 毕竟,两人相识的经过非常糟糕,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让这种糟糕上升到“相互讨厌”、“势同水火”。 虽然后面误会解除,谢定渊也诚恳地道了歉,两人还合作了这次研究课题,但 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呢? 江扶月忍不住想,自己有给他什么暗示或联想吗? 没有。 两人正常相处,正常交流,正常工作,要说稍微走得近一点,就是几次出去吃火锅和谢定渊接送她往返于实验室和小区之间。 其他就没了啊! “怎么?觉得不可思议?”他直接的替她说出来。 女孩儿侧枕着,眨眨眼,阳光下睫羽颤动,犹如振翅的蝶翼。 无辜,美丽,干净得像天使。 “谢定渊,”她叫他名字,“我哪点吸引你?” “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江扶月:“那你想我怎么做?” 男人一顿:“我没有权利要求你怎么做,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你发现了,我不想撒谎,所以选择坦白。” “抱歉啊,”女孩儿语气轻轻,“我不能接受。” 他轻嗯一声,“我知道。” 显然对于这个回应并不意外,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江扶月突然好奇:“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次被拒绝了,那就下次再问。现在不接受,不代表以后也不接受。” 女孩儿讶然,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你不相信吗?”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像你。” 谢定渊低笑两声,胸腔发出磁性的共鸣音:“那在你心目中,我应该像什么样?” “心高气傲,被拒绝之后转身就走,毫不留恋。你的自尊比喜欢昂贵,骄傲比心动值钱。可能恼羞成怒,或者拂袖而去,抑或当场黑脸,修养让你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会觉得这个女人不识好歹。” 男人听罢,一时哑然。 半晌:“江扶月,你小看了我,也小看你了你自己。” 对此,女孩儿不予置评,漆黑的瞳孔望着他,好似要将灵魂也一并看穿。 “是,我承认,我性格孤僻,有时甚至过于自我,但那是对别人,不是对你。” “不,我对我有过这个阶段。” 谢定渊一怔。 “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来说也只是别人,所以你冷傲孤孑、高高在上。” 江扶月勾唇,似笑非笑:“当初在学校门口那一摔,我可没忘。” 男人目露懊恼:“我” “做过就是做过,没得辩解。” 谢定渊摇头:“我不是想辩解。” “那是什么?” “我后悔了,想弥补。” 还有当初说过的那些蠢话,他也想一字不落通通收回来。 “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更不想接受你的弥补。”江扶月坐直,笑容不变,目光却紧盯男人的表情,看他作何反应。 “没关系,”他不恼不怒,“那我下次再问。” “下次也不接受。” “嗯,那就下下次。”从善如流。 “你”江扶月有被气到,可气着气着又觉得好笑。 男人黑眸一定:“我原本不想说这些,即便要说,也应该等你高考结束之后。今天是个意外,抱歉。” 说完,眼皮一敛,仿佛等待审判的信徒。 却并不卑微。 相反,他后背绷得笔直,嘴角抿作一道锋利却克制的弧度。 他愿意低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出于尊重。 也为以前的狂傲致歉,为今天的剖白表诚。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 “喂,如果我不睁眼,你是不是真的亲下来了?” “不会。”男人没有半点犹豫。 江扶月挑眉,起身,站直。 男人因她这个动作下意识后退半步,在两人中间留出一段距离。 是忐忑,也是谨慎。 他不想江扶月因为今天的事,觉得他是个“下流孟浪”的人。 “数据补充得差不多了吧?” 谢定渊一顿,旋即点头:“嗯,第三部分已经结束。” “好,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 “江扶月。” 刚走出两步,男人突然开口,叫住她。 江扶月回头,目露询问。 男人喉结轻滚:“我不想你因为今天的事和我疏远,我不会逼你,也不要你给出任何回应,你想怎样都好,我都接受。即便做不成恋人,至少也还是朋友,可以吗?”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男人眼神清明,表情理智。 他仍是那个骄傲的谢定渊。 即使表白被拒,也傲骨犹存。 不卑微乞怜,也不沮丧失落。 江扶月勾唇:“不让你送是我需要独处的空间和时间,好好捋一捋思路,并非你以为的拉开距离,或者划清界限。” 谢定渊蓦地轻舒口气。 “好。” 江扶月出了实验楼,打车回家。 一进别墅就换鞋上楼,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滚两下,再滚两下。 “嗯”舒服得双眼微眯。 接着又秀气地打了个呵欠,扯过棉被往身上一裹,闭眼睡去。 至于什么“独处的空间和时间捋一捋思路”,并没有。 江扶月一点也不纠结,反正她都拒绝了啊。 态度明确,立场坚定 很好! 困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这晚,有人好梦酣眠,而有人注定辗转反侧。 黑夜不知又装下多少叹息 总归江扶月是不知道的。 第二天一早,假期用完,她乖乖回学校上学去了。 数学课后,徐泾从讲台走下来,打算自后门离开。 路过江扶月身边,二话不说,直接撂下一沓试卷。 “?” 万秀彤和刘博看得有点懵。 “江江,这是徐老师给你的吗?” 江扶月扫了一眼:“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刘博凑过去,看了两眼,“原来是奥数试卷。” 说着,还伸手摸了摸,下一秒,却猛地僵住 “卧槽!居然这么厚?一二三整整十六张,老徐这是拿你当牲口啊?这得做多久才能做完?” 江扶月:“最多两天。” 刘博:“?” “快的话一个晚上吧。” “”有的人活该当牲口。 下午,娱委员突然站到讲台上:“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马上就是校庆一百周年,原本我们高三是不需要参加的,可今年实在太特殊了,一百年纪念,一个世纪才这么一次,就这么幸运地被我们赶上了,你们说是不是很难得?” “确实挺难得的。” “一百年啊,比我曾爷爷年纪都大。” “没想到我读的高中这么有历史底蕴啊?” “那当然!咱们一中可出过不少名人,那个明星XX,还有那个畅销书作家XXX这些人都是咱们一中毕业的!” “天哪!光听着都忍不住骄傲了。” “那是!” “”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娱委员见铺垫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压下大家的讨论声:“所以,这次校庆要求整个高三年级必须参加,你们看咱们班出个什么节目”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真香虽迟,但到。 十二点半还有一更,到时候来看,不要提前哈 580 校庆表演无人报名(三更) “啊?还要出节目?” “不是吧,我们都高三了,明年六月份就要高考,这个时候不学习,去表演节目?学校搞什么鬼?还要不要生存率啦?” “我觉得挺好啊,学习太枯燥,偶尔也要劳逸结合嘛!大家就当放松放松” “说得容易,排练节目不花时间、不费心思啊?你这么想放松,那你自己上台表演啊?” 那位同学立马噤声,不敢说话了。 娱委员;“有没有主动报名的?举手我统计一下。”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就是没人举手。 娱委员目露难色:“节目我们肯定是要出的,不能别的班都有,就咱们三班开天窗吧?多丢人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排练节目要时间的呀现在学习这么紧张,哪有空?” 娱委员也很无奈。 刚好这时上课铃响了,“行吧,这事先通知给大家,下来好好想想,今天放学之前我再来问一遍,中间你们谁想报名的都可以来找我登记。” 刘博凑过去,拽了拽林巧的外套:“诶,你要不要参加?” 林巧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打量怪物:“我一不会唱歌,二不会跳舞,我参加?上台表演吃东西吗?” 刘博摸摸鼻子:“好像也是哈毕竟,你除了吃,什么也不会。” “刘博!你皮痒了?!” 万秀彤也在拿同样的问题问江扶月。 后者摇头:“不参加。” “啊?为什么?” 江扶月晃了晃手里的试卷:“没空。” 就在刚才娱委员讲话的时候,她已经唰唰填完大半页,这会儿又翻了个面,继续填。 万秀彤“哦”了声,虽然不明显,但江扶月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遗憾。 她停笔抬眼:“怎么,你想参加?” “没有没有,”万秀彤连忙摆手,目露羞赧,“我什么才艺都不会。” “那你?” “我在想如果你参加的话,咱们班肯定拿金奖。” 校庆表演是要评奖的,金银铜三座奖杯,优秀奖若干,每年都是如此。 如果哪个班拿了金奖,牛批能吹到毕业,据说班主任还有奖金。 “我?”江扶月顿觉好笑,“你知道我有什么才艺吗?” 万秀彤红着脸摇头。 “不知道你还信誓旦旦说能拿金奖?” 这小妮子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我就是知道!”万秀彤语气笃定。 “?” “我刚才问你为什么不参加,你说的是没空,不是没才艺。” “就这?”江扶月哭笑不得。 万秀彤却重重点头,表情严肃:“就这!已经很明显了呀!” 江扶月:“?”你对我的认知是不是有什么偏差? 万秀彤一脸坚定,没有! “” 直到下午放学,都没人主动报名。 娱委员站在讲台上,肉眼可见的焦虑啊。 “如果大家都不主动的话,那就直接抓壮丁了。” “别啊怎么还带强迫性质?” “就是!明明大家都不想去,凭什么被抓到的就一定要去,这也太不公平了。” “节目嘛,一堆人上去叫表演,一个人上去也算表演,我看要不就娱委员带头,上台来段独舞,或者来个独唱,牺牲自己,救了全班所有人,多好啊!大家说是不是?” “对!张欣欣,你上去表演不就好了嘛!” “支持娱委员单独上台表演!” “我举双手!” “我双手加双脚!” “” 一群男生开始瞎起哄。 “你、你们”可怜的娱委员,当场就被气哭了,跑下讲台,夺门而出,“爱怎么搞怎么搞,我不管了!” 话虽如此,但第二天她还是重新站到讲台上,再次询问有没有人主动报名。 除此之外,还加了一条:“由于大家都不积极,我跟徐老师商量之后,决定给予主动报名参加的同学奖励。不管最后有没有拿奖,只要参加都能加操行分二十分!” 轰! 此话一出,整个教室都沸腾了。 “我的天!二十分啊!平时去养老院做一天义工也才只有零点五分,这一下就有二十!完了,是心动的感觉。” “我原本不想去,但想想又觉得其实可以参加,咳那什么微课班级荣誉嘛!” “滚蛋!明明就是盯着加分去的,装什么装?” “咳看破不说破嘛!不是两分,也不是十分,是二十分!我的老天!” 操行分关系到毕业评语,现在高校录取基本都是看评语分配专业。 操行分高、评语好,就能去这所学校的热门专业,比如ACCA、CGA、工商管理、金融工程、财务会计等等。 所以,这个分数对大学择校还是有一定影响的,也难怪大家会如此心动。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人举手报名。 万秀彤忍不住又问:“江江,你参加吗?要加分诶。”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大家猜猜月姐最后会不会上台表演?如果表演,大家希望月姐表演什么呢?哈哈哈 581 老头吃醋说晕徐泾(一二更) “不参加。” 万秀彤:“好吧,那我也不凑热闹了。” 很快,就有六七个人报名。 娱委员脸上这才有了点笑,赶紧登记下来,课后组织这群人开会,第二天就着手排练了。 据说是街舞表演,娱委员张欣欣负责组织排练,当然她自己也参与了,还是领舞。 那之后连续一个星期都能看见“八人舞蹈小队”趁课间抠动作、练姿势、调走位。 但效果貌似不太理想 “噗!何欢那个wave太搞笑了,是儿童唱跳吗?” “贺筑言身体僵得像棒槌,掰都掰不弯那种。” “许婷婷感觉要好点,可是大腿真的好粗啊,穿超短裤肯定特难看。” “只有张欣欣跳得最好,不愧是艺术特长生。” “舞台上看的是整体效果,光一个人跳得好有什么用?” “这不是还有时间练习嘛?熟能生巧,多练几次不就好了?” “说得容易”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虽然这练习效果不怎么样,却意外给大伙儿枯燥的高三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 上课听闷了,看一看;做题做烦了,瞅一瞅。 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江扶月既然说了不参加,就不会把多余的关注放到这上面。 即便众人都上前围观,她也能坐在位子上自己干自己的。 要么刷题、刷试卷,要么看书。 而且还是和学科内容无关的杂书。 比如,万秀彤前天上午发现她在看黄帝内经,下午就换成了伤寒论和金匮要略。 过了一天,又换成The Physiiverse和Introdubsp;Astronoy and Astrophysics。 这下直接连书名都看不懂了。 而且江扶月看书是不分上下课的,只要她没看完,上课也能接着看。 老师当堂提问,她站起来回答,根本不用看黑板,答案便脱口而出。 时间一久,老师们索性也不管了。 万秀彤觉得,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因为无可奈何,所以放任自流。 最近两天,江扶月又不看书了,改成捣鼓东西。 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正方体在她手里拆卸组装、组装拆卸,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万秀彤凑过去看了眼,正方体内部电线交错,三根大小不一的铜管并排,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金属材质、类似按钮的东西。 看上去精密且复杂。 如果把外壳合上,里面全部看不见,就是一个普通的透明正方体。 “江江,这是什么呀?”万秀彤满眼好奇,“魔方吗?可是没有一个一个的小方块儿诶。” “是比魔方更神奇的东西。” “啊?” “Universe,宇宙。” 万秀彤怀疑自己听错了,就这样一个小东西跟宇宙有什么关系? 江扶月却笑而不语,低头继续捣鼓。 这样一连几天,江扶月居然没换其他东西,一直在弄这个,万秀彤不由更好奇了。 但她忍住没有多问,毕竟,问了也听不懂。 等江江弄好之后,亲眼所见,比任何解释和描述都来得生动形象。 刘博知道江扶月在捣鼓新玩意儿,下课跑来看过几次。 无奈实在看不懂,又不好意思问得太详细,万一还是没听懂,那可就丢脸大发了。 所以,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我不问,就不会听不懂;不会听不懂,我就不蠢 逻辑满分! 林巧倒没这么重的包袱,她不多问纯粹是不好奇,毕竟,这玩意儿又不能下嘴,问那么多干嘛? 是能炸,还是能煎? 以上几人的反应,江扶月通通不知。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手里这个四四方方的小玩意儿。 中途几次遇到问题她就直接发邮件问老彼得。 这可是他专业范畴内的东西,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对于她的问题和求助,老彼得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亲自上手帮忙。 结果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徐开青发现两人短短三天之内竟有上百封邮件来往。 “行啊,老彼,背着我跟愁聊得挺起劲哈?” 他往实验台边缘一靠,抱臂环胸,下颌微抬,一副样子“捉奸在床你今儿必须给我个交待不然别想走”的架势。 彼得:“我突然觉得你好酸,用你们华夏语里面那个什么形容就是刚从醋坛子里捞出来的。” “放屁!” “噢,徐,你越生气,就证明我说得越正确。” 徐开青:“” 他朝屏幕上一瞥,再瞥,继续瞥,轻哼出声:“你俩聊什么呢?” 老彼得如实相告:“Chou在问我一些专业问题。” “她为什么不问我?” “有关天体物理方面,这是我的专业OK?” “我也进修过天体物理啊,看不起谁呢?” 难道在愁心目中,他的专业能力没老彼强? 这怎么行?! 徐开青:“我也要加入!等着,我现在就给愁发邮件!” “欸”Chou要问的都问完了,你发什么邮件? 两个小老头儿之间的较量和冒酸,江扶月没空理会。 在老彼得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开始着手按照制定的计划进行,终于在一次数学课上试验成功了! 之间一道强光从正方体里射出来,打在天花板上,顿时一片密密麻麻的东西投影出来。 江扶月暗道糟糕,立马关掉电源。 强光顿时不见,投映出来的那片东西也消失了。 但课堂氛围却已经遭到破坏,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开始小声讨论 “光是从江扶月那里射出来的吧?” “天哪!好亮!那一刻我眼睛都差点被晃花了。你们有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啊?” “没有” “我也没有。” “就密密麻麻一大片,看着怪吓人的。” “她上课居然弄这些东西,不用听讲吗?” “你第一天知道她不听讲啊?朋友,你太out了。” “不愧是我月姐,又飒又野。” “快看!徐老师朝她走过去了,脸是黑的。” “不会挨批评吧?” “” 徐泾停在江扶月面前,敲了敲她课桌,目光严厉,语气冷肃:“下课来趟办公室。” “哦。” “靠月姐被请办公室了。” “不愧是老徐,公平公正,一视同仁。” “要不怎么当班主任呢?好好听课吧,连月姐这种神级学霸都被请去喝茶了,我们这种小渣渣还是自觉点比较好。” “对对对。” 下课,江扶月听话地去了办公室。 徐泾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嘴角狂抽:“你说你,搞什么呢?平时你在下面想干什么干什么,我管过你吗?还跟其他科任老师打招呼,让他们也别管,但这次太过了啊!居然整出那么大动静,教室里几十双眼睛盯着呢,没办法,只有让你来一趟了。” “嗯。”江扶月点头受教,“我明白的。” 徐泾:“?”你明白什么? “下次我会动静小点,不影响其他同学。” “”这话好像也没错,可听起来咋这么不得劲呢? 江扶月:“那徐老师,我可以走了吗?” “等等,你刚才捣鼓是什么?” 江扶月想了想,组织语言:“您可以把它看作一个MEMS陀螺仪兼air data puter,也就是ADertia crossbsp;bsp;syste,用中可以翻译成惯性耦合控制系统?但又不是完全一样,两者之间存在能量控制和气压维度的不同,造成的最终效果也不一样” “除此之外,也兼具FMS,也就是飞行管理系统的功能,具体表现在由显示控制组件和导航计算机组成,连接使用ARINC429总线,安装惯导系统、罗兰C系统、VPS系统为参考连续计算目标轨迹、飞行距离” 徐泾:“?”她在说什么?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还有一更,十二点四十。 582 弟初长成突发意外(三更) 成功把徐泾说晕之后,江扶月全身而退。 孟志坚:“喂!老徐!回神了” “啊?我、走神了,江扶月人呢?” “早走了。” “不是我让她走了吗?” 孟志坚点头:“就是你让她走的。”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是你刚才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听是听见了,可惜,”他两手一摊,耸耸肩,“没听懂。” 徐泾轻咳一声。 “别装了,你肯定也没听懂。” 徐泾嘴角一耷。 他作为老师的face荡然无存啊! 敲! 转眼,一百年校庆如约而至。 全校师生都集中到大礼堂,按年级划片,以班级为单位落座。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老校长走上台,开始讲话致辞。 期间多次哽咽,眼眶泛红。 说完,朝下方九十度鞠躬,随后离开舞台回到嘉宾席,表演正式开始。 先上台的是初一。 比起高三的老油条们,这些孩子稚气未脱,笑容天真。 江扶月一眼就看到C位上的江小弟。 老师给化了妆,可惜妆面比较粗糙,脸蛋挂着两团红胭脂,乍一看,就是个猴屁股。 得益于他在网上的超高人气,如今的江小弟也算初中年级的风云人物。 韩韵如好几次从他书包里翻出了粉红色的小情书。 不过,江沉星像个小和尚,压根儿不为所动,第二天又原封不动退回去。 据说还惹得人家小姑娘伤伤心心哭了一场。 “姐姐,她们都不用学习吗?哪来这么多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江扶月:“” 不解风情的小直男一枚,鉴定完毕! 表演结束,初中片区爆发出惊人的掌声,中间还夹杂几声狂野的打ca “江沉星好帅!” “我们爱你!” 万秀彤惊叹:“他们好像在叫一个人的名字,哇,是那个C位!弟弟好帅啊!天他害羞了诶,不仅帅,还奶!天哪!初一居然有这种神仙学弟!江江,你快看!” 呃 江扶月顺势望去,帅吗? 还行吧。 小家伙这学期终于长个儿了,一天一个身高,以前的衣服裤子都不能穿了,鞋基本每两个月一换。 不知不觉小豆丁就长成了小少年,和帅气沾边,有了几分成熟的模样。 “江江,你看上去好平静啊?” “是吗?”江扶月咂咂嘴,可能是每天都看,所以习惯了。 再帅不也是她小弟? 七班所在区域,视野比三班更好,蒋涵和葛梦又坐在最前排,几乎江沉星一上台,还没开跳,两人就认出来了。 “卧槽那是月姐亲弟没错吧?” “没错,我记得!大半年前,咱们还去红星小学门口替他撑腰,揍了虎奔家那个小胖子!” “我的天!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之前还是瘦瘦小小的一只,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那种,没、没想到长这么帅啊!”蒋涵两眼放光,开始咽口水。 “咱悠着点,那可是月姐亲弟,别馋了。”葛梦赶紧劝道。 “对对对,不馋,我一点也不馋。”蒋涵呲溜一声,赶紧收了口水。 可是真的好帅啊! 奶到想rua 初一表演结束,接下来就是初二初三,由于班级不多,很快轮到高中。 节目大多以唱歌和跳舞为主,有一个班选了朗诵,但舞台效果并不好,领诵的那个人可能太过紧张,声音都是抖的。 相比之下,高一和高二的节目就精彩得多,什么话剧、说唱、爵士、古风层出不穷,将现场气氛推到最高点。 接下来是高三年级。 所有人都明白,珠玉在前,很难脱颖而出了。 不过高三几个班也不是冲着拿奖去的,重在参与嘛,大多还是为了完成学校布置的任务勉强上台,排练也不见得多认真,出来的舞台效果自然也就一般般。 刘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林巧:“我看一班敷衍得很,咱们应该会好点吧?毕竟有张欣欣领舞。” “哎呀!坏了!候场的时候张欣欣摔了一跤,现在脚肿了,走都走不了还怎么跳啊?” “不会这么倒霉吧?咱们班可就指望她了,其他那些人完全是为了凑队形上去的,连基本动作都记不住,全靠张欣欣在前面带,她要是不能上台,那全完了!赶紧告诉徐老师” “已经说了,徐老师正赶去后台,看怎么补救。” “这还能补救吗?” 众人面面相觑。 “要不让学校把咱们班节目撤掉?” “太迟了,马上就该我们班上场,如果现在撤掉,下下个节目根本来不及准备,舞台直接开天窗。前排还有这么多教育局领导在,丢的是整个一中的脸,算重大失误,徐老师肯定会被处罚的!”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583 月姐救场星河灿烂(一二更) “可没有张欣欣领舞,剩下的人就是一盘散沙,还不如不上台。” “对啊,不上台顶多开天窗,可上了台,万一群魔乱舞,那岂不是更丢脸?” “有道理。” “隔这么远,舞台灯光又一闪一闪的,应该看不出来吧?” “我们这个位置确实不太明显,可你别忘了,市领导和校领导都坐前排,那个位置看舞台绝对一清二楚。” “这下完蛋了!之前那些节目表演得再好,领导们不一定有印象,可一旦演砸,绝对记忆深刻。咱们班不会成全校的罪人吧?” “张欣欣真的完全没办法上台吗?或者咬咬牙坚持一下?” “脚肿得跟萝卜一样,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筋动骨,你让人怎么坚持?” “那现在怎么办?撤节目不行,硬着头皮直接上也不行,总得有个解决办法吧?” “其实也不难,要么找个人代替张欣欣上台领舞,要么让所有观众集体变瞎。” “亏你想得出来,还变瞎咱们这儿又不是魔法学校!不过找个人代替张欣欣,听起来好像可行,对了,咱们班还有谁学舞蹈的?” “郝雪!她是艺术特长生,跳民族舞。” “对啊郝雪,你之前看过张欣欣她们彩排,动作都记得住吗?” 郝雪连忙摆手,“我就看过一次,怎么可能记得住啊?而且张欣欣有段独舞,难度非常大,就算我记得住动作,没练过照样还是会出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得!大家等着完蛋吧。” “临时抓壮丁也不是这么个抓法,谁能一下记得住那么多动作啊?除非过目不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少人都隐晦地朝江扶月望去,过目不忘这不就有一个吗? 万秀彤一开始还没明白,等大家目光越来越不加掩饰,她才反应过来:“你们不会想让月姐去顶领舞的位置吧?” “呐!这可是你说的!月姐,救救孩子们吧。” “嗯嗯!三班脸都要掉地上了,挽尊刻不容缓!” “也是救老徐如果这次搞砸了,他不仅会被其他班主任嘲笑,还将成为连续三年被扣年终奖的班主任,建校以来第一人,face没有了,头发也跟着掉。你不可怜他,也可怜可怜他的地中海哇!带完咱们这届,他真的要聪明绝顶了。” 就在这时,台下响起一片掌声,高二二班表演结束。 两位主持人缓缓上台,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了! 眼看江扶月始终没有点头,大家不自觉颓丧,算了,就这样吧 突然,“我尽力。” 丢下这么一句,江扶月拎上背包,大步朝后台走去。 “月姐答应了?我没听错吧?” “还来得及吗?已经开始报幕了。” “可月姐根本没看过彩排啊”有人小声说道。 “什么?!” “虽然月姐过目不忘,可她根本没看过张欣欣跳舞,平时课间她要么刷题,要么看书,没有一次围观过他们排练,这是不是太为难人了?” “卧槽!你不早说?!” “这可怎么办?!” “等等她不知道动作,那为什么会答应?” 大家都有点懵。 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什么过目不忘全是借口,他们下意识把江扶月当作救命稻草,将所有压力放到她一个人身上。 但事实却是,难道记住全部动作,就一定会跳吗? 她没有经过任何练习,也不是舞蹈专业出身。 郝雪也说了,独舞那段难度非常大。 更何况,她压根儿没看过彩排,可能连动作都不知道。 但她还是去了,还留下“我尽力”这样的保证 “我、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万秀彤气得咬牙,两眼泪汪汪,平时那么腼腆不爱说话的一个人,这时却突然爆发 “原来你们也知道自己过分啊?!过目不忘怎么了?过目不忘就要被你们道德绑架吗?她很厉害,就一定要处处厉害,事事都能拿第一?!” “你们收拾不了的烂摊子凭什么推给她?她有这个义务吗?!” 众人都被说得目露羞愧。 “对不起啊,我们也是太着急,想维护班级荣誉,绝对没有苛求江同学的意思!” “嗯嗯!不管这次结果如何,最后是不是会挨学校批评,我们都不会怪月姐的。她能挺身而出,就已经很了不起。” “如果学校批评下来,我们全班一起承担。” “对!一起承担!” 万秀彤先是愣住,然后笑起来,点了点头:“嗯!” 刘博见状,摩挲着下巴:“嘶没看出来万秀彤居然这么刚?难以置信。” 林巧冷哼,下巴一扬:“我告诉你,别小瞧咱们女孩子,狠起来,直接吓你个屁滚尿流,信不信?” 刘博嘴角一抽。 林巧目露担忧:“不过你觉得月姐能行吗?其实,我很难想象她上台跳舞是什么样子。说真的,一点也不符合她的人设,感觉很奇怪。” 刘博:“万一她不跳舞呢?” “啊?不跳舞?那怎么救场?” 他耸耸肩,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报幕结束,主持人退场,舞台空出来。 灯光骤然一暗。 身穿夹克牛仔、头戴嘻哈鸭舌帽的七人上台,各就各位摆好pose。 但 中心C位却是空的! “啊?月姐不上台吗?” “没关系,可能真的不知道动作,所以无能为力。” “嗯,不怪她。其实她能在大家恳求之后,去后台看看,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对,不怪月姐,大家心态摆正!一次表演而已,重在参与,我们有勇气上台就是好样的!” “可学校的批评” “批评就批评!我们又不是故意的,谁还没个突发状况?就是委屈老徐,要勒紧腰包,绷紧脸皮了” 就在众人已经开始慢慢接受无法挽救的失败局面之际,全场灯光猛地一灭。 整个大厅陷入黑暗中。 “啊?怎么回事?” “停电了?” “不是吧?” “好黑,我看不见了” 突然,一束篮光从舞台中间炸开,接着以直冲云霄的气势,猛然射向天花板,在触顶瞬间,散作无数星辰,填满大厅每个角落。 幽邃沉寂的深蓝色背景,仿佛一张铺开的“宇宙星河图”。 图上星辰遍布,它们大小各异,强弱不同,密密麻麻,看似无规则,却又以神秘的磁场、奥秘的联系,各据各位,在固定轨道上旋转运行。 “天呐!这是什么?!” “我看到了银河吗?” “它们居然在动!是3D立体效果!看,你脸上就有一颗星星!” “啊?在哪里?” “鼻子上!” “我也看到你的了!在右边脖子这里再往上一点点对!摸到了!” “这是舞台效果吗?为什么前面的表演没有?可我们这里没有安装显示屏啊?为什么这些图像这么清晰地铺满了整个空间?你看天花板上,比真的星空还漂亮!还有我们身上、脚下怎么做到的?” “啊!我看见了扫帚尾巴!那是哈雷彗星吗?!” “哪里哪里?” “最外面那圈!轨道是细细的光线,划了个刁钻的弧形看见没有?!” “看见了!看见了!我还看见户座和仙女座!天呐!太震撼了!就、就像置身宇宙的感觉” “银河在我脚下,星辰尽握掌中。” 这时,音乐声乍响,舞台上灯光闪烁,一段古老而优雅的爵士舞,在这样一片星辰灿烂中,热情开跳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鱼出院啦没有大碍,已经全好啦 十二点半还有一更。 584 如此震撼由她缔造(三更) C位依旧空悬,无人领跳。 但却有一束蓝色光柱,以极其耀眼的亮度和跟随节奏不断变化的形态,瞬间吸引全场瞩目。 随着光柱变换,投散在整个大厅的“宇宙星辰”也不停切换角度,变幻画面。 神秘的太空,散落的星光,不时爆开的黑洞,以近似魔幻的3D效果,营造出几可乱真的体验感。 众人沉浸其中,根本无法移开惊叹的目光。 至于台上跳得如何,姿势标不标准,节拍踩没踩对,似乎都不再重要。 加之刻意调暗的灯光,又在颜色上多次变化,说句不好听的,直接把观众看得眼花缭乱了,就算台上有人跳错,甚至摔倒,台下也很难发现。 “卧槽月姐这招声东击西绝了!” “没有C位又如何,我们有光!有宇宙!叼不叼?” “简直叼爆好嘛?!我刚才看见何欢撞了许婷婷,许婷婷差点摔倒,结果台下一点反应都没有,全看星空去了。” “我也发现何欢站错了位子,把贺筑言直接挤边上去了,刚好这个时候灯光颜色一切,就完全看不到了!” “话说,这个蓝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有点像投影仪打出来的画面,但投影仪做不到这么清晰还能看见球面上凹凸不平的纹路,而且每一颗都不一样!” “傻啊你!那是水星和金星,按实际情况,缩小比例弄出来的,你以为随便画个圆再搞点纹路就能冒充恒星了?” “不是我就想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感觉像真的一样!如果不是脚底下还有地板,屁股下面还垫着座位,我会以为自己此刻就飘在太空里,太真实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上个星期,月姐被老徐叫去办公室那次!在课堂上一闪而过的那个光应该就是这东西!当时打得整个天花板都亮了,可惜,还没看清楚,就被月姐关掉了。” “哦我想起来了!正听课呢,感觉眼前突然一亮,然后抬头就发现那个东西,一闪又没了,然后月姐就被老徐请办公室喝茶了” “万秀彤,你是月姐同桌,肯定知道这个东西。跟大家说说呗,到底是什么呀?” “这个好像叫什么陀螺仪兼什么什么puter,然后有个缩写,ACD还是ADC来着,我忘了” 众人:“?” 万秀彤:“然后整体功能类似什么耦合,但又不完全相同,然后什么能量什么气压,兼具FMS具体表现在什么组件和系统有个叫罗兰C?好像是这个名字然后VOR” 众人:“?”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相较于三班区域的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疯狂打ca,前排领导席则安静很多。 此时大家都一致仰头凝望星空,那一粒粒悬浮的星子,仿佛触手可及。 只要动一动指尖,便能捂进怀里,揣入兜中。 绝美!震撼!惊叹! 再多词语都无法形容此刻他们眼中所见的浩瀚与广袤。 老校长胡永围已然彻底呆住,两眼发愣,表情迟缓。 直到 “老胡?老胡?!” “啊?”他这才反应过来,“您说。” “这是专门设计的什么特殊环节吗?很有创意!” “这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领导很惊讶。 老校长摸摸鼻子:“校方是没有提供这个东西的,不出意外,应该是高三三班自己弄的。” “这样啊那很了不起!也不知道是我孤陋寡闻,还是从前确实没有,这个技术我今天第一次见,可以说比帝都大礼堂汇演报告厅的舞台效果还要震撼百倍!” “这”老校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毕竟,对于一无所知的东西,他就算想说,也说不出来。 “等结束之后我去问问三班班主任,再来跟您汇报。” “行。” 后台,徐泾也是懵的。 从张欣欣突发意外,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继续表演,还是叫停终止,然后江扶月突然出现,安抚好众人情绪,接着又跟灯光老师沟通。 等正式上台,她便站到右侧幕布后,开始操控手里透明的正方体。 最后,徐泾就看到了眼前让他目瞪口呆、毕生难忘的一幕。 神秘的幽蓝苍穹,无数星辰闪烁,伴随着音乐节拍、舞蹈动作,宇宙开始运转。 在这样的巨幅美景面前,人是如此渺小,不值一提。 徐泾被深深震撼了。 这种体验直到音乐骤停,舞蹈结束,而宇宙星空也在瞬间消失。 一片死寂之后,他听见了台下雷鸣般的掌声。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这就是科学的魅力,也是月姐的魅力。 585 星辰大海交换生来(一二更) “月姐牛掰!” “月姐赛高!” “月姐就是我偶像!” “月姐永远的神!” 从三班起,由面及片,声浪腾腾波及、传开,很快整个大厅都响起疯狂打ca的声音 “江扶月!” “江扶月!” “江扶月!” 一浪高过一浪。 前排领导都被这个架势震住,纷纷目露惊诧 “他们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吗?” 老校长点头。 “江什么月?” “江扶月。” “这个名字好耳熟” “是那个拿下两门国际学科竞赛金奖的学生。” “啊原来是她!这个东西也是她弄出来的吗?” “照现场情况来看,不出意外,应该是她。” “这女孩子了不起啊!” 老校长顿时笑弯了眼:“江同学的确很优秀。” “这样的学生你们可得好好培养,未来就是国之栋梁,为祖国建设贡献中坚力量的那部分人。” “您放心,这是我们为人师表的职责。” 领导满意地点点头,鼓掌鼓得愈发卖力。 直到下个节目开始,众人还沉浸在星空浩瀚的震撼中,久久无法回神。 江扶月一回班级区域,就被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 “月姐,你太牛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刚才那个蓝色光柱出来的时候,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还以为看到了什么魔法。” “我去了那么多天馆,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清晰明亮的星空图,怎么做到的?” “之前李俊说要么找人代替张欣欣上台领舞,要么让所有观众集体变瞎,是人都知道前者比后者容易,可月姐偏拣难的上手叼!” “没毛病,确实集体变瞎了。” “所有失误都被藏得干干净净,一点也看不出来!” “配上星空舞台效果,简直绝美。” 与此同时,高三七班座位区。 钟子昂拿着手机,正全神贯注看回放,是的,刚才一幕他都拍下来了。 此刻,嘴角含笑,眼神痴迷。 突然旁边凑过来一颗头,他警惕回视,却和易辞好奇的目光撞个正着 “看什么呢?笑得像个傻瓜一样。” 两人挨得太近,钟子昂嫌弃地避开:“干吗啊你?突然冒出来,跟幽灵一样。” 易辞在他旁边坐下:“给我看一眼,刚才没来得及拍。” “想看啊?嘿嘿就不给!谁让你自己不拍,白嫖门儿都没有!” “不给算了,我找其他人要,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拍了。” “等等,”钟子昂把人叫住,“你要什么要啊?月月迟早都是我女朋友,至于你” 他上下扫了易辞两眼,“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没机会了。” 易辞嘿了声:“钟子昂,你这话敢不敢当着江扶月一字不落再说一遍?” 钟子昂眼神微闪:“我凭什么再说一遍?好话不讲第二次懂吗?” “懂,干啥啥不行,嘴炮第一名。” “不是你说谁嘴炮呢?” 易辞:“谁应我说谁。” 钟子昂:“草!” 易辞:“看得这么起劲,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难不成你知道?” “嘿嘿我不仅知道,我还有。” “放屁!” 易辞下巴一抬:“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说完,得意走人。 钟子昂眉头一紧,想了想,点开微信,找到谢定渊头像,直接把这段视频发过去 老舅,这是什么? 在线等,急! 大约过了两分钟,那头就有回复了 谢定渊:视频哪来的? 钟子昂:我拍的啊 谢定渊:加特效了吗? 钟子昂:一点没有,连滤镜都没开。 谢定渊:时间?地点?谁弄的? 钟子昂:就刚刚,学校校庆表演,江扶月搞的舞台效果,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那头过了近三分钟才回复。 谢定渊:一种形态的iia crossbsp;bsp;syste,通过控制能量和气压维度,使之兼具MEMS、ADC、FMS系统功能,如果辅以惯导系统、VOR系统等就能作为一个宇宙仿生空间 钟子昂:呃!能简单点吗? 谢定渊:星空模拟器。 感谢老舅! 钟子昂用最快的时间把那段话背了一遍,然后找到易辞:“我告诉你,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说来听听?” “这叫星空模拟器,是一种形态的baabaa” 易辞听完,哟嚯一声:“行啊,原本以为是个草包,没想到还有点儿见识。” “丫说谁草包?”钟子昂一巴掌推在他胸前,直接把人搡得往后退,“你才是草包!全家都是草包!” 易辞冷哼,拂开他的狗爪:“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啊!” “我就动!怎么地?” “钟子昂,你丫就是欠教训!” “呵,教训也轮不到你,丫就是个屁你刚才说,你有这玩意儿,拿出来看看呗?” “你让我拿就拿?你谁啊?” 钟子昂撇嘴:“搞了半天原来是吹牛啊?行,那我不为难你。” “谁吹牛谁孙子!”易辞当即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其中某张照片点开,“看见没有?这叫黑金无人机,KT42!飞行系统就是用的这种技术。” 为了证明这点,易辞还找到之前随手拍的一个视频,点开 虽然显示空间没大厅这么广,也看不见银河星辰,但那个蓝色光柱却是如出一辙。 钟子昂傻了:“这无人机你从哪儿弄的?” 易辞轻哼:“弄?你弄一个试试?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你以为是街上大白菜啊?” 钟子昂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就成真了 “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江扶月送的,”易辞得意地抬起下巴,“生日礼物。怎么样,羡慕吧?羡慕也没用。” 钟子昂咬牙,明明心头酸得冒泡,还不能表现在脸上,以免在情敌面前落了下风。 草! 那厢,收到视频的谢定渊坐在书房里,拿着手机,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 自从两个星期前,在实验室一别,他就再也没见过江扶月。 她在故意躲他吗? 男人看着手机里浩瀚的星河,陷入沉思。 一百周年校庆圆满结束,高三三班由于独特的表演脱颖而出,一举拿下金奖。 江扶月自然也成了最大的功臣。 现在三班的人出门在外,一句“我月姐如何如何”都快成口头禅了,天天挂嘴边。 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低年级学弟学妹,开口就问 “这里是高三三班吗?就是江扶月江学姐在的那个班级。” “江扶月”这三个字俨然成为高三三班的代名词,乃至整个一中的名片。 比如,胡永围到区教育局开会,其他学校校长一张口准是打听江扶月的。 “听说你们学校那个江同学不仅学科竞赛表现优异,创造发明也很有一套” “话说她家就她一个孩子吗?有没有弟弟妹妹之类的?这么优秀的基因和天赋,绝对不能浪费呀!” 胡永围笑眯眯:“她有个弟弟,不仅长得帅,成绩还非常好。” 对方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把这棵好苗子挖到自己学校,没准儿就是下一个江扶月呢? 本尊他们是不敢想了,但同一根藤上结出来的小果子他们还是可以盼一盼的。 只不过 胡永围笑容加深,老眼几乎快要眯作一条缝了:“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江扶月弟弟就在我们学校初中部就读。” 某校长:“”那你还说个屁! 原本以为校庆结束之后,接下来就该专心准备期末考试了。 谁知,一换生的到来又让高三年级热闹起来。 “听说今年不仅有国内高中过来的,还有国外的学生”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今天看到评论区有留言说上一章和下一章的情节不能连贯,作者很负责的告诉大家,正版章节全部连贯,不连贯的是网上搜到的盗版! 如果大家想看连贯无错章节,请来正版潇湘书院、QQ阅读、起点读书、红袖APP,百度等等这些都是正版。 十二点半还有一更。 586 当众表白都为她来(三更) “国外?真的假的?我们学校也会有国外学生来吗?” “原则上讲,国外学生交换通常都会选择帝都或魔都的高中。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嘛,国际知名度当然也是最高的。” “往年来咱们学校交换的,也有国外学生吗?” “有,但很少,可以忽略不计。” “那就奇怪了” “哪里奇怪?咱们一中也不差的好嘛?” “说得也是哈。” “” 万秀彤出去接水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刚回来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说给江扶月听 “江江,你说那些交换生会不会分到我们高三啊?” 刘博从前排转过身:“应该不会。高三主要任务是冲刺高考,哪来时间搞这些?校长不会同意,徐老师也不支持。” 可两天后,几个交换生还是被领进了高三三班的大门。 徐泾让他们挨个儿站好做自我介绍。 第一个开口的,金发蓝眼,虽然是个男孩子,但皮肤似雪,唇红齿白,鼻梁高挺,笑容迷人。 从他走进教室起,就以独特且英俊的外貌吸引了所有关注。 “你们好,我叫艾德蒙,来自F国,喜欢极限运动、看书、思考,我的中说得不是很好,如果你们现在听起来还觉得不错,那是因为我有提前准备” 顿时引发台下一片笑声。 “他长得好高啊!有一米八五吧?” “而且还帅!特别是眼睛,湖蓝色啊,太好看了。” “感觉还挺幽默的。” “外国人是不是都长这样啊?” “” 面对众人的议论,艾德蒙面不改色,含笑的目光越过教室,径直落到最后排江扶月身上。 只听他接着开口,用他提前准备过还算流畅的中发音:“我非常高兴能够来到华夏,来到临淮,来到一中,因为这里有一个我非常向往的人。” 哗 “我没听错吧?向往的人?” “谁呀?” “不会来一段神仙跨国校园恋吧?我的妈呀!” 艾德蒙含情的眼,微微一笑:“她的名字叫江扶月!” 全场一寂,连讲台上的徐泾都有点懵。 “卧槽” “他说的是月姐吗?” “难道月神的魅力已经冲出华夏,辐散亚洲,走向全世界了?” “我只想说:没有月姐拿不下的人。无论什么肤色,不管哪个国家,全部通吃!” “绝了绝了!从此我月姐辉煌无匹的战绩簿上又要多加一条了。” “这算慕名而来?” “啧啧,我的妈,这一慕直接跨洲、跨国、跨人种啊!” “” 艾德蒙:“我和她是在IPhO赛场上认识的。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她的美丽和智慧,只有加速的心跳频率能够证明我此刻无以言说的激动与欢喜。” “卧槽!他在干什么?当众表白吗?!” 整个教室沸腾了。 原本小声的议论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尖叫。 最后还是徐泾沉声一喝:“安静!” 教室才重新恢复秩序。 “那个艾德蒙啊,就介绍到这儿吧,我们华夏有个成语叫入乡随俗,呃你既然在这里了,就可以不用像在F国时那么开放,懂吗?就no opeand?” 艾德蒙耸耸肩,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说了句“OK”,那徐泾就当他听懂了。 余光扫过江扶月,很好,那冰雪似的小脸儿,不为所动,徐泾满意地点点头。 小卷毛讲几句酸臭话就想拐他家水当当的小白菜,做梦呢? “咳!下一个!” 众人顺势将目光移到第二个人身上,女生,颧骨突出,嘴唇丰厚,巧克力色的皮肤十分显眼,一头脏辫极具特色,一看就知道是F洲来的。 “Heo,大家好,我叫吉利娜,来自XX利亚,爱好是”她不会说中,也没提前练过,所以张口就是英语,还带着很浓的口音,除了名字之外,其他信息基本没人听懂。 除了最后那句 因为她是用中说的:“我选择一中,是因为这里有一位朋友。”她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向最后一排的角落:“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台下江扶月报以一笑,用她的母语回道:“欢迎来我的学校做客。” 吉利娜咧嘴笑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与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哇!感觉又是月姐的迷妹诶!” “看来,我月神真的冲出亚洲了嘤!瑞斯拜!” “这两个都是冲月姐来的,下一个应该不会了吧?” “” 徐泾:“欢迎吉利娜,接下来该谁?继续。” “总算来个国内高中的了,不然全是外国人。” 第三个黑头发、黄皮肤、深褐色瞳孔,不怪大家都认为他是华夏人。 然而事实上,对方一开口就是R国语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大家能猜到第三位是谁吗? 587 滨崎直原都到齐了(一二更) “我叫滨崎直原” “咦?是R国人?” “还以为国内高中来的。” “今年怎么了?全是外国友人。” “咱们学校已经这么国际化了咩?” “这人叽里咕噜说的什么啊?不能讲英吗?” “对哈,艾德蒙和吉利娜都说的英语,他故意的吧?” “” 滨崎直原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目光就牢牢把江扶月锁定。 后者不闪不躲,定定回视。 两人目光在半空相接,一时间硝烟弥漫。 突然,他扬唇一笑,用极其流畅的中说道:“我这次来,跟他们一样,是为了江扶月,但也不一样,因为我和她之前并不认识。华夏有句古话,叫闻名不如见面,希望这趟没白来。” 轰 “又一个冲月姐来的,他们这是约好了还是怎么?” “难怪都涌到咱们高三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月神。” “我猜徐老师现在一定很懵,心想:好好带完这届高三咋就这么难?” “哈哈哈有内画面了,老徐今天又要多掉几根头发,信不信?” “原来会说中啊?前面拽那一通干啥?” “还用问?装13呗,欺负咱们听不懂呢。” “只有我觉得这个R国人语气带刺,来者不善吗?” “还有我。” “1” “2” “” “艾德蒙和吉利娜都是很真诚地在跟月姐打招呼,只有他弄得像挑衅一样。”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月姐参加IPhO的时候,教训了几个R国代表队成员,据理力争,分毫不让,最终组委会做出取消那几个R国队员参赛资格的处罚,当时还闹上了热搜,国外媒体也纷纷报道。” “记得记得!月姐帅爆了!视频我现在还留着呢!” “你说这个R国学生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对月姐怀有敌意,想伺机报复?” “那不能够!他一个人,咱们一群人,如果真搞什么小动作,全班几十双眼睛都盯着!看他敢不敢!” “对,接下来咱们都把他盯紧了,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告诉月姐。” “你当月姐是泥捏的?根本不用咱们出手,月姐就能教他做人,保管心服口服那种。” “守护最好的月神,凡夫俗子人人有责!耶” 滨崎直原之后,剩下的全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了 “大家好,我叫霍繁锦,是江扶月带领的IPhO团队成员之一,很高兴来到临淮,认识大家,未来半个月请多多指教。” “你们好,我是方灿阳,跟霍繁锦一样,也是IPhO团队的成员,很高兴能交换到临南一中。” “林书墨,跟他们一样。” “大家好,我叫繁叶,我的家乡是美丽的多浮岛,这是我第一次来临淮,我很喜欢这里,也欢迎你们去我家做客!对了,我是 IOI团队的成员。” “我是高兆明” “黄晖,报得三春晖的晖,跟他们一样,是 IOI团队成员。” 九人介绍完毕,台下大伙儿安静如鸡。 台上徐泾也:“?” 老朋友,也是有很多问号滴。 “我的妈呀”死寂中,有人脱口而出。 接着全班沸腾: “我擦!我擦!全员冲着月姐来的,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别问,问就是我月姐碉堡了!”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等我老了,就可以坐在沙发上对我孙子吹牛逼:知道江扶月吗?就是那个baabaa的人,你们教科书上不都写了嘛?那是你爷爷我亲同学!想当年,我可是亲眼看着来自国内外的交换生,齐聚班级课堂只为月姐一个人来!说,爷爷我牛X不牛X?!” “你不去写可惜了。” “是吗?我也觉得!嘿嘿” “那个霍繁锦又高又漂亮,说好的美女都互相看不顺眼呢?为什么她朝月姐笑得像只小狗腿?” “听口音像帝都人,衣服包包全是名牌货,不出意外名媛千金实锤!不都说天之娇女眼睛长在天上吗?她看月姐的眼神好像一只没脾气的小绵羊” “承认吧,就算母老虎到了月姐面前,也会化身小白兔。” “这该死的人格魅力!杀到我了!” “天!那个林书墨冷冷的,好酷哦!自我介绍也只有一句话,嘤!” “我觉得方灿阳这种小奶狗比较好,一看就很好rua” “高兆明一男的为什么比我还白?!” “黄晖好像一条竹竿” “繁叶这是她全名吗?居然还有姓繁的!而且她居然来自多浮岛?天!我以为那个岛上全是穿兽皮、拿钢叉的土著。” 一上午,整个三班因为交换生的到来,充斥着兴奋的议论,久久不歇。 徐泾:“好,现在大家都认识你们了,接下来不管学习上还是生活上,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未来半个月希望你们在一中看有所获、学有所得。” 九人被安排坐到教室后面的空位。 也不知徐泾有心还是无意,几人离江扶月都特别近。 下课后,繁叶率先上前,拉住江扶月的手,又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抱抱:“月姐姐!又见到了你了!我好开心啊!” 高兆明和黄晖立在后面,齐齐点头。 接着霍繁锦和方灿阳也围上来,林书墨比较矜持,大少爷嘛,不远不近地站着,人设凹得满分,但视线却一刻也不曾挪开。 霍繁锦:“我就说会再见的,怎么样,不错吧?” 江扶月:“你们这是约好了?” “正好学校有交换名额,自选名单里又有临南一中,我跟林书墨就来了。” 方灿阳:“我也是,看到临南一中就选了。” 黄晖:“我和高兆明本来明年才有交换资格,但是今年原定过来交换的学长出了点意外,学校就换成我俩顶上了。在机场碰到方灿阳他们,上了同一个车,才知道大家都来了。” 江扶月:“欢迎你们,下午放学我请客,五点半校门口集合。” “哦吼” “奈斯!” 吉利娜被叫上的时候受宠若惊,“我?真的可以吗?” 江扶月:“当然。” “可我的英口语” “没关系,大家不会介意。” 繁叶赶紧点头:“嗯嗯!我们听得懂。” 霍繁锦:“放松点,我们是非常友好滴。” 吉利娜咧嘴一笑,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突然 “喂!你叫了这么多人,不介意多我一个吧?”艾德蒙怪腔怪调的中发音传来。 江扶月微微一笑:“很介意。” 艾德蒙:“” 他转眼看向同样没有收到邀请的滨崎直原,少年低着头,手里飞快拨弄着魔方,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 艾德蒙走过去:“嘿,你没有被邀请,跟我一样。” 滨崎直原:“So what?那又如何?” “这说明你是不被欢迎的!” “哦,那你也不被欢迎。” 艾德蒙脸色一黑:“你不生气吗?” “没必要。” “?” 滨崎直原抬头,深褐色瞳孔与他湖蓝色的眸子望到一起,褐色浓郁,似深渊悬崖,幽不见底。 他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欢迎。” 来了,就是来了。 既然抱着不友好的目的,那欢迎反而会让他觉得讽刺。 “这样就很好。” 艾德蒙丢下一句“怪物”,气哼哼转身走人。 不让去? 那他偏要去!去定了! 下午,交换生被安排参观校园。 一行九人离开教室,江扶月继续上课。 放学之后,七人与江扶月准时在校门口汇合。 艾德蒙像条小尾巴,鬼鬼祟祟跟在后面。 最后跟到一家餐厅门口,好家伙,排了老长老长的队,一眼望去,蜿蜒看不到头。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来的不是千叶,是滨崎家族另外的孩子 十二点半还有一更。 588 月姐请客被尾随了(三更) 艾德蒙会说中,却不认识汉字,随手抓了个年轻小姐姐,礼貌询问:“你好,我想知道这个读什么?拜托了。” 他指着前方正中间高高悬挂的招牌。 小姐姐:“这个念江记私房菜。” 艾德蒙磕磕巴巴重复了好几遍,才勉强发对音。 “噢中真是太难了!请问,这家餐厅很美味吗?” “当然!”一说到这个,小姐姐两眼放光,“超级好吃!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 艾德蒙酸了。 江扶月请他们吃这么好的餐厅,居然没叫他。 哼! 此刻,包间内。 “那F国小卷毛还真跟过来了,探头缩脑的样子,好好笑哦!”霍繁锦笑声清脆。 林书墨皱眉,起身往外走。 “诶你干嘛?”霍繁锦把人叫住。 “让他滚远点。” 江扶月脱掉外套,挂到椅背上:“不用,我们吃我们的,让他待在外头。” 林书墨这才坐回去。 霍繁锦撇嘴,月姐说的就听,我说的就当耳旁风双标狗! 方灿阳:“没想到这次滨崎家也有人来,感觉不像巧合。” IPhO现场,江扶月不仅摆了滨崎千叶一道,让对方所有算盘落空,还带领团队拿下第一,自己也获得金奖与特别奖。 她有多风光,滨崎千叶就有多狼狈。 不败神话至此落幕,打击不是一般大。 林书墨:“我让人查了一下,这个滨崎直原是滨崎千叶的亲弟弟,今年16岁。” 霍繁锦:“那个象棋天才?” “嗯。” 众人一时沉默。 黄晖和高兆明对视一眼,他们并没有参加物理竞赛,只是从网上看到一些消息,知道江扶月和R国代表队有过节。 至于对方具体叫什么名字,滨崎还是木村,又或者工藤,并不清楚。 因此,听到滨崎直原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第一反应是拿手机,打开网页,千度一下这人的信息。 结果一搜就出来了 高兆明:“国际象棋大师,12岁初露锋芒,被认为是R国顶级象棋选手,首次出征就拿下国际象棋锦标赛冠军前年,国际大师赛上一骑绝尘夺下第一,世界排名赶超E国际象棋传奇亨利阿特金斯,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 搜索滨崎直原还会跳出“R国滨崎家族”这个词条。 高兆明一时好奇,点开了。 然后,当场傻眼。 父亲,R国知名的遗传学专家、精神病学专家、儿科医生、数学家,2010年拉斯克医学奖得主。 母亲,著名化学家、生物学家。 哥哥,早稻大学数学教授,国际知名理论物理学家。 二哥,R国国宝级数学天才。 妹妹,知名艺术家。 他转头去看黄晖,发现后者也一脸震惊。 繁叶就着手机屏幕,看完上面的资料介绍,忍不住咂咂嘴。 江扶月抬眼扫过众人,突然笑开:“一个滨崎直原,也值得你们忌惮成这样?” 霍繁锦:“可他明显不怀好意。” “所以呢?他不怀好意,我们就要提心吊胆?不用这样,放轻松,别忘了这是在华夏,不是R国,滨崎家族再厉害,手也伸不到国内来。” “没错!这是在咱们地盘儿上,谅他也不敢使阴招!” 这时,曹豆带人上菜,霸道的香味钻进鼻孔,大家再也顾不上什么滨崎直原,都被眼前的美味吸引了注意。 “哇这是什么?好好看啊!”繁叶惊叹出声。 江扶月:“菜名叫银河霜降,主料是黄喉和冬瓜,加上蒜蓉、粉丝、青贝” 霍繁锦:“那这个呢?!松鼠桂鱼吗?但造型和下面淋的糖浆好像不对。” “你尝尝就知道了。” 五秒后:“卧槽居然是豆腐?!” 一顿饭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叹,众人恨不得连舌头也一并吞进肚子里。 实在是太太太太好吃了! 就连林书墨这个矜持少爷都不顾形象地偷偷盛了两回饭,吃完还小声打了个饱嗝。 吉利娜更是新奇不已,“天哪!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中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记录片里会说想要品尝极致的美味吗?那就去神秘而古老的东方寻找。这些盘子、碗碟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包间热热闹闹,气氛欢快。 外头,艾德蒙却苦哈哈地排在长队里,嘴上叽里咕噜:“为什么她可以不排队呢?天,哪来的面包香味?我好饿这家餐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太可怕了。” 因为他说的是法语,前后左右都听不懂,自然没人能跟他搭话。 直到 “面包出炉了!赶紧去领!听说今天新推出了法棍!贼香!” 艾德蒙耳朵一动。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艾德蒙:我太可怜了! 589 强请宵夜遇到事了(一二更) 当江扶月一行吃完饭出来,就看见艾德蒙坐在店门口,屁股底下一个小马扎,长手长腿缩起来,正捧着一根法棍,吃得贼香。 吃一口,惊叹一声,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 噗 霍繁锦没忍住:“还以为多厉害呢,一根法棍就能秒变沙雕。” 繁叶咽了咽口水:“他吃得好香啊” 方灿阳点头:“是香。” 然后,他和繁叶对视一眼,转头领法棍去了。 高兆明和黄晖紧随其后。 吉利娜也一脸好奇地跟过去。 霍繁锦:“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话虽如此,脚却不受控制,一头扎进人堆里。 “” 林书墨收好手机,转头看江扶月:“钟子昂要过来,请我们吃宵夜,去不去?” 没等江扶月开口,钟子昂就到了。 他先笑着跟林书墨打了招呼,转头看江扶月的时候,眼神瞬间变得委屈巴巴,语气也染上一丝幽怨:“吃饭不叫我,小气。” 江扶月嘴角一抽。 “还是我大方,请你们吃宵夜,不能拒绝,你必须去。” “” 钟子昂跑去问其他几人,大伙儿纷纷摇头 霍繁锦:“不行了,我吃得太撑,现在半口水都喝不下,你们去吧。” 繁叶:“我八点之前要回酒店。” 剩下几人也说不去,一是不饿,二是想回去休息了。 所以,钟子昂的宵夜局最后只有他、林书墨、江扶月三人。 江扶月原本也想走,谁知钟子昂突然控诉 “不带你这么区别对待的,过分!” 江扶月一脸莫名,接着就听钟子昂嘀嘀咕咕地开始了:“易辞过生你送他KT无人机,我上网查过了,好家伙,绝版的东西!结果轮到我,吃饭不叫我也就算了,现在我请你还不给面子。你说,易辞哪里比我好?” 江扶月被问懵了。 “他是长得比我帅,还是家里比我有钱?” “” “反正今天给我句准话儿,去还是不去吧。”用最委屈的调调说出最硬气的“狠话”。 林书墨别过头,简直没眼看。 最终,江扶月:“去。” 钟少爷嘿笑两声:“对嘛,这才公平” 临走前,她转身和曹豆交代了几句。 后者朝店门口看了眼,点点头:“行,一会儿就弄。” 一刻钟后,一盘蛋炒饭送到啃完法棍的德蒙面前。 艾德蒙一脸莫名:“给我的?” 曹豆:“嗯。” “为什么?” “让你感受一下中华美食化的博大精深。” “我还是不明白。” 曹豆直接往他面前一放:“吃吧,江扶月请的。” 说完,转身离开,继续招呼客人去了。 艾德蒙先是一愣,然后犹豫着拿起勺子,挖了一口饭送进嘴里。 下一秒,他湖蓝色的眼睛瓦亮放光。 却说钟子昂带着林书墨和江扶月,去了附近一家大排档。 坐下来,大手一挥:“老板,点菜!” “好嘞!”一个系着围裙的胖大妈笑呵呵跑过来,“几位吃点什么?” 钟子昂轻车熟路:“干炒牛河、麻辣龙虾、回锅肉,三瓶啤酒!” 林书墨:“我不喝。” 钟子昂斜了他一眼:“装什么装?少来。” 林书墨轻咳一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江扶月挑眉。 钟子昂笑眯眯问:“啤酒能喝吧?” “当然。”江扶月点头。 倒是林书墨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胖大妈:“新鲜的羊肉串,刚烤好,热乎着呢,几位要不要试试?” 钟子昂点头:“行,那先来三十串。” “诶!啤酒是要瓶装还是罐装?” 钟子昂:“瓶装,这才有感觉嘛!” 很快,羊肉串没来,啤酒倒先上了桌,是临淮本地的老牌子。 钟子昂麻利地开了盖,一瓶放到林书墨面前,一瓶推到江扶月手边,剩下一瓶给自己。 仰头就是咕噜几口,转眼没了小半瓶。 喝完还打了声长长的嗝“爽!” 江扶月抬眼打量四周,许是气氛太好,让她不自觉想起前世接掌楼家之前,和夜牵机流浪时的光景。 彼时,他们爷孙两人,走到哪儿住到哪儿,吃过比这更简陋的大排档,喝过比手中啤酒更烈的老白干。 想着想起,她不自觉拿起瓶子。 等肉串上来,已经大半瓶下肚。 钟子昂和林书墨都一脸惊奇。 “你会喝酒啊?” “原来你也要喝酒”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下一秒,收到江扶月一声冷哼。 “我看上去像不会喝吗?” 两人同时点头,动作还挺整齐像! 江扶月:“” 既然都是同道中人,原本还绷着矜持人设的林书墨也放开了。 钟子昂更不用说,干脆直接让服务员拎了一听,总共十二瓶。 “你们几个看上去年纪不大,还挺能喝!”胖胖的老板娘就坐在不远处,面前放着口大盆,脚边码着一堆青菜,一边摘理,随口闲谈。 她身后的棚子里,老板正热锅炒菜,火苗窜起八丈高,爆炒的香味散开老远。 许是时间还早,大排档还不忙,除了另外一桌,就只有他们。 钟子昂闻言,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好说好说。” 林书墨:“”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江扶月眨眼,可能小男生都这么幼稚? 老板娘笑呵呵:“总之,喝酒要适量,正所谓,小酌怡情,大醉伤身嘛!” 江扶月朝她身后看了眼,男人正在颠勺:“你们这是夫妻大排档?” “是啊!赚点小钱,养家糊口。”女人圆胖的脸上笑容加深,嘴角纹路深刻。 钟子昂接话:“这叫夫唱妇随,对吧?” “唉哟,我读的书不多,只知道嫁鸡随鸡!” 钟子昂哈哈大笑:“都一样,都一样,意思差不多。” 江扶月取过一次性纸杯,倒了小半杯,递过去:“走一个?” “那敢情好!”老板娘一点不忸怩,围裙上擦两把,便伸手来接。 江扶月笑笑,拿着酒瓶和纸杯轻轻一碰。 两个女人同时仰头,喝完,相视而笑。 钟子昂和林书墨都被江扶月的举动惊到。 看这轻车熟路的架势,张口就来的行话,举手投足间浓浓的江湖气,肯定不止一回两回这么干了。 “你” 两人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恰好这时肉串送上来,“多吃点,”老板娘笑弯了眉眼,竖起大拇指,“我男人手艺是这个。” “老婆赶紧的!” “来了来了!”老板娘应了声,赶紧往棚里去。 接着一盆红艳艳的小龙虾又摆到几人面前,辣味夹杂着麻香,带着十足的锅气扑面而来。 然后干炒牛河,黑里带红,牛肉块块分明,不是那种连着筋的杂碎。 最后上桌的是回锅肉,豆瓣酱的香味扑面而来,加上老抽提色,姜丝横陈,泡椒和菜椒,红绿相间。 老板娘:“尝尝看,味道如何?” 钟子昂夹了一筷子,连连点头:“绝了!” 老板娘眉开眼笑,“你们慢慢吃。” 八点之后,大排档客人越来越多,划拳声,劝酒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钟子昂和林书墨已经喝得微醺,只有江扶月双眼仍然清明,但脸颊无可避免染上几抹绯色。 江扶月拿起一串羊肉,正准备下口,突然一阵骚动从远处传来,等离得近了,才听清那是一群混子的咒骂声! “看好了,是不是这家?” “对,就是这两口子!昨天飞哥在这儿吃完回家就开始拉肚子,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挂水,找他们赔钱居然还不承认!” “得!这是要耍赖啊?好得很!哥儿几个先把摊子围了!” “是” 早在这群人靠近的时候,前一秒还热火朝天,下一秒就纷纷弃筷逃命,有点良心的客人还知道放个百十来块结账,至于那些浑水摸鱼的早就一溜烟儿没影了,慌忙中还踢翻了椅子,打碎了酒瓶。 现场一度陷入混乱。 老板娘整个人都吓呆住了,还好她丈夫反应倒快,从灶上拿了把菜刀,用身体挡在前面。 “你们想干什么?!” ------题外话------ 今天两更,没有三更。 590 他来善后双标狗舅(一二更) 风过无声,四下皆静。 两方人都呆住了。 大哥是傻的,小弟是懵的,而钟子昂和林书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滞讷。 她干嘛? 疯了吧? 只有江扶月一如既往的平静,只见她从容收手,虎口紧圈着瓶颈,前端缺口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 啪嗒 血珠落地,仿佛砸在所有人心尖上。 大哥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小弟们围上前,手忙脚乱。 “飞哥?飞哥?!” “快!赶紧叫救护车!” “别叫了,直接送过去更快。” “” 好不容易把人弄上车,小弟们也一窝蜂跟着走掉,最后一人行至江扶月面前,对上她毫无惧色、有恃无恐的眼睛,原本凶狠的表情冷不丁凝住,气势也随之一短 “你、给我等着!” 说完,钻上车,飞速离去。 江扶月丢掉手中半截酒瓶,扯了张餐巾纸,认真擦过每一根手指,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老板和老板娘上前,向她连声道谢。 “这群人肯定还会再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们打算怎么办?” 老板一默。 半晌,叹了口气:“对方不依不饶,就算报警也是治标不治本,看来这生意是没法做了。” 老板娘苦笑:“这样也好,干了几十年,整天炝锅炒菜肺都弄坏了,咱们趁这次把摊收了,你好好养段时间也好。” 钟子昂和林书墨把倒下的桌椅挨个扶起来,闻言,拍着胸脯:“你们想继续做生意也行,几个混混流氓而已,让我舅跟这边派出所打声招呼,吓一吓就脚软了。” 江扶月挑眉,含笑看他表演。 林书墨嘴角一抽,视线扫过江扶月,最后落到钟子昂身上,这丫不会是在挣表现吧? 啧,秀儿! 这时,一辆黑色奔驰飞速驶来,急刹停在档摊招牌前,接着驾驶座车门打开。 谢定渊躬身而出,站定,抬眼朝几人看来,黑眸如墨,幽邃深沉。 江扶月:“他怎么来了?” 钟子昂挠头:“那个我刚才一着急就打了电话” 打给谁,答案此刻就摆在眼前。 江扶月:“” 谢定渊根本不需要细问,只凭老板夫妻的只言片语以及这满地狼藉就能猜到大概。 他看了钟子昂一眼,什么也没说,开始着手善后。 男人行事很有条理。 先报警备案。 接着,让人调查那群流氓混混什么来头,确保事态在可控范围内。 最后安抚老板夫妻。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钟子昂面前,余光扫过林书墨:“先上车。” 两人缩着头,听话照做。 他又转眼看向江扶月,踢了踢脚边碎掉的半个啤酒瓶:“有没有受伤?” 江扶月原本半敛着眸,闻言,稍稍抬起,措不及防撞进男人深邃的眼中。 她轻轻摇头:“没有。” “嗯。”仿佛松了口气,“上车。” “哦。” 一路无话,车内安静。 起初,钟子昂和林书墨还算清醒,彼此还能眼神交流,但过了十几分钟,酒劲慢慢上来,就开始歪在后座呼呼大睡了。 彼时,真正清醒的就只有江扶月和谢定渊二人。 “怎么突然想起跟他俩喝酒?” 江扶月想了想,回他四个字:“盛情难却。” 不用说,就知道是钟子昂那臭小子的手笔。 谢定渊:“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外面不安全。” 江扶月知道他说得对,虽然自己不怕,但这份好意还是领情的。 “嗯,以后会注意。” 男人嘴角稍紧,抿作一道锐利的弧度。 车内又恢复之前的安静,彼此无话。 突然,后座传来一阵咕哝:“好晕呃想吐” 是睡得昏昏沉沉的钟子昂。 江扶月:“他说他想吐。” 谢定渊眉心一拧,当即靠边停车,下去之后绕到后座,把一滩烂泥似的钟子昂扶出来。 江扶月本想上前帮忙,却见男人动作生疏却不失条理地先把钟子昂放到灯柱旁靠好,应该是警告了两句,钟子昂半眯着眼,软哒哒地勉强站住。 然后谢定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薄膜,是之前在大排档摊问老板要的。 抖开,递给钟子昂,让他接呕吐物。 看钟少爷那表情,还有点小嫌弃,结果被谢定渊两记冷眼一警告,乖乖牵着塑料薄膜,背过身去,开始对袋吐。 江扶月:“” 期间,谢定渊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眼角眉梢尽是冷意。 终于,钟子昂吐完,按谢定渊的指示,委屈巴巴又不得不乖乖听话地把袋子打结封好,又在外面套了一个塑料袋才扔进垃圾箱。 每个步骤,显然都是设计好的。 凭钟子昂那个脑袋,可能只会哇的一声,当街呕吐,绝不可能做到如此细致。 所以,设计师只有一个 谢定渊! 把直男的严谨与计划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绝了! 钟子昂吐完,谢定渊把事先准备好的餐巾纸递过去,沉声道:“擦干净。” 不难听出,里面还有几分嫌弃的意味。 钟子昂瘪瘪嘴,小媳妇一样听话地接过来。 突然,一瓶拧掉瓶盖的矿泉水出现在眼前,他缓缓抬头,下一秒笑得憨憨傻傻 “月月,你要请我喝奶茶吗?” “” “易辞不会也有吧?那不行!只能我有!他不能有!你去拿回来,不准给他!” “” “你不说话是不同意吗?为什么不同意?我还没KT无人机呢,他凭什么就有奶茶?” 钟小少爷噌一下站起来,单手指天,逐字逐句:“我不服” 江扶月实在无言以对,作势将手收回来:“你还是别喝了。” 下一秒,却被钟子昂抓住,他像条小奶狗一样贴上来。 嘴上叽里咕噜:“别啊我跟你说,你不要生气,我的奶茶要喝的!不然嗝易辞有,我没有,多丢脸?” 谢定渊在钟子昂开始胡言乱语的时候,眉心皱褶就再一次加深,直到他抓住江扶月的手,整个人蹭上去,褶皱变成了疙瘩,挂在眉间,肉眼可见的不虞。 只见他两步上前,伸手拽过钟子昂,让他靠在自己肩上:“闭嘴!站好!” 深刻在灵魂的畏惧让醉酒少年本能地听话。 谢定渊把他重新丢回车后座,正准备绕回副驾驶的时候,却听见江扶月干呕了两声。 女孩儿站在灯柱旁,一只手拿着矿泉水,另一只手捂住胸口,脸色略显苍白。 江扶月很肯定自己没醉,也不想吐,可钟子昂刚才那一阵狂呕让她胃里也不自觉翻涌。 原本已经压下去了,可风一吹,酒气飘来,她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下一秒,单薄的后背袭上温热的触感,男人低沉的嗓音随之在耳畔响起 “很难受吗?要不要买点药?” 旁边就有一家药房。 不等江扶月回答,男人便抬步往里去了。 不到两分钟,就拿着药片、端着热水从里面出来,双手一齐送到她面前。 “吃了。” 江扶月没有拒绝,“谢谢。” 男人丢了一次性纸杯,拿上剩下的药片,准备上车。 “不用喂他们?” 谢定渊朝后座扫了眼,“回去再喂。” 江扶月:“哦。” 幸好这个时候钟子昂和林书墨都昏昏欲睡、混沌不清,避免了看到如此扎心的一幕。 双标狗舅!见色忘甥! 这次黑色奔驰一路开进小区,中途未再停留。 江扶月迎着夜风,有些醺醺然,后知后觉发现车已经停在自家别墅门口。 “我到了。” 她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谁知,谢定渊也跟着下来。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上一章在末尾补了一些情节,让过程更详细、符合逻辑一点,大家可以倒回去看看哈 十二点四十还有一更,不要提前来hhhh 591 坐不住了那你追吧(三更) 江扶月不解,目露疑惑。 他跟下来做什么? 却见男人已经绕过车头,站定她面前。 夜风轻拂,吹动他额前几缕碎发。 漆黑的瞳孔,仿佛比这夜色更加幽邃。 “江扶月,”他叫她名字,眉眼之间添了一丝郑重与严肃,“你在躲我吗?” “啊?”女孩儿愣住。 她躲他? “有吗?” 谢定渊:“没有吗?” 江扶月摇头,如实相告:“没有。” 他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更紧张了,脊背挺直,肌肉绷紧 “你” 江扶月:“?” “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女孩儿清澈的双眼,乍现迷茫。 男人眼中掠过一丝狼狈:“上次,我说的那些”只见他喉结轻滚,“你就没有考虑过?或者有什么想说的?” “哦,你说你喜欢我” 喜欢两个字出口的瞬间,谢定渊瞳孔骤变幽沉,好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面翻涌着黑色谲浪,下一秒就会将女孩儿卷走。 “是,我说了。”他一字一顿。 每个字出口的瞬间,也是他直面内心的时刻。 那种惶然与无措,陌生与希冀,是谢定渊近三十年人生岁月里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那种感觉就像 一个按规则运行的实验容器,突然有一天程序乱了,开始不规则运行,里面的溶液溢出来,根本不受控制 而开关阀门,就在眼前女孩儿手中。 可她却对此一无所觉,双眸还是那般不受迷惑的清澈,相比他的意乱情迷,不知淡定多少倍。 这个认知令谢定渊整颗心都揪起来。 得不到回应的挫败就像一场用尽全力却没出成果的实验。 他已经很多年没尝到这般滋味。 “我没想过。”江扶月说。 男人看着她,不放过女孩儿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你不是说不要我的回应吗?”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谢定渊哑然。 江扶月眨眼,等他回应。 “是,我坐不住了。”承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可我还是同样的答复不接受,怎么办?”女孩儿一脸天真,眼中隐隐掠过一丝狡黠。 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却低声笑起来,不见半分恼怒或沮丧:“嗯,我知道了。” “你高兴什么?” “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就不能说明实验失败。我很庆幸,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也许结果证明我是对的呢?” 江扶月提醒他:“也可能是错的。到那时,你的时间、精力花进去了,却得不到任何回报,值吗?” “探索科学的道路尚且崎岖,追你又岂能平坦?这个世上不是同等付出就能收获同等回报,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了。” 他不笑的时候,像座冰山,冷得没有感情。 可乍一展颜,仿佛春草骤绿,意气风发。 “行,”江扶月点头:“那你就追吧。” 反正她又不保证一定有结果。 说完,脚步轻快地回家去了。 男人凝视她的背影走远,嘴角笑意越来越大,直至盈满眼角眉梢。 这晚的事并没有影响江扶月,第二天她还是照常去学校。 钟子昂就惨了,大清早被叫起来,头晕眼花,脑袋发涨。 刘妈好声好气提醒:“小少爷,再不洗漱要迟到了。” “您帮我请个假,今天不去上课。”说完,他没骨头一样倒回床上。 “不行,先生说,就是拽也要把你拽起来,丢也要丢到学校里。” 钟子昂:“?” “我老舅真这么说?” 刘妈点头:“原话。”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刘妈:“”这我就不好回答了。 钟子昂哔哔赖赖地换衣服、洗脸、刷牙,然后手酸脚软地下楼,便见林书墨和自家老舅已经坐在餐桌旁,准备吃早饭。 他走过去,无精打采地坐下。 林书墨:“你没事吧?有这么严重吗?” “不对啊我俩都喝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度数再高也只是啤酒,吃过解酒药,睡一觉就好了,你不是吗?” 钟子昂:“解酒药?你吃了?” “对啊,昨晚回来吃的,你没吃吗?” “我吃了吗?”钟子昂自己都迷惑了,“我现在脑子一片浆糊,完全记不住,到底吃没吃啊” “我都吃了,你肯定也吃了。再说,客厅茶几上还有用剩的药片,不可能不给你吃。” “哦,那行”可头是真的痛啊,要裂开的感觉。 谢定渊闻言,不发一词,淡定地开始吃早餐。 倒是一旁刘妈眼中闪过几分忐忑,她忍不住用余光看向谢先生。 昨晚林少爷的解酒药是她喂着吃下去的,轮到小少爷的时候,先生却突然说不用管他。 刘妈就:? 她能怎么办?只有照做。 所以 钟子昂还真没吃。 头疼也不奇怪了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592 月是中心有人憋坏(一二更) 用完早餐,司机送林书墨和钟子昂去学校。 九个交换生虽然挂在三班名下,但实际上他们待在班级的时间并不多。 起初是紧锣密鼓的参观,从校内到校外,历史人到自然风景;然后是大量交流会和体验课。 相较于本校学生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他们的小日子就精彩多了。 可霍繁锦似乎并不满意。 “怎么还有参观啊?这都参观多少地方了?烦不烦?” “霍姐姐,你不喜欢这里吗?”繁叶眨巴眼。 “也不是不喜欢,比起到处闲逛,我更想待在教室和江扶月一起上课。” “嗯嗯!”繁叶立马点头,“我也是!听说月姐姐大考小考几乎满分,从不失手,我好想知道她是怎么听课的。” 霍繁锦眼前一亮。 高兆明却挠挠头,憨憨开口:“我听说月姐一般都不听课。” 众人:“” “咳”黄晖轻咳一声,“你听谁说的?” “她前桌。” “哦。”那估计不会假。 方灿阳:“参观多了确实会腻,换个方式也好。” 林书墨:“同意。” “要不我们跟带队老师说一下?让他放我们回学校?” 霍繁锦自告奋勇:“我去说,你们哪些要回?我点个数。” 除了吉利娜,剩下几人纷纷点头。 出乎意料的是,滨崎直原竟然也在其中。 霍繁锦挑眉:“你要回去上课?” 她特意把“上课”两个字咬得很重。 滨崎直原是能够听懂中的,闻言,轻嗯一声。 霍繁锦皱眉,但也没说什么,找到带队老师一番沟通,得到应允之后,几人返回学校。 中途,因为滨崎直原在,大家都不怎么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艾德蒙坐在一旁,看看这个,又去瞅瞅那个,眼珠滴溜溜直转。 小巴停在一中正门,刚好是中午饭点。 霍繁锦给江扶月发了个消息,几人约在食堂见。 同来的还有林巧、刘博和万秀彤,等打好饭菜,又遇到蒋涵、葛梦、柳丝思三人。 “月姐!” 蒋涵一见她就笑,肉嘟嘟的脸快把两只眼睛挤成拉链了:“嘿嘿月姐,我这次考试又进步了”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爸一高兴,直接划了两套大平层到我名下,说下次再有进步就给别墅。我在想,到底是要别墅,还是要商铺啊?月姐,给个建议呗,我听你的。” 饶是霍繁锦这样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也被对方张口闭口平层别墅的架势惊到了。 那口气就跟街上乱捡大白菜一样,不要太随便。 这这这什么路子? 居然比她还野! 江扶月简单地为双方作了介绍,蒋涵几人便顺理成章坐下来,一起吃。 普通四人桌显然不够这一堆人坐。 好在食堂有大圆桌,挤一挤坐下十几个人没问题。 这群人是因为江扶月才凑到一起,因此,她成了绝对的中心,也是连接几方的桥梁。 “月姐,我也有进步的。”葛梦腼腆开口。 她比蒋涵考得还好,名次也更靠前。 葛梦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学习这根筋,以前浑浑噩噩,放弃拯救,遇到江扶月后,才仿佛打通任督二脉,逐渐在学习上开窍。 她甚至隐隐觉得自己还能往前跨上一大步,或许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也不一定呢? 爹妈也因她成绩突飞猛进而倍感欣慰,家庭氛围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葛梦打从心底里感激江扶月,同时也想得到她更多的认可。 江扶月听罢,点点头,当即报出她各科分数和年级排名,还一一作了分析,最后说:“进步很大,继续努力。” 葛梦受宠若惊,她没想到江扶月竟然连她每科考多少分都知道。 蒋涵却习以为常:“天底下就没有月姐记不全的数字。” 她们在讨论分数的时候,一旁柳丝思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颗球,悄无声息地滚走。 原因无他,当初的“年级三学渣”,如今蒋涵和葛梦都已“从良”,只有她还是粪坑里那坨怎么也开不出花儿的屎。 太难了。 好在,江扶月并没清问她成绩的打算,柳丝思轻舒口气,逃过一劫。 江扶月余光瞄到她如释重负的样子,嘴角漾开一抹浅笑,转瞬又消失不见。 这厢,你一句我一句,热闹非凡。 不远处,相对无言的艾德蒙和滨崎直原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两人虽然坐同一张桌子,却自己吃自己的,并没有开口交谈的打算。 本来也不熟。 艾德蒙看着餐盘里白花花的大米饭,不由想起昨天蹲在店门口吃完的那盘什么饭来着? 哦,对,蛋炒饭! 他从来没吃过那么美味的中餐,原来鸡蛋除了配吐司,还能打散裹着饭粒! 每一颗米都沾着鸡蛋的香,一点也不腥,颜色金黄金黄的,像阳光的种子,非常好看! 但也不全是金黄,上面还洒了翠绿色的葱,不是夹在鸡肉卷里那种一丝一丝偏向白色的那种,而是一颗一颗的小圈。 服务员说,这叫葱花儿! 一定要有那个“儿”,发音的时候舌头要卷上去。 艾德蒙重复N遍之后,当场学会了。 他吃完之后去结账,可收银的那个人说不用,因为这是江扶月请他的。 艾德蒙想,华夏人果然都喜欢请客。 以前没经历过,他尝试自我代入情景,总觉得非常不适,甚至可以说别扭,为什么自己吃的东西要别人来付钱? AA不好吗? 但当时当刻,他竟然觉得非常不错,那种感觉就像江扶月是他朋友! 因为在华夏的风俗习惯里,只有朋友之间才会请客。 他为此沾沾自喜。 第二天满心欢喜想向江扶月道谢,可一大早就被拎去参观,好不容易回来,却被同行其他几个华夏交换生排除在外。 不仅如此,居然还把他和滨崎直原自动归为一类,简直过分! 艾德蒙心头郁闷,面上却半分不露,嘴里也死不承认。 哼!他们不想和他一道,他还不想跟他们为伍呢! Who care? 就在思绪乱飞之际,突然 “不觉得屈辱吗?”滨崎直原冷不丁开口,他除了中流畅,英发音也相当优美。 艾德蒙一愣,“What?” “被歧视,不觉得屈辱吗?”滨崎直原一字一顿。 艾德蒙突然笑了,蓝色眼睛迎上他黑沉阴测的瞳孔,“歧视?哪里看出来的?” “冷漠,排外,孤立,这难道不是?” 艾德蒙正色:“我觉得不是。不交谈不等于冷漠,不一起吃饭也不意味着排外和孤立,这只是一个人选择交友的权利。陌生人之间,不交谈、不同桌,这不是很正常吗?难道这也叫歧视?也让你觉得屈辱?” 滨崎直原冷冷看他。 艾德蒙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两手一摊,“我吃饱了,你慢用吧。” 说完,起身走人。 心说:还是蛋炒饭好吃 他听见其他客人说,蛋炒饭是那家店最普通、便宜的东西,还有更美味的需要排队才能吃到。 艾德蒙决定,一会儿就去排队!一定要排到! 他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咦?蓝眼小卷卷吃得还挺快,这就走了?”霍繁锦冷不丁看见,感叹出声。 “管他呢!” “我怎么觉得滨崎直原在朝咱们这儿偷看?” “准确来说,看的不是咱们,而是月姐。” “嘶他到底想干什么?” “狗狗祟祟,一看就没安好心!” 江扶月听着众人的议论,根本没有回头去看,好像那个偷窥的人根本不配入眼。 霍繁锦:“直觉告诉我,这个滨崎憋着坏!” 她提醒江扶月,小心点。 后者微微一笑,说了四个字:“只要他敢。” 霍繁锦咂咂嘴,你牛。 原本以为这“坏”还能憋一会儿,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十二点三更。 593 交流会上收到挑衅(三更) 交换生到来的第三天,一个从帝都过来考察的R国外交使团也抵达临淮。 同一天,化交流会地点敲定,就在一中举办。 校方得到消息,瞬间忙碌起来,一边安排接待,一边布置会场。 两天后,交流会如期举行,要求所有交换生必须参加,一中也可选派几名学生代表出席。 江扶月是第一个被选中的。 没办法,谁让她过分优秀,由老校长钦点。 除此之外,还有凌轩、刘博、林巧、钟子昂、易辞等人。 凌轩和刘博是因为成绩拔尖,林巧则是以“学生大V”、“网络红人”的身份被挑中。 至于钟子昂和易辞,一个拼舅,一个拼爹,也算得上“身份特殊”。 既然是交流会,当然就要有“不同的存在”,这样才能碰撞产生火花。 江扶月作为华夏学生代表,被安排上台交流。 在这之前,胡永围怕她不答应,特地把人叫去校长办公室,好一番苦口婆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最后还把什么“国家荣誉”、“民族兴衰”、“大国风范”、“外交底气”给搬出来了。 这一顶接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江扶月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当然,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 毕竟,为国争光,人人有责嘛! 而且 滨崎直原也会作为R国代表上台。 获此殊荣的还有F国艾德蒙,XX利亚吉利娜,以及来自其他国家的交换生。 交流会当天,江扶月站到台上的那一刻,高挑的身材、优雅的仪态、美丽的容貌,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这个华夏女孩儿好漂亮!” “身材也超级棒。” “噢!她叫什么名字?像个天使。” “Jiang,或者Yue?随便吧,应该都可以。” 使团中华夏方和R方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前者是骄傲,后者是惊叹。 胡永围选中江扶月,其中未必没有考虑外貌的因素,这下效果不就出来了? 一中学生代表区更是爆发出最热烈的掌声 “月神也太淡定了!牛批克拉斯!” “那当然,IPhO和IOI国际赛场都上去过了,就这?小菜一碟” “前面几个外国小卷毛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一脸被惊艳到傻的样子,太搞笑了!” “还有使团里那些人,眼睛都看直了,想不到吧,咱们华夏女孩儿就是这么优秀” “开玩笑!我月姐这腿、这腰、这脸蛋,往台上一站分分钟艳压全场好嘛?” “唉,又一个明明可以靠脸,却偏要靠智慧吃饭的女神。” “我不管!月姐就是最帅滴!” “” 相较于江扶月出场即高潮的待遇,滨崎直原上台则反响平平。 众人似乎还沉浸在前一刻的视觉冲击中,久久无法回神。 再加上,他往江扶月身边一站,足足矮了半个头,细碎的额发垂下来,几乎完全挡住了眼睛,像一颗没有光泽的灰色弹珠,如何能与宝石争锋? 但他对此并不在意,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恼怒与嫉妒。 坦然地面对眼前并不高涨的观众兴致。 滨崎直原微微勾唇,余光瞥见高调的江扶月,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她难道不明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相反,最初不抱希望,后面才会收获双倍惊喜。 这叫 先抑后扬。 艾德蒙上来以后,自动站到江扶月另外一边,优越的外形条件,迷人的浅浅微笑,瞬间收获一片惊叹。 虽然看脸很肤浅,但不可否认,很多时候出色的外形条件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与优势。 上午九点,交流会正式开始。 会议总共三个流程,领导讲话,然后各国学生代表根据给定话题,用英进行交流,最后总结发言。 很明显,重头戏在第二步。 好在大家都有准备,各自按部就班,眼看一切将要平稳地结束,学生代表也可以离开了,滨崎直原却突然从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 “我觉得,只是语言上的交流未免太过单薄,而化碰撞是需要进行具体表达的。众所周知,华夏和R国是友好邻邦,不如就由我和华夏学生代表来做示范?” 使团中R国代表立马接话:“你想怎么示范?” “都说华夏化博大精深,悠悠五千年;R国化也同样独树一帜,是世界瑰宝。不如,就让我们比一比两国化,在切磋中进行交流探讨?” “这个提议倒是很新鲜,你想怎么比呢?” “既然是比较,当然要取两国化中既有相同也存在不同的部分,这样才能区别谁高谁低、谁优谁劣。不如就以琴棋书画为主题?”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明天看我月姐碾压小R崽子 594 她应战了乐器一出(一更) 谁高谁低、谁优谁劣。 此话一出,全场骤然死寂。 如果说前一瞬大家还以为这只是单纯的交流切磋,那么此刻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八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挑衅与侮辱。 更何况,滨崎直原还是用中说的! 针对意味不要太强。 连R国代表也被他如此大胆的发言惊到,旋即眼底划过一抹兴奋,转头朝华夏代表笑道:“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阁下以为呢?” 华夏代表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三思而后行。我劝松本大使考虑清楚再做决定也不迟。” 松本却把劝说听成了警告,面色微沉,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交流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用得着这么严肃?还是说,你们的学生不敢?” 华夏代表眉头遽然一拧。 而台下很多学生已经坐不住了 “那个R国小崽子什么意思?还敢用中讲出来,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虽然来者是客,但这个客人也太没礼貌,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 “弹丸之地就是弹丸之地,一点风范都没有,比不上我们泱泱华夏。” “月姐不虚!搞他!” “必须跪下来唱征服那种。” “支持月姐,让小X崽子体验一下被大魔王支配的恐惧!” “月神的学科竞赛确实厉害,考试也从来不虚,可对方要求比琴棋书画,这能行吗?” 如果让江扶月现场考试做题、写试卷,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月姐简直就是满分它亲妈、考试的祖宗。 可现在问题是人家不比分数,要比才艺,还美其名曰“化”。 这不是直击月姐的软肋吗? 他们都知道,月姐家是卖煎饼的,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花大量金钱去培养孩子兴趣爱好? 而且还必须是从小培养,只有这样才可能有所造诣。 “这个滨崎直原太奸诈!明明知道还提议比什么琴棋书画,四样啊,他咋不上天呢?!” “明显就是故意的,欺负月姐不会这些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战书已经下了,月姐不应战的话,R国代表肯定觉得我们怕了。” “草现场还有谁会这些?” 没人接话。 若是其中两样还好说,可如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就太难为人了。 包括家境优越、从小按贵族模式培养的凌轩都不敢拍着胸脯说一句:我都擅长,我来。 “完了,这次丢脸丢到国际上了。” “” 眼看士气逐渐低落,台上滨崎直原嘴角漾开一记得逞的微笑。 然而,就在这时 “好啊。”江扶月微笑开口,明明声音不大,却仿佛惊雷乍起,“你想怎么比?” “天!月姐应战了!” “不愧是我月神,关键时刻魄力满分!” “月姐牛X,我要给你生猴子” “呃这就不必了吧?” “可真的行吗?这些东西月姐都会?” “怕什么?月姐既然敢开这个口,就一定有这个底气。你什么时候看她怯过场?” “没错信月姐,得永生!” “你们是不是太乐观了?我承认江扶月很牛,但也只是考试和成绩,琴棋书画这些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 “月姐智商高,学这些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怎么确保她学过?而且还要是赛级水平?” “赛级?” “台上那个,叫滨崎直原,这是他的个人百科,你看完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 “国际象棋最高纪录保持者?擅长多种棋类游戏,精通六国语言,被誉为本世界R国最全能的天才少年” “这、这么牛?” “闭嘴!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如果仔细分辨,就能听出语气隐隐发虚。 “我不管,反正我绝对相信月姐。” 这厢,华夏学生或支持,或唱衰,各有各的想法。 那厢,其他国家的交换生们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噢!她竟然答应了,实在难以置信。” “要比下棋吗?她肯定赢不了滨崎直原。” “我看过滨崎直原的比赛,他的棋路非常刁钻,眼神十分毒辣,对手曾被他逼得当场呕吐,无力招架。” “这个华夏女孩子肯定是疯了。” “” 艾德蒙听着耳边各色议论,平时话篓子一样的他竟然罕见地没有表态。 “你觉得呢?”有人顺口问了句。 “我觉得啊”艾德蒙用两根手指摩挲着下巴,“她不会输。” “噢,你也疯了。” “” 台上,滨崎直原见江扶月一口答应下来,不由双眸半眯,目光陡然犀利。 “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江扶月勾唇:“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问你。” 滨崎直原笑了,深褐色的瞳孔却不见半分暖意:“琴棋书画四项,先说琴我们各自选取自己国家的乐器同时演奏不同曲目,谁被干扰,先弹错,那就算谁输。” 江扶月:“如果都没错呢?” “那就以曲目难度来分高低。” “好。” 华夏与R国双方代表听完并由大使团讨论商议之后,也认同了这个规则。 接下来就是江扶月和滨崎直原的准备时间,乐器由校方提供。 但滨崎直原并未接受,因为他自己带了。 “擦这丫明显就是有备而来!也不知道酝酿了多久,太阴险了!” 饶是胡永围端得住,作为一中校长,此刻脸色也不大好看。 我请你来做客,提供交流学习的机会,还组织参观、提供食宿,你倒好,不仅不知感恩,还故意找事,为难我的学生。 换谁都不会高兴。 而华夏代表则欲言又止:“这位同学,她” 显然对江扶月的实力心存犹疑。 毕竟少年热血,如果只是因为一时冲动答应下来,并没有与之一战的实力,到最后丢脸的还是华夏。 胡永围正色:“不瞒您说,我也不太清楚她会不会这些东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所知的江扶月,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代表看向台上,轻声一叹:“但愿吧” 准备时间三十分钟,期间双方需要选择出战的乐器。 江扶月走到台下对校长耳语一番,之后便见胡永围拿起电话,背过身去朝那头交代什么。 二十分钟后,音乐老师气喘吁吁赶到,怀里捧着一个红木匣,看上去颇有份量。 “月姐选的什么乐器啊?” “看这大小不是笛子就是箫。” “同意,反正不可能是琴。” “那啥月姐真会乐器啊?不会上台一通乱整吧?” “就算乱整,R国小崽子也听不出来。” “傻啊你,有裁判的!” 使团里正好有一位M国籍的音乐家,对华夏古典乐器和R国乐器都有研究,在国际上地位非凡,由他担任评委,再合适不过。 滨崎直原:“既然准备好了,那开始吧。” 江扶月从音乐老师手里接过红木匣。 “加油!” “谢谢。” 她莞尔一笑,而后缓缓上台,当着众人的面取出匣子里她即将用到的乐器。 哗 “居然是这个东西!” “月姐叼爆!” “牛批了。” “光看乐器咱们就赢了好嘛。” “” 其他国家的交换生们却面面相觑 “那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华夏学生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端头喇叭形状,连着一根管子噢!这是什么乐器?我从来没见过。” “华夏古典乐器不是那种有几条线、可以按下去又能拨起来的琴吗?” “我知道!那叫古筝!但这个显然不是啊。” 艾德蒙轻哼一声,听够了愚蠢发言,才终于舍得开口为众人解惑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 今天有三更哦,求个月票票呀 另外,大家猜到月姐要用的是什么乐器了吗? 595 唢呐一响百鸟朝凤(二更) “那叫唢呐!是一种吹管乐器,历史非常悠久,是华夏最古老的乐器之一,懂不懂?” “可它长得好丑。” 艾德蒙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那是因为你没听过它发出的声音。” “声音怎么了?” “自己听。” “We,那滨崎直原怀里抱的又是什么?” 艾德蒙朝台上看了眼。 “三味弦?”江扶月挑眉,“不愧是R国乐器之王,看上去还不错。” 滨崎直原抬眼,目光径直落到她手上,语气平淡:“你的唢呐也很特别。” 四目相对,又一触即分。 评委宣布“交流”开始。 两人先低头检查手中的乐器。 滨崎直原拨弦试音,江扶月则检查唢呐活芯。 传统唢呐由哨、气牌、侵子、杆和碗五部分构成,其中“芯子”最为重要。 传统唢呐的芯子为单管式,上个世纪著名管乐演奏家郭雅志先生发明了唢呐“活芯”装置,令传统唢呐可以奏出半音阶、十二音体系。 唢呐的表现力由此丰富。 二十年前,一位名唤“奇谭映月”的隐世演奏家在“活芯”装置的基础上,发明了一种“千手菩提”的演奏方式。 从现存的音频资料来看,这种演奏方式不仅可以临时变化半音或半音阶,还能在指法不变的前提下将唢呐当做高半音的移调乐器使用。 更绝的是“活芯”推进后产生的音程关系上的徽小偏差,被他通过控制嘴劲儿进行了有效的调整和修正。 一曲演奏下来,堪称完美! 可惜,奇谭映月从留下那段传世级别的音频后,至今已消失二十年,期间再无他的演奏作品问世。 评委怀特看着江扶月手中的唢呐一时之间陷入惆怅。 他有幸听过那段音频,当时就被深深震撼了,留华期间,一直想要拜访这位奇谭映月。 可惜 “怀特先生?”旁边的人小声提醒。 他这才收敛思绪,拿起话筒:“下面请两位演奏者报上演奏曲目。” 滨崎直原:“我的演奏曲目是神田祭。” 江扶月言简意赅:“百鸟朝凤。” 怀特:“我宣布,演奏正式开始。” 滨崎直原目光一凛,抬手拨动琴弦。 几乎在同一时间,江扶月气沉丹田,吹出第一个音 唢呐一响,声浪乍起,根本不需要任何铺垫,直接就是最响亮的听觉洗礼。 顿时就把滨崎直原的琴音盖过去了。 “卧槽!什么叫先声夺人,这就是!” “正所谓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是曲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小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的那个唢呐吗?” “别急,还有下棺一抬,土一埋,亲朋好友哭起来,鞭炮响,唢呐吹,前面抬,后面追。” “我的妈呀,月姐绝了!” “难怪有人说,千年琵琶万年筝,唢呐一响了人生!” “不止呢!还有初闻不知唢呐意,再闻已是棺中人。” 虽然唢呐经常被用于奏响哀乐,但百鸟朝凤并不哀,相反它旋律热情、欢快,展现的是大自然生机勃勃的景象。 起势一声悠扬的旋律之后,唢呐开始模仿各种鸟叫,布谷鸟、斑鸠、鹁鸪、燕子、猫头鹰、鹌鹑等等。 其间指法转换奇快,变奏华丽,每个音符仿佛跳跃着春的气息。 即使那些不知道什么叫“百鸟朝凤”的外国人也好似身临其境,被带入万鸟齐鸣之中。 接着又是一通颤音炫技,春光愈发明媚,随后旋律开始变得婉转优美,调子平而趋缓,一幅田园牧景也徐徐铺开在众人眼前。 台上俨然成为江扶月一个人的舞台,而众人也尽数变成她一个人的听众。 在王者之音唢呐面前,以婉约清扬为主的三味弦被彻底掩盖了光华,偶尔遇到高音,来那么一下,也只会让人觉得刺耳和突兀。 台下,胡永围目露笑意,缓缓点头。 一旁观战的音乐老师已然目瞪口呆。 华夏代表原本忐忑的神情也逐渐平息,转头朝胡永围道:“一中不愧是临淮排名前三的重点高中,不仅有成绩出色的尖子生,也有如此天赋卓绝的艺术生。” 他虽然没学过唢呐,但音乐会却听了不少,自然听得出这学生的水平。 说实话,跟他在帝都大剧院听过的那些著名演奏家也没什么区别。 胡永围闻言,笑得皱纹堆叠:“她可不是艺术生” “什么?不是艺术生?那太可惜了。” “不可惜,一点也不可惜,”胡永围笑着摇摇头,“因为她的学科成绩比演奏水平更出色。” 代表惊住。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三更正在写,写完就更新,大家可以明早看。 596 千手菩提又一马甲(三更) 虽然唢呐的声音盖过了三味弦,但台上滨崎直原并不慌乱。 相反,他表情镇定,手法从容,丝毫不受唢呐影响。 “啧,心理素质还挺好。” “我看是脸皮比较厚。” “三味弦的声音已经完全被盖住,那是不是代表我们赢了?” 当然不是! 规则说得很明白,不同曲目同时演奏,谁先错音,算谁输。 但到现在为止,作为评委的怀特并未开口叫停,那就意味着,江扶月和滨崎直原谁都没错。 比赛还要继续下去,直到他们其中有人先顶不住,败下阵来,才算分出输赢。 “啊?那我们岂不是高兴得太早?” “也不算太早,目前看来,还是月姐占上风,唢呐的存在感这么强,我就不信滨崎直原他不慌!” 只要心乱了,出错是迟早的事。 “可他看上去很平静,就像完全听不到一样。” “怎么可能听不到?除非他是聋子!显然这个可能不成立,他听到了,但他强迫自己忽略外界的一切。” 可真的能完全屏蔽吗? 一个看重输赢的人,真的可以做到全身心投入、不闻外物? 凌轩摇头:“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如果他不能让大家相信他不慌,又怎么能让自己相信?” 是的,台上的滨崎直原并没有像他表面所展现出来的那样淡定,唢呐的声音对他来说就是听觉的摧毁 嘈杂,聒噪,刺耳,毫无美感。 他知道,江扶月是故意的,从她拿出唢呐那一刻起,滨崎直原就很清楚。 对方想扰乱他的心境,令他慌中出错。 好在,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虽然忍起来比较吃力,但效果还不错,至少现在还平心静气,未曾受到影响。 只要他后半段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就不会输! 突然,唢呐旋律骤然一变,从第二段的悠扬进入到第三段,又开始模仿各种鸟鸣。 貌似跟第一段差不多。 可滨崎直原很快发现不同,怀特也发现了 鸟叫声被压缩,鸡叫声被删去,江扶月运用特殊的循环换气法,以不可能完成的难度做成长音,扩充结尾,顿时华丽与震撼迸发。 那一瞬间,众人听觉幻化成视觉,不仅听到百鸟齐鸣,还看见百鸟齐飞,朝凤凰奔赴而去。 余音震颤,犹如啼血泣鸣。 怀特震惊地站在原地,双目圆瞪,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千、千手菩提!” 竟然是消失了二十年的“千手菩提”! 也是这一刻,三味弦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却拨错了其中一根弦。 江扶月笑了。 滨崎直原颤抖地举起右手。 他竟然错了! 错在最后一个音!前功尽弃! 怀特当即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拿起话筒,如实道:“很遗憾,滨崎直原,你错了。” 此时,滨崎直原已经迅速冷静下来。 只见他一只手取下话筒,另一只手抱着三味弦:“怀特先生,我有话说。” “请讲。” “我承认自己最后一个音错了,但先错的人是她!” 滨崎直原霍然抬眼,直勾勾望向江扶月。 轰 现场顿时炸锅: “这人要不要脸?明明是他错了,还想往月姐身上泼脏水!” “果然够无耻,人品即国品!” “亏他还是R国的全能天才,就这B样儿?” “赢得起,输不起,风度全无。” “我听不懂错没错,但评委都没开口,他凭什么说月姐错了?” “他比评委还权威吗?” “和对错无关,是狗急了要跳墙。” “” 滨崎直原无视周遭对他的攻击,一字一顿:“我听过百鸟朝凤,最后一段并不是这样的演奏方式,她私自进行了改动,难道不算错?” 对此,江扶月并未辩驳,只是站在台上,保持微笑,好整以暇的目光仿佛在看小丑跳舞。 怀特闻言,朝他缓缓摇头:“不,她没错,是你错了。百鸟朝凤最后一段的演奏方式并非她私自改动,而是出自二十年前一个名为奇谭映月的唢呐演奏家之手。” “音乐界为这种独特的演奏手法赋予了一个十分特别的名字Magibsp;variation,翻译成中叫千手菩提,代表近似魔幻的变奏方式和不可思议的长音。” “不可能!”滨崎直原言之凿凿,“Magibsp;variation只是传说!没有人知道具体演奏方式,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失传!” “是的,”怀特点头,“这是演奏界的遗憾。但我很高兴今天能够在这样朴素的校园里看到如此华丽的它被完整地传承,并且更加出色!” 言下之意,竟肯定了江扶月的演奏就是“千手菩提”。 滨崎直原冷笑,眼中覆上阴翳:“证据呢?尊敬的怀特先生!您说是,就是吗?”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最近正在努力恢复让三更分开,每天多一千字的状态,fag千万不要倒哇!!! 597 唢定乾坤永远滴神(一更) 又一次危险发言,引起全场震动。 众人都被滨崎直原的“虎”惊到了 “他在质疑评委吗?” “从高低优劣到你说是就是吗,这人讲话都不过脑子的?” “我很好奇,他究竟哪来的自信?” “梁静茹?” “那是勇气,谢谢。” “哦。” “看怀特先生脸已经黑了。” “通常质疑裁判的球员都会被罚出场。” “嘿嘿,小板凳放好,坐等。” “话说,月姐用的演奏方法真的是那个已经失传的什么Magica啥啥的。” “千手菩提。” “对!就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意思啊?怀特先生说了那么多,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霍繁锦:“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很牛X,独一无二的那种牛X就可以了。” “对哈!” 那人终于不纠结了,可霍繁锦自己却悄咪咪拿出手机,打开千度,一眼扫过去,内心就只有两个字在无限循环 卧槽卧槽卧槽 江扶月是百科全书变的吧?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不仅会,还精。 这就很打击人了。 怀特被质疑,眉头一紧,表情稍显凝重。 R国代表见状,深知怀特在国际乐坛的地位,万万不可得罪,便朝滨崎直原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可惜,后者初生牛犊,并未领会,眼里只看得到胜负,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 他只是在合理的情况下,合理地提出质疑。 难道不对? “怀特先生,如果您无法证明,那就说明江扶月错音她输了!” R国代表差点被他的无礼和鲁莽气晕,当即带上笑容,开口解释:“怀特先生,您见谅,他不是有意” 刚开了个头就被怀特抬手制止,他并未理会R国代表,严肃的目光径直落到滨崎直原身上。 “证明是吗?”他点头,“可以。” 说完,拿出手机,一番点按,在全场注视下,将话筒对对准手机,一段演奏录音缓缓播放,穿过话筒,再透过音响,最终响彻大厅。 “咦?好像也是唢呐,但演奏曲目不是百鸟朝凤。” “这是六字开门,跟百鸟朝凤一样是唢呐演奏经典曲目。” “还怪好听的” “怀特先生放这个做什么?” “嘘!仔细听。六字开门和百鸟朝凤属于情绪欢快、表现生动的曲目,且都有拟声,在氛围烘托和演奏技法上存在不少相似之处。” 凌轩:“如果我没猜错,这段音频应该就是怀特先生口中那位奇谭映月的演奏作品。” 易辞摩挲着下巴:“所以,他是想” “只要找到江扶月的百鸟朝凤和这首六字开门在演奏技巧上的共同点,也就是千手菩提的指法,那就可以证明她并未错音,相反还运用了一种十分了不起的、失传已久的演奏方式!”钟子昂快速接话,“我这样理解没问题吧?” 凌轩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易辞:“”擦!抢我台词! 钟子昂:“嘿嘿。”就抢了,咋地? “!”丫是真的狗。 音频时间并不长,只有两三分钟。 前半段运用模拟人笑声的“气拱音”,以及“气顶音”,这里就出现了临时变化半音或半音阶的效果,旋律优美;后半段是单、双吐技巧,奏出类似三弦声,短促、富有弹性,此处便是做高半音的移调乐器使用。 前后两段,将“千手菩提”的两个演奏特点完整展现。 不难听出,其间所涉及的技巧、指法与江扶月的百鸟朝凤异曲同工! 滨崎直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也是“懂行”的人,自然第一时间听出了两首曲目的共同点。 “好一个千手菩提,”他后退半步,“我认输。” 江扶月笑容不变,丝毫不为到来的胜利乍惊乍喜。 原来,从始至终,她才是台上最平心静气的那个! 好像在她眼中,输赢并无区别。 怀特拿起话筒,当场宣布:“江扶月获胜,恭喜华夏!她是个天才,是吹管乐器演奏领域最耀眼的新星、华夏民族之光!” 啪啪啪 现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欢呼与喝彩,不少人甚至直接从位子上站起来,大声呼喊。 “月姐最牛!” “天才新星!民族之光!” “月姐勇敢飞,我们永相随!” “月姐不老,崇拜到老!” “江扶月yyds永远滴神!” “月姐等我从T国回来,我就嫁不是我就娶你。” “什么叫啪啪打脸?这就是。” “那个滨崎跳啊?怎么不跳了?再蹦跶一个试试?我月姐摁死你!” 台上,江扶月朝滨崎直原伸出手,微微一笑:“承让。” 属于胜利者的镇定与从容在她身上凸显无疑。 滨崎直原笑了,抬手回握:“恭喜。不过,这才只是开始,后面还有三项。” “多谢提醒,”江扶月扫过他怀中的三味弦,“没想到你不仅是象棋高手,还是一位演奏家,想必应该知道三味弦的来历吧?” 他眉心骤拧:“你想说什么?” 江扶月收回手:“1560年,华夏的三弦经绳岛传到R国,经过R国艺人不断改造,才有了今天的三味弦。你所谓的R国民族乐器也是由华夏古典乐器脱身而来,那你说孰高孰低?谁优谁劣呢?” 滨崎直原目光骤沉,却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三味弦的确由华夏三弦演变而成。 江扶月:“看你中说得不错,应该也对华夏历史有所了解。左传里有个词叫数典忘祖,送给你好好参透吧。” 说完,径直走下台,笑着迎接掌声与喝彩。 留滨崎直原木愣地站在台上,浑身僵硬,笑难为继。 由于时间关系,今天很难再进行“棋艺”交流,因此华夏与R国代表双方约定,明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比试剩下“棋书画”三项。 恰好代表团里就有精通此三道的专家可做评委,简直就是为这场“华夏与R国化交流盛宴”专门准备的。 “比什么棋?” 江扶月:“都可以。” 此话一出,滨崎直原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众人惊讶 “不行啊!这个滨崎直原是象棋高手,月姐放弃主动权,万一对方选象棋怎么办?” “他是国际象棋世界第一记录保持者,本来就占据绝对优势,那我们也太吃亏了。” “可月姐话都已经说出去,总不能再收回来吧?” “月姐这么说肯定有她的原因,大家不要慌,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最终,滨崎直原并没有选择象棋,而是选了围棋。 江扶月对此并不意外,十分爽快地接受。 “我总觉得月姐手里要是再多把扇子,能当场s诸葛亮,你们信不信?” “确实,感觉什么都在她计算中。” “话说回来,滨崎直原为什么不选象棋啊?” “怕别人说他以大欺小?” “他大个毛!” “咳说话就说话,开什么车啊那不然是为什么?” 刘博想了想:“假如他赢了别人只会觉得理所应当,毕竟世界第一嘛,对月姐也不会太失望,毕竟她又不是世界第一。如此一来,就无法从根本上达到给月姐惨痛一击的目的。所以滨崎直原选围棋,是为了告诉大家他和月姐是在一条起跑线上,如果最后月姐输了,也是她棋艺不精,而非滨崎直原仗着自身优势欺负人。” “嘶这也太奸诈了!” 凌轩:“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R国代表不会同意他选象棋。” “啊?为什么?”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半。 今天还是三更哦 599 怀特示好比棋开始(二更) 凌轩:“你也说了,滨崎直原是国际象棋世界第一记录保持者,倘若最后江扶月赢了,想想会是什么后果。虽然这个概率不高,但R国代表绝对不会允许他拿国家荣誉去冒险。” 所以江扶月才大胆将主动权交给对方,她早就猜到滨崎直原不会选象棋。 “啧,我说得没错吧,月姐真能s诸葛亮!” 算无遗策。 “我就想知道月姐脑子怎么长的,怎么就比我们快那么多?面面俱到,简直神了!” “你去问问呗,我也想知道。” “默默蹲个答案。” “同上。” 约定好明天围棋比赛的规则,江扶月作势离开。 怀特却突然追上来:“Hey,你好,请留步。” 他说的是中。 江扶月回头,朝他微微颔首:“你好。” “我叫怀特,这是我的名片。” 她双手接过:“抱歉,我没有名片。” “没关系!我知道你还是学生。” “您找我有事吗?” 怀特搓动双手,灰绿色的瞳孔闪烁着兴奋的亮光:“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冒犯,但是我真的非常非常好奇,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十分绅士的开场。 江扶月勾唇,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什么问题?” “你认识奇谭映月吗?他是一个非常优秀且具有超高天赋的管乐演奏家,据我所知,唢呐仅仅只是他擅长的管乐之一。你能想象吗?这还不是他最擅长的,太了不起了!” 江扶月摇头:“不认识。” “可你刚才使用的千手菩提指法” “您说的是这样吗?”江扶月当场拿起唢呐,手指在孔洞上行云流水地切换。 怀特老眼一亮:“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他双手下意识跟着比划。 但很快又发现这个动作不妥,有偷师的嫌疑,他赶紧把手垂放身侧,目光却始终舍不得移开。 江扶月却毫不避讳再次演示了一遍,并且体贴询问:“记住了吗?” “最后那个地方是这样?还是这样?”说完,老怀特才反应过来,表情微窘。 “抱歉,我太好奇了” “没关系。”江扶月又把最后那几个指法放慢速度过了一遍。 老怀特惊奇不已:“原来是这样!太神奇了!怎么想到的?奇谭映月教的吗?我知道华夏在这方面有很多规矩,像奇谭这样本就隐世的演奏家,对于学生的要求只会更严格。” 他点点头,一副“我理解,我特别理解”的样子。 江扶月:“?” “你们有规矩,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猜到了!你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希望未来能在维纳金色大厅看到你的演奏,我想那一定非常惊艳!” 说完,他转身走掉,一边走还一边低头复习刚才江扶月教给他的指法。 突然脚下一顿,又回头说道:“我下个月就要回国了,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按名片上的联系方式找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尽全力帮忙。” “还有,我们是朋友了对吗?” 江扶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已经自问自答 “是的,我们是朋友了。” “” 这一场比赛,江扶月赚足了眼球,收获无数掌声。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回去路上,林书墨、易辞、钟子昂、凌轩等人和她一起。 对于明天三项比试,他们也想知道江扶月的实力究竟在哪里,有没有把握,但最后谁也没有开口多问。 徐泾原本也想找江扶月谈谈,打听一下,好有个心理准备。 结果却被胡永围阻止:“不必多此一举,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她。” 相信江扶月的实力,相信一中教育出来的学子,更要相信华夏民族挺拔不弯的脊梁骨。 徐泾点头:“我明白了。” 转眼第二天,上午八点,大礼堂全厅开放,正在为即将进行的“华R双方化切磋”做准备。 经过一夜发酵,昨天江扶月的光荣战绩已经传遍一中上下个各年级。 初中部 “好可惜没看到现场,只能靠视频解馋。” “居然有视频?!哪来的?!” “我潜伏进高一年级群里蹲到的,有人录了江学姐昨天唢呐大战三味弦现场。” “这种好东西怎么能不分享给大家?赶紧的,发给我!发给我!” “还有我!” 两分钟后 “擦!怎么这么多杂音?拍视频的人尖叫声快刺破我耳膜了,关键这人居然手抖?!整个画面都在颤,完全看不清楚台上的情况好嘛?” “怎么办,好想看现场?” “要不我们找熊主任商量一下?” “这个可以有!” “走走走,一起去,人多点好说话” 就这样一堆初中小豆丁涌到主任办公室,熊主任都懵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听完众人的来意,他下意识想要拒绝 看什么看? 课不上了? 但其中有个孩子说 “我觉得这是一堂宝贵的爱国主义实践课,您就让我们去吧!我们都想看江学姐碾压那个目中无人的R国佬!” 熊主任听完,四十多的中年老男人竟也忍不住心潮澎湃,当即大手一挥:“行,都跟我走!”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三更正在写,写完就更新 日常求票么么哒! 600 全校围观复刻名局(三更) 初中部的小豆丁都去现场加油助威了,高中部怎么还坐得住? 不仅高一高二,连高三都蠢蠢欲动。 上课有看月姐手撕渣渣爽吗? 复习有给月姐加油打ca重要吗? 当然没有,所以 “全军出击!” 迟来一步的赵铁军见状,嗓子都快吼破了:“回来都给我回来”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学生越来越快的脚步。 转眼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熊主任?你怎么在这儿?” “咳我路过”他心虚地扶了扶眼镜。 “不对啊,这个点初中部已经开始早自习了,你不在自己地盘儿上晃,来高中部路过?” “那个”他不动声色将手里的彩旗背到身后,“巧合,纯粹是巧合。” 赵铁军:“?” “那你先忙,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那个方向 赵铁军一愣。 分明不是回初中部,而是朝大礼堂去的! 再看他手里来不及掩藏的小彩旗,赵铁军瞪大眼,难以置信:“老熊!你你你居然带头起哄?!” “赵主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站住!初中部的学生呢?” 熊主任浑身一僵,只管闷着头往前走,听不见听不见 上午九点,江扶月和滨崎直原上台就位。 全厅开放的大礼堂座无虚席。 初中部,高中部自觉划区,乖巧坐等,不用任何老师来维持秩序。 胡永围一进来,就被眼前看到一切惊道。 “怎、怎么都来了?胡闹!” 教务处主任擦了把汗,苦哈哈上前:“校长,这拦不住啊!” 最后还是华夏代表劝道:“学生们这么活跃是好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习方法已经过时了,俗话说得好,多看多听,实践出才能真知!让他们来看看也好,课本上写得再漂亮,也不如亲眼所见的真实感悟。” “您说得对。”胡永围连连点头,“是我狭隘了。” “不至于,你只是在做一个校长该做的。”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胡永围一眼,“私心里还是不忍赶他们离开吧?” 就搁这儿等他开口呢。 “你啊”老成精了! 胡永围不认,笑呵呵摸了摸鼻子。 棋艺比试很简单,两人当场对弈,一局定胜负,若平手,则加试,直至分出胜负。 江扶月今天没穿校服,白色衬衣搭配黑色铅笔裤,下摆束进腰带里,愈发显得腰细腿长。 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往台上那么一站,就是最靓的风景。 滨崎直原还是昨天那身,额发垂下来挡住眼睛,加上个子不如江扶月,乍一看就像明珠旁边毫不起眼的砂砾。 两人双双落座,待评委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江扶月执黑,滨崎直原拿白。 围棋说白了比的就是布局和筹谋。 江扶月见到白棋在两个角上都投子于小目,黑棋为了使实地与外势保持平衡,就只有 她把第五手下在了“天元”上。 再加上她第一手和第三手分别落子的“三三”、“星”,由此构成“三三星天元”布局 围棋史上堪称经典的名局之一! 由吴清源先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对战R国本因坊秀哉的弈局中首创。 如今江扶月以此布局,未必没有暗讽的意味在其中。 相较于她的平静,滨崎直原却瞳孔一缩,骤然抬眼。 台下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僵住?感觉气氛有点冷啊。” “滨崎直原脸色不太对,难道月姐三步棋就赢了?卧槽!要不要这么牛?” “看不懂就少说话,免得被人听见笑掉大牙。” “喂,凌校草,给大家科普一下呗?” 凌轩:“这种下法叫三三星天元布局,尤其是三三,曾在本因坊门中规定为“禁手”,又叫“鬼门”,是不能这么下的。当年吴清源先生因为这种下法,轰动了整个R国棋界,被视作对R国棋坛旧传统的挑战” “那滨崎直原这么生气做什么?” 凌轩:“他的围棋师承本因坊传人,也算本因坊弟子。” “嘶这是觉得自己被挑衅了?难怪看月姐的眼神都变凶了。” 台上 滨崎直原:“你是故意的。” 陈述句。 江扶月大方承认:“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当年吴清源打出这种布局,最后还是输给了秀哉先辈。” 言下之意,你祖宗都输了,你就更不可能赢! 江扶月勾唇:“可据我所知,当初秀哉取胜的第160子是他弟子前田陈尔想出来的?而且还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意思是,赢了又如何?多人智慧对战一人本就赢得不公平、不光彩。 滨崎直原咬紧腮帮,眼里燃烧起愤怒的光。 江扶月却丝毫不受影响地落子,还笑着提醒他:“该你了。”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花哨招式、或者可以投机取巧的对弈,要赢就只能靠真本事! 江扶月落子速度奇快,几乎不需要思考。 为了跟上她的节奏,滨崎直原也下意识减少思考的时间。 殊不知,早就在无形中被牵着鼻子走了。 一小时后,棋局结束。 评委上台数目,而后对着话筒,大声宣布 “黑棋胜两目!”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晚安 601 全能女王民族气节(一更) 江扶月执黑。 所以 她赢了! 滨崎直原一愣,接着猛地看向棋盘。 而台下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歇。 “我的老天爷,月姐帅爆!呜呜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同样的问题我都问倦了。” “达芬奇都没她全能。” “谁能拥有月姐,就相当于拥有一本行走的万能宝典。嘤!想要!” “不仅样样通,还样样精,一人血书跪求月姐出一本如何科学打脸,我先预定十本。” “又是想给月姐当腿部挂件的一天呢” “之前谁说月姐家供不起她上兴趣班?就这水平,十个兴趣班都培养不出来好嘛?瞧把他给优越得,毛病!” “我从滨崎直原眼里看到了被魔王支配的懵逼,哈哈哈哈他可能正在灵魂拷问: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做了啥?” 初中部就座区域 “我、我傻了。” “西吧!这是什么爽剧情?” “江学姐站在台上,浑身都像在发光。” “缺小弟吗?不要钱,送上门的那种。” “我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江学姐就是我心中排名第一的女神。” “又美又飒,能表达我此刻内心真实感受的就只有一声我擦!” “你在freestye吗?” “” 江沉星坐在疯狂尖叫的人群中,双目灼灼地望向台上,没有尖叫,也没有欢呼,显得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但发光的双眼和拍红的手掌,无一不在昭示他此刻内心的澎湃汹涌。 “江沉星,你怎么木呆呆的?”一旁同学看不下去,撞了撞他肩膀,“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居然还坐得住?还是你牛。” “我”他刚想解释,就被人截住话头。 “人家是网络红人、流量主播来着,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这?算个屁!” 江沉星皱眉。 最初开始这个话题的同学当即反驳:“能别这么阴阳怪气吗?我听着牙都酸倒了。人家激不激动关你屁事?” 由于江沉星在初中部人气实在太高、太受女生欢迎,导致相当一部分男同学都看他不顺眼。 冷嘲热讽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还放话要修理他。 好在并没有真的发生,不过言语上的针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玮,你是江沉星养的狗啊?主人还没说话,你就吠上了,不好吧?” “你”王玮正欲反击。 一直沉默的江小弟却突然开口:“请你向王玮道歉。” 章镇豪一愣,顿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你,在跟我说话?” “是,你必须向王玮道歉。”一改往日平和的语调,骤然强硬起来。 别说章镇豪,就连王玮都愣住了。 这是那个性格温吞、不争不辩的江沉星? 被人魂穿了吧? 章镇豪大怒,小弱鸡居然要反抗?这怎么可以! 当即冷笑出声,语气猖狂:“我凭什么道歉?你谁啊你?算哪根葱?居然敢命令我?!” 江沉星:“就凭你刚才骂他,而我是他朋友,要求你道歉,有什么不对?” “呵如果我不呢?” 眼看周围欢呼还在继续,而这小小的一角却剑拔弩张,随时可能掀起腥风血雨。 王玮怕闹大了不好收拾,小声道:“要不算了吧?” 江沉星却朝他摇摇头,目光坚定。 “唉”这可怎么办啊?一会儿把老熊招来,他们都得完蛋。 章镇豪见江沉星哑口无言,面上掠过得意:“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不还挺嚣张吗?我告诉你,今天我就不道歉,谁道歉谁孙砸!” 王玮气得想冲上去给他一拳:“章镇豪,你可做个人吧!江学姐在台上为国争光,你却在下面给咱们华夏人丢脸,羞不羞?” “王玮,你他妈” “如果你不道歉,”江沉星缓缓抬眼,一字一顿,“我就曝光。” “你曝曝光?!”章镇豪呆住。 “你也说了我是网络红人、流量主播,如果我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公开在全国人民面前,你觉得会是什么后果?” 章镇豪想起那些被网暴的人,什么电话轰炸、问候全家,围追堵截、泼尿倒粪 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但如果就这样低头,又觉得太怂,面子上挂不住。 “你、你没有证据!就算曝光也没人会信。” 江沉星拿出手机,屏幕显示正在录音,并且已经进行七分钟 章镇豪惊呆了:“你” “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下。 “道歉。” 章镇豪咬牙,“我道了歉你是不是就把录音删掉?” 江沉星点头。 “对不起!” 说完,飞快挤开人群,躲去另一边,那架势恨不得离开越远越好。 王玮撇嘴:“还说谁道歉谁孙子,这下他当定了!” 然后惊喜地转向江沉星,突然出拳捶在他肩膀上,“行啊你,平时闷声不响,关键时刻居然还有这一手牛X!” 江沉星腼腆一笑:“我姐教的。” “哦,就是你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姐姐?” “嗯。”脸蛋红红。 王玮眼珠一转,突然看向台上:“那她和江学姐谁更厉害?” 江沉星怔住,“一样厉害。” “真的假的?” “真的!” 王玮还是不信,这天底下还有比江学姐更厉害的人吗? 多半是江沉星这个姐控滤镜太重 “棋艺比赛结束,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进行书了?” 台上,滨崎直原验目完毕,确实是他输了。 江扶月含笑对上他遽然冷沉的双眸:“如何?” “你很好。” 这是第一次滨崎直原用正眼打量她。 昨天即便琴艺比试江扶月最终获胜,她也依旧不配入他的眼。 不过是运气好,一时侥幸,而他一时大意罢了。 可今天当江扶月再次获胜,并且是在滨崎直原引以为傲的棋类游戏上时,他才真正把江扶月视为旗鼓相当的对手。 “服气吗?” 滨崎直原盯着她,目光冷峻:“投机取巧,胜之不武。” 他已经彻底反应过来,对方是故意诱他下快旗,和他打心理战。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不管用什么手段、何种方法。你难道没听过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无论黑白?” “你根本不懂棋。” “当然,我只要赢。” “自堕风骨,这难道就是你们华夏所谓的气节?”他突然抓过话筒,大声质问。 声音立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礼堂。 观众席慢慢安静下来。 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崩了? R国小赤佬输不起? 众人面面相觑,吓得不敢开口议论。 前排代表团和评委席也同样摸不着头脑。 胡永围眉头一紧。 华夏代表脸上的神色同样不轻松。 气节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应,连他都不敢说自己能给出标准答案。 江扶月不过是个高中生,又该如何应对? 答得不好就真的是“自堕风骨”了。 就在这时,只见台上江扶月对滨崎直原伸出手 “话筒。” 后者递过去。 江扶月拿到面前,目光徐徐扫过台下,最后又转向滨崎直原,接下来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叫人振聋发聩 “你说当年吴清源先生即使打出三三星天元的布局,也只能遗憾败北,输给秀哉。那么今天我就用这盘棋告诉你,当年华夏先辈未能做到的事,如今我等后辈做到了。” “当年,吴清源先生输两目,如今我便赢你两目。” “你问华夏气节是什么?那我告诉你先辈未曾做到的,我华夏子孙后世哪怕千穷尽代万代也将秉承遗志、前赴后继,直至做成!这就是华夏气节!”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半。 有三更勤奋鱼在线卖萌,求个小票票呀 602 主任打脸书局开比(二更) 字字句句,如惊雷之响,洪涛之涌。 就这么响亮地落在滨崎直原、代表团,以及在座所有师生耳中。 那一刻,江扶月像极了明晃晃的太阳,散发出耀眼乃至于刺目的光亮,毫无保留地照亮他们的三观,激发他们胸中涌动的爱国情怀。 R国代表目露震惊,再往深处则写满忌惮。 惊的是华夏一所普通高中的一个普通女学生竟也如此优秀,可与他R国公认的天才少年一较高低。 忌惮的是江扶月作为华夏泱泱后代中的一个,尚且如此非同凡响,那未来的华夏该是何等繁荣强大? “所、所以月神赢的这两目是她算好的?”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当年输你多少,如今我就赢你多少。” “算是我大国风度,留你全尸,给你面子。” “草月神太绝了,我、我有点想哭,怎么办?” “不怕学霸得满分,就怕月姐会控分。” “膝盖软了,想当场跪下。” “看滨崎直原他怂了,哑口无言!” “哼!真要追根溯源,围棋还是从咱们国家传到R国去的,他有什么可豪横的?” “拿着我们的东西来羞辱我们,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人家就这德行,咱们又不是不知道,习惯就好。” “居然还敢拿起话筒质问月姐,哪来的脸?他懂什么叫风骨,什么叫气节吗?” “果然,人不要face就天下无敌。” 熊主任站在初中部最后面靠近礼堂大门的位置,学生只要不回头就看不到他,正好可以无所顾忌地表达情绪。 只见他双拳收握,牙关咬紧,江扶月每说一句,他都忍不住叫好,四十多岁已经秃顶得厉害的中年男人竟也像个愤怒青年,燃烧着满腔热血。 眼中有光,心里有国! “说得好”突然,另一声叫好从旁边传来。 熊主任转头,便见赵铁军站在不远处,热泪装满眼眶,浑身因激动而颤抖。 呃 不是不来吗? “赵主任,给”他走过去,递了张纸巾。 赵铁军一看,当即虎脸:“你这是干什么?我需要用到餐巾纸吗?不需要!” 得,害臊,不好意思了。 熊主任立马改口:“您擦擦手,有粉笔灰。” 别说,袖口还真沾上了。 “咳谢谢啊,我刚才没看到。” 熊主任摆摆手,目光转回台上:“你听,江同学说得多好。” “是啊”赵铁军轻叹,如果仔细分辨,就能发现他这一声叹息中装了太多的复杂。 大半年前,江扶月在他眼里还是一个给班级拖后腿的差生,逃课、睡觉、成绩奇差。 如今却代表整个一中,乃至整个华夏,站到台上用才华作武器、意志当利刃,护卫民族尊严。 “咳赵主任,所以这趟还是该来的,对吧?” “嗯。”赵铁军点头,“多好的现实模范,就该摆在台上让大家学习。” “那高中部的回去您不会罚他们吧?” 赵铁军登时反应过来,脸色一黑:“不行!私自逃课,谁允许他们来了?!” “可你自己不也来了?” 赵铁军:“?” 琴局、棋局相继分出胜负,书局正式开始。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规则,双方相互出题,题目内容必须与对方国家某一书籍或作品相关,回答正确,胜出,回答错误,则失败。 举个例子,滨崎直原以华夏某位作家某一作品中的内容向江扶月提问。 也就是说,两人将回答他方提出的我方化有关题目。 倘若回答正确,万事大吉。 可一旦错误,那就证明你对自己国家化的了解,还不如一个外国人。 这是明晃晃的羞辱! 评委:“现在,有请R方出题。” 滨崎直原显然早有准备,“山海经中山经第二卷,第二段,第二句话的第二个字是什么?” “我去这是什么题?” “还带这样儿?” “绝壁是故意的。” “这要把整本山海经背下来才能回答出来吧?” “完了,谁有事没事去背山海经啊?还全!简直变态!” “” 就在众人为题目感到不可思议之际,江扶月开口了。 表情平静,语气淡定 “请问是哪个版本的山海经?如果是国内已知版本,比如清代吴承志撰写的稿本山海经今释,又或者晋朝郭璞撰写,那往下数就多了,有明代万历十三年吴挽的合刻本,也有明成化元年吴宽的手抄本等等,当然这些不必细究。” “若是国内已知版本,山经的顺序分别是南山经、西山经、北山经、东山经、中山经,那么你所说的第二卷就应该是西山经。”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三更写完就更,预计在一点半左右。 603 记忆机器刁钻出题(三更) “西山经的第二段、第二句话是:滑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所以,第二个字应该是水!” “可如果不是国内版本,而是R国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临社福昌体第四次印刷,书册编号6988的山海经中山经卷目则恰好与国内版本相反,即为中山经、东山经、北山经、西山经、南山经。” “那么对应的第二卷就应该是东山经。” “东山经的第二段、第二句话是:其上有玉,其下有金。所以,第二个字应该是上!” 两个版本,两个答案。 江扶月表述清晰,逻辑分明。 全场目瞪口呆 “真的,月姐说她能上月球我都信。” “除了瑞斯拜,再也说不出其他词。” “我以为会背山海经已经是王者,没想到月姐居然各种版本都会,那她算啥?” “游戏开发商?全局她做主?” 礼堂前排 饶是华夏代表心知江扶月能力不俗,也还是被她这番近乎神化的操作惊到。 “胡、胡校长,她是不是” 胡永围猜到对方想问什么,直接点了点头:“是的,过目不忘。” “天底下居然真的有人具备这种能力,”华夏代表失神轻喃,“简直不可思议” 评委也被江扶月展现出的强大记忆力所震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滨崎同学,请问对方答案是否正确?” 滨崎直原陡然回神,看向江扶月的目光乍变犀利。 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唯余一片淡色。 “正确。” 评委:“那么接下来,由江扶月出题。” 只见女孩儿微微一笑,嘴角漾开一道漂亮的弧度 “请问,怀风藻序篇中第二段,第二句话的第二个字是什么?” 她是故意的! 同样的问题,只换了作品,显得漫不经心,仿佛随口一问,却也从侧面说明了她的游刃有余和成竹在胸。 “人家是正儿八经来比赛,月姐是真情实感来游玩。” “这叫心态,懂吗?心态好,大局才稳。” “月姐太坏了,捡同样问题问对方,侮辱性不要太强。” “活该!这就叫一山还比一山高。” “嘿嘿那月姐永远是最高的那座,不接受反驳。” “话说,这个怀风藻是什么东西?书吗?” “怎么写的啊,这三个字?” 大伙儿下意识转头去看凌轩,要说现场能跟上月姐思维的,可能就只有他了。 凌轩:“怀风藻是R国最早的汉诗集。天平胜宝三年,也就是751年成书,收录了64名诗人的120首作品。” “那这么说,算我们国家的化喽?” 凌轩摇头:“虽然诗句格式是仿照我国汉代诗体进行创作,但书中每首诗作者都是R国人,所以严格意义上讲,还是R国的学作品。” 也正因如此,江扶月提的这个问题才不算犯规。 规则是:他方提问我方化作品相关。 没错啊,江扶月问的就是与R国学作品有关的东西。 但显然,滨崎直原没有看过这本书,或者说不屑看。 因为诗的风浮华、刻意讲求对仗,明显是受华夏六朝学影响。 然而创作出来的东西并不成熟,可以看出当时R国人在还不熟悉汉创作的前提下,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模仿其对仗、押韵、格式,因此风格死板,缺乏新意。 说句不好听的,怀风藻就是R国人东施效颦,模仿华夏化失败的证明。 而滨崎直原一向看不起华夏化,又怎么可能逼自己去读这样一本带着耻辱的诗集? 江扶月肯定猜到了,才会挖下这么一个大坑,等他跳进去。 而滨崎直原也当真毫无招架之力。 两分钟后,评委催促:“请R方作答。” “”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滨崎直原?” 仍旧无回应。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喝倒彩的声音 “切!还以为多厉害,没想到这就怂了。” “不是他不努力,而是月姐太强。” “别人用嘴出题,月姐用的是脑子和心计。” “公开处刑现场,我猜滨崎直原已经窘到脚趾抠地。” “连输三场可还好?看他还怎么不得了。” 初中部 “那个我能说他们在台上说的那些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吗?” “吁终于听见有人说他听不懂了,实不相瞒,我也听不懂。” “还有我。” “1” “10086” “” 评委:“还剩最后三十秒,R方请作答!否则视为弃权认输。”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是的,我月姐就是这么牛 604 画局开场月姐入定(一更) 滨崎直原:“我认输。” 全场哗然。 “他、还真认了啊?” “技不如人除了认输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这倒是” 不会就是不会,答不上来就是答不上来,直接锤死,没有任何挣扎诡辩的余地。 代表团坐席上 R国代表脸色难看到极点。 一旁华夏代表却和胡永围有说有笑:“江同学确实不错,学富五车,博闻强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有灵气的孩子。” 胡永围点头:“学校对江同学的培养也十分重视,像物竞班、奥数班这些,都是安排上的。” “就只有这两个班吗?” 呃 华夏代表:“我怎么听说她IOI也是拿过金奖的?IOI是信息学科竞赛没错吧?” “没、没错。不过一中由于经费问题,暂时还没开设信息竞赛培训班,所以” “没开?!那江同学是?” 胡永围讪讪一笑:“自学的。” “自学啊”华夏代表一听,眉心骤紧,“这怎么行?倘若真有这方面天赋,可学校又不能提供相应的条件,那不是耽误了吗?” “江同学是自学成才,可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能做到江同学这一步,对吧?” 胡永围赶紧点头,连连应是。 “所以,竞赛培训这一块不仅要做起来,还要各个学科全面开花,只有这样才能充分挖掘学生潜力,开发学生天赋。时间不等人啊,青春对于每个孩子来说都是宝贵的,如果不能在这个适当的时候,为他们提供尽可能多的尝试,那么华夏现行教育体系之下培养出来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先天不足的。” 而先天的不足,得要多少后天的努力才能弥补? 能弥补倒还好,就怕补都补不起来,那这个孩子后半生就注定碌碌无为。 “至于经费的问题”华夏代表一顿。 胡永围立马竖起耳朵。 “这次回帝都,我会向上面反应,尽快落实。” “您费心了。”老校长感激不已。 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收获,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十分钟休息结束,最后一项“画局”开场。 由于时间关系,当场作画不太现实,所以改成鉴赏! 评委:“现在投映出来的是两组画,每组各有四幅,皆出自本届新青年鹤鸣杯现代画组。由于赛程还未结束,对于每幅作品主办方都采取了相当严格的保密措施,因此全网都找不到任何有关这两组画的评价赏析。” 还有一点评委没说。 其实这两组画是最终评选投票得出的冠亚军候选作品,但谁冠谁亚,评委团犯了难,支持率对半开,如今还僵持着,争论不休。 眼看马上就要公布排名,却仍然没个结论。 不如 就让这两个孩子各抒己见,看能不能得到新的想法和观点,也可以给鹤鸣杯的评委团一些参考。 “注意!在赏析这两组画的时候,我要听到你们明确的观点,不要模棱两可。说直白点,就是让你们为这两组画分个高低优劣,并在面前的白板上写明原由。” “计时十五分钟,现在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滨崎直原当即动笔。 江扶月却没动,只盯着幕布上投映出的两组画作,一脸若有所思。 再看那两组画 第一组名为盲。 第一幅画,是两只紧扣的手,一只白皙纤细,一只黝黑粗犷,不难看出这是一男一女,而从交握的姿势可以判断,这大概是一双情侣。 第二幅,绿茵缭绕的花园,美丽的女孩儿惊喜掩唇,而她对面,男人单膝跪地,手中拿着戒指,正向女孩儿求婚。 画家在人物细节的处理上十分巧妙,不管是女孩儿因惊喜而掩唇的动作,还是微微泛红、隐隐含泪的双眼,都处理得非常到位。 一看就让人嗅到了爱情的甜蜜,仿佛这满园的鲜花一般。 但由于视角关系,只画出了女孩儿的神态表情,下跪求婚的男主只带到一个背影。 第三幅,背景是教堂,女孩儿披上美丽的婚纱,手持捧花,成为待嫁新娘。 这幅画只有女孩儿出现,男主角并不在其中。 第四幅,重点来了! 也是这组画作最大的反转 一双新人携手步入神圣的礼堂,站在神父面前,女孩儿仍然笑着,沉浸在获得爱情的甜蜜中,可一旁的新郎却已经变成魔鬼的模样,露出狰狞的獠牙,身后是一片蔓开的血色背景,更远处是无边无尽的黑暗,烟雾中伸出几只血淋淋的手。 前面三幅有多美好,最后一幅带给人的冲击就有多强。 观众席开始讨论起来 “卧槽!这不是爱情故事,是恐怖故事吧?” “看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新娘赶紧逃!” “作者到底想表达什么?不会就是为了吓大家一跳吧?” “感觉很负能量,看完心里沉甸甸的。” “作者想讽刺现在的男人都是魔鬼吗?地图炮?还是田园?” “” 接下来是第二组画,名为校服。 同样以爱情为主题。 第一幅画是校园林荫道,穿校服的男女正迎着夕阳,推着自行车,背影洒满了金色余晖,影子被拉长,一起放学回家。 第二幅还是校园林荫道,穿校服的男女不再推着自行车,而是手牵着手。 第三幅还是校园林荫道,男女却不再穿着校服,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背影看上去陌生又疏远。 第四幅还是校园林荫道,男女中间多了一个小豆丁,远处是下课放学的学生们。 “啊!我看懂了,这是从同学到恋人,然后吵架,又和好,最后生娃,大团圆结局。” “看上去好暖啊,金灿灿的阳光,简单纯朴的校园,有种初恋的青草香。” “擦,看得我也想谈恋爱了!买早饭外加辅导作业那种,有人当我女朋友嘛?” “铁壮正举起二十米长的大刀赶来,小心点” “我还怕他?!切赵、赵主任好!”那人一惊,蹭一下站起来,脸色涨红,眼神发虚。 赵铁军:“想谈恋爱?” “不不不,绝对没有!我就是看画看得有感而发,内心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赵铁军沉着脸:“没有就好!高三了,学习为重,其他事都给我放一边!” “是!我保证!” 赵铁军转身离开。 “呼吓死宝宝了,铁壮简直神出鬼没,差点魂儿都没了。” “哈哈哈哈活该!” “嘴炮的代价。” “我觉得这幅画的作者肯定早恋过,太小清新了。”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组画美是美,但造成的冲击力不如第一组。” “嗯嗯!而且也没有反转,缺了点惊喜。” “中规中矩吧,还是前一组更惊艳。” “如果让我打分,肯定第一组更高。” “嘶我们都看出来了,那月姐和滨崎直原肯定也能看出来,他们不会选一样的吧?” “那还怎么分输赢?” “这” 面面相觑。 “你看台上!月姐在做什么?!” 啊? 众人顺势望去,只见滨崎直原奋笔疾书,可江扶月却站在幕布前,保持着十分钟前的姿势,仍然盯着那两组画看。 “月姐在发呆吗?时间都过去一大半了,她怎么还没开始写?!” “我傻了,这、什么情况?” “月姐,你要是被点了穴就眨眨眼,我马上来救你!” “完了完了,还剩五分钟不到,这可怎么办啊?” 就连评委也被江扶月这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惊到,走过去,提醒她:“江同学?” “嗯?您说。” 这淡定的小语气 评委嘴角抽搐:“时间快到了,你还不开始写吗?” 突然,她瞳孔一缩,盯着第一组画上某处看了好几眼。 接着收回目光,转向评委,嘴角漾开浅笑:“现在就写。” 说完,拿起笔,摘掉笔帽。 但时间却只剩三分钟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四十! 有三更 依然求个飘飘鸭 605 老神在在她给零分(二更) 台下众人松了口气,又猛地提起一口气。 “这来得及吗?” “滨崎直原已经写了十二分钟,还没写完。” “赏析不就是写作,谁写得多,语句优美,就能得高分?那滨崎直原他”岂不是要赢? “呸呸呸!有你这么唱衰的吗?” “月姐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原因,咱们看着就行,别乱评价。” “这个时候就要祭出我的信条了信月神,得永生!” 当最后三分钟进入倒计时,江扶月书写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终,评委:“时间到!请立即停笔!” 江扶月和滨崎直原几乎同时收手。 “谁先来阐述?” 滨崎直原上前:“我来。” 说着,便将他面前的白板转向观众席,可惜,满篇的R国语,台下的人也看不懂。 只听他缓缓开口:“我的赏析结果是,盲比校服更胜一筹!” “看吧,我就知道滨崎直原要选盲,他抢着第一个说肯定是故意的,怕月姐跟他的答案一样,所以先讲出来,这样在评委面前更占优势。” “没错!轮到月姐阐述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像捡他说过的一样,操,太奸诈了!” “最后一局,咱们不会输吧?” “呃其实输了也没关系,反正咱们已经赢了前三局,比他R国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还是希望月姐大满贯诶。” “谁不希望?大家都希望!” “但愿月姐这次也能想到办法,杀他个出其不意,赢得漂亮干脆!” 台上 滨崎直原:“如果我没猜错,盲的灵感应该来自于不久前华夏发生的一起骗婚杀妻案。男主,就是这只魔鬼,通过将近五年的伪装和蛰伏,装出一副斯有礼、温润可靠的样子,最终骗得女主下嫁。” “婚后魔鬼狰狞的面孔暴露,为了继承女主手中父母传下来的巨额遗产竟然杀妻抛尸。处理好现场之后竟然还镇定从容地前往警局报案。” “盲以现实为基调,画出了爱情的盲目,婚姻的陷阱,立意相对校服来说更高,也更深刻。每当看到这组画时,除开美学意义上的欣赏,也有现实意义的警告。” 个人阐述时间规定是在五分钟以内。 滨崎直原用了四分三十六秒,期间侃侃而谈,引经据典。 除了对盲这组画的立意给予肯定,还做了笔法和用色上的分析,可谓面面俱到。 评委听完,忍不住点头。 滨崎直原说的这些,和评委团里支持盲拿冠军的那些专家相差无几。 不难看出其于画之一道上的精通。 很好! 接下来轮到江扶月 众人包括评委在内都猜她应该也是选盲爱,但事实正好相反。 江扶月认为校服比盲更优秀。 她甚至在白板上大胆又放肆地为两组画打了分 校服100,而盲0。 并在分数下方严谨地标注:百分制。 四下哗然 “我没看错吧?” “月姐给了盲零分?为什么啊?” “我能说我的关注点不在分数,而是在滨崎直原因为惊愕而半张的嘴型上吗?” “估计他也没想到月姐一上来就这么野,给了他盛情赞扬的画一个大鸭蛋。” “可为什么盲零分啊?就算再差,也不至于零分吧?” “不知道,听月姐说。” 就连评委也错愕不已。 怎么他们看好可以入围冠亚军的组画在江扶月那儿就成了零分?! 滨崎直原冷笑,用中说了四个字:“哗众取宠。” 江扶月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到他,自顾自开口 “一幅画最基本的是什么?线条?色彩?立意?笔法?” “错!都不是。一幅画最基本的是正确。” “什么叫正确?同一幅画中,旗往东边飘,炊烟也同样往东边走,这叫正确;夏天荷花,冬天寒梅,这也叫正确。一幅画,不管作者利用什么表现形式,选择何种技巧,都必须尊重事实,否则这幅画色彩再明艳,立意再深刻,也都不合格,只配零分!” “大家可以看到盲这组画的第一幅牵手图,女主角的手很漂亮,为了展示这种漂亮,作者相当写实,就连女主角手腕上一颗红色的小痣也被点了出来。” “可是在第三幅求婚图上,女主角伸出来戴戒指的手痣却没有了,这是第一处错误。” “同样是第三幅求婚图,女主角穿着裙子,男主角穿着衬衣,可花园里却有山茶花和仙客来盛开,这是第二处错误!”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三更写完就更新。 606 细节为王月姐高光(三更) 台下 “山茶花和仙客来怎么了?” 江扶月:“山茶的盛花期通常在一到三月份,而仙客来性喜温暖,怕炎热,所以夏季半休眠,这两种花都是冬季作物,怎么可能在穿着清凉的盛夏时节开得如此鲜艳?” “如果说那颗红痣是细节过失,那么山茶花和仙客来就是常识性错误。我不知道作者是从哪里搬来的花园景色用到画中,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在某个地方看到,然后画下来,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 “啊!月姐一用这种语气我就知道她要搞事!” “月姐一顿,我虎躯一震,目测有人要挨棍。” 江扶月:“有一个十分擅长画人体局部的画家,叫上山客。他在绯色画报第62期蝴蝶专栏,页码2122,展示了一幅花丛少女出浴图” 她一边在说,台下就有人一边拿出手机开始千度。 绯色画报上山客62期 点击“搜索”,接下来出现的东西让众人都惊呆了 “妈呀!居然是二十年前的画报?!” “还、有点咳那啥”这一张张大尺度人体像,看得众人面红耳赤。 “这说、说明我月姐涉广泛,啥都看过,啥都了解!” “对对对,我月姐就是一个筐,好的坏的都能装牛X!” “快往后翻擦!还真是21和22页,记忆准度实在变态,惹不起。” “我在想,万一谁在上课的时候放个屁,是不是月姐这辈子都记得那人是谁、时间、地点?几十年后开同学会,分分钟拖出来洗涮鞭尸?” “我去!鸡皮疙瘩起来了” “一看你就是上课经常放屁的那种人。” “”草!就、啥也不敢反驳。 “你们看!真的和盲里面的花园好像!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五吧。” “天!那盲就是抄袭!” 此时,评委显然也千度到了,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 他们竟然差点让一幅抄袭作品得了奖,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而滨崎直原也看着手机上刚查到的资料,目露震惊,接着懊恼上涌。 事到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抄袭俨然板上钉钉,但江扶月仍然保持着严谨: “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我不敢说盲的作者抄袭,但我建议可以进行鉴抄比对。” “这就为什么我给盲零分。” 此刻,胜负已定。 但评委却突然好奇:“那校服为什么是一百呢?” 她可以打九十八、九十九,却偏偏给了满分。 直觉告诉他,江扶月给这个分数一定是有原因的。 台下众人也不由好奇,甚至忘记了鼓掌欢呼,庆祝胜利。 “因为” 全场鸦雀无声,静待下。 “细节和立意。” “嘶细节还说得过去,可这种早恋题材,能有什么立意?” “难道还比得过骗婚和杀妻?” “虽然盲是抄袭的,但不得不承认,立意很好。” “校服应该比不过吧?” 江扶月缓缓扫过台下,一开口就是一个惊雷:“这组画有两个女主角。” “啊?” “两个?哪来的?” “难道是最后一幅图的小宝宝?可也不对啊,那是个小男孩儿。” 现场议论声渐大,评委也忍不住重新审视这组画。 两个? 哪里看出来的? 江扶月:“第三幅图背景和前两幅一样,还是校园林荫道,但男女主角却不再穿着校服,这意味着两人已经毕业,中间的距离又暗示着渐行渐远、感情不再。” “细节在第四幅图,同样的校园林荫道,男人和女人牵着一个孩子故地重游,但事实上,女主角已经换人了,这不是前三幅图中的女人,因为她和男人的相对身高差变了。” “卧槽!还真是!前两幅图都画的学生时代,可能身高还没定型,但第三幅图已经毕业了,这个时候女主角的身高是到男主角的肩头。可第四幅图就只到男主手臂了。” “可我听说有的女人生了孩子会长高?” “拜托姐姐,这不是长高,是变矮,所以排除生孩子的原因,女主角就是换人了!” “细思极恐!我居然才发现!” “是啊,背影那么像,只有身高不对。” “擦你们说会不会男主角故意找了个和女主角相似的女人结婚生孩子?” “我的妈呀,要开始替身梗了?我已经原地脑补一本百万字长篇总裁。” 江扶月:“还有一个细节,也是这组画立意所在第四幅图的远景是一群放学回家的学生,左上角有树荫的位置,大家仔细看” “天!”有人惊呼。 评委也不由瞪大眼。 “这太恐怖了!什么情况?我有点懵啊!” “太诡异了,尤其是第四幅,我已经不敢深究”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607 大获全胜谢九舔狗(一更) 只见江扶月提到的那处,是一群学生放学离开的背影,乍一看并不起眼。 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群学生里有一对推着自行车、并肩而行的男女,穿着校服,有说有笑,竟与第一幅图诡异地重合。 你能想象一块指甲盖大的地方,竟蕴藏着这样的乾坤吗? 反正,江扶月不提,众人是不会留意的。 也包括滨崎直原在内。 他看到画的第一眼,下意识就从美术赏析的几个角度去切入,根本没想过把画上细节都过一遍。 这是很多鉴赏家都普遍存在的问题,越是经验丰富,就越容易被所谓的“专业性”局限。 滨崎直原无疑是优秀的,这点必须承认。 他从美术学的角度对这两组画进行了十分全面的鉴赏,语言简练,表述准确,就像一座华丽的房舍,装饰精美。 可他却忽略了最简单、也最重要的一点:地基不牢,再华美的建筑也会垮塌。 即便侥幸稳住,也不过是空中楼阁,难以长久。 台下 “谁说校服没有反转?惊天反转好嘛?!” “作者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觉得刚才说的替身梗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也不是没可能。” “有点画中画内味儿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只有我觉得画里那个男主角很恐怖吗?” “嘘!我们说了都不算,听月姐怎么分析” 江扶月:“作者运用重复的背景,刻意强调校园林荫道这个关键元素,恍然一看仿佛千篇一律,让人产生视觉疲劳。但换个角度来想,不变的背景,才能更好突显人物的改变,让视觉都集中在男女主角身上。” “另外,第四幅图中出现了第一幅图的缩影,我想作者应该是在强调一种宿命感。当成年的我们已经走过酸甜的青春时光,拥有了新生活与新家庭,这时再回首当初,只觉昨日就在眼前,此刻正当发生。” “曾经的主角是年轻时的男女主,谁又能保证下一对不是男主眼中看到的那对放学远去的少年少女呢?” “或许到了诗人笔下只有一句简单的桃花不知何处去,人面依旧笑春风。” “最后是我自己对于这组画的感想:年轻时候就要多读书,少恋爱,反正长大以后多半都会换主角。与其投资别人,未来清盘血本无归,不如投资自身,实现增值。我的阐述完毕,谢谢大家。” 一秒,两秒 安静死寂。 三秒,四秒 鸦雀无声。 第五秒,众人反应过来。 第六秒,掌声伴随着尖叫仿佛下一秒就要掀翻屋顶。 “月姐说得好!” “这口条确定不是受过专业主持训练?” “所以,月神在告诫我们不要早恋?因为那是替另一个女人培养优质老公?” “突然觉得好有道理。学生时代的爱情,十有九悲,不值得投入太多。” “与其投资别人,不如投资自身我宣布,从今往后这句话就是我的座右铭了。” “有生之年恐怕没办法看到月神早恋了,突然觉得好可惜。” “本来就不该早恋,画里都画出来了,结果那是相当惨烈,没看见嘛?” 对于江扶月这番发言,赵铁军在内的一众老师纷纷点头,以示肯定。 江扶月在他们心目中一跃成为模范生。 咳当然,以前也挺模范。 现在更模范了嘛。 瞧瞧!瞧瞧!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整天想的不是早恋、不是帅哥,更不是吃喝玩乐,而是努力学习、投资自我。 多好的思想? 多通透的三观? 熊主任:“这趟还真是让初中部的崽子们来对了。” 赵铁军:“学生就该像江扶月这样儿!” 观众席前排 华夏代表:“胡校长,这个学生” 因为太过兴奋,而一度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太难得!你务必要好好培养,将来一定是社会主义事业优秀的接班人!” 胡永围:“您放心,这是我们教育工作者的应尽的职责,一定不负所托!” 至此,“琴棋书画”四局比试,胜负已分,输赢既定! R国代表彻底蔫了,像条霜打的茄子,歪坐在椅子上,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而滨崎直原则更加沉默。 他半敛双眸,不再看江扶月,或是台下任何一个人,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台下在欢呼、呐喊,台上江扶月却拿起话筒,上前两步,站到滨崎直原面前。 “很荣幸这次能与R国如此优秀的学生代表进行化切磋。不管是琴和棋,还是书与画,不难看出华夏与R国既有不同,也有相似,因为” 滨崎直原缓缓抬眼。 江扶月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历史不会骗人,化在于传播。民族的也是世界的,不管哪个国家,什么人种,都有学习化、创造化的权利,当然也有传播化、发扬化的义务。” “当今世界是一个大融合的村落,任何个人主义、霸权强权都将孤掌难鸣。相反,只有融入世界的洪流,化才可能继承创新,走向世界,被更多的人接受。” “你觉得呢,滨崎同学?”江扶月伸出手。 不知过了多久,滨崎直原才轻轻回握:“你说得对。” 是他心思狭隘,才最终作茧自缚。 “抱歉。” 那一刻,现场掌声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响亮。 “月姐这大局观绝这个字我已经说到口干。” “不愧是爱国狂魔,我泱泱华夏的大气都体现在她身上了。” “民族的也是世界的,要多宽广的胸襟才能说出这样的言语?” “庆幸生在华夏,月姐牛X,华夏万岁” “她严厉、不可侵犯,同时也大气、海纳百川!” “成绩只是她身上微不足道的一个标签,而情怀、品行、风度、姿态才是最宝贵的名片。” “怎么办,感觉月姐的灵魂在闪闪发光?” “” 最后 华夏代表上台:“我宣布,中R双方化交流会到此圆满结束!” 现场掌声不歇。 今天又是手痛的一天呢 进门处,一个高大的声音也缓缓抬起双手,数不清第几次送上掌声。 谢定渊早就来了。 从棋局到画局,他从头看到尾。 见过她执棋时的从容镇定,也看见她背书时侃侃而谈的绰约风姿,最后点评画作更是层层递进、字字珠玑。 她比他想象中更有才华,也更加优秀。 那种感觉就像 一座神秘的山,进去之前,只能看到它的耸立巍峨。 进去之后,发现别有洞天。 继续往里走,才惊觉处处都是宝藏。 有什么,有多少,一概不知。 谢定渊双眼定定望向台上,看女孩儿灼灼耀眼、光芒万丈,忍不住喉头一滚,指尖轻动。 是的,他向往她。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挖掘她的一切,发现她的所有。 可那番“年轻就要多读书少恋爱”的陈词言犹在耳,想起她拒绝早恋的态度,男人嘴角随即漫开一阵苦笑。 谢定渊知道,在她高中毕业前,自己没有希望。 可转念一想,他没有,那别人就更不可能有。 如此一来,心里似乎安慰了那么一丢丢? 等江扶月高中毕业,想谈恋爱的时候,他可能不是她的最终选择,但他一定会是她备选队伍里的第一个。 彼时,谢定渊还不知道有种生物叫舔狗。 当然,堂堂谢教授,冷傲不可一世的高岭之花,就算知道,也绝对不可能承认滴。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回谢定渊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挂断,“喂。” “谢天谢地!您终于接电话了!十几个董事还在会议室等着,您看会议是继续,还是” 谁也不知道今天一大早,明明要主持董事会的谢总为什么在看完一条手机信息之后,就像中邪一样跑出去,到现在快三个钟头了,还没回来!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半。 有三更 608 他买玫瑰小弟被欺(二更) 这在之前从未出现过。 也不可能出现! 他们都知道谢定渊是个守时到有严重强迫症的人,说什么时候开会,就什么时候开会,说几点结束,就几点结束。 像今天这样晾着一群董事将近三个钟头,自己跑得不见人影,还是第一次。 谢定渊:“让他们等着。” 小助理盛一鸣表示:“哦。” 心下却道:破案了,谢总果然是故意的! 可为什么呢? 是董事会没有通过这次开发新项目的提案? 还是他们想在股权分配上横插一脚? 总不能因为这群人在庆功酒会上联合起来集体催婚吧? 谢定渊收起手机,转身离开礼堂。 身后掌声仍在继续,欢呼声久久不停。 他径直出了一中大门,在驱车经过一家花店时停下。 “欢迎光临,先生想买什么花?” “有红玫瑰吗?” “有的,这边请” 十分钟后,谢定渊将写好的卡片放进花里。 “麻烦送到一中礼堂” 突然,话音一顿,戛然而止。 谢定渊看着眼前怒放的玫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束花要是真送去学校,会引发怎么样的误会和猜测。 但他看到台上的江扶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种花! 艳丽似血,明媚娇艳。 拼尽全力绽放出最美的姿态,不为迎蜂,不为招蝶,只为娱己自赏,浓艳坦荡地开在阳光下。 “先生?您地址还没说全。”服务员微笑提醒。 “你们店里还有多少这样的玫瑰?” “额!今天空运刚到的货,大约还有三百枝。您问这个做什么?” 谢定渊:“我全要了,你这样” 店员越听越惊奇,最后瞪大了眼,直到男人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结账。” “啊?哦,好、好的!” “辛苦了。” “不、不辛苦,应该的。”只是目送谢定渊离开的眼神透着浓浓的疑惑与茫然。 交流会结束,初中部和高中部尽数回笼。 大家一边走还一边讨论着什么,嘴里无一不是“江扶月”、“牛X”、“帅炸”这样的词。 回到教室,下午还要继续上课。 前一秒还在礼堂坐着看月姐炫酷狂拽,转眼就回归现实,继续语数学。 但生活就是这样,波澜壮阔之后,也将逐渐趋于平缓。 有起有伏,错落有致,这才是生活的真谛。 但心头那把因江扶月而燃起的火,却不曾熄灭,甚至在未来将影响、启迪他们一生。 初中部 “好了,人都回来齐了吧?” “没有!还差江沉星、王玮和章镇豪。” 熊主任皱眉,“先上自习。” 说完,大步离开教室,开始找人。 男厕内。 王玮:“章镇豪,你有病吧?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有本事让开!” 章镇豪:“我偏不让!刚才在礼堂你们不是很猖狂吗?有本事再蹦跶啊?” “我要告诉熊主任!” 章镇豪咽了咽口水,嘴硬道:“告诉就告诉,谁怕谁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沉星抿着唇,轻轻开口。 “把录音交出来。” “我已经删掉了。” “切”章镇豪一脸不屑,“谁信啊?当我傻子呢?” 江沉星:“我真的删掉了。” “少装出这副无辜的样子。” 江小弟不明白:“之前不是说好你道歉,我就删录音。你做到了,我也会做到的。” 道歉? 几个被章镇豪叫来充门面的好哥们儿闻言,一脸惊讶:“道歉?道什么歉?章镇豪你吗?” 后者眼神一虚,语气却愈发凶狠:“放屁我道什么歉了?你说梦话呢?!想让我道歉,想得美!你们算哪根葱?配吗?” 王玮气得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你无耻!自己做过的事转头就不承认了,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章镇豪一恼:“你说谁不要脸?!” 怒吼着两步抵上前,差点把王玮撞翻在地。 江沉星见状,赶紧上前制止,可惜,力量有限,差点被章镇豪反扭住胳膊。 就在这时,熊主任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江沉星?王玮?章镇豪?你们几个在厕所吗?” 声音越来越近,章镇豪一慌,赶紧收手,后退两步。 离开前他龇着牙,恶狠狠朝两人放话:“今天下午咱们操场见!” 说完,领着几个好哥们儿一头冲出洗手间。 还顺嘴说了句:“熊主任好!” “赶紧回去上课,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王玮和江沉星随后也回到班里。 “怎么办?章镇豪说操场见,是要带人修理我们吗?”王玮表情焦虑,坐立难安。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猜猜老谢整这么多玫瑰要干嘛 三更写完就更。 609 他姐谁啊算哪根葱(三更) 下午放学,章镇豪背着书包路过江沉星旁边的时候,斜着眼睛,流露出几分威胁的神色,然后伸手指了指外面。 意思是,操场见,不来后果自负。 随即转向王玮:“还有你。” 说完,扬长而去。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老师?或者熊主任?”王玮回踱步。 江沉星已经收拾好书包,“走吧。” “啊?去哪儿?” “操场。” “我、我们真去啊?”王玮傻眼,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嗯。” “不是诶,江沉星你来真的?”他赶紧拎了书包追上去,“万一被打了怎么办?” “别怕,我会保护你。” “你?保护我?”王玮看了眼他瘦削的肩膀以及臂无二两肉的胳膊,不由目露嫌弃。 “还是算了吧,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江沉星笑容漾开:“谢谢。” 王玮:“?”还当真了?我就随口说说啊喂! “不要担心,章镇豪他不敢的。” “可之前在厕所他那么凶,还带了哥们儿” “我姐说,这叫虚张声势。真正有实力的人不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王玮:“那有实力的人搞什么?” 江沉星想了想姐姐收拾人的样子,认真道:“搞残。” 王玮:“!” 到了操场,老远就听见章镇豪和他那几个哥们儿聊天的声音 “确实很帅对吧?不仅脑子聪明,还漂亮,简直就是梦中情人标配!” “啧,你个小癞蛤蟆还敢惦记白天鹅呢?豪子,不是哥儿几个打击你,就你这种初一的小屁孩儿,毛都没长齐,月姐就是瞎了也看不上你啊!” “哈哈哈对,我月神又A又飒,你还是省省吧,别痴心妄想了。” “诶,你怎么也叫月神了?” “我听他们高中部都这么喊,今天这一战的确可以称得上封神啊,没毛病。” “你说,老天爷怎么就不给我一个像月姐那样聪明优秀的脑袋瓜?那我肯定回回考第一,年年得奖励。” “诶,咱们什么时候去找月姐要个签名吧?说不定未来还能增值翻倍。” 一群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儿,说起崇拜的人,两眼发光,表情也随之流露出憧憬,哪里还有先前在厕所给章镇豪撑场时那样凶神恶煞? 包括章镇豪自己,此刻也是向往不已。 “可以!明天就去!反正我们和高中部就隔两层楼。对了,月姐几班的?” “好像是高三二班,还是三班来着?我忘了。” “我也忘了。” 章镇豪嘴角一抽。 突然,有另一道声音插进来:“是三班。”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江沉星和王玮走过来,站到他们对面。 刚才接话回答的人是江沉星。 几人顿时收起嬉笑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凶狠。 好家伙!差点露馅儿,不行,得再夸张一点才能震慑住对方! 刹那间,三人龇牙的龇牙,竖眉毛的竖眉毛,挑眼尾的挑眼尾,仿佛大型“恶犬培训现场”。 王玮忍不住和江沉星对视一眼,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难道走错片场了? “不错,”章镇豪拍拍手,牙齿龇得像只花栗鼠,流于眉眼的凶狠做作到极致,出口的嗓音也故意压得低沉又粗噶,“算你有种,真来了,挺好。” 江沉星表情依旧平静:“我们来了,然后呢?你要做什么?” “呵!做什么?当然是教你做人!” 王玮被吓到,无意中后退了半步,差点被自己另一只脚绊倒,狼狈得狠。 江沉星立马向他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意思是:没事,他不敢,顶多吓唬人。 果然,章镇豪并没有动手,也没让他那两个哥们儿动手。 只伸出手,一个劲儿管江沉星要录音:“我警告你,今天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因为我早就删掉了,你的担心全部都是多余的。” 章镇豪眼珠一转,半信半疑:“那行,你把手机拿出来,我检查一下。” 江沉星皱眉:“手机是很私人的东西,我说没有就没有,不能让你乱翻。” “还说删了,分明就在手机里,不然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明显就是心虚了!行啊,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厉害!” 说着,章镇豪朝俩哥们儿一抬手:“你们把他抓住,不要乱动,我搜他身上的手机。” 话音刚落,两个哥们儿就直接上前,一左一右把江沉星架在中间,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章镇豪:“叫也没用,除非把录音删了。” 王玮见状,面色大变,正准备冲上去帮忙,却被章镇豪挡住,根本挨不到江沉星。 “我劝你老实点,不然就跟他一样!” 王玮浑身骤僵:“你、你放开江沉星,不然” “不然怎么?说啊?怎么不说了?啧,撂个狠话都菜得一匹!” 王玮忍无可忍,脱口而出:“不然江沉星的姐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章镇豪和他两个哥们儿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江沉星姐姐?算老几啊?” “太搞笑了!还不放过我们?她谁啊她?以为自己是江扶月啊?”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有好戏看了,hhhh! 610 沉星反杀月姐暴击(一更) “别说,这姓还真一样,都姓江。” “切,江沉星他姐要真是江扶月,那我就给全世界当孙子!哈哈哈不过那是不可能滴!” 另外两人也大笑起来。 江记私房菜开张的时候,天才少女江扶月和抱盆吃播江小弟同时露面,之后便曝光了两人的姐弟关系,连上几条热搜。 按理说,这不该是秘密。 但也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当一时热度退去,吃瓜群众鸟兽散,真正能留下来并且记住这些东西的只有粉丝。 显然,章镇豪和他那俩哥们儿都不是粉丝群体中的一员。 加上学校管得严,家长盯得紧,他们接触手机的时间并不多,对于外界信息的获取并不畅通。 这就导致几人真不知道江扶月和江沉星的关系。 包括王玮在内,他虽然经常听江沉星念叨“我姐说”、“我姐认为”、“我姐的意思是”,只知道他有个姐姐,而且还是个喜欢唠唠叨叨、语重心长的姐姐,却从来没敢往江扶月身上想。 可能平时听江沉星说多了他姐怎么怎么厉害,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不会放过他们”这种类似警告的话。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 再加上对方肆无忌惮的嘲笑,王玮刷一下,脸红了个透。 章镇豪看了眼被架住的江沉星,然后走到王玮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既然江沉星姐姐这么厉害,那你把她叫来呗,咱们一对一单挑。” 王玮气得像只青蛙,嘴上却没话了。 他去哪儿找江沉星姐姐啊? 再说,就算找来了,也不一定打得过章镇豪一帮人。 还是算了吧 “怎么不说话?”章镇豪掐住他下巴,“你倒是把他姐叫来啊,傻X” “不用我姐,”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江小弟突然开口,“对付你们,我自己就够了。” 说完,一个反身挣脱两人的钳制,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抬腿两脚。 一人踉跄,单膝跪地,顿时麻意自膝盖漫开,整条小腿开始抽筋,一时间竟无法站立。 一人后腰挨踹,因为重心不稳,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草腰闪了” 形势急转直下,不过眨眼间,原本作为鱼即将被宰的江小弟突然翻身做了刀。 咕咚 章镇豪咽了咽口水,表情难以置信:“你” 他没想到江沉星瘦瘦的一个人居、居然有这么大力气。 王玮也是目瞪口呆。 原来他说保护他不只是安慰。 “快起来啊你”章镇豪赶紧去扶一个哥们儿,他现在急需人来镇场,不然心头虚得很,尤其江沉星面无表情看他的样子,更是让人头皮发麻、后颈泛凉。 “不行,我腿抽筋,站不起来!” 章镇豪又去扶另一个。 “别别别,我的腰” 这下,只有章镇豪一个人还站着。 “你、你干什么?别以为你把他们都放倒了,我就会怕。我告诉你,我不虚” 嘴那么硬,可后退的脚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警告你,别过来啊!我、我很凶的” 说着,凶狠龇牙。 可惜落在王玮眼中,只觉得好笑:“章镇豪,别装了行吗?诚实点,害怕又不丢脸。” “你放屁我怕个鸡毛!” 江沉星捏拳。 章镇豪瞳孔一缩,后退的步子迈得更大。 “我奉、奉劝你们,这里是学校,打架斗殴要挨处分的!你们敢动我,我就告诉熊主任,到时看你们怎么办!” 王玮怒目圆瞪:“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明明是你先使用暴力,居然还倒打一耙?” “谁看到我使用暴力了?证据呢?你身上有伤吗?哪里?指出来我看看啊?” 王玮嘴角一紧。 这时,江小弟突然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不用明伤,因为,我又录音了。” 王玮:“!” 章镇豪:“?”你他妈怎么又来这招? “你找熊主任告状,我也可以找熊主任说明缘由,是你们先动手,我们才反抗,这在法律上叫自卫!” 章镇豪粗着脖颈:“你、胡说!我没有!” 江小弟把录音放出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章镇豪没法抵赖,憋红了脸:“江沉星,你也太奸诈了!” “我只是在保护朋友,和我自己。” 章镇豪阴沉着脸,突然眸光轻动,下一秒猛扑过去。 竟然想要明抢! “你把手机给我” 江沉星和王玮措不及防,而章镇豪却豁出去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儿。 “拿来!” “不给!” “别惹毛我,后果很严重!” “想要手机,你做梦!” “” 混乱中,章镇豪突然举起手,卯足十成的劲儿,这一巴掌落下去,只怕要见血。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突然捉住章镇豪后领,猛地一扯,直接把他撂翻,像只乌龟一样四脚朝天。 由于脖子被领口勒了那么一下,他两眼翻白,额头青筋暴起,开始捂着喉咙疯狂咳嗽。 “咳咳咳咳咳” 咳到双颊涨红,嘴皮发青。 “姐姐!”江沉星眼前骤亮,惊喜地叫了声! 王玮从懵傻中反应过来,顺势望去,下一秒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江江江江江江江江学姐?!” “你好。” “你你你你你你您好!” 江扶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向江小弟目露询问:你朋友是结巴? “没有。他可能太激动了。” 王玮:“是是是是是是我太激动了!” 说完,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江扶月:“” 江沉星:“” “姐,你怎么来啦?” “听人说了一嘴,就过来看看。” 其实是蒋涵、葛梦和柳丝思三人约好放学到操场老地方写作业。 正干得起劲,突然发现江沉星正在给人欺负呢。 好家伙!这可是月姐亲弟! 胆儿也忒大了! 柳丝思当场就开撸袖子,一看就是要冲上去大干一场。 原本蒋涵也想这么干,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想当初她们帮忙修理虎奔家那个小胖墩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多威风,多霸气? 女侠一声吼,谁不抖一抖? 正准备上前之际,却冷不丁看见江小弟来了场漂亮的反杀。 “不愧是月姐亲弟,这几招使得还挺有水平!” 柳丝思闻言,不由点头,确实有水平。 明显有人教过。 这可是跆拳道最经典的几个动作。 “那咱们还过去吗?”葛梦眨眼。 蒋涵:“应该不用了吧?过去也派不上用场但保险起见,还是要跟月姐说一声。” 柳丝思立马拿出手机,打给江扶月说明情况。 “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也幸好江扶月来得及时,江小弟和他朋友才没吃大亏。 “有伤吗?” 江小弟摇头:“没有。” 她又问王玮。 “没没没没没没没有!” “那就好。” “姐姐” “嗯?” 只见不久前还独当一面、熟练稳重的江小弟突然脸颊泛红,耳朵也飞起霞色,接着半垂脑袋,腼腆又羞涩地露出一抹笑,“我表现得还可以嘛?” 问完,他倏地抬眼,漆黑的瞳孔流露出希望得到表扬的光芒。 江扶月熟练地摸摸他脑门儿,嘴角微扬:“还不错,有点小男子汉的担当了。” 江小弟红着耳朵,偷偷开心。 他一害羞就习惯把下巴往衣领里埋,睫毛颤啊颤。 王玮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江沉星。 平时那个沉默中带点高冷的小男神? 就这? 当然,最让他不敢相信的还是 “江江江江江江学姐,你真的是江沉星姐姐吗?亲生的那种?” 随着江扶月一个点头的动作,王玮只觉天旋地转。 同样目瞪狗呆的还有坐在地上的章镇豪,以及他那两个已经丧失战斗力的哥们儿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点半,大家不要提前来刷哦,到点再看! 有三更。 611 亲生那种谁比谁拽(二更) 还真是亲、亲生的? 章镇豪连咳嗽都忘记了。 等反应过来,转眼去看好哥们儿,发现两人的惊吓程度不比他轻。 完了 就在章镇豪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三个女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把他望着。 那眼神就像老鹰打量小鸡仔 肉好不好吃?该从哪个部位下口?分成几块儿? “你、你们做什么?” 蒋涵挑眉:“听说你在初中部很拽?” “啊?” “有我当年拽吗?”她摩挲着自己过分明显的双下巴陷入沉思。 章镇豪两眼发愣。 “哦,”蒋涵好似才反应过来,笑眯眯俯下身,脸上肥肉可爱地乱颤:“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蒋,大家叫我涵姐。” 姓蒋涵姐 “你是蒋涵?!”章镇豪惊呼出声。 作初中部新晋扛把子,怎么可能没听过蒋涵的大名? 这位女霸王可是从初中一直牛到高中,打遍天下无敌手的! 即便离开初中部多年,各个年级也都流传着她的“光荣事迹”。 那可比章镇豪干的野多了。 偏偏她家是暴发户,有钱得不得了,据说临淮各大商品房小区和但凡有点规模的购物广场,都遍布她家房产。 要赔钱?小case。 只要别闹到学校,多少都行。 就这样女霸王一路直升高中部,继续叱咤风云,可最近大半年据说已经“洗手不干”,专注学习去了。 江湖传闻,人家学习搞得那是相当不错。 分数也就多了两三百分吧,排名也就进步了个三五百名而已。 因为 涵姐认了个学神当老大。 那位“老大的老大”不是别人,正是面前江沉星的姐姐,被称为“一中传奇”的江扶月! “哟,认识我啊?”蒋涵笑意不改。 章镇豪现在不仅后背凉,心也拔凉拔凉的,“听、听说过。” “行,那就好办了。”蒋涵一抬手,“把人带到角落里说话,这里太亮,不方便。” 说完,葛梦和柳丝思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来。 就像不久前章镇豪吩咐他那俩哥们儿架江沉星的时候,简直一毛一样。 “不,我不去!你们放开我”章镇豪手脚并用,疯狂挣扎。 他那两个好哥们儿纷纷低头,屁都不敢放一个,更不会上前帮忙。 毕竟,涵姐的名头他们也是听说过的 惹不起!惹不起! 就这样,章镇豪鬼哭狼嚎地被拖走了。 江小弟连一个眼神都没丢过去,满心满眼都是被姐姐夸奖的欣喜。 王玮咽了咽口水,有点被蒋涵她们那架势惊到。 可一看江扶月见怪不怪,没什么反应,他内心竟然也奇迹般平静下来。 江学姐那么厉害,肯定能处理好一切。 那他还担心什么? “姐姐,这是我同学兼同桌,”江沉星突然想起还没介绍自己的朋友,当即开口:“他叫王玮。” 江扶月笑着点头:“王同学,有空来家里做客。” “我可以吗?!”他目露惊喜。 江沉星:“当然可以,我家很大的,有花园,还有很好吃的饭和菜。” “好的!” 夕阳下,两个小少年笑得傻兮兮。 五分钟后,蒋涵拍拍手,从角落里出来,身后跟着葛梦和柳丝思,以及低眉耷眼、像只落毛小鸡的章镇豪 ------题外话------ 二更,一千字。 三更写完就发。 612 赠卿玫瑰愿留余香(三更) “说吧。”涵姐发话。 章镇豪浑身一抖,在王玮和江沉星惊讶的注视下,走到两人面前,大声开口:“对不起!我错了!以后都不敢了。” 蒋涵:“听说你想当一中扛把子?” “不不不,我不配!” “那谁配?” “当然是您!” “嗯?”蒋涵音调一变。 章镇豪反应过来,立马改口:“月姐最配!” “这还差不多。醒目点,别惹到不该惹的人头上。” “是” “还有,”蒋涵上下扫了他两眼,语气稍缓:“多读书,少闯祸,这样才能少犯错,未来日子才好过。” 章镇豪:“?”他也要来一段freestye回应吗? “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他立马点头。 “还有你们”蒋涵扫过他那俩哥们儿。 两人瞬间绷紧头皮:“听见了!” “月姐?”蒋涵询问的目光投向江扶月。 见后者轻轻点头,她才清了清嗓,大手一挥:“还不赶紧回家?!” 三人如蒙大赦,屁滚尿流走掉。 江沉星:“姐姐,我们也回家吧?” “好。” 刚走出校门,江扶月面前突然出现两支红玫瑰。 她抬眼望去,对上小姐姐含笑的目光:“同学,你运气真好,最后两支了,都送你吧!” 江扶月一脸莫名。 江小弟直接“啊”了声,“你为什么要送玫瑰给我姐姐?” “不只是你姐姐哦,我们总共运了三百二十支玫瑰,前面已经送出去三百一十八支,就剩这最后两支了。” 江扶月挑眉,学校门口免费送玫瑰? 而且看这花茎和花朵,分明是最好的品种,放在店里,每支单价能卖到几十上百不等。 就这么白送? 还送出去三百多支? 开什么玩笑? 江小弟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直接问出口:“这些不要钱吗?” “当然,都是免费的。” “为什么要免费送给大家?” “这其实我也不清楚,老板娘让我们运过来送给大家,然后我们就过来啦。” “这样啊但是好奇怪,这些花明明可以卖钱的。” 店员小姐姐两手一摊,耸耸肩,表示她也很迷惑。 江小弟想了想:“那能送我一支吗?” “不行哦,老板娘说了,只送女孩子。不过,你可以让你姐姐收下这两支玫瑰,然后送你一支。” “好,我收下。”江扶月突然开口。 店员目露惊喜:“喏,都给你!我们也可以下班啦” 江扶月拿在手上,低头打量,只见玫瑰花瓣非常新鲜,上面还沾着露水,颜色是最正的那种玫瑰红,浓郁中透着丝丝妩媚的诱惑,宛若恋人心口的红痣。 茎干带了小刺,店家还体贴地在外面裹了层银色的包装纸。 突然,她目光一顿,落在包装纸内某处。 接着伸手从里面掏出一张小纸条? 江扶月让江小弟帮忙拿着花,然后将纸条展开 赠卿玫瑰,愿留余香。 八个字,钢笔写成,笔锋有劲,力透纸背。 江扶月心中下意识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谢、定、渊! “请问,你们花店具体在哪个位置?” 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店员冷不防被叫住,“往前五百米,右手边第三家店就是,名字叫馨月花房。” “好的,谢谢。” “不客气。” 江扶月带着江沉星往花店走去。 途中,“姐姐,我们要去花店吗?” “嗯。” “去做什么?” “问点事,顺便买花。” 店门被推开,老板娘拿着一束还未打点完毕的百合转身,微笑道:“欢迎光临,想买什么花?” 江扶月把两支玫瑰放到柜台上:“这是谁送的?” 老板娘微微惊讶,旋即莞尔一笑:“我送的,怎么了?” 江扶月摇头:“不是你。我问的是买下这些玫瑰的那个人。”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又何必问我呢?” 江扶月挑眉:“你知道我会来?” 老板娘摇头:“不是我知道,是送花的那个人知道。”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三百多支玫瑰送出去,只有一个人会上门来问。如果她来了,那他的花就没白送。” 江扶月微怔,旋即轻笑出声:“倒是费心” 江小弟却看得一头雾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巨的疑惑。 姐姐为什么愣了一下,然后又笑起来? 还说什么费心? 谁费心? 最后江扶月不仅拿走了那两支玫瑰,还买了百合、乒乓菊、满天星,准备拿回家插瓶。 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那人说你不喜欢白跑一趟、空手而归,多半会买其他花,所以提前付了钱,让你随便挑。” 江扶月又忍不住轻啧一声。 终是没有拒绝,拿了花,转身离开。 然后,江小弟又迷茫了:“姐姐,我们买花不用给钱吗?” “不用。” “为什么?” “因为,有个傻子送的。” 直到进了家门,换好拖鞋,江小弟还在思考那个“傻子”到底是谁。 直觉告诉他,应该是个男生。 可姐姐分明不喜欢他们啊,那为什么会收下花? 疑惑小弟在线挠头,可挠完还是想不出来,这比奥数题难多了! 入夜,韩韵如和江达回家,见到客厅花瓶里插好的香水百合。 “谁买的?” 江达摇头:“不是我。” “知道不是你!”韩韵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哪天要是插出这么漂亮的花,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 江达也不生气,憨憨嘿笑。 江小弟:“是姐姐买的。我们一起去的花店。” 跟韩韵如猜的差不多,她又问了几句江沉星学习上的事,然后催他早点洗漱睡觉。 “那我上楼了。” “去吧。” 儿子上去之后,韩韵如再次打量那些百合,突然皱眉。 接着又往周围扫了一圈:“诶,老公,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花瓶变大了?” 江达看了眼,肯定道:“比之前那个大一号,应该是被月月换过。” “我就说嘛,虽然花纹相同,但就是感觉哪里不一样了这样一看,还是大的更合适,摆在客厅端庄大气。” “嘿嘿我媳妇儿的审美就是不一般。” 韩韵如嗔道:“少来,不过那个小号的花瓶去哪了?我们拿到卧室去用吧?” 二楼,江扶月房间。 韩韵如正在寻找的小号花瓶此刻就摆在窗台上,两支玫瑰交颈而缠,仿佛一对亲密爱人。 月光下,花瓣儿愈显娇艳,红得冷清迷离。 江扶月翻过最后一张奥数试卷,写完最后一题,突然抬眼,花瓶连带玫瑰就这么措不及防闯进眼中。 她收起试卷,起身,走到窗前。 玫瑰近在咫尺,突然,她伸出手去,碰了碰花瓣儿,柔软中带着几分湿润的气息,让人不由联想到三月里软绵的春雨。 就在这时,手机传出微信提示音。 这个时候,通常只有刘尽忠会发消息,多半为了公事。 江扶月收回手,转身捞起电话,解锁,点开微信。 便见谢定渊头像右上角出现了红色的圆圈1。 接着又是两声叮咚。 圆圈1变成了圆圈3。 我今天去过一中大礼堂,很精彩 如果方便,玫瑰拿回去之后用瓶子装点水,插起来,会开得更久 晚安。 三句话,他说得干脆,再无下。 从一开始他就不期望能得到回复,所以,讲完就走。 江扶月猜他现在肯定已经放下手机,干别的事去了。 “啧”女孩儿原本想打字的手顿住。 然后耸耸肩,按熄屏幕,丢到床上,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漱去了。 泡澡的时候,江扶月想起男人在纸条上留下的那八个字 赠卿玫瑰,愿留余香。 他想留的怕不是余香,而是他自己吧? 一点点加深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然后再一点点变得重要。 这个男人还真是 江扶月摇头轻叹,眉眼却舒展开,嘴角隐隐含了笑。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谢99出息了哇 613 被叫叔叔他介意了(一更) 同一片夜色下,另一栋别墅内。 正如江扶月猜测的那样,谢定渊发完消息就放下手机,强迫自己专注于面前的论资料。 可眼睛在看,心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她能第一时间看到吗? 也许会回复呢? 既然选择收下,应该还是喜欢那两支玫瑰的吧? 一时间,思绪乱飞,心跳无序。 而那厢,江扶月已经关灯躺下,开始酝酿睡意。 第二天江扶月和江小弟一起去学校。 刚出家门,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两人面前。 后座车窗降下,钟子昂探出头来,招呼姐弟俩上车。 “一起呗,顺路。” 江扶月看了眼江沉星,后者大眼眨巴眨巴,意思是:我都可以,姐姐你决定。 然后,江扶月就不客气地上车了。 钟子昂见状,顿时喜上眉梢,赶紧挪到另一边,把位置腾出来让给姐弟俩。 江扶月坐下,又叮嘱江小弟系好安全带,抬头瞬间,冷不丁透过反光镜对上男人深邃沉凛的眉眼。 谢定渊眼中慢慢涌现一抹浅笑,问:“坐好了吗?” 钟子昂:“好了好了,可以走了。” 谢定渊;“”我问的又不是你! 江扶月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男人脸上的郁闷。 却在扭头看向窗外的时候,没忍住,好笑地勾了勾唇。 江小弟坐在中间,好几次探究的目光落到钟子昂身上。 最后一次,被抓个正着。 “咳!”钟子昂清了清嗓,“你老看我做什么?是不是发现我特别帅?” 江小弟就:“?” “难道我不帅吗?” “叔叔比你更帅。” 叔叔? 不仅钟子昂愣住,江扶月和谢定渊也是一顿。 江小弟丝毫没察觉不对,认真道:“就是开车的叔叔啊,他比你帅多了。” 前排正打方向盘的谢定渊:“?” 钟子昂不服气:“你再仔细看看,认真地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比我帅?!” 江小弟点点头:“是的,我确定哦。” 钟子昂:“”操! 这是江扶月亲弟,他未来的小舅子,不能发火!千万不能发火! 被叫叔叔的谢定渊同样:冷静!不能冲动!叔叔就也还好。 至于江扶月,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早已笑到崩溃。 她伸手摸摸江小弟的脑门儿,后者腼腆一笑,然后把头伸得更出去,方便让江扶月摸。 钟子昂见状,那叫一个嫉妒,如果是他被摸摸头 嗯,不要太美好 谢定渊从透过反光镜,把姐弟之间默契的互动看在眼里,眸中笑意加深,竟有几分宠溺的意味在其中。 可惜,江扶月并未发现。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立即察觉到。 钟子昂更心大,对于车内不时的气氛变化毫无感知。 只有江小弟忍不住看了谢定渊后脑勺两眼,他怎么觉得,这个叔叔老是在偷看他们呢? 一路疾驰,很快奔驰停在一中校门。 三人下车,一起进去。 钟子昂和江扶月都穿着高中部校服,并肩走在一起,此刻正侧头讨论什么。 朝阳斜洒在两人背上,美得宛若油画,透出无限的青春活力与生机勃勃。 而这些,却是他没有的。 谢定渊垂眸,扶住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原本他并不觉得和江扶月之间存在年龄的代沟,因为不管从言行举止,还是思维想法,江扶月所表现出来的成熟和老练,都远超她实际年龄。 某些时候,谢定渊甚至觉得,江扶月的心理年龄比他还大! 那种感觉就像 年轻的皮囊下藏着一个饱经风霜、经验丰富的灵魂! 这让他在与江扶月沟通交流的时候,下意识忽略了女孩儿的实际年龄。 可今天江小弟一声“叔叔”,突然把他叫醒了! 谢定渊这才惊觉,江扶月只有十八岁,还没上大学。 而他已经二十八,马上要奔三 想到这里,他猛地一个激灵,然后拿出手机,拨给沈谦南。 沈谦南还在睡懒觉,被手机铃声吵醒,语气有点不耐烦:“谁啊?” 这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是我。” 那头顿了两秒:“老谢?!” 沈谦南噌一下坐起来,睡意全无:“出什么事了?” 谢定渊一哽:“非要出事才能找你?” “倒也不是,但你确实从来没有打电话来只为跟我闲聊啊?” “” “咳!”沈谦南清了清嗓,“说吧,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寄愁心那边有回复了?!老爷子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呢!” 自从上次谢定渊传来“我寄愁心”已经找到的消息,并将老爷子邀请他在BR4项目上署名一事告知后,沈钊那边就一直在等回复。 只要“愁”一松口,他立马就写公告、发声明,把他的名字加到论上,也好了却半生心愿。 所以,这段时间沈谦南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第一反应就想到这个。 但 谢定渊:“不是。” “那你找我干嘛?” “私事。” 嗯? 谢教授什么时候也有私事了? 莫非 “上次我让你表白,你不会真的表白了吧?”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 有二更,正在写,写完就上传。 另外,春节期间,鱼莫得存稿,每天更新都是现写的,家里亲戚走动比较频繁,生活上的事情就比较多,所以更新时间可能会有点飘,但每天保证至少两更,总字数在四千以上 真好,又过一年了,大家有没有比前一年更好呀? 614 谢狗保养学会接受(二三更) “嗯。” 沈谦南傻眼,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真的?” 这种白痴问题谢定渊直接不予回应。 那头咂咂嘴,“好吧,看来是真的那人家姑娘答应你了吗?” 谢定渊含糊地应了句。 虽然江扶月没答应,可也没拒绝。 “所以你打给我干嘛?撒狗粮?老谢,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正所谓秀恩爱死得快,我劝你最好善良。” “不是。” “?” “我想问你平时怎么保养的。” “哈?”沈谦南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去保健会所?广告语是补肾养肾,还男人一个活力青春?” “咳咳咳咳咳你听谁说的?!我没去!” 谢定渊:“我看见了。” 沈谦南:“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没” 等等! “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定渊:“” “还有,你刚才问怎么保养?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谢定渊:“” “行啊老谢,出息了!你就直说你也想去就是了,还绕这么大个圈子,吓我一跳!” “所以,到底怎么弄的?” “这电话里不好说。等回了帝都,我带你去体验一次就知道了。” 谢定渊皱眉,似乎对这个不能立即实现的方法并不满意。 “再说吧。”言罢,直接挂断。 那头沈谦南低咒一声。 要人的时候小宝贝,不要的时候就给我呸,丫真狗! 这边,谢定渊结束通话之后,驱车返回御天华府。 刚进门便叫住刘妈。 “先生?” “打电话联系营养师,让他们过来一趟。” “都过来吗?” “嗯。” 刘妈目露疑惑,不过还是照做了。 很快,六位营养师先后赶到,个个严阵以待,在客厅站作一排。 刘妈上楼叫谢定渊:“先生,都到了。” “好。” 谢定渊亲自下去见了六人,刘妈回厨房做事,中间依稀听到“年轻”、“保养”之类的词。 她:“?” 二十分钟后,营养师离开。 刘妈收到了全新规划后的菜单,较以前可谓天翻地覆。 不仅口味重了些,肉类摄入也有明显增加。 其中还有几样之前从未出现过的食材,比如韭菜、海参等等。 其他东西有什么功效,刘妈不好说,但这个韭菜 搁她们乡下,那可是壮阳补肾的佳品。 所以,先生这是? 不不不,她赶紧甩头,怎么可以往那方面想? 先生就像神一样,高冷不可侵犯。 连猜测都不能有。 “那今晚就照新菜单执行?” “嗯。”谢定渊点头。 “哟,那我得赶紧去买个菜,好些食材没有呢。”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众人鱼贯而出,奔往食堂。 江扶月还是跟霍繁锦、林书墨等人一起,再加上刘博、万秀彤、林巧,到了楼下又与蒋涵、葛梦、柳丝思汇合。 一行人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艾德蒙不知什么时候和滨崎直原走得近了,两人上课一起,吃饭也坐同一桌。 “咦?你怎么不吃饺子?”艾德蒙指了指他餐盘。 滨崎直原眉心一拧:“有奇怪的味道。” “有吗?”艾德蒙疑惑,“为什么我没吃出来?” 滨崎直原瞄了眼他已经空掉大半的餐盘,“你不觉得这个馅料有种怪怪的、带点冲劲的口感?” 艾德蒙当场表演了个一口吞,吞完说道:“你看,一点没有啊。” “你什么馅儿的?” “白菜加肉。” 滨崎直原摇头:“我这个不是。” “真的假的?我尝尝”说着,直接从他盘子里叉了一个,后者想阻止都来不及。 五秒之后,艾德蒙哇啦一声,全吐了:“咳咳咳什么糟糕的味道?汤!快给我汤!” 滨崎直原推到他面前。 艾德蒙咕咚狂灌。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个味道太奇怪了,感觉有点像鱼,吃进嘴里一股腥味。” “嗯。” “你知道是什么?” 滨崎直原:“不知道。” “那你嗯什么?明明年纪比我还小,却偏要装得成熟稳重,累不累啊你?” 滨崎直原:“还好。” “啧。” 突然,他眼珠一转,余光朝隔壁桌掠过:“江扶月肯定知道,要不去问问她?” 一听“江扶月”三个字,滨崎直原瞳孔霎时收紧。 显然还没从昨天那三场败局里走出来。 “不去,”他嘴角抿作一个稍显锋利的弧度,“要去你自己去。” “你想好了,跟她搭讪的机会可不多,错过这次就很难再有下次。” “” “你不会真把她当仇人了吧?就因为昨天输了?”艾德蒙一脸“你实在大惊小怪”的表情,“想当初,参加IPhO,对了,你哥也在,江扶月动作又快、准确率还高,一个人秒杀全场,我说什么了?” “好歹我也是F国公认的天才OK?从小顶着高智商光环,以为全世界都是傻X,骄傲得不行,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输。” 滨崎直原目光一动。 艾德蒙嘿嘿咧嘴,湖蓝色的眼眸倒映出对面人的模样,清澈,通透。 “不好受吧?” 滨崎直原:“” “不好受也要受着,因为这就是现实。这个世界不缺天才,每一个天才都觉得自己是中心,地球要围着自己转,然而实际上比我们聪明、有智慧的人太多太多。或许是单方面的胜出,也可能是全方位的碾压。” “从前我不觉得有人比我厉害,当然,周围的人也确实没我厉害,但遇到江扶月之后,我开始慢慢学会接受自己不是最聪明的人,地球也不会围着我转。” “那你甘心?”滨崎直原问。 “不甘心啊,所以才要承认不足,然后补足。谁知道未来有一天我们是不是也能让江扶月输一次?”艾德蒙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臂,“生命还很长,时间还很多,一切都有可能。” 滨崎直原若有所思。 突然,艾德蒙站起来:“你不去,我可去了啊。” 说完,抬步走到隔壁桌,用一种十分欠打的口吻:“喂,江扶月问你个事儿,我猜你肯定不知道。” 一群人齐刷刷抬眼,把他望着。 嗯像看一个骄傲的白痴。 艾德蒙却不窘不羞,反而格外享受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清了清嗓,“咳今天的饺子裹着很奇怪的馅儿,又冲又腥,你知道是什么吗?” 江扶月挑眉,上下扫视他两眼:“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噢,baby,你依然是那朵危险的玫瑰,连说话都带着刺。” 众人:“”F国人都这么肉麻吗? 哦不,他们管自己叫浪漫 最后还是霍繁锦听不下去了,直接告诉他:“那叫鱼腥草,Herba Houttuyniae,懂了吗?” 艾德蒙点头,“懂了。”只是那双温柔的蓝眼睛依旧注视着江扶月,没有移开。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霍繁锦简直受不了,浑身鸡皮疙瘩往外冒。 繁叶目露嫌弃。 高兆明和黄晖对视一眼。 钟子昂和易辞脸已经黑了。 “有完没完?你谁啊你?” “What?你在讲什么?”艾德蒙假装听不懂。 无奈钟子昂和易辞不会说法语,英也蹩脚得不行,两人一通叽里呱啦,艾德蒙只需来一句 “抱歉,听不懂法语。” 就能让两人原地气炸。 钟子昂:他侮辱我! 易辞:擦!为什么以前没好好学英语? 艾德蒙玩够了“浪漫”才回到座位,把剩下几个饺子吃完。 见滨崎直原可怜,还顺手分了他两个。 吃过午饭,江扶月一行回教室。 转过拐角,迎面碰上滨崎直原。 霍繁锦等人表情微妙,飞速交换着眼神,嘴上却没多说什么。 就在双方擦肩而过之际,滨崎直原冷不防开口 “能聊聊吗?” 他说的是中,字正腔圆,语调平和。 ------题外话------ 三千字,昨天的二三更。 今天的一更大概在十一点左右,大概哈,不是很精确。 615 交锋放话送君一别(一更) 教学楼天台,四周围着铁丝网,却依然挡不住冬日暖阳。 天空呈现出独特的晕蓝色,几乎看不到云。 江扶月站定,转身,平直的目光落到面前人身上。 “聊什么?” 滨崎直原缓缓抬眼:“难怪二哥会输给你” 江扶月挑眉。 他一字一顿:“你确实很厉害。” “谢谢。” “来之前,我以为我不会输,信心满满。”滨崎千叶垂眸,嘴角浮现一次苦笑。 “怎么,你觉得你比滨崎千叶更有实力?” “当然!”他骄傲地抬起下颌,“每个天才都会觉得自己独一无二。” 这点,江扶月是认同的。 天才身上总有一股区别于普通人的傲气。 因为智商的优越,也因为学识的卓绝。 好比曾经的谢定渊和前世的自己。 “但你还是输了。”江扶月说。 “是啊,输了”他垂眸,眼皮盖住了灰褐色的瞳孔,像一粒失去了最后光彩的小灰尘。 “但是,”滨崎直原骤然抬眼,原本黯淡的瞳孔也霎时聚光,“这次输,不代表下次输;下次输,不代表次次输。人生那么长,总有赢你的机会,不是吗?” 江扶月笑了:“那你可不要落后太多,我不等人。” “我也不等人,但愿下次,我的挑战名单上还有你的名字。” 江扶月轻啧:“手下败将还挺猖狂?” 滨崎直原回击:“一时胜利也不必太过骄傲。” 四目相对,仿佛能听到兵刃相接的铿锵声。 不知过了多久,滨崎直原率先收回视线,淡淡开口 “IMO赛场见,你未必还能赢我。” “那就试试。”江扶月勾唇,双眸微眯,牵扯出一丝笑意。 半个月后,交换期结束,所有交换生返回原校。 离开那天,是个周六,江扶月去机场送他们。 滨崎直原、艾德蒙,还有吉利娜,由于国际航线需要先飞往滨州转线,已经搭乘最早班机离开。 剩下的全是国内学校的学生。 霍繁锦:“时间过得太快了,感觉还没待够,怎么就要走了?” 繁叶一脸不舍:“月姐姐,我会想你的。等高考结束,来多浮玩好不好?我介绍你和阿爹认识,他是个非常慈祥和蔼,而且学识渊博的人。他欣赏聪明的女孩子。还有我的族人们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你!” 多浮的岛民有谁会不喜欢阿格塔呢? 那可是最圣洁的月亮神! 高兆明则拍了拍自己圆滚的肚皮,咂咂嘴:“一中特别好,一中的同学也特别好,嘿嘿还有江记的菜更好!” 自从江扶月带大家去江记吃过一次之后,高兆明便“惊为天菜”几乎每天下午放学都要去江记吃一顿。 第一次他不知道要排队,兴冲冲狂奔而去,结果愣是排到晚上八点才吃上,一坐下就把所有招牌菜点了一遍,足足十几道。 不出意外惊动了曹豆亲自前来,劝他:别点太多,吃不完的。 高兆明憨憨发言:“你放心,我不吃完,我就每道菜尝一点。” 曹豆:“” 最后还是韩韵如出面,温声细语地劝说一番,又根据他的口味具体推荐了其中五道菜,才让高兆明打消了念头。 后来他吃出经验了,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就用手机下单跑腿,让外卖小哥去帮忙排队。 等到正式下课,时间刚好,他直接过去就可以点菜了。 在吃方面,高兆明小胖子从不让人失望。 之后便固定每天下午放学,都过去试三道菜。 为什么是三道呢? 因为第一次点的五道他没吃完,但由于实在太好吃了,他舍不得浪费,愣是全部干完,结果回去拉了一晚上,第二天蔫了吧唧地去医务室拿药。 听他自己说,这次来临淮,家里给准备两万多的现金,他在吃上就花掉一大半。 黄晖知道以后,送了他四个字:“你不胖谁胖。” 哦,不对,是五个。 后来江扶月知道他每天去江记,发誓要把所有菜都尝一边,包括韩韵如做的甜点以后,索性给了他一张内部折扣卡。 七折优惠,高兆明高兴得像只土拨鼠,就差原地尖叫。 这下,他终于不用担心钱包,可以继续愉快地吃吃吃了。 “月姐,还差12道菜,我都记着呢,一定会回来尝完的!”小胖子发下宏愿。 “好。” 江扶月没说的是,江记菜单按月更新,等他下次再来,没吃过的可就不止12道了 接下来是方灿阳:“月姐,希望能在同一个大学见。” 江扶月:“只要有心,不在同一个大学,也能见。” 他挠挠头,腼腆一笑:“也是哈。” 最后轮到林书墨 ------题外话------ 今天的一更,两千字。 二三更明天白天合在一起更 晚安啦! 616 姥姥让股绑票勒索(二三更) “走了。”两个字,言简意赅,还挺帅。 江扶月目送一行人进闸。 直到视野范围内再也看不见,她才转身离开。 交换生离开后,一中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转眼十二月过去,来到2051年的元旦。 江记私房菜持续营业,且生意比平时更为火爆。 江达不得不带领手下的“厨师天团”亲自坐镇,忙进忙出。 倒是煎饼店,由于一中学生都放假了,韩韵如索性关门歇业,待在家里给一双儿女变着方儿做好吃的。 “月月还是太瘦,多吃点。” 说着,一块糖醋排骨便落到江扶月碗里。 “谢谢妈。” 韩韵如又转头去看儿子,江小弟筷子顿在半空,啪嗒一声,肉掉了。 “妈”委屈巴巴。 韩韵如轻叹,亲自动手重新往他碗里夹了一块:“不是不让你吃,但要适量,懂得控制自己,明白吗?” “嗯!吃到六七分饱就可以了。” 韩韵如点头。 江小弟:“可我现在只有三分饱,能再吃点嘛?” “” 当妈的又有什么办法?当然是让他吃了。 吃完,韩韵如洗了碗,把削好的果盘放到茶几上。 姐弟俩坐着不用起来,就能轻轻松松伸手拿到。 “对了,外婆说要过来陪我们过元旦,” 江扶月:“她老人家有空吗?” 时青栀管理的SZ集团可不小,尤其最近两年进入黄金发展期,触角深入各个领域,前景不可估量。 “这我倒不清楚,她自己提出来的,想必已经把时间调开。” 江扶月点点头:“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的航班,中午到。” “那我和沉星去接?” “好。她看到你们肯定特别高兴。” 果然,第二天老太太一出关闸就看到一高一矮站在不远处的姐弟俩。 姐姐身材窈窕、美貌大方;弟弟大眼眨巴、可爱俊俏。 这是她外孙女和外孙! 时青栀一看,心都化了。 “姥姥。” 姐弟俩立马开口叫人。 时青栀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简直爱不释手,“好孩子” 回到家,韩韵如已经把午饭做好。 一家人坐下来,边吃边聊。 韩韵如问:“秦叔叔怎么没来?” “国外有个项目,下面的人搞不定,他连夜飞过去了。” “可秦叔叔的腿” “放心,”时青栀拍拍女儿的手,以作宽慰,“他带了两个生活助理,都是跟在身边许多年的老人,十分稳妥。” “那就好。” 江扶月:“姥姥吃菜。” 江沉星:“我给姥姥盛饭。” 时青栀顿时笑开,眼尾泛起轻褶,像一株淡然绽放的白菊。 盈盈婉约,风姿卓荦。 岁月从不败美人,这点曾在韩韵如身上得到印证,但在老太太这里似乎更有发言权。 美人就该这般怒而盛放,再从容老去。 “对了,姥姥有东西要送给你们。”时青栀转手从包里取出两份件,一人一份递给江扶月和江小弟。 “看看。” 江扶月接过来,翻开,下一秒不由挑眉。 时青栀把她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笑意加深:“看来月月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江小弟抬眼,小声取经:“姐,这是什么呀?” “股权转让协议。” 韩韵如皱眉:“妈?!您” 时青栀抬手,制止她接下来的话,“我送给他们姐弟,又不是送给你,少说话。” 韩韵如哭笑不得:“妈” “吃你的菜。” 韩韵如目露无奈。 这两份转让协议分别将SZ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到姐弟俩名下,十八岁前由监护人代行职责,十八岁后可自由支配。 照SZ集团如今的发展速度,千万别小看这百分之五,不说股份变现价值几何,就说每年拿到手的分红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时青栀拿出笔,先递给江扶月:“来吧,签了。” 江扶月询问的目光投向韩韵如。 时青栀佯怒:“姥姥送给你,你看你妈做什么?” 江扶月还挺喜欢老太太这小脾气。 当即也不看韩韵如,大方接了笔,唰唰签下大名。 时青栀:“月月这性格,随我,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江小弟一听,看了眼姐姐,又看了眼姥姥,赶紧签名。 他也不带水。 股份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吃过午饭,时青栀就打电话给律师,确认协议的有效性,叮嘱尽快办妥。 “妈,你也太惯着他们了。”韩韵如满眼不赞同,“公司是你一手创建,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规模,不该分散股权” “怕什么?难不成月月和沉星拿了股份,还能站到我这个亲姥姥的对立面?” “总归是有风险” “不说这些了。”时青栀摆摆手,突然,眉眼一动,“你都这么大了,该不会还嫉妒两个孩子吧?” “妈,你说什么呢?”韩韵如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事儿就别再提了。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又只生了他们姐弟俩,我的东西不给他们给谁?我乐意。” 韩韵如有些犹豫:“可是秦叔叔那边” “你想多了,这事儿就是他提的。我们也老了,迟早都会有那么一天。将来但凡月月和沉星有这个能力,SZ集团总要交到他们其中一个手上。” “妈!”韩韵如惊道,“您说这些做什么?!” “都到了这把年纪还怕说?我不信这些。” “那也不能讲。月月和沉星还没长大,您舍得啊?” “舍不得但妈最舍不得的是你。” 韩韵如眼眶一红。 时青栀:“咱们母女错过了太多太多,想当年你还是个小少女,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妈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补偿给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韩韵如把泪水逼回眼底。 时青栀在江家住了两天,期间,江达店里再忙也会在晚饭前赶回来,亲自下厨招待丈母娘。 “再这么下去,我这体重可控制不住了。” 江达嘴笨,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就站在原地,憨憨傻笑。 时青栀轻叹摇头。 这女婿 算了。 也挺好。 至少把月月和沉星生得聪颖机灵。 元旦一过,时青栀短暂的假期也告罄。 就在她准备回京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境外电话。 “秦远琛是你丈夫?” 时青栀眉心一紧:“你是谁?” “三天之内,带上一亿美金来南越,否则就等着替你老公收尸吧!” 说完,不给时青栀任何反应的机会,砰一声挂断。 “喂?!你说清楚!喂” 可惜,那头根本听不到,更不会有任何回应。 时青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韩韵如扶得快 “妈?怎么了?!” “你秦叔叔”时青栀强撑着站稳,突然膝盖一软,还是江达动作快,推了一把椅子过来让老太太坐着。 还顺手给倒了杯温水,一切都在无声中被默默做完。 韩韵如:“妈,你刚才说秦叔叔怎么了?” 老太太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可能在南越被绑架了!” “什么?!” “刚才就是绑匪打来的电话,要三天之内带一亿美金去南越赎人,不然就要撕票。” “那怎么办?” 时青栀深吸口气:“不急,一定不能急,现在要联系律师,对,联系律师” 说着,开始到处找手机。 整个人处于一种疯癫狂乱的状态。 江沉星小声:“不是应该找警察叔叔吗?” 时青栀闻言,猛地惊醒:“对,找警察!” 说着,就要拨110。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盖住屏幕,也阻止了时青栀报警的行为。 “月月?” ------题外话------ 昨天的二三更一起,三千字。 十二点有一更。 617 祖孙合作与之谈判(一更) 阻止她的人正是江扶月。 “不能报警。” 时青栀一愣。 “这通电话仅仅是对方的一面之词,秦爷爷是否被绑架还有待求证,如果只是一个恶作剧呢?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倘若是真的,那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报警只会打草惊蛇。当然,这一步有必要,也不可少,但要分具体情况。目前的情形就不合适。”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绑匪透露的信息太少,我们连对方目的都没搞清楚,就已经乱了,这很可能是对方的阴谋,让我们自乱阵脚。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保持清醒。” 江扶月说完,时青栀终于平静下来。 再看这个外孙女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小如,月月怎么?” 这番话完全不像从一个高中生嘴里说出来的。 其剖析之深刻,目光之毒辣,字里行间所表现出的老练与果决令人心惊。 韩韵如从上次江沉星住院,江扶月领着虎奔、小六将对方治得死死的,接着又豪掷上亿买下御天华府两栋别墅之后,就已经慢慢接受了女儿的“非同一般”。 如今,听到江扶月说出这番话,她其实并不意外。 “妈,当务之急是先救秦叔叔,剩下的我以后再跟您解释,行吗?” 时青栀眼中又重新涌现出焦虑之色,“对,先保证老秦的安全,绝对不能让他有事!月月,你认为接下来该怎么做?” 江扶月:“您先给秦爷爷打个电话。” 时青栀立马拨过去,那头响起“嘟、嘟”等待接听的声音。 江扶月用嘴型问道:通了吗? 时青栀:通了,没人接。 江扶月把耳朵凑过去,果然听到嘟声,突然,声音消失 那头接了! 江扶月用动作示意老太太切换免提模式,又对韩韵如和江小弟做出噤声的动作。 然后飞快从包里取出一只微型声辨器,看外观类似耳麦,打开电源,对准手机,这才点了点头,意思是让老太太说话。 时青栀:“喂?老秦,是你吗?” 回应她的是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老秦,你说句话啊,别吓我。你现在还好吗?我刚才接到电话说你被” “看来时总并不相信自己的先生已经身陷囹圄,所以才打这通电话来求证。不愧是一手创立SZ集团的女强人,防备心都比一般人重。现在相信了吗?” 时青栀紧张地望向江扶月,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江扶月写在纸上:问他身份、目的。 时青栀:“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我们是谁不重要,目的也很简单只为求财。一亿美金到账,我们立马放人,保证不伤害您先生一根汗毛。” 江沉星默默换上新的纸。 江扶月立刻写道:告诉他一亿现金太多,筹钱需要时间。 时青栀照着说完:“至少都要一个星期。” 那头:“你当我傻子?SZ集团庞大的资金池和充裕的现金流,分出一亿根本不在话下,我看你是不想要姓秦的命了!” “你不要乱来!既然你也知道钱要从集团财务账上抽调,那就应该清楚动用这么大一笔资金,中间需要进行多少签字环节和审批流程,花费的时间就不止三天,你这是要逼得我走投无路!到时,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对方陷入沉默,显然已经有所动摇。 江扶月又写了两个字:怀柔。 时青栀音调稍缓:“其实我们的诉求并不矛盾,我要人,你要钱,并且我也愿意给这笔钱,唯一的矛盾就是时间。” 江扶月:施压。 时青栀:“一亿美金不是小数目,还要想办法转到境外,你们应该也不想因为资金调动异常被国内警方盯上吧?给我一个星期,我会让这笔钱安全出境,汇到南越,介时你们连洗钱这一步都免了,拿着钱就可以放心花。” “五天,不能再多。” 江扶月点点头。 时青栀才开口:“好。我需要确定我丈夫的安全。” “老头,说句话,别逼我动手!” “老秦?你在吗?老秦?!” 半晌,那头才传来秦远琛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沙哑:“青栀,我暂时安好,你不要担心,记得照顾好胖孩儿够了!你话太多!” “时总,现在可以了吧?哦,顺便说一句,千万别报警,你在国内,我们在国外,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可是会弃票逃跑的。” 江扶月收起音辨器,对时青栀点了点头。 “请确保他一直安全,否则,一分钱也别想!” 那头冷哼,直接挂断。 ------题外话------ 除夕快乐!新年大吉!!! 618 月姐接手排兵布阵(二三更) “月月,怎么样?”时青栀紧张地盯着外孙女。 “音辨器里收到的声音还要进行后期分析,才能得到有效信息,大概需要两天时间。” “期间您需要抽调集团资金,动作大点也没关系,主要是让绑匪看到我们积极筹钱的态度,只有这样秦爷爷才能暂时安全。” “好,”时青栀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钱准备好以后,暂时不要往境外转,能拖则拖。” “月月,我不明白。绑匪倘若知道我们凑够了钱,却不给他们,万一一怒之下对老秦” 江扶月摇头:“这是跨境绑架,绑匪只给了五天时间,显然不打算面对面交易。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想借太空账户,直接吞掉这笔钱。”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实现一手交钱、一手赎人。您觉得对方在收到钱以后,还会冒着被抓的风险再把秦爷爷送回国内吗?” 绑匪可不讲“盗亦有道”那套。 他们只会像饿狼盯紧物那样,一切只为收到赎金服务。 赎金到手的一刻,也是秦远琛殒命的瞬间! 想明白这点,老太太惊惧异常,身体一软,险些昏死过去。 她抓住江扶月的手,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月月,我现在只有你了,你要帮姥姥” 江扶月轻轻拍了怕她手背,以作宽慰:“放心,秦爷爷会平安归来的。” 时青栀深吸口气,重新振作起来,“除了筹钱和拖延转账时间,我还能做什么?” “您回想一下刚才通话的时候,有没有漏掉什么关键信息?尤其是秦爷爷说的那两句。” “关键信息”时青栀皱眉。 “比如胖孩儿是谁?” 听起来像宠物 但江扶月觉得,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秦远琛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起。 然而 时青栀目露茫然:“胖孩儿?什么胖孩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江扶月目光骤凛:“看来这就是秦爷爷留给我们的提示!” “老秦留了提示?” “嗯,这也是为什么绑匪不愿意让他多说话。” 要知道,说多错多,有时候,一条简单的信息就可能成为最大的漏洞。 时青栀喃喃:“胖孩儿胖孩儿老秦究竟想表达什么?” 江扶月也猜不透,但有一点倒是可以提前安排。 “为了避免对方拿到钱就撕票,我们可以要求绑匪把人质送到固定地点,我们在安全范围之外派人接应,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确保安全,否则,任何突发情况都可能惹毛绑匪,而我们毫无应对之力。” “好,我去!现在就订机票” “不行!”韩韵如和江扶月同时开口。 “妈,你这个年纪,又是这种状态,我们怎么能放心?” 时青栀急道:“可现在是你秦叔叔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在他身边!” 江扶月摇头:“无知的孤勇,只会平添伤亡” “月月!”韩韵如惊斥。 时青栀浑身颤抖:“你让她说!” “没有意义的牺牲等同于添乱,大可不必。更何况,您一走,谁来调动集团资金,吸引绑匪注意?” 这不是明晃晃告诉对方,我没筹钱,我单枪匹马冲到你大本营来? 江扶月不怕把话说得更重:“您这一去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老太太身形一晃,眼泪涌出来:“那该派谁去?我要留下来调动资金,老秦两个助手也跟他一起去了南越,现在下落不明。其他人我又信不过” 江扶月沉吟一瞬:“我可以安排人,但前提是您信得过我。” 时青栀又惊又喜:“你是我亲外孙女,我怎么会信不过?只是这一趟,前路未卜,祸福难料,对方又和我们非亲非故,能愿意吗?” 韩韵如:“放心,月月她还是有几个朋友的。” 时青栀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倘若江扶月没这个本事,又或者只是半桶水,她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既然说出来,就必然有把握! “月月,”时青栀抓住她的手,老眼含泪:“姥姥就把你秦爷爷的命托付给你了,尽力而为便好。如果老秦幸运得救,那自然皆大欢喜;可如果” 老太太深吸口气,收起哽咽:“如果遇到突发状况,无法挽回,那也是老秦和我命该如此,怨不得你。所以月月,放手去做,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时青栀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先宽她的心,江扶月是惊讶的。 惊讶之后,又觉感动。 或许这才是亲情真正的样子,不因时间而转移,不因事故而改变,也不因利益性命的牵扯而丑态毕露。 永远相信,且坚定。 “好。”江扶月郑重地应下。 当晚,她便联系刘尽忠,调动御风集团在南越的人手,随时待命,准备行动。 同时让远在京都的牛睿启用牵机阁最新一代情报系统,监测南越动向。 牛睿:“有没有具体位置?” 江扶月:“没有。” “不然给我一个大概方位?” “也没有。” “不是你在逗我吗?整个南越三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范围这么太大,找人等同于大海捞针。就算是最新一代的情报系统,在没有获得充足的排除信息之前,也无法进行精准搜索啊?” “不需要精准搜索,广撒网即可。相关线索还要具体分析,一有结果,我会马上通知你。” “要快。”牛睿强调。 “嗯。” 就在两人准备结束通话的时候,江扶月突然想起什么:“等等” 牛睿:“嗯?”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胖孩儿?跟南越有关的。” “和南越有关”那头沉吟一瞬,“最近十年,南越贵族阶层兴起了一股圈养婴孩的风潮,其中有一部分婴孩是从华夏卖过去的,锦衣玉食养到三岁,长得白白胖胖,只要足够可爱、软萌,就能抱出去如同宠物那般对人炫耀。如果是女婴,他们便称之为乖囡,如果是男婴,便称之为胖孩儿。” 江扶月双眸微眯:“排查南越境内盛行圈养婴孩的地区,尤其是喜欢养男孩儿的地方。” “好!” 半小时后,江扶月收到SSA内网账号私信。 莱克教授:你刚才发布的那段音频,对方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很难从中得到有效信息。但我可以尝试,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左右,但需要一定时间。 江扶月点开他头像,下方主页是经过内网认证的个人资料。 莱克沃特森,D国慕尼大学声学教授,DID声学研究所负责人。 放眼全球,声学领域没有比他更权威的存在了。 江扶月当即回复:需要多长时间? 莱克:两天。 和她预计的差不多。 我寄愁心:好,麻烦你了。 莱克:放心,我每年都会经手上百起不同的绑架事件,分析过大量勒索音频,知道事情的紧迫性,会尽快出结果。 多谢。 你是Chou本人? 嗯。 噢!上帝!我简直不敢相信能加个好友吗? 江扶月主动发送了好友请求,对方秒通过。 之后双方不再废话,约定好具体时间后,莱克便直接下线了。 救人如救火,反正已经加上好友,多的是机会跟Chou学习交流。 音频和胖孩儿两个关键线索都布置下去了,现在就等结果 这晚,谁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老太太打电话吩咐财务部,开始从集团抽调资金。 抽调速度由江扶月监控。 不能太快,否则绑匪蠢蠢欲动;也不能太慢,怕绑匪失去耐心。 江扶月索性向学校递了假条,亲自坐镇家中。 韩韵如和江达则轮流替换,一个照顾家里,一个去忙生意。 下午两点,江扶月接到牛睿的电话,“嗯,你慢慢讲。” 一边说,一边转身上楼,去拿电脑。 就在这时,江家大门被人几近粗鲁地推开。 来人一阵风似的掠进来。 “临哥哥?” ------题外话------ 昨天的二三更,三千字。 今天的一更在十二点。 新年第一天,天气真好,接下来肯定是晴朗明媚的一年 619 秦临来了质疑月姐(一更) 韩韵如起身,略带惊讶地望向来人。 只见秦临双目通红,胡子拉碴,衬衣也起了褶皱,一身风尘仆仆。 “小如,我爸他” “你别急,先缓口气,秦叔叔目前还是安全的。”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走进来。 女人脚步匆匆,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毛呢长裙裙摆摇曳,大衣衣角轻扬。 只见她径直走到秦临身旁,对着时青栀叫了声:“阿姨。” 这便是秦临的妻子。 关艺玲自然而然将目光落到韩韵如身上,“你好。” 韩韵如回以微笑:“你好。先坐下再说,我给你们倒茶。” “小如,不用了。”秦临伸手拉住她,“先说说我爸的情况。” 韩韵如不动声色挣开,招呼他们夫妻坐下:“妈讲吧,她比我清楚。” 说完,还是进厨房倒了两杯温水。 出来的时候秦临已经知道前因后果,焦急写在脸上,无法遮掩。 关艺玲坐在旁边,温言细语劝说:“事已至此,你现在急也没用,不仅救不了爸,万一气坏了身体,不是更添麻烦吗?” 秦临显然很吃这一套,表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轻嗯一声,开始与时青栀商量对策。 “阿姨,我不明白,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不报警?” “绑匪特别强调不准报警,否则就要撕票!我不能拿你爸的命去赌。更何况,月月说像这种跨境绑架,部署、营救都需要时间,还涉及另一个国家,层层顾忌之下,行动时效性根本无法保证。一旦惊动绑匪,后果不堪设想” 秦临听完,目露沉思,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些考虑都很有必要。 “月月?”关艺玲疑惑出声。 韩韵如上前,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回她:“是我女儿。你们一路辛苦,喝点水吧,是温的。” 关艺玲:“谢谢。” 秦临皱眉:“你坐着,不用忙。” 韩韵如笑了笑没说什么,走到时青栀身旁坐下,轻轻握住老太太攥紧的拳头。 时青栀后知后觉松开,抬眼,给了她一记安抚的目光。 突然,关艺玲开口:“韩姐姐,冒昧问一句,你女儿多大了?” “十八。” “刚成年?”关艺玲眸中难掩惊诧,“这不还是个孩子吗?” 言下之意,她说的话可信? 韩韵如一愣,解释道:“月月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 “不管怎么说,都是孩子,这个年纪应该在校园里无忧无虑地学知识,又怎么知道社会险恶?更何况,这次不是小事,涉及到爸的安危” “是我让月月参与的。”老太太突然开口,打断她,“一个人的能力与年龄无关,我信她。” 关艺玲皱眉,转眼去看丈夫,却见秦临一脸失魂落魄、惶然无措。 她下意识用余光瞄了眼坐在对面的韩韵如,勾勒饱满的红唇微微一抿。 如果放在平时老太太一开口,她多半就选择沉默,但这次她心头有气,几次调整都无法平复。 脑子一热,便脱口而出:“阿姨,人命关天,不是闹着玩的!” 时青栀眼神骤然一厉,“玩?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拿你们爸爸性命来玩的人?” 她说的是“你们”,除了口无遮拦的关艺玲之外,还把沉默不语的秦临也算在里面了。 韩韵如下意识蹙了蹙眉心,却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不便开口。 她动了动面前的茶杯,杯底划过玻璃几面,发出一道略显刺耳的声音。 秦临猛地回神,连忙解释:“阿姨,她不会说话,您别多想。” 说完,责怪的目光落到妻子身上:“你插什么嘴?月月的考虑很有道理,这个时候确实不能报警。” 时青栀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你爸的安危最要紧,别说一亿美金,就是十亿,我们也必须咬牙凑齐!” 一亿美金? 关艺玲垂下的睫毛轻颤,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动。 “阿姨,我们是绝对相信您的。这些年,您对我爸没得说” “相信我还不够,你们也要相信月月。” 秦临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楼上传来脚步声。 说曹操,曹操到。 江扶月一手电脑,一手电话,大步从楼梯走下来,“查到了,那群绑匪很可能藏在南” 话音一顿,她挑眉看向客厅里多出来的两个人。 时青栀朝她招手:“来,月月,你秦叔叔和关阿姨知道以后,刚从帝都赶过来” 江扶月走过去,微微颔首,算是和两人打过招呼,然后把电脑放到茶几上,蹲下来,迅速打开一个档。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 620 渣渣蹦跶母女对外(二三更) 秦临对此不觉得有什么。 从上次见面,他就知道江扶月是个十分成熟的女孩子,他下意识把她当做大人对待。 所以,颔首这样的问候方式,在他看来很正常。 可落在关艺玲眼中,就是一个小孩儿无礼且傲慢的举动。 虽然长得漂亮,但修养实在不怎么好。 “月月,这是?”老太太指着屏幕。 “南越沙浦区的地图。” “沙浦区?” “嗯。刚收到消息,那群绑匪很可能就在这片区域落脚。” 时青栀双目一亮:“就是说老秦也在这里?!” “嗯。” “沙浦区?”关艺玲突然开口,“可我怎么听说那是南越治安最好的城区之一,住的都是贵族?绑匪选这样一个地方,不是自投罗网吗?” 江扶月没有抬眼,继续操作电脑,嘴上快速回应:“首先,我们没有报警,对方也料到我们不会报警,就算进入沙浦区也不会被盯上。” “其次,绑匪在选择落脚点的时候,未必没有考虑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点。” “最后,根据秦爷爷留下的线索,我让人排查了南越境内盛行圈养胖孩儿的区域,经过多方面筛选与排除,锁定了前海与沙浦两个区。如今前海正爆发示威行动,城市秩序一片混乱,那些暴徒比绑匪还凶狠,可能人在家中坐,子弹就从天上来。” “绑匪也是人,是人都惜命,所以前海被排除。” 那就只剩沙浦! 关艺玲:“这些都是你的个人推测,具体怎么筛选排除,我们一概不知,仅凭几句话难道就要锁死沙浦区?其他区域不管了?万一弄错,耽误了最佳营救时间,谁负责?” 江扶月手上动作一顿,倏然抬眼。 关艺玲不闪不躲,强硬道:“我只是合理猜测,适当判断,请你理解我们作为家属的心情。” 韩韵如拧眉。 江扶月笑了,合上电脑,起身站直:“我不是警察,没有理解家属心情的义务。我理解老太太,是因为我想、我愿意,而不是应该,至于你” 她嘴角上扬,牵扯出一丝讥诮,下颌微抬,眼神睥睨:“说得难听点,什么都不是,我凭什么理解你的心情?” 逐字逐句,掷地有声。 放肆狂妄,不留半点情面。 关艺玲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江扶月会当场给她难堪。 那些话,那种语气,还有浑身上下透出的那股嚣张气焰,根本不像一个十八岁女孩儿该有的表现。 “你、太没礼貌了!” 江扶月冷笑:“你来我家,对我指手画脚,我还要对你有礼貌,你觉得合适吗?” “俗话说得好,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您在指责我的同时,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妥当?” “你”关艺玲不料江扶月如此受不得气,一张嘴还能言善辩,现在直接让她下不来台。 江扶月收起电脑:“既然不信我,那就找个信得过的来处理这件事吧。” 说完,作势上楼。 老太太反应过来,叫住她:“月月” 江扶月面色稍缓,俯身,轻轻握了握时青栀的手:“姥姥,我答应你的还是会尽力做到。你们也可以寻找其他途径救人,我们双方互不干涉。” “我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只求无愧于心。” 关艺玲被这番连消带打的话臊得面红耳赤,突然,余光瞥见韩韵如 “韩姐姐,你就看着吗?” 韩韵如偏头看她,目露疑惑:“不然呢?” 关艺玲瞪大眼:“你这是放任,甚至可以说纵容!” 韩韵如正色:“我不觉得月月在这件事上有做错的地方,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想要帮忙。当然你作为家属,”她特地咬重“家属”这两个字,意有所指,“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月月尊重你们的意见,绝对不会上赶着!” 碍于老太太这层,韩韵如忍到现在才爆发已是极限。 原本她想给秦临留面子,不料关艺玲头铁,非要往枪口上撞。 那就不能怪她了。 “你对我说这番话是想看到什么结果呢?”韩韵如语气温柔,表情亦是无害,可每个字都锋利如刀,“是想让我因为顾忌礼貌和颜面当众教训自己的女儿?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还是用母亲的身份进行强势镇压?按着她的头向你认错?” 关艺玲表情错愕。 她以为自己只是错估了江扶月,却没想到韩韵如更不按常理出牌。 这下,母女联手一致对外。 倒把关艺玲架在火上了。 “阿临”她下意识扯了扯丈夫衣袖。 可秦临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站出来替她说话,而是低声向韩韵如道歉:“小如,你别生气,她就是这样,说话口无遮拦惯了,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到你和月月,我代她道歉。” “我知道,你们是出于关心,挂念我爸的安危,想尽快找到绑匪,展开营救。既然大家目的相同,那就坐下来,好好商量,心平气和地对话,可以吗?” 这番话说得十分大气,既给了双方台阶,又表明了自身态度。 他是愿意相信江扶月的。 韩韵如面色稍缓,“临哥哥,我不想为难你,但我的女儿也不容许随便被人欺负。” “我知道,”秦临叹气,“你从小就护短,到现在还是这个脾气。” 两人目光相对,各自表示理解。 可这一幕却让关艺玲无法接受。 不说韩韵如和秦临年轻时那一段,本就让她心存芥蒂;如今自己被怼得哑口无言,丈夫非但不帮腔,还反过来数落自己? 每句话,每个眼神,都在护着他的初恋白月光! 关艺玲眼中燃起怒火,正准备开口,却冷不防对上秦临警告的目光。 “你不帮我。”她一字一顿,语气幽怨。 “艺玲,你耍脾气也要讲点分寸!平时随你怎么闹,我从不过问,但现在我爸在生死关头徘徊,每一分钟都无比宝贵,我希望你能识大体,不要再无理取闹,让人心烦!” “我让人心烦?!好,你们是一家人,只有我是外人!我走就是了!” 说完,一头冲出别墅。 秦临无心去追,只头疼地扶住额角,当务之急还是处理绑架的事。 “月月,你刚才说沙浦区,然后呢?” 江扶月重新打开电脑:“如果仅凭胖孩儿这个线索并不足以将视线完全锁定沙浦区,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明才能真正开始行动。” “你是说”老太太猜测道,“那段音频?” “嗯。我已经请专业人士进行分析,最迟明天就能出结果。” 秦临皱眉:“多大把握?” 江扶月摇头:“不确定。” 入夜,秦临离开,回到酒店,不出意外看见已经先一步回来的妻子。 他无心多说,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再加上一路奔波,早就令他疲惫不堪。 洗完澡就躺到床上,迅速酝酿起睡意。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关艺玲突然一脚踹过去,“你起开。” 秦临霍然睁眼,转头,平静看向她:“什么意思?” “既然我这个妻子在你心中无足轻重,又何必勉强自己回来?韩韵如那儿缺你一间房吗?哦,她丈夫晚上要回家的,你这个前任在现任面前晃来晃去,不合适吧?” 秦临定定看了她五秒,然后翻身坐起,在女人略显怔忡的注视下,穿好衣服,再用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最后提着行李箱,准备离开。 关艺玲面色大变:“你去哪里?!” 秦临没有回头:“不是你让我别回来吗?我尊重你的意见。” 说完,大步离开。 “秦临,你混蛋” 明明在帝都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一到临淮,见了那个女人就什么都变了! ------题外话------ 昨天的二三更,三千字。 十二点半还有一更,到点再来刷哦 621 隼啸线索确认地点(一更) 秦临深夜敲开江家大门,门后露出江达略显惊讶的表情。 “抱歉,我” “别说了,先进屋,外面冷。”说着,顺手接过秦临的行李箱,又周到地拿出拖鞋给他换。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就在家里住下吧,南越那边有什么新动向也好及时沟通商量。” 秦临喉结一滚,心头莫名感动。 在这样的大寒天,月黑风高,冷风凄凉,有这么一个人,憨厚地露出笑,说出最熨帖的挽留话,不问缘由,给他留足了颜面。 而这个人本应是他最痛恨的存在。 “好。” 江达裂开嘴,露出笑,“左手第一间客房,我的睡衣尺码你应该能穿吧?” 秦临点头:“谢谢。” 十分钟后,江达不仅送来了睡衣,还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睡衣是新的,你早点休息。” “嗯。” 二楼,江扶月房间。 电脑屏幕还亮着,蓝色的光映照在她白净的脸上,更添神秘。 黑色瞳孔折射出专注的神情,如星空幽邃。 SSA内网页面,江扶月挂着账号,突然目光一顿。 莱克竟然这个时候上线了! 对话框跳出来 莱克:Chou,你在? 我寄愁心:在! 莱克:音频分析出结果了,我把分析报告用站短发给你。 江扶月眼前一亮。 十秒后,收到站短信息提示,她迅速点开,一目十行。 报告显示,音频里出现了发动机、排风扇、铸铁、蝉鸣、流水、鸦啼等声音。 其中有一项让江扶月心中猜测得以证实 隼啸! 而南越只有一个地方产隼! 江扶月迅速对莱克说了谢谢,然后将分析报告打印出来,拿在手中,转身跑下楼,把所有人叫起来。 时青栀因为担心秦远琛,本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听到响动立马拉开房门:“月月,是不是有消息了?!” “嗯。” 很快,已经睡下的秦临、韩韵如和江达纷纷来到客厅。 江扶月直接把报告递过去:“南越不产隼,但五十年前,贵族阶层开始流行饲养这种鸟类,一时间南越大量引进,但由于特殊的气候原因,隼的存活率并不高。随着养隼的风一过,贵族之间不再流行,转而追逐其他奇事物,隼一度在南越消失。随着时间推移,其他地方已经找不到这种鸟类,除了” 秦临:“沙浦!” “对。沙浦的养隼行业一直非常发达,不仅因为气候条件合适,还因为当地最显赫的闵查家族以隼为族徽。为了保留隼自身的野性,成年之后能够卖出高价,沙浦区所有隼舍几乎都采取野外放养的模式。” 如此一来,才会在报告的自然声分析一栏出现“隼啸”! 时青栀:“现在已经确定老秦就在沙浦区,接下来是不是该派人过去了?” 秦临:“过去?去哪里?” “我跟月月商量之后决定派人去南越,防止对方收钱撕票,必要时候展开营救。” 秦临:“好,那我去。” 时青栀摇头:“以你跟老秦的关系,目标太大,未免绑匪察觉狗急跳墙,我们都不能去。” “那谁去?普通关系的人我信不过。” 时青栀:“月月都安排好了。” “月月?”秦临皱眉,“胡闹!她虽然聪明博学,脑子好使,但这种调动人手、涉及跨国运作的事,怎么能交给一个孩子去办?!” 老太太很平静。 韩韵如和江达也目光沉着。 只有秦临一个人显得大惊小怪。 “你们怎么?”他两眼发愣。 时青栀:“阿临,既然选择相信,就不要中途易辙。” 韩韵如:“临哥哥,或许你可以试着相信月月。” “小如,她才十八岁!” “我知道。” “那你怎么还” 江扶月把分析报告送到他手上:“秦叔叔,你再仔细看看。” 秦临不明所以,低头,目光落到手里的纸质报告上。 蓦地,视线停留在右下角签字栏。 莱克沃特森! “你”他震惊地看向江扶月。 一个普通的十八岁高中生怎么可能认识莱克教授这样享誉全球的声学大佬?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那就只能证明 江扶月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十八岁高中生! 再进一步讲,她完全有能力、有人脉布控一场跨境营救。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临后退半步,再看江扶月的眼神变得审慎而忌惮。 女孩儿不语。 此时,老太太心里何尝没有这个疑问? 但她不欲深究,此时也不便深究。 “重要的是能够救出老秦,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秦临垂眸。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低低应了声:“好。”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 622 上门道歉产生分歧(二三更) 当晚,江扶月就让牛睿把监控范围从整个南越缩小至沙浦。 牛睿:“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江扶月:“嗯。盯死密林养殖区,尤其是附近分布有铁制品生产厂的。” “明白。” 挂断之后,江扶月又转手拨通另一个号码 “刘叔,南越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集团驻南越的人手准备就绪,随时待命。” “很好,先派人去沙浦探路,牛睿那边一旦有了最新消息,就立刻通知你们。” 刘尽忠:“交易人选定了吗?” “对方要求跨境转账。” “这种情况要提防利用太空账户,收钱撕票。” 这也是江扶月所担心的。 “我打算派炎知行过去随机应变。刘叔,你去问问他的意思,不要勉强,明天给我答复。” “好。” 第二天没等来刘尽忠的回复,倒是把关艺玲等来了。 “韩姐姐,不好意思,”女人穿着玫红色大衣,妆容精致,笑容明艳,“大清早就来打扰你们。” 虽然昨天闹得不太愉快,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都主动上门了,韩韵如自然也不会记恨。 “没关系,我们都起了,不打扰。快进来” 关艺玲换了拖鞋,往客厅走,迎面撞上来叫韩韵如吃早饭的秦临:“小如,都摆好了,你” 蓦地,话音一顿。 男人眉心稍紧:“你怎么来了?” 关艺玲扬起笑:“阿临” 韩韵如见状,识趣地进了饭厅,把空间留给两人。 “对不起,昨天是我太不懂事,你出来之后,我一个人留在酒店整晚都没睡着。” 秦临不接话,双手插在裤兜里。 关艺玲走到他身旁,温言软语:“我认真反思过了,在爸爸这件事上,我作为长辈不该和一个小辈较劲,以致于说出一些不够得体的气话。可阿临,你想过没有,我会这么大反应也是因为担心爸,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不得不说,女人很聪明,先放低身段认错,再动之以情,一点一点软化男人的心。 果然,秦临听完,面色稍缓,但仍不接话。 关艺玲也不气馁,软软的嗓音比三月春风还要温柔百倍:“再有就是在你和韩姐姐这件事上” 男人目光骤紧,乍现犀利。 她状若未觉,自顾自道:“我知道,是我太敏感了,可我忍不住” 女人嗓音染上一丝哭腔,却倔强地压抑着,不肯表露:“如果不是当年阴差阳错,如今和你站在一起的人就是她,不是我了。你知道这种感受吗?就像” 她停顿一瞬,“就像我偷走了别人的幸福,老天爷终究会降下惩罚,让我一无所有。我忐忑、害怕、惊惧,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口不择言,明明这样做只会把你推得更远,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 秦临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我要是不那么爱你就好了,佛经里说,由爱生忧、由爱生怖,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害怕失去” “艺玲”男人终于舍得开口了,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一声轻叹逸出唇畔,“我和小如早就已经是过去了,如今我们各自都有家庭,且和谐美满,你完全不用多想。” “抱歉,我应该相信你。” “好了,既然误会都解释清楚,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一会儿去跟小如和月月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关艺玲笑容骤僵,但不过零点一秒便收敛得干干净净,靠在秦临胸前,轻轻点头:“应该的。我这趟来就是为了亲自向她们道歉。” “嗯,你一向识大体,知进退。” 秦临把人带到饭厅,关艺玲当场向韩韵如和江扶月母女道歉 “韩姐姐,昨天是我不懂事,见笑了。” 韩韵如柔洽莞尔:“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昨天我也有些冲动,你别放在心上。” 接着,轮到江扶月。 “昨天是阿姨冲动了,不该质疑你。这件事原本就该是我们的责任,你主动帮忙,我却不识好歹,实在” 这话的确歉意十足,但说到后面,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儿? 一个长辈当着晚辈的面说自己“不识好歹”,这怎么听都像是把江扶月架在火上烤。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目中无人、张狂自大。 秦临正准备说话,就在这时,江扶月开口了 “昨天我们双方各自就事论事,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坚持,不存在谁对谁错,道歉大可不必。” “但是”关艺玲还想说什么。 江扶月:“十分钟前收到消息,南越那边已经摸清了绑匪的具体地点。未免打草惊蛇,我的人只在外围监视,没有靠近。” “什么?!找到了?!”关艺玲惊呼,表情难以置信。 才一个晚上怎么就 秦临也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吗?那爸现在如何?” 江扶月:“秦爷爷暂时安全,绑匪没有把他怎么样。” 时青栀目露欣喜,心头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 江达和韩韵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那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报警,让华夏这边联系南越警方,展开抓捕行动?” 江扶月还没开口,就听关艺玲急道:“不行” 众人望向她,眼神怪异。 “我、我的意思是,就像月月昨天说的,一旦警方出动,绑匪没发现还好,一旦发现后果难以预料,我们不能拿爸的性命去冒险!” 老太太点头。 她不心疼钱,她只怕老秦回不来。 倘若秦远琛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拥有再多的钱也毫无意义。 秦临也表示赞同。 江扶月撩起眼皮,朝关艺玲看了眼,后者不闪不躲,眸中一片焦虑。 相当真情实感。 “刚好,”她嘴角一勾,“我也是这么想的。” 关艺玲朝她抿了抿唇,露出几许笑意。 江扶月移开视线,接着道:“两国警方联合行动需要经过一系列审批流程,具体操作中还有很多不够灵活的地方,比如语言障碍,短时间内很难克服。” 时青栀:“那该怎么办?我们自己展开营救?” 秦临摇头:“不现实。首先,我们手里没有相关的人脉资源;其次,就算临时花钱组织雇佣兵,时间也不够。” “月月?”老太太俨然将所有希望寄托到江扶月身上。 秦临却仍然不太相信江扶月有这个本事,尽管她认识莱克教授,但那也不能证明她可以和一群穷凶恶极的绑匪对抗。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南越!” “然后呢?”江扶月问他,“过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秦临一愣。 半晌,“我去和那群绑匪交易!” “怎么交易?拿钱换人?” 秦临就是这么想的。 只要他在,绑匪又收了钱,自然会放了秦远琛。 江扶月轻笑摇头,语气却又冷又沉:“天真!” 秦临狠狠皱眉。 韩韵如招呼道:“月月,好好跟你秦叔叔解释。” “这么说吧,绑匪根本不可能给你面对面交易的机会。” 秦临:“在那段录音里,绑匪没有提到具体交易方式,所谓的通过太空账户收钱只是猜测。就算是真的,我们也可以通过谈判争取。” 江扶月又想怼他一句“天真”,不过看在老太太和韩韵如的面子上,她还是忍住了。 哼笑一声:“你可以试试。” 秦临:“试就试!” 江扶月冷笑。 就在这时,老太太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境外号码。 江扶月下颌微抬:“不是要试吗?那你就试吧。” 秦临咬牙。 他还不信,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看得清楚、想得明白! ------题外话------ 二三更,三千字。 秦临即将被啪啪打脸。 十二点四十还有一更,大家到时来刷不要提前哦 另外,情人节快乐!你们都是我的小情人,520,比心 623 打脸秦临月姐最秀(一更) 秦临接起电话:“我是秦远琛的儿子,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 那头却不吃这一套:“让时总接电话,否则我立即撕票!” 秦临浑身巨震,面色大变:“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最后说一遍,让时总听电话!” 最后秦临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颤抖着将手机还给老太太。 时青栀深吸口气:“是我。” 那头:“钱准备好了吗?” “正在过账,走财务流程。说好的五天,现在才第三天,还有两天时间。” “没错,确实还有两天,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招!” 时青栀呼吸一紧。 江扶月立马用手机打字,提醒她:稳住,对方在诈你。 老太太这才镇定下来:“我丈夫还在你们手里,我能耍什么花招?” “算你识相!交易当天,我会给你一个账号,你把钱汇过来,我们收到之后,自然会放了你丈夫。大家银货两讫!” 秦临心下骤沉。 果然是账户交易 他看了江扶月一眼,后者抱臂环胸,连个余光都没给他。 秦临只觉双颊火辣辣发烫。 时青栀:“能不能现金交易” 老太太尝试着刚提了一嘴,那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给你五天时间已经很够意思,再罗里吧嗦,就只能让你男人吃点苦头了! “别乱来两天之后,我会把钱足额转到你给的账号!” “哼!早这样不就行了?我警告你,想要人活着就乖乖听话否则我不介意鱼死网破,大家一了百了!” 说完,砰的一声,直接挂断。 “喂?!喂?!混账”老太太气得眼眶通红。 秦临低头,表情颓丧:“抱歉月月,我” “没有下次。如果你们不信我,我可以现在就退出。” 秦临面色微变:“对不起,是我太固执。” 打脸不要太疼。 之前他有多信誓旦旦,如今就有多无地自容。 “好,那接下来都听我的,有问题吗?” 秦临摇头。 老太太就更没意见了,她从头到尾一直都相信江扶月不曾动摇过。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江扶月余光扫过关艺玲,淡淡开口:“都安排好了。” 具体什么安排却绝口不提。 突然 “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里?”关艺玲突然起身。 韩韵如亲自带路:“这边,跟我来。” “谢谢。”关艺玲站在里面,把门掩到一半,“你过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好,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关艺玲合上洗手间的门,落锁,走到最里面,按下抽水马桶的开关。 在一片哗哗冲水声中,她拿出手机,把原本的SIM卡抽出来,换上新的。 接着,拨通了一个手机号 “是我。” 关艺玲去了一刻钟,回来的时候讨论已经结束。 江扶月上楼回了房间,老太太继续远程操作调动集团资金。 江达已经出门去店里。 韩韵如则陪在老太太身边,温声细语地开导安慰,怕她一时想不开,真有个什么不妥,局面只会更糟。 624 谁说不能浮出水面(二三更) 不等镜头拉近,江扶月读清唇语,仓库内的五名绑匪突然集体外撤。 牛睿:“什么情况?” 江扶月眉心一紧:“看看老爷子那边!” 画面切换到隔壁一号仓库,五人中的两人正一左一右架起老爷子往外走。 几人脚步匆忙,行动迅速。 牛睿傻眼:“他、他们这是要撤离?!”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 难道 “对方发现自己被监控了?不应该啊” 那群绑匪可一眼也没朝摄像头的位置看,倘若真发现了,再克制也会忍不住往这个方向瞟。 再说,他们既然要撤离,难道不该毁了所有摄像头,以此隐藏去向? 可对方什么都没做,这就说明,他们很大可能并没有察觉到是摄像头出了问题。 既然没察觉,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做出了撤离的决定? 还如此迅速匆忙,好像刚得到消息 江扶月勾唇:“也许是谁通风报信也不一定呢?” “那肯定不是我。”牛睿立刻表忠心。 听那头的语气明显就是有人要倒霉了,他可不凑这热闹。 “现在怎么办?他们要走了,出了这个废弃工厂,可就没有摄像头让我们当监控了。” “谁说没有?” “哈?”牛睿怀疑她在开玩笑。 这深山老林,周围水电不通,全是山坡山坳,去哪里找监控? 江扶月:“没有监控难道我们不能自己装?” “你没睡醒吗?”牛睿半晌憋出这么一句。 装? 怎么装? 派人过去? 只怕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牛睿开始怀疑江扶月是不是吃错药产生幻觉的时候,共享的电脑屏幕上突然出现了监控画面,还在随这群绑匪的移动而移动,效果相当于同步直播! “草”牛睿实在没忍住,脱口而出,“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电视剧,以上帝视角纵览全局。 江扶月:“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无人机?” “你你你你用无人机当监控?!” “怎么?你有意见?” “不敢可无人机又不能隐身,看这个距离和清晰度,就差怼着绑匪的脸拍了,没被发现吗?” “谁说无人机不能隐身?” 蒋科新研发的KT黑金侦察系列不仅降低了运行噪音,还新增“伪装”功能。 可以根据周围环境自动切换机身颜色,以此达到伪装目的。 比如现在跟着绑匪的三架KT侦察系列,就是伪装成鹰隼的外表,明目张胆在绑匪头顶盘旋。 不时还发出几声“隼啸”,进一步迷惑对方。 牛睿:“绝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无人机还能这么用 俨然行走的隐形摄像头! 但 “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 江扶月:“说。” “既然已经知道绑匪的藏身地点,人手也都布置好了,直接冲上去救出老爷子不就行了?还大费周章折腾这些干嘛?” 连无人机都用上了。 “你不是好奇绑匪为什么突然撤离吗?我也很好奇。” 牛睿猛地反应过来:“你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最好可以引蛇出洞,当场抓现形?” 那头轻叹:“总算聪明了一回。” 牛睿:“”擦!她明明是在表扬我,可为什么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一样? 无人机一直跟到绑匪的新落脚点,才从鹰隼伪装切换成屋顶瓦片的外表,静止不动,继续监控。 江扶月通知刘尽忠新的埋伏地点,集团人马便分作几支小队悄无声息地潜过去,持续待命。 部署完毕,她才关掉电脑屏幕,躺下入睡。 一夜好眠,第二天生物钟准点叫起。 下楼一看,好家伙,大家都在客厅正襟危坐,一见到她,便两眼放光。 秦临最先冲上来:“月月,有没有最新消息?” 老太太眼神一紧,向她投来殷切又小心的目光。 再看韩韵如、江达,同样饱含期盼。 至于关艺玲,她更甚,一双眼睛就像两只发光的灯泡。 “离绑匪给定的筹款期限还剩最后一天,我们还没想到营救办法,难道真要等时间到了,把一亿美金转到对方账上?” 时青栀抿唇:“如果这些钱能换老秦平安,我给得心甘情愿,可就怕对方不讲信用,收钱撕票,那” 一想到那个后果,老太太就忍不住心口抽痛。 根本不敢继续往下想。 “月月,”她一把抓住江扶月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你一定能救出老秦的对不对?一定可以的是吗?!” 这次江扶月竟然没说“尽力而为”,她十分明确且肯定地告诉老太太 “是。我一定会救出秦爷爷,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您放心!而那群绑匪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接受法律的审判!参与到这件事里的所有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老太太总算安心了。 秦临也随之轻舒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天他还百般质疑江扶月的能力,今天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心里竟有那么一丝安慰和松懈。 好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一种保证,都值得被信任。 “月月,你的意思是你都安排好了吗?”关艺玲柔声问道。 江扶月点头:“可以这么说。” 女人微微一笑:“那就好,那就好能告诉我们是什么安排吗?我们也好安心啊。” 此话一出,老太太和秦临都目露希冀。 显然他们也想知道具体是什么安排,到底能否救出秦远琛。 可江扶月却微微勾唇,用神秘的语气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等着看吧,最迟明天就能有结果。” 老太太和秦临听完,识趣地不再多问。 关艺玲却犹豫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这件事毕竟关系到老爷子的生死安危,我想更谨慎一点,你真的不能大概说一说?哪怕只言片语也好,让我们安了心,不用猜来猜去。” 江扶月挑眉:“阿姨似乎很想知道具体安排?” 关艺玲表情一顿,“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出于关心嘛。” 女人一噎。 江扶月笑了笑:“只言片语对吧?行,那我就大概说两句。第一,秦爷爷现在暂时安全。第二,绑匪现在已经换了新的藏身之地,不过没关系,一切都在预料中,掀不起什么风浪。” 关艺玲听到江扶月说老爷子还安全的时候,心里是不以为意的,傻子都知道绑匪在收到赎金之前根本不可能撕票。 可当她言之凿凿地说出绑匪已经更换藏身之处时,关艺玲心口一紧,呼吸都停滞了。 怎么可能?! 她人在国内,怎么能在一夜之间就掌握了国外绑匪的最新动向?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绑匪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掌握得一清二楚? 再回想她之前对老太太的保证 参与到这件事里的所有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关艺玲竟吓出一身冷汗,手脚冰凉。 “我先上楼了。”江扶月拿了早饭,转身离开。 秦临:“艺玲?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阿临,我心头好慌,好怕爸爸出事。” “你深呼吸,调整一下情绪,别自己吓自己。” “我想去个洗手间” 说完,脚步匆忙地去了。 关上门,落了锁,关艺玲像昨晚那样拿出手机和另一张SIM卡,可就在拨通那个号码的前一秒,她突然挂断。 一切都在预料中,掀不起什么风浪 江扶月最后说的那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如果是真的,那她这通电话打出去很可能被抓个正着! 所以,绝对不能打! 可如果不打,那边毫无防备,万一被抓,一样会供出她来! 到时什么都完了! ------题外话------ 二三更,三千字。 十二点半还有一更,不要提前刷到点再来看!!!! 么么哒! 625 心机手段被抓现形(一更) 关艺玲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打? 还是不打? 最终,她一咬牙,收起手机,又掰断了那张SIM卡,随手丢进马桶。 哗啦一声之后,被水冲得干干净净。 她深吸口气,对着镜子调整好面部表情,然后打开门,又淡定如常地走去客厅,坐到秦临身边。 “阿临” “嗯?”男人对着电脑屏幕,正在处理那一亿美金的财务账。 原本应该亲自上手操作的老太太在韩韵如的陪同下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关艺玲:“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 秦临皱眉,转头看她:“什么不妥?” “让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儿一力主导处理这么大一件事,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不是都已经说好要相信月月了吗?你怎么又开始” “我不是故意为难她,或者借此表达对韩姐姐的不满,对你们年轻时候那一段的嫉妒,这些都不是!我只是客观公正地以一个正常人健全的判断能力,觉得把绑架这种事交给一个毫无经验的年轻女孩儿处理,实在过于荒谬。” “你想想,迄今为止,所有消息都是从江扶月嘴里说出来的,真假我们根本无从考证。倘若她说的是假的,那我们也只能傻傻地相信,你不觉得这很冒险吗?” “我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那么信任她,可能江扶月是她亲外孙?也可能老太太年纪大了,在某些事情上丧失了原有的判断力等等原因。” “你姓秦,是爸爸的亲生儿子,我是他的儿媳妇,难道我们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然后什么都不做,傻乎乎地等一个不知道好坏的结果吗?” 秦临目光一闪,明暗不定。 夫妻多年,关艺玲一看便知他被说动了。 现在只差最后一把火 “我们做我们应该做的,江扶月就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双方互不干扰,都奔着同一个目标而去,这不是双重保险吗?就算我们做的没起作用也不要紧,反正不会影响到江扶月的安排,你觉得呢?” 秦临彻底动摇了。 “可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关艺玲想了想:“目前我们已经知道绑匪就在沙浦区,虽然月月说他们换了藏身地点,但多半没出这个区域。正好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也在沙浦,还是本地人,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情况?” 秦临:“你这个朋友靠谱吗?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惊动到绑匪,如果没有绝对把握,就别冒险。” “他是我大学同学,家族在当地应该也是有点势力的,嘴巴很紧,为人正直,我觉得没问题。” 秦临沉吟一瞬。 关艺玲内心已经揪作一团乱麻。 终于 男人松口:“那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先试探,不要一来就把什么都说完了。” “这个度我不好把握,要不还是你来讲?” “也行。” 这下就算抓包也抓不到她身上,电话可是秦临打的,难道他还能害自己的亲爹不成? 关艺玲嘴角上扬,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名为“帕提”的人,点开,然后拨出去 快啊! 只要那边接了,就肯定能从秦临的话里听出她想表达的暗示,介时该怎么处理善后、完美脱身,对方自有一套流程! 只要他们跑得掉,就不会把她拖下水。 那她就还能继续当秦家的少夫人,过人上人的好日子! 可惜 号码刚点下去不到半秒,就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夺走,迅速按下挂断键。 于是,这通电话根本来不及拨出去,就已经胎死腹中。 “你做什么?!”关艺玲大怒,看江扶月的眼神仿佛带了刀子,锋利异常,“你的教养就是让你随便抢别人的手机吗?!” “关阿姨好像恼羞成怒了?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抢了你的手机?还是因为这通电话没拨出去,你很遗憾?” 江扶月淡定含笑,与对方暴跳如雷的状态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关艺玲浑身骤僵,好似被人浇了一盆凉水,瞬间冷静下来。 “抱歉,我刚才失态了,但你的动作确实惊吓到我。” “这样啊”江扶月轻喃,“这就把你吓到了,看来关阿姨的心理素质不太好。又或者,心理素质其实还不错,只是事情太大,再强也兜不住了?” “有关心理学的问题我们可以有空再讨论,但现在请把手机还给我。” 说是“还”,其实关艺玲已经主动伸手来拿。 江扶月却一个后撤,避开她的动作,故意把手机举高。 “你什么意思?”女人双眸陡然一暗,沉郁蔓延。 “没什么意思,阻止你通风报信而已。” 那叫一个轻描淡写。 ------题外话------ 一更,两千字。 下一章彻底暴露,看月姐虐渣渣 626 高手过招甩出证据(二三更) “通风报信”四个字宛若惊雷乍响。 秦临愣了。 关艺玲先是一呆,接着眼中迅速涌上泪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通什么风、报什么信?就因为之前说话得罪了你,你就这么污蔑我?” 说完,靠到秦临怀中,哽咽抽泣。 江扶月把玩着手机,“我什么都没说,只说了通风报信四个字,阿姨就好像知道了全部,言之凿凿说我污蔑,是不是反应太大了点?” 女人身体一僵,抬起头,含泪控诉:“听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现在能把手机还我了吗?” “关阿姨这么紧张,不会手机里藏着什么秘密吧?” “你简直越说越离谱,我能有什么秘密?” “是嘛?那不如拨过去看看?” 女人目光一闪,“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可以拨过去,但如果什么都没有,证明一切都是误会,那你必须向我道歉,并且不准再插手老爷子的事,我们做儿子、儿媳的自然会处理!” 这番动静很快引来了老太太、韩韵如和江达。 “怎么了这是?” “月月?”韩韵如第一时间看向女儿。 秦临大致把情况说了一遍。 在听到“通风报信”四个字的时候,老太太明显怔住。 韩韵如和江达也惊疑不定地望向关艺玲。 显然,他们都下意识选择相信江扶月。 尤其江达和韩韵如,自己的女儿他们再了解不过,既然月月敢这么说,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绝对不会空口无凭、随意污蔑。 “我知道,对于韩姐姐他们一家来说,我是个外人,”关艺玲半敛双眸,语气黯淡,“在自己的女儿和外人之间,肯定选择相信前者,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这我理解。” “但阿姨和阿临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你们应该了解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好还是坏,善还是恶,相信你们心中自有判断。” 她深呼吸,缓缓抬眼:“事情闹成这样,绝非我本意,我比任何都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只有这样才能打消你们对我的怀疑和顾虑” 一番话俨然将自己变成备受压迫的小可怜,而他们则是联合起来将她逼至绝境的大反派。 啪啪啪 江扶月抬手鼓掌。 “关阿姨这样的口才不去辩论队可惜了。” “月月”秦临皱眉,“她到底也是你的长辈。” 江扶月冷笑:“我当然知道,如果没把她当长辈,那这会儿她人已经不在这里。” 秦临眉心一紧。 关艺玲痛心疾首:“我念在你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本来不想计较,可你得寸进尺,实在叫人厌恶,我不想再忍了!你不是说我在通风报信吗?好,现在手机在你那儿,就照刚才我们约定的那样,你直接拨过去,看看那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好啊。”江扶月微微勾唇。 关艺玲迎上她的目光,不闪不躲,没有半点心虚。 就在江扶月作势按下通话键,关艺玲目光也愈渐灼热犀利的时候,她突然收回手,又不拨了。 关艺玲原本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就这么冷不丁卡住,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得她双颊涨红。 老太太目露疑惑:“月月,怎么不打了?” 韩韵如和江达也同样摸不着头脑。 关艺玲额上青筋猛跳,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 她是故意的! 故意抛饵,诱她去咬。 却在她张口的瞬间,提起鱼线,让她咬了个寂寞。 “你”女人双目圆瞪,若非场合不对,估计会冲上去,挠花江扶月那张脸! “你什么意思?” 江扶月:“电话要打,但不是现在。” 时青栀:“为什么?” “这个时候打过去,如果真有什么,不是打草惊蛇?” 关艺玲目光一闪,咬紧牙关:“那你到底想怎样?说打过去的是你,现在不打的也是你,好的坏的都被你一个人说尽了,一点余地都不留给其他人,这是要逼我去死吗?!” 说完,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间渗出来。 看得老太太都有些不忍心了。 秦临抿着唇,不说话,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以作安慰。 隐忍道:“月月,适可而止。” 江扶月状若未闻,双眼直视关艺玲:“既然你到现在还死不承认,企图把自己摘出去,那就让大家看看,你都做过些什么。沉星” “来了姐姐!”江小弟从楼上跑下来,一只手提着笔记本,另一只手抱着微单相机。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他把电脑和微单放到茶几上,拿出数据线,链接相机和电脑,一番操作之后,一段视频出现在屏幕上。 是关艺玲两次借口去洗手间的画面,在她进到里面关上门以后,画面消失,变成一片漆黑,但声音却没断。 “是我。” “你们藏在沙浦?” “我怎么知道?!蠢货!当然是你们被发现了!” “暂时还没报警,他们自己想了办法在查,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总之,你们现在已经不安全了,赶紧转移什么叫走不出沙浦区?!” “好,就算时间不够,那也必须从现在待的地方撤离,换到别处!” “最后提醒你一遍,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千万别打过来。还有,如果是我另一个号码打到你手机上,那就说明情况有变,小心回话,别露了马脚!” 期间伴随着马桶冲水的哗哗声,却也无法掩盖女人的嗓音,一字一句相当清晰。 接着就是关艺玲开门出来,到客厅与众人会合。 画面一转,视频时间显示四十分钟前,关艺玲又去了洗手间。 还是和之前那段一样,进去之后就看不见画面了,只能听到声音。 有什么东西被咔哒一声折断,然后冲水的声音响起。 五秒之后,关艺玲从里面出来,到客厅让秦临给她所谓的大学同学打电话。 到此,全部结束。 全场死寂,鸦雀无声。 突然,秦临推开怀里的女人,咬着牙,一字一顿,“你怎么解释?” 关艺玲目瞪口呆,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怎么可能?! “阿临,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假的!是恶意剪辑!有人想要陷害我!” “谁要陷害你?小如?月月?还是老太太?又或者我?” “你别这样我真的没做过!你要相信我啊” “好,”秦临目光冷沉,“我只问一句,视频里那些话是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那是恶意剪辑!你想想,谁会在洗手间门口安摄像头,在里面装收音话筒?如果不是故意的,怎么会恰好录到这些?又恰好在这个时候被人拿出来?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江小弟自告奋勇:“这些我可以解释哦摄像头是装在洗手间对面的影音室里,用来给我拍视频的。因为吴叔叔忘了关,恰好门又是开着的,才会录到洗手间门口的画面。” “至于里面的收音设备,是一个星期前,在里面收一段声音的时候,他们忙着回公司剪片,就忘了把设备撤走。想着平时我们都会用自己房里的洗手间,客厅这个反而没人用,加上设备装卸很麻烦,下次还要用到,就一直没弄走。” 所以,还真有这么巧。 “胡说”关艺玲慌了,“你们都在污蔑我!我什么都没做!难道就凭这两段来历不明的视频和录音就要给我定罪吗?” “阿临,我们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了解吗?别人两三句话就想挑拨我们的关系,你千万不要上当啊!” “是啊,几十年的夫妻,”秦临拂开她伸过来的手,“你究竟藏得有多深,才会让我毫无察觉,没有半点防备?” “你什么意思?”女人浑身颤抖,“难道你也不信我吗?” ------题外话------ 二三更,三千字。 十二点四十还有一更,大家不要提前刷哦到点再来,么么哒! 627 给我绑了达达甩锅(一更) 秦临:“事实摆在眼前,让我怎么信你?” “我说了这是污蔑!你为什么不信?!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果然,你从来就没爱过我,你心里想的念的一直都是这个女人” 关艺玲转身指着韩韵如,疯狂咆哮:“你不是都已经没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出现在他面前?!” 眼里的恨那么深,那么毒,说出来的话,那么怨,那么妒! 江达第一时间将韩韵如护到身后,一脸防备地望着关艺玲,浑身肌肉绷紧。 “你都已经有一个这么爱你的丈夫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抢秦临?!” 韩韵如一脸茫然,视线越过江达的肩膀与她撞到一起,喃喃摇头:“我没有” “呵,装模作样!” 秦临忍无可忍,双手扣住她肩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别扯到其他人身上!” “如果你肯相信我,相信你的妻子,那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可你信我吗?” 秦临:“证据摆在眼前,你让我信你,可你却一句站得住脚的反驳都没有,我怎么信你?” “我说了,视频是剪辑拼凑出来的,至于录音这个年代,连容貌都能通过整容被复刻,伪造一段声音很难吗?” “这么说,不管视频,还是录音,你都不认?” 关艺玲:“是,我不认!” 秦临转头看向江扶月,后者微微一笑:“这个世上总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把脸皮全部给她扒下来,她才肯承认,好啊,那就让她亲眼看看。沉星” 江小弟:“我知道怎么做!” 只见他握着鼠标,在电脑上点了几下,一个画面跳出来,入眼是一片原始森林。 时青栀凑近:“这是哪里?” 江扶月:“沙浦区,绑匪新换的藏身地。” 老太太目露震惊。 秦临也愣住。 关艺玲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 “可、什么都没有啊全是树” 话音刚落,前方某处丛林中突然传来异动,下一秒,作为遮挡的树枝被移开,露出一个两米来高的洞口。 一个男人从洞里走出来,光着膀子,头发凌乱,一看就是刚睡醒,只见到走到前方某处,背过身去,竟、竟然开始撒尿? 老太太:“他是?” 江扶月:“绑匪之一。” 虽然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时青栀还是被震住了。 秦临:“这个画面” 他咽了咽口水,才接着道,“是直播?” 因为左上角显示的时间与现在同步,一秒不差! 江扶月点头。 “怎么做到的?!” “无人机。” 秦临摇头:“如果是无人机,离得这么近,肯定会被发现!” 江扶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是你认为的无人机,不是我现在用到的这种两个概念。” 男人一噎。 韩韵如:“第二个人出来了!” 画面上,第二个绑匪现身。 时青栀:“老秦是不是也在里面?” 江扶月朝江沉星微微点头,后者一番操作,又一个画面跳出来,竟然是洞内的情形。 “这、怎么做到?!”秦临难掩惊骇。 什么无人机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再看那个画面,居然在动,那么小一个空间,又拍得那么近,险些怼到脸了。 镜头往里,画面不断深入洞内,在黑暗的一角,终于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身影。 “老秦!是老秦!”时青栀一眼就认出来了。 “月月,快救他!他现在肯定很难受!” “您放心。”江扶月拍拍老太太的手。 628 危急营救真相揭开(二三更) “唔唔”关艺玲疯狂挣扎,却只能发出一阵呜咽。 江扶月当着她的面,拨通那个号码。 众人紧盯监控画面。 就在两记嘟声之后,屏幕中一个绑匪拿出了手机 “喂?” “”江扶月没说话。 绑匪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突然面色微变,一把挂断。 显然已经意识到不对。 江扶月这边也通话结束。 这下接听和挂断都对上了,关艺玲确实在和绑匪保持联系! 老太太再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秦临目露震惊,眼底深处则是疑惑。 这是他的妻子吗? 为什么做出这种事? 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她。 江达把韩韵如护得更牢:“媳妇儿别怕” “我没怕。” “” 老太太走到关艺玲面前,嗓音颤抖:“为什么?” 她的眼神充满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年老秦对你不薄” 儿媳与匪徒串通绑架公公? 秦临也上前,看着五花大绑的妻子,仿佛打量一个陌生人。 江扶月用眼神示意江达。 江达:“?”啥? 江扶月嘴角一抽:“把她嘴里的东西拿出来,让她说话。” “哦哦。” 江达立即照做。 关艺玲不挣扎了,看着满眼质问的老太太和秦临,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眼泪流出来,浑身都在颤。 “为什么?阿临,你不知道吗?” 秦临皱眉:“我爸没有对不起你。” “是啊,爸爸没有对不起我,可你呢?你心里有我吗?” “这不是你串通绑匪的理由!” “韩韵如一回来,你魂都飞了,让我作何感想?既然你不能给我安全感,那就让钱来给。” “为了钱,你绑架我爸?!”秦临难以置信。 关艺玲勾唇:“人会变,但钱不会。” 秦临只觉荒谬。 老太太:“你要钱,可以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呵我要一亿美金,你给吗?” 老太太哑然。 “难道秦家的儿媳还不抵这一亿美金?等我和老秦百年之后,整个秦家都是你们夫妻俩的,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 “阿姨,”关艺玲微微一笑,嘴角上扬,“你女儿回来了,秦临还会安心跟我过日子,让我一直当这个秦家儿媳吗?” “在你眼里,阿临就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吗?二十年夫妻,你怎么连这点都看不清?”老太太痛心疾首。 “是啊,二十年夫妻却抵不过一个韩韵如,哈哈,太可笑了” 时青栀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扯韩韵如。 那种感觉就像 小如一回来,秦临就一定的会抛弃她一样。 何故笃定至此? 秦临也不懂:“你有想法可以跟我沟通,我也愿意解释,让你安心。可你什么都不说,我只能当做你都知道,也非常理解。” 关艺玲别过头,“什么都不用说了,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就在这时,江扶月突然开口:“因为你害怕。” 老太太一愣。 秦临下意识朝她看来:“害怕?什么意思?” 关艺玲仍侧着脸,让人看不清具体表情,可被缚在身后的双手,指尖却不自觉捏紧,泛出青白色。 江扶月:“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嫁入豪门二十年养尊处优的阔太,会为了一亿美金串通外人绑架自己的公爹?” “关阿姨当年能在我妈失踪之后,顺利嫁给秦叔叔,想必也不是个蠢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有失智商的决定?” “就像老太太说的,再熬个几十年,等二老都去了,偌大的秦家有一半都是她的,还差这一亿美金?” “关阿姨给出的理由是,怕我妈抢了她秦太太的位置,以后没法继承秦家遗产。但仔细一想,其实根本站不住脚。” “且不说几十年前陈谷子烂芝麻的一段往事和二十年的夫妻情深,明眼人都知道孰轻孰重。更何况,我妈早就嫁给我爸,还有了我和江沉星,根本不可能再跟秦叔叔走到一起。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离婚是绝不可能的。” “因为一件绝不可能的事去铤而走险,伙同匪徒绑架勒索,那人是有多笨才会这么干?” “除非”江扶月抬眼,直勾勾望向关艺玲,“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秦临:“什么理由?” 江扶月:“这就要问那群绑匪了。” 关艺玲心口骤紧。 “糟了你们看” 韩韵如突然指着屏幕,监控画面显示五个绑匪在那通电话之后,居然想要撕票! 老太太尖叫一声,“月月” 江扶月立即走到电脑前,只见老爷子已经被两个绑匪从洞中拖出来,丢在地上,一个绑匪正举起铁棍对准他的脑袋。 “不不要老秦!”时青栀扑到屏幕前,老泪纵横。 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哀求:“月月,你救救老秦救他”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眼看铁棍就要落到老爷子头上了,一群黑衣人突然从树林中冲出来,转眼就把五个绑匪制服。 而老爷子则被抬到一旁查看、抢救。 局势转变只在瞬间。 老太太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秦临的惊惧也还写在脸上。 韩韵如捂住脸,因为不忍看见惨剧发生,把头埋进江达怀中。 “媳妇儿,快看” “我不敢看。” “已经好了。” “什么好了?” “你看就知道。” 韩韵如:“能看吗?” 江达:“可以。” 韩韵如这才转身,把手放下来,望向屏幕。 “咦?怎么回事?” 江达摇头:“不知道,问月月。” 这时,手机响了。 江扶月接通 “月姐,都办好了。” “老爷子怎么样?” “轻度脱水,没有明显外伤,暂无生命危险。” “很好。问问关艺玲和他们究竟有什么协议,如果不说,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是!” 屏幕上 为首的黑衣人掐住其中一个绑匪的脖子,两人一番对话,突然黑衣人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老太太咬紧牙关。 秦临眸色深暗。 很快就见了血。 江扶月双眸微眯,拿起手机,拨过去:“换。” 黑衣人立即丢开手中那个,换成第二个开始刑讯。 等轮到第三个,时间长了些。 一番对话结束,黑衣人侧身对着镜头的方向微微颔首。 果然,不到十秒,江扶月手机响了。 “好,我知道了。” 这次,江扶月没开免提,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老太太和秦临都不约而同竖起耳朵,可惜没什么收获。 “月月,绑匪说了什么?” 秦临:“和她有关是吗?” 江扶月:“嗯。” 秦临眼神一紧:“为了什么?” 江扶月突然看向韩韵如,后者一脸茫然。 “当年,我妈被绑架,就是这几个人干的。” 韩韵如瞳孔一缩:“怎么可能” 老太太也愣住了。 “小如失踪不是季兰月一手策划的吗?” 江扶月摇头:“我和大舅舅派人查过当年的事,酒店监控全部被抹去,事后关键证人也一个接一个消失,这需要精密的策划和天衣无缝的配合,单凭季兰月一个人根本无法实现。” “所以,她肯定有同伙!就是这个人躲在背后出谋划策,想借季兰月的手除掉我妈。” “而这个人就是关、艺、玲!” 江扶月一字一顿,宛若惊雷乍响,震得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韩韵如本人在内。 “我之前根本不认识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扶月看向秦临。 男人好似明白了什么,高大的身形一斜,踉跄着后退半步。 他摇头,不敢相信。 但真相总是残酷的 江扶月:“因为关艺玲喜欢你,可你那时马上就要和我妈订婚了,恰好季兰月野心勃勃、蠢蠢欲动,她便想出借刀杀人这一招。” 先让季兰月出面把韩韵如骗到酒店花园,然后五个绑匪开始行动,将她迷晕藏在房间里,等韩启山那边封锁了酒店却找不到人放弃追查之后,才偷偷将人运出去,打算秘密处理掉。 谁知韩韵如中途清醒,跳桥逃跑,最后流落到临淮,被江家老太救起。 从此换了一个新的人生。 而关艺玲在秦临痛失所爱后,一直不离不弃陪伴在他身边,终于守得云开,如愿成为秦太太。 真相被埋藏了二十多年,原本以为会一直不见天日,再无被翻出的可能。 所以,关艺玲当着她的秦太太,二十多年从未做过噩梦,一切都是如此心安理得。 却万万没想到,韩韵如竟然没死,还被韩家人找到了! 关艺玲得到消息之后,头顶就像悬起了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这把刀就会落下,令她身首异处。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等她想出应对之策,当年替她做事的五个绑匪竟然找上门,狮子大开口,索要一亿美金! 关艺玲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秦家生意都是秦临在经手,她从来不管。 时青栀的公司也与她无关,更没资格插手。 绑匪见她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再逼也只会狗急跳墙,最后还可能反咬一口,便想出合谋绑架秦远琛,找老太太勒索赎金的主意。 关艺玲不得不配合,只希望这群绑匪拿了钱,从此远离她的生活,不要再纠缠。 “愚蠢!这群人就像吸血的蚂蟥,一亿美金只会养大他们的胃口,之后变本加厉,索要更多。这次你能配合他们绑架老秦,下次又打算绑架谁?我还是阿临?一次又一次终究要轮到你自己!最后拉垮整个秦家和SZ集团!”老太太含泪怒斥,痛心不已。 “你胡说”关艺玲摇头,“他们答应就这一次,拿到一亿美金后就会放过我,并把当年的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会说!” “你觉得一群歹徒的话能信吗?” “我知道,可我没办法”关艺玲双目失焦,唇色苍白,“我不能让阿临知道当年的事,否则他一定会跟我离婚!我花了那么多心思,绞尽脑汁,甚至不择手段才成为他的妻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抛弃我,重新回到韩韵如身边?” “所以你就帮着那群人绑架老秦?可你想过没有,一旦东窗事发,将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我当然想过不就是离婚吗?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我还有什么豁不出去呢?” 老太太哑口无言。 可能她到现在还把自己当做捍卫婚姻的勇士,所作所为都是理所应当。 “你糊涂啊!”说完这四个字,老太太便不再开口。 背过身去,默默拭泪。 关艺玲却并不在乎,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一个人 “阿临” 她叫着秦临的名字。 男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憎恶:“原来,这么多年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直都被你蒙骗、愚弄,玩耍于股掌之间!” “我才是害小如失踪的罪魁祸首!如今还差点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关艺玲,你让我罪孽深重,这辈子都不可能洗干净了!” 女人浑身一震,瞳孔紧缩。 丈夫的痛恨与指责,像一把尖刀,噗呲一声扎进她胸口。 关艺玲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当年机关算尽,如今步步小心,但该来的还是来了,躲都躲不过,避也避不开。 所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拼命地去争抢、掠夺,即便暂时拥有,最终也不会长久吗? 她这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男人,老天爷既然安排她动心动情,却为何偏偏不安排在对的时间? 彼时,秦临满心满眼都只有韩韵如一个,再也看不到其他女人。 关艺玲不甘心啊! 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了韩韵如,那秦临是不是也会看她一眼?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她成了秦临的妻子,秦家的儿媳,外人口中的“秦太太”! 江扶月冷冷开口:“你错了,还有比离婚更糟糕的结果锒铛入狱,众叛亲离!” 她失去的将不止是婚姻和丈夫,还有后半生的自由。 “月月,你想做什么?” “真相大白,可以报警了。我说过,参与到这件事里的所有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题外话------ 四千字,两更一起。 今晚没有更了。 月姐:请叫我正道的光谢谢 629 期末考试同学做客(一二更) 五名绑匪被直接带回国,交给警方处理。   老爷子第一时间被送往医院,除了腿伤复发比较严重之外,没有其他问题。   关艺玲听着远远传来的警笛声才终于相信江扶月是来真的。   “你不能这么做!倘若我入狱,你让秦家的脸往哪儿搁?”   老太太率先开口:“秦家的脸面不需要通过纵容罪犯来维护,如果老秦在这里,相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女人脸色一白,求救的目光投向秦临,眸中含泪:“你呢?也要眼睁睁看着我坐牢吗?”   秦临别开视线:“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呵……呵呵……”   关艺玲边笑边流泪。   二十多年的陪伴终究是错付了。   警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关艺玲说得不错,她入狱,秦家脸上的确不好看,老太太和秦临必须第一时间赶回帝都处理善后。   时青栀:“正好我也回去看看老秦,不然心里总是没底。”   秦临受到的打击不小,但作为秦家顶梁柱,他没有颓废沉湎的资格。   “小如,当年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韩韵如温柔一笑:“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你也无须自责,错不在你。”   “小如……”   “临哥哥,我真的不怪你。”   男人红了眼眶。   他深吸口气,转向江扶月,道歉又道谢——   “对不起……”为之前的不信任。   “谢谢。”为她对老爷子的救命之恩。   当晚,老太太和秦临便飞回帝都。   关艺玲判决下达那天,秦临打电话来告诉韩韵如结果:“……十年。”   谈话间,他问起江扶月。   韩韵如:“在学校,她今天期末考试。”   彼时,江扶月已经写完试卷最后一题。   放笔,举起手:“老师,交卷。”   其他同学:“……”   A看了看自己的草稿纸,填空题刚开始。   B默默放下机读卡和2B铅笔,他更惨,才做完选择题。   bsp;   算了,不用看,越看越伤人。   为期两天的期末考试结束,寒假正式开始。   钟子昂:“……去嘛,真的很好玩!”   电话里传来钟少爷委屈巴巴的邀请。   江扶月正刷题卷,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闻言,落笔速度丝毫没慢,嘴上抽空道:“天罗山不是还在开发吗?怎么就能滑雪了?”   “嘶……你连这个都知道啊?厉害!”   江扶月又完成一道大题,试卷翻了个面,继续。   那头沉默两秒:“……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在刷题。”   “不影响,你说你的,我在听。”   钟子昂:“……”   “天罗山这个项目钟家和谢家都有投资,算算时间也有两三年了。虽然对外说还在开发,其实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内部人员优先体验,等明年开春才正式挂牌营业。”   江扶月懂了。   像这种新开发的景区,什么设施都是新的,当然要让自己人先玩。   等玩够了再拿出来营业赚钱。   “靠谱吗?工作人员都招齐了?游乐设施安全性能都有保障?”   “你就放心吧,”钟子昂就差拍着胸膛保证,“在这之前已经有好几拨人都去过了,要出事早就出了,还能轮到咱们?”   江扶月:“那可不一定。”   钟子昂嘴角抽搐:“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啊?”   “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讲,发生和不发生的几率对半开,各占百分之五十。”   钟小少爷听得头大。   江扶月在试卷上写下最后一个答案,六分之根号三,然后放笔,收起试卷。   “还有哪些人要去?”   “凌氏和易氏也是投资方,我猜凌轩和易辞会去。”   “没了?”   钟子昂:“没了。”   “你还请了谁?”   “呃……还需要请谁吗?”二人世界它不香?   钟子昂:“反正我就请了你。”   凌轩和易辞那是没办法,人家里也是股东来着,肯定也收到了开发商的邀请。   江扶月想了想:“我能带人吗?”   “谁?”   “蒋涵、葛梦、柳丝思、万秀彤、林巧、刘博文。”   钟子昂想要原地晕倒,这么多瓦亮瓦亮的电灯泡,他和江扶月还怎么二人世界?   “有问题?那算了,我不……”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真的?”   钟子昂哽着一口老血:“比真金还真,包在我身上!”   “好,那……明天见?”   钟子昂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得嘞!明天见!”   ……   第二天,太阳罕见地露了脸。   早上九点,蒋涵开车,载着葛梦和柳丝思来到御天华府。   葛梦:“哇塞!月姐家好大、好漂亮啊!”   柳丝思也是第一次来,她好奇地打量四周,“咦?那是种的鸢尾吗?”   葛梦:“有点像,不过我也不太确定……嗐,等四五月开花的时候不知道了?”   蒋涵站在草坪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精致气派的独栋别墅。   她在想,胖爹名下的房产中有类似的别墅吗?   等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她干脆搞一套放到自己名下,如果也是这个小区那最好不过。   嘿嘿……她就可以和月姐当邻居了。   如果没有也没关系,拿半个月租金来买一套就是了!   多简单!   十分钟后,刘博文、万秀彤和林巧也打车到了。   因为保安不让出租车进来,他们懒得给江扶月打电话麻烦她,心想几步路,走进来就是了。   谁知——   万秀彤:“这里面怎么这么大啊?小区不该有很多房子吗?为什么这里走来走去都是草坪、喷泉,还有凉亭?咱们不会走错地方了吧?”   刘博文:“应该没走错,你看这些路牌上写的都是御天华府物业,肯定是这儿。”   林巧:“可步行导航显示还有六公里,要走三十多分钟诶。”   万秀彤:“我腿软……”   林巧:“我脚疼。”   刘博文:“那怎么办?其实我也不想走了……”   就在三人焦虑不已、苦恼透顶的时候,一辆电瓶车开过来,停在面前。   “请问是江家的访客吗?”   “江家……对对对!是姓江!你是?”   “哦,我是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刚才江小姐打电话来说你们可能迷路了,让我过来接你们。几位上车吧~”   “那太好了!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快快快……”   三人坐定,电瓶车平稳向前。   在途径六块草坪和五个喷泉池,以及十二个凉亭之后,电瓶车停在一处栅栏前。   工作人员:“到了。”   刘博文领着林巧和万秀彤两个女孩子稀里糊涂地下了车,又迷迷瞪瞪地看着雕花铁栅后伫立的豪华别墅。   “呃……确定到了吗?”   万秀彤:“我也不知道啊。”   林巧:“咱们是不是被骗了?”   刘博文想找那个工作人员问一问,可人家已经开着电瓶车走了。   就在他拿出手机,准备拨给江扶月的时候,蒋涵和葛梦从背后绕过来——   “你们终于到了!怎么在后门站着?去前面啊!”   万秀彤:“还、还有前面?”   葛梦:“嗯嗯!这里是后花园,前面是入户花园,漂亮得多。”   林巧咂咂嘴:“这是月姐家吗?”   “当然了,我们刚进去喝了饮料出来,走啊,带你们过去。”   三人跟着蒋涵和葛梦绕了一大圈,终于来到正门。   刘博文这才直观地体会到“漂亮得多”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万秀彤眨眨眼。   林巧咽口水。   两个女孩儿已经被眼前精致的别墅勾没了魂儿。   等进去之后,方才所见已经不算什么,因为里面更豪华,更漂亮,更让人目不暇接。   万秀彤:“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玄关比我房间还大。”   林巧:“糟糕,开始有点小嫉妒了。”   刘博文扶了扶眼镜,嘴里只吐出四个字:“……月姐牛X。”   除了参观之外,韩韵如还提前为他们准备好了甜点和饮料。   ------题外话------   一二更,三千字。   十二点五十还有一更,到点来刷,不要提前哦~ 630 上山入住莫名眼熟(三更) “你们终于到了!怎么在后门站着?去前面啊!”   万秀彤:“还、还有前面?”   葛梦:“嗯嗯!这里是后花园,前面是入户花园,漂亮得多。”   林巧咂咂嘴:“这是月姐家吗?”   “当然了,我们刚进去喝了饮料出来,走啊,带你们过去。”   三人跟着蒋涵和葛梦绕了一大圈,终于来到正门。   刘博文这才直观地体会到“漂亮得多”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万秀彤眨眨眼。   林巧咽口水。   两个女孩儿已经被眼前精致的别墅勾没了魂儿。   等进去之后,方才所见已经不算什么,因为里面更豪华,更漂亮,更让人目不暇接。   万秀彤:“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玄关比我房间还大。”   林巧:“糟糕,开始有点小嫉妒了。”   刘博文扶了扶眼镜,嘴里只吐出四个字:“……月姐牛X。”   除了参观之外,韩韵如还提前为他们准备好了甜点和饮料。   “天哪!这个好好喝!这个也好好喝!还有这个、这个、这个……我都想喝一遍!”万秀彤两眼直冒小星星。   一旁已经全部喝过一遍的蒋涵默默打了个嗝。   刘博文正拿着三明治往嘴里喂,一边咀嚼,一边给万秀彤打气:“喝!”   然后,万秀彤就真的喝了。   蒋涵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能跟这种腼腆的小白兔同学当姐妹。   毕竟,大家都是“干水人”嘛。   相较于饮料来说,林巧则对各色甜品更感兴趣。   什么马卡龙、香芋卷、肉松小贝、榴莲千层……   万秀彤是把每种饮料轮了一遍,她是把所有甜品都幸了一回。   林巧:“嗝~感觉自己享受到了皇帝般的待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朕的宠妃!那些、那些,还有那边全部,全是寡人的爱妾。”   妈呀!   真的太好吃了!   想给韩妈妈献上膝盖!   在别墅逗留到十点,钟子昂打电话来催了,一行人才从里面出来,走到门口。   葛梦:“就在这里等吗?”   江扶月轻嗯一声。   万秀彤想起之前不愉快的经历,提议:“里面太大了,钟同学肯定不好找,要不我们到小区门口等吧?”   刘博文点头:“之前我们就差点被绕晕,还是出去比较好。”   林巧也说:“小区里面像迷宫一样。”   话音刚落,便见一辆车标上长了对小翅膀的车朝他们开过来。   万秀彤小小声:“那是什么车呀?”   林巧:“宾利。”   “贵吗?”   “一栋别墅应该值得起吧。”   万秀彤原地震惊。   葛梦却注意到:“车怎么是从旁边开过来的?”   路不是在前面吗?   旁边那是另一栋别墅啊?   等车停稳,钟子昂从上面下来,招呼大家:“都来啦,走吧走吧,这会儿上去正好赶一拨午餐!”   “钟同学,这是你家的车啊?”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舅的,你们随便坐,不要客气。”   “你也绕晕了吧?不然怎么会从旁边过来?”   钟子昂:“啊?不用绕,很快的。”   刘博文:“你没绕怎么从另一栋别墅后面开过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刚才也绕迷瞪了,一点都不丢脸,怪就怪这个小区太大,真的!”   刘同学一番真情实感。   可钟子昂两眼发懵——   “我从旁边过来,那是因为我家就在旁边啊。”   刘博文:“?”   葛梦咽了咽口水:“呃!你的意思是,隔壁那栋别墅……是你家?”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我就住江扶月隔壁,过来也就一小会儿,不用绕。”   众人:“……”   刘博文:“……”怪我多嘴,我有罪。   蒋涵自己开了车,可以带葛梦和柳丝思。   刘博文、万秀彤和林巧,再加一个江扶月,上了钟子昂的宾利。   “呀!还有司机……”万秀彤惊呼。   刘博文压低嗓音:“一般这种车,都是要配司机的。”   “哦哦。”   两个半钟头的车程,等到了天罗山山脚已经是中午。   把车停到地库,再去集散中心换上景区特供的御寒服,一行八人乘坐缆车上山。   林巧:“人好少啊!”   钟子昂解释说:“现在还没对外开放,所以暂时还没有其他游客。”   “啊?那整座山不会只有我们吧?”   “当然不是,其他接到内部邀请的人也会来,我听说昨天刚下了雪,现在山上特别漂亮,所以选择今天过来的肯定不少。”   大家抓住了关键词——   内部邀请!   搞了半天,这还是有准入资格的!难怪他们身上全套御寒装备都是新的,集散中心也干净得完全不像被使用过。   “钟同学,你家到底是干嘛的?”   其实学校里早有传闻,什么高官政要、拆迁暴富、养殖业鱼塘主等等。   每天换一个说法,不带重样儿,但都未经本人证实过。   所以,大家才忍不住好奇。   钟子昂家究竟是干嘛的?   能跟月姐当邻居,住那么豪华的别墅;出门宾利配司机,还能请他们来这种只对内部人员开放的景区玩——   简直不要太豪横!   钟子昂也没想隐瞒,实话实说:“做生意的。”   “什么生意呀?”   “你能想到的应该都有,小部分直接管控,大多数间接持股。”   “……”哦,懂了,集团财阀那种。   缆车升至山腰处,“快看!好多雪啊!垫了好厚!那些树枝上也裹了厚厚的一层,太美了……”   “那是冰河吗?!亮晶晶的一条!”   “原来临淮真的会下雪,我一直以为我妈骗我……”   钟子昂:“山上更美。”   果然,到了上山,入目一排整齐的小楼,全是落地的玻璃窗,外观精美,装修独特。   旁边是一块巨大的露天滑雪场,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比那些拥挤嘈杂的滑雪馆高档了不知多少倍!   钟子昂先带大伙儿先去前台办理入住,视野最好的楼栋,观赏高度最佳的楼层,而且全是单间!   “钟少厉害了。”   “有钱任性。”   “呃……他好像也没掏钱。”   “不懂了吧?这是比有钱更高的境界——有面子。”   江扶月的房间在三楼正中,出入方便,角度最佳。   一群人等电梯的时候,叽叽喳喳,仍然难掩兴奋。   “这个大厅比我以前住过的五星级酒店都豪华,金光闪闪的。”   “服务员小姐姐也都又高又瘦,长得忒漂亮。”   “在这里住一晚要花不少钱吧?”   钟子昂轻咳:“免费,不要钱。”   “……”   叮!   电梯到了。   一行人进去。   江扶月和钟子昂在三楼,先下。   其他人都在四楼。   “大家自由活动吧,两点之前餐厅都有吃的,你们可以下去吃,也可以打客房服务,让人送到房间来。”   “有事就找管家,一对一服务,如果还解决不了,就给我打电话。”   钟子昂交待完,和江扶月走出去,对大家说拜拜。   等电梯门合上,钟子昂才悄悄对江扶月说:“三楼三个房间,视野最好,有一间被人提前订了,剩下两间咱们一人一间,嘿嘿……”   “谢了。”江扶月拖着行李,刷开房门。   钟子昂作势要往里挤,江扶月抬手把住门框,成功将他拦截在外。   “做什么?”   “那个……我帮你检查一下有没有蟑螂。”   “哦,我不怕那个。”   “这样啊……”怪遗憾的。   江扶月挑眉:“不去你自己的房间吗?”   “啊?哦!现在就去!那……等会儿收拾好了,我来叫你,一起下楼吃饭?”   “好。”   钟子昂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江扶月关上房门,最后一秒突然路过一道身影,莫名眼熟……   咔哒!门已经合拢。   她也懒得再拉开看。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突然灵感爆棚,多写了一千,所以晚了点,抱歉抱歉。 631 是谢定渊一起失踪(一二更) 江扶月侧头望去,只见男人身形颀长,脊背挺直,棱角分明的侧脸透出一丝冷峻,浑身沉淀着青山高远的落拓与稳重。 在江扶月望向他的同时,对方也朝她看来。 两人隔着一面透明的玻璃墙,目光相撞。 “怎么是你?”江扶月挑眉,眸中流露惊讶。 谢定渊平静颔首:“好巧。” 这时,钟子昂拍门的声音传来:“我好了!十分钟不到,是不是超级快?” 江扶月面色如常地和谢定渊打过招呼,然后转身进去房间,给钟子昂开门。 谢定渊站在阳台上还能隐隐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钟子昂问她:“都收拾好了吗?” 江扶月:“嗯。” “那走吧等会儿,你是不是要再加件衣服,或者套个围巾什么的?外面很冷诶。” “我戴帽子就行了。” “也成,一会儿真冷就开个腔,我身上这件脱给你。” “谁要你脱?又不是没有,我回来拿就行了。” “回来一趟多麻烦?我乐意给,你爱穿不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伴随着关门的响动,说话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 谢定渊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看见两人并肩走出小楼,才转身进到房里。 换鞋,换衣服,出门。 嗯,他也有点饿了,去吃饭。 餐厅建在东南角,虽然只有一层,但占地面积却不小。 屋顶采用弧形结构,由一千八百八十二块环保玻璃组成,不仅能在视觉上带来震撼,还能利用太阳能电池板实现自动加热,令室内保持恒温状态。 餐食全部采用自助模式,想吃什么,自己拿。 江扶月和钟子昂到的时候,蒋涵、葛梦、柳丝思三人已经开吃了。 “月姐,这边” 蒋涵胖手一招。 钟子昂顿时头疼,就不能给他和江扶月留点独处的空间吗?! 防火防盗防电灯泡,太难了。 “钟同学,看你脸色不太对,是不是穿太少,给冻的?” “没有啊,我挺好”这电灯泡眼睛还挺尖,草! “月姐坐这里。”柳丝思反应最快,当即往里面挪,给江扶月腾出一个空位。 钟子昂就大男生跟女孩子挤什么挤?只能乖乖坐到对面去。 这下,钟小少爷内心更卧槽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江扶月带人来,可不答应的话,江扶月也不来了。 正当郁闷之际,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撞进眼里。 钟子昂眨眼,再眨眼,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老舅?”他走过去,再三确认,才终于信了,“你怎么在这儿?” 谢定渊:“度假。” “之前怎么一点都没听你说过啊?” “临时决定。” “哦。” 钟子昂心头那点小九九这下彻底偃旗息鼓了。 不仅有那么多锃光瓦亮的电灯泡,这下连老舅都来了,他想干点什么难呐! 原本以为这已经够糟了,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郁闷的一幕等着他。 只见凌轩和易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端着餐盘径直朝江扶月走去,坐到她对面。 易辞那丫还把他原本的位子给占了! 钟子昂简直忍无可忍,雄赳赳气昂昂走过去,结果 “喏,旁边不是还有个位子吗?坐哪不是坐?”反正都挨不着江扶月。 钟子昂:“”擦! 吃完饭,一行人结伴去领装备。 江扶月要了滑雪板,把手杖放到一边,开始穿鞋。 全场配备专业教练,一对一。 不过江扶月谢绝了。 教练一看她穿鞋握杖的动作就知道是个行家,照例说完一些安全事项后,便识趣地离开,不再打扰。 没一会儿钟子昂又过来。 他已经换好滑雪服,脖子上挂着护目镜,有模有样的。 “我帮你。” 江扶月直起腰,坐好。 钟子昂这才发现她不仅穿好了鞋,连滑板上的固定器也调整完毕。 “咳你都弄好了啊。”他尴尬地摸摸鼻子。 这时,凌轩和易辞也走过来,表示要帮忙。 最终都陷入了和钟子昂同样的尴尬中。 江扶月起身站定,目光扫过三人:“先管好你们自己吧。” 她指了指凌轩手中单边裂开的防风镜。 后者窘得耳根泛红。 他一心想着快点过来找她,就没来得及仔细检查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跟屁虫一样。”虽然早有所料,但并不妨碍钟少爷抱怨加吐槽。 易辞和凌轩对视一眼,原本关系不怎么样、相互看不惯的两人在这一刻诡异地达成默契,掉转枪口一致对外。 凌轩:“收到邀请的不止你一个。” 易辞:“你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只是这姓钟的崽子格外奸诈,居然敢叫江扶月!他们都没叫呢 “啧,说来说去你们就是酸了,有本事也去约她啊,看她出不出来!” 凌轩咬牙。 易辞已经开始攥拳。 听听这话,简直气死人! 二对一,钟子昂又不是傻,警惕地后撤半步:“公众场合你们想干嘛?” 易辞两步上前,伸手往他背后的墙壁上一咚,“有我在,你别想打江扶月的主意。” “手往哪儿搁?拿、拿开!”钟少爷不干了,手长了不起啊?乱咚个几把? 凌轩比划了一下那个动作,当即对易辞点点头:“还挺帅。” 钟子昂:“!” 三只小的还在互咬,满嘴乱毛;那厢,老的已经先一步下手,占尽优势。 江扶月和谢定渊一起停在山顶,双目平视望向前方。 “比比?” 男人勾唇,一抹浅笑漾开:“好啊。” 三、二、一 两人一起从山顶滑下,刹那间,耳边只闻呼啸的风声,眼前一片铺开的白芒。 斜坡陡而长,绵延至远处,反正从山顶往下看是看不到尽头的。 江扶月好胜心起,一再加速,抢在谢定渊前面。 男人也被激起了胜负欲,奋起直追。 大多时候,两人齐头并进,不分轩轾。 偶尔江扶月超过他,但谢定渊会很快追上来。 两人棋逢对手,都不肯先低头。 等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方向了。 江扶月抬眼四望,周围静悄悄,白茫一片,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 她这才意识到:“我们迷路了?” 谢定渊抬腕看表,上面有指南针,“不算,至少还能辨别方向。” 刚才一路运动量过大,江扶月浑身冒汗,脸上也湿漉漉的,她想摘掉护目镜。 手刚扶上边框,就被谢定渊按住。 男人的掌心宽厚、温热,相触的地方席卷起一丝灼人的滚烫。 江扶月一顿。 谢定渊:“别摘,当心雪盲。” “一小会儿应该不会吧?” “这片雪地太过空旷,周围也没有其他阻碍物,保险起见,不要冒险。” “可是我在流汗,戴着护目镜不舒服” “我帮你擦。” 说完,不等江扶月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摘掉手套,从滑雪服里摸出一张方巾,另一只手撩开女孩儿额前的碎发,然后一点一点替她擦汗。 江扶月下意识后仰避开。 被男人捉住臂弯,“别动,干净的。” “我不是嫌”你帕子不干净。 “我知道。”男人打断她,“好了,现在有没有舒服点?” “嗯。谢谢。” ------题外话------ 一二更,三千字。 三更写完就更。 632 遭遇雪崩护她在怀(三一更) 男人眸色微沉:“那就只有自救了。”   至于为什么是半个钟头……   两人一路滑行的痕迹很快就会被覆盖,三十分钟已是极限。   如果在这个时间内,工作人员没能找过来,那等痕迹消失之后,就更不可能找到。   这边,等待救援;那边,三只小狗还在互相龇牙。   “放屁——江扶月什么时候答应当你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易辞直接爆粗口。   钟子昂轻哼,下巴一抬:“为什么要你知道啊?反正我已经表白了,你,还有你——”他指完易辞,又指凌轩,小表情不要太得意,“通通没戏!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俩货想干嘛。   少爷是心大,可也不傻。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凌轩双眸微眯:“就凭你?”   钟子昂哼笑,抬眼朝滑雪场望去:“不信可以去问江——咦?人呢?”   易辞和凌轩顺势往去,场内已不见江扶月的身影。   钟子昂:“都怪你们!她肯定觉得烦,回房间了。”   易辞:“明明是你先挑事。”   凌轩皱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江扶月装备齐全,显然是打算好好玩一场的,怎么可能因为他们就躲回房间?   这不像她。   “过去看看。”   易辞见他表情凝重:“怎么了?”   “虽然可能性比较小,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把工作人员叫上,免得出事。”   “什么情况?”钟子昂也有点懵。   又是工作人员,又是以防万一   凌轩不理,径直拿出手机,找到江扶月的号码,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少年瞳孔一紧,原本三分怀疑换做了七分笃定:“出事了!”   ……   半个小时,转眼过去。   没有任何人找来。   谢定渊放下手腕,“时间到了,走吧。”   两人丢掉滑雪板、固定器,以及其他多余累赘的护具,最后只剩贴身穿戴的物品,比如帽子、手套等。   “我们来的方向是西面,最好原路返回。”   江扶月同意:“按当时滑行的速度和雪地坡度大致计算,我们距离出发点的直线距离大概有……六公里。”   “嗯。”   江扶月捡起地上的滑雪杖,丢了一根给谢定渊:“下坡容易,上坡难,拿着好借力。”   男人掂了掂:“还挺趁手。”   江扶月勾唇。   谢定渊也笑起来。   就在两人准备出发的时候——   江扶月犹疑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谢定渊侧耳,凝神,两秒之后突然面色大变:“快走!雪崩了——”   男人的手伸出去,女孩儿的手递过来,两个动作几乎同时发。   瞬间握紧,而后朝同一方向疾步狂奔。   谢定渊腿长,步子大,江扶月虽然不慢,但还是落后半步。   男人便拖着她继续往前。   积雪太厚,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深坑,用力拔出来才能继续迈下一步,两人几近力竭,却终究快不过雪崩的速度。   当一片白茫铺天盖地袭来,江扶月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右手那股始终不曾松开的力量。   然后她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头埋在男人胸前,凛冽的松木香钻进鼻孔。   心瞬间安定。   下坠力道拖着两人深陷,失重感刹那袭来,江扶月昏迷前唯一的印象就是男人凑到她耳边,如梦呓般轻喃——   他说,“别怕。”   ……   太阳落山,暮色降临。   本就不算热闹的景区,此刻愈发沉寂。   保安室内。   “找到没有?”凌轩上前,原本隽秀温润的少年,此刻面覆寒霜,声若冷罄。   负责人满头大汗,“监控显示谢先生和江小姐是朝同一个方向去的,可具、具体停在哪里,派出去的搜寻队暂时还没有准确消息。”   “已经五个小时,天马上就要黑了,如果还找不到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冰天雪地里过一夜,冻死都有可能!   负责人当然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国宝级科学家,一个是为国争光的天才少女,任何一个出了事,他都脱不了干系。   可,找不到他有什么办法?   就算杀了他,也没用啊!   “谢先生和江小姐去的那个方向是五块未开发区中面积最大、地形最复杂的一块。当初开发团队邀请了地质专家对这一片进行专业勘测,说地下有暗河,不宜开发,所以才搁置到现在,始终没动。”   钟子昂冲上去,一把揪住他衣领:“你说这些什么意思?想推卸责任?!”   “钟少,我哪敢啊?”负责人快哭了。   一个两个都是祖宗,失踪的那两个更是祖宗里的祖宗。   易辞站起来:“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报警了。”   钟子昂一愣,负责人顺势从他手里挣脱,躲开老远。   凌轩点头:“我同意。”   钟子昂立马拿出手机。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两道挺拔的身影一前一后入内。   “爸?!”   易辞和凌轩同时开口,目露震惊。   凌轻舟身上还穿着西服西裤,一点保暖措施都没有,一看就是匆忙上山,根本来不及准备。   易寒升一袭运动装,头上还戴着鸭舌帽,明显刚从高尔夫球场下来。   此刻,两人神情如出一辙的冷肃,闻言,连半个眼角都没给自家儿子。   负责人迅速上前——   “凌总、易总,你们终于来了!”   凌轻舟轻嗯一声,走到电脑前,指着监控画面:“倒回去。”   工作人员照做。   “停!”   画面定格在两人消失的倒数第二秒,凌轻舟:“这是哪个方向?”   负责人:“西方!”   “确定他们会进入未开发区,对吗?”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凌轻舟:“派了几支搜救队伍?”   “目前为止,已经派出去五个小队。”   易寒升:“分别朝哪些方向?”   负责人:“啊?这……我不知道,小队出发前应该制定了搜救计划。”   易寒升:“那他们知道人是往西面去了吗?”   “当时还没来得及调监控……”负责人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彻底没有。   易寒升肺都差点气炸。   “立刻联系搜救队,让他们全部往西面去!”   负责人颤颤巍巍:“是。”   “爸,”易辞上前,“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要把天捅个窟窿!”易寒升原地咆哮,口水乱飞。   易辞:“?”   “我现在不跟你废话,江扶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扒了你的皮!”   易辞先是心虚,接着……疑惑入眼。   他爸为什么这么紧张江扶月?   凌轩站在一边,半敛着眼睑,没有凑上去试图和凌轻舟讲话。   凌轻舟进来之后,也没看他,忙着发号施令,指挥众人。   虽然他没说,但凌轩能够感觉到,那种对在乎之人的紧张。   他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妈妈遇到危险,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暴躁焦虑、担忧无措?   “喂,你有没有觉得我爸他们有点奇怪?”易辞走到他身边,小声开口。   “是吗?”凌轩凉凉勾唇。   “反正我考倒数第一我爸都没对我说过这么重的话,刚才却要扒了我的皮?而且还是因为江扶月?他认识江扶月吗?哦,上次我生日的时候他们见过,可反应也不需要这么大啊……”   好像他亲生女儿不见了一样。   “还有你爸,他什么时候跟我爸相处这么和平了?还一起商量救人?这太不对劲了。”   凌轩嘴角一紧。   连易辞都看出来有问题,所以,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吗?   还是说,他视作神祇、万事临危不惧的父亲已经因为江扶月,关心则乱?   ……   江扶月是被冷醒的。   她下意识朝唯一的热源靠过去,贴紧,再紧……   “嘶!”谢定渊倒抽一口凉气。   女孩儿的皮肤柔软而细腻,冰冰凉凉的触感燎得他胸前一阵滚烫,难以自持。   突然,女孩儿倏地睁眼。   四目相对,他愣住,下一秒,露出一个尴尬中带着几分安抚的笑。   江扶月眨眼,对焦,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躺在谢定渊怀里,双手圈住他脖颈,侧脸则贴在他胸前,贪婪地汲取男人身上的温度。   她想坐起来,可轻轻一动,左腿便袭来一阵尖锐的疼。   “嘶……”   “别动。”   江扶月识趣地不再动弹,继续靠在男人怀里。   “我睡了多久?”   女孩儿的脸也继续贴着,并没有退开的打算,一说话,呼出的热气便喷洒在男人胸前的皮肤上,令他浑身一震。   谢定渊深吸口气,压下体内的躁动,哑着嗓子回道:“……两个小时。”   可躁动能压,心跳却不可控。   江扶月听着明显加快的噗通声,抬眼去看男人的脸:“你怎么了?不舒服?”   这一抬眼,无可避免会动。   柔嫩的脸颊擦过男人皮肤,划开一阵颤栗。   江扶月发现搂着自己的身体好像抖得更厉害了,忍不住开口“你……”   “别、动!”压抑的低吼,伴随着浊滞的重喘。   电光火石间,江扶月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本放松的身体不自觉僵硬起来,双颊迅速漫上绯色。   “你——”   “别动,你别动我就好了。”谢定渊打断,故意不让她说完。   江扶月抿唇,作势从他怀里退开,其实心里很舍不得那点温暖。   她太冷了。   冷到嘴唇都在不自觉轻颤。   察觉到她的意图,男人大掌在她后背轻轻一按,重新将她扣进怀里。   “都说了别动,你还动,出了事谁负责?”   僵硬的语气,话里还带刺。   如果不是早已红透的耳根,江扶月还真以为他有多正经。   装!   继续装!   “明明是你有问题……”   谢定渊哑然,嘴角抿作一道克制的弧度。   江扶月见好就收,老老实实靠着不动:“我们现在在哪?”   虽然不动,可她还在说话,喷洒的热气落在男人皮肤上,钻进每一个毛孔。   谢定渊感觉胸前像有蚂蚁在爬,“……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地窖。”   雪崩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被埋的准备,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把女孩儿护进怀里。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片积雪之下竟有一个天然的地洞,被上山打猎的人深挖成一个地窖。   不仅能够阻风挡雪,他刚才查看了一圈,竟然还有干稻草和棉褥。   而今就垫在两人身下。   江扶月:“你说,外面的人要多久才能找到我们?”   谢定渊笑了:“你在考我吗?”   “是啊,想听听科学家的答案是不是跟我的一样。”   “科学家也没什么了不起,可能做算术题还不如小学生。”   “所以你的答案是?”   “结合天气跟地理因素综合考虑,再根据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相关知识,最快也要明天。跟你的答案一样吗?”   江扶月勾唇:“差不多。我的腿怎么了?”   “扭伤,已经肿起来了,好在没伤到骨头。”   江扶月抬头望向洞口,下一秒眉心骤拧:“天黑了。”   谢定渊顺势望去,轻嗯一声。   天黑了,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题外话------   四千字,三更和一更合在一起哈~   原本打算中午更,但两千字写不完大剧情,所以还是一口气写完了再更,大家久等啦,抱歉!么么哒! 633 所以,是中午。   “跟你的答案一样吗?”   江扶月勾唇:“差不多。我的腿怎么了?”   “扭伤,已经肿起来了,好在没伤到骨头。”   江扶月抬头望向洞口,下一秒眉心骤拧:“天黑了。”   谢定渊顺势望去,轻嗯一声。   天黑了,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保安室。   安静的气氛,落针可闻。   负责人站在一旁,坐也不敢,走也不行,焦虑写在脸上。   易寒升望向窗外:“天黑了。”   现在只等搜救队那边反馈结果。   突然手机铃响。   负责人吓了一跳,颤抖着手接起:“……好,我知道了。”   易寒升和凌轻舟同时望向他。   钟子昂、凌轩、易辞三个小的也目光灼灼。   “怎么样?”   “搜、搜救队说,没找到,明天再继续。”   两大三小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钟子昂冲上前,怒斥:“为什么要等明天?这样的温度,别说一夜,几个小时就能把人冻僵!”   负责人心肝儿都在颤:“我的祖宗诶,队伍有规定,极端环境下不能进行夜晚作业,他们也没办法啊!”   “好!那我自己去——”说完,像头倔牛一样往外冲。   凌轩和易辞赶紧堵上去,把人拦住。   “钟子昂,你冷静点!”   “我他妈怎么冷静?一个是我亲舅,一个是我喜欢的女孩儿,我冷静个屁我!”   那句“喜欢的女孩儿”脱口而出,众人皆愣。   易寒升看了眼钟家那个宝贝蛋,又瞅瞅一脸着急的自家儿子,余光带过,不经意瞥见凌轻舟家的,好家伙,不得了!   看样子都对江扶月……   这老子儿子,大小两代,啧——   顿时心情微妙。   “好,既然要去,那我也一起!”易辞不拦了,改为跟着钟子昂往外冲。   凌轩一个头两个大:“你是来劝人,还是来添乱的?!”   “你让开,就外面这个温度过一夜,肯定完蛋!你不去没人勉强,但别拦着我们。”   凌轩身形一晃。   最后,他也不拦了,“好,那就一起去。”   三个少年像三柄出鞘的宝剑,挟裹着凛凛锋芒,一往无前。   “够了——”凌轻舟冷斥,“有完没完?”   “爸……”   “谁都不许去!”   钟子昂:“那我舅跟江扶月怎么办?”   “民间搜救队马上就到,警察也快了,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至于你们……都在这给我好好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三小只这才消停。   钟子昂瘪着嘴:“那你要快点哦,太冷了,我怕他们熬不下去……”   ……   月色凄冷,寒风刺骨。   入夜后洞内温度一降再降,身上的滑雪服已经不足以御寒。   “冷吗?”谢定渊问。   “不冷。”江扶月回。   “那你抖什么?”男人拆台。   “心理暗示懂吗?”女孩儿反击。   “所以,有用吗?”   “呃……貌似没什么用。”   你一言,我一语,倒也让这无边寂寥的雪夜不那么苦寒。   “谢定渊,我们相互问问题吧?”   “好。”男人收紧双臂,将她拥得更紧,以便传递更多温度。   ------题外话------   十二点半再来刷一下 634 男人的嗓音沉缓磁性,呼吸灼热似火。   喷洒在耳畔,犹如蚂蚁轻咬。   江扶月下意识缩了缩脖颈,小声嘟哝:“欲加之罪,干我何事?”   谢定渊轻叹:“当然关你的事,怪你太美。”   江扶月难得红了双颊,忽地闭上眼睛:“我困了。”   “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万一出不去呢?”   “会出去的。”沉稳的嗓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   “好。”   ……   景区,大厅。   身着制服的警察排作两列,警犬随行一旁待命。   临淮北区特警全体出动,一声令下,搜寻工作迅速展开。   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民间搜救队也纷纷就位,虽然缺了前者整齐划一的气势,但手边的工具、身带的装备无一不在展现其专业性。   “开工了,兄弟们——”   “是!”   三个小队,分别往西南、西北、正西三个方向辐散开。   “我滴个乖乖,失踪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头?连特警队都集体出动!”   “听说是谢教授。”   “哪个谢教授?”   “你说还有哪个谢教授?诺瓦病毒,bsp;   “天!竟然是他!可千万别出事啊,咱们国家缺不了这位,不管是生物防御,还是化学战,半壁江山都在这儿了!”   “可不是嘛?一旦这位出事,那整个华夏都得震上一震。”   “咱们都卖力点,尽快把人找到,也算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了。”   “那赶紧的!”   “走走走……”   两方人马,齐齐出动。   凌轻舟站在窗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易寒升:“放心,有谢定渊在,她不会有事。”   半晌,才听到他轻嗯一声:“三个小的呢?”   “跟在队伍后头帮忙去了。”   凌轻舟眉心一紧:“胡闹!”   易寒升冷嗤:“说得轻巧,你去拦一个试试?拦得住吗?”   “……”   “俗话说得好,堵不如疏,与其让他们想方设法逃走,还不如放他们离开,没准儿真能帮上什么忙。”   “只怕忙没帮上,乱添了不少。”   易寒升翻了个白眼儿:“你儿子比你想象中有用得多,别以为就你能干,你能扛事,他们小的也不差。”   ……   后半夜,温度一降再降。   江扶月靠在男人胸前,原本还算舒展的睡姿慢慢蜷缩起来,到最后把自己缩成一团。   原本浅眠的男人倏然睁眼,发现怀里的女孩儿正在发抖。   他目光骤凛:“江扶月?”   “……”没反应。   “江扶月!”他继续叫。   还是没有。   “江扶月!能听见我说话吗?醒醒!”   终于,“……嗯?怎么了?”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江扶月艰难地撑开眼皮,但瞳孔却是迷散的:“你、叫我?”   “你在发抖。”   “没关系,我只是……有、有点冷。”   男人下意识将她抱得更紧,突然表情一顿:“你在发烧!”   “……难怪浑身软绵绵,没有力气。”   “你先别睡。”谢定渊作势起身。   江扶月一把揽住他的腰,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就像一把抓住大冬天要被人抢走的热水袋,又或是炎炎酷夏里手中唯一一根冰棍儿,用条件反射来形容更恰当——   “你做什么?”   男人目露无奈:“我不是要走,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的腿。”   如果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那就麻烦了。   “怎么,舍不得我?”   江扶月悻悻收回手,强辩道:“我是舍不得你身上的温度。”   “哦,那就是舍不得我。”   “你这个人……脸皮真厚。”有气无力的调调,杀伤力约等于零。   谢定渊笑了,眼角流露出愉悦:“我倒觉得,你口是心非的样子比平时更好看。”   江扶月:“……”听听,这是正经人该说的话吗?   教授人设崩得稀烂。   谢定渊起身,径直走到女孩儿脚边,由于裤腿上卷的程度有限,并不能看到她整条左腿的情况。   他怕还有其他伤口,默然一瞬,突然开口:“能把裤子脱了吗?”   江扶月原本昏昏沉沉,差点又要睡着了,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顿时睡衣全消,霍然惊醒——   “你说什么?!”   “裤子脱了才能检查整条腿的情况,现在只能看到小腿,所以……”   江扶月咬牙:“一定要脱吗?”   谢定渊:“嗯。”   “……那你脱吧。”   男人一惊:“我?”   “对啊,我现在这样,你觉得我能自己脱裤子吗?”   谢定渊:“……哦。”   十分钟后,男人小心翼翼把女孩儿的左腿从裤筒里剥出来。   肤色雪白,线条匀称,看不见半点赘肉。   如果不是膝盖泛起青紫,脚踝又肿得通红,这将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触手升温,细腻软滑。   谢定渊仔细检查过每一处,确定没有明显的外伤,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江扶月半仰起头:“怎么样?”   “不是伤口发炎,只是普通发烧。”   江扶月也跟着松了口气,她很清楚,在这种环境下,伤口发炎会造成什么后果。   严重点,烧成傻子,截肢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帮我把裤子穿好。”   “……哦。”   男人又任劳任怨地替她穿上裤子,动作一轻再轻,尽最大可能避开伤处。   往上提的时候,冷不防碰到大腿,滑腻的触感令男人心口一悸。   明明是天寒地冻,零下十几度,可他竟硬生生憋出一头热汗。   “……好了。”   “谢谢。”   “……”   江扶月抱紧双臂,浑身因为寒冷而轻颤,见男人木在原地一动不动,像块砖头一样,忍不住开口催促:“你躺回来呀!”   谢定渊浑身一震。   江扶月目露疑惑:“?”   他在干嘛?   终于调整好呼吸,压制住体内翻涌的燥热,谢定渊起身,折回原来的位置,在江扶月身边躺好。   女孩儿自动贴到他怀里。   当温热袭来的瞬间,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然后……   男人刚放松没多久的身体又僵硬了。   虽然没有外伤,但发烧还在继续。   江扶月感觉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耷,谢定渊一直在她耳边说话:“别睡,我们继续提问好不好?”   “……”   “江扶月?!”   “……”   “你睁开眼睛。”   “谢定渊,你好吵。”   男人轻舒口气:“你能理顺椰子上的毛吗?”   “什么?”   谢定渊:“想象一个表面长满毛的球体,你能把所有的毛全部梳平,不留下任何像鸡冠一样的一撮毛或者像头发一样的旋吗?[1]”   江扶月眨眼,“……不能。”   “为什么?”   “我猜的。”   “那你猜对了。”   江扶月:“为什么不能把所有毛梳平?跟……拓扑学有关?”   “嗯。hairy ball theore,毛球定理,听过吗?”   “布劳威尔?”   “嗯。”谢定渊点头:“用数学语言来说就是,在一个球体表面,   不可能存在连续的单位向量场。推广到更高维的空间就是对于任意一个偶数维的球面,连续的单位向量场都是不存在的。[1]”   江扶月:“那如果运用到气象学,由于地球表面的风速和风向都是连续的,由毛球定理可知,地球上总会有一个风速为0的地方。”   谢定渊:“所以,气旋和风眼不可避免。”   ------题外话------   大家可以十二点五十再来清除缓存重新看一下,会作一些修改,然后补一点内容在后面。   参考文献:[1]antares毛球定理[J]课堂内外(科学Fans),2019(Z1):70-71 635 亲自背她几个男人(一二更) 日头渐高,洞内温度也明显提升。   夜冷昼热,难怪会叫“阴阳窟”。   江扶月下意识裹紧身上的滑雪服。   “怎么?还冷?”谢定渊说着,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   江扶月乖乖没动:“已经不冷了。”   “你昨晚……”男人一顿,低头垂眸,仿佛在斟酌语言。   女孩儿眨眼,静待下文。   “你说等高考结……”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   “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   四十分钟后,谢定渊和江扶月被救上来。   “腿受伤了?”一名特警上前询问。   江扶月点头。   “能动吗?”   “不可以。”   “担架呢?”特警回头大喊,“赶紧让他们送过来!”   只是还没等到担架,江扶月就被谢定渊打横一抱:“马上又要下雪了,不能再等,先往回走。”   “可是……”   谢定渊:“没有可是。”   特警咬牙,一会儿下起雪来确实不好办,很可能他们留下的方向记号都会被覆盖。   “好。”特警终是点了头,开始下达指令,“大家收拾好东西集合,一分钟后出发,原路返回!”   然后,他朝谢定渊伸出手:“我来抱吧。”   谢定渊目不斜视,抱着江扶月,径直走开。   特警:“?”我说错什么了吗?   就很懵。   前行一刻钟左右,担架才送到。   江扶月示意:“放我下来吧。”   男人力道一紧,不说话,也不放开她,每一步都迈得沉稳扎实。   特警人员面面相觑。   到了后面,江扶月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吃力,主动要求用担架。   谢定渊垂下眼皮,看了她一眼。   “手不软吗?”江扶月笑。   男人嘴角一紧,终于把她放下来,但转眼又背过身去。   江扶月:“?”   下一秒,反手将她一揽,扣到背上。   “抱着手软,背着就不会了。”   江扶月:“……”   身后特警人员面面相觑。   这一路并不好走,积雪厚重,一脚下去深深浅浅。   但江扶月趴在男人背上,却未曾感觉到颠簸。   他护得牢,背得稳,把所有安定与泰然都给了她。   “不累吗?”江扶月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还好。”   “我重不重?”   “轻。”   “如果今天换成其他人,你是不是也要身体力行?又抱又背?”   “不会。”   江扶侧脸枕在他肩上,呼吸正对男人颈边。   丝丝袅袅,幽芳阵阵。   谢定渊心口一紧,浑身如过电般酥麻,这样的感觉令他喉结乱滚,看似平静,实则慌张。   “为什么?”女孩儿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种神秘的诱惑和引逗,“为什么我可以。”   “因为……”谢定渊大脑一片空白,凭着本能脱口而出,“我愿意。”   江扶月笑了:“你以前不是讨厌我吗?”   “……对不起。”   “那现在呢?你对我什么感觉?”   这次,男人罕见地沉默许久。   久到江扶月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突然,“我喜欢你。”   说完,他又无比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江扶月,我喜欢你。”   一字一顿,语气笃定。   “你呢?”男人反问,吞咽口水的动作泄露了一丝忐忑与紧张,“你对我,又是什么感觉?”   江扶月勾唇:“以后再告诉你。”   以后?   谢定渊一愣。   正准备问以后是多久,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昨晚她说了一半的话:“等高考完……”   男人笑了,轻轻回她一声:“好。”   那就等高考完。   ……   这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谢定渊背着江扶月,速度竟也不慢。   几个落在后面的特警队员见状,不由暗自点头——   “谢教授这体力可以啊!”   “我以为他们搞研究的都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开玩笑!谢教授可不是那种文质彬彬的书生,我记得当年诺瓦病毒疫苗面世,成果震惊全球,央媒上门采访他,结果在小区篮球场把他碰到了。人家一个弹跳直接空心灌篮,帅得一匹!”   “我也看到报道说他有固定健身的习惯,连营养摄入都控制得十分严格。”   “都说术业有专攻,人家搞研究比我们厉害,体力也不比咱们差,咳……有被打击到。”   “其实,我比较好奇谢教授跟那个女孩儿的关系,毕竟,全国人民都在操心他的终生大事,咳……我也操心。”   “男女朋友?感觉不太像。朋友?似乎又太亲密了点……搞不懂。”   “能让谢教授亲自背回去,怕不是……亲戚家的小孩儿吧?”   “……”得!白嗑了。   一行人抵达景区的时候,另外两路特警和几支民间搜救队早就接到这边传去的消息,纷纷收队回撤。   钟子昂、凌轩、易辞三小只迎着寒风大雪,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不是说找到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凌轩抬腕,看了眼时间:“应该快了。”   易辞:“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吧?又开始下雪了……”   突然,钟子昂大叫:“快看!那是不是他们?”   只见远处一行人正缓缓走来。   越来越近,身形也逐渐清晰。   三人拔腿跑上前,钟子昂:“舅舅,你跟江扶月没事吧?”   凌轩见江扶月是被背回来的,想碰她,却又不敢伸手,“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易辞:“里面有医生!救护车也来了,就停在山下!”   迟一步得到消息的凌轻舟和易寒升此时也匆匆赶来。   两人关切的目光落到江扶月身上:“有没有受伤?”   “疼不疼?”   话一出口,易辞疑惑中带着诡异的目光投向亲爹。   凌轩看凌轻舟的眼神也骤然沉暗。   谢定渊脸上没什么表情,绕开两个大的和三个小的,背着江扶月往里走。   医护团队顿时涌上前。   四十分钟后,江扶月和谢定渊坐上救护车,被一并送往医院。   凌轻舟和易寒升开车载着三个小的,随后赶到。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   谢定渊没什么大碍,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江扶月扭伤了脚,好在没伤到筋骨,但小腿和脚面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   就这样,江扶月在病房一住就是三天。   期间,凌轻舟和易寒升每天都来。   “你们两个大总裁不忙吗?天天往医院跑?”   易寒升不以为然:“样样都要我做,那下面一群员工养来是干嘛的?”   凌轻舟:“今天有没有好点?”   江扶月:“已经消肿了。”   两人走后,钟子昂、凌轩、易辞三个小的又来了。   钟子昂拎着汤,“我跟你讲,这个大骨汤超级香,还有营养,专门让刘妈熬的,你闻闻……”   说着,揭开盖子,献宝似的端到江扶月面前:“怎么样,香不香?”   “香。”   “那赶紧喝一碗,以形补形来着。”   凌轩用热水把碗筷烫了一遍才递给钟子昂:“……这样更卫生。”   “诶?易辞人呢?他不是一起进来的吗?”   凌轩:“他说他去洗手间。”   “哦。”   ……   医院楼下。   “爸——”易辞追上去。   易寒升止步回头,见到亲儿子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来看江扶月?”   “嗯,你也是?”   男人点头,大方承认。   易辞挠挠头,原本想问的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易寒升哪能不知道他心头那点小九九,把大衣外套拨到两边,双手叉腰:“有屁快放,还跟你老子来这套……”   “你叫我说的啊,那我说了。你认识江扶月?”   易寒升:“认识啊。”   “你、你们什么关系?”   “啧,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男人好整以暇。   易辞眼珠乱转:“总不能你对她有意思吧?”   “嚯!为什么不能?”   ------题外话------   两更一起,三千字。   十二点四十还有一更,大家到时来刷,不要提前哦~   一群男人一大堆戏,老的小的都凑一块儿,这下好看了。 636 易寒升哪能不知道他心头那点小九九,把大衣外套拨到两边,双手叉腰:“有屁快放,还跟你老子来这套” “你叫我说的啊,那我说了。你认识江扶月?” 易寒升:“认识啊。” “你、你们什么关系?” “啧,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男人好整以暇。 易辞眼珠乱转:“总不能你对她有意思吧?” “嚯!为什么不能?” 易寒升觉得臭小子这反应忒有意思,便忍不住想逗逗他。 谁知易辞闻言,反应比他想象中更大:“你你你” 浑身都在抖。 “我怎么?” “你对江扶月有意思?!” “有问题吗?”老易笑。 “当然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你怎么能对她有意思呢?” “怎么不能?你不是不反对我给你找后妈吗?” 易辞快急死了,“我是不反对,可也没让你找江扶月啊!” 老易脸上笑容更甚:“为什么不能找江扶月?你不是说她成绩好、人漂亮,给你当后妈既能辅导你学习,还能摆在家里赏心悦目,简直完美!” 易辞一脸“你个老狗X怕不是在做梦”的表情,那眼神儿跟看神经病没什么两样:“就你?江扶月能看得上我把头拧下来当球踢信不信?” 易寒升表情一黑:“你给老子说话客气点,什么叫就我?你爹哪里不好?有钱有颜,还多金大方,不知道让多少小姑娘趋之若鹜、要死要活,咳江扶月肯定也不例外。” 最后一句他说得莫名心虚,也就只敢背地里嘴炮一下下,当着江扶月的面就是给他催眠下药,也绝对不敢夸这种海口。 但易辞没听出来,还一本正经反驳:“可你老啊!” 易寒升:“?” “你都是奔五的人了,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现在马上就要枯了,还有什么脸对江扶月有意思?这么大个人,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易寒升:“??” 易辞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虽然老不是你的错,可谁让你早生那么多年呢?什么马配什么鞍,你找个四十多岁的阿姨给我当后妈多好?非得惦记不属于自己的那口,何必呢?强行吃下去,是要烫嘴的,你知道不?” 易寒升:“”老子不想知道! “还有” “得得得!你可打住吧!”老易赶紧叫停,再让他说下去恐怕自己皮都要被扒干净了。 “臭小子,我告诉你,天底下除了我,就没人配得上江扶月!” 强行挽尊,最为致命。 易辞撇嘴,那叫一个嫌弃:“别逗了,她就是选我也不会选你啊。” “啥?” “首先,我年龄那是占了绝对优势的!你想想,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会选一个英俊帅气的同龄人当男朋友,还是会选拿不出手、还容易被人误会傍大款的老白菜帮子?” 易老白菜梆子寒升:“???”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你更有钱。可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换句话说,我们财富相等,我还比你年轻英俊、有活力,你要是女孩子你选谁?” “那肯定是我啊!” 637 主动求喂陪她过夜(一二更) 病房。   “掉厕所了?蹲这么半天,我跟凌轩正准备去捞你……”钟子昂一边给江扶月盛汤,一边调侃易辞,“再喝一碗,还是热的。”   江扶月接过来,道了谢。   易辞不理钟子昂,巴巴凑上前,坐在病床边,开始嘘寒问暖:“医生怎么说?全身检查都做过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江扶月逐一回答。   钟子昂撇嘴。   凌轩不说话。   等三人离开,蒋涵、葛梦、柳丝思又来报到。   那天得知她和谢定渊失踪后,几人光顾着担心,吃喝玩乐都没兴趣了。   “等以后找个时间,我们再去一次。”   “别,”蒋涵赶紧摆手,“我现在已经对天罗山有阴影了。”   江扶月:“那下次换其他地方?”   “嘿嘿,这个可以。其实我觉得吧……咳!月姐你家比任何景区都好!”   不仅宽敞明亮,还精致豪华,最最重要的是有吃有喝啊!   自从尝过韩韵如的手艺,蒋涵现在吃外面买的那些感觉完全不对味儿。   明明以前也照样吃的,可现在就是不行。   “呜呜……我的胃被养叼了肿么破?”   葛梦说:“可以去江记私房菜。”   不仅能尝到韩阿姨做的甜点,还能吃到江叔叔的拿手菜——简直完美!   “还用你说?”蒋涵哼唧一声,“我已经下单跑腿小哥过去排队了,一会儿咱们就去搓一顿,嘿嘿!”   葛梦高兴得跳起来:“涵姐万岁!”   柳丝思也不由两眼放光。   而江扶月就只能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看着。   她左脚现在还不能下地。   “你们去店里可别说漏嘴。”   蒋涵立马做了个拉链封口的动作:“我一定把嘴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葛梦点头:“我也是!”   柳丝思:“我、尽量不跟叔叔阿姨说话。”   ……   三人走后,夕阳西下,暮色初降。   市医院最好的单间病房,外面还带一个小露台。   江扶月靠在床头,望向玻璃窗外,正好将太阳落山的画面尽收眼底。   橘色光芒斜洒在她侧脸上,营造出光影的错落。   那双眼睛澄澈通透,仿佛陷落星辰,又好似坠入寒月。   安静中散发出一种凛凛孤孑的美。   谢定渊推门而入,所见便是这样一幅美到令人心悸的画面。   他愣在原地,忘记迈步。   突然,女孩儿回头,光影在她脸上又出现了变化,侧脸迎着余辉,鼻梁在另一侧投下浅影,随着莞尔一笑,桃花眼中溢出流光。   “你怎么来了?”   谢定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结轻滚:“……来看看。”   “太阳都下山了。”   男人低笑,胸腔发出磁性的共鸣音:“所以,是怪我来迟了?”   江扶月一噎。   谢定渊走到床边,伸手从果篮里拣出一个橘子,问她:“吃吗?我给你削。”   “好啊。”女孩儿勾唇,从善如流。   他还真坐下来,一手橘子一手刀,开始削皮。   认真的人就算削个橘子也是专心的模样。   橙皮一圈接一圈被旋下来,连宽度都保持一致,不愧是出自强迫症晚期患者之手。   最后成品已经不能叫“橘子”,而是一件艺术品。   内瓤刮得干干净净,橘肉没受一点伤。   接着分作大小匀称的六份,整整齐齐摆放到果盘里,每根牙签都插在每一份相同的位置,并且保持在同一水平高度。   做好这一切,男人擦干净手,端着盘子往她面前一送:“可以吃了。”   江扶月:“……”第一次感觉自己不配下口。   “怎么了?”见她久久没有动作,男人目露疑惑。   “呃……你都是这么削橘子的?”   “以前看别人削过,这是第一次自己动手。怎么,我削得不好吗?”   “好!怎么可能不好?”简直好得有点过分了。   “那你为什么不吃?”   “……”   江扶月默默拿起牙签,把另一头扎着的橘子肉送进嘴里。   谢定渊:“如何?”   “甜。”   男人略显紧张的眼神,当即流露出愉悦。   “你也吃啊。”江扶月拿起扎着果肉的牙签,递到男人面前。   本意是让他接过去,可谁知谢定渊并未伸手,脸反倒莫名其妙地漫上一层绯色。   江扶月:“?”   下一秒,只见男人突然张嘴,就着她递出去的手,叼走了牙签上那块果肉。   四目相对,橘子还在男人嘴里没咽下去,而江扶月则两眼发懵——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干了啥?   谢定渊:“……确实很甜。”   轰!   江扶月脑子一炸!   “你、不知道自己伸手拿吗?”   男人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你要喂我吃。”   “谁要喂你了?!”   “你啊。”   “谢定渊——”江扶月扬声。   “嗯,我在,你说。”男人眉眼含笑,声音温柔如水。   “你故意的!”   “嗯。”   “你没安好心!”   “如果喜欢你也是的话,那就是吧。”   “你——”   “还要吃吗?我来削。”   江扶月突然什么脾气都没了。   “果然,你就是脸皮厚。”   谢定渊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非但不怒不恼,还笑得有那么一丝丝……得意?   他记得沈谦南说过,追女孩子就是要脸皮厚,不怕苦,不怕累,最后才能成一对。   当时谢定渊嗤之以鼻,如今想想貌似有那么点道理。   江扶月完全不知道男人此刻内心的窃喜,她还沉浸在“高冷谢教授怎么就突然崩垮”的疑问中。   当太阳仅剩的半张脸也渐渐隐没于地平线,夜色如约而至。   江扶月转头看向窗外,随即轻啧出声:“天都黑了,还不走?再过十分钟,护士就要查房了。”   “我今晚留夜。”男人轻描淡写甩出一枚惊雷。   “你说什么?!”   “我留下来,陪你。”   江扶月:“不需要!”   “也行,那我给你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来。”   “谢定渊——”   “两个选择,要么你爸妈,要么我。”   江扶月:“……”   “那就当你选我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恁个臭不要脸?   谢定渊:“我猜你现在正在心里偷偷骂我,什么脸皮厚,臭不要脸之类的……”   江扶月:“!”   “看来我猜对了。”   “……”   八点,护士例行查房。   谢定渊跟出去,在门口和对方说了什么,不到十分钟,两个护工就推来一张活动床,安在旁边,和江扶月的相隔不到半米距离。   江扶月不想让家里知道,最后只能选择妥协,气得把被子抓成一团。   某人见状,愉快勾唇。   ……   江扶月住院也没得闲。   御风集团的事要处理,A营最近又将毕业一批新学员,如何安排任命,下放到什么岗位,都需要她考虑。   除此之外,还有徐开青给的几沓奥数试卷也排队等刷。   谢定渊见她一会儿电脑,一会儿试题,东西堆满小桌板,忙得风风火火。   其实他也不闲,公司事情一大堆,实验室的新项目亟待推进,还有积压的课题论文等等。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泡在实验室,连家都不回;如今却厚着脸皮住到医院,就因为怕她孤单,想陪她度过这漫漫长夜。   好像不知不觉中,他就变了。   而这种改变让谢定渊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男人的目光太有存在感,江扶月想忽略都不行。   他没有移开视线,目光仍然流连在女孩儿脸上。   如实坦白:“你好看。”   江扶月嘴角一抽:“现在已经不流行土味情话了。”   “土味?情话?”男人一顿。   女孩儿翻过试卷,继续下一页,没再理他。   可谢教授是谁?   国内顶尖的研究学者,世纪猜想都能被他证明出来,一个“土味情话”又算什么?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十二点还有一更。   围观老谢在线撩sao~ 638 谢狗温柔图的是她(三更) “江扶月。” “什么?”冷不丁被叫到名字,女孩儿茫然抬头望向他。 谢定渊正色:“我最近听到外面在传我有喜欢的人。” “啊?”江扶月一愣。 “那个人就是你。” “什么?”她更懵了。 就在江扶月回忆自己有没有和谢定渊当众做过引人遐想的举动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时,男人再度开口 “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对,是该澄清,不然影响不好” “那不是谣言。” “哈?”江扶月满头问号,堪比表情包。 谢定渊:“我澄清,那不是谣言,我确实有喜欢的人这就叫土味情话对吧?” 所以,他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举例说明他知道什么叫土味情话? 江扶月觉得自己拳头紧了。 “谢、定、渊!” 换来男人一阵低笑。 “你很幼稚!”她说。 “是吗?那就幼稚吧。”他回。 江扶月:“” 见鬼了! 十一点,护士最后一次查房,叮嘱道:“早点休息。” 江扶月收起电脑,进洗手间刷牙。 由于左脚不能落地,只能右脚一蹦一跳。 男人见状,直接上前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动作霸道,不容拒绝。 当然,江扶月也没拒绝。 反正拒绝也没用。 再说,有人抱着,可比她自己蹦上蹦下方便多了。 谢定渊对她的顺从十分满意,此刻怀里的女孩儿就像收起了倒刺的玫瑰,展现出最柔软馥郁的一面。 轻轻揽一把,便可攥住满手浓郁的香,入目妖冶的红。 他心头微动,仿佛小羊乱蹭。 “坐好。”谢定渊把她放到马桶盖上,“别乱动。” 然后,他帮她挤好牙膏、调好温水,再递到女孩儿手里。 连漱口水都是他抱着江扶月对着盥洗台吐的。 男人应该是第一次做这些,虽然竭力表现得镇定从容,但动作还是透出几分生疏。 江扶月看着他忙前忙后,突然开口 “何必呢?” 男人倒水的动作一顿,“什么何必?”说着,将拧干的毛巾递过去。 江扶月一边擦脸,一边说:“待在家里不好吗?何必来医院陪我受罪?图什么?” “你。” 图你。 男人目光灼灼,言辞笃信,江扶月却转眼避开,不与他对视。 “你出去,我要上厕所。” 谢定渊一顿,耳根迅速袭上薄红:“那你好了叫我,我抱你去床上。” “嗯。” 江扶月刚拉开门,准备出去,男人身上就像装了雷达一样,立马上前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掖好被角。 做完这些,他才去洗漱。 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走到床边先看她一眼,“我关灯了?” 江扶月窝在被子里,轻轻点头:“嗯。” 啪嗒!室内陷入黑暗,谢定渊躺好。 男人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病床根本装不下,此刻长手长脚蜷在一起,侧头朝她看来。 江扶月本就侧躺着,四目相对,彼此的瞳孔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他轻轻开口:“月月,晚安。” 江扶月一顿,“晚安。” 半夜,江扶月睡得迷迷糊糊,朦胧中看见男人的脸停在上方,然后,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到她身上,双手也被轻轻放进被窝里。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男人的目光在她背后停了许久。 好梦酣眠,一觉天明。 江扶月醒来的时候,隔壁床已经空了。 她想上厕所,脚还没落地,就冷不丁听到一声 “你做什么?!” 江扶月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谢定渊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刚买的早餐,目光冷沉。 他放下手里东西,两步走过来,停在她面前:“不是让你别下床吗?!” “我” “做什么?” 江扶月难得一次气弱,实在是憋得狠了,人有三急,她也不例外。 “去厕所。” 男人黑着脸,把她抱起来,放到洗手间。 等待的间隙,他摆好早餐,听到抽水马桶的声音,又过去把江扶月抱回来。 全程服务,愣是没让她落地走一步。 筷子递给她,谢定渊:“吃饭。” 江扶月:“我想先喝水。” 男人一声不吭拿了杯子出去接水。 送到江扶月手里的时候,温度刚好。 “谢谢。” 这下总能吃早饭了吧? 然而 江扶月:“还没洗手。” 谢定渊又去拿盆装水。 江扶月抿唇:“让护工来吧。你的手是做研究、写论的,不该碰这些。 他却只说了一句:“没什么该不该,我乐意。” 早餐偏清淡,鱼片粥里只放了点葱花,可鱼肉滑嫩,米粒软烂,一口下去,满嘴留香。 “买的吗?” 谢定渊摇头:“不是。”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639 甥舅撞粥互道晚安(一二更) “嗯?” 谢定渊:“家里保姆做的。” 与此同时,御天华府别墅。 “刘妈——”钟子昂从二楼下来,开始到处找人。 “怎么了,小少爷?”刘妈系着围裙,匆匆忙忙从厨房出来,手都没来得及擦干。 “粥好了吗?” “好了好了,你最喜欢的海鲜粥,现在吃?” “怎么是海鲜粥?” 刘妈一愣:“你昨天不是说今早要吗?” “不是我要,是给一个住院的同学,海鲜她不能吃……” “这样啊……那鱼片粥吧?灶上还剩大半锅。” “嘿嘿,那就要鱼片粥。” “行,我现在去打包……” “记得用保温桶哈,不然带去医院都冷了。” “唷,那我得去储藏室拿个新的,小少爷你要多等会儿了。” 钟子昂一顿:“咱家不是有保温桶吗?前几天我还在橱柜里看见的。” “那个今儿一大早被先生拿走了。” “我舅?他拿保温桶干嘛?”公司食堂不是有早饭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带的也是鱼片粥,昨晚特地打电话回来说今早要要。” 钟子昂也没多想,“那刘妈,你动作快点儿,还挺急的,早知道就不赖床了……” 刘妈打包的时候,钟子昂大口吃完早餐。 那边一好,他就立马拎上,转眼便冲出家门。 刘妈在后面追:“勺子!忘了拿勺子!” 可惜,风风火火的少年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去到医院,病房门推开,江扶月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笔,面前摊开试卷。 “还刷题呢?”钟子昂走进去,撇了撇嘴,“一刻也不得闲,你累不累?” 江扶月心平气和回他:“生命在于学习。” “……”对不起,打扰了。 “喏,”少年把保温桶一放,“早饭,给你带的。” “我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这么早?我这可是鱼片粥,今天早上家里刚熬的,又鲜又香,还健康,你确定不要?” “鱼片粥?”江扶月眼神微妙。 “对啊。” 她勾唇:“巧了,我刚才喝的也是鱼片粥。” “啥?” 突然,钟子昂眼神一顿,落在另一边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个保温桶,莫名眼熟。 “这不是家里的桶吗?”他小声嘀咕。 忽地,耳边响起刘妈说的话,钟子昂恍然大悟—— “我舅来给你送的早饭啊?!” 江扶月点头:“刚走没几分钟。” “嘶……不对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呃……和蔼可亲了?” 不是钟子昂喜欢妄自菲薄,说真的,就算住院的是他,倘若没有生命危险,老舅都未必抽空过来看一眼,却给江扶月送早饭?还特意昨晚就打电话让刘妈准备了? 这……有点玄幻啊? 莫非…… 钟子昂突然两眼放光:“你说,我舅刚走?” “对啊。”江扶月点头。 “往哪个方向?” “他说他去公司。” “这粥你再喝点儿,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说完,一阵龙卷风似的刮走了。 江扶月:“?” …… 医院正门,马路边。 钟子昂跑得气喘吁吁,终于追上自家老舅。 谢定渊降下车窗,“你怎么来了?” “老舅,谢了!我为之前的误解向你道歉,今天才知道你对我是多么用心良苦。” 谢定渊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谢谢啊!我在道谢,听不出来吗?” “为什么谢我?” “嘿嘿……”少年耳根泛红,“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男人眸色微沉,声音不自觉染上一丝冷肃:“你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从家里给江扶月带早饭了?” 谢定渊心头又是一坠,但很快恢复如常,目光坚定,显然已经做好某种心理准备。 “我做这些,是因为我对江……” “我知道,都是为了我。老舅,你太好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在正月剃头,保证让您老人家长命百岁!” 谢定渊一愕:“什么?” “嘿嘿,你对江扶月这么好,一再破例,连早饭都亲自送来了,还不都是因为我?” “你?!”男人表情诡异。 “对啊,你不是在帮我追江扶月吗?谢你啊,老舅!本来嘛像嘘寒问暖这种事,应该我妈出面比较好,可她不是没在临淮嘛,没办法亲自对未来儿媳表达关心与问候。幸好有你,都帮她考虑到了。” 谢定渊:“?” 钟子昂一阵傻笑:“我猜江扶月现在肯定特别感动,觉得咱们家人超级好,这样以后她嫁过来,才会没有压力。所以老舅,还是你考虑周到,这下我在江扶月心目中的印象肯定又加分了。” “你说,我要不要趁热打铁,再表白一次?没准儿她一感动,就接受我了也不是没可能。” “唷,那我得抓紧时间去买玫瑰花,不过……这附近有花店吗?” 钟子昂思维越跑越偏,想法越奔越远,丝毫没有察觉自家老舅的脸已经比煤炭还黑。 不仅如此,他还找死地问:“舅,我说我是应该送上花,什么都不说,直接把她搂在怀里一通霸总强吻;还是应该先开口表白,说得她直泛眼泪花花儿了,才再更进一步深入接触啊?” “你想怎么……深、入、接、触?”男人压制住额上暴跳的青筋,一字一顿。 “嘿嘿,当然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啊!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这样,你没谈过所以不知道。” 无形鄙视,最为致命。 谢定渊脸色更黑了,他定定看了钟子昂两秒:“你要是敢,腿给你打断。” 钟子昂:“欸?” 怎么又变了? 不是才为了他的终身大事来给江扶月送早餐,怎么转眼又是另一种态度? “老舅,我觉得你……” “不用你觉得,只要我觉得!另外,你找个时间去看看脑外科。” “我没生病啊?”钟子昂有点懵。 谢定渊丢下一声冷哼,接着合上车窗,无情驶离。 半晌,车屁股已经看不见了,钟子昂才反应过来,谢定渊是在说他……脑子有病? “草——” 都说女人善变,他舅更善变! 钟子昂一脸郁闷地折回医院,由于心情不爽,还按错了楼层,电梯正好停在脑外科。 我去—— 真他妈见鬼了! …… 下午,刘博文、林巧、万秀彤三人结伴来探望。 钟子昂还没走,正坐在椅子上情绪激动地跟江扶月说什么。 “钟同学,你也在啊!” “你们怎么来了?”钟子昂正跟江扶月吐槽他舅,冷不丁被打断,他还有点意犹未尽。 刘博文:“来看月姐。” 林巧把花放下,万秀彤提了水果。 除此之外,还带来了期末考试成绩—— “昨天出来的。” “月姐,你猜你多少分?” 江扶月勾唇。 万秀彤小声嘀咕:“这还用猜嘛?反正每次都一样……” 满分,第一。 这还有什么悬念? 刘博文轻咳一声,摸摸鼻子:“也是哈。” 三人留了将近一个钟头,走的时候把钟子昂也捎上了—— “钟同学,你还不走啊?一起呗?” 钟子昂:“……”不,我不想。 但最后,他还是随三人离开了,临走前,不忘回头对江扶月说—— “我明天还来给你送吃的!” 门合上,终于清静了。 暮色四合,还是昨天的那个时间点,谢定渊准时报到。 “别告诉我,你今天还要住这里?” 男人拿饭菜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不可以吗?” 那叫一个无辜无害,理直气壮。 所以,这晚又是谢定渊陪她一起在病房度过。 临睡前,江扶月听见男人翻身的窸窣声。 他侧面朝她,轻轻开口:“晚安,月月。” 嗓音低沉又好听。 江扶月耳朵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酥酥麻麻,有点痒。 “谢定渊,晚安。” ------题外话------ 两更一起,三千字。 十二点四十还有一更,到时来看,不要提前哦~ 月姐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心动了,大家发现了嘛? 640 半晌,车屁股已经看不见了,钟子昂才反应过来,谢定渊是在说他脑子有病? “草” 都说女人善变,他舅更善变! 钟子昂一脸郁闷地折回医院,由于心情不爽,还按错了楼层,电梯正好停在脑外科。 我去 真他妈见鬼了! 下午,刘博、林巧、万秀彤三人结伴来探望。 钟子昂还没走,正坐在椅子上情绪激动地跟江扶月说什么。 “钟同学,你也在啊!” “你们怎么来了?”钟子昂正跟江扶月吐槽他舅,冷不丁被打断,他还有点意犹未尽。 刘博:“来看月姐。” 林巧把花放下,万秀彤提了水果。 除此之外,还带来了期末考试成绩 “昨天出来的。” “月姐,你猜你多少分?” 江扶月勾唇。 万秀彤小声嘀咕:“这还用猜嘛?反正每次都一样” 满分,第一。 这还有什么悬念? 刘博轻咳一声,摸摸鼻子:“也是哈。” 三人留了将近一个钟头,走的时候把钟子昂也捎上了 “钟同学,你还不走啊?一起呗?” 钟子昂:“”不,我不想。 但最后,他还是随三人离开了,临走前,不忘回头对江扶月说 “我明天还来给你送吃的!” 门合上,终于清静了。 暮色四合,还是昨天的那个时间点,谢定渊准时报到。 “别告诉我,你今天还要住这里?” 男人拿饭菜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不可以吗?” 那叫一个无辜无害,理直气壮。 所以,这晚又是谢定渊陪她一起在病房度过。 临睡前,江扶月听见男人翻身的窸窣声。 他侧面朝她,轻轻开口:“晚安,月月。” 嗓音低沉又好听。 江扶月耳朵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酥酥麻麻,有点痒。 “谢定渊,晚安。” 第二天医生说江扶月可以出院了。 谢定渊:“脚没问题了吗?” 医生:“本来就不严重,现在消肿了,可以下地走动,但切忌二次伤害,平时注意点。” 问清楚之后,谢定渊去帮她办出院手续。 江扶月留在病房,恰好撞上凌轻舟和易寒升过来看她。 “你们怎么来了?” 凌轻舟放下花:“看看你。” 易寒升:“感觉怎么样?” 江扶月:“可以出院了。” “哟,那凌总的花不是白买了?” 凌轻舟看了他一眼:“幼稚。” 易寒升撇嘴。 虽然当年的误会解开了,但这些年两人争锋相对的习惯却改不了,时不时就要拌上两句。 “帝都那边有动静了。” 江扶月挑眉。 楼明心锒铛入狱后,楼家失去了家主,集团失去了总裁。 楼家倒不必担心,反正嫡系一脉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如今硕果仅存的也不过一个楼明深。 而且还是私生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楼家。 集团那边就稍微比较麻烦一点 虽然这些年楼明心一直被董事会掣肘,大权旁落,但她毕竟还是总裁,楼氏明面上的掌舵人。 她坐牢,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 首当其冲就是楼氏股价,已经连续跌停,散户大量抛售,巨头纷纷观望,董事会也束手无策。 股民的投资信心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拉回来的,但貌似也没那么困难。 说白了,差的就是一剂强心针。 江扶月猜测董事会最近就会有动作,便让凌轻舟和易寒升多关注帝都那边。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他们怎么做的?” 凌轻舟:“董事会推举楼明深接任总裁。” 楼明深三个字落在江扶月耳中,刺得她青筋猛跳,语气也不由沉凝:“他同意了?” 易寒升:“据说不日将上任。” 江扶月眉心一紧。 凌轻舟:“楼明深已经离开二十年,这次回来不知道要做什么按理说,他当年走得那么果断决绝,如今又开拓了自己的事业版图,没道理再回楼氏给人打工,还要看董事会那群老家伙的脸色。” 易寒升:“谁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不过除了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来接任总裁这个位置,哪怕当吉祥物,安家镇宅、稳定军心也好。” “他可不是吉祥物”江扶月轻笑。 那是一匹随时会张嘴咬人的饿狼! 稍不注意就会被他撕破喉咙。 凌轻舟点头:“这些年楼明深靠着几家投资公司,以及控股独角兽企业,身价暴涨,手段能力都远非二十年前我们印象中那个楼明深可比。” “一旦他掌控楼氏,只怕董事会很快就会被架空,你信不信?” 易寒升点头:“信啊,怎么不信?” 641 酸了酸了寒夜寻他(一二更) 谢定渊目光落在两人相贴的手上,双眸微眯。   凌轻舟迅速调整好状态,淡定地收回手。   江扶月顺势将杯子扶正:“可以走了吗?”   “嗯。”谢定渊上前,“医生开了活血化瘀的药膏,一天两次,别忘了涂。”   说完,又从容地转向凌轻舟和易寒升,开口叫人:“凌叔、易叔。”   这是随了江扶月的辈分。   凌轻舟:“?”   易寒升:“……”就很离谱!   目光相接,刀光剑影。   直至江扶月开口——   “你们先回去吧。”   凌轻舟:“我送你。”   谢定渊:“不用,我开了车,而且同一个小区,顺路。”   凌轻舟蹙眉。   易寒升那双狐狸眼逡巡在两人之间,表情玄妙。   最后,到底还是凌轻舟先低头:“好,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说。”   “嗯。”江扶月点头。   还有下次……   谢定渊嘴角骤紧,抿作一个锋利的弧度。   待二人走后,他一言不发上前,伸手将女孩儿打横一抱,扣在怀中。   江扶月措不及防,条件反射圈住男人脖颈:“……你干嘛?”   “出院。”   “我可以自己走,不用人抱。”   “医生说,少走才好得快。”   江扶月正色:“少走不等于不能走。”   谢定渊看上去比她还正经:“可我不想你走。”   所以,抱着最好。   江扶月:“……”   乘电梯下去一楼,电梯门打开,谢定渊就这么抱着她堂而皇之地穿过缴费大厅,一直到车库,把她放进车里,又细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   此间无可避免引来诸多打量。   江扶月惊讶于他的淡定,“你就不怕大家认出你?”   “认出又如何?”   女孩儿眨眼,拉长音调:“堂堂谢教授抱着异性招摇过市,风评被害,影响恶劣?”   男人坐定驾驶位,闻言,撩起眼皮,深邃的目光落到她脸上,突然笑了——   “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抱着异性招摇过市?”   “……”好吧,还真没有。   “至于风评被害,我不需要任何人评价,我想做的和我愿意做的,都与他人无关。”   江扶月挑眉:“我以为你活得像标杆……”在大众眼里是最笔直、最规范的存在。   如同模板一样。   谢定渊摇头:“太累。”   “可你已经站到那个位子去了,不是吗?”   “不是,逻辑错了。”   “?”   谢定渊:“我认为正确的逻辑是,你做了什么才让你站到那个位子上,而不是你站到那个位子上所以要做什么。”   江扶月定定看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男人觉得有趣,兀自笑开。   “我懂了,”她说,“你不是标杆。”   谢定渊挑眉:“那是什么?”   “孤岛。”   任大浪惊涛,海面浮沉,他都在那里,不偏不倚,傲然伫立。   ……   谢定渊抱着江扶月这一路,确实收到不少打量的目光。   其中就有凌轻舟和易寒升的。   “嚯,还直接上手了?”   凌轻舟一语不发。   易寒升眼珠一转,语气悠悠:“看刚才那姿势,咱们小姐可一点都没反抗啊!你说,她是不是对谢定渊……”   “够了!你的话真多!”   凌轻舟冷斥,随后大步离去。   易寒升摸摸下巴:“啧,还恼羞成怒了?”   不过,他们先走,怎么就撞上谢定渊了?   奇怪!   ……   车内,江扶月正望着窗外,欣赏倒退的街景。   突然——   “你刚才取车,为什么不直接坐电梯到负一楼车库?”   偏要从一楼缴费大厅穿过去?   谢定渊喉结轻滚:“……没注意。”   江扶月“哦”了声,不疑有他。   ……   江扶月在家养了几天,每天按时涂药,很快又能活蹦乱跳。   时值寒冬,天气越来越冷。   一月底,临淮迎来十年里第一场雪。   虽然只下了一天,也不像鹅毛那么夸张,落到地上立马就化了,但在高处枝丫上,还是能够看到堆叠起来的一团。   因为够不到,所以干干净净躺在树杈间,没被破坏掉。   江小弟从来没见过雪,乍一看,惊喜不已,拉着吴前去户外做直播。   只穿了件大衣冷到瑟瑟发抖的吴前还能说什么?   看着两眼放光的破小孩儿,当然只能答应他了。   就这样,吴前一手三脚架,一手补光灯,追着一路撒欢儿的江小弟踏雪去了。   今天难得江达和韩韵如都在家,夫妻俩决定包饺子。   江达负责调馅儿,韩韵如就负责包。   捏出来的饺子个个憨圆可爱,整整齐齐摆在不锈钢托盘里,很快就一盘接一盘铺开,粗略算下来得有好几百个。   江扶月一看,密密麻麻,有点被惊到:“这么多?”   “小吴和几个工作人员都在呢,还有沉星,多点才够吃。如果吃不完也没关系,用袋子装起来封好,放到冰箱里可以当早餐。”   晚饭,大家热热闹闹围作一圈,桌上放着几大盘热腾腾的饺子。   窗外寒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   吴前一个人就干掉将近五十个,韩韵如给他盛了四回,蘸料添了两次。   “不愧是江哥和韩姐的手艺,这根本停不下来嘛!”   韩韵如:“慢慢吃,不够还可以煮,灶上水都是温着的,你们也是啊——”说着,转头招呼那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   “谢谢韩阿姨!”   “真的太好吃了!”   “那个……我还想来一碟……”   “配上这蘸料绝了!”   吴前靠在椅子上,拍拍自己圆滚的肚皮:“好不容易把之前试菜长的肉减下去,这顿之后估计又要长回来了。”   话虽如此,可下筷的动作却不慢,一个接一个——   香啊!   江小弟没怎么说话,因为嘴巴很忙。   面前堆起一叠盘子,都是被他吃空的。   小少年满头大汗,油嘴红脸。   旁边两台微单,将他干饭的全部过程都记录下来,明天剪辑一下放到自媒体账号上,又将是一通疯狂点赞和欢乐留言。   吃饭,赚钱,两不误。   干饭都是人上人,一点也没错!   江扶月:“……我吃好了。”   “姐,你吃得好少哦。”   “咳,比你确实差了点。”   江小弟脸蛋儿红红,怪难为情的……   “妈,还有饺子吗?”   “有啊,剩了一百多个,怎么了?”   “我去厨房煮点,咳……送人。”   韩韵如也没多问,起身往厨房走,“我来吧,你把打包盒拿过来。”   “不用打包盒。”江扶月跑去客厅,很快拿进来一个保温桶,“用这个。”   “咦?哪来的?不过也好,用保温桶装,吃的时候还是热的。不过也不能放太久,会糊掉。”   韩韵如先下了二十个,问她:“够吗?”   江扶月也不太清楚某人的食量,想着吴前和几个工作人员的干饭架势:“再加十个。”   “好。”韩韵如点头,心里隐约已经猜到是要送给男孩子的。   就是不晓得哪个男孩儿这么厉害,居然能让她眼高于顶的宝贝女儿亲自送饺子。   是……姓钟的那个?还是姓易的那个?   饺子煮好,装进保温桶,韩韵如还贴心地给配了蘸料。   “谢谢妈!”江扶月拎在手里,裹了围巾出门。   “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知道了。”   寒风扑面,像刀子在刮,能从头到脚把人凉透。   别看邻里邻居,其实两栋别墅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   江扶月走了几步便遇上物管人员巡逻的电瓶车,搭了一截,停在别墅门口。   二楼亮着灯,说明家里有人。   她按下电动门铃,半晌,大门才从里面打开。   男人一脸惊诧:“你怎么来了?”   江扶月半张脸都缩在围巾里,闻言,拎起保温桶在他面前轻轻一晃,“还东西。”   “外面太冷了,进来再说。”言罢,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江扶月一时之间忘了挣脱,就这么被他拉着进去屋里。   谢定渊接过女孩儿手里的保温桶,放到鞋柜上。   突然动作一顿,又重新拿起来,掂了掂,重量不对,里面明显装了东西。   “给我带的?”男人眼中立刻盈满笑,嘴角上扬。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十二点还有一更。   谢狗的心机从来都是不动声色,暗搓搓,悄咪咪! 642 星空诉情无人像她(三更) 江扶月:“投桃报李,不用谢。” “先换鞋。”男人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双拖鞋,当面拆开包装,“新的,没穿过。” 江扶月换好之后,谢定渊便一手拎着保温桶,一手牵着她往客厅走。 “喂,我会走,不用你牵。” 男人回头,对上她戏谑的目光,确定女孩儿没有生气之后,原本想要松开的手一顿,非但不松,反而握得更紧。 “牵你不是因为你不会走。” “那是因为什么?”江扶月勾唇,灯光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折射出莹莹光芒,狡黠与灵动并存,天真与放肆交织。 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 “因为怕你会走。” 牵住,就走不掉了。 江扶月抿唇,“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谢定渊立马站直:“我看上很不认真吗?那我再说一遍,我是怕你会走所以” “我知道了!”江扶月打断他,“那个你先吃,一会儿要糊了。” 看似镇定,实则霞色早已遍布耳后。 宛若白雪之上绽开粉色的小花。 谢定渊揭开盖子的瞬间,热气夹杂着香味扑面而来,饶是他定力好,也忍不住生理性地咽了咽口水。 他拿起筷子,蘸料,然后放进嘴里。 江扶月问:“如何?” “好吃!” 不是敷衍的夸赞,从男人骤然发亮的双眼不难看出这个评价的真实性。 “你没吃晚饭?” “今天家里阿姨正好请假。” 钟子昂也被他爹叫回帝都去陪老太太了。 所以,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 听起来还挺可怜的 三十分钟后,保温桶见了底,里面饺子一个不剩。 谢定渊这才满足地放下筷子。 “谢谢。” 江扶月:“桶还你,我回家了。” “等等”男人站起来。 “怎么?还有事?” “咳来都来了,不多留会儿?” 江扶月挑眉:“留下来做什么?” 男人沉吟一瞬,“带你去看好东西。” 说完,拉着她往楼上走。 很快两人进到书房,刚才江扶月在别墅外面看到的灯光,就是从这个房间发出来的。 地板锃亮,办公桌宽且大,但上面摆放的东西却丝毫不见凌乱,呈现出一种机械化流水线式的整齐。 书架嵌进三面裸墙之中,架子上分门别类放置着专业书籍。 从天到地理,学到艺术,国内至国外,江扶月粗略一扫,就发现了不下二十个学科的相关书籍。 其中还有绝版收藏。 要说“好东西”,这些书碰到对的人,的确价值连城。 恰好江扶月就是其中一个。 她被左边书架上一本探讨哲学的书皮吸引,下意识朝那边走过去,只是刚迈了两步,手臂就传来一阵拉扯的力道。 原来是男人一直没松,还牵着她的手。 江扶月一往前走,可不就扯住了? 女孩儿眼神示意:“你还想抓多久?” 谢定渊这才缓缓收手,看表情,似乎还有那么点意犹未尽,不太情愿。 他先一步上前,抽出那本书:“是这个吗?” 江扶月挑眉,从他手里接过来,小声嘟哝:“你怎么知道?” “最近才从一个收藏家手里买过来,我也在看。”男人说着,突然凑近,停在她耳边,“其实我们很像,你喜欢的,我也感兴趣,你看上的,我也不会走眼。” “所以呢?”江扶月突然侧头,鼻尖擦过鼻尖,与男人四目相对。 谢定渊一怔。 浑身骤僵,呼吸也随之迟缓。 熟悉的香气钻进鼻孔,某个瞬间,令他目眩神晕,大脑也一片空白。 女孩儿睫毛很长,随着双目开合,一眨一眨,像两把扑腾的小扇。 瞳孔是极致的黑,聚着光,干净透亮,呈现出一种澄澈与纯粹。 她在笑,红唇上扬,漂亮的眼睛也弯作弧形。 每一次呼吸都牢牢抓住他心脏。 谢定渊鬼使神差开口:“所以,我们天生一对。” 女孩儿愣了一下,随即笑容绽开,“噗” “笑什么?”他不解。 “笑你像个痴汉。” 痴汉? 又是一个新名词,可又他不能立马拿出手机或电脑检索。 男人有点焦虑。 江扶月却退开半步,转过身,兀自翻看起手里的书籍。 谢定渊挠头,动作有点憨,表情带着迷。 书是德原版。 江扶月眼睛扫过上面的单词,心却不在内容上。 脑海里不断闪过方才的情形,他们离得很近,男人凝视她的时候,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爱慕与痴迷。 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趟雪山,住个院,回来以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江扶月想得太入神,直到谢定渊叫她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想看星星吗?原本天罗山的星空很美,可惜不过,从这里看出去也不差” 男人话音刚落,顶板自动打开,朝外的整面墙壁开始变得透明,呈现出玻璃的质感。 一眼望出去,星空就在眼前。 江扶月一时看呆。 “漂亮吗?” 她怔怔点头。 下一秒,被男人扣住手腕,往后一扯。 两人同时倒在柔软的毛毯上,谢定渊递给她一个类似VR眼镜的东西,但又比真正的VR眼镜轻便许多。 “戴上,望出去,会更美。” 江扶月接过,在男人的帮助下戴好。 期间温热的大掌撩起她柔软的长发,轻轻往后拨,指腹擦过脖颈,惊起一片战栗。 江扶月呼吸加快。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她胸口发酵,令心跳不自觉加快。 不可控,难压制,这令她一时无措。 “可以了。”男人开口,嗓音低沉,“看得清楚吗?” “有点模糊。” “左边的按钮可以调焦,你试试。” 江扶月依言,几秒种后:“好美。” 眼前是放大的星空,挂在漆黑的天幕中一闪一闪,光芒时强时弱。 谢定渊:“右边的按钮可以移动方向。” 江扶月双手一起调节,嘴角笑弧愈渐加深。 “如何?” “有点像4D全景,怎么做到的?” 男人双手枕在脑后,肉眼凝望星空:“是TRQ技术,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4D技术的升级版,比VR带来的真实感更强,而且能让视力障碍人群大脑成像。” 江扶月摘掉眼镜:“就算全盲也可以?!” “是。” “如果这项技术能够推广,那” 对盲人群体来说,将是天大的福音! 谢定渊摇头:“设备造价太高,技术不够成熟,目前想大范围使用很难。” “可你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不是吗?” 男人一顿。 四目相对,他竟从江扶月眼中看见类似于“钦佩”的神情,又或者他可以厚颜地理解为一种“欣赏”或者“崇拜”? 谢定渊心口滚烫:“是,未来的世界属于科技,而科技应该属于人类。发展的意义,不在于改变自然,也不在于改变世界,而是改变我们自己。” 江扶月轻轻抚过手里的书籍,莞尔抬眸:“你所说的改变是从人类对客观世界的认知,到主观世界的重塑,对吗?” 男人看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滚烫而灼热,瞳孔深处燃起两簇火苗,大有燎原之势。 她是懂他的! 懂他说的话,懂他做的事,懂他这一生的追求与信念! 那一刻,谢定渊惊喜若狂。 何其有幸,上天安排他遇到江扶月。 女孩儿看懂了他眼里的灼热与光芒,也明白了他话间深藏的抱负与志向。 江扶月第一次觉得,他的倨傲、漠然,甚至目空一切都不是凭空而来,因为 他理所应当是那朵开在悬崖高处、不可攀折的花。 崖下的人路过,只看到他的美丽与珍奇,却不懂他的曲高和寡、不胜孤寒。 久而久之,它藏起了倾诉吐露的欲望,变成了一朵真正的、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 所以,才会在最初两人相遇的时候,出于本能地刺伤她。 谢定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是漫漫余生中,最懂我的那个人。 更不知道,最懂我的这个人,会让我爱到心坎里。 “江扶月,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让我如此心动到心痛,但又如此确切与执着。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成熟的爱情就是要三观相符,灵魂共鸣 643 冬令营开又冒酸了(一二更) 一月底还有一件大事CMO冬令营开营。 地点在帝都。 整个J省只有六人有幸入围,其中四个都来自临南一中。 分别是:江扶月、凌轩、谈嘉许、陈程。 尤其是江扶月,全国唯一一个联赛满分,成绩不要太耀眼。 校方商量决定由徐泾带队,领着四个学生前往帝都。 机票报销,食宿全免。 陈程两眼放光:“学校这次好大方,我听之前参加过CMO的师兄说,营务费要自己给,虽然也没多少,但学校从来不包。” 谈嘉许点头:“我也听说是自费,今年怎么变了?” “咳!”徐泾清了清嗓,“学校为大家提供了这么好的条件和资源,你们要认真对待、好好发挥,才不辜负校方的期待,知道吗?” 说着,他突然压低分贝:“这可直接关系到你们下一届师弟师妹能不能享受同样的待遇,责任不小哦!” 陈程:“徐老师您放心,有月姐在,半壁江山已经稳了,不会有问题的。” 谈嘉许:“月姐一个顶仨,战力爆表,谁敢跑到前头撒野?这不是找虐吗?” 徐泾心里暗暗点头,嘴上却道:“虽然江同学是有一定实力,但你们也不能太迷信权威,要自己闯出去,才有一片天,懂吗?” 陈程:“哦。” 谈嘉许:“好的。” 内心同时OS:谁不知您才是最大“江吹”啊?还搁这儿装呢? 徐泾:我吹,但我不说,为人师表公平公正!耶 “对了,月姐和凌轩怎么还没到?” “现在时间还早,应该会晚点吧?” 二十分钟后,凌轩到了。 “徐老师。” “来啦,去办托运吧。” “不用,我就一个小箱子,没有违禁品,可以直接带上飞机。” “行吧。”徐泾喝了口热茶。 是的,他老人家茶杯随身带,千金都不卖。 凌轩不动声色扫过周围,确定没有看到人,才开口询问:“江扶月呢?” 谈嘉许:“月姐还没到。” “时间不多了,”凌轩抬腕看表,“我打个电话问问” 手机铃响的时候,江扶月正坐在谢定渊车里。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喂” 凌轩:“到哪了?” “在路上,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你吃早饭没有?我已经在机场了,帮你买点?” 虽然没开免提,但车内是封闭空间,驾驶位和副驾驶又离得近,两人的对话被谢定渊一字不落听在耳朵里。 暂且不动声色。 那厢,通话还在继续 江扶月:“谢谢,我吃过了。” “嗯。我们在出发大厅三号门,一进来就可以看到。” “好。” 挂断之后,江扶月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就听一旁某人淡淡开口:“凌家那小子?” “嗯。”江扶月点头。 “他也要参加冬令营?” “省排名第二,你说呢?”江扶月随口一答。 男人嘴角稍紧,半晌,憋出一句:“我以前是没机会参加。” 江扶月:“?” 男人目光微闪,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没什么。” 良久江扶月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什么意思。 当即便忍不住笑起来:“是哦,跳级大佬没工夫搭理小小的学科竞赛,不然肯定包揽各科金牌,斩获全球第一。” 这下,谢定渊又不好意思了:“倒也没那么夸张” 下一秒话锋陡转:“但肯定比凌家那小子优秀。” 顿了两秒,他又补充:“得多。” 江扶月:“” 今天一早她原本打算坐出租车去机场,虽然家里有车,还是库里南,但到底缺了个司机,不太方便,加上江达和韩韵如又都出门了,没人送她,想来想去还是打车最方便。 眼看司机都快到了,谢定渊突然把车开过来,停在她面前:“我送你。” 不是询问,也不是征求,那确凿的语气,根本不容拒绝。 偏偏就在这时,出租车司机又打电话来说路上出了点状况,没办法按时过来接她,这下好了,彻底不用拒绝。 江扶月识趣地上了车。 谢定渊还给她带了早餐,是一碗热腾腾的汤圆。 “速冻的,口感一般,将就吃。” 女孩儿眼珠一转,看看汤圆,又看看他:“你煮的?” 男人没说话,耳根却红开大片。 车停稳,对面就是三号门。 江扶月下车,“走了。” “回来前一天打个电话。” “?” “我来接你。” 机场门口不能久停,没等江扶月说话,男人就把车开走了,好像晚一秒就会被拒绝似的。 江扶月摇摇头,嘴角上扬,转身,拖着行李入内。 “月姐” 陈程最先看到她,跳起来招手。 凌轩顺势将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江扶月见每个人都有,她也就接了:“谢谢。” 徐泾:“人齐了,出发” 中午十二点,航班降落首都国际机场。 十二点半,江扶月一行坐上承办方安排的大巴。 下午一点,成功抵达指点酒店。 办理好入住,又一起去酒店餐厅吃午饭。 彼时,其他省市的考生和带队老师基本都已到齐。 徐泾跟Z省带队老师是大学同学,两人碰了头,叙了两句旧,昔日的同窗情谊又回来了,索性带着自家学生坐到一块儿,热热闹闹开吃。 “我饱了,”江扶月放下筷子,站起来,“出去走走。” “注意安全!别跑太远啊!”徐泾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话都说不清,还不忘叮嘱。 “知道了”江扶月背对他摆摆手。 “这丫头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老同学范世光见状,颇为惊奇:“啧!老徐,你不对啊。” “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带队了,从来没见你把哪个学生看得这么紧。人家只是出去走走,你这千叮万嘱的。” 徐泾轻咳,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承认:“我有吗?” “别赖,你还真有!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个女生有什么特别吗?” 徐泾摩挲下巴,故作玄妙:“天机不可泄露。” “去你的咱们什么交情?还搁这儿给我打起太极来了,好意思吗你?” 徐泾点头:“我好意思啊。” “”擦!还是跟当年读书的时候一样没脸没皮。 “不说算了,我还不稀罕听呢!今年你手底下要不是带出个江”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范世光突然醒过神来,看着女孩儿离开的方向,又转头瞅瞅老同学:“别告诉我,她就是江扶月?” “嘿,你还真猜对了。” “难怪你这么紧张。” “那必须的啊!王炸牌不得捂好点?被人盯上怎么办?” 范世光轻哼:“真正的王炸随便怎么盯,那还是王炸,杀伤值满分,你看得这么紧,别是半桶水才好。” 两人读书的时候就比谁的分数高、谁的奖学金厚;出来工作了,又开始比谁的教研能力强,竞赛带得好。 范世光那张嘴夺笋啊,开口就没点好话。 若放在以前,徐泾肯定是要跟他据理力争的,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吵架就靠嘴。 但这次,他居然一点没还口,还笑眯眯,像尊和蔼的弥勒佛。 范世光眼神诡异了两秒。 徐泾:“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老徐,你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以前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突然有一方歇了,不争了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不说啦?行,那我说。”徐泾擦擦嘴,“你见过联赛满分的半桶水吗?” 范世光:“” 徐泾:“嘿嘿我见过,还就是我的学生,怎么样?羡慕不?” “”嗯,有点想打他。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十二点四十,还有一更。 644 当街羞辱外地来的(三更) 江扶月在酒店旁边的便利店买够了接下来几天的矿泉水。 老板:“十二瓶,刚好一箱,给你拿个整的?” “箱子不好搬,还是用口袋装吧。” “你住隔壁春风酒店?” 江扶月点头。 老板两手一拍,“那好办,我一会儿直接让人给你送房间去,反正这么近。” 既然提供配送,江扶月索性又买了四箱,留下房间号,让老板给徐泾、凌轩、谈嘉许、陈程各自送一箱。 酒店里的烧水壶她从来不用,谁知道装过什么? 入口的水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免得喝坏肚子,那才真的糟糕。 “好嘞”老板答应得爽快。 送一箱是送,五箱也是送,赚钱的生意当然越多越好。 离开的时候,还送了江扶月一串糖葫芦:“自家做的,刚弄好,还没来得及套包装薄膜呢!保证味道正宗,让你吃一串想两串,吃两串想三串!” 老板太热情,江扶月实在不好拒绝,道了声谢,便坦然收下。 只一口就酸得她差点掉眼泪。 要说正宗,还真不假,毕竟山楂就是这么酸。 江扶月眨眨眼,深呼吸,好不容易缓过来,突然一道人影朝她猛冲过来,擦肩掠过的时候恰好撞到她手里的冰糖葫芦。 接着,一声尖叫乍起 “啊!我的衣服!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吗?!” 年轻女孩儿怒目回瞪。 看清江扶月长相的瞬间,她顿了两秒,旋即眼底涌现出更大的恶意。 “喂,你的糖葫芦弄脏了我的大衣,说吧,怎么办?” 江扶月站在原地没动,手还保持着拿糖葫的动作,“不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吗?” 女孩儿狠狠皱眉:“拜托,这里是大马路,给人走的,什么叫我撞上来?!” “哦,原来你也知道马路是用来走的,可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是在跑吧?” “你” “我相信一个正常走路的人都不会直挺挺往别人身上撞,你以为呢?” 女孩儿眼神一虚,声音却陡然拔高:“总之,就是你弄脏了我的衣服!必须赔!” 江扶月没有顺着台词往下讲问她赔多少。 一旦这句话出口,那就意味着你已经承认自己错了。 因为错了,才要赔。 “不好意思,”江扶月微微一笑,“我觉得应该是你陪我的糖葫芦。” “你还要不要脸了?!明明是你弄脏我的衣服,居然倒打一耙,要我赔什么狗屁糖葫芦?你脑子坏掉了吧?” 对方出口不干不净,江扶月面上却不见丝毫恼怒,乍一看像个好欺负的软包子,然而实际上 “如果你不赔,那就报警,让警察来判断到底谁对谁错。” “呵报警?”女孩儿冷笑,原本姣好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得丑陋不已,“你觉得我会怕?” 说着,双手抱臂,下巴扬起,挑剔的目光把江扶月从头看到脚:“听你这村味儿十足的口音,再加上这身穷酸的打扮,外地来的吧?” 江扶月双眸微眯:“外地的又如何?” “如何?嗤土包子一个!想撒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哦?这是什么地方?” “帝都!富豪多如狗,权贵满地走,你算个什么东西?外地妹也敢跟我横?” “那你又算什么?如狗的富豪?” “你骂我?!”女孩儿瞪大眼。 “富豪多如狗,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江扶月从容莞尔。 相比前者的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她更像耐心的人,慢条斯理地踱着步,看上去没有半点攻击性。 “好,既然你不懂规矩,那我今天就亲自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说着,抬起手,朝江扶月脸上挥去。 眼看这一耳光就要结结实实地落下,千钧一发之际,女孩儿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截住,掐在半空,动弹不得。 江扶月脸上笑容全数褪去,眼底也尽是冷光:“说不过就动手,这可不是好习惯。” “你放开” “然后你好打我?呵” 女孩儿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得罪我?!” “不用知道,也不想知道。又不是得罪不起。” 说完,一个反推,甩开对方。 女孩儿重心不稳,又蹬了双高跟鞋,这下直接摔坐到地上,两眼发懵。 她怎么可以?! 怎么敢?! 从小到大方柳柳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你、给我等着!我让我爸整死你” 江扶月充耳不闻,冷笑一声,大摇大摆离开。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将糖葫芦塞进去,丢掉。 可惜了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渣渣姓方,猜猜是谁 645 一家渣渣想搞月姐(一二更) “柳柳?你怎么坐在地上?!”妆容精致的女人提着购物袋从马路对面跑过来。 “妈——”女孩儿委屈地扑进女人怀里,嚎啕大哭。 “乖,先起来……” “嗯。” 方柳柳站好,用纸巾胡乱地擦掉眼泪,妆也跟着花了。 “到底怎么回事?”女人眼神一厉,“谁敢欺负你?” “是个外地妹,不仅弄脏了我的大衣,还想动手打人!我就是被她推到地上的!” “一个外地来的居然这么猖狂?!人呢?” “跑了……妈,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狼狈过,你一定要帮我出口气!” “放心。”女人拍拍她手背,双眸微眯,“谁欺负我女儿,谁就要付出代价!” “可是……”方柳柳有些犹豫。 “怎么了?” “那个外地妹说话还挺嚣张,会不会……有什么背景?” 女人一顿,想了想:“确定她是外地来的吗?” “从口音和穿着来看,都不像本地人,而且我叫她外地妹,她也没否认。”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出了这四方城,再有背景都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你爸呢,难不成还能越过他去?” 女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下颌微抬,眼神睥睨,优越感无处不在。 “对呀,还有爸爸呢!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看我受欺负的!”方柳柳彻底放下心来。 在帝都尚且没人敢惹她,一个外地来的穷鬼凭什么? “对了,爸爸呢?他不是说今天要送我去CMO报到吗?” “公司临时有事,他赶过去处理,应该快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等他。” “可……”方柳柳看着江扶月离开的方向,有点急:“还不知道那个外地妹是谁……” 女人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平时我怎么教你的?喜怒不形于色,输赢也不在一朝一夕,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这也不能怪我啊,人都已经走了,不趁现在还没走远追上去,之后怎么找?大海捞针吗?” “傻!”女人戳了戳她脑袋,“动动脑子,你现在追上去有什么用?当街把人打一顿?不怕人家报警啊?还有那些走过路过的人,看到热闹还不像苍蝇见了屎?再拿个手机拍下来,你想上热搜?” 方柳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想收拾一个人还不简单?办法多的是,只有蠢蛋才自己动手,聪明人是不会让自己身上溅到血的。” 方柳柳眼珠一转:“妈,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女人轻哼,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王浩,是我。你想办法查一下中四路环岛大街第三个路口红绿灯这个位置的路段监控,柳柳今天在这边被人欺负了,找到那个人,教训一下,让她知道厉害。” 那头恭敬应是。 女人这才结束通话,收起手机。 方柳柳顿时眉开眼笑:“妈!你太厉害了!居然想到找王浩叔叔!” “王浩是你姥爷那边的人,干的就是刀口染血的事儿,找他最合适。” “那要告诉爸爸吗?” “这种小事就别拿去烦他了,最近楼氏新总裁上任,你爸心里不舒坦,连着发了好几天脾气。” “啊?楼氏有新总裁了?不是说让爸爸接任吗?” 女人叹气:“你爸再能干,到底不姓楼,辛辛苦苦卖命这么多年,还是要屈居人下……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在CMO给我拿个一等奖,这样大学保送就彻底稳了,到时我跟你爸脸上也有面子。” “我知道!你都说过好多遍了!” 女人轻咳:“这不是担心万一没发挥好……” 方柳柳不以为然:“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老师说了,依我的成绩拿一等奖绰绰有余,如果发挥得好,没准儿还能进国家集训队,到时去国外参加IMO,给你拿个金牌回来!” 女人掩唇,笑得眉眼俱弯:“你如果真能拿个金牌回来,想要什么妈都满足你。” “真的?!”方柳柳两眼放光。 “当然。” 这时,手机响了,女人看了眼:“你爸。” “给我!我来接!” 女人无奈一笑,将手机递过去,方柳柳划开接听键:“爸爸——” 那头一顿,旋即笑开:“柳柳啊,你们在哪?我已经上高架了。” “春风酒店旁边,开过来就能看到。” “好。” 十分钟后,一辆保时捷停在路边。 方柳柳:“爸爸来了!” 母女俩上车。 方烨问妻子:“想吃什么?” 柳开颜系好安全带:“都可以,问女儿吧。” “柳柳?”方烨透过反光镜,看向后座。 “西餐吧,悦来酒店的。” “行。你一直在擦什么呢?衣服怎么了?” 方柳柳瘪嘴,委屈巴巴:“刚才在路上有个女的不长眼睛给我弄脏了……” “重新买一件就是了。” “爸,你是不知道那个人有多过分,我——” 说到一半,冷不防对上反光镜里柳开颜不赞同的眼神,方柳柳霎时闭嘴。 “其实也没什么,就、这件大衣我还挺喜欢的……” 方烨低笑,叫妻子:“开颜,你找个时间带她重新买一件,就为这么点小事还委屈上了?真是小孩儿心性。” 柳开颜:“好衣服多的是,给你买更好的。行了,赶紧走吧,去晚了人多,吵吵闹闹心烦。” “谢谢爸!谢谢妈!我爱死你们了!” …… 吃完,一家三口从酒店出来。 方柳柳吵着要喝奶茶,方烨和柳开颜站在原地等她。 “看你脸色不太好,怎么,公司的事不顺心?” 方烨揉了揉眉心,“楼明深一上任,又是开会,又是查账,搞得整个公司人仰马翻,你说我能顺吗?” “董事会呢?没阻止他?” “呵……那群老家伙,欺软怕硬,根本指望不上。当初楼明心在的时候,一个个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可一遇到雷厉风行的楼明深,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么说楼明深比他姐姐厉害?” 方烨眉心骤拧,妻子这句话无意中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 “楼明心只是个花架子,靠着当初那人留下的规划,吃了二十年老本,但楼明深不一样。” 楼明深二十年前就离开楼家,独自闯荡,单枪匹马走到现在,心思手段早已千锤百炼。 从他上任之后,第一时间清算财务部,就能看出这个人不好惹。 柳开颜:“那……要不要我爸那边……” 方烨抬手打断:“不可!在没摸清他的虚实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怎么,你觉得我爸收拾不了他?”女人抱臂,冷冷勾唇,“你们商场上的事我不懂,但我知道自古以来都是谁的拳头硬,谁说话腰杆就直。” 方烨头疼:“我不是说岳父没那个本事,柳老大的名字道上响当当,要收拾一个楼明深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这个社会,很多事不能光靠暴力。再说,最近上面查得严,风声紧,岳父自己都小心翼翼蛰伏起来,怎么能因为我去冒险?” 女人听到后面,表情才逐渐好看。 “也行,随便你。反正我爸是最看重你这个女婿的,就算冒险也会毫不犹豫。” “我知道。倘若真有必要,不用你说我自己都会开口。” 就在这时,女人手机突然响了。 柳开颜看了眼来电显示,轻轻挑眉:“喂?” 王浩:“大小姐,你让我查的那个人已经查到了。” 柳开颜余光瞥见方烨正朝她这边看,知道丈夫不喜欢自己动用家里的关系暴力解决问题,因此隐晦地丢下一句—— “好好招呼,别太见外。” 言下之意:狠狠教训,不用手软!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十二点五十还有一更,到点来刷,不要提前哦~ 明天有加更~ 646 “楼明心只是个花架子,靠着当初那人留下的规划,吃了二十年老本,但楼明深不一样。”   楼明深二十年前就离开楼家,独自闯荡,单枪匹马走到现在,心思手段早已千锤百炼。   从他上任之后,第一时间清算财务部,就能看出这个人不好惹。   柳开颜:“那……要不要我爸那边……”   方烨抬手打断:“不可!在没摸清他的虚实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怎么,你觉得我爸收拾不了他?”女人抱臂,冷冷勾唇,“你们商场上的事我不懂,但我知道自古以来都是谁的拳头硬,谁说话腰杆就直。”   方烨头疼:“我不是说岳父没那个本事,柳老大的名字道上响当当,要收拾一个楼明深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这个社会,很多事不能光靠暴力。再说,最近上面查得严,风声紧,岳父自己都小心翼翼蛰伏起来,怎么能因为我去冒险?”   女人听到后面,表情才逐渐好看。   “也行,随便你。反正我爸是最看重你这个女婿的,就算冒险也会毫不犹豫。”   “我知道。倘若真有必要,不用你说我自己都会开口。”   就在这时,女人手机突然响了。   柳开颜看了眼来电显示,轻轻挑眉:“喂?”   王浩:“大小姐,你让我查的那个人已经查到了。”   柳开颜余光瞥见方烨正朝她这边看,知道丈夫不喜欢自己动用家里的关系暴力解决问题,因此隐晦地丢下一句——   “好好招呼,别太见外。”   言下之意:狠狠教训,不用手软!   通话结束,柳开颜收起手机。   方烨:“谁啊?”   “王浩。”   “他怎么了?有事?”   “家里来了朋友,爸又不在,我让他好好招待,别怠慢了。”   “嗯。”男人不疑有他。   这时,方柳柳买好奶茶回来。   一家三口上车离开。   二十分钟后,保时捷停在春风酒店门口。   柳开颜和方柳柳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   方烨停好车,走过来。   夫妻俩陪女儿一起到前台办理入住。   离开前,方烨拿出一张卡,递到女儿手里:“虽然只有五天,但还是要照顾好自己,该花钱的地方就花。”   方柳柳拿着卡,低头瞄了眼,居然是无限额的!   她兴奋地跳起来,抱住方烨:“谢谢爸爸!我太爱你了!”   方烨一脸宠溺:“既然入围了,就好好珍惜,机会难得,只有牢牢抓住才能为我所用,变成上升的助力,明白吗?”   “嗯!我一定考出好成绩!”   “那我们走了。”   “爸爸等一下——”   “嗯?还有事?”   “那个……”方柳柳绞着手指,“我想跟妈单独说两句话。”   “行,那我去大厅坐一会儿。”   方烨转身走开。   方柳柳把柳开颜拉到角落:“妈,王浩叔叔查到了吗?”   “嗯。”   “太好了!我一定要让那个小贱人付出代价!”   柳开颜皱眉,女儿什么时候也学会用“小贱人”这种词了?   “妈,我想……”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方柳柳咬牙:“如果可以,最好把那个外地妹的脸毁了。” 647 暂时收手凡尔赛徐(一更) “月姐,怎么了?”听到响动的谈嘉许和陈程开门出来。   徐泾和凌轩也及时赶到。   江扶月摇头:“没事,看到两只老鼠,追出来跑不见了。”   “啊?酒店有老鼠?!”   江扶月:“估计是其他地方来的。”   “我去找前台!”   “没关系,反正都已经跑了。”   “那个……月姐,你不怕啊?”   江扶月勾唇:“我觉得它会更怕我。”   谈嘉许:“……”强!   徐泾见没有大事,很快就让大家散了。   江扶月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牛睿,是我,查一下……”   入夜,帝都有名的富人区盛世华城。   某独栋别墅内。   “什么?!失败了?!”女人音调陡然拔高。   “抱歉,大小姐。”   “开什么玩笑?几个大男人摁不住一个外地妹?我爸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那头迟滞一瞬:“大小姐,我们最开始也这么认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外地妹,整她还不容易?但阿河是带着伤回来的,重度脑震荡,颅内出血,回来路上就已经陷入昏迷,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   柳开颜皱眉:“这么严重?”   “嗯。具体发生了什么,要等阿河醒了才知道,但医生说能不能醒还不一定……”   女人眼皮一跳,呼吸稍滞:“你的意思是阿河……可能会死?”   “醒来的几率不到一半。”   柳开颜倒抽凉气:“那个外地妹究竟什么来头?”   “我已经让人去查,但最少也要半个月才有消息。不过我个人觉得,阿河的伤不太可能出自她手。”   “怎么说?”   “送到医院之前,我让林医生检查过阿河的伤口,很大概率是撞击造成,且对撞击角度和力量都有一定要求,对方应该是个练家子。”   “阿河怎么会招惹这种人?”   “具体情况我也还在调查,现在都只是猜测。您看……那个女孩儿还要不要再派人去警告一下?”   柳开颜沉吟一瞬。   卧室的灯光打在她半张脸上,于另一侧留下阴影。   半晌,“……暂时收手,不要妄动。”   王浩:“是。”   “还有,别告诉我爸,他如果知道柳柳受了欺负,只怕要闹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好。”   结束通话,柳开颜放下手机,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方烨推门进来。   “在跟谁打电话?声音那么大。”   “哦,刘太太约我明天一起逛街,她之前订的包到货了,这不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了嘛,连带我的嗓门儿也大了点,没吵到你吧?”   “没有。”方烨一向对女人之间的事不感兴趣,听完也就没再多问。   柳开颜松了口气。   “对了,明天CMO开幕式上,柳柳发言致辞的事你打过招呼了吗?”   方烨一愣。   女人皱眉:“忘了?”   “……这段时间实在太忙,公司上下不消停,楼明深又虎视眈眈,我完全抽不开身。之前在饭桌上跟秦主任提了一次,他满口答应,我就没再过问。”   “那都是两个月前了,还在酒桌上,谁知道那个秦主任说话算不算话?你不问,人家觉得你没重视,干脆直接敷衍过去。我都跟柳柳说好了,让她在开幕式上讲话,早几天就写好了稿,今天出发去酒店之前还在车里背诵,你说你这……不是让女儿白欢喜一场吗?”   “不至于吧?”   柳开颜轻哼:“你可别小看现在这些孩子的自尊心,更何况咱们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优秀,但也争强好胜,谁要是抢了她的东西,那可就……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想起女儿冲动娇蛮的性格,方烨下意识掐了掐眉心,“那你说怎么办?”   “现在就给那个什么秦主任打电话啊!把这事儿敲定下来,他要多少钱都没问题,咱家又不缺这点儿。”   “行,我现在打。”   五分钟后,“……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改天请你们一家人吃饭。”   那头连忙推辞,语气惶恐。   柳开颜:“如何?他说什么?”   方烨收起手机:“没问题,让柳柳做好准备,当着这么多人别给我丢脸。”   女人顿时眉开眼笑,语气嗔怪:“瞧你说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给咱们丢过脸啊?未来还要保送B大、Q大,你骄傲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是啊,”方烨一叹,跟着笑起来,“柳柳从小就争气,如果是个男孩儿就更好了……   女人眉心收紧:“你什么意思?嫌我没给你老方家生个大胖小子?”   “你看你,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就开始翻脸,哪有这么敏感?”   “方烨,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只有柳柳这一个女儿,你要是想儿子,找别的女人生去!”   方烨表情骤冷:“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拂袖离开。   女人站在原地,对着他背影大吼:“好啊,你现在发达了,敢对我发脾气、甩脸子了?!想当年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全靠我爸给你铺路搭桥,才走到今天,你——”   哐当!   房门摔得震天响。   柳开颜尖叫着,把梳妆台上所有瓶瓶罐罐扫落在地,转眼就是一片狼藉。   很快,楼下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   她追到窗边:“方烨——你给我回来!你又要去哪里?!”   ……   晚上八点,领队会议。   徐泾到场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很快,范世光也来了:“挺早啊,老徐。”   徐泾兀自拧开杯盖,慢慢悠悠呷了口热茶:“你也不晚。”   “哟,还为中午的事生气呢?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心眼儿怎么那么小呢?”   “我说你学生半桶水试试?”   “咳……”范世光清了清嗓,“我道歉,我悔过,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徐泾又呷了一口,“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嘿嘿……话说这个江扶月她不是已经参加过信息学和物理学竞赛了吗?好家伙,都拿了国际金牌,保送B大、Q大那妥妥的呀!还来数学凑什么热闹?”   徐泾看了他一眼:“知道什么叫能者多劳吗?人家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脑子,还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参加数学竞赛不是理所应当吗?”   “不是……保送华夏两所最高学府都已经绰绰有余,再参加数学竞赛有什么意义吗?”   徐泾轻啧两声,不断摇头:“以前就说你俗,你还不信!”   范世光:“?”   “说谁参加竞赛就一定是为了保送?人家喜欢、热爱,享受赛场带来的竞技快感不行吗?看在咱们是老同学的份上,这么多年交情,也不怕跟你说句实话。”   范世光咽了咽口水:“啥?”   徐泾下巴一抬:“保送算什么?包括B大和Q大在内的国内七所顶尖高校都给江扶月发了保送通知,就差招生办主任亲自过来临淮抢人了,你知道那丫头是怎么选的吗?”   范世光:“怎、怎么选的?”   “也就全部放弃了吧。”徐泾咂咂嘴,轻描淡写。   范世光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Q大和B大也放弃了?!”   “当然,没听我说是全部嘛!全部!”   “我滴个老天爷额,你这学生是不是脑子坏掉啦?连B大和Q大都拒之门外,她是准备去外太空读本科吗?”   徐泾嘴角一抽:“你知道个屁!”   好吧,虽然当初他也跟范世光有过同样的想法,但——决绝不承认!Giao!   “这叫什么,懂吗?”   范世光懵懵摇头。   徐泾:“这叫追求!没有经过高考的人生还是完整的人生吗?没有拿过状元的学霸还能叫学神吗?这才是终极‘学习机器’的正确打开方式,明白不?”   范世光:“……”我他妈信了你的邪!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九点半左右,二更。 648 江扶月上众望所归(二更) 八点一刻,随着竞委会主任臧先勇的到来,领队会议正式开始。   除了交代注意事项,明确领队责任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公布明天开幕仪式上代表全体参赛者发言的学生。   范世光见徐泾听得认真,眼珠一转,便忍不住想杀杀他的锐气。   “别想了,你以为江扶月能上台发言吗?往年这种机会通常都是给到帝都本地学生,据说还要有一定家庭背景才行,像咱们这种外地来的,想都别想!”   就在这时,臧先勇臧主任正好开口——   “今年就让来自临淮的江扶月江同学上台发言吧,大家有异议吗?”   徐泾一愣。   范世光已然目瞪口呆:“他他他他……说谁?我没听错?”   徐泾咧嘴,笑得如沐春风:“嘿嘿,你现在可以想了。”   坐在臧先勇旁边的副主任秦兵一听“江扶月”的名字,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眼神微变,急忙开口:“臧主任,您今年第一次负责CMO可能不太了解,按照惯例,上台发言的机会通常是给到咱们帝都本地学生,算是作为东道主一种表达欢迎与热情的方式。”   “哦?还有这个惯例?我怎么没听说?”   “这……”秦主任擦了把汗,满脸赔笑:“确实是有的。”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   臧先勇:“这样啊……”   就在秦兵以为他要改选换人,收回之前让江扶月发言的决定时,臧先勇突然朗声一笑——   “惯例也是可以打破的嘛,不一定非要按照以前的方式来,对不对?既然是新一届CMO,那就要有新气象,焕发新活力,说不定最后还有新收获。你说呢,秦主任?”   “是是是,您说得太对了,CMO办了几十年,要不、不断创新才好。可咱们毕竟是东道主,让本地学生上台也是一种传统……”   “欸,”臧先勇抬手打断,“我个人认为,CMO从本质上讲是一个竞技与角逐的平台,什么热情、欢迎都不需要,只要拿出最好的水平,尽最大努力去完成考试,那就是对这个舞台最大的尊重,你们说呢?”   众人当即附和:“臧主任高见!CMO本就是一场竞争,太过友好反而丧失了该有的紧张气氛。等到了IMO国际赛场上,其他选手可不管什么东道不东道的,冲上去就是激烈的搏斗与撕咬。”   “是这个道理,让他们提前习惯也好。”   “我赞同臧主任说的。”   “我也觉得CMO是时候该有一些新东西出现了。”   “……”   臧先勇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江扶月同学作为联考第一,又是满分的好成绩,那让她代表全体参赛学生上台发言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   “我也觉得相当好!”   “是啊,江同学在网络上的影响力可不小,这对我们CMO来说也是一种积极正面的宣传嘛!”   大家都说好,最后臧先勇笑眯眯看向一旁的秦兵:“你的意思呢,秦主任?”   秦兵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还是臧主任考虑周到,我绝对十二万分的支持和赞成!”   “好,那就这么定了!江扶月的领队老师在哪里?”   徐泾站起来:“臧主任。”   “哦,原来是你啊,徐泾!我认得你!上上届罗马尼亚大师赛上,你的学生让人印象深刻。”   “臧主任好记性,这么久了还记得。”   “不愧是你,难怪能教出江扶月这样优秀的学生,回去让她做好准备,明天上台发言。”   “好的。”   ……   房间内。   “上台?”江扶月挑眉,“我?”   徐泾点头:“对。”   一起过来的谈嘉许和陈程两眼放光:“不是说只有帝都的学生才有发言的资格吗?!”   徐泾笑呵呵:“今年改了。”专门为江扶月改的。   谈嘉许:“第一次啊!”   陈程:“月姐赛高!”   江扶月无所谓,发言而已:“好。”   ……   与此同时,方柳柳房间。   为了能让女儿住得更舒服,办理入住的时候,柳开颜让前台给她升级了顶层套房。   两个宽敞的卧室,一个落地窗围成的大客厅,还有超豪华浴间、蒸拿房、按摩浴缸,以及可视液晶屏。   彼时,方柳柳正泡在浴缸里,牛奶浴汤让整个水面呈现出乳白色,薰衣草浴盐让整个空间弥漫着香气,在热水蒸腾之下,更添浓郁。   她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欣赏电影,手边的置物台上还放着手机和ipad,方便随时取用。   “怎么还不来电话?”她看了眼时间,小声咕哝。   不是说好九点左右就有官方电话通知她明天上台发言吗?   虽然只是走个过程,选她也是板上钉钉,但一刻没有得到准确消息,方柳柳心里就一刻也不踏实。   又等了十来分钟,还是没有电话。   她耐心耗尽,想了想,打给柳开颜。   那头响了好久才接通——   “喂,妈,你在干嘛?”   “……做美容,怎么了?”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哑?”   “哦,刚才喝水呛着,咳得有点狠,估计把声带伤到了。”   “好吧。”   “怎么了?打电话来有事吗?”   方柳柳抿唇:“妈……你不是说九点左右就会有通知电话吗?现在都九点半了,我在浴缸里都快泡晕过去,怎么还没接到电话啊?”   “你说上台发言的事?”   方柳柳无语:“不然还有什么?”   “你爸……打了电话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再等等。”   “那好吧。”   可直到十一点,方柳柳都快把手机屏幕盯穿了,通知电话还是没来。   她的心情从期待、雀跃,到失落、下坠,如今就像泡在冰水里,寒意钻进骨头。   就在这时,她看到群里99+的消息提醒,焦躁之下随手点开,下一秒如遭雷击——   【就是那个联考满分,全国第一的江扶月江同学吗?】   【不然还有第二个满分?】   【我的妈耶,明天就要见到真人了,好鸡冻!】   【之前好哥们儿参加物竞的时候就老是在我耳边说江扶月多么牛X,多么厉害,基本有她的考试,从来不会低于满分。我还以为她拿了IPhO和IOI金牌之后,就要退隐江湖了,没想到还能在bsp;   【卧槽!纵横三科,两次揽金啊?请收下宝宝的膝盖。】   【嘤!我是月神小迷妹,当初公布在网上那段怼R国小赤佬的视频真的好猛,看得我热血沸腾,想问月神还缺腿部挂件吗?不要钱,自带胶布,贴死紧的那种。】   【我我我是月神颜粉儿!手机里美图上百张,恨不得时时刻刻疯狂舔屏那种!】   【楼上口水要流出来了,赶紧擦一擦,不用谢。月姐还在群里呢,注意点形象。】   【那个……你们谁敢月神?】   【反正我不敢。】   【怕被无形的王霸之气误伤,我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你们也太怂了!看我的——好吧,我也溜了。】   ……   这是本届CMO大群,两百多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分分钟刷屏。   方柳柳从第一条开始刷,原来群里从九点十几分就开始热闹起来,围绕的话题只有一个——江扶月!   这个名字从头贯穿到尾,众人的崇拜和跪舔几乎要溢出屏幕。   而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明天上台发言的人竟然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叫江扶月的!   “不……不可能……”   但群里早就被这个消息刷屏——   【支持月神!】   【在我心目中,再也不会有人比月姐更适合站到台上,代表大家。】   【没错,众望所归!】   最后连主办方老师和竞委会领导都纷纷发言,表达恭喜和勉励。   而更荒谬的是,从头到尾,江扶月竟然没出一声,好像这一切狂欢与热闹都与她无关。   对此,大家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抱怨和不满。   简直诡异!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三更大概在十一点半左右。 648 江扶月上众望所归(二更) 八点一刻,随着竞委会主任臧先勇的到来,领队会议正式开始。 除了交代注意事项,明确领队责任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公布明天开幕仪式上代表全体参赛者发言的学生。 范世光见徐泾听得认真,眼珠一转,便忍不住想杀杀他的锐气。 “别想了,你以为江扶月能上台发言吗?往年这种机会通常都是给到帝都本地学生,据说还要有一定家庭背景才行,像咱们这种外地来的,想都别想!” 就在这时,臧先勇臧主任正好开口—— “今年就让来自临淮的江扶月江同学上台发言吧,大家有异议吗?” 徐泾一愣。 范世光已然目瞪口呆:“他他他他……说谁?我没听错?” 徐泾咧嘴,笑得如沐春风:“嘿嘿,你现在可以想了。” 坐在臧先勇旁边的副主任秦兵一听“江扶月”的名字,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眼神微变,急忙开口:“臧主任,您今年第一次负责o可能不太了解,按照惯例,上台发言的机会通常是给到咱们帝都本地学生,算是作为东道主一种表达欢迎与热情的方式。” “哦?还有这个惯例?我怎么没听说?” “这……”秦主任擦了把汗,满脸赔笑:“确实是有的。”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 臧先勇:“这样啊……” 就在秦兵以为他要改选换人,收回之前让江扶月发言的决定时,臧先勇突然朗声一笑—— “惯例也是可以打破的嘛,不一定非要按照以前的方式来,对不对?既然是新一届o,那就要有新气象,焕发新活力,说不定最后还有新收获。你说呢,秦主任?” “是是是,您说得太对了,o办了几十年,要不、不断创新才好。可咱们毕竟是东道主,让本地学生上台也是一种传统……” “欸,”臧先勇抬手打断,“我个人认为,o从本质上讲是一个竞技与角逐的平台,什么热情、欢迎都不需要,只要拿出最好的水平,尽最大努力去完成考试,那就是对这个舞台最大的尊重,你们说呢?” 众人当即附和:“臧主任高见!o本就是一场竞争,太过友好反而丧失了该有的紧张气氛。等到了io国际赛场上,其他选手可不管什么东道不东道的,冲上去就是激烈的搏斗与撕咬。” “是这个道理,让他们提前习惯也好。” “我赞同臧主任说的。” “我也觉得o是时候该有一些新东西出现了。” “……” 臧先勇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江扶月同学作为联考第一,又是满分的好成绩,那让她代表全体参赛学生上台发言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 “我也觉得相当好!” “是啊,江同学在网络上的影响力可不小,这对我们o来说也是一种积极正面的宣传嘛!” 大家都说好,最后臧先勇笑眯眯看向一旁的秦兵:“你的意思呢,秦主任?” 秦兵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还是臧主任考虑周到,我绝对十二万分的支持和赞成!” “好,那就这么定了!江扶月的领队老师在哪里?” 徐泾站起来:“臧主任。” “哦,原来是你啊,徐泾!我认得你!上上届罗马尼亚大师赛上,你的学生让人印象深刻。” “臧主任好记性,这么久了还记得。” “不愧是你,难怪能教出江扶月这样优秀的学生,回去让她做好准备,明天上台发言。” “好的。” …… 房间内。 “上台?”江扶月挑眉,“我?” 徐泾点头:“对。” 一起过来的谈嘉许和陈程两眼放光:“不是说只有帝都的学生才有发言的资格吗?!” 徐泾笑呵呵:“今年改了。”专门为江扶月改的。 谈嘉许:“第一次啊!” 陈程:“月姐赛高!” 江扶月无所谓,发言而已:“好。” …… 与此同时,方柳柳房间。 为了能让女儿住得更舒服,办理入住的时候,柳开颜让前台给她升级了顶层套房。 两个宽敞的卧室,一个落地窗围成的大客厅,还有超豪华浴间、蒸拿房、按摩浴缸,以及可视液晶屏。 彼时,方柳柳正泡在浴缸里,牛奶浴汤让整个水面呈现出乳白色,薰衣草浴盐让整个空间弥漫着香气,在热水蒸腾之下,更添浓郁。 她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欣赏电影,手边的置物台上还放着手机和iad,方便随时取用。 “怎么还不来电话?”她看了眼时间,小声咕哝。 不是说好九点左右就有官方电话通知她明天上台发言吗? 虽然只是走个过程,选她也是板上钉钉,但一刻没有得到准确消息,方柳柳心里就一刻也不踏实。 又等了十来分钟,还是没有电话。 她耐心耗尽,想了想,打给柳开颜。 那头响了好久才接通—— “喂,妈,你在干嘛?” “……做美容,怎么了?”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哑?” “哦,刚才喝水呛着,咳得有点狠,估计把声带伤到了。” “好吧。” “怎么了?打电话来有事吗?” 方柳柳抿唇:“妈……你不是说九点左右就会有通知电话吗?现在都九点半了,我在浴缸里都快泡晕过去,怎么还没接到电话啊?” “你说上台发言的事?” 方柳柳无语:“不然还有什么?” “你爸……打了电话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再等等。” “那好吧。” 可直到十一点,方柳柳都快把手机屏幕盯穿了,通知电话还是没来。 她的心情从期待、雀跃,到失落、下坠,如今就像泡在冰水里,寒意钻进骨头。 就在这时,她看到群里99+的消息提醒,焦躁之下随手点开,下一秒如遭雷击—— 【就是那个联考满分,全国第一的江扶月江同学吗?】 【不然还有第二个满分?】 【我的妈耶,明天就要见到真人了,好鸡冻!】 【之前好哥们儿参加物竞的时候就老是在我耳边说江扶月多么牛x,多么厉害,基本有她的考试,从来不会低于满分。我还以为她拿了iho和ioi金牌之后,就要退隐江湖了,没想到还能在o看到她。】 【卧槽!纵横三科,两次揽金啊?请收下宝宝的膝盖。】 【嘤!我是月神小迷妹,当初公布在网上那段怼r国小赤佬的视频真的好猛,看得我热血沸腾,想问月神还缺腿部挂件吗?不要钱,自带胶布,贴死紧的那种。】 【我我我是月神颜粉儿!手机里美图上百张,恨不得时时刻刻疯狂舔屏那种!】 【楼上口水要流出来了,赶紧擦一擦,不用谢。月姐还在群里呢,注意点形象。】 【那个……你们谁敢月神?】 【反正我不敢。】 【怕被无形的王霸之气误伤,我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你们也太怂了!看我的——好吧,我也溜了。】 …… 这是本届o大群,两百多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分分钟刷屏。 方柳柳从第一条开始刷,原来群里从九点十几分就开始热闹起来,围绕的话题只有一个——江扶月! 这个名字从头贯穿到尾,众人的崇拜和跪舔几乎要溢出屏幕。 而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明天上台发言的人竟然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叫江扶月的! “不……不可能……” 但群里早就被这个消息刷屏—— 【支持月神!】 【在我心目中,再也不会有人比月姐更适合站到台上,代表大家。】 【没错,众望所归!】 最后连主办方老师和竞委会领导都纷纷发言,表达恭喜和勉励。 而更荒谬的是,从头到尾,江扶月竟然没出一声,好像这一切狂欢与热闹都与她无关。 对此,大家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抱怨和不满。 简直诡异!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三更大概在十一点半左右。 649 他心明确狗舅来电(三更) “嚣张!狂妄!不要脸!”方柳柳摔了手机,又把行李箱踹翻,但还是不解气。 最后把床单、被套全部掀到地上,才终于好受了点。 她捡起手机,打给柳开颜。 响了好久,都没人接。 这下原本平复一点的怒火又重新燃起来:“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她又打给方烨,居然直接被挂断,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方柳柳感觉自己要气炸了。 这一刻,她竟然有种孤立无援,被全世界抛弃的沮丧。 突然,她想到什么,点开通讯录,找到其中一个号码,拨过去。 这回,很快就被接通 方柳柳带着哭腔:“姥爷,是我” 不知群里有多热闹,也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暗搓搓记恨上的江扶月,此刻正在房间埋头刷题。 原本她自己是没有临阵磨枪这个需要的,但耐不住谈嘉许和陈程的软磨硬泡,非要让她压题。 陈程:“随便押,随便指,月姐的手是金手手” 谈嘉许吐槽他像狗腿子,但转眼自己又凑上来:“月姐,你就小小、小小地押一下嘛,你押了,我们才安心,睡觉都睡得香了。” 陈程疯狂点头:“嗯嗯!” 凌轩倒是无所谓,不过:“押了哪几题,顺便告诉我一声。” “”假正经。 徐泾不知道从谁那里收到消息,说江扶月要押题,哒哒哒飞跑而至,“开始了吗?!我要看!” 众人:“” 到底你是老师,还是江扶月是啊?! 徐泾摸摸鼻子:谁厉害谁是,有意见? 众人:“”老师里“最狗”,您老当之无愧。 就这样,江扶月被委以重任押题! 起初,四个人围在旁边把她盯着,眼神一个比一个灼热,视线一道胜一道火辣。 你能想象四匹眼冒绿光的饿狼围着一盘五花肉的场景吗? 谁也不敢动,但哈喇子哗啦啦地流。 最后江扶月实在受不了,勒令他们全部回房间,她选好题,写完详细步骤之后,拍照发到小群里。 四人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江扶月:“” 陈程最后一个,顺手带上门,一边还不忘拿出手机来刷:“咦?大群怎么这么热闹?卧槽看到月姐名字了!” 谈嘉许:“我也看到了” 凌轩勾唇:“要不要吹起来?” 陈程和谈嘉许疯狂点头。 陈程:月姐是我大临淮之光!永远滴神! 谈嘉许:信月姐,得永生,学霸、考霸加押题狂魔,谢谢! “咦?凌学长,你怎么不发啊?” 不是他提议“吹起来”吗? 凌轩想了想:江扶月,有谁不爱呢? 言下之意,谁都爱,包括我。 可惜,这句话被淹没在满屏的彩虹屁里,毫不起眼。 果然,陈程和谈嘉许就算看到,也不疑有他。 凌轩勾唇,这样就很好。 无须他人证,我心自明确。 曾经,在江扶月还默默无闻的时候,他是有机会的。 那个站在他面前,满脸忐忑,颤抖着手向他递来情书的女孩儿,但凡他能对她释放一点友好,两人都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不温不淡的局面。 以前是他错过了。 如今不能一错再错。 或许还有改正的余地,重新争取的机会? 虽然每次江扶月一视同仁的冷淡与疏离都会刺伤他,但女孩儿并没有排斥自己的靠近,不是吗? 至少他们还是朋友、队友、同学。 至少他们还年轻。 未来那么长,那么远,谁知道会是什么样? 说不定他真的能和江扶月走到一起,甚至彼此相伴,过完一生呢? 只要持之以恒,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终有一天 半小时后,江扶月把整理好的题目拍照,发到小群里。 然后拿上睡衣,进浴室洗漱。 出来以后,关灯,躺到床上,开始酝酿睡意。 突然,手机铃响 多半是牛睿那边有消息了,她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查到了?” 那头一顿,随即男人低沉中带着磁性的嗓音传来:“查到什么?” 谢定渊! 江扶月霍然睁眼:“怎么是你?” “不然还有谁?” “” “或者,你希望是谁?” 江扶月轻咳:“那个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对啊,这么晚了,你在等谁的电话?嗯?” 江扶月:“” 所以这个话题是过不去了吗?! 好在男人还是很有分寸,并未在这上面过多纠缠。 “酒店住得习惯吗?”他问。 “还可以。”除了蹿进来两只老鼠。 “等考完,我带你逛帝都?” 江扶月挑眉:“你不是在临淮吗?” “后天要过去一趟,咳出差。” 对此,江扶月表示怀疑。 出差?有这么巧吗? 不过她也没拆穿。 万一拆穿之后,谢定渊“破罐破摔”,干脆一股脑把对她的那点心思全倒出来了,那还怎么接话? 江直女扶月表示,光想想都已经脚趾抓地,真的遇到只怕会当场抓出一座城堡。 两人都不是擅长聊天的人。 说着说着,就没话了。 但也不会觉得尴尬,就这么举着手机,干瘪瘪地听了对方将近一分钟的呼吸。 就、还蠢蠢的,不够聪明的亚子。 明明一个科研大牛,一个天才少女,谁都不傻。 谢定渊:“那你早点休息。” “好。” “晚安,月月。” 通话结束,江扶月把手机放到一边,可耳畔却还回荡着男人那声:晚安,月月。 谁让他这么叫的? 谁允许他这么叫了? 江扶月突然把棉被扯上来,捂住脑袋 睡觉! 一夜无梦,酣睡天明。 第二天吃过早饭,所有入围者在领队老师的组织下,到酒店对面的K大操场集合。 K大第一次承办CMO,显得十分郑重,不仅安排了志愿者在大门迎接,还特地将校园布置了一番,校门口还扯了红色横幅 欢迎第XX届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冬令营CMO全体考生!此致! 开幕式在K大学术报告厅举行。 先是竞委会主任臧先勇上台讲话,然后是作为承办方的K大领导,最后 “让我们有请考生代表江扶月上台发言!” 江扶月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高领羊毛衫,是韩韵如给她买的,外面搭配驼色大衣,脚上一双黑色短靴。 单看穿着,其实和在场大部分女生没有太大区别,冬天谁不是羊毛衫、呢大衣配皮靴? 可她的身材实在太过优越。 一米七五的身高,是的,江扶月长个儿了,期末学校组织体检的时候,她的身高就从一米七三变成了现在一米七五。 腿更长,腰更细,气质更上一层。 连低头填数据的女医生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两眼。 “我的妈,月姐这大长腿,比在视频上看到的更得劲!” “说好的上帝造人就是摘苹果,每一个都被他咬了一口,所以有脑子的人没颜值,有美貌的人缺脑子。那现在是谁都被咬了,唯独没咬她对吧?敲上帝你搞歧视!” “我酸了!” “明明可以走T台的腿却用来走讲台,那啥,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为什么大家都看腿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没办法从她脸上移开视线吗?这也太太太漂亮了叭!” “集美,还有我,你不孤单。” “所谓神仙颜值,可能就是这样的吧,一分也不能再多。” “终于理解那些颜粉了,真美貌暴击!” “给我一张月姐的照片,我能舔千千万万年。” “咳!咱们是女孩纸,要矜、矜持点擦!这张我为什么没有?发给我!发给我!” “”说好的矜持呢?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月姐长高了噢 四更估计在一点半吧,别提前刷,也不用等,可以明天看 650 保卫女神一场开考(四更) 江扶月的发言很简单,没有华丽的辞藻,也不炫耀笔。 她就站在台上,用不疾不徐的语调,轻描淡写说了几句。 真的只有几句。 简短到众人还没从她外貌所带来的惊艳里回过神,发言就已经结束了。 “啊?” “没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 “不愧是我月姐,酷到没朋友!可真的太短了啊!” “嘿嘿,幸好我录下来了,回去慢慢看。” “操!发给我!” “我也要!” “强烈建议分享到群里!” “附议!” “gkd!我要看女神!” 半分钟后,群里多了一段视频。 下载量在一分钟内疯狂飙升。 方柳柳也下载了。 昨晚她郁闷了一夜,辗转反侧,越想越气,那个江扶月凭什么抢她上台发言的机会? 不过是临淮来的,她有什么资格? 可柳开颜和方烨都不管她,姥爷虽然答应会想办法争取,可直到今天早上都还没有好消息传来。 方柳柳便清楚,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属于她的机会,被那个叫“江扶月”的临淮妹抢走了。 不仅如此,她还得到了所有人的赞美和崇拜。 群里全是恭维她的话。 什么两科竞赛、双双夺金,什么腰细腿长、盛世美颜,方柳柳看着就来气,干脆直接划过! 看到群里有人发江扶月照片,她也拒绝点开,拒绝看。 有什么了不起的?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CMO要靠实力说话! 没准儿竞委会就是看她长得漂亮才会让她上台。 呵,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罢了。 至于群里疯狂刷过的“联考第一”、“满分”通通被她选择性忽略。 为着心头那口气,方柳柳还跟领队老师杠上了。 老师好心叫她起床参加开幕式,她先是待在房间装死,怎么敲门都不开。 老师没办法,只有叫前台拿钥匙。 门开之后,方柳柳又赖在床上,死活不起。 老师简直头大,如果不是看在方家的背景他惹不起,加上柳开颜又经常送人情,他才懒得管这个没眼色点的学生。 最后,他丢下一句:“缺席开幕式就等于放弃考试资格,明天拒进考场,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方柳柳这才不情不愿、骂骂咧咧地爬起来。 行啊,她倒要看看这个江扶月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今,她看到了,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为了确保没有认错,她还下载了群里的视频,点开播放,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居然是昨天那个弄脏她大衣的外地妹! 她就是江扶月! “贱人!” 坐在旁边的女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在骂谁?” 方柳柳冷笑看向台上,语气猖狂:“我就骂她,江扶月怎么了?” “你有病吧?为什么骂月姐?” “我骂了就骂了,你能拿我怎样?” “你” “我就是要骂她,贱人一个,有什么可拽的?你们愿意当舔狗,那是因为你们瞎,有毛病!脑子进水了!” “呵我看你是嫉妒吧?确实啊,像月姐这样的女神哪能不被几个红眼病盯上?看看你妒火中烧的嘴脸,比骂街的泼妇还丑,啧啧,简直没眼看。” 那女生是东北人,性格火爆,口条清晰,自然不是好惹的。 她才不管什么方家、李家,反正疯狗骂她月姐,就别怪她杀狗! 来呀,看谁咬得过谁! 方柳柳气得浑身发颤:“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你” “我管你是谁,今儿玉皇大帝来了都不能骂我月姐一根头发丝儿,你他妈何方妖魔鬼怪,胆敢造次?” 方柳柳瞪大眼,里面一半是愤怒,一半是疑惑:“不是我骂江扶月有你什么事啊?你管这么多干嘛?!” “呵呵,不好意思,骂我可以,但骂我女神不行。” “啊”方柳柳尖叫。 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太过分了! 女生眼珠一转,也开始学她尖叫:“啊啊啊” 还比她叫得更惨。 方柳柳懵逼:“?” “诶,你怎么不叫了?” 方柳柳:“啊” 女生:“啊啊” “你学我做什么?!”方柳柳表示震惊。 女生歪了歪头:“不能你一个人当苦主啊,大家一起叫,最好把领队老师和竞委会领导都叫来,然后我就把你骂月姐的事告诉他们,你等着被退货取消考试资格吧,嘻嘻” 方柳柳:“?” 女生可爱地眨眨眼:“我是不是很聪明?嘿嘿,都是跟月姐学的,有没有下一秒就会被气死的感觉?” 方柳柳:“??” “想学的话,去网上下载一个月姐怼R国人的视频,建议多次观看,反复揣摩哦。” 方柳柳:“???” 开幕式结束,接下来就是参观考场。 方柳柳气得出了报告厅转身就跑回酒店,趴在她顶层套房的Kgsize大床上,哭得稀里哗啦。 突然,手机响了。 她捡起来一看,是柳开颜。 “昨天不接,现在打来有什么用?!”她一把挂断。 没一会儿,柳开颜又打过来。 方柳柳继续挂断。 反复几次之后,她才终于接了:“干什么?!” 恶声恶气。 那头一顿:“乖女儿,怎么了?” “你还说!昨天我找你,你不接电话,现在好了,上台发言的机会被人抢走了!” “什么?!今天你没上台?!” “我上个屁我还被人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弄脏我衣服的那个人” 看完考场,徐泾领着江扶月一行回酒店。 吃完午饭,可以自由活动。 谈嘉许和陈程还没把昨天江扶月列的题目吃透,今天还得继续,所以早早回了房间。 凌轩有亲戚过来接他,徐泾了解完具体情况,便予以放行。 至于江扶月 “你要去哪?” “附近逛一逛。” “不是这有什么好逛的?” 江扶月看着他,不说话,抱臂环胸。 最后看得徐泾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咳那我跟你一起?” 江扶月:“” “外面不安全,我这不是拍你出事嘛!” 江扶月挑眉,眼中闪过诧异:“凌轩也出去了,你怎么不跟他一起?” “知道雷最容易劈哪棵树吗?长得最高、最茂盛的那棵。简单点说就是太优秀了容易被人盯上,我得随行护着你啊!不是你那什么眼神儿?” 江扶月:“刮目相看的眼神。” 她没想到徐泾在并不知晓昨天那件事的前提下,居然还有这么强的防备心和忧患意识。 倒是小瞧他了。 “行,我不出去,就待在酒店。” “真的?你别偷偷溜走啊,那还不如直接告诉我呢。” “不溜。” “欧耶!那你回房间吧,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发消息告诉我,我给你买来。” 江扶月嘴角一抽,“回了。” “把门锁好啊,不认识的人千万别开!” “” 范世光不知道从那个旮旯角里冒出来,顺着徐泾的视线望着江扶月离开的背影:“我说老徐,人都走远了,你还看啥呢?” “你懂个屁!我得亲眼看着她进去房间,我才踏实。” “啧啧,至于吗?管这么严,也不怕那丫头产生逆反心理?” 徐泾摇头:“其他人不好说,但江扶月不会。” “为什么?” “这孩子虽然性格孤傲,为人冷淡,可她知好歹。” “这算什么评价?” 徐泾看了他一眼,忽地正色:“别吊儿郎当,看好自家学生,别叫人钻了空子。” 范世光一愣。 等反应过来,徐泾已经离开了。 第三天早上八点,CMO第一场考试正式开考 ------题外话------ 四更,三千字。 久等啦 651 交卷狂魔心态渐崩(一更) 考试分为两天,每天3道题,每题21分,限四个半小时内完成。 考试规则完全模拟IMO进行,不过题目难度会有所拔高。 江扶月和谈嘉许被分到一个考场。 凌轩和陈程在隔壁。 第一次铃响,监考老师发卷。 五分钟后第二次铃响,开始答题。 期间,江扶月把三个题目迅速浏览了一遍,题型中规中矩,难度比想象中略低。 她花了五分钟完成第一题,十分钟搞定第二题。 再用十五分钟完成第三题。 “老师,交卷。” 全场霎时一寂,笔尖划拉在纸上的沙沙声没了,呼吸也仿佛弱不可闻。 监考老师一呆,愣在讲台上。 直到江扶月第二次开口,他才猛地反应过来:“你、做完了?” “嗯。” “还剩四个小时,不检查一下吗?” 江扶月摇头:“不用。” 监考老师按照规定检查完试卷和草稿纸,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允许考生交卷。 就这样,在众人或惊奇、或崇拜的注视下,江扶月淡定离场。 谈嘉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试卷,突然觉得押中题也没那么香了。 是的,三道题有两道都出现在了江扶月的预测当中。 他原本还欣喜若狂,觉得自己要飞升,可转眼江扶月就提前四小时交卷,卑微如他,只叹:惹不起!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其他人反应更大—— 有倒抽凉气的,有摔笔掉试卷的,还有哐当一声直接滑坐到地板上起不来的。 谈嘉许好歹清楚江扶月的实力,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其他人就…… 擦!我聋了!听不见!听不见! 知道她强,但也不用这么强吧? 我他妈心态崩了…… 救命!有人当场碾狗!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 不管如何震惊,如何崩垮,考试还在继续,众人惊讶完,还得深呼吸,重新投入复杂的题目中。 不过心里都浮现出同样的疑问:这他妈半小时能做完? 反正江扶月是做完了。 徐泾看着她大摇大摆从考场走出来,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惊讶地瞪大眼。 “完了?” 江扶月:“完了。” 他反应过来:“呸呸呸——什么完了,是完成了?” “嗯。” 一旁范世光闻言,下巴差点掉下来。 先看表,再拿出手机核对时间,没错啊,开考四十分钟不到,她她她……怎么就出来了? 徐泾暗搓搓偷笑,清了清嗓,故意问:“感觉如何?题目难吗?” “常规题型,难度适中。” “你估计能考多少?” 江扶月实话实说:“不出意外,应该满分。” 两人这一问一答,听得范世光两眼发绿。 这这这……也太狂了吧? …… 方柳柳在隔壁考场。 一张试卷做下来,还算比较顺利。除了第二小题花的时间过多,第三小题思维出现一点障碍之外,其余都还比较轻松。 她自觉应该考得不错。 再看看同考场其他人,愁眉苦脸,抓耳挠腮,她就更有信心了。 这种好状态一直持续到交卷,走出考场,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答案。 方柳柳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第一题和第二题应该是稳了。 突然—— “喂,你们听说了没?隔壁考场有人开考三十分钟就交卷了!我的妈,提前了整整四个钟头诶!” “卧槽——哪个大佬?让我膜拜一下。” “你觉得除了月神,还有其他可能吗?” “江扶月?!” “这么惊讶干嘛?她联考的时候也提前交卷了。” “不是……这也提前太多了吧?半个钟头我连第一题都没做完!”” “人家什么脑子,咱们又是什么脑子?比得起吗?” “据说,月姐考试从来没有不提前交卷的,IPhO和IOI照样在时间上吊打,外国学生集体惊呆。” “不止时间上,还有正确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满分!” “这次CMO她该不会又整个满分吧?” “说不定哦!” “要不要打个赌?” “一包辣条,赌月姐满分。” “一斤瓜子,满分。” “两袋坚果,我也赌满分。” “一瓶可乐……” “一袋花生……” “就没有一个赌不是满分的吗?我要不要来开个头?” “怕你输得底裤都不剩,信吗?” “那还是算了,两斤开心果,月姐满分,嘿嘿……” 方柳柳听着众人插科打诨,“江扶月”三个字就像魔咒一样往她耳朵里钻。 提前四个小时交卷?! 她疯了吗?! …… 第二天考试继续,还是三道题,时间也和昨天一样,都是四个半钟。 但难度却提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考场内放眼望去,一半咬笔头,一半抠手指。 正儿八经在做题的少之又少。 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来。 方柳柳看到今天第一题就懵了。 余光瞥见左上角奋笔疾书的陈程,她心头一紧。 再往右看,是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凌轩。 这下她彻底慌了—— 只有自己不会做吗? 考试考试,一半考能力,一半试心态。 方柳柳能力如何,不好说,要看发挥。 但心态崩了却是真的。 四个半小时,对有些人来说快得像眨眼,对有些人来说却慢如度年。 方柳柳就是后者。 等到考完出来,又一次听说江扶月提前交卷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了。 “提前交卷?!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这是月姐的习惯啊。” “你、你们不觉得题目很难吗?” “难啊!反正三个题我都只做了第一小问。” 方柳柳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恶意:“如果江扶月是不会做,或者乱做的,才提前交卷呢?” 有人当即皱眉:“说什么呢?” “没睡醒吧?” “月姐已经抽空把昨天和今天两套试卷六个大题全部默出来了,还附带解题过程和最后答案,全部发到群里,这还叫不会做?同学,你是2G网速吧?” 方柳柳震惊:“默、默出来?” “对啊,一字不差,连标点符号都跟原题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不信自己去群里看喽。” 方柳柳拿出手机,颤抖着点开群消息。 越往下看,眼睛瞪得越大,最后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 K大校门外。 价值不菲的宾利车内,方烨坐在驾驶位上,正拿着平板处理公事。 柳开颜坐在副驾驶,透过半降的车窗,翘首以盼。 “柳柳怎么还不出来?” 方烨:“别着急,再等等。” 虽然前不久两人还闹得不太愉快,但多年夫妻,两人都很了解对方,柳开颜稍稍服软,两人便又重归于好。 “来了——” 柳开颜推门下去,拿上花,走到女儿面前。 “终于考完了,累不累?瞧这小脸白得,先上车,我给你带了燕窝,还热乎着!” 方柳柳接过花,勉强扯开一抹笑:“谢谢妈。” 一家人驱车离开。 车内,柳开颜笑容满面,方烨也心情不错的样子。 方柳柳心不在焉地喝着眼窝,平时最喜欢的东西,如今到了嘴里却只觉索然无味。 “……柳柳?!” “啊?妈,你刚才说什么?我想别的事去了,没注意听。” 柳开颜:“我问你考得怎么样?题目难不难?” 方柳柳目光一闪:“今天的三道题还挺难的,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好说……” “你的实力妈妈还是放心的,明天出成绩对吧?” “……嗯。” 柳开颜:“进国家集训队肯定没问题。” 方柳柳笑容一僵。 …… 彼时,早早交卷的江扶月在和徐泾打过招呼之后,就上了某人的“贼车”。 其他学生还在考试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车里,欣赏不断倒退的老帝都巷子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谢定渊勾唇:“到了就知道了。”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大概在十点钟的样子。 652 狗舅丧丧想要约她(二更)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胡同口。 一股香气从里面飘出来。 江扶月正闻着,突然手被牵起来,男人拉着她往里走,动作不要太自然。 转过拐角,是一家私房菜馆。 江扶月挑眉:“请我吃饭啊?” 谢定渊点头:“赏脸吗?” 两人入内。 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笑起来非常和气。 “九爷来啦。” “和嫂。”他微微颔首。 很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坐下后,谢定渊让江扶月点菜,她随便指了三个,男人接过去又加了两道。 很快,菜上桌。 五个盘子造型各异,里面盛装的菜品也各具特色—— 菠萝咕噜肉酱汁浓稠,清蒸鲈鱼形状保持完美,翡翠虾仁更是赏心悦目…… 虽然每道菜都比较清口,但还是能轻而易举勾动人的食欲。 “味道如何?” 江扶月点头:“好吃!” 和江达风格不同,但美味程度却半点不输。 “有饭吗?”江扶月问。 今天题目难度不小,虽然还是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了,但脑细胞却死了不少。 脑子一疲,肚子也会饿。 谢定渊转头跟那个叫“和嫂”的中年妇女交代了两句,很快,一个小蒸笼被端上桌,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白米饭,光闻着就香得不行。 江扶月干脆自己动手盛了满满一碗。 吃进嘴里,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米……看上去跟普通白米饭没什么区别,但里面的香味却融合了其他,比如菠萝的甜,柑橘的冽,还有桂花的清香。 按理说,这么多香味杂在一起不觉得怪,也会觉得腻。 但这个没有。 柑橘的冽中和了菠萝的甜,若有似无的桂花香点缀其间,让一切完美融合。 入口芬芳,食之带香。 “喜欢吗?”谢定渊眉眼含笑。 “这个味道好特别。” “这叫‘秋菊落英’。” 江扶月随口道:“那是不是还有‘木兰坠露’?” 《离骚》有云: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谢定渊:“还真有。” 江扶月一顿。 “尝尝?” “呃……”她看了眼桌上还没吃完的菜,“会不会太多了?” 男人沉吟一瞬:“那下次来再点?” “好啊。” 丝毫没有察觉“下次”就这样被预定了,承诺也在不经意许下。 谢定渊嘴角上扬,带着一种得逞的满足。 他用另外一双干净的筷子给江扶月夹了只基围虾。 女孩儿却把虾夹出来放到旁边的碟子里。 他挑眉:“怎么?不喜欢吗?” “等会儿剥,先吃其他菜。” 谢定渊笑着摇头,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 男人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如果弹钢琴一定很好看,就连剥虾这样的动作,在他做来都有种赏心悦目的高雅。 江扶月看了眼,收回目光,自己吃自己的。 美食当前,她心情十分愉悦。 突然,一双筷子出现在眼前,两只基围虾被送到她盘子里。 江扶月顺势抬头,恰好看到男人把手收回去。 她眨眼:“给我的?” 谢定渊轻嗯一声,把剩下几只也一并夹过去,在盘子里整整齐齐摆好。 “吃吧。” “……谢谢。” 二十分钟后,小半碗汤羹下肚,江扶月:“我饱了。” 谢定渊看着桌上几乎空掉的盘子,点点头:“胃口还挺好……” 直男发言,最为致命。 江扶月下意识拧眉。 胃口好,不就等于吃得多? 谢定渊说她吃得多?! 完全不知道一句话不对就能引发血案的谢某人还沉浸在投喂成功的喜悦中,然而下一秒—— “我好像确实比你吃得多,”女孩儿笑眯眯,“不过我们没有可比性。” 男人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还在长身体,你已经定型了啊。我吃得多会长高,你吃得多会发胖。” 谢定渊:“……” 所以,她是在讽刺我老吗? 吃完,谢定渊去刷卡结账,江扶月站在旁边等他。 和嫂此时又成了收银员,接过谢定渊的卡,笑了笑:“老规矩,打八折。” 谢定渊一顿:“不是九折吗?改了?” “不是我改了,是你。” “我?” “单身男士吃饭,一律九折,这个没错,一直都是这样的。但还有一条,情侣出入打八折,以前你没情侣,沈谦南也没有,来我这儿都是孤零零一个,要么就是你俩单身狗扎堆儿,当然不知道还有八折的规矩。” “……哦。” “所以,”和嫂促狭一笑,目光逡巡在谢定渊和江扶月之间,“真的是情侣喽?” “咳……”谢定渊喉结轻滚,眼神乱飘。 江扶月摇头:“还不是。” 男人眼神一黯。 但很快反应过来,还不是,不等于以后不是。 瞬间多云转晴,脸上又重新阳光明媚。 “唉哟,刷都刷了。”和嫂掩唇一笑,眉眼弯弯,“那就当提前使用吧。” 谢定渊耳根泛红。 江扶月眼神一闪,目光移向别处。 上了车。 谢定渊问:“下午有什么安排?” “舅舅说接我去家里吃饭。” “韩家?” “嗯。” 没办法,晚餐预定失败,谢定渊只好开车把她送回春风酒店。 “那、明天有空吗?” 江扶月:“明天公布成绩,加上闭幕式,估计比较晚。” “……哦。” 如果这是一条大金毛,此刻耳朵肯定已经耷拉下去,尾巴也不再摇。 就丧气得很。 “不过,”下一秒,却听女孩儿话锋一转,“晚上应该可以。” 男人登时两眼放光,耳朵支棱起来,尾巴也要甩上天。 …… 傍晚,韩慎打电话来:“月月,我在酒店门口了。” “好,我马上到。” 去韩家其实是老爷子强烈要求的。 从四天前,江扶月一到帝都,韩启山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打给江达—— “小江啊,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对不起小如,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对不对?” 江达还能怎么说? 当然是一口一个“嗯嗯”地附和。 老爷子得到认同,十分开心:“所以,我要努力当一个好姥爷!” “嗯嗯。” “那你跟月月说,让她考完试到家里住几天呗!” 江达:“?”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怎么,你不答应?”老爷子嗓音一肃,莫名威严。 江达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跟月月说!现在就说!” “……其实月月更听她妈妈的话,要不您给阿如去个电话说说?” 老爷子开始在那头吞吞吐吐:“你说你这……怎么要让我去说呢?你们不是夫妻吗?不是天天在一起,恩爱得很吗?那你替我转达就好了嘛!” 其实打电话的时候,韩韵如就在边上。 老爷子不敢面对女儿,就只能去逮女婿。 嘴上打死不认,实则怂得一匹。 韩韵如轻叹,她其实早就已经选择原谅,是走不出来的人自愿画地为牢把自己困住。 那一刻,她突然有点心疼老父亲。 没了老婆,又害怕面对女儿,几个儿子跟他又不是很亲近,坐拥千亿家产,其实就是只老青蛙,只能“孤寡——孤寡——”地乱叫。 还没人打搭理。 惨兮兮。 韩韵如心下一软,朝着江达轻轻颔首。 江达:“那好吧,我跟月月说。” 韩启山高兴得乐出声儿,“那什么……小如眼光不错,选了你当丈夫。” 江达:“……”以前您老可不是这么说的。 时间回到当下,江扶月前脚上了韩慎的车,后脚就被方柳柳看个正着。 “柳柳?柳柳?!” “啊?妈,什么?” “你在看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妈,你之前说江扶月可能有后台,所以王浩叔叔派去的人才受了重伤,我好像知道她是什么路数了。” 柳开颜挑眉:“什么路数?” “傍大款!刚才我亲眼看见她上了一辆宾利!原来所谓的天才少女,其实是个贱货、小三儿!臭不要脸!”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三更十二点。 653 天价豪礼治熊孩子(三更) 去韩家的路上。 韩慎:“CMO规格不低,能入围的都是全国学生里的佼佼者。感觉考得如何?” 家长好像都喜欢这么问。 江扶月:“还可以。” “那就好。这次你二舅舅和三舅舅都在家,他们早就想见见你,一会儿别被吓到。” “放心,我不会。” “这么肯定啊?”韩慎觉得小外甥女说话真有意思。 这沉稳的口气,还挺像个大人。 江扶月:“” 四十分钟后,宾利驶入别墅,在地面车库停好。 韩慎和江扶月下车。 别墅内,早就听到引擎声的韩恪跟韩恒早就按捺不住,争先恐后往进门的方向跑去。 原本还摊开报纸,装模作样看着的老爷子彻底坐不住了。 报纸一丢,也跟着撵上去。 韩恪:“”您高冷威严的气质呢? 韩恒:“”早就知道淡定是装的,谁没事会拿着前天的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老爷子:“”都让开!我要当第一!冲! 所以,江扶月一进门,就看到排排站,堵在玄关处的父子三人。 呃 有点像洗浴中心大门口的迎宾接待。 韩慎扶额,别过头,没眼看。 老爷子毫无自觉,尽最大努力扬起一个巨和蔼的微笑,那满脸褶子每一条都有自己的想法。 “月月到啦!别在门口站着,进来啊!” 然后指挥韩恒:“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月月拿双新拖鞋?!” 又示意韩恪:“赶紧给月月接一下包,女孩子怎么能提这么重的东西呢?!” 一个瘪瘪的单肩包,里面只装了两把钥匙和三百块钱,外加一个手机重? 但韩恪和韩恒居然听了! 只见韩恒不太熟练地拆掉拖鞋外包装,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拽崩吊牌,最后笑眯眯蹲下,亲手将拖鞋放到江扶月面前,摆正。 “月月,你穿啊。是不是不好脱鞋?你扶着舅舅,舅舅给你当撑杆借力” 然后韩恪又朝着她伸出手:“来,月月,包给我。” 江扶月:“?” 韩慎无奈:“爸,你让别瞎指挥,老二你推后,老三你起来,别吓着月月。” 江扶月这才换了鞋,又放下包,被一路围着去到客厅,僵硬地坐在沙发上。 韩启山笑眯眯,让家里阿姨又是倒果汁,又是拿零食。 韩恪则时不时偷偷打量她。 韩恒眨眨眼,干脆直接坐到她对面,双手托着下巴,怎么看都看不够。 江扶月干笑,挨个叫人:“姥爷,二舅舅,三舅舅。” 韩恒惊喜:“啊月月叫我了!” 韩恪相对比较稳重,“也叫我了。”但听声音还是能听出不甘示弱的意味。 最后韩启山开口绝杀:“反正是先叫的我。” 韩慎:“”我说什么了吗? “老三,你有没有发现月月跟小如长得太像了!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还用你说?这简直就是小如的翻版好嘛?” “对了,你那儿有照片,拿出来看看!” 韩恒撇嘴:“才不要!那是私藏,懂吗?只能我一个人看!” 韩恪黑脸:“你就仗着你跟小如合影多,每次照相都没皮没脸求出境,烦死了!” “那是因为小如最喜欢拉我一起照相,我镜头感好,我上镜!” “放屁每次都是你凑不要脸怼上去,害我跟小如的合照每张都有你,看着就想裁掉。” 韩恒:“你裁啊,你裁啊” 韩恪:“信不信我找狗仔曝你绯闻!” 韩恒:“你曝我绯闻,我就薅你头发,直接把你薅秃!” 江扶月刚进门就看了场兄弟撕X的大戏。 二舅舅韩恪乍一看成熟稳重,一身西装颇有几分都市精英的调调,但一开口就特逗。 一点也不像运筹帷幄的基金经理。 毕竟,网络上对他的评价都是什么“老舵手”、“24K金牛”、“公募稳哥”等等。 私底下看,滤镜全掉,人设稀碎。 三舅舅韩恒更不用说,碎得更彻底。 当着媒体镜头,他是从不出错的当红影帝,出道二十多年愣是没让记者狗仔拍到过一张丑照。 可眼前这个样子 江扶月沉默地咽了咽口水。 虽然大逆不道,可她还是想说,真的很沙雕。 “咳”老爷子清了清嗓,“你们不是有见面礼要送给月月吗?” 韩恒动作最快,噔噔噔跑上楼,又咚咚咚跑下来,怀里抱着一个比他本人还高的Heo Kitty公仔? 然后,直接塞到江扶月怀里:“是不是很可爱?很Q?很想rua?!” 说着,他干脆rua了一把。 “奈斯!” 江扶月抱着凯蒂猫,公仔下半身还墩在地上,两眼发懵。 韩恪上前,一把拽开韩恒:“你搞什么?月月被你整傻了,让开让开,该我了。” 韩恒撇嘴,外加翻白眼儿。 被江扶月抓个正着。 他咧嘴一笑,“嘿嘿”像个傻憨憨。 江扶月瞬间有被辣到,匆忙移开视线。 但转眼就被一沓有价证券给砸个正着。 韩恪:“月月,这是二十家上市公司的股票,还有一些不动产权证,虽然少了点,但将就先收下,舅舅以后再给你补。” 江扶月:“?” 老爷子跳出来:“还有我的!这个小玩意你拿去戴,葫芦保平安。” 江扶月一看就知道是满级帝王绿,不仅如此,雕工也十分精巧。 放到拍卖行保守估计不少于八位数。 “我”就在她准备拒绝的时候。 韩慎递过来一个小方盒:“这是我的。” 江扶月无奈:“大舅舅,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打开看看。” 江扶月揭开,两把车钥匙并排躺在里面,一个迈巴赫,一个法拉利。 “” 至此,送礼环节告一段落。 江扶月不敢说不要。 你能想象四个男人,一老三少,都用那种幽幽的、怨怨的、惆怅又委屈的眼神把你盯着吗? 所以,她只能把嘴闭得紧紧的要,都要! 然后 老爷子:“乖囡囡。” 韩恪:“不愧是我的外甥女” 韩恒:“啊!我圆满了,发条微博,顺便上个热搜庆祝一下!” 韩慎:“真的,你不收不行。” 江扶月:“”想回家。 没一会儿,老爷子开始张罗着要开饭。 韩慎在客厅找了两圈,问保姆:“小廷呢?” “哦,小少爷说他跟朋友出去踢球,不回来吃晚饭。” 韩慎眉心一拧:“胡闹!他不知道今天月月要来吗?” “今天中午出门之前我还提醒过他的,小少爷说他知道了,然后就”还是去打球了。 韩慎咬牙:“这小子,皮又痒了!去,打电话叫他回来,不然下个月零花钱一分没有!” “是。”保姆赶紧低头走开。 “怎么了,大哥?”韩恪走过去。 “还不是韩廷那个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以前还算听话,上了高中狗都嫌,简直头疼!” “哟,那咱们小廷廷可以啊,”韩恒冷不丁插话,“能让大哥你束手无策。” 韩慎这个老父亲只能无奈摇头,说多了都是泪。 突然,他转眼望向落地窗边,正陪老爷子下象棋的江扶月,忍不住目露期盼:“如果韩廷哪天能跟月月一样乖巧懂事,那我睡着都要笑醒。” “啧,看来小廷廷杀伤力不一般。”居然能让老大说出这种话。 不过嘛 “嘿嘿”韩恒傻笑,“我要是有一个月月这样的女儿睡着了都能笑出鸡叫。” 韩恪撇嘴:“想要女儿?你还是先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奔五的老男人!” “草老二你说话就说话,提年龄干什么?!” 韩恪:“我拒绝跟大龄未婚男讲话。” 韩恒瞬间气成企鹅,差点跳起来:“我还不想搭理你这个失婚老光棍呢!” 两人同时:“Fk!” 不远处,同样也在进行一场厮杀。 江扶月落在最后一子,莞尔抬眸:“您又输了。” “不是我?你?”老爷子已经输到失去语言,歪来歪去盯着棋盘就像研究什么天外来物,“你怎么又把我吃掉一大片啊?” 江扶月:“不吃怎么赢?”理所当然。 老爷子:“” 突然,他猛地伸手,薅乱棋盘:“这把不算,我大意了,重来!重来!” 江扶月嘴角一抽。 老爷子已经开始拣回黑白子。 就在这时,一阵连续的狗叫声传来:“汪汪汪” 下一秒,一道黑色残影猛地朝自己扑过来。 江扶月眼神骤凛,没有躲开,而是下意识伸手一抓。 一个狗头卡在虎口的位置,整个狗身拉长下坠,四条腿疯狂乱蹬。 狗子似乎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掐住了头,企图用吠叫来恐吓对方 “汪汪汪!” 大嘴长舌头,口水直往下淌,还呲呲哈着热气。 一条纯种罗威纳! 贼凶! 如果是其他小姑娘只怕早就被这外表凶狠的恶犬吓哭,可惜,遇到了江扶月。 单手掐住狗头,任凭狗子如何狂吠,她纹丝不动,无所畏惧。 老爷子当场看呆。 韩慎三兄弟则狠狠为宝贝外甥女捏了把汗。 一人一狗的对峙持续了将近两分钟,最后,罗威纳狗头一歪,嘴里发出求饶的呜咽声。 可江扶月却并未就此放手,仍然掐着狗头,把狗悬在半空。 罗威纳挣扎的动作变缓,狗身也开始轻微抽搐。 “住手你放开它它要死了” 江扶月缓缓抬眼,只见少年冲进来,英俊的脸上满是怒气,眼里急切与担忧交织。 终于出来了。 江扶月勾唇,松开手,罗威纳趴在地毯上,吐着舌头大口喘气。 少年冲上来,心疼地安抚狗子,摸摸毛,又揉揉头,确定它无碍之后,突然抬头,愤怒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江扶月。 “你凭什么掐我的狗?!” “就凭它想咬我。”江扶月淡淡回应。 “它没有想咬你!” “哦,那它扑我了,我以为它要咬我,在这种前提下,掐它不是理所应当吗?我不掐,它就要扑,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韩廷突然被问懵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冷笑出声:“你来我家,掐我的狗,你好意思吗?” “好意思啊,因为这也是我家。” “你” 突然,老爷子眉开眼笑,兴奋溢于言表:“对对对,这就是月月的家!小廷怎么跟姐姐说话的?赶紧道歉!幸好小莽没伤到月月,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廷傻了。 这还是那个把他当宝贝蛋,一口一口“乖孙砸”的爷爷吗?! “您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韩启山嘴角狂抽,抬手呼了他一脑瓜:“臭小子,瞎说什么呢?赶紧道歉!” “我不明明是她差点把小莽掐死,要道歉也该是她道歉才对!” “还敢顶嘴?”韩慎走过来,表情泛冷。 少年脖颈一缩,飞快躲到韩恪身后:“二叔救命,我爸要打我!” “别怕,二叔护着你,他不敢。” 韩廷面露得意,转头就朝江扶月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熊孩子! 不过下一秒,韩恪清了清嗓:“护着你没问题,但要先道歉。” 韩廷:“?”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二叔了! 最后他只能瘪瘪嘴,拿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朝韩恒投去求救的目光,“小叔” 韩恒:“咳!那个小廷廷啊,其实道歉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证明你敢作敢当,对吧?” 对个屁! 韩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家里人全变了,以前他是二叔的“大宝贝”,小叔的“眼珠子”,爷爷的“心肝肉”,现在他就是一丝儿空气、一阵烟,毫无存在感! 冷不丁对上江扶月意味深长的目光,他恍然大悟, 是了,就是因为她! 小姑姑的女儿,全家的新宠! 因为她,自己差点被停掉零花钱,还被所有人逼着道歉。 韩廷觉得自己比小白菜还惨。 韩慎开口,下最后通牒:“你道不道歉?不道歉可以,未来三个月零花钱全部扣光!” 韩廷萎了,他不过是个在亲爹手底下讨饭吃的富二代,他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就是想要点零花钱而已吗? “哼!道歉就道歉!” 为了钱,他忍! 韩慎:“快点!” 江扶月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没动,后背挺直,下颌稍仰,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在三个舅舅和老爷子看来,那是端庄、大气、有肚量。 可落在中二少年韩廷眼里,就是嘲笑、讥讽、幸灾乐祸! “对不起” 韩慎:“听不见,大声点!” 韩廷:“对不起!行了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 “舅舅,”江扶月突然开口,“弟弟的道歉我接受了,感觉点饿了,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饿了吗?那我们先去饭厅。” “好。” 韩廷撇嘴,假惺惺! 要接受干嘛不早点,非要等他说第二遍才接受,明显就是故意的! 他狠狠盯着江扶月的背影,恨不得让视线化为一把刀,直接将那单薄的小身板儿戳穿。 就在这时,江扶月突然回头,少年眼中的凶狠还来不及收敛,被撞个正着。 韩廷一怔。 江扶月却微微勾唇,只见她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韩廷辨出了嘴型,她说:我就是故意的! 擦 太鸡贼了! 饭桌上,大盘小盘摆满。 各种美食,里面绝大部分都是江扶月爱吃的! 韩慎:“我问了一下小如你爱吃什么,就让家里的阿姨都做了点,尝尝合不合口味?” “谢谢舅舅。” “手艺肯定比不上你爸,但应该也不会太差”说着,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 韩廷看着老父亲一脸温柔和关爱,那是他上了初中之后就再也没得到过的东西,只存在于幼时遥远而零散的记忆中。 突然之间,就酸得不行。 怎么不给他夹菜?他也喜欢排骨啊! 还是不是亲爹? 对外甥女都这么好,对亲生儿子就懂不懂扣零花钱,简直双标到人神共愤! 啪 韩廷放下筷子:“不吃了!” 说完,猛地起身,拔腿跑出饭厅。 “诶,小廷就这么几口,你吃饱了吗?!”韩恒想要去追。 “坐下!”韩慎冷冷开口,”不用管他,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韩恪:“大哥,这我得说你两句,别对小廷那么凶,你越凶,他就越和你对着干。偶尔也要适当照顾一下青春期男孩子的自尊心嘛!” 韩慎:“他又不是小姑娘,照顾什么照顾?不严格一点,他能窜上天捅个大窟窿信不信?” 花园,韩廷正蹲在草坪上,摸着罗威纳油光水滑的背毛。 “小莽,有没有不舒服?她有没有把你掐疼啊?” 狗子唔唧两声。 “好了好了,知道你疼,一会儿给你开个零食罐头。” “汪” “诶,一说罐头你就激动,你是吃货吗?” “汪汪”狗继续叫。 韩廷后知后觉回过头,发现江扶月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你想干嘛?!”他瞬间警惕,下意识把狗揽进怀里。 “既然这么紧张你的狗,为什么要让它来扑我呢?” 少年愣住。 “你既然让它扑过来,就要做好它被人制住报复,严重一点甚至被弄死打杀的心理准备。” “这就是你让它扑人的代价。” 韩廷:“我” “如果它今天死了,那罪魁祸首就是你。它的生命是在为你的愚蠢买单!” ------题外话------ 三更,五千字。 月姐不是虐狗哈,是为了让狗主人明白,他的草率很可能让宠物受到伤害,甚至失去生命! 654 所谓舔狗棋艺绝了(一更) 韩廷浑身一震。 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可江扶月已经转身离开。 “汪——” 突然,趴在地上的罗威纳猛窜而起,朝江扶月后背扑去。 “小莽!回来——”韩廷惊怒,面色大变。 但狗子充耳不闻。 就在他以为接下来必是一桩惨案的时候,罗威纳汪汪两声,后腿一叉,前脚一收,就这么趴在江扶月面前,嘴里还呜唧呜唧地叫。 韩廷:“?” 江扶月一愣,看着挡在面前,堵住去路的狗子,她抬步绕开。 下一秒,罗威纳站起来,重新挪到她面前,屁墩儿着地,前脚收抱,大舌头扇啊扇,狗眼巴巴,像在做恭喜发财。 江扶月又挪开,它又接着堵上来。 “呜唧……” 韩廷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骂了声草,这不要脸的傻狗! 江扶月挑眉:“想让我摸你?” “汪!”尾巴摇起来。 “万一你咬我怎么办?” “呜唧……” 江扶月要走,它不让。 最后直接蹭到她脚边打滚儿,露出软乎乎的肚皮。 韩廷跑上前,气呼呼地扯绳子:“小莽!你给我起来!” “呜唧……”不要嘛。 少年双颊涨红,耳根飞霞,根本不敢去看江扶月的表情:“你个傻狗!还要不要脸?气死我了!” “汪!”不要脸,要摸。 韩廷想用力,又舍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狗子在“敌人”脚边撒娇卖萌求虎摸。 嘤!好丢脸! “行了,再扯脖子都断了。”江扶月说完,蹲下来,抬手拍了拍狗头。 韩廷见状,正想提醒她小莽最讨厌别人拍它狗头,平时连自己都只能摸,不可以拍。 结果还没说出口,江扶月就已经拍完了。 关键是! 那傻狗居然还一、脸、享、受! 小莽,你要是被魂穿了就眨眨眼,我给你请道士。 “汪!”还要~ 江扶月又在它身上拍了拍。 “呜唧……”开始打滚儿。 江扶月捡起脚边的塑料玩具铲,先在狗子眼前晃了两下,然后猛地掷向远处。 “汪——”罗威纳迅速蹿出,四肢有力,身形矫健。 江扶月收回目光,转而落到少年身上:“狗不错。” 言罢,大步进了室内。 啥意思? 狗不错,那人呢? 拐着弯儿骂他不如狗? 等小莽叼着玩具铲摇头晃回来,四处嗅了嗅,然后狗头一歪盯着韩廷。 “汪——”人呢? “傻狗!人家把你支开就走了。” “汪汪——”要摸! “臭莽子,我给你吃最好的、住最好的,还逃课带你出去遛,零花钱三分之一都用来给你买玩具了,咋就没见你对我这么谄媚过?” “汪——” “她江扶月凭什么啊?凭她掐你狗头,还是拍你狗身?我怎么就养出你这种斯德哥尔摩狗?” “汪汪——” 韩廷:“给我趴下!狗头伸过来!我也要拍!” “汪!”想得美! 韩廷:“讨打是吧?” “汪汪!”打也不给! “嘿,我说你是不是欠?”韩廷抬起手,企图吓唬狗。 结果它叼着铲子果断转身,屁颠屁颠跑进屋里。 只留给少年一个丰满的狗屁股。 那是他用零花钱买肉罐头一点一点给养出来的。 “小莽——你丫给我滚回来——”韩廷撕心裂肺! 可惜…… 哒哒哒,狗子已经没影儿了。 晚上,江扶月在韩家住下。 知道她今天要来,二楼最大的那间套房早早便打扫干净,还做了新布置。 “走,带你去看看房间!”韩恒兴致勃勃。 江扶月被扯离棋局,径直往楼上跑。 老爷子巴不得,小姑娘一走正好给他充足的时间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前有追兵,后有悬崖的…… 可真是伤脑筋! 正好韩慎路过—— “诶!老大,你过来。” 韩慎走过去:“怎么了?” “你帮我看看这棋,下一步该怎么走?” “请外援不好吧?一会儿月月要回来的。” “咳!这不是还没回来嘛,你帮我看看,她也不知道。” “行,那我看看啊……” 一分钟过去。 老爷子:“怎么样?” 韩慎皱眉:“我再看看。” 两分钟过去。 “如何?” “还没看完。” …… 整整五分钟过去。 老爷子坐不住了:“你到底行不行?” 韩慎目露无奈,诚实摇头:“不行。” “?” “咳……爸,给你个建议。” “嗯?” “认输吧,不丢脸。” 老爷子虎目一瞪:“放屁——我是那种轻易言败的人吗?” “哦,那您等着被打输也行。” “?” “嘶!”韩启山摩挲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你说月月这一手棋到底跟谁学的?” 他自问下棋几十年,还没人能把他赢得这么惨。 韩慎:“反正小如不下棋,江达……应该也不会。难道是兴趣班?” 韩启山摇头:“兴趣班可教不出这种水平。” “啧,您既然好奇,干嘛不直接问月月?这不是简单得多?” “不行不行……我要是问了不就等于承认我技不如人?这跟认输有什么区别?” 韩慎嘴角一抽:“您也确实不如啊?” “……”养你还不如养个西瓜皮! “您慢慢研究吧,反正我是没辙。”说完,施施然走开。 老爷子表情一黑。 这时,韩恪抱着电脑路过。 韩启山老眼骤亮:“老二老二,你来……” 韩恪站在原地没动:“?” “你过来啊!” “呃……还是就保持这个距离比较好。”总感觉凑上去没什么好事。 “不是……离那么远,你怎么看棋?” “什么棋?” “过来啊,我跟月月下的,帮我看看走哪里。” 韩恪这才踱步过去,低头一扫:“这还有什么好琢磨的?” “你想到了?!” “嗯。” 韩启山搓搓手,目露希冀:“快说,下哪步?” “随便。” “哈?” 韩恪:“随便下啊,反正黑棋都输定了,这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韩启山:“……”这还不如西瓜皮呢! “滚滚滚!一个两个都不顶用。” 韩恪轻飘飘丢下一句:“您还不是一样……” 说完,赶在老爷子发飙前,迅速开溜。 韩启山望着眼前必败之局,叹息不断,如果上一步还有上上步、上上上步没这么下就好了…… 等等! 他眼珠一转,有办法了! …… 二楼。 韩恒握着门把:“准备好了吗?我要推喽!你肯定会非常非常喜欢……” 江扶月眨眼。 “当当当当——”韩影帝自带配音音效。 门打开的瞬间,一片粉嫩映入眼帘。 粉色窗帘,粉色衣柜,还有粉色的床单被罩,以及粉色地毯,知道的以为是卧室,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糖果屋。 除此之外,还在天花板四周嵌入了灯带,来段音乐,分分钟现场蹦迪。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是墙角那一堆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外形各异的毛绒玩具! 韩恒嗷叫一声,冲过去,把整个身体砸进公仔堆里,左手一个长毛兔,右手一只泰迪狗,疯狂开撸。 脸还带噌,眼神陶醉。 “怎么样,喜欢吗?这些都是我亲自挑选,亲自搬上来,再一个个摆好,是不是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江扶月:“……”她没感觉到拥有全世界,不过她觉得韩恒坐在毛绒堆里倒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太少?没关系,我还网购了五十个,明后天就送到,嘿嘿……” 江扶月:“!”救命! “那个……我棋还没下完,先下去了。” “别啊,你再参观参观,不急。” 江扶月嘴角一抽。 只能把整个房间逛一遍,期间,韩恒一直黏在毛绒堆里。 最后见江扶月实在要走,他才依依不舍起身。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二更九点半左右~ 顺便求个月票呀,爱你们~么么哒!!! 655 瓜皮舅舅热搜风波(二更) “等一下!”韩恒突然开口。 江扶月:“?” “嘿嘿……我拍个照。”说着,掏出手机,对着房间咔嚓一声。 回到客厅,韩启山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表情一改焦虑,变得从容淡定。 江扶月挑眉:“下一步怎么走您想好了?” “嘿嘿,想好了。” 她坐下,视线扫过棋盘,突然一顿。 老爷子已经执棋落子,“我走这儿!然后吃掉你这一片。” 江扶月抬眼。 “咳!你这么看我干嘛?” “没事。”江扶月收回目光,问他:“您确定走这步?” “确定啊。” “好。”江扶月点点头,“那我走这里。” 韩启山一懵。 女孩儿微笑勾唇:“我赢了。” “不对不对!我走错了!我没想走这里的!捡回来重新下……” 江扶月也没阻止,好脾气地看他把原本落定的黑子又抠起来,放到另一处。 嘴上还念念有词:“是的,该走这步,我刚才看错了……嗯,没错,就是这样!” 说着,为了表示肯定,还重重点了两下头。 江扶月:“这回没看错了吧?” “没有没有。” “确定不会再反悔?” “不会不会。” “也没眼花手抖?” “完全不存在嘛!清醒着呢!” “行,”江扶月点点头,捡回刚才的棋,换了个地方落下去,嘴角上扬,“怎么办?我还是赢了。” 韩启山:“!” 不远处,韩慎默默别过头,真的,没眼看。 韩恪则用笔记本电脑挡住脸,心中默念:这不是我亲爹,不是不是…… 韩恒最莽,冲过来就开始咋呼:“哦!爸你耍赖!欺负月月!” 韩启山:“……”这已经不是西不西瓜皮的问题了,这就是个“瓜皮”! “姥爷,”就在这时,江扶月悠悠开口,“还来吗?” “不来了!”再来也是输。 今天他就没赢过,呜呜…… “我要睡了!”说完,气哼哼上楼。 韩恒悄悄跟江扶月说:“别信,他肯定到书房翻他压箱底儿的棋谱去了。” “……哦。” 韩慎走过来,对江扶月道:“你别介意,老小老小,越老越小。已经很久没人像这样陪他下过棋了,就算输,他心里肯定也是高兴的。” “嗯,”江扶月点头,伸手调整了三颗白棋的位置,刚好就是被老爷子调换过的那三颗,“我都明白。” 韩慎低头一看,顿时哑然。 老爷子换棋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余光是瞄见的,只不过他没说。 当场抓包这种事,咳……还是要给老头留点面子的。 之后江扶月回来,也没说什么,韩慎以为她不知道呢,结果…… 此刻,悄咪咪趴在二楼栏杆上偷看的老爷子:“?” 原来小丑是我自己? 没脸见人了,他要把所有棋谱都翻出来,必须重振雄风! 楼下。 韩慎眉眼一动:“陪舅舅下一把如何?” 江扶月抬眼:“好啊。” 两人面对面坐下,韩恪立马放下电脑,围上来。 大哥的棋艺可是“国手”带出来的,轻易不下场,还从来没见他这么主动地发出邀请。 这下有好戏看了! 韩恒对这玩意儿没什么兴趣,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用美图软件修刚才的照片。 修完,他拿远拿近、左看右看,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打开微博,上传,配文道: 我要是有女儿,一定送她一个这样的房间[心] 韩恒作为国内最年轻的三金影帝,又包揽七项国际电影大奖,是圈里少见的既有作品又有流量的影视明星。 虽然年过四十,眼看就要奔五了,但依然是无数少女、妇女、老太太眼里的梦中情人。 微博粉丝数量早在十年前就破亿了。 这条动态一发,威力可想而知。 【一楼!一楼!我从小学开始抢,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终于让我抢到了!此生无憾系列。】 【先占楼,再看内容……】 【震惊!哥,你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看窗户玻璃和吊顶设计,这不是哥自己家吗?所以哥家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房间?】 【热搜预定:韩恒粉色房间】 【我觉得应该是:韩恒疑似生女】 【所以周三见预告里说要爆当红影帝隐婚生子,指的咱哥?】 【有女儿也好,哥这么好的基因没有下一代浪费了。】 【支持楼上,我是哥的催婚+催生粉,终于要实现梦想了吗?嘤嘤!】 【早该结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少岁】 【啊!以后情人节、七夕节终于不用在微博上听哥孤寡——孤寡——了】 【想康康小公举正面。】 【想知道那个能给哥生猴子的女儿是谁。我发誓,我不嫉妒,我只羡慕】 【嫂子辛苦了,感谢你结束我哥四十多年母单生涯】 …… 网上八卦持续发酵,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 不到十五分钟就爬上热搜。 彼时,韩恒已经丢开手机,屁颠屁颠凑到棋盘边,呃……不是看下棋,而是近距离欣赏自家大哥抓耳挠腮的样子。 “二哥,你说大哥这是装的,还是真的?” 月月第一次回家,韩慎手下留情,故意让她也不是不可能。 韩恪瞄了眼老大凝重的侧脸,又瞥见他紧皱不松的眉心:“百分之九十九,真。” “嘶——不会吧?月月真能下赢老大?” “我觉得……十拿九稳。” 韩恒咋舌。 果然,二十分钟后,韩慎弃子:“我输了。” 江扶月莞尔:“舅舅的棋路……很特别。” 韩慎苦笑:“你是想说我保守吧?” “每个人下棋都有自己的风格,就像我喜欢剑走偏锋,而您是稳中求胜。” 韩慎听罢,竟然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 他突发奇想:“你觉得白棋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吗?” 江扶月扫过棋盘,点头:“有。” 韩慎诧异,白棋已经被自己下成了绝路,根本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那……我们交换继续?” 江扶月也来了兴致:“好啊。” 她喜欢挑战。 尤其是跟强者对阵。 两人换了座位,江扶月执白,韩慎拿黑。的 韩恪饶有兴味地看了眼小外甥女。 外貌跟曾经的小如非常相似,可这性子却……截然不同。 韩恒忍不住提醒江扶月:“这白棋都快要被大哥玩儿死了,你接这烂摊子做什么?” 江扶月:“玩玩嘛。” 韩恒撇嘴,必输局有什么好玩儿的…… “大舅舅,我落子了。” “好。” 下一秒,韩慎倒抽凉气—— “你确定?!”这、完全是一步的死棋!毫无意义啊! “嗯。”江扶月点头,“该你了。” 韩慎看得一头雾水,索性也不琢磨了,按自己的想法落下一子。 本就局势大好的黑棋这下愈发势不可挡,直接围断一片白子。 韩慎提醒:“月月,你要输了。” “是吗?”江扶月勾唇,“不见得。” 说完,白子落定。 韩慎先是一愣,接着面色大变,最后只剩下对眼前小外甥女的惊诧和佩服。 “竟然是断尾求生!” 白子虽然损兵折将,却也在包抄中杀出一条血路,不说反败为胜,但至少化险为夷。 江扶月:“继续。” 韩慎:“……好。” 半小时后。 韩慎:“我输了。” 这下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韩恪咂咂嘴,对江扶月的认识再一次刷新。 韩恒笑得幸灾乐祸,“大哥,你今天有点背哦~” 韩慎摇头:“不是背,是技不如人。” 所以,甘拜下风。 “月月,你跟谁学的棋?”这锋芒毕露的进攻路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跟国内排得上名号的大师们也并无相似。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注:“瓜皮”在重庆话里是“傻子”的意思。 656 卑微如他满分而已(三更) “书。” 韩慎一怔:“什么?” “我跟书上学的,再根据实际情况改良了一下。” 韩慎:“” 韩恪:“” 江扶月:“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老三,接电话!” “啊?哦!”韩恒反应过来,从沙发上捞起手机,“喂什么?爆了?!不是我哪来的女儿?我他妈隐没隐婚你这个经纪人不知道吗?!” “赶紧处理啊,都是谣传!算了,我还是自己澄清吧” 通话结束,韩恒心虚地点开微博。 韩慎:“怎么了?” 韩恒:“小事,小事,我马上处理!” 韩恪默默把手机递给大哥,韩慎看了眼,顿时大为光火:“老三,你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发这种东西,赶紧删掉!” 女孩子家的房间是能乱发的吗? 简直胡闹! 韩恒自知理亏:“我现在就删,现在就删” 删完,他又发了条只有字的微博,言简意赅: 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可可爱爱的外甥女,房间是给她准备的,谢谢。 然后,又上热搜了。 韩恒:“”没办法,谁让哥的人气旺? “时间不早了,月月上楼休息吧。” “好。” 江扶月离开之后,韩慎开始收拾棋盘。 视线从每一颗棋子上划过,实则是在脑海中回想江扶月每一次落子。 韩恪靠在吧台边,抱臂环胸:“大哥,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什么?” “咱们月月是个天才。” 韩恒正发消息让经纪人适当控评,并且杜绝一切想要深挖“他外甥女是谁”的苗头。 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用得着你说?月月如果不天才,怎么竞赛夺金,还次次满分?更不可能以联赛第一的好成绩来帝都参加CMO了。” 韩恪一惊:“这么厉害吗?” “你居然不知道?!”韩恒无语死了,噼里啪啦在手机上捣鼓一通,然后递过去,“自己看吧!” 韩恪接过来,一目十行。 “啧,咱们月月连微博粉丝后援会都有了?” 韩恒:“不止呢!还有粉丝群,超话,单独的贴吧。” 韩恪摸摸鼻子。 在这之前,他确实没了解过小外甥女。 只知道妹妹被找回来了,早就结婚生子,有了一双儿女。 “突然好奇月月的智商。” 韩恒:“肯定比你高。” 韩慎收好棋盘,意味深长:“咱们月月的天才之处可不止智商。” 说完,上楼去了。 韩恒没听懂,问老二:“啥意思?” 韩恪回想起她徒手掐住小莽狗头的样子,“嗯,确实不止。” 韩恒:“?” 草!欺负人! 水声骤停,江扶月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门打开的瞬间,涌出一团白色水雾。 她吹干头发,正准备关灯睡下,突然门的方向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呲呲啦啦的响动。 她走过去,打开,一道黑影窜进来。 “呜唧” 罗威纳进门之后也不乱跑,就趴在那张粉色地毯上,狗耳耷拉,狗眼乱飘。 江扶月朝门外看了眼,走廊空空,没有狗主人的身影。 她耸耸肩,关上门,然后 开始撸狗! “呜唧呜唧” 小莽在地上疯狂打滚:再撸!再撸! 江扶月蹲在它面前,先rua狗头,再揉狗身,接着拍狗腿,最后还尝试了一把狗屁股的手感。 肉真多 “你是偷偷跑来的?” “呜唧” “不怕你主人知道,捶爆你狗头啊?” “呜唧”他才不会! 江扶月还挺喜欢这狗。 耳厚且立,皮毛光滑,后背略微呈现出拱形,一看就是纯种。 关键还识时务,知道谁能惹,谁惹不起。 就是狗主人有点烦。 “去,帮我把毛巾叼过来。” 小莽瞬间起立,脑袋一歪,然后屁颠屁颠按照江扶月指的方向去叼毛巾,尾巴甩啊甩。 “好狗。”江扶月摸摸它狗头。 这尾巴就甩得更厉害了。 “呜唧” 身体一倒,露出软乎乎的肚皮,示意江扶月摸摸。 江扶月觉得这狗真有意思,不轻不重地摸了两把。 “呜唧” 突然,手机响了,她走到床边,拿起来。 来电显示谢定渊? “喂?”她接通。 “睡了吗?” “还没有。找我有事?”江扶月在床边坐下。 “没有,就想跟你说说话” 受到冷落的小莽狗眼一瞄,瞅准时机把前爪跳到江扶月腿上。 江扶月吓了一跳。 狗子立马收回爪,后退两步站好,狗头一耷,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 可怜巴巴的。 谢定渊:“怎么了?!” “没事,有条小狗在房间。”说着,招招手,把狗子叫过来。 小莽哒哒哒上前,不要太积极。 江扶月摸摸狗头,小莽主动蹭蹭,她忍不住笑出声。 那头,男人心神一荡:“就这么高兴?” “挺乖的。” “你喜欢狗?” “仅限于听话的狗。” 谢定渊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江扶月小莽是不是在你房间?!” 虽然隔着一扇门,中间还有一段距离,但韩廷嗓门儿全开,不出意外传进电话里,落到那头男人耳中。 江扶月说了一声,便匆忙挂断。 谢定渊握着手机,眉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 如果他没听错,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 找狗找到江扶月房间来了? 心下骤然一沉。 却说这边,江扶月打开门,韩廷挤进来,不出意料看到了自家傻狗。 “小莽,谁让你上楼的?回你的狗窝去!” 它不动,坐在床边摇尾巴,嗯对着江扶月。 韩廷觉得脑壳要炸。 既然狗子不过来,那就只有他过去。 一把拎起它肥实的后颈:“让你乱跑!让你不听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汪” “还敢凶我?下下个月零食扣光!加餐取消!” 少年一边走,一边数落。 狗和狗主人离开之后,江扶月去洗了手,躺下睡觉。 完全没想过要给谢定渊回个电话。 那头,男人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见她还没打过来,幽幽一叹 算了,还是他打过去吧。 然后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谢定渊:“” 卑微如我。 一夜好梦,江扶月睡到八点自然醒,起来吃早餐。 吃过早餐,韩慎送她去酒店。 今天上午就要公布成绩了。 韩慎:“结束之后我来接你?” “舅舅,我今天想住酒店。” 韩慎以为她是想跟老师和同学一起,点点头:“也行,那明天我再来。” “好。” 从CMO结束到国家队集训开始,中间有三天时间,江扶月答应住到韩家。 为此时青栀还挺不乐意。 “凭什么去陪他韩启山?哦,他是亲姥爷,那我还是亲姥姥呢!” 秦远琛劝她:“你想月月随时都可以让她到家里住,何必争这几天?以后等月月来帝都上大学,有的是机会。” 老太太嘟哝:“可我现在就想” “行,那我给阿慎打电话,让他把月月接过来。” “算了还是让她陪陪韩启山吧,别让小如为难” 毕竟,血缘割不断。 秦远琛:“你啊,刀子嘴,豆腐心。” “我那叫大度。” 上午十一点,K大学术报告厅。 之前举办开幕式的地方,今天闭幕式也将在此举行。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环节 公布成绩! 两天考试,总共六个题,每题21分,总分126分。 设全国一、二、三等奖,分数从高到低,选前30名进入国家队集训,再从这30人里选出综合实力拔尖的6人参加IMO。 陈程一直在搓手。 谈嘉许:“你紧张啊?” 陈程看了他一眼:“废话,难道你不紧张?” 谈嘉许嘴角稍紧,没接话,但心跳却噗通噗通 越跳越快!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哦,也有不紧张的,比如这位 他瞄了眼斜前方的江扶月,人家正低头刷微博呢。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因为一比就容易吐血。 江扶月已经看到昨天韩恒在微博上闹出的“有女”风波。 虽然他本人已就此事做出澄清,但仍然有一批营销号一口咬定他隐婚生女,各种细节图、证据链,言之凿凿,连江扶月都差点信了。 “月姐”陈程叫她。 江扶月回头:“怎么?” “徐老师呢?” “应该拿成绩单去了。” CMO成绩采取部分公布制度,大屏幕上只会显示前三十名,也就是国家集训队名单,至于个人成绩,则发放到领队手中。 由领队老师告知学生。 突然 “来了!老师回来了!” 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句,接着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大门。 果然,一群领队结伴而归,几乎人手一张A4纸。 不用说,肯定是成绩单。 陈程咽了咽口水,搓手搓得更厉害了。 谈嘉许强装镇定,实则偷偷擦汗。 相较而言,凌轩就淡定得多,不过目光还是不自觉放到徐泾身上。 至于江扶月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因为有微信消息进来。 直到徐泾拿着成绩单走到面前,她的目光都还没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徐泾:“咳!”感觉自己有被冷落到。 不过还好,陈程和谈嘉许正眼巴巴盯着,瞬间又令他满足了。 “徐老师,怎、怎么样啊?” “我们多少分?” 徐泾表情一肃,“你们这次发挥” 他顿住。 两人心也跟着收紧,这语气感觉不太妙啊? “发挥得还挺好,嘿嘿。” 陈程长舒口气。 谈嘉许松开手,低头一看,裤子已经被他揪出了褶皱。 徐泾恶趣得逞,眉开眼笑。 江扶月嘴角一抽,您是真的狗。 最后,成绩单摆出来,江扶月赫然排在第一个 126,满分,第一! 然后是凌轩,124,第二。 陈程和谈嘉许都是121,并列第五。 换句话说,CMO前五名,他们临淮一下就占了四个! 这是临南一中自开设奥数班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 同时,也是首次拿到满分第一! 别看徐泾现在镇定自若,其实拿到成绩单那一刻,他双手根本止不住颤抖。 江扶月和凌轩考得好,这是意料之中。 却没想到谈嘉许和陈程也能拿这么高的分! 徐泾觉得自己就像辛勤耕耘的农夫,突然收获了远超想象的成果。 如何不兴奋? 不惊喜? 从会议室一路走到报告厅,他整个人都是飘的。 范世光踱步过来:“咳!老徐,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成绩啊,装什么傻?”范世光两眼直勾勾,恨不得一把抢过徐泾手里的成绩单。 “还行,一般般。” 范世光轻啧出声,按徐泾以前的尿性,他的学生要是考得好,那还不早就嘚瑟开了? 哪里还用他主动来问? 所以,多半是考砸了。 范世光不由目露同情,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多大点事儿啊?今年砸了,还有明年,正所谓越挫越勇,说不定明年你带的学生能考进前五呢?一切皆有可能嘛!” 徐泾看着他,没说话。 范世光语重心长:“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好受,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的肩膀借给你靠。” 徐泾还是盯着他,保持沉默。 “你看你,都伤心傻了。其实我非常理解,毕竟你有个学生是联考第一,还满分。这俗话说得好,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等明年” “不用。”徐泾开口,打断他。 范世光:“啊?” “不用等明年。” “什、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的学生今年就考进了前五。” 范世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干笑两声:“你看你这大白天的,都开始说梦话了。” 徐泾微微一笑:“你看我像没睡醒的样子吗?” 范世光眨眼:“真有前五?谁?是不是江扶月?多少分?” “不是江扶月”徐泾摇头。 “我就说嘛” “是全部。” “啥?” 徐泾:“我的四个学生,全部考进了前五。至于江扶月,算是正常发挥吧,不多,也就126分而已。” 也就126分 而已 这他妈都满分了,还不多?! 范世光大脑一瞬当机,傻愣在原地。 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你你再说一遍!几个前五?谁126?!” 徐泾直接把成绩单塞到他手上,“喏,白纸黑字,自己看。” 范世光颤巍巍打开,半分钟后,讷讷抬头 “老徐,你不会随便P了张成绩单来蒙我吧?” 四个学生,都是前五,还有一个满分第一! 草! 他瞎了。 被闪瞎的。 恰好这时,竞委会主任臧先勇上台,在全场瞩目之下,公布了本次国家集训队入选名单 “分数从高到低,分别有:江扶月、凌轩” 他每念过一个名字,那个学生的名字连同分数和排名就会出现在身后的多媒体幕墙上。 所以,当江扶月三个字出口,一个硕大的“126分”和“第1名”也随之浮现。 然后 全场轰动! “卧槽!月姐又是满分!” “虽然意料之中,但我还是震惊了!” “就一个问题:满分是大白菜吗?” “对月姐来说,是大白菜;我们来说,是玉白菜。都是白菜,但懂的都懂。” “我的九尾狐奶奶额!白菜何苦为难白菜?” “怎么办?我感觉今年IMO月姐又要say全场。” “啊!我的辣条,没白赌!” “呜呜为什么我会突然想哭,明明考满分第一的又不是我。” “我也想哭,看着月姐就好像看到了最想成为的那个自己。” “” 方柳柳坐在台下,瞪大眼,见鬼一样盯着巨大的幕墙。 上面“江扶月”三个字就像一根针,毫无预兆地刺进她眼球。 痛到想哭! 而周围或惊叹、或赞美的议论,落在她耳朵里,无异于伤口撒盐。 大家都怎么了? 为什么对她赞不绝口? 一个被有钱人包养的小贱货,凭什么考满分?拿第一? 这让她们努力学习,又认真考试的人,情何以堪? 难道说,她方柳柳还不如一个道德败坏的恶臭外地妹? “不” 她绝不允许! 只见一个人影冲到台上,在众人惊愣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一把夺过臧先勇手里的话筒。 对着台下所有人,一字一顿:“我要实名揭发江扶月!她不配参加CMO,更不配入围国家集训队!” 轰 全场哗然。 “这人是谁?” “她疯了吧?” “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知道她!方柳柳,帝都本地考生,据说家里超级有钱,酒店都是住的套房!本来应该由她在开幕式上发言的,后来臧主任钦定了月姐,就被刷下来了!” “我刚才瞄到她的成绩了,才42分,倒数第二名。” “不是吧?居然没及格?这种资质还敢让她上台发言?” “她凭什么这么说月姐?” “滚下来” “对!滚下来!” 全场整齐高呼。 方柳柳站在台上,看着所有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江扶月无条件拥护的样子,心中愤恨达到极致,面部表情也随之狰狞 “蠢货!你们这一群蠢货!都被江扶月骗得团团转!知道她有多恶心吗?表面上看比谁都清高,其实背地里傍大款、钓凯子、当小三!” “胡说!”台下有人激动地站起来。 “别急,”方柳柳冷笑,“我会让你们亲眼看到证据” ------题外话------ 三更,五千字。 原本想这章虐完渣,但是这个方柳柳实在太欠了,简单虐完不是我的风格,所以下一章继续吧捂脸 657 尽得人心为她而证(两更合一) 说完,方柳柳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用现场多媒体蓝牙功能直接把照片投映到身后的幕墙上。 第一张照片背景是K大校门,左上角拍摄时间显示昨天上午,也就是第二场考试当天。 江扶月正躬身坐进一辆黑色奔驰中,透过半降的车窗,依稀能看到一个男人模糊的侧脸。 方柳柳:“江扶月是临淮人,这点相信大家都知道。试问一个从临淮来帝都参加考试的学生,为什么会有豪车接送?” 台下回怼:“万一是月姐自己家里的车呢?” 方柳柳冷笑,把照片放大:“看清楚,京A开头,这是帝都的车牌!” “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我还留了另一份证据”说着,指尖一划。 又一张照片出现在幕墙上。 背景换成了春风酒店门口,拍摄时间还是昨天,黑色奔驰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辆银灰色宾利。 江扶月同样坐进了副驾驶,但接她的却换成了另一个男人。 方柳柳:“还是京牌,我查过这辆车,最新限量款,整个帝都不超过三辆。” “以上这些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江扶月表面是来帝都参加CMO,实则却在背地里钓凯子、傍大款,辗转周旋于多个男人之间,道德败坏,影响恶劣!” “我在这里倒想问问主办方,还有在座的竞委会领导们,这种学生还配入围国家集训队吗?还有资格代表华夏去参加IMO吗?如果她真的去了,那才是对我们国家、对学科竞赛最大的侮辱和诋毁!” 方柳柳言之凿凿,义愤填膺。 像个正义使者。 刹那间,不少好奇探寻的目光纷纷朝台下端坐的江扶月投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人都站到台上声情并茂地揭发她,就差指着鼻子开骂了,江扶月竟然也还坐得住! 坐姿悠闲,嘴角含笑,淡定得像个局外人。 “突然感受到一种王之蔑视。” “你讲你的,我听我的,敌动我不动,敌怒我就笑牛哔!” “不愧是月姐,这定力绝了。” “所以,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P的?错位?” “感觉不像。” “我觉得,就算月姐分别上了两辆豪车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单凭开局两张图就往傍大款和钓凯子上扯,也太无脑了。” “无脑还是其次,就怕有人居心不良,故意往月姐身上泼脏水,好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人是指方柳柳吧,就差把她身份证号码念出来了。” 两人当即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懂的都懂。” “你说她图什么啊?把月姐从第一的宝座上拽下来,她自己也上不去啊?何苦来哉?”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女人嫉妒起来有多可怕,就算损人不利己,也在所不惜。” 方柳柳自己得不到,但并不妨碍她让江扶月得不到。 这种心理类似于:我很惨,所以我也要让你很惨,虽然你的惨并不能缓解我的惨,可我就是想看你跟我一样惨。 “妈呀,女人太恐怖了。” 一个男生抱住手臂:“鸡皮疙瘩已经冒出来了。” “那现在怎么办?就让方柳柳像个疯狗一样在台上乱咬?” “慌什么?月姐都还没表态呢!” “嘶月神是不是太淡定了?” “我总感觉她在憋大招。” “” 方柳柳站在台上,见台下议论四起,众人交头接耳,还以为自己说的这些奏效了,大家已经开始质疑江扶月。 殊不知,小丑是她。 “我在此实名举报,要求竞委会取消江扶月的成绩和排名,并作禁考处理!” “嘶这女的也太恶毒了吧?” “且不说事情还没弄清楚,在场领导一个都没发话,就算弄清楚了,该怎么处理也不是她能干涉的,这吃相不要太难看。” “我还以为她能装久一点,没想到自己就把自己暴露了,就这段位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更别说在场的领导。还真当他们是吃素的啊?” 方柳柳说完,好似结束了一场正义秀,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够收获鲜花和掌声。 然而事实却是,众人看她的眼神逐渐微妙。 台下也没有表现出支持与附和。 她茫然地站在台上,还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 “你、们没看见这些证据吗?江扶月她勾引富豪,玩弄美色,其实就是为了钱啊!这种表里不一、没有道德的人,大家为什么不攻击她?” 这时,台下有个男生站起来:“你知道江记吗?” “什么?”方柳柳一愣。 “月姐家的私房菜馆。你知道这家店生意有多火爆,日流水能达多少吗?那你又知不知道月姐自己家里就有一辆库里南?最大的用途就是当面包车接送后厨几个姓曹的师傅往返私房菜馆和煎饼店之间,当然,偶尔也装装干货,运点面粉什么。” 方柳柳目露疑惑,不知道他说这些做什么。 男生:“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作为江记铁粉告诉你私房菜一位难求,排队至少都是一个钟头起,日流水进账达六位数,如果遇到节假日,七位数也不是没有过。” “综上所述,你觉得月姐缺钱花?” 方柳柳眉头一紧:“谁会嫌钱多?她有,不代表不想要更多。” “这跟你拿出来的那两张照片一样,都是主观臆测,根本算不上实质性的证据,没有半点可信度。” “没错!”又一个男生站起来,“我们不是脑残,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是你说什么就信什么。况且,你也夹着私心,想把大伙儿当枪使,那也要问问我们同意不同意!” 第三个男生站起来:“当然不同意!我们没那么傻!” 然后第四个、第五个 到最后竟如雨后春笋,一茬接一茬往外冒。 方柳柳被眼前出乎预料的事态发展打得措手不及。 她愣在台上,表情愕然。 这些人不仅没对江扶月产生质疑,竟然还联合起来维护她? “还说江扶月没有勾引男人,现在站起来的这些不都是男生吗?!” “谁说的?!”两个女生一前一后,异口同声,“我们也支持月姐!” “还有我们”齐刷刷。 刹那间,全体起立,振声齐呼。 竟莫名庄严。 方柳柳傻了,竞委会的领导们也不由看呆。 第一次深刻且直观地意识到“江扶月”三个字在这些学生心目中的地位和份量。 这个时候,江扶月自然不能再沉默。 只见她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台上,拿起另一只话筒,对着方柳柳一字一顿:“根据我国刑法第246条中对侮辱罪、诽谤罪的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方柳柳是吧?”只见她红唇轻勾,“我要告你。并且十五分钟前,我已经报警了。” 哗 台下一片轰动。 “月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小丑还在蹦跶的时候,我月神就已经捏住了她命门。” “快准狠,一出手就是绝杀!” “硬核月姐!想嫁!” “不愧是光伟正的代名词,这种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报警。” “又跟月姐学到一招那句话怎么说的?根据刑法第二百几十条?” “根据刑法第246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 台上,方柳柳脑子一懵,眼神迟滞,半晌才找回声音:“你、说什么?” 江扶月抬腕看表:“不出意外,十分钟内警察就会赶到。” “你报警了?!” “是啊,法律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 “不我没有诽谤,这些都是事实!照片是真的,你勾三搭四也是真的!”方柳柳摇头,难以置信:“做了这种事,你怎么还有脸报警?!” 突然,报告厅大门从外面推开,两道颀长的身形走进来。 众人回头望去,下一秒倒抽凉气 “哇!这是谁?好帅啊!” “看上去有点像韩影帝,越看越像” “是挺眼熟的。卧槽!这不是第二张照片里那个开宾利的大款吗?!” “来了来了!主角现身!感觉接下来还有大戏上演!” “啧啧,每一步都透着杀气。” “欸?后面还有一个男的,是谁?” “我看看靠!比前面那个还帅!” “我怎么还是觉得眼熟啊?太眼熟了!在哪里见过来着?!” “我的老天爷,这这这这不是谢、谢” “好好的,你谢什么啊?傻了吧唧!” “不是!那个人是谢、谢” “谢谢啥?谢我?谢他?” “哎呀!是谢教授!谢定渊谢教授!” “哈?” 傻掉一片。 这时,韩慎已经走到台上,站到江扶月身旁。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突然伸手揽住女孩儿肩头,另一只手顺势抽走话筒。 “对!就是他”方柳柳指着韩慎,告诉台下:“他就是江扶月的金主!现在人来了,江扶月没办法狡辩了。” 韩慎却看都没看她一眼,举起话筒:“很抱歉,在这种尴尬的情形下,以如此不体面的方式和各位祖国的小花朵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韩,是江扶月的亲、舅、舅。”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又重又沉。 台下再度炸锅 “舅舅?!居然是舅舅?!” “方柳柳眼睛到底怎么长的,居然能把舅舅看成金主?” “我的脚趾已经忍不住为她抠出三室一厅。” “举报吗?一通胡诌那种。” “没错,韩阿姨也姓韩,是亲舅舅。” 方柳柳两眼圆瞪:“舅舅?” “不”她摇头,“不可能!你是为了帮她,才这么说的!” 韩慎下颌微抬,眼神睥睨:“我不需要向你解释,等警察来了,自然会分辨真假。我相信,是非黑白,没有谁能逃过执法人员的火眼金睛,包括我,也包括你!” 方柳柳浑身一震。 突然,她想起什么,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你是他舅舅,那另一个人呢?!那个开黑色奔驰的,总不能也是她舅舅吧?对,那个人才是江扶月真正的金主!” “可笑”一声冷斥传来。 又一个男人走到江扶月身旁 待他正面站定,台下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竞委会主任臧先勇颤巍巍开口:“是谢、谢教授吗?” 众人眼都不敢多眨一下,显然,这也是他们此刻心中亟待求证的疑问。 韩慎主动把话筒递过去。 谢定渊抬手接过:“大家好,我是谢定渊,江扶月的合伙人,也是拍档。” 轰 全场骚动,议论如同点燃的炮仗,瞬间爆开。 “妈呀!究竟还有多少惊喜和反转,请一次来个痛快吧,我滴个老天爷!” “有生之年居然在电视屏幕以外看到活的谢教授,嘤!这辈子圆满了,真的。” “所以那个开奔驰的是谢教授吗?” “难怪我说那个侧脸怎么这么眼熟!就是他!” “羡慕的泪水从嘴角留下来,谢教授居然亲自开车来接月姐。” “慕了慕了!我不求坐上谢教授亲自开的车,只求能开一遍他们那天开过的那条路就好。” “原本以为方柳柳造谣月姐和她亲舅舅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居然还敢造谣月姐和谢教授?是梁静茹给她的勇气吗?太莽了。” “这是不是就叫踢到的铁板一块比一块硬?” “呃!只有我觉得她很惨吗?” “方柳柳此刻内心是不是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敢诋毁谢教授,那就要做好被全国人民怼到妈都不认识的准备。” “还别说,确实挺惨的。” 方柳柳看着韩慎,又扫过谢定渊,惊疑的目光来回逡巡,最后一点一点从里面涌现出崩溃。 “不我明明看到她上了金主的车!一定是金主!一定是!” 怎么变成亲舅舅和谢定渊了? “江扶月!肯定是你搞的鬼!你赶紧承认啊!现在就给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说着,猛冲过来。 谢定渊带着江扶月往后一避。 韩慎用身体挡在发疯的方柳柳面前,“你想做什么?!” “卧槽!我刚刚看到了什么?谢教授是英雄救美了吗?!” “啊?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韩舅舅好帅啊,那么一挺身,一挡住,an爆了。” “月姐明明可以靠自己,但还是像小公主一样被两个长辈保护得严严实实,呜又是羡慕月姐的一天呢!” 方柳柳即使被挡,也还是顽强地伸出头,朝江扶月咆哮:“你为什么不说话?敢做不敢当吗?!你说,你的金主是谁!” 江扶月抬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 就在这时,警察赶到。 一袭制服,鱼贯而入。 “是谁报的警?” 江扶月上前:“有人对我造谣污蔑,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并且”她拿出兜里的录音笔,电源显示正在使用中,“我还录了音。不接受任何调解,直接走诉讼程序。” 为首警察一听,对方态度坚决,没有再促成和解的必要。 当即扫视一圈:“是谁造谣?” 江扶月直指方柳柳:“她。” “带回去接受调查!” “是!” 两名警察上前。 方柳柳面色大变,“不要抓我!我没有造谣!我不去警局!” 逃是逃不掉的,最终还是被强行押走。 一场闹剧落幕,方柳柳成最大输家,现场没有一个人可怜她。 “活该!” “心术不正,害人害己!” “造谣一张嘴,以后辟谣就跟月姐学,直接报警,一波送走。” “信月姐,撕X稳” “嘿嘿,我已经录下来了,建议反复观看,模仿学习” 但恶人被抓并不是热议程度最高的话题,热度最高的是 “你们不好奇谢教授和江扶月是什么关系吗?” ------题外话------ 两更合一,五千字。 今天没三更了哈 终于虐完了!呼 658 楼下等她摔钟云益(一二更) “刚才不是说了,合作伙伴兼拍档吗?” “原来我还在做五三的时候,月姐就已经和科研大牛成拍档了,呜……高中生何苦为难高中生?” “感觉谢教授像月姐长辈,刚才那一揽,简直就是老母鸡护崽崽嘛!” “长辈……好像也说得过去哈,毕竟大了快十岁嘛!” “我比较好奇私底下月姐是叫他哥,还是叔,嘿嘿……” “叔吧,学术地位在那儿摆着呢。” “偷偷问一句,有嗑CP的吗?” 人群中寂静两秒。 “想,但不敢。” “我在悄咪咪进行。” “嘤!终于找到组织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狗胆包天。” “集美们,我刚才有拍到谢教授揽月姐腰的视频,要不要看?” “发给我!” “我也要!” “还有我!还有我!” “要不我们建个群吧?群名就叫……渊月糖精加工厂?” “可以可以!” “姐妹们!从今往后给我往死里嗑!” “视频发了吗?” “发了发了……” “卧槽!腰!揽了腰!” “瞳孔地震!” “谢教授男友力爆炸!还有我月姐的小蛮腰,呜呜呜,配一脸!” “原来言情小说里‘他的大掌揽上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是真的!啊啊啊——要死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要嗑到牙断!” “渊月女孩儿——冲鸭!” 由于太过兴奋,鸡叫……哦不,是尖叫传开,引得周围男生纷纷侧目。 “喂,你们在说什么?” “秘密!嘻嘻……” 国家集训队名单照旧,不做改动,江扶月满分第一,板上钉钉。 …… 喜讯第一时间传回临淮,老校长胡永围放下手机,笑得满脸褶子。 “老胡,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坐在旁边的二中校长见状,随口一问。 “哦,刚看了条微信消息。” 前面三中校长转过身,笑眯眯:“是好消息吧?” 胡永围点头,笑容掩盖不住:“确实是好消息,为孩子们高兴。” 二中校长和三中校长对视一眼。 “关于学生的啊?具体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咳!”胡永围清了清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CMO成绩出来了,几个孩子考得还可以。” 由于本届联考试题过于变态,以致于今年临淮入围CMO的学生寥寥无几,也就一中出了几根独苗而已。 为此,二中校长还怄了好几天,接连找下面负责培训的老师谈话。 眼下胡永围冷不丁提起CMO,当场戳中他心头那块疤。 表情一瞬微妙。 三中校长不动声色看在眼里,乐得旁观。 反正三中从来比不过一中和二中,没有竞争关系,反倒坦然。 “出成绩了啊,”二中校长语气一定,下巴微抬,“怎么样?有入选国家集训队的吗?” 胡永围点头:“有。” “哦,那恭喜了。一中的奥数向来出色,我记得成绩最好那年是有两个学生进了国家集训队吧?” “嗯。” “可惜,最后还是无缘IMO。”二中校长轻叹摇头,“希望今年能好一点吧。” 胡永围笑意不改:“今年按理说应该是比之前要好,毕竟,以前进两个,这次进的是四个。” “几个?”二中校长一愣。 “四个。”胡永围回说。 “如果我没记错,今年临淮入围CMO的总共也才只有四个学生吧?”三中校长笑着补上一刀。 “全都进了国家队?!” 胡永围点头。 二中校长当场郁闷。 三中校长:“能进国家队那排名得靠前才行啊,五十还是三十来着?” 胡永围:“三十。” “唷,那确实不错,”三中校长发自肺腑,如果不是笑得太幸灾乐祸的话,“对了,四个孩子具体名次多少?里面不是还有个联考满分第一的江扶月嘛?这次是不是又考了满分?” 最后一句不过随口一说,三中校长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一次是运气,哪能次次都有这种运气? 但—— 胡永围点了点头:“碰上数理化,她就没有低于满分的时候,也算意料之中吧。” 三中校长:“?” “反而另外三个更让人惊喜。” “怎、怎么惊喜了?” 胡永围:“一个第二,还有两个并列第五。” 三中校长瞪大眼,难以置信:“意思是,他们几个都考进前五了?江扶月还拿下满分第一?!” “是这样的,没错。” 三中校长:“……”嘴有点贱,所以脸非常疼。 二中校长:“……”我是应该吐血,还是应该晕倒?这是个问题。 中场休息结束,下半场会议开始。 几位教育局领导重新入座,不过在会议议程接上半场继续之前,他们当着在座三十六位中学校长的面,亲口向胡永围说了恭喜。 然后,消息就彻底传开—— “一中实力又强了。” “如果IMO再得奖,加上之前的IPhO、IOI,那一中可就大满贯了!” “以前也没见一中这么强啊?最近这一年才起来的吧?” “据说是因为有个天才学生。” “我知道!江扶月嘛!都上过好几回热搜了。” “看老胡笑得……羡慕呀!什么时候我十八中也能出个这样的学生就好喽!” …… CMO圆满闭幕,没能进入国家集训队的考生可以返回当地,麻溜地准备开学了。 而入围的学生则放假三天。 三天之后,国家队集训才正式开始。 徐泾当天下午就收拾东西回了临淮,一来是集训不再需要地方领队,会有更专业的领队老师接手,直至IMO结束。 二来,马上就要开学了,他作为班主任,还有很多事要忙,不可能为了四个学生丢下整个班级。 陈程也一起的。 “我妈明天生日,想回去陪陪她。” 谈嘉许则报了一个两天两晚的本地旅行团,“我还没来过帝都呢,正好到处走走看看,拍点照片带回去。” 凌轩在帝都有亲戚,闭幕式结束后,就被一辆迈巴赫接走了。 所以,到了傍晚,就只剩江扶月还留守酒店,没有离开。 凌轩走之前邀请过她的—— “我姨妈在郊外有套别墅,这次就我一个人过去,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反正房间那么多,郊外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你。” “谢谢,不过我已经答应去舅舅家住了。” “……哦。”少年失望地离开。 矿泉水早就喝完了,江扶月下楼去买,回来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一个女孩儿,两人在同一考场,前后桌,说过几次话。 “月姐!你不回家吗?” “要回。” “那怎么现在还在这里?天都快黑了。” 江扶月微微一笑:“等人。” “哦,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两人错身而过,女孩儿兴奋地比了个耶,拿出手机,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猜我看见谁了?】 【谁啊?】 【月姐!啊啊啊——她跟我说再见了,还对我笑,嘤嘤嘤,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这么有礼貌,还这么聪明高智商的女孩子呢?】 ……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江扶月正在房间处理集团这段时间堆积下来的文件。 突然,一条微信提示音响起。 她点开,只有两个字—— 【下来。】 十分钟后。 江扶月走出酒店,突然,脚下一顿。 马路对面,男人斜靠在车旁,闭幕式上笔挺的西装此时已经换成了灰色风衣,拉链敞开,领口稍立。 乍一看,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一丝潇洒。 江扶月挑眉。 男人见到她后,下意识站直,双手有些紧张地插进风衣口袋里。 江扶月走过去,“等很久了?” 谢定渊摇头:“不算久。” 说话的同时,亲手为她拉开副驾驶车门。 江扶月躬身坐进去。 谢定渊则绕到另一边,坐好,发动引擎:“先去吃饭。” 半小时后,黑色路虎停在一家火锅店门口。 江扶月刚下车,一股霸道的香味钻进鼻孔,她已经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 谢定渊停好车,两人进去。 服务员直接领他们去包间。 点菜的时候,谢定渊已经轻车熟路。 江扶月在旁边看了几眼,基本都是她爱吃的。 “怎么了?”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后,谢定渊侧头看她,恰好将女孩儿打量的目光抓个正着。 “没事。”江扶月摇头。 锅,是鸳鸯锅,上得很快。 菜也陆陆续续送进来。 接下来江扶月只需要吃,烫和夹都省了,因为…… 有人代劳。 谢定渊:“这个是五秒,这个是十五秒,还有这个……” 他都记得。 “我自己来,你也吃吧。” “嗯,我在吃。” 然而事实是,谢定渊吃一口,就要给她夹一堆。 江扶月:“……” 这人是不是太殷勤了? 谢定渊却感觉良好,因为书上说,体贴周到的男人更容易加分。 所以,他现在加多少分了? 到及格线没有? 吃完,谢定渊到外面结账,江扶月在包间多留了会儿,上了个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冷不丁撞见一个男人推门进来。 他应该是喝醉了,双腮酡红,两眼迷瞪,走路歪歪斜斜。 看到江扶月,男人一愣,停止了扯拽领口的动作。 “不好意思,你走错了。” 男人略显茫然地扫过四周,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抱歉。” “嗯。”江扶月没动,她在等对方离开。 突然:“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江扶月语气冷淡:“抱歉,我没见过你。” “不对,我肯定见过你!”男人作势上前。 “站住——” 他停下来,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无可奉告。” 女孩儿不加掩饰的冷漠与防备,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钟云益低声一笑,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你,”他顿了一下,“知道我是谁吗?” 同样的台词,不久前江扶月还在方柳柳口中听过。 她问,“你是人民币吗?” “什么?” “人人都要知道你是谁。” 钟云益有点懵,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久居上位的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被人这样当面讽刺过。 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新奇。 “我不是人民币,”他摇头,接着话锋一转,“但我有人民币。” “请你出去。” 男人充耳不闻,突然上前:“你是哪个大学的,我——” 下一秒,闷哼乍起。 钟云益身体前倾,双手捂住腹部,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正收回腿的女孩儿。 “你、踹我?”他震惊了。 “再不滚出去,我不仅踹你,还能摔你,信不信?”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你他妈——” 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眼前天旋地转。 等钟云益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倒在地上,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后背传来一阵闷疼。 江扶月退开两步,拿上包和大衣,转身出门。 那淡定的背影,从容的脚步,好像前一秒摔人的不是她。 “你站住——”钟云益追上去。 却在走廊上碰到结完账回来的谢定渊。 姐夫和小舅子当场打了照面,双双一愣。 “小九?你怎么在这儿?” 他记得谢定渊从来不吃火锅啊? 谢定渊先喊了声姐夫,接着问:“你为什么会从我们包间里出来?” 我们? 钟云益这时才发现那个女孩儿已经站到谢定渊身边,正和他一起望着自己,目露审视。 大脑登时一个激灵,钟云益突然不胜酒力地按在太阳穴上,脚步也跟着一跄。 “不好意思,我……可能……嗝!喝得有点多,所以走错包间,闹出了误会。” 绝口不提他挨了江扶月一踹一摔。 谢定渊皱眉:“我给大姐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嗯。”钟云益靠在墙上,恍惚地点了点头,“也好,不然我还真找不到借口开溜。” 谢定渊转身打电话去了。 钟云益看向女孩儿:“刚才抱歉,我脑子不太清醒,认错人了。” “嗯。”不咸不淡。 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男人眼里划过一丝兴味,转瞬即逝。 谢定渊很快打完电话。 钟云益好像清醒了点,站直,无比坦荡地朝江扶月望去:“阿渊,这位是?” “……我朋友。” 说完低头,停在江扶月耳边,小声介绍:“这是我姐夫,也是钟子昂的父亲。” 江扶月挑眉,这才正眼打量起眼前这个半醉半装的男人。 面部轮廓确实和钟子昂有那么几分相似。 而且完全看不出年龄,晃眼一看,还以为三十出头,没想到儿子都这么大了。 不过据她所知,钟子昂和他爸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谢定渊:“大姐应该很快赶到,那我们先走了。” “好。” 两人转身离开。 钟云益站在原地,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双眸微眯。 朋友? 阿渊什么时候也有女性朋友了? 呵,有意思! 谢云藻是在二十分钟后到的。 一下车,就看见男人站在火锅店门口抽烟,外套搭在臂弯里,衬衣领口扯得乱七八糟。 指尖一点猩红迎着夜风忽明忽暗,整个人靠在柱子上,长腿劲腰,平添邪魅。 谢云藻走过去,停在他面前:“醉还是没醉?” “没有。” “那喊我来干什么?” 钟云益长臂一伸,揽住妻子肩头:“这不是小九打的电话吗?你也没拒绝啊。” 谢云藻推他:“一身酒气,臭死了。” “嗯,还好我老婆够香。” 女人嘴角一抽:“你怎么碰上小九了?” “我也正奇怪,怎么就碰上他……” “听你这口气,是不想碰到他?” 钟云益抵在女人肩窝,轻笑出声:“我哪敢?只是……火锅店,你不觉得奇怪吗?” 谢云藻皱眉,“小九不吃火锅……” “是啊,不吃火锅,不交女朋友,今天倒是两样都占全了……” “什么意思?你站好!别乱蹭,烦不烦?” 谢云藻把他推开。 “嘶,”钟云益倒抽一口凉气,“别碰我肚子啊,疼着呢!” “怎么?被人打了?” “嘿,还真是……” 谢云藻最烦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刚才你说小九怎么了?什么女朋友?” 659 难怪眼熟虚心受教(三更) “哦,不对,是女性朋友。” 谢云藻还是没听懂:“说清楚。” 不怪她理解能力不行,而是谢定渊和“女朋友”三个字扯到一起,怎么听都让人感觉……不太真实。 钟云益把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至于包间里发生的就……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谢云藻目露惊喜:“小九真的带了女孩儿?还说是他朋友?” “嗯哼。” “那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 钟云益丢了烟:“我又不带查户口。” “算了,我直接打电话问他……” “别啊,”男人一把抽走她手机,“阿渊还跟人家女孩儿在一起呢,你这一通电话过去,要开花的铁树都让你给整自闭了。” 谢云藻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行吧,我不打了,手机还来。” 钟云益递过去,就势将女人往怀里一按,抱住:“别动,让我靠会儿……” 女人果然没再动。 过了半分钟,谢云藻:“差不多行了啊,回家。” “再等等。” “?” “还有个人。” 话音刚落,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从店里出来。 由于半低着头,灯光照不到他脸上,只能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轮廓。 钟云益松开谢云藻,朝男人走去,两人说了几句话,对方接过钟云益递来的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谢云藻看丈夫满脸笑意地回来,不由问道:“那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走吧,回家。” “你不说我更不认识。”谢云藻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钟云益停下来,定定看了她两秒,突然嘴角一扬:“告诉你也没关系,楼氏新上任那位。” “楼明深?” 男人挑眉:“怎么,认识?” 谢云藻没有回他,转身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钟云益跟上来:“老婆,你别走那么快啊……” “大街上你规矩点,别动手动脚。” “我合法的!怎么不能动了?” 谢云藻推他:“别撒酒疯。” “嘶——都说了别碰肚子,肯定青了!” “怎么,你还真让人揍了?” 钟云益摸摸鼻子。 …… 夫妻俩到了家,钟云益转身就往沙发上倒。 谢云藻进厨房给他熬醒酒汤。 突然,客厅传来哐当一声,谢云藻赶紧出去,却见父子俩又闹上了—— 钟子昂:“你还我!” 钟云益把手举高:“不给。” “你有病吧?” “臭小子,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皮又痒了是吧?!”钟云益沉着脸,语气冷硬。 “明明是你先抢我手机,还恶人先告状,老头儿,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钟云益大怒:“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就说,丫不要脸——” “我他妈还治不住你了是吧,我——” “够了!”谢云藻冲上去,挡在儿子面前,“钟云益,你今天动手试试?!” 男人讪讪收手,背过身,嘴上念道:“慈母多败儿,他就是让你给惯坏了……” 说话的同时,飞快打开手机相册,往前一翻—— 嘿!还真找着了! 他就说那个女孩儿眼熟,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不,钟子昂那个小蠢蛋手机里全是人家的照片! 钟云益退出相册,又按熄屏幕,转身一抛,“喏,还你。” 手机重新回到钟子昂怀里,但气却没那么容易消。 “我明天就回临淮!这个家简直没法待!” “站住——” 钟子昂脚下一顿。 钟云益悠悠开口:“临淮?你还真当那儿是家了?” “总比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好。” “不跟我,那你想跟谁?谢定渊?臭小子,可长点儿心吧!” 你老舅今儿可是领着你喜欢的女孩儿吃他从来不碰的火锅。 钟子昂翻了个白眼儿:“关你屁事。” 然后哒哒哒跑上楼。 谢云藻皱眉:“你就不能少去招他?把儿子惹毛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招他?明明是他没大没小!” “好,那我问你,你抢儿子手机做什么?” “咳……逗他玩儿呢。” 谢云藻冷笑:“说你有病还真没说错!醒酒汤在灶上,爱喝不喝,记得把锅洗了。” “嘿!我说你最近这脾气——” 女人理都不理,转身上楼。 钟云益咂咂嘴,重新倒回沙发上,后背和腹部传来一阵闷疼,“草!” 那女的下手也太狠了! …… 下手太狠的江扶月此刻正停在一处小摊前。 老板:“姑娘,玩儿吗?” “怎么个玩法?” “三十块,十只镖,对准前面那个镖盘,每累计九十五分,可以挑一个毛绒玩具。” 江扶月让老板先拿十只镖,谢定渊正准备付钱。 老板笑眯眯开口:“十只会不会太少?多拿几只啊,这样分数才上得去。” 江扶月:“十只够了。” “九十五分呢!十只镖的话,平均每次基本都要扎中最里面那个圈儿才行,难度不小!” 江扶月再次表示足够了。 但这个老板估计是把他们当“大鱼”,想想也知道啊,像这种出来约会的年轻男女,通常出手都很大方。 好不容易来单生意,还不逮着两只傻羊使劲儿薅? 总之就是极力劝说。 江扶月双眸微眯,老板突然后颈一凉。 下一秒,只见女孩儿莞尔勾唇,又变得和善起来:“行,先给我拿三百块的。” 三百块,一百只镖,等最后差点分肯定还会再补,肥羊啊这是! “好嘞!”老板立马转身去拿。 最后装了整整两盒,一盒递给江扶月,而另一盒则自然而然交到谢定渊手上。 谢教授:“我不玩,都给她。” 老板:“没让你玩儿啊,先替你女朋友端着,等那盒飞完再把这盒补上去,懂吗?” 谢教授默默接过来。 老板摇头叹息:“你这个小伙子啊,可别仗着自己又高又帅,就学那些钢铁直男,女朋友是用来干嘛的?” “?” “你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女朋友当然是用来宠的啊,出门拿鞋,逛街拎包,吃饭结账,玩游戏在旁边喊666,学会了没?” “……啊?哦。”谢定渊讷讷点头,心中暗搓搓记好。 老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马上开始了,666准备好,一会儿就算飞脱靶了也要喊得大声响亮,知道吗?” “嗯。” 江扶月拿起镖,试瞄准一次,便果断脱手。 十分! 老板当即“哎哟”一声,夸道:“你女朋友运气可以啊!第一手就正中红心!不错不错。” 谢定渊轻咳,江扶月距离他们这边有段距离,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女朋友”三个字。 反正,谢定渊没否认:“她……还行吧。” 老板看着这地外貌出色的男女,心中暗道绝配,就是吧……这男的看上去比女孩儿大了不少。 估计得有个五六岁。 两人说话的时候,江扶月那边已经接连飞出五只镖,每一只都稳稳扎在内圈儿。 老板傻眼,半晌,才勉强勾出一抹笑,干巴巴道:“你女朋友这运气……确、确实是好哈,买彩票肯定中奖。” 内心疯狂os:赶紧去买彩票吧,别来霍霍我小摊儿了行不行? 谢定渊听完,点头:“我一会儿就带她去买。” 老板:“……”内伤了。 在江扶月十只飞镖全部脱手,每一只都扎在内圈,其中还有两只正中红心之后,老板彻底笑不出来了。 他转头看着满脸骄傲掩盖不住的谢定渊:“老弟,你女朋友是特种部队毕业吗?” 谢定渊:“?” “敢情你俩上我这儿是来砸场的?” 眼看江扶月还要继续,老板赶紧屁滚尿流上前:“美女美女,你看已经满九十五分了,去挑毛绒玩具吧?这边这边……” 江扶月站着没动,掂了掂手里装飞镖的盒子:“等全部射完再一起挑。哦,对了,麻烦换个镖盘,或者把扎上去的那些拔下来,我重新开始。” 老板只想当场晕倒。 这是哪来的小祖宗诶? 还全部射完?估计她没完,自己就先完了!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不好意思哈,本来说中午更,但字数比较少,情节也不完整,干脆写到三千把小剧情点写完,久等啦! 祝我可爱的读者们,女生节快乐!你们都是女神呀,美美美美哒~ 660 老板傻眼,半晌,才勉强勾出一抹笑,干巴巴道:“你女朋友这运气……确、确实是好哈,买彩票肯定中奖。”   内心疯狂OS:赶紧去买彩票吧,别来霍霍我小摊儿了行不行?   谢定渊听完,点头:“我一会儿就带她去买。”   老板:“……”内伤了。   在江扶月十只飞镖全部脱手,每一只都扎在内圈,其中还有两只正中红心之后,老板彻底笑不出来了。   他转头看着满脸骄傲掩盖不住的谢定渊:“老弟,你女朋友是特种部队毕业吗?”   谢定渊:“?”   “敢情你俩上我这儿是来砸场的?”   眼看江扶月还要继续,老板赶紧屁滚尿流上前:“美女美女,你看已经满九十五分了,去挑毛绒玩具吧?这边这边……”   江扶月站着没动,掂了掂手里装飞镖的盒子:“等全部射完再一起挑。哦,对了,麻烦换个镖盘,或者把扎上去的那些拔下来,我重新开始。”   老板只想当场晕倒。   “美女,你这、明显是练过啊?”   江扶月:“你这里也没规定练过不让玩啊?”   老板如遭雷劈:“我……”   “而且,不是你让我多买几只镖吗?”   老板哭丧着脸:“我错了,我后悔了还不行吗?这一把当我送你的,不收钱,毛绒玩具你随便挑一个,不,两个!”   江扶月摩挲着下巴,略显犹豫:“……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好得很!”   “感觉有点像我在强迫人?”   “不不不,是我强迫你,”老板拍着胸脯,言之凿凿,“我强迫你选两个!还强迫你不给钱!”   江扶月:“……”   老板急得汗水都出来了,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祖宗,你就选吧,选好了赶紧走,别再添乱了!   江扶月眨眨眼,没表态。   老板见她说不通,余光又瞥见一旁的谢定渊,立马转移目标。   “老弟,做个好事,帮我劝劝你女朋友,别让她继续了,我这赚的都是辛苦钱……”   谢定渊一听“女朋友”三个字,心尖猛颤。   下意识偷瞄了江扶月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说不清楚是甜是苦,总之复杂得很。   甜的是,她没否认。   苦的是,她没承认。   谢定渊分不清女孩儿的态度究竟是默认多一点,还是根本无动于衷。   因此表情一瞬煎熬。   然而事实却是,江扶月压根儿没注意到老板的称呼。   光看老板原地跳脚,就已经让她目不暇接。   “老弟?不是……你倒说句话啊!”老板伸手在他眼前一晃。   发什么呆?   谢定渊猛地回神,“咳!”   他看了看老板,又瞅了瞅一旁的江扶月。   眉眼一动:“老板,你这样……”   两人背过身去,谢定渊一边说,老板在一边疯狂点头,脸上逐渐重拾笑容。   “好……好好好……都听你的……”   江扶月挑眉,竖起耳朵。   虽然距离不远,但两人沟通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嗓音,加上环境嘈杂,江扶月只听到零散细碎的几个字。   不过看老板的表情,应该是……妥了?   果然——   当老板再次转身看她,笑容已经恢复如常,甚至比之前还要灿烂几分。   “美女,既然你喜欢玩儿,那就慢慢玩,玩得开心,玩得尽兴!我现在就去给你换个新镖盘!”   江扶月目光越过他,看向身后的谢定渊,漂亮的桃花眼在街灯下微微一闪,旋即疑惑涌现。   他到底说了什么?   回应她的则是男人一记浅笑,好像还带着那么几分……得意?   老板麻溜地给换了新镖盘,笑呵呵站到一边:“美女,你玩儿吧。”   江扶月拿起一只飞镖,一手,两手……   又是十根全扎进内圈。   但老板脸上没有半点不虞,甚至还朝她竖起大拇指:“美女,你这技术——牛啊!第二个九十五分,又可以换一个玩具了。”   说着,准备去给她换镖盘。   江扶月:“不玩了。”   老板一顿。   谢定渊摇头失笑。   最后,两人付了六十块,二十只飞镖的钱,抱走了两个中号玩偶。   一只长毛哈士奇,一只短毛小兔叽。   谢定渊想起老板方才的“金玉良言”,立马付诸实践:“我来拿。”   然后,两只玩偶就到了他怀里。   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男人,穿着风衣皮鞋,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却抱着两只毛绒玩具?   反差不要太萌。   走过路过的小女生们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哇塞的惊叹。   “看看人家男朋友,再看看我……没有男朋友!”   “单身狗已经被屠倒一片!”   “众目睽睽之下麻烦做个人行不行?我TM酸死了,草——”   “上一秒看见一对情侣接吻,转头又发现人家男朋友帮忙拿公仔,嗯,24K钛合金狗眼已瞎[微笑]”   “嗝!吃饱了!国产狗粮就是香!”   “话说,这两人身材好好!虽然看不太清楚脸,但肯定长得不丑!”   “简直配一脸好嘛?!”   “……”   谢定渊不动声色扫过四周,发现不下十个人正在看他。   “我……哪里不对吗?”他有些茫然地望向江扶月。   “听过‘猛男娇羞’吗?”   男人瞳孔一震,艰难开口:“我……娇羞吗?”   江扶月嘴角抽搐:“不是说你娇羞,只是打个比方,猛男娇羞的那种强烈对比就是你现在的状态。”   谢定渊咽了咽口水,虽然已经理解江扶月话里的意思,但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有一天会和“娇羞”这样的词挂钩。   “要不你给我,我来拿。”江扶月见男人耳根红得能滴血,也不想为难他,好好一科研专家、德高望重的教授,当街拿两个毛绒玩具,确实挺不像话。   谁知她手刚一伸出去,男人就往后猛退一步。   江扶月:“?”   “不用!我拿!”   说完,坦然地往前走,还特意昂首挺胸,生怕江扶月不让他拿。   江扶月:“?”   就、挺迷。   为了不让她双手得空和自己争玩偶,谢定渊还给江扶月买了杯果茶。   “我看网上都说这个好喝,你也尝尝。”   被强行塞一手的江扶月再次表示:“?”   不过,好喝是真的。   “你刚才跟那个老板说了什么?他为什么愿意让我继续玩?”   谢定渊勾唇:“你猜。”   江扶月发现这人变了,不熟的时候冷冷堵你一嘴,通常一针见血,虽然过于直白而显得没有情商,但好处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很好理解。   熟悉之后,他就有点……大胆?放肆?飘?   反正变成了一个会开玩笑,偶尔也能调侃两嘴的谢教授。   好像多了那么几分……人情味?   对,就是人情味!   不再把用冷漠和高傲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离,也不再蜷缩四肢、封闭内心,躲进伪装的躯壳之中。   他开始慢慢展露自己,就像高山之巅盛放的花,崖下人看到的不再是他的高不可攀与珍奇稀有,而是他的无边孤独与高不胜寒。   “不猜。”江扶月笑着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终究都会告诉我答案,只要我想知道,不是吗?”那么确凿和肯定。   男人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隐秘的甜,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   “对,”谢定渊点头,“我会告诉你。”   “所以为什么?”江扶月双手负在背后,身体微微一倾。   四目相对,呼吸近在咫尺。   “因为,”男人喉结轻滚,怀里两个毛绒玩具因为大掌陡然用力,而有所变形,可惜谁也没发现,“我跟那个老板说,除了第一个,后面你赢的玩偶,我都用钱买。”   “啧,冤大头。”女孩儿站直,丢下这样一句,径直往前走。   谢定渊根本没反应过来。   在情绪上,他总是被动的那个,因为江扶月的悲喜而心情起伏,因为她一个意味不明的举动而乍惊乍喜。   在他承认自己喜欢江扶月的那一刻,谢定渊就输了。 661 往死里嗑他打湿了(三更) 独特的香味钻进鼻孔,谢定渊两眼一痴,浑身骤僵。   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怎么不说话?”   轰!   男人双颊爆红:“没、没想干什么。”   “哦,那算了。”   江扶月后退,站直,香味也随即远去,低头喝了口果茶,继续往前走。   男人愣在原地,一时茫然。   那就算了?   什么意思?   他急忙追上去:“你刚才说算了?那如果不算的话,你……”   “前面有家甜品店,进去看看。”   “不是,你刚才……”   “刚才怎么了?”江扶月眨眼,“我说什么了吗?”   谢定渊:“?!”   “甜品店你不进去的话,那我自己进去了。”   谢定渊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能出声。   有些机会溜了就是溜了。   他痛定思痛,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接住话头!   ……   从甜品店出来,江扶月手里多了一个芒果千层,边走边吃。   谢定渊一只手帮她拿果茶,另一只手提着打包袋,里面装的是榴莲千层和奥利奥千层。   至于那两个毛绒玩具……   他问店员要了一根缎带,把哈士奇和小兔叽串在一起,然后一并挎在肩上。   别说,两小只头挨着头,软软萌萌,连带挎着它们的男人也莫名可爱。   “好拿吗?玩偶给我吧。””   谢定渊摇头,“不用,我可以。”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又瞅瞅男人肩上那只哈士奇,若有所思。   殊不知,从两人进去甜品店到最后离开,角落里有两个女孩子正拼命捂嘴,黑溜溜的眼珠转啊转,八卦之光熊熊燃起。   “呼——走了吗?””   “走了走了!”   “我都不敢把手放下来,怕自己叫出声!”   “鸡笼警告!咳,虽然我也是……”   “妈呀!真的是月姐和谢教授诶!你拍了吗?”   “拍了拍了,马上发你。”   “不用,直接发群里吧,糖当然要大家一起嗑才甜!”   “对对对,差点忘了集美们……”说着,点开那个名为“渊月糖精加工厂”的群聊,点击发送。   趁视频还在上传中,女生飞快打字——   【猜我刚刚遇到了谁?今晚给大家上糖!不甜不要钱那种】   很快,视频发送成功。   可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女生眨眨眼,目露疑惑:“大家怎么没反应啊?”   “是吗?我看看……”同伴掏出手机,点开群聊。   确实没反应。   “估计还没到家?一会儿应该就看到了……”   话音刚落,微信提示音就叮叮咚咚狂响。   群炸了——   【卧槽!拿毛绒绒的是我谢神吗?!完全不、敢、想、象!】   【后面谢神出去的时候为了给月姐拿奶茶、拎袋子把毛茸茸挎在肩膀上了,呜呜……好Q!】   【所以,谢神是在卖萌吗?】   【估计卖给月姐看的,咱们偷窥就好,偷窥就好,嘿嘿~】   【在新闻报纸上是‘冷谢’,在月姐面前秒变‘奶谢’,我的九尾狐奶奶啊,这对西皮也太好嗑了叭!】   【姐妹!就这一个视频吗?有没有拍到其他的?】   【就这一个,他们出去之后就不好拍了。】   【有就已经很满足,糖分巨高的好伐?我也就看了个十二三遍吧,连消息都忘了回。】   【我也是!我也是!顾着看视频去了,没有第一时间在群里冒泡】   【难怪我说怎么视频发出去半天没动静……】   【咳!我看了三遍。】   【六遍。】   【十六遍正在进行……】   【擦!丧心病狂啊我们!】   【呜呜……谁让谢神和月姐这么甜呢?根本停不下来!】   【自己选的糖,齁着也要嗑完】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月姐站在冷柜前面选甜品的时候,谢神就已经开始掏手机随时准备付账了。】   【啊啊啊——还真是!月姐这边一选完,谢神立马就掏二维码,太自觉了!】   【只有我注意到月神喜欢吃甜品吗?我也拥有和女神一样的兴趣爱好耶!】   [截图]   [截图]   【这是什么?】   【你们看月姐吃第一口甜品的时候,谢神的样子,你品,你细品!】   【含情脉脉,望妻眼,呜呜……谢神太内敛了。】   ……   十点,谢定渊送江扶月回酒店。   “明天……有空吗?”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车内缓缓流泻。   “舅舅要来接我回家住。”   男人一默。   江扶月解开安全带:“我上去了,今天谢谢。”   “等等……”谢定渊跟着下车,“我送你。”   “不用。”   “顺便帮你把东西拿上去。”   江扶月看了眼后座,毛绒玩具不说,大大小小的纸袋就有不少。   “……好吧,麻烦你了。”   谢定渊跟着上楼,进到房间,把东西放好。   “能借一下洗手间吗?”   江扶月点头:“当然可以,这边。”   男人进去,江扶月坐在床边整理东西,突然里面传来哐当一声。   “怎么了?”她过去敲门。   下一秒,门从里面拉开,男人脸上挂着水渍,风衣也全部打湿。   江扶月有点懵。   谢定渊苦笑:“水管爆了。”   “……”   前台接到电话,立即安排工作人员上来处理。   “真的非常抱歉,我们为二位升级了顶层套房,现在就可以过去,行李的话我们安排工作人员随后送到。”   谢定渊这样也没办法走,江扶月带他去了顶层。   “先洗个澡。”   “……好。”   “衣服脱下来给我。”   “啊?”   江扶月:“不然你还要穿吗?我送去让酒店烘干,湿的地方不算多,应该不会太久。”   “……好。”   风衣和内衬打湿最多,裤子只有两边裤腿湿了一小块。   江扶月把风衣和内衬交给服务员,裤子索性自己动手,拿吹风机吹干。   等浴室的水声停下来,裤子也干得差不多了。   江扶月过去敲门。   里面半晌没声儿。   “谢定渊?你还在洗吗?”   “……洗完了。”   “开一下。”   “这、不太好吧?我还没穿衣服……”   江扶月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我给你递裤子。”   里面又没声儿了。   良久,门才稀开一条缝。   水雾冒出来,夹杂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江扶月无奈:“你开大点啊,这我怎么递?”   “……哦。”又拉开一点。   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出来,江扶月交到他手里。   “应该干了,你试试。”   “……谢谢。”   江扶月转身离开。   五分钟后,谢定渊:“我好了。”   江扶月抬头,“风衣等——”   下一秒,嗓音一滞,戛然而止。   男人裸着上半身,毛孔还带着水湿后的润泽,胸膛有力,腹肌均匀。   嘶……   江扶月轻抽一口,目光稍顿:“你——”   “里面没有浴袍。”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变得稀薄,温度也骤然升高。   可能只有一秒,也可能过了一分钟,江扶月率先移开视线,转身捡起床上摊开的T恤递给他。   “你试试,看能不能穿。”   刚才酒店已经把行李送上来,T恤是江扶月今晚逛街的时候顺手给江达买的。   还有一件女号,她也一起买了,准备给韩韵如。   谢定渊转身把T恤套上。   江扶月刚好转头,一眼就看见男人劲瘦的后背和完美的腰部线条。   突然,她目光一顿。   落在男人后颈,再往两边就是通红的耳根,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   看来,有人比她更紧张。   就在这时,男人穿好T恤,转回来,却冷不丁对上女孩儿打量的目光,他瞳孔一震。   “你……看什么?”   江扶月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大小很合适。”   谢定渊:“……”   “你要吹风吗?”说着,女孩儿指了指桌上,“在那边,我刚用完,就没收。”   男人走过去,拿在手上,开始对着头发一通乱拨。   江扶月直接看傻,“你就这么吹头发?”   谢定渊见她说话,关掉吹风,“你说什么?刚才声音太大,我没听清。”   “你就这样吹头发?”   “有什么问题吗?”   江扶月嘴角一抽,起身,朝他走过去,然后伸出手。   谢定渊:“?”   “给我。”   ------题外话------   昨天的三更,三千字!感情戏卡得一匹!大家久等啦~   十二点还有更新哈~ 662 江扶月拿到吹风,在手里掂了掂,下颌微抬,示意谢定渊。   男人没懂,傻愣愣地问:“什么?”   “坐啊,不然我怎么够得着?”   “……哦。”   谢定渊僵硬着手脚,坐到凳子上。   下一秒,轰轰的声音响起,热风吹出来,喷在头发上,接着一道沁凉软绵的触感贴上头皮。   男人身形一震。   那是……   女孩儿的手正轻轻拨弄发丝,指尖无可避免接触到头皮。   “你怎么了?”   “没、没事……”   “吹风温度太高?”   “不是。”   “那你怎么一直流汗?”   谢定渊:“……”   燥的。   “吹头发要这样轻一点,大致往一个方向扒……懂了吗?”   男人讷讷点头。   “行,那你自己来吧。”江扶月把吹风递回去。   “你不帮我了?”错愕入眼。   “你不是说懂了吗?”   “……哦。”这该死的嘴!   吹完头发,谢定渊收起吹风。   套房有单独的外阳台,江扶月此刻正坐在休闲椅上,一脸惬意地吹着夜风。   手边是打包带回来的两份甜点,一个榴莲盒子,一个奥利奥盒子。   谢定渊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长手长腿,无处安放,在空间有限的的椅子里显得几分逼仄与局促。   “吃甜吗?”江扶月问。   男人一顿,然后点头:“可以。”   “榴莲呢?”   “也吃。”   “喏,”江扶月指了指桌上两份甜点,“二选一,你先。”   谢定渊沉吟两秒,眼神无比真挚:“你喜欢,都给你。”   “噗——”江扶月忍不住笑出声。   男人却一头雾水。   有这么好笑吗?   “谢定渊,你是个骗子。”她突然道。   男人更懵了。   骗子?   这……   “明明不喜欢甜的,还说自己可以,说你是骗子冤枉你了吗?”   男人表情微窘,耳根再度漫上红晕,一直烧到脸颊。   “我不是骗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尝尝你喜欢的东西都是什么味道,也许我也会喜欢呢?”   江扶月一时哑然。   转眼却见男人已经拆开包装,量了量,最后将两份甜品从中间……挖断?   还是强迫症的典型风格,一分为二,大小几乎均等。   往盒子里一放,整整齐齐,好像原本就是做的双拼口味。   “榴莲和奥利奥我们各一半,这是你的,这给我。”   江扶月勾唇:“好啊。”   ……   “怎么样?”   谢定渊:“榴莲更好吃,奥利奥碎已经软了。”   江扶月点头:“我也觉得。”   男人嘴角上扬。   将近凌晨十二点,送去烘干的衣服才被叠得整整齐齐送回来。   工作人员再次表达歉意。   原本到了这里,谢定渊就该换上衣服走人了。   可惜,实在不巧,外面下起了雨。   “有伞吗?”   工作人员:“有的,您稍等,我给您送上来。”   “好。”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伞没送来不说,房间还断电了。   “怎么回事?”   江扶月:“我打去前台问问。”   不等电话拨出去,房间里的座机就先响了。   “您好,很抱歉,大雨造成酒店供电系统故障,我们已经安排工人紧急抢修,请您待在房间,稍安勿躁。期间,为保证顾客安全,我们会关闭酒店前后大门,暂时禁止出入,给您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   这下,谢定渊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黑暗中,两人目光相对,江扶月:“再留会儿?”   “咳……你不介意的话,我没问题。”说话的时候,喉结乱滚。   房间黑漆漆,阳台又飘雨,好在主卧有一个大飘窗,上面铺了软垫,中间一张小矮几,上面摆着一个香薰烛台。   江扶月检查了一下,烛是满的,还散发出一阵玉兰花香。   谢定渊提醒她:“没有打火机。”   江扶月四下翻找,在矮几的隔层抽屉里找到了火柴。   嚓——   火柴划亮。   橙黄的光,照在两人脸上,明暗交错。   江扶月点燃烛台,甩灭火柴。   刹那间,两人这方小天地被照亮。   “谢定渊。”   “嗯?”   “你的理想是什么?”   男人一顿,也没想太久:“……建设祖国。你呢?”   “……”   “怎么不说话?”   女孩儿目光微闪,在晕黄的烛光下,双眸潋滟而多情,溢出慢慢的灵气。   “……跟你一样。”   不过她的目标更明确一些。建设的是祖国最贫穷、最偏僻、最饱受歧视的那片土地。   这下换谢定渊愣住,他张了张嘴,半晌只吐出一个字:“你……”   “怎么?”女孩儿笑起来,眉眼俱弯,“不信?”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还年轻,不应该……”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都憧憬什么?   美食,美景,美衣,美貌……   友情,爱情,亲情……   一个好大学,一份好工作,一个光明璀璨的未来……   总之,事关自身居多,为他人甚少,更不要说上升到国家的高度,人民的层面。   那一刻,谢定渊心跳加速。   他们有太多的共同点,太多的相似之处,这就意味着拥有共同的价值观取向和思维方式。   原来,每一种喜欢都不是毫无理由。   每一次心动也不是无缘无故。   谢定渊喜欢江扶月,从来不是因为她的外貌,而是为她倔强傲然的灵魂、爱憎分明的性格。   “什么叫我还年轻?你很老吗?”   男人垂眸,“……我大你将近十岁。”   江扶月心说,加上前世,我可比你大了不止十岁。   窗外雨没停,房间灯也没来。   烛台即将燃尽,江扶月吹灭,打了个呵欠:“不等了。你要是不介意,去隔壁房间睡,我先躺下了。”   ------题外话------   大家一点钟再来清除缓存看一下,后面再补点内容,么么哒~ 663 被撞上了真双标狗(三更) 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儿,男人也是一愣。   等反应过来,迅速扣好皮带:“我……”   “月月,没事吧?”韩恒突然开口,脚步声越来越近。   谢定渊浑身一僵。   哐!   江扶月带上门,反身挡住,看着迎面走来的韩恒微微一笑。   “什么情况?乒乒乓乓的,不会有老鼠吧?”说着,还歪头朝紧闭的次卧门看了一眼。   江扶月:“水管出了点问题,已经跟前台说过了。”   韩恒不疑有他:“别管了,反正马上就要回家住,对了,你行李收拾好没有?”   “还差一点。”   “行,那你收拾吧,我随便逛逛……”说着,已经搭上次卧门把。   江扶月眼皮猛跳,赶紧挽住他的手。   韩恒一怔,随即暖意上涌,月月这是和他亲近呢!   “小舅,辛苦你跑一趟,去沙发上坐会儿吧,我很快就好。”   说话的同时,把人往客厅带。   韩恒一边走,一边笑:“不着急,你慢慢收拾,我又不赶时间。”   “这样啊?可我怎么听说明星都很忙,不是赶通告,就是在赶通告的路上?”   “嗐,那是其他人,你小舅我早就过了累死累活的阶段,现在该享受生活了。”   江扶月带他来到沙发前,把人按下去,再把水杯塞到他手里。   “等我,马上收拾好。”   “都说了不急,不急,你慢慢收拾啊!”   “好——”江扶月回头莞尔,接着钻进次卧,反手关门。   房间里,谢定渊已经穿戴整齐,只是头发些许凌乱。   风衣衬得他身材颀长,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就是芝兰玉树,笔直挺拔。   “我还以为你走了!”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不太好出去?”   两人同时开口。   江扶月一瞬哑然:“……我小舅来了。”   谢定渊讷讷:“……哦。”   “如果你不想挨打,就乖乖待在房间,等我们走了再出去。”   “……好。”   江扶月交代完,正准备离开,突然脚下一顿:“保险起见,你记得反锁。”   然后,她就安心回主卧收拾行李去了。   期间出来看过一次,韩恒正坐在沙发上rua那两只毛绒玩具。   左手哈士奇,右手小兔叽。   笑得一脸满足。   “月月——”   “怎么?”江扶月动作一顿。   “次卧好像打不开啊!”   “小舅,你等等——”江扶月迅速合上行李箱,拉着冲出房间。   韩恒:“这个次卧怎么锁死了?”   呃……   “不知道,应该是锁坏了吧。”   “这酒店搞什么鬼?先是水管坏,再是锁坏,就这条件,还顶层套房?不行!我得打电话去反映一下……”   说着就要掏手机。   江扶月赶紧制止:“可能酒店也不想发生这种事,但意外无法避免,我们将心比心,不要太计较。”   韩恒突然直勾勾盯着她。   江扶月目光一闪:“小舅,你怎么这么看我?”   “月月!你太让我失望了!   “?”   韩恒:“你怎么能这样?”   “?”   “这样善良、体贴、宽容、大度!”   “……”   “以后面对社会残酷、人心险恶可怎么办?我倒宁愿你狡猾奸诈一点,起码不会受欺负!”   韩恒看着眼前天真无害的小姑娘,一种不是老父亲却胜似老父亲的担心油然而生。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家姑娘是最纯洁的小花花、最单纯的小鹊鹊,脆得一碰就碎,弱得不禁风雨。   必须疼在掌心,护在胸口,好好珍视。   “额……小舅,我收拾好了,走吧。”   “这么快?好好好,那赶紧走。下次我给你订酒店,再也不住这家了……”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谢定渊这才打开门,从房间里出来。   等电梯的时候,韩恒执意要接过行李箱。   “不重,我自己可以……”   “这跟重不重没关系,有我在旁边,怎么能让你动手?老爷子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当然,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最后,江扶月只能把行李箱给他。   “嘿嘿……”韩恒十分满意。   叮——   电梯到了。   江扶月率先进去,韩恒跨了两步,半个身子还在外面,突然脚下一顿,“糟糕!玫瑰忘了!”   说完,拔腿就往回跑。   江扶月面色微变,立马追上去。   可惜还是晚了,狂奔的韩小舅和正出门的谢定渊撞个正着。   两两相望,空气骤僵。   追过来的江扶月见状,当即缓了脚步,没再上前。   这种时候,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不知过了多久,韩恒:“……你谁啊?”   谢定渊低头垂眸,敛声道:“修水管的。”   “啧,不是我说,你们酒店的效率也太低了,这都过了多久才派人上来,口碑还要不要了?”   “……抱歉。”   “算了,反正以后我是不会再让我家孩子住这种地方了。记住,你们酒店永远失去了我!”   谢定渊:“……”   “哼!看你这木头木脑的样子,算了……也不是你的错。”   说完,韩恒径直往里走,与谢定渊擦肩而过。   进去房间,找到玫瑰花,他笑眯眯出来:“喏,拿好,差点就忘了……”   江扶月接过来,抱在怀里:“谢谢。”   “咦?刚才那个人呢?”   “走了。”   “这么快?”   “嗯。”   “你别说,那修理工长得还挺帅,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怪眼熟的。”   江扶月不接话。   韩恒也没继续深究。   两人又重新回去等电梯,这次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江扶月顺利退房,上了韩恒的车。   与此同时,街对面镜头反光一闪而过,伴随着快门的咔嚓声。   ……   到了韩家,刚进门,只听一声狗叫乍起——   “汪!”   下一秒,只见一道黑色影子从里面冲出来,转眼就来到江扶月面前。   “汪汪——”   罗威纳体型本就不小,加上韩廷“过分溺爱”,把小莽养得又肥又壮,此时坐在江扶月面前,就像一个肉墩子杵在那儿。   韩恒:“小莽,咱能不能斯文点?你差点吓到月月。”   “汪~”狗头一耷,好吧。   江扶月弯腰,轻轻拍了拍它狗头,正准备收回来,没想到小莽居然不让,对着女孩儿小腿就是一阵狂蹭。   “呜唧~”你敢不敢再摸一下?   韩恒目露惊讶:“小莽今天怎么了?平时狗头碰都不给人碰的,一碰就龇牙,怎么你……”   话还没说完,便见江扶月又拍了拍,关键那狗子还一脸享受。   韩恒:“?”   “呜唧……”好舒服~   “草!狗也会玩双标?”   “汪——”你才双标!   韩恒赶紧跳开两步远,小莽撒腿要追,结果江扶月一招手,这狗又回去了?   韩恒满目惊诧:“月月,你对小莽做了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   “啊?我、我怎么知道?”   “上次我掐它,你不是也在场?”   “……”就这?   “月月回来啦!”韩启山左等右等,终于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丢开报纸就出来,一见江扶月就笑得满脸褶子。   “姥爷。”   “来来来,我让家里阿姨炖了燕窝,你太辛苦了,学习是件多费脑的事儿啊?必须补一补!”   老爷子带着江扶月径直入内。   小莽摇着尾巴,屁颠屁颠跟在后头。   韩恒这个亲生仔连老爷子一个眼角都没得到,只能跟狗子一个待遇。   “臭小莽,你个马屁狗!知道月月受宠就黏上去,谄媚讨好,你你你……也太没志气了!”   “汪——”你才没志气!再说咬你哦!   韩恒想哭,连家里的狗都能随便欺负他了,敲!   当天下午,韩慎和韩恪都赶回来吃晚饭,就连韩廷也被亲爹用零花钱威胁着到场。   一家人也算其乐融融。   韩启山:“月月,你吃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好吃……这盘也不错……喝点汤吧?要不再让厨房做几道甜的……”   江扶月看着面前已经装满的碗碟,汗滴滴:“真的够了,已经装不下……”   “装不下?没关系!”老爷子大手一挥,“王妈,再拿一副碗碟!不,两副!”   众人:“……”   ------题外话------   昨天的三更,三千字!大家久等了   谢狗,我的卡文源泉,让你谈个恋爱老母亲可真难,头发都秃了一大片(叹气)   十二点半还有一更~到点来刷,不要提前哈~么哒! 664 这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偏爱,老爷子就差把“心肝宝贝”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韩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恰好被江扶月逮个正着。   他眼中闪过零点一秒的心虚和窘迫,然后变得又凶又狠: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揍你啊!   别说,还挺像龇牙的小莽。   江扶月淡淡移开目光,低头吃菜。   显然,这顿饭老爷子是花了心思的。   食材新鲜,摆盘讲究,味道更是一流,其中还有好几道临淮的地方菜。   美味和心意都不可辜负,江扶月自然要慢慢尝,细细品,好好吃。   韩廷:“?”她是饭桶吗?   饭后,江扶月陪老爷子到外面散步。   韩廷歪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嘀咕:“装模作样……”   谁知刚好被路过的韩慎听到,一脚踹过来。   “嘶!”韩廷惊叫,蹭一下站起来,“你要谋杀啊?!”   “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就不是一脚这么简单了。”   “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   这年头,谁还愿意饭后陪老人去散步?玩游戏,刷剧,看八卦新闻,不香吗?   反正,班上女孩儿都喜欢。   他就不信江扶月例外。   肯定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老爷子面前挣表现,邀宠呢!   简直虚伪到极点!   “你说什么?!”韩慎目光骤沉,“再说一遍?!”   韩廷撇嘴,懒洋洋坐回沙发上,“好话不说第二遍。”   其实都是装的,被踢中的位置快痛炸了,呜呜,想揉……   “你个臭小子,我——”   “诶!大哥,你做什么?”韩恪及时出现,开口制止,“家庭暴力不可取,消消气。”   “哼!”韩慎拂袖而去。   韩廷:“谢谢二叔……”   “别,我可不当这句谢谢,你说月月坏话呢,下次再听到,不用你爸,我也得给你办服帖了,信吗?”   韩廷脖颈一缩。   靠!怎么每个人都帮着江扶月?   他再也不是这个家的宝宝了,对吗?   韩廷伤心地跑上楼,脚步声哒哒哒……   突然,声音骤停,他从楼梯间探出头,大声叫道:“小莽——”   没有回应。   他再叫:“小莽快来——给你开罐头!”   还是毫无动静。   “别喊了,”韩恪轻飘飘开口,“小莽跟月月出去散步了。”   韩廷:“……”靠!   臭狗!下下下下个月的零食也没了!   ……   散完步,消消食,明明只是日常活动,韩启山却觉得从未如此欢心喜悦。   旁边有外孙女陪着,身后有小莽追着。   一边走,一边聊,笑容不曾间断。   看时间差不多了,江扶月又陪老爷子回去。   小莽亦步亦趋跟在她脚边,只要江扶月停下来,它就抱着江扶月的腿乱蹭。   “啧……”   “看来小莽很喜欢你。都说狗通人性,连它也知道我们全家都欢迎你,是不是啊小莽?”   “汪汪——”欢迎!欢迎!   回去之后,按老爷子以前的作息,在客厅稍坐一会儿就要上楼了。   但今天他不仅没走,还主动提出让江扶月陪他下棋。   韩慎默默扶额:您还嫌上次输得不够惨?   韩恪直接别开眼,是了,老爷子不记打的。   谁知——   韩启山:“今天我们我不下围棋,换一种。”   两分钟后,棋盘还是上次那个棋盘,黑子和白子也依然在用。   但玩法变了……   变成了五子棋。   韩启山:“这种玩法我研究过了,非常有意思!”   江扶月:“我都可以。”   十分钟后。   江扶月:“您输了。”   二十分钟后。   江扶月:“您又输了。”   三十分钟后。   老爷子:“我怎么还是输啊?”   韩慎:“……”   韩恪:“……”   “不行不行,这个黑白棋子最近克我,得换!”   就这样,五子棋换成了象棋。   江扶月:“将军!”   韩启山:“……”   “再将!”   “……”   “继续将!您没路跑了。”   老爷子:“不玩了!不玩了!我瞌睡来了!”   说完,脚底抹油,溜上楼,跑得比兔子还快。   江扶月收好棋子:“大舅舅,二舅舅,我也上去休息了。”   “诶,你早点睡。”   “月月晚安。”   江扶月:“晚安。”   凌晨一点,韩慎在书房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准备下楼倒杯热水喝。   经过老爷子房间的时候,发现灯还亮着,门也没关。   他透过稀开的门缝望进去,只见灯光下,一道人影坐在床边,腿上摊开好几本书,手里也捧着一本,此刻正戴着老花镜认真钻研,偶尔还写写画画,念念有词。   韩慎挑眉,回书房一看,果然书架最上面那层有缺口。   少不就是几本棋谱吗?   ……   这晚江扶月在那个粉粉嫩嫩的房间睡得踏实香甜。   第二天早上自然醒,一看手机,八点。   她没有赖床的习惯,起来,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餐。   “月月起这么早啊?”   “怎么不多睡会儿?”   “是不是床睡得不舒服?我马上让人换——”   江扶月:“不用,我睡得很好,谢谢舅舅。”   韩慎点头:“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自己家里不需要客气。”   “好。”   韩慎微笑颔首,接着叫来佣人,音色陡然一沉,完全不像对着江扶月时的温和亲切:“去叫韩廷起床,大家都起了,就他一个人还睡着,像什么话?!”   “是。”佣人战战兢兢上楼去叫小祖宗起床,心里比苦瓜还苦。   等韩廷下来,已经是半小时后。   没睡醒的少年挂着黑眼圈,一脸怨气地出现在饭厅。   头发没梳,脸应该也没洗,身上还穿着睡衣,两步一个打呵欠,浑身软绵绵。   江扶月:“我吃好了。”   放碗搁筷,起身走人。   果然,没一会儿饭厅就传出韩慎的咆哮。   其中还夹杂着少年不时的顶嘴与反驳。   鸡飞狗跳。   韩恒:“咳——他们父子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江扶月点头:“我挺习惯的。”   “……”   “小莽,过来——”江扶月对着狗子招手。   “汪~”来啦!   小莽屁颠颠到她脚边,江扶月替它戴上牵引绳,“走,带你出去浪一圈。”   “汪汪汪——”好耶好耶!   韩恒:“……”这小丫头,也太淡定了叭!   这时,手机铃响,韩恒看了眼,经纪人打来的。   他最近不想工作,不想赚钱,只想咸鱼,陪外甥女~   所以想都没想,就直接挂断。   那边经纪人破口大骂,然后接着打。   结果……这丫居然关机?!   此时的韩恒绝对想不到,一向爱惜羽毛的他会在几小时后因为绯闻而闹得全网轰动,带起一波吃瓜狂潮! 665 恋情乌龙有人出手(三更) 江扶月一句话,直接把韩廷问懵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   小莽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留给自己一个高傲的狗屁股。   少年咬牙,一阵气闷。   ……   江扶月遛完狗,往回走。   刚进门,就听见韩慎一通咆哮——   “韩恒,看看你干的好事!”   说完,手机扔过去。   韩恒一脸懵逼,还被砸个正着,哎哟一声痛呼,捡起来看了眼,下一秒猛地愣住:“怎、怎么会这样?!”   “被拍的是你,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那、我也不知道被拍了啊……”   只见微博主页上,两张动图强势刷屏,各大营销号纷纷下场。   第一张动图是裹得像粽子一样的韩恒抱着一束玫瑰花进了春风酒店。   第二张图是韩恒从酒店出来,手里拖着行李箱,而原本在他手上的玫瑰花此时正被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儿抱在怀里。   韩恒还体贴地为她开车门,护头顶,最后两人驱车离去。   娱扒皮V:【猛料!满贯影帝韩恒恋情曝光,酒店相会,送玫瑰,全程贴心相伴】   娱乐周公V:【单身多年、扬言终身不娶也要等真爱降临的韩影帝也脱单了,而你还是单身狗。】   菜伟周刊:【韩恒幽会神秘女子,玫瑰相赠,豪车接送,看来广大女性同胞们又要失恋了。】   八卦流水线V:【继被爆有女后,又踢爆恋情,韩影帝这一步接一步,是在为公开做准备?】   网友们的态度更是严重两极分化。   支持的一方表示——   【老韩终于要结婚了,喜大普奔!】   【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老韩步入婚姻殿堂,死而无憾】   【终于不用担心恒哥孤独终老了,耶!】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虽然很失落,粉了这么久的男神就要变成别人的了,但还是衷心祝福,因为——恒哥值得!】   【小姐姐身材好好啊,跟恒哥走在一起简直绝配!】   【嗷嗷!我也发现了!腿真的好长,侧脸也超美!】   【男神当然应该和女神在一起,不过女神为什么越看越眼熟……】   【我也是!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反对的一方措辞就激烈得多,有些甚至直接开骂——   【韩恒能不能要点脸?老牛吃嫩草就这么香?】   【难怪这几年作品越来越少,忙着谈恋爱生孩子去了吧?】   【这些年是不是把他捧得太高?满贯影帝又怎样?还不是恋爱脑?】   【哥,醒醒吧,她就是图你的钱,别傻了!】   【果然,男人都喜欢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这点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   【半个月前接受采访还言之凿凿说暂时不考虑恋爱,转眼就跟人出入酒店滚床单,哥,您脸疼吗?】   【欺骗粉丝!忽悠大众!一点都不尊重我们!】   【看来某影帝的钻石单身汉人设离崩不远了。】   【哥,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这是闹哪样?找个小娇妻来继承遗产吗?】   【年轻妹妹图你什么?图你长得帅,图你有钱!赶紧逃吧!】   【这女的什么来头?段位还挺高。】   ……   韩恒刷完这些,差点气炸。   原本他身处这个圈子,也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比这还难听的话他都能坦然以对,但这次不同,绝大部分恶评都是冲着江扶月去的。   这怎么能忍?   不能忍的还有韩慎——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澄清,把这事儿压下去,如果让老爷子知道,你就等着挨抽吧!我也保不了你!”   “哦,对了,”韩恪走过来,轻飘飘丢下一句,“爸那边可能就是挨顿毒打,忍忍还能过去,不过妈那边就……没那么容易了。你也知道,咱妈以前多宠小妹,如今又多了一份愧疚,移情作用加上弥补心理,对月月那是恨不得捧在手心儿,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比月月在她心中有份量。”   “说不定这会儿已经看到新闻,老三啊,你……自求多福吧。”   韩恒脖颈一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立马拿出手机,现场开机,然后打给经纪人。   那头险些喜极而泣:“我的祖宗诶,你终于回电话了——”   ……   时青栀确实已经看到新闻。   砰一声,把平板电脑拍在沙发上。   “这个老三搞什么鬼?!接月月就接月月,还搞出这种事!他自己臭了不要紧,别影响月月一个女孩子家啊!”   秦远琛满眼无奈地把杯子递过去:“事情还没搞清楚,你说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可能阿恒也不想,他是明星,关注度高,有些事他也没办法。”   “没办法?!他这么多年娱乐圈白混了?连这种新闻都压不下去,让事情发酵成这样!我以前就说过,他们三兄弟里就他最废,你还不信!”   秦远琛哭笑不得:“你现在迁怒也没用,先解决问题,之后再追究责任也不晚。”   时青栀深吸口气,拿起手机:“算了,先找几家好点的公关公司……”   “等等,你别急。”   “怎么?”   “娱乐圈的八卦绯闻跟普通的公关事件还是有所不同,牵涉到的的舆论太广,而且盘根错节,咱们不熟悉那套操作,贸然下手反倒弄巧成拙。”   老太太:“那你说怎么办?”   “专业的事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认识几家影视公司老板,都是圈里的资本巨头,让他们出面比我们胡乱掺和要好。”   “那行,你来处理。我给老三打个电话,这小子,四十多岁的人了,办点小事还这么不牢靠,简直上赶着找骂……”   这边老太太教训完儿子,那边秦远琛也结束通话。   “怎么说?”   老爷子眉头一紧。   时青栀心都提起来了:“你说话啊!”   秦远琛表情凝重:“已经有人先我一步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不惜一切资源把这件事压下去。”   “是阿恒?”   老爷子摇头:“听那几个人的语气,对方来头不小,连他们都要忌惮三分,如果是阿恒,不至于到这种程度……究竟是谁呢?”   时青栀:“管他是谁,站在月月这边就行。”   “话是这么说没错,结果也乐见其成。只不过……这个人的目的还有待考量。”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一点钟还有更新,建议大家不要等,明天看~   这个人是谁不用多说了吧~ 666 网友们的态度更是严重两极分化。   支持的一方表示——   【老韩终于要结婚了,喜大普奔!】   【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老韩步入婚姻殿堂,死而无憾】   【终于不用担心恒哥孤独终老了,耶!】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虽然很失落,粉了这么久的男神就要变成别人的了,但还是衷心祝福,因为——恒哥值得!】   【小姐姐身材好好啊,跟恒哥走在一起简直绝配!】   【嗷嗷!我也发现了!腿真的好长,侧脸也超美!】   【男神当然应该和女神在一起,不过女神为什么越看越眼熟……】   【我也是!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反对的一方措辞就激烈得多,有些甚至直接开骂——   【韩恒能不能要点脸?老牛吃嫩草就这么香?】   【难怪这几年作品越来越少,忙着谈恋爱生孩子去了吧?】   【这些年是不是把他捧得太高?满贯影帝又怎样?还不是恋爱脑?】   【哥,醒醒吧,她就是图你的钱,别傻了!】   【果然,男人都喜欢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这点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   【半个月前接受采访还言之凿凿说暂时不考虑恋爱,转眼就跟人出入酒店滚床单,哥,您脸疼吗?】   【欺骗粉丝!忽悠大众!一点都不尊重我们!】   【看来某影帝的钻石单身汉人设离崩不远了。】   【哥,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这是闹哪样?找个小娇妻来继承遗产吗?】   【年轻妹妹图你什么?图你长得帅,图你有钱!赶紧逃吧!】   【这女的什么来头?段位还挺高。】   ……   韩恒刷完这些,差点气炸。   原本他身处这个圈子,也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比这还难听的话他都能坦然以对,但这次不同,绝大部分恶评都是冲着江扶月去的。   这怎么能忍?   不能忍的还有韩慎——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澄清,把这事儿压下去,如果让老爷子知道,你就等着挨抽吧!我也保不了你!”   “哦,对了,”韩恪走过来,轻飘飘丢下一句,“爸那边可能就是挨顿毒打,忍忍还能过去,不过妈那边就……没那么容易了。你也知道,咱妈以前多宠小妹,如今又多了一份愧疚,移情作用加上弥补心理,对月月那是恨不得捧在手心儿,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比月月在她心中有份量。”   “说不定这会儿已经看到新闻,老三啊,你……自求多福吧。”   韩恒脖颈一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立马拿出手机,现场开机,然后打给经纪人。   那头险些喜极而泣:“我的祖宗诶,你终于回电话了——”   ……   时青栀确实已经看到新闻。   砰一声,把平板电脑拍在沙发上。   “这个老三搞什么鬼?!接月月就接月月,还搞出这种事!他自己臭了不要紧,别影响月月一个女孩子家啊!”   秦远琛满眼无奈地把杯子递过去:“事情还没搞清楚,你说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可能阿恒也不想,他是明星,关注度高,有些事他也没办法。”   “没办法?!他这么多年娱乐圈白混了?连这种新闻都压不下去,让事情发酵成这样!我以前就说过,他们三兄弟里就他最废,你还不信!”   秦远琛哭笑不得:“你现在迁怒也没用,先解决问题,之后再追究责任也不晚。”   时青栀深吸口气,拿起手机:“算了,先找几家好点的公关公司……”   “等等,你别急。”   “怎么?”   “娱乐圈的八卦绯闻跟普通的公关事件还是有所不同,牵涉到的的舆论太广,而且盘根错节,咱们不熟悉那套操作,贸然下手反倒弄巧成拙。”   老太太:“那你说怎么办?”   “专业的事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认识几家影视公司老板,都是圈里的资本巨头,让他们出面比我们胡乱掺和要好。”   “那行,你来处理。我给老三打个电话,这小子,四十多岁的人了,办点小事还这么不牢靠,简直上赶着找骂……”   这边老太太教训完儿子,那边秦远琛也结束通话。   “怎么说?”   老爷子眉头一紧。   时青栀心都提起来了:“你说话啊!”   秦远琛表情凝重:“已经有人先我一步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不惜一切资源把这件事压下去。”   “是阿恒?”   老爷子摇头:“听那几个人的语气,对方来头不小,连他们都要忌惮三分,如果是阿恒,不至于到这种程度……究竟是谁呢?”   时青栀:“管他是谁,站在月月这边就行。”   “话是这么说没错,结果也乐见其成。只不过……这个人的目的还有待考量。”   韩恒这边扛着雷,被亲妈喷了个狗血淋头。   由于心虚气短,错在自身,愣是半句狡辩的话也没敢说。   “安排好没有?什么时候发澄清公告?还有律师函,必须贴上去,老子一定要把那些造谣的营销号告得妈都不认识!”   电话那边经纪人一边听韩恒咆哮,一边还要指挥底下的人做事,忙得脚不沾地。   “我的祖宗诶,这些我都知道,你就别添乱了行不行?”   “……哦。”韩恒这才讪讪挂了电话。   下午一点,韩恒工作室发布最新动态,回应谣传——   韩恒先生致力于电影事业,从来心无旁骛,正如他本人半个月前接受采访时所说的那样,目前暂时没有恋爱结婚的计划。而网络疯传的“恋情曝光动图”不过是断章取义,外加胡乱捏造!   事实是韩恒先生去酒店接考试结束的外甥女回家,请广大媒体朋友多给艺人一些私人空间,不要听风就是雨,这不仅是对韩恒先生本人的抹黑,也是对他家人的伤害!   谣言止于智者,希望大家网上冲浪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配图四张。   第一张是粉色玫瑰,注意粉色!这个颜色一般不会送女友。   第二张是江扶月和小莽一起玩耍的背影。   第三张是江扶月和老爷子下棋,露出侧脸,鼻梁高挺,眼含沉思,和偷拍照上的女孩儿完全吻和。   最后一张是韩恒翻白眼儿的表情包。   【居然是外甥女?!难怪身材这么好,外甥像舅!】   【小姐姐侧脸也很美!如果能看到正脸就好了。】   【那个住进粉色公主房的外甥女吗?呜呜……羡慕到哭!】   【不愧是娱乐圈最刚影帝,最后一张表情包是精髓。】   【我哥:你们这群瞎了眼的煞笔!外甥女都能给我说成女朋友!】   【哥,您还缺外甥女吗?要不公主房的清洁工也行啊?】   【小莽好听话哦,以前它对恒哥都是爱搭不理的,难道狗也有性别歧视?】   【只有我发现外甥女身材体态好到爆吗?尤其是那个执棋托腮的动作,确定不是在拍杂志?】   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和谐的声音,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发言——   【外甥女?韩影帝可真能编,都住进家里了,谁知道是不是外甥女?】   【细思恐极!那韩恒也太可怕了!】   【很早以前圈子里就在传这位影帝口味独特,喜欢刺激,没想到……自行体会吧,呵呵。】   【有些人以为摆拍几张,再把家里拉出来就能瞒天过海,虽然你的资源很强,背景也很深,但吃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有本事晒DNA检测报告啊。】   不和谐的声音越来越大,韩恒见风向不对,眉头一紧,转手打给经纪人。   “网上怎么回事?我们都已经澄清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多杠精评论?” 667 对手吃瘪新晋江吹(三更) “Co姐,你、怎么了?”   女人猛地反应过来,那头已经挂断,但话里的内容却让她不寒而栗。   “快!马上把我们的水军撤回来!”   “啊?”工作人员惊呆了,“撤、撤回?全部吗?”   “对,全部!”   “Co姐,这不好吧?现在已经有苗头指向我们给韩恒泼脏水,如果这个时候放弃对评论区的控制,那舆论肯定会一边倒,介时我们想挽回都没办法了!”   女人表情一厉:“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让你全撤就全撤,哪来这么多废话?!”   “……哦。”工作人员脖颈一缩,委屈地瘪了瘪嘴。   她也是为晏哥考虑,现在撤回不仅血本无归,还会惹来一身腥,真不知道Co姐是怎么想的,也太随便了……   “怎么回事?”突然,门从外面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步入。   众人纷纷招呼道:“晏哥。”   “阿晏?你不是在片场吗?怎么回公司了?”bsp;   “刚才你跟小夏说的我都听见了,为什么突然做这种决定?”   他们布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拍到韩恒出入酒店、恋情曝光的猛料,捅给各大媒体之后就静待事情发酵。   期间,工作室负责组织水军在网上引导风向,眼看已经有大批网友将矛头对准韩恒,却没想到这个时候那边居然跳出来澄清是外甥女?   这下盘算落空,何晏在剧组心急火燎,接连NG,导演都看不下去了,索性放他半天假。   何晏立马赶回公司,不料在门口听到bsp;   “你这是要半途而废?”   “阿晏,真的不能再继续了!”   “给我个理由。”   女人深吸口气:“刚才刘总打电话来,勒令我们立即收手,不然……”   “如何?”   “不然就要换掉你明年所有代言,并且跟工作室解约,不再提供任何资源。”   何晏倒抽凉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怎么可能?!公司根本没有能挑大梁的男艺人,刘总这么做毫无益处。”   “何止毫无益处?已经算自断一臂了。可你想过没有,刘总不惜代价也要逼我们退出来,为什么?”   何晏一瞬茫然。   女人目光冷冽:“因为上面有人施压!连刘总都扛不住,只能选择妥协。否则他为什么要阻止?想当初拨款文件还是他亲手批的。”   “韩恒没这么大本事,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虽然韩家有钱,但娱乐圈不是有钱就能说了算的,还要靠关系、人脉、背景等等。   而钱只是最基本的门槛。   能让刘总低头,韩恒还不够份量,否则娱乐圈早就没有他何晏的立足之地。   Co姐一愣,“对方向刘总施压不就是为了保韩恒?还能有什么原因?”   男人双眸微眯:“这样一通操作下来,保住的可不止韩恒。”   “你是说……还有他团队里那些人?”   何晏摇头:“你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   “谁?”   “韩恒的外甥女。   “那个叫江、江……什么月的?”   “嗯。”   “怎么可能呢?!不过是韩恒的外甥女,一个高中学生而已,除了在网上有点人气之外,毫无背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可不能可能,总要亲眼见过才知道。”   女人挑眉:“你的意思是?”   何晏:“明天不是要录制新一期的《家有老男孩》吗?导演组安排了相互串门,我倒要看看韩恒那个能呼风唤雨的外甥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   由于韩恒这边澄清及时,控评到位,事情很快被压下。   在广大粉丝心目中,天才少女江扶月又多了一个牛X哄哄的身份——满贯影帝韩恒的外甥女,巨富韩家的千金小姐。   真白富美+学霸考神本人。   本就规模可观的粉丝队伍经此一役又扩充不少。   甚至还有了正式的粉丝名——月家军!   其中管理团队又被称为“守月天团”,意为永远守护最牛X的月神。   韩恒经纪人第一时间赶来家里报喜:“……有惊无险,总算是解决了,阿弥陀佛!”   韩恒歪在沙发上,坐没坐相:“就你们瞎紧张,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我的祖宗,你要是真沾上一点儿丑闻,那不就等于天塌下来了吗?我,还有工作室其他人就只能滚蛋,回家自己吃自己。”   韩恒撇嘴:“哪有这么严重……”   “还好,还好,这次虚惊一场,我猜何晏那边现在已经气炸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血的教训!哈哈哈——现在好些网友都开始事后扒皮了,我再联系几个爆料公众号,把对方罪名坐实,看Co那个老女人还怎么蹦跶。”   韩恒一向不关心这些事,也从没把何晏放在眼里过,挥挥手,语气随意:“你看着处理就行了。”   经纪人嘴角一抽,突然,目光一顿,透过落地窗定定望向正跟小莽玩耍的女孩儿。   “咳……阿恒,还有个事儿。”   “嗯?说来听听。”   “这次吧,我们能赢得这么轻松,月家军功不可没。”   “月家军?”韩恒挑眉。   “对啊,就是你外甥女的粉丝团,我混圈儿二三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组织、有战斗力的野生控评小队,简直不可思议!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他们都是自发聚拢,平时没有任何人打理维护……”   韩恒坐直,二郎腿放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咳……”经纪人搓搓手,“我就想问,你外甥女签公司了吗?如果没签,经纪约放在我这儿啊!我是什么人,咱俩合作这么多年,你最清楚了,嘿嘿……我保证,只要签了,一定给到咱外甥女最好的资源!”   “三年,不,两年,只要两年!我能让她红遍全亚洲!”   “你看外甥女这身材、样貌,那简直就是天生的明星,千万人里都不一定出这么一个,用行话讲,妥妥的祖师爷赏饭吃啊!”   “瞧瞧这硬件配置,还有吸粉能力,放眼整个娱乐圈没一个小花能比!”   经纪人说着说着,韩恒没啥反应,他自己倒先激动了。   好像江扶月光明璀璨的未来已经在他可预见的范围内。   “呵……”韩恒一声冷笑,“怎么,带我带烦了?想签新人?”   经纪人:“?”   “还有,记住了,这是我的外甥女,不是你的,谁跟你是咱了?臭不要脸。”   “不是……我……”   “怎么地,你还不服气啊?”韩恒下巴一抬,眼尾上挑。   富家子弟那股矜骄傲慢的气质立马就出来了。   经纪人心肝儿猛颤,脑袋一缩,像只不敢出声的老鹌鹑。   “还祖师爷赏饭吃?放你妈的狗臭屁——我月月要谁赏饭啊?只有她赏别人的份儿!”   “是是是……”   “娱乐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装下她?”   经纪人:“……”那你还不是装在里面?   “知道IPhO和IOI金牌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B大、Q大任她选,好好的高材生跑去当明星,你怎么也不替国家心疼心疼?国家养你来干嘛?吃干饭啊?!”   经纪人:“……”你你你说话就说话,怎么上升到国家高度了?!   经纪人原本是来报喜的,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   惹不起,惹不起……   韩恒:“还敢不敢打月月的主意?!”   “不敢不敢。”怕被口水喷死。   “行,那你可以走了。”韩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这训人可真是个体力活。   经纪人苦哈哈地“哦”了声,走到一半突然顿住。   “阿恒,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该告诉你一声,也好多留个心。”   “怎么了?”   ------题外话------   昨天三更,三千字。   一点钟还有更,可以明天早上看哈~   新晋江吹:韩影帝 668 韩恒经纪人第一时间赶来家里报喜:“……有惊无险,总算是解决了,阿弥陀佛!”   韩恒歪在沙发上,坐没坐相:“就你们瞎紧张,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我的祖宗,你要是真沾上一点儿丑闻,那不就等于天塌下来了吗?我,还有工作室其他人就只能滚蛋,回家自己吃自己。”   韩恒撇嘴:“哪有这么严重……”   “还好,还好,这次虚惊一场,我猜何晏那边现在已经气炸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血的教训!哈哈哈——现在好些网友都开始事后扒皮了,我再联系几个爆料公众号,把对方罪名坐实,看Co那个老女人还怎么蹦跶。”   韩恒一向不关心这些事,也从没把何晏放在眼里过,挥挥手,语气随意:“你看着处理就行了。”   经纪人嘴角一抽,突然,目光一顿,透过落地窗定定望向正跟小莽玩耍的女孩儿。   “咳……阿恒,还有个事儿。”   “嗯?说来听听。”   “这次吧,我们能赢得这么轻松,月家军功不可没。”   “月家军?”韩恒挑眉。   “对啊,就是你外甥女的粉丝团,我混圈儿二三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组织、有战斗力的野生控评小队,简直不可思议!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他们都是自发聚拢,平时没有任何人打理维护……”   韩恒坐直,二郎腿放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咳……”经纪人搓搓手,“我就想问,你外甥女签公司了吗?如果没签,经纪约放在我这儿啊!我是什么人,咱俩合作这么多年,你最清楚了,嘿嘿……我保证,只要签了,一定给到咱外甥女最好的资源!”   “三年,不,两年,只要两年!我能让她红遍全亚洲!”   “你看外甥女这身材、样貌,那简直就是天生的明星,千万人里都不一定出这么一个,用行话讲,妥妥的祖师爷赏饭吃啊!”   “瞧瞧这硬件配置,还有吸粉能力,放眼整个娱乐圈没一个小花能比!”   经纪人说着说着,韩恒没啥反应,他自己倒先激动了。   好像江扶月光明璀璨的未来已经在他可预见的范围内。   “呵……”韩恒一声冷笑,“怎么,带我带烦了?想签新人?”   经纪人:“?”   “还有,记住了,这是我的外甥女,不是你的,谁跟你是咱了?臭不要脸。”   “不是……我……”   “怎么地,你还不服气啊?”韩恒下巴一抬,眼尾上挑。   富家子弟那股矜骄傲慢的气质立马就出来了。   经纪人心肝儿猛颤,脑袋一缩,像只不敢出声的老鹌鹑。   “还祖师爷赏饭吃?放你妈的狗臭屁——我月月要谁赏饭啊?只有她赏别人的份儿!”   “是是是……”   “娱乐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装下她?”   经纪人:“……”那你还不是装在里面?   “知道IPhO和IOI金牌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B大、Q大任她选,好好的高材生跑去当明星,你怎么也不替国家心疼心疼?国家养你来干嘛?吃干饭啊?!”   经纪人:“……”你你你说话就说话,怎么上升到国家高度了?!   经纪人原本是来报喜的,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   惹不起,惹不起……   韩恒:“还敢不敢打月月的主意?!”   “不敢不敢。”怕被口水喷死。   “行,那你可以走了。”韩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这训人可真是个体力活。   经纪人苦哈哈地“哦”了声,走到一半突然顿住。   “阿恒,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该告诉你一声,也好多留个心。”   “怎么了?”   经纪人:“这次何晏泼脏水的计划只进行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短短十五分钟内撤回了全部水军,经纪公司和工作室集体装死,对网上的评论视而不见,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韩恒沉吟片刻:“确实很不对劲。”   “目前还没查出具体缘由,不过我听他们内部在传,说是老刘亲自打电话叫停的。”   韩恒双眸微眯,若有所思:“这是自打嘴巴啊……”   “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老刘吃过这么大一个闷亏。就怕他有什么后招……”   恰好这时江扶月从外面进来,冷不丁听了一耳朵,脚下一顿。   小莽刹车不及,狗头撞到她小腿上,呜唧一声。   韩恒看过来:“月月,你找什么?”   “哦,找个盆,装点水喂小莽。”   “左手边第二个抽屉,有它的专用水杯。”   “好。”   江扶月接了水,小莽跟在她后面一起上楼。   经纪人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难掩遗憾。   看看,这多好的条件啊!   暴殄天物!   实在暴殄天物啊!   当明星有什么不好?全国闻名,努力努力冲出亚洲,运气再好点红遍世界也不在话下,怎么就非要跟学习死磕?   成绩再好,金牌再多,能拿诺贝尔啊?   就算拿了诺贝尔,奖金也才那么一丢丢,还抵不过一个一线品牌的代言费。   更何况当明星能享受全世界的瞩目,当学霸能吗?   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滴!   韩恒:“收回的狗眼,再看给你挖出来信不信?”   经纪人赶紧开溜,还不忘回头叮嘱:“明天一早要录《我家老男孩》,这一期杜澄江会来串门,你做好准备,别睡过头了!”   二楼,江扶月房间。   小莽趴在地毯上,狗头不时蹭一蹭女孩儿的小腿。   “……好,我知道了。”结束和牛睿的通话,江扶月放下手机。   小莽见她终于得空,立马站起来,两只前腿一个劲儿往她怀里蹦。   “别闹。”拍拍狗头。   躁动狗子呜唧一声,听话地安静下来,又趴回地毯上。   江扶月想了想,重新拿起手机,走到落地窗前。   她准备发微信,可犹豫半晌,还是决定打电话……   谢家。   谢定渊好不容易返京一趟,前几天一直说没空,几个姐姐连同老太太在内,都以为他又在忙什么实验,因此没有过多打扰。   直至今天他终于得空,闲在家里,几个姐姐得到消息,立马飞奔过来。   还是老规矩,一人一大包,什么穿的、用的、吃的、喝的,应有尽有,都给备齐了。   也不用谢定渊自己带回临淮,那多累啊?   小九的手可不是用来拎这些杂物的。   所以,每次都有专人上门,接了包裹,然后直接空运至临淮,再送到御天华府。   等谢定渊回去之后,刘妈已经归整完毕,该用的用起来,能换的换上去,他只管用就行。   一条龙服务,全程不用他操心半点。   钟云益:“不说别的,就是运费都比这些东西本身要贵。”   那可是包机送达!   划重点:包机!   谢云藻直接怼他:“不懂就别开口。”   其他几个姐妹也忍不住下场diss——   “运费是运费,东西是东西,怎么能一样?”   “这些东西是我们做姐姐的心意,几百趟包机的费用都抵不过。”   “运费是冷的,东西是热的。”   “算了,他们男人根本不懂,鸡同鸭讲,劳心费神。”   钟云益:“……”让你嘴贱,去捅马蜂窝!   这回也一样,七个姐姐拎着大包小包,一进门就让佣人接过来,放到角落里摆好,转眼就是整整齐齐的一片。   谢云湘:“小九是不是又瘦了?看看这脸,比上次还小。”   谢云澜:“别说,还真是,这临淮哪有家里舒服?吃不好睡不好的。”   老太太闻言,认真端详了儿子两眼,然后点点头:“是瘦了。”   对此,谢定渊:“……”   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   谢云淑从厨房出来,把果盘放到茶几上,“那正好,趁小九这趟回来,让咱妈好好给他补补。”   谢云渲:“还用你说?妈今天一大早就把鸡汤炖上,海参泡好,就等开饭了。”   ------题外话------   先更上来,一点钟再来清除缓存看看哦~ 669 爱的投资被盘问了(三更) “月月”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江扶月心跳漏了一拍。   “堂堂谢教授也需要向人示好?”   “通常不会,但你例外。”   江扶月勾唇:“可是没有奖励,怎么办?”   “现在有了。”   “?”   “这通电话。你很少主动联系我,不是吗?”   她的冷淡和距离感,谢定渊嘴上不说,但心里清清楚楚。   因为曾经的他也是占据主导权的那个,因为被偏爱,所以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他尝尝处于下风的滋味。   可神奇的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他甚至还有点……   乐在其中?   江扶月:“那谢教授付出的成本可不小。”   “从投资学的观点来说,前期的投入是为了以后的回报。”   “那投资学有没有告诉你,收益与风险并存,到最后可能血本无归?”   男人低声笑开:“保持信心,长线持有,时间会给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江扶月挑眉,“可如果短期抛售,那就没有长线持有的可能了。”   如此一来,时间根本没有交卷的机会,因为它连试卷都没领到。   “为什么要抛售?”男人反问,“如果这是一只绩优股,收益状况表现良好,那持有它的人就没有理由放弃。”   “谢教授是在自夸吗?”   男人嗓音含笑:“我以为我们在讨论投资心得。”   装!   “行,那这次谢了。”   他从善如流:“不客气。”   “下次别再当无名英雄,如果我没发现,那你可就亏大了。”   “这么说我还有下次?”   不等女孩儿回答,他又接着道:“乐意之极,荣幸之至。”   江扶月:“……”   还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   结束通话,谢定渊揣好手机,转身瞬间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大门边,从上到下探出九个脑袋,分别是七个姐姐以及老爷子、老太太。   谢定渊:“……”   “咳!小九啊,在跟朋友打电话呢?”   “什么样的朋友呀?”   “我们认识吗?”   “请他到家里来吃顿饭吧?妈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   “对对对,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那拖鞋是该准备粉色的,还是蓝色的?女孩子一般都喜欢粉色。”   来了来了!   “这么说,还应该准备些饭后甜点才对。”   “是啊,一定要低脂低糖,女孩子嘛,就算吃甜食也要美丽健康。”   “哦,对了,造型还必须漂亮,就算不吃,也可以用来拍照呀,现在的年轻女孩儿都是外貌党。”   “所以——小九啊,是女孩儿吗?”   众人就等着这句话,刹那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谢定渊身上。   后者:“……”   老太太用胳膊肘捅了捅谢振东。   老爷子轻咳一声:“小九啊,既然大家这么好奇,那你就说一下嘛。”   谢定渊:“……我突然想起还有份实验报告没出,马上去趟Q大,一会儿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说完,拔腿开溜。   谢云澜:“小九肯定有问题!”   谢云湘:“大问题!”   谢云溪:“不会吧?真有女朋友了?”   ……   挂断电话的江扶月顺手揉了一把小莽的狗头,“走,下楼吃饭!”   “汪汪!”干饭了!干饭了!   恋情风波算是彻底平息下去,韩恒经纪人那边一直没查出对家突然撤退的原因,索性也不查了。   反正他们也没吃亏。   第二天江扶月照常睡到自然醒,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却见客厅到处都是摄像头。   她:“?”   “汪汪汪~”小莽第一时间飞奔过来蹭她小腿,狗头拱着江扶月下楼。   韩慎从旁经过,看到小莽这副狗腿样儿忍不住笑出声:“这狗干脆你拿去养算了。”   江扶月:“如果韩廷愿意的话,我倒是没异议。”   韩慎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他也就随口一提,臭小子肯定不会同意。   恰好这时韩恪也拾掇整齐,准备下楼:“唷,你俩堵在这儿干嘛?怎么不下去?”   下一秒,看见满客厅的摄像头,韩恪额角一抽,猜到原因了。   “这个老三,明明外面有房子,还非得在家拍。毛病!”   “二哥,我怎么听到你骂我?”韩恒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人身后。   韩恪:“!”操!   《家有老男孩》是今年最爆的一档直播综艺,节目组邀请的五位嘉宾都是在娱乐圈拥有一定名气且年龄稍大、至今未婚的男艺人。   摄像头将连续十八小时不间断纪录嘉宾的居家生活,以直播的形式在番茄TV和苹果TV播放。   观众可自行选择直播间,也可同时观看多位嘉宾。嘉宾之中以韩恒咖位最大、人气最高,每期观看人数也最多。   节目才播两期就爆了。   这是第三期。   韩恒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只见他穿着家居服,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就这样随意又慵懒地出现在镜头前。   连狗都忍不住对他狂吠:“汪汪——”   韩恒:“嘘!安静!”   小莽半点不给面子,叫得更欢:“汪汪汪——”   然后,直播间弹幕就哈哈哈了。   【我哥家庭地位堪忧啊!】   【小莽:哪来的鱼唇人类,居然比我的毛还炸!赶紧滚回房间!】   【说好的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呢?】   【哥,你的偶像包袱掉了!】   【不得不承认,帅的人就算头顶杂草也一样好看!就很绝!】   【发型不重要,我哥纯靠脸。】   【脑袋后面还有一撮呆毛!嗷嗷嗷!我哥敲可爱!】   【我怀疑哥牙没刷,脸也没洗,信不信?】   【仔细检查了一遍,没眼屎,请放心观看。】   【谢谢楼上,正在吃早饭。】   【啊啊啊啊!美女出现了!】   【哇塞!是我月神!月神!】   【天呐!月神这个身高是认真的吗?腿也是认真的吗?】   【就很绝绝子!】   ……   【听说这里有美女,我火速赶来!】   【草!隔壁何晏的粉丝怎么爬过来了?】   【事先申明,我是‘燕尾服’,来这儿不追韩恒,只粉月神!】   【燕尾服本服,无意引战,只想安安静静看美女,谢谢。】   【又一只沉迷月姐无法自拔的燕尾服报到,不撕X,不掐架,悄咪咪蹲一波月姐的盛世美颜。】   ……   大量何晏的粉丝涌入韩恒直播间,这在前两期从未有过。   毕竟,两人是对家,粉丝之间也摩擦不断。   为了直播数据,都吝啬去对家贡献人气,因此“你不来我这儿,我不去你那儿”成为固定规则。   却没想到因为一个江扶月,打破了。   只见画面中,穿着毛衣、牛仔裤的女孩儿正背对镜头给狗子配饭。   长发披肩,温柔地垂落在身后。   毛衣勾勒出她平直瘦削的肩部线条,小腰更是不盈一握。   而那双被牛仔裤包裹的大长腿比例完美,只一眼,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露脸,单靠一个背影就能刷爆直播间,看得幕后编导人员啧啧称奇。   “这热度都快赶上二线小花了。”   小莽正摇着尾巴在女孩儿脚边打转,时不时用狗头顶一顶,撞一撞,放肆起来还会用牙咬。   当然不是真的咬,顶多扯扯她裤腿。   直播间:   【我TM竟然羡慕一只狗?】   【女神在嘴边是什么感受?可能只有小莽知道。】   【想当莽哥的牙牙,这样就可以咬到女神了,嘤!】   江扶月把羊奶淋到冻干上,又撒了点保护狗狗关节的莓粉,这才退开,示意小莽:“可以吃了。”   “汪——”   小莽高兴地蹿上去,埋头开干!   韩恒拿着半个水煮蛋走过来,一边吃,一边看小莽吃。   “这家伙挑食得很,以前从来不吃莓粉,韩廷强按头都没用。”   “是吗?”江扶月挑眉。   韩恒抬脚踢了踢小莽的狗臀,得到一声带点警告意味的“汪——”   他讪讪收脚:“看吧,就这臭德行!”   说完,悠悠飘走。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一点半还有一更,大家可以明天早上看~么么哒! 670 “对对对,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那拖鞋是该准备粉色的,还是蓝色的?女孩子一般都喜欢粉色。” 来了来了! “这么说,还应该准备些饭后甜点才对。” “是啊,一定要低脂低糖,女孩子嘛,就算吃甜食也要美丽健康。” “哦,对了,造型还必须漂亮,就算不吃,也可以用来拍照呀,现在的年轻女孩儿都是外貌党。” “所以小九啊,是女孩儿吗?” 众人就等着这句话,刹那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谢定渊身上。 后者:“” 老太太用胳膊肘捅了捅谢振东。 老爷子轻咳一声:“小九啊,既然大家这么好奇,那你就说一下嘛。” 谢定渊:“我突然想起还有份实验报告没出,马上去趟Q大,一会儿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说完,拔腿开溜。 谢云澜:“小九肯定有问题!” 谢云湘:“大问题!” 谢云溪:“不会吧?真有女朋友了?” 挂断电话的江扶月顺手揉了一把小莽的狗头,“走,下楼吃饭!” “汪汪!”干饭了!干饭了! 恋情风波算是彻底平息下去,韩恒经纪人那边一直没查出对家突然撤退的原因,索性也不查了。 反正他们也没吃亏。 第二天江扶月照常睡到自然醒,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却见客厅到处都是摄像头。 她:“?” “汪汪汪”小莽第一时间飞奔过来蹭她小腿,狗头拱着江扶月下楼。 韩慎从旁经过,看到小莽这副狗腿样儿忍不住笑出声:“这狗干脆你拿去养算了。” 江扶月:“如果韩廷愿意的话,我倒是没异议。” 韩慎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他也就随口一提,臭小子肯定不会同意。 恰好这时韩恪也拾掇整齐,准备下楼:“唷,你俩堵在这儿干嘛?怎么不下去?” 下一秒,看见满客厅的摄像头,韩恪额角一抽,猜到原因了。 “这个老三,明明外面有房子,还非得在家拍。毛病!” “二哥,我怎么听到你骂我?”韩恒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人身后。 韩恪:“!”操! 家有老男孩是今年最爆的一档直播综艺,节目组邀请的五位嘉宾都是在娱乐圈拥有一定名气且年龄稍大、至今未婚的男艺人。 摄像头将连续十八小时不间断纪录嘉宾的居家生活,以直播的形式在番茄TV和苹果TV播放。 观众可自行选择直播间,也可同时观看多位嘉宾。嘉宾之中以韩恒咖位最大、人气最高,每期观看人数也最多。 节目才播两期就爆了。 这是第三期。 韩恒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只见他穿着家居服,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就这样随意又慵懒地出现在镜头前。 连狗都忍不住对他狂吠:“汪汪” 韩恒:“嘘!安静!” 小莽半点不给面子,叫得更欢:“汪汪汪” 然后,直播间弹幕就哈哈哈了。 我哥家庭地位堪忧啊! 小莽:哪来的鱼唇人类,居然比我的毛还炸!赶紧滚回房间! 说好的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呢? 哥,你的偶像包袱掉了! 不得不承认,帅的人就算头顶杂草也一样好看!就很绝! 发型不重要,我哥纯靠脸。 脑袋后面还有一撮呆毛!嗷嗷嗷!我哥敲可爱! 我怀疑哥牙没刷,脸也没洗,信不信? 仔细检查了一遍,没眼屎,请放心观看。 谢谢楼上,正在吃早饭。 啊啊啊啊!美女出现了! 哇塞!是我月神!月神! 天呐!月神这个身高是认真的吗?腿也是认真的吗? 就很绝绝子! 听说这里有美女,我火速赶来! 草!隔壁何晏的粉丝怎么爬过来了? 事先申明,我是燕尾服,来这儿不追韩恒,只粉月神! 燕尾服本服,无意引战,只想安安静静看美女,谢谢。 又一只沉迷月姐无法自拔的燕尾服报到,不撕X,不掐架,悄咪咪蹲一波月姐的盛世美颜。 大量何晏的粉丝涌入韩恒直播间,这在前两期从未有过。 毕竟,两人是对家,粉丝之间也摩擦不断。 为了直播数据,都吝啬去对家贡献人气,因此“你不来我这儿,我不去你那儿”成为固定规则。 却没想到因为一个江扶月,打破了。 只见画面中,穿着毛衣、牛仔裤的女孩儿正背对镜头给狗子配饭。 长发披肩,温柔地垂落在身后。 毛衣勾勒出她平直瘦削的肩部线条,小腰更是不盈一握。 而那双被牛仔裤包裹的大长腿比例完美,只一眼,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露脸,单靠一个背影就能刷爆直播间,看得幕后编导人员啧啧称奇。 “这热度都快赶上二线小花了。” 小莽正摇着尾巴在女孩儿脚边打转,时不时用狗头顶一顶,撞一撞,放肆起来还会用牙咬。 当然不是真的咬,顶多扯扯她裤腿。 直播间: 我TM竟然羡慕一只狗? 女神在嘴边是什么感受?可能只有小莽知道。 想当莽哥的牙牙,这样就可以咬到女神了,嘤! 江扶月把羊奶淋到冻干上,又撒了点保护狗狗关节的莓粉,这才退开,示意小莽:“可以吃了。” “汪” 小莽高兴地蹿上去,埋头开干! 韩恒拿着半个水煮蛋走过来,一边吃,一边看小莽吃。 “这家伙挑食得很,以前从来不吃莓粉,韩廷强按头都没用。” “是吗?”江扶月挑眉。 韩恒抬脚踢了踢小莽的狗臀,得到一声带点警告意味的“汪” 他讪讪收脚:“看吧,就这臭德行!” 说完,悠悠飘走。 今天天气不错,江扶月准备去花园遛遛弯,晒晒太阳。 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小莽后爪,她赶紧退开,但正在干饭的狗子还是发现了,转过来一双狗眼疑惑地看她。 “对不起啊,不是故意踩你的。” 小莽呜唧一声,暂时停止干饭,跑到她脚边蹭蹭,好像在说没关系,我不疼。 直播间 双标狗!双标狗! 所以,我哥连狗都嫌? 有香喷喷的月姐,谁还要不修边幅的沙雕?不愧是莽哥,这眼光杠杠滴! 我要是小莽,别说被踩,就是被宰,也心甘情愿,呜呜谁让月姐杀我呢? 爱狗人士发出强烈谴责!那个我不是狗,月姐放心来杀我吧! 前面那两个讨宰的大可不必。 呵!不过是个素人,至于吗?还月神,她也配? 哪来的粪桶,给我叉出去! 不用说,肯定是隔壁某家,看不惯月姐给哥带流量,所以出来乱吠了 关门,放小莽! 咬死他!我赔! 敢说月姐坏话?hetui吃我一口痰! 楼上有内画面了!呕! 我月姐就是坠吊的!yyds! 月家军集合,随时准备战斗! 韩恒去了客厅,直播画面自然也要切换到客厅里拍他。 江扶月则到花园散步,然后回房间,整个上午都没再拍到她。 倒是小莽跑来跑去,出镜率不低。 虽然这样不好,但我还是要说:想看月姐,麻烦给点镜头谢谢! 美女续命啊,节目组你见死不救! 哥,我对不起你,虽然你也很好看,但月姐更好看。 怎么办?我一女的都满嘴哈喇子惦记月姐,掰弯警告! 直播间要看江扶月的声音越来越大,导演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出来,那我们也不能把人绑到镜头前啊!” “谁能想到一个江扶月,居然这么高的人气,她背后真的没有经纪公司在运作吗?” “确实没有。” “啧,人家十八线小明星为了热度砸多少钱进去做营销也不见有点水花,这一点没营销的反倒热度越来越高。” ------题外话------ 一点半来刷新哦 671 两个渣渣赶紧赔钱(三更) 【谁说聪明漂亮就一定要会弹钢琴?道德绑架啊?】   【不,这叫‘能力绑架’——你能,就必须什么都会。】   【我的天!太窒息了!】   【刚才谁说她可爱来着?yue!】   【第一次,粉色把我恶心到了。】   【粉色有什么错?不过是被一个低段位绿茶精穿在身上而已。】   【听她一口一个‘哦’、‘呀’、‘啊’,我尴尬癌都犯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嗲妹表?】   【信不信我月姐唢呐一响,直接让你等开饭?】   【何晏是个奇葩,他侄女更奇葩。】   【谁给她的勇气去招惹月姐?】   【……】   直播间弹幕密密麻麻全是吐槽。   这届网友素质挺高,都不怎么说脏话,却极尽嘲讽,还能金句频出,把导演组看得目瞪口呆,还要强行憋笑。   “何晏这个侄女也太……”导演没说完。   “蠢。”一旁副导演替他补充完整。   “自己不争气怪谁?原本她要是可可爱爱打个酱油,不那么多事,还可以小圈一波粉。结果非要靠拉踩江扶月给自己立人设,也不看看人家智商多少,她智商多少。”   真当竞赛金牌是那么好拿的?   江扶月如果没点本事,绝对达不到今天这个人气。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真能让江扶月吃瘪,倒也算个人才。”统筹摩挲着下巴,一副大有可为的样子。   导演摇头,并不赞同:“让江扶月吃瘪又如何?不过是仗着人家不会弹钢琴。可她这般咄咄逼人的做派,却败光了自己的路人缘,得不偿失。”   “你当网友还像二三十年前那么容易糊弄、煽动吗?网上冲浪这么些年,该长的脑子早就长齐了!”   “所以,江扶月到底会不会接招,跟她四手联弹啊?”   直播间也同样好奇——   【话说,月姐会弹钢琴吗?】   【虽然跟这种人较劲不值得,可我还是好想看月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艳全网的样子。】   【懂!都是看爽文小说长大的,谁还不想虐个渣?】   【……】   江扶月见何小可不仅掀开琴盖,还准备去碰琴键,当即呵斥——   “住手!”   何小可愣住,随即大眼一眨,委屈上涌:“姐……”   “我劝你最好不要碰!”   何小可不明白:“我没有恶意的,就是看这里放了一架钢琴,所以才想弹一下……”   对于这番解释江扶月充耳不闻,只看向钢琴的眼神透出一丝紧张:“现在,请你立刻从琴凳上起来,站到五步开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何小可委屈之色更浓,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机位,实则暗中冷笑,什么天才少女,也不过如此!居然当着镜头暴露出如此凶神恶煞的一面。   看来根本不用比琴,这个江扶月在她面前就已经输得彻底。   “姐,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能不能和谐一点?你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跟我讲,我baba……”   啰嗦了一大堆,就是不从琴凳上起来。   江扶月真的有点生气了。   “再说一遍,请你站起来,然后离开!”   女孩儿脖颈一缩,好似受到惊吓,居然就这么……哭了?   只见两行实打实的泪水从她通红的眼眶中滑落,顺着粉白的脸颊蜿蜒而下,最后悬在下颌,经重力作用,啪嗒一声摔在琴键上。   江扶月脸色彻底变了。   直接上前把她薅开。   何小可还没反应过来,如果不是下意识扶住旁边的栏杆,只怕现在已经摔了个狗吃屎。   “你、推我?!”她瞪大眼,难以置信。   江扶月却理都不理,看着被泪水沾到的琴键,眉心拧成疙瘩。   “姐,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没必要动手吧?”   女孩儿泪水又滚下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何晏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将何小可护到身后:“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动手?!”   “好好说?”江扶月遽然抬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那也要看某些人听不听得懂人话!”   何晏眉头一拧:“动手就是不对。”   “我不动手难道眼睁睁看她毁了这架钢琴?在这之前,我说过三遍让她不要碰,站起来,离开,她听了吗?”   男人一噎。   江扶月:“还是你觉得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可以随随便便碰别人的东西?”   “一架钢琴而已,她只是想邀你四手联弹,表示友好,你又何必让人难堪?”   何小可也哭哭啼啼站出来:“是啊,姐,我只不过想跟你交个朋友,你可以不接受,但……也不能羞辱我啊!如果只是因为一架钢琴,真的大可不必。”   何晏心疼地看了眼侄女。   “小叔……”   “好了,没事。”   两人还演上叔侄情深了。   “呵……”江扶月冷笑,眼神诡异,“你们觉得这只是一架钢琴……而已?”   何晏:“不然呢?”   何小可抬手抹泪,通红的鼻头无声诉说着委屈。   江扶月定定看向两人,突然道:“这架钢琴名叫‘星罗棋布’。”   何晏:“?”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何小可也一脸疑惑。   “半个世纪前,U2乐队主唱波诺为了帮助F洲抗击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在全球筹集资金,设计师乔纳坦·伊夫和马克·纽森设计了这架钢琴,并为这架红色流行施坦威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就是‘星罗棋布’。”   两人还是茫然地望着江扶月。   后者自顾自继续,嗓音悠悠:“同年,这架钢琴在LD慈善会场亮相,并成功筹集到2600万美元。当晚,它就被一个神秘富豪以1925万美元的竞拍价带走。”   “抛开这架钢琴筹集的善款不说,就是它本身的价值也有1925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也就……一千多万吧,还没算这半个世纪的增值涨价。现在被你一滴眼泪破坏了原有的收藏价值,你说怎么赔?”   何小可浑身一震,两眼瞪大:“这、这架钢琴要一千多万?!”   江扶月转手拿起一旁的拍卖证书,递过去:“这上面有当年的成交价。”   何小可接过来的时候,手在颤,当看到上面的数字时,脸刷一下惨白。   很快就有冷汗冒出来,连哭也顾不上了。   何晏就站在她旁边,同样看得一清二楚,原本的从容与淡定消失不见。   “赔钱吧。”三个字,就让二人脸色大变。   刘小可赶紧把拍卖证书塞回去,好像她不碰、不摸,就可以不用负责。   然后完全缩到何晏背后去了:“小叔,怎么办啊?”   她家虽然不穷,但也不是巨富,只能算中等偏上,平时买件贵点的衣服,穿双上千块的鞋都没问题,可要她一下子拿出千万巨款赔一架收藏级别的钢琴,就是倾家荡产也不够啊!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求助何晏。   反正小叔是明星,还是影帝,住大房子,开豪车,肯定不缺钱!   更何况,自己是被他带到这里,还承担了搞臭江扶月的任务,现在出了事,那就应该让小叔负责!   何晏还处于天价钢琴带来的震惊中,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一千多万……   快赶上自己两年的代言费了!   何晏普通家庭出生,从小吃过苦,二三十岁的时候也只是在影视城跑龙套,可以说过得十分拮据。   眼看四十多岁好不容易红了,终于可以疯狂捞金,却由于之前和公司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导致抽成比例非常低。   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出现在媒体镜头前也是奢侈品加身,实则名下唯一一套公寓还是去年刚添的。   他去哪里找一千万给何小可填窟窿?   当即,一言不发。   江扶月突然觉得好笑,也真的勾了勾唇:“怎么不说话?什么时候付款,总得有个主意吧?”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一点半还有更,建议明早看哟~ 672 她家虽然不穷,但也不是巨富,只能算中等偏上,平时买件贵点的衣服,穿双上千块的鞋都没问题,可要她一下子拿出千万巨款赔一架收藏级别的钢琴,就是倾家荡产也不够啊!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求助何晏。   反正小叔是明星,还是影帝,住大房子,开豪车,肯定不缺钱!   更何况,自己是被他带到这里,还承担了搞臭江扶月的任务,现在出了事,那就应该让小叔负责!   何晏还处于天价钢琴带来的震惊中,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一千多万……   快赶上自己两年的代言费了!   何晏普通家庭出生,从小吃过苦,二三十岁的时候也只是在影视城跑龙套,可以说过得十分拮据。   眼看四十多岁好不容易红了,终于可以疯狂捞金,却由于之前和公司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导致抽成比例非常低。   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出现在媒体镜头前也是奢侈品加身,实则名下唯一一套公寓还是去年刚添的。   他去哪里找一千万给何小可填窟窿?   当即,一言不发。   江扶月突然觉得好笑,也真的勾了勾唇:“怎么不说话?什么时候付款,总得有个主意吧?”   直播间——   【天底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长见识了!】   【就在我以为月姐要弹钢琴的时候,她上手薅人;就在我以为她要大杀四方的时候,她叫人赔钱。江·永远琢磨不透·扶月】   【所以,那架钢琴真这么贵吗?】   【贵的不是琴本身,而是它的收藏价值,拍品动辄千万再正常不过。】   【我就想问何晏脸疼吗?还敢反问月姐那不然?】   【注水影帝这几年狠捞了不少,又是买豪车、豪宅,难怪这么飘。】   【可我怎么听说他其实很穷?全给经纪公司当牛做马了。】   【要说壕还是我恒哥最壕,月姐也是白富美。】   【看到没?我月姐说让他们赔钱的时候,两个人表情都变了!】   【是我能直接吓哭好伐?一千多万呐,普通人赚一辈子都赚不到,她这一滴眼泪就给砸没了,啧啧……】   【之前不是还吧嗒吧嗒挺能说,一提钱,怂得跟鹌鹑一样。】   【何晏刚才那么护着自己侄女,现在就该站出来替何小可赔钱啊,结果屁都不敢放一个!】   【刀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看得出来,何晏疼了。】   【说真的,何晏要是主动把钱赔了,我还敬他是条汉子,可惜……】   【说到底还是格局太小,鼠目寸光,换我恒哥试试,两台都不在话下。】   【惹毛月姐,分分钟让他们知道锅是铁打的。】   【我家小孩儿才六岁都知道去别人家不要乱摸乱碰,这位侄女十六了吧?还不懂规矩。】   【这种说好听点叫天真单纯,说得不好听就是没家教。】   ……   导演组——   “我擦!一架钢琴要上千万?真的假的?”   “人家有拍卖证书,没看到啊?”   “啧,隔着屏幕都替何晏尴尬。”   “那……这段播不播?”   除了现场直播之外,后面还会剪一个“畅享版”放到各大视频网站上。   ------题外话------   大家一点半再来刷一下哦~清除缓存重看 673 惨淡收场集训开始(三更) 当晚,何晏抠门这个词条被顶到热搜第一。   曾经其他明星艺人有意无意的吐槽也被剪辑成合辑,疯狂转发,一时间引来无数群嘲。   【这是内娱第一个因为抠门上热搜的明星吧?】   【厉害了,我的哥!】   舆论来势汹汹,关键还没办法澄清。   一不是绯闻,二不是抹黑,有视频有真相,他何晏确实抠啊!   这怎么解释?   说我不抠?   到时肯定又有人挑刺说何晏急了,什么做贼心虚、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等等。   那还不如装聋作哑,等风头过去。   何晏也清楚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并不妨碍他气成青蛙。   尤其是用小号刷自己评论区,看到那一片不要钱的“哈哈哈哈哈哈”时,他就恨不得把躲在ID后嘲笑他的网友拎出来胖揍。   还有韩恒这个罪魁祸首!   韩恒:“?”关我什么事?我全程在楼上啊?   不知何时,网友对他的黑称也从“注水影帝”换成了“抠门影帝”,且每次出现都要附带一串无情的哈哈哈。   在上节目的时候,也会被故意cue到“抠”或“穷”之类的话题。   然后又是一片哈哈哈哈……   甚至还有记者为了博话题在采访的时候当众问他:“大家都说你抠,晏哥你觉得自己抠吗?”   他当场黑脸,拂袖而去,结果又被放到网上群嘲。   然而这些都还不是最损的。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经纪团队居然还想趁此机会给他炒“抠门人设”?!   经纪人:“照目前的热度,不用投入太多,你只需要发条自嘲的动态,加深网友的印象,然后我再给几个综艺节目的导演打声招呼,让他们在录制的时候cue一cue,往这个方向带,肯定能把人设立稳!”   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嘛!   但何晏却非常排斥:“我是演员,不是供人取乐的笑星!这点你要搞清楚!”   一旦人设立了,那他往后的演艺生涯都将与一个“抠”字绑定。   这对内心敏感的何晏来说,根本无法接受!   有些人富,你笑他抠,他无所谓,一笑而过。   可有些人穷,你大庭广众说他抠门,或者要他自己主动承认抠门,那绝对不能够!   何晏:“别劝了,我不会同意的。”   经纪人:“这是营销!营销!懂吗?不是真的说你抠!”   何晏直接起身走人,连句招呼都没打。   背影傲得不行。   经纪人差点叫他气个半死。   一墙之隔的外间,几个工作人员同样在讨论——   “真吵起来了啊?”   “晏哥拂袖而去,Co姐在里面砸东西,这还不够明显?”   “不会真的要炒什么抠逼人设吧?感觉晏哥不太可能同意。”   “咳!这人哪越在乎什么,就越不让人说。”   “额……其实,晏哥有时候真的有点那啥啥……我瞎说的!你们别乱传啊!”   这句话就像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另外几个也忍不住了——   “何止是有点那啥啥,简直非常那啥啥好嘛!去年除夕红包,发了八十八块八,点开的瞬间我就懵了。后来看杜澄江团队的小助理晒图,人杜爷直接转账的,八万八千八,是咱们的一千倍!人家问我发了多少,我都不好意思说,心里那叫一个酸。”   “小华姐,你领了……八十八块八?”   “对啊。难道你们不是?”   “我只有六十六块六。”   “……我五十二。”   “草!”   “也是绝了。”   ……   节目组付了钱,钢琴被他们抬走。   转手又给送进了拍卖行,好家伙,一千多万呢,总得回点血吧?不然节目还做不做了?   结果却被鉴定专家告知由于琴键留印,其价值折损一半。   导演心在滴血啊!   大半夜都躺下去准备睡了,但越想越生气,干脆一个翻身坐起来,拨给副导演。   副导演已经睡着了,听到铃声低咒了两句,最终还是不得不捞起手机——   “喂?”软绵绵。   “下一期何晏不用录了,让他给老子爬——”   副导演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啥、啥意思?你准备换掉的何晏?”   “不是准备!是已经换掉了!还有,从今往后我的所有项目都不许他!”   是的,封杀!   否则怎么对得起从他身上割下来的五百万?   何晏很快就收到了解约通知,然后,整个人傻掉。   对方给出的理由是,艺人名声受损,不再适合继续担任节目嘉宾。   换言之,责任被归到了何晏这方。   如此一来,节目组弃用他,还不用付违约金。   多方协调无果,何晏只能退出。   与此同时,他名下最拿得出手的两个奢侈品代言和三个一线品牌宣传大使纷纷被撸。   理由是:其自身形象不再符合品牌文化。   说直白点就是——抠逼代言奢侈品,搞笑呢?   何晏事业全面受挫。   归根结底还是平时“高冷影帝”当惯了,突然呈现出抠……咳!精打细算的一面,落差太大,人设颠覆。   再加上他不问青红皂白就跳出来帮何小可说话,甚至还试图将毁琴的责任推给江扶月,如此是非不分、缺乏担当,简直就是“熊大人”!   粉丝失望不已,甚至还有不少脱粉回踩。   韩恒经纪人这两天笑得嘴巴都快烂了:“何晏这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我听说Co那个老巫婆已经开始挑新人来带,多半是要放弃他喽。”   韩恒:“不至于。何晏人气跌了,但实力还在,顶多把他的资源分出去,或者用他来给新人置换资源,不管哪种情况,何晏都还是Co手底下的兵。”   经纪人笑眯眯:“王牌变兵卒,有趣!总之,短时间内何晏没可能跟我们争了。”   韩恒对着镜子整理好腰上的围裙。   是的,经纪人没看错,就是围裙,厨房阿姨系的那种!   “你这是什么新造型?看起来怪怪的……”   “哦,我今天准备亲自下厨教网友做菜。”   “啥?你你你……做菜?”   “怎么?”韩恒冷飕飕看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不是……”经纪人咽了咽口水,“阿恒,你听我说,崩人设的事咱可不能做啊!千万不能做!”   韩恒摸摸鼻子:“厨艺差了点不算崩人设吧?”   经纪人嘴角狂抽。   是“厨艺差了点”的问题吗?丫怎么有脸说出口?   那是直接要炸厨房的好嘛?!   经纪人语重心长:“我实在不想看见你从满贯影帝崩成厨房纵火犯。”   韩恒:“……”滚!   客厅。   机位全部安装完毕,场务打板——   “《家有老男孩》第四期现场录制,A!”   韩恒微笑:“今天我教大家怎么用一块钱做一顿鲍鱼捞饭……”   直播间——   【一块钱?装穷吗?】   【哥,我怀疑你在内涵那个谁,虽然我没有证据。】   【所以鲍鱼是香菇,饭是昨天的剩饭?】   韩恒:“记住,一定要有酱油,加三滴,这是灵魂!”   【哈哈哈,真的只要一块钱诶!】   【立马做起来!】   【突然有种哥在讨饭的感觉,想给他投硬币,肿么破?】   【那个想投硬币的,你思想有问题啊!那什么……能不能带我一个?】   【我也!】   【+身份证号码】   ……   由于何晏的退出,嘉宾少了一个,导演又没再请别的明星来补位(主要是穷,太穷TM了),未免看点减少、观众流失,不得不增加新花样。   其中有一项就是现场互动。   韩恒:“……一盘鲍鱼捞饭就做好了。那接下来咱们聊聊天?小张,你把脚架移过来点,我看看大家留言都说了啥……”   此话一出,弹幕狂飙——   【哥!你看看我】   【恒恒!妈妈在这里——】   【骚恒勇敢飞,太阳永相随!】   ……   韩恒清了清嗓:“咳!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我随机挑三个问题来回答一下吧。”   第一个:有没有女朋友?   韩恒:“绝对没有。”   第二个:对抠你有什么看法?   韩恒:“勤俭节约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   第三个:我月神呢?要看月神!看月神!   这个问题一出来,满屏都在刷江扶月的名字。   韩恒:“月月不在家啊,国家队集训三天前就开始了。”   是的,国家队集训开始了……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一点半还有一更,到点来看,千万不要提前刷哦~么么! 674 做完了啊月姐布局(一二更) 集训在Q大进行。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风景,继IPhO夏令营之后江扶月又回来了。 参加集训的共有34人。 其中30人是CMO冬令营的前三十名,还有4人分别是华夏女子数学奥林匹克和华夏西部数学奥林匹克的前两名。 集训时间为七天,七天之后将从34人中选出6人,代表华夏参加本届IMO,与其他国家的数学天才同台竞技。 凌轩:“听说滨崎直原在今年的R国队伍里。” 江扶月反应平平:“知道,他走的时候给我下战书了。” “这人是打不服吗?” “琴棋书画他服了,不代表数学竞赛也服。目前看来,倒是比他哥滨崎千叶好那么一丢丢。” “哪一丢丢?” “至少他输得起。” 离开之前光明正大地向江扶月发起挑战,而滨崎千叶嘛…… 自己搞不过,就回国把他弟搬出来,缩头乌龟。 “咳!”老师站在讲台上,重咳一声,“凌轩,江扶月,你们题目做完了吗就开始偷偷聊天?” 刹那间,众人看好戏的目光朝两人投来。 老师是个好老师,他也不想当面给学生难堪,可谁让这两人一点自觉都没有? 这种态度怎么竞技IMO? 如何展现泱泱华夏、大国风度? 没办法,只能当众点名,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后不要再犯。 当然也是对其他队员的一种告诫和震慑。 可惜,计划很美好,现实很糟糕—— 江扶月:“对啊,做完了。” 凌轩点头:“我也做完了。” 老师:“?” 众人:“!”变态啊!昨天不是还一个小时之后交的卷吗?怎么今天难度加大,才四十五分钟就整完了? 老师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做、完了?” 两人同时点头。 “我看看……”他晕乎乎走下去,停在两人位子旁。 江扶月主动送上试卷。 然后是凌轩。 老师先看答案,再大致扫过步骤,眼中震惊之色越来越浓。 三个大题,居然全对! 两人还分别用了不同的方法,想说他们互相抄袭都不可能。 向鹏义震惊了。 一来就碰到天才啊这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集训七天,分别由七个老师在堂答疑,所以向鹏义不知道江扶月和凌轩的实力太正常了。 毕竟,前面两个老师也跟他现在的表情没什么差别。 其他队员:“……”就很酸! 江扶月:“老师,我们可以下课了吗?” “当、当然。” 江扶月直接拎上书包出了教室,凌轩紧随其后。 向鹏义:“……”这是提前把书包都收好了? 在江扶月和凌轩走后十分钟,又有三人交卷,之后陆陆续续都有学生离场…… 没有谁是真的把考试时间全部用完的。 “啧,看来这届学生不一般哪!”向鹏义裹了试卷,夹在腋下,转身回办公室。 半小时后,向鹏义:“成绩出来了。” 另外几个老师立马坐过来,开始分析讨论—— “满分有8人,分别是江扶月、凌轩、郭子栋、陈程、谈嘉许、魏空觉、吴娉婷,还有石冉冉。这个顺序是按他们交卷早晚来排的。” “江扶月和石冉冉分别用了多少时间?” 向鹏义:“江扶月和凌轩同时交卷,都是四十五分钟。石冉冉是两小时二十六分。” “嘶……这么大差距?” “其实放在往届石冉冉这个速度是正常的,按IMO正规赛制,45小时完成三道题目,她能提前两个小时交卷并且拿到满分,已经相当优秀了。” “所以,不是石冉冉太慢,而是排在她前面的人太快。” “这个江扶月……”袁本涛眉心收紧,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怎么了,老袁?你想说什么?” “很奇怪。” “什么?”这还是众人第一次听袁本涛这样评价一个学生。 “啥意思?怎么没头没尾?” 袁本涛和一旁的李昭对视一眼,后者朝他微微颔首。 这一番哑谜打得,更是让其他几人摸不着头脑。 袁本涛叹了口气:“还是老李说吧。” 李昭:“题目设置是按难度递增的原则,一天比一天难,这点大家都知道,集训开始前我们也告知了学生。第一天,两场考试,上午和下午各三道题,江扶月都是第一个交卷,且交卷时间控制在一小时二十分。” 何龙昌:“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昭:“别急,你先听我说完。” “……行,你说,我倒要听听这个江……呃……江同学到底哪里奇怪了。”还没轮到何龙昌上课,所以他连江扶月的名字都叫不完整。 心下有些不以为然。 李昭没理他,自己作为第一天的在堂答疑老师,第一个接触江扶月。 而袁本涛则是第二个,这才有了刚才那番眼神交流。 “老李,你继续。” 李昭:“第二天老袁上课,两场考试,江扶月还是第一个交卷,但这次多了凌轩,用时一个钟头。而今天老向的课,这两个人只用了四十五分钟就交卷离开,而且跟前两次一样,都是满分。” 袁本涛:“还没发现问题吗?” “嘶……这个学生不对啊!按理说题目难度增加,答题时间也该变长,可江扶月在保证百分之百正确率的前提下,不仅没拉长时间,反而还把时间缩短了?!” 李昭:“没错!这就是老袁为什么说她奇怪。” 何龙昌不太相信:“你们确定计时准确?表没出问题?否则怎么可能难度加大了,反而用时减少?这不符合常理啊!” 向鹏义看着手里的交卷时间和分数记录表,若有所思。 34个学生这三天的全部数据都在这里了。 江扶月可谓一马当先,格外突出。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太可能,除非……” 袁本涛:“除非什么?” 向鹏义:“她在保存实力!你们看这个表格,第一天她用一个半小时来摸底所有人,与第二个交卷的吴娉婷拉开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差。” “第二天她把时间缩短到一个小时继续试探,这次第二个交卷的不再是吴娉婷,而是郭子栋,两人相差三十分钟。” “然后就是今天,她和凌轩直接把第二个交卷的郭子栋甩开一个小时。”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第一天郭子栋其实也在保存实力,和江扶月一样。只是当第二天难度增加,江扶月还是第一个交卷的时候,郭子栋感受到威胁,开始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如此一来,江扶月的试探结束,成功揪出了郭子栋这个暗搓搓隐藏实力的人。” “所以今天她和凌轩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时间上甩开差距,因为她已经用前两天四场考试证实了集训队里没有比她实力更强的人,包括前期表现出威胁的郭子栋!” 向鹏义说完,整个办公室陷入一阵诡异的死寂中。 整整两分钟,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全是茫然。 袁本涛:“……布下这样一个局来试探全部队员的实力,接着揪出郭子栋,然后呢?她到底想干什么?” 李昭轻笑摇头:“一个集训整得跟打仗一样,还要玩玩排兵布阵、谋略算计才舒坦。现在这些孩子到底怎么想的?都学得这么精了吗?” “等等,”向鹏义突然开口,“老李,你刚才说什么?” “啊?” “打仗后半句。” 李昭:“还要玩玩排兵布阵、谋略算计?” “对!没错!”向鹏义一拳捶在自己大腿上,“江扶月就是在排兵布阵!” 何龙昌:“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袁本涛和李昭对视一眼,咳,他们也不懂。 向鹏义指着表上另外两个名字,“陈程,谈嘉许,这两个人看见没有?” “看见了。怎么,江扶月做这些跟他俩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江扶月、凌轩、陈程、谈嘉许,这四个人都是从临淮同一个高中出来的。” 表后面登记了学生籍贯和就读学校,翻过去就能看到,并不难查。 何龙昌:“所以呢?” 向鹏义开口就是一个惊雷—— 675 智多近妖终极考核(三更) “江扶月想让她那三个小伙伴全部入选!” “不是……”何龙昌抓抓脸,一副不在状态样子,“老向,你到底在说啥?” 但李昭和袁本涛听懂了。 以江扶月的个人实力,入选最终六人组出战IMO,可以说毫无悬念,板上钉钉。 这点,但凡上过课的老师没有一个不承认。 而六次考试,次次满分的好成绩,也是最直接的证明。 所以,她要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那三个同伴。 如何才能确保她的同伴也能成功入选? 第一步就是要先摸清其他人的真实实力—— 一来,可以大致判断凌轩、陈程、谈嘉许三个人的水平究竟在全队属于哪个位置。 二来,则是为了防“黑马”! 就像那个郭子栋,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隐藏实力,打算暗中出线? 这不,江扶月一试,对方一慌,瞬间就暴露了。 李昭虽然竭力镇定,但眼中还是写满震惊,“这个江扶月……这个江扶月……” 他说了两遍,语气一次比一次重,到后面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胆子也太大了!” 袁本涛闻言,点头赞同,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 “她这是把我们老师该干的全都干完了。估计这会儿,集训队里有能力和她那三个同伴争入选席位的队员已经成功被她筛出来,重点关注了。” 李昭:“郭子栋肯定是其中之一!” 向鹏义咂咂嘴:“这样的学生,我还是头一回见,这这这……也太妖了!” 智多近妖,古人诚不欺我。 “听说她还拿了IPhO和IOI的金牌?” “嗯,并且包揽了特别奖。” “我滴个乖乖,她这是要集齐所有金牌,准备召唤雷公电母吗?” 何龙昌反应慢了几拍,等向鹏义跟他解释完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表情比谁都夸张。 两眼瞪圆,嘴巴微张,脱口而出一声—— “牛哔啊!” 众人:“……” 向鹏义:“咳!她这种行为算干涉选拔结果吗?” 袁本涛摇头:“她没搞任何小动作,只是有意控制自己的交卷时间而已,集训规定里并没有说不能这么做。” “嘶……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同伴搞进六人小队?” “没那么容易,”李昭勾唇,一副老神在在的镇定模样,“就算江扶月摸清了其他人的实力,倘若陈程和谈嘉许能力不够,无法脱颖而出,那也白搭。” “她总不能私底下给这两人补课吧?” 众人纷纷点头:“有道理。” 奥数这种东西是临阵磨枪就能补上去的吗? 开什么国际玩笑? …… 同一时间,教学楼某个空出来的教室里。 江扶月站在白板前,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公式和步骤:“……看懂了吗?” 谈嘉许坐在下面疯狂点头。 陈程也两眼放光,“懂了!” 得!还真在补课! 江扶月:“好,下一题……” 直到天色渐暗,她才停下来,“行吧,今天就到这里。” 说完,丢了笔,拎上包,看样子打算立马走人。 谈嘉许和陈程还准备多留一会儿,整理好笔记再走,所以坐在位子上没动。 “哦,对了,”江扶月走到门边,突然回头,“这次考试速度还行,交卷时间有提前,继续保持。只要能维持住现在这个状态,你们就能稳超魏空觉和吴娉婷。” 陈程:“那石冉冉呢?” 江扶月:“她已经不在竞争名单上。” 两人眼前骤亮,谈嘉许表示:“月姐,我们会努力的!” 陈程:“我也是!我也是!” 江扶月挥挥手,潇洒走人。 谈嘉许:“为什么听月姐讲题一遍就会了?听老师讲感觉脑袋都要炸?” 陈程想了想,认真开口:“因为月姐就是坠吊的。” “还有那个专门为我们俩定制的竞争名单,连每一次考试要超过谁,提前多少分钟交卷都规划得一清二楚,呜呜,月姐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 陈程:“我怀疑月姐的脑子就是一台大数据分析机器,她把队伍里所有人都分析透了,包括我跟你。” 谈嘉许脖颈一缩,凉意钻进背心:“说得我有点怕怕……” “别闹,赶紧写,写完去吃饭,我饿了。” “好!努力干题!加油挤进六人队!我昨晚做梦梦到和月姐一起站在IMO赛场上并肩作战,那感觉就一个字——飒!” 陈程目露向往,暗下决心,他今晚也要梦到! 哼! 按理说两人能在冬令营排到前五,实力应该不差,又怎么沦落到要补课的地步? 其实在集训开始前,陈程和谈嘉许也这么认为,好歹并列第五,应该不会太差吧?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还是高估了自己。 第一天的试卷就让人头大,陡然拔高的难度令他们措手不及。 这时再一回想,两人能够在冬令营名列前茅,说到底还是因为江扶月押题准,他们提前有所准备。 这才是高分的真正原因,而非他们本身实力。 好比吴娉婷和魏空觉这两人在冬令营排行也不过一个10,一个11,但进入集训队之后便异军突起,表现亮眼。 陈程和谈嘉许很快意识到上次是侥幸,但不能次次都寄希望于侥幸,只有自己变强,才有资格去争夺入选席位。 所以,他们就去求江扶月补课了…… 才短短两天,效果那叫一个绝,两人现在已经能够直追吴娉婷和魏空觉。 …… 集训第四天,江扶月发现好几个老师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 像在探究什么。 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对方甚至还会转过头继续看,一直到她在拐角处消失,再也看不见了,才施施然收回目光。 江扶月:“?”就很迷。 她索性也不去管,每天除了做题就是给陈程和谈嘉许开小灶,偶尔凌轩也会来旁听。 就在一群老师打赌江扶月那三个同伴,只有凌轩一人有实力入选,剩下两个都会被无情淘汰时,江扶月正带着陈程和谈嘉许在空旷的教室里不断做题、总结,做题、总结,做题、总结…… 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 终于,时间来到第七天,集训队迎来终极考核! 前六天都是练习,只有今天的成绩才是能否入选国家队的唯一标准。 江扶月和凌轩在第一考场,但座位离得远。 陈程和谈嘉许在第二考场,前后桌。 陈程:“你黑眼圈好重。” 谈嘉许:“你也不轻。”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都是刷题刷出来的。 …… 上午八点,开考铃响。 江扶月还是老习惯,拿到试卷先浏览,大致做到心中有数。 三个大题,每一个都很常规,难度也跟平时训练差距不大,对百分之九十的集训队员来说,拿下轻松容易。 但也意味着无法在这场考试里拉开差距。 看来下午那三道题才是决胜关键。 所以,江扶月不打算在这三道题上耗时间。 半小时后,举手示意:“老师,交卷。” 上午这场是何龙昌监考。 从踏进考场开始,他的目光便若有似无往江扶月那个方向飘。 虽然早就料到她会提前交卷,但也不用提前这么多吧? 这才开考多久?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三十分钟! 变态啊! 比前六天,十二场考试,任何一场都快。 何龙昌强装镇定地走下去,肃着脸,公事公办问道:“确定要交卷吗?” “嗯。” “整理好试卷、草稿纸……” 何龙昌在说的时候,江扶月就一边听,一边照做。 等他说完,她也整理好,收回手。 看着面上那两张比自己脸还白的草稿纸,何龙昌震惊了:“你没用?!” 江扶月:“不习惯。” “……” 那轻描淡写的调调,坦然自若的表情,何龙昌差点就信了她的邪! “老师,我可以离开了吗?” “啊?哦,可、可以。” 江扶月利索走人。 何龙昌还站在原地,半晌才回到讲台,只是眼神有点讷。 她居然不用草稿纸?! 676 他要离开一束玫瑰(一二更) 二十分钟后,凌轩和郭子栋同时举手。 “老师,交卷。” 何龙昌:“?”这也才五十分钟啊。 看来,45小时给了个寂寞。 又过了十分钟,魏空觉、吴娉婷、陈程、谈嘉许交卷。 出来之后 陈程问:“感觉如何?” 谈嘉许:“难度不大。” 陈程:“看来下午要警惕了。” 谈嘉许目光骤凛。 前三题平平无奇,后三题势必会拉开差距。 两人去到食堂,江扶月和凌轩已经给他们打好饭,两人一顿风卷残云干完,就往宿舍跑。 距离下午开考还有五个小时,足够他们再刷一套题外加睡午觉。 办公室,何龙昌夹着试卷回来。 李昭:“这么快?” 何龙昌:“题目简单,都提前交了。” 向鹏义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希望下午他们也能这么轻松” “对了,问个事儿。” “你说。” 何龙昌:“那个江扶月做题不用草稿纸的?” 李昭点头:“第一天就发现了。” 袁本涛:“课堂上叫她起来能直接说答案,问她怎么算的,她说大脑直接出答案。” 何龙昌半晌无言:“这学生确实有两把刷子。” 下午,考场没变。 只是题目难度跟上午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第一题就让大家两眼发懵、抓耳挠腮。 设z1、z2、z3是3个模不大于1的复数,w1、w2是方程X0的两个根,证明:对j1,2,3都有小于等于1。 这道题看着像是代数题,但大家最先想到的却是几何方法,因为老师就是这么教的,而且在前几次小考训练中也遇到过类似的题目。 众人想都没想,就往几何的方向考虑。 可步骤越往下进行,众人脸上的表情就越困惑 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 和老师讲的也有出入? 最致命的是特么做到一半做不下去了! 大家纷纷傻眼。 江扶月拿到这个题目的时候,脑海中第一时间和以前做过的题目进行对比,果然,只是看上去像。 其实根本就是两回事! 这道题因为缺了一个条件,又多了一个方程限制,从本质上发生了改变,只能用代数方法或代数加几何方法解答。 纯几何是走不通的。 再说陈程和谈嘉许那边,拿到这道题两人的第一反应也是几何方法,但临下笔前想起江扶月曾经说过:“如果不是一模一样,千万别说两个题像。” 果然,多了一个方程限制! 两人不敢大意,在草稿纸上尝试用几何方法,结果第二步就看出端倪,赶紧调转方向,采用代数方法。 这里又不得不提到江扶月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除了埋头拉车,也要学会抬头看路,因为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第一题江扶月用了十分钟。 翻页的时候袁本涛听见声音,忍不住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当即挑眉。 是做完了? 还是不会做,打算直接跳过? 第二题很巧,依然考察代数。 是关于凸序列上反向Cauchy不等式的问题。 最初由D国数学家Azer得到,后面研究细化,吸引了不少数学专家,研究成果也越来越多。 恰好,江扶月看过相关论,知道很多已经被证明的结论。 其中有一个衍生定理恰好与本题有关,如果可以直接拿来用,那么只需要三步这道题就能轻松搞定。 可惜,IMO有要求,只能运用高中知识对题目进行解答。 连微积分和线性代数的理论都不可以直接使用。 实在要用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运用现有高中知识现场完成证明或推导。 江扶月心头默了一下,嗯,推导过程相当繁琐。 十分钟后,她要求加卷。 袁本涛一顿:“怎么了?” 江扶月:“不够写。” 最终,袁本涛现场给她加了一页空白试卷。 其他人:“?”哪道题这么变态?居然能让江扶月要求加卷? 唔好像更没有信心了。 这一题,江扶月花了整整二十分钟。 不仅密密麻麻填满了试卷本来的空白,还洋洋洒洒写尽了添的那页。 巡视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乍一瞄,袁本涛都惊住了。 第二题需要这么多步骤吗? 没有啊! 她在搞什么? 第三题反而是最简单的,江扶月只花了八分钟。 所以,在开考38分钟后,江扶月又双叒叕举手了 刹那间,考场倒抽气声此起彼伏。 草!怎么比上午还快?要死了! 我就只问一句,她还是人吗?! 想掰开她脑子,看看里面什么构造,跟普通人有何不同。 看到袁教授呆若木鸡的样子,我平衡了。 凌轩是在开考两小时后出来的。 在大家因为江扶月提前交卷而震惊不已、心态略崩的时候,凌轩头也没抬,落笔有神。 毕竟,早就习惯了。 别人恐惧,我淡定,因为魔鬼在身边。 吓着吓着,就胆儿大了。 陈程是在开考三小时十五分钟后出来的,比凌轩晚了一个多小时,但看他脸上的表情,完成度应该相当不错。 谈嘉许也在五分钟后出来,脸上有笑。 四人并未交流题目,也没找江扶月对答案。 陈程:“终于考完了!” 谈嘉许:“辛辛苦苦一个周,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郭子栋和魏空觉什么时候交的卷?”江扶月突然问道。 这两人都在第二考场,她并不清楚。 陈程:“不知道。反正谈嘉许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没交。” 江扶月微微勾唇:“挺好。” 谈嘉许和陈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当晚,凌轩请客,带他们去校外吃大餐。 不愧是豪门小少爷,出手就是大方,直接整西餐,还是帝都最贵的那三家之一。 陈程:“啊,有钱真好。” 谈嘉许:“嗝!这该死的铜臭味。” 吃完出来,天已黑尽,街灯耀眼,霓虹闪烁。 四人正准备打车回学校,江扶月突然接了个电话,连说两声好之后,便表示她暂时不回去,让他们先走。 凌轩皱眉:“你一个人不安全。” “放心,我有分寸。” 凌轩知道劝不住她:“有事打电话,别太晚。” “好。” 三人这才上车离开。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奔驰停在江扶月面前。 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谢定渊:“恭喜。” 江扶月挑眉:“你指什么?” “IMO夺金在望。” “现在连国家队名单都还没公布,你就恭喜我夺金?会不会太早了点?” “提前说,怕到时候没机会。” 江扶月微诧:“你怎么了?” 她这才注意到男人脸上透着疲惫,眼角眉梢尽是倦怠,因为皮肤白,所以黑眼圈特别明显。 刚才在电话里,也是说非见她一面不可,态度很坚决。 其实江扶月心里是有些不满的。 不过现在看来 男人喉结轻滚,低沉的嗓音透出一丝沙哑:“明天我就动身去F洲了,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甚至更久,可能没办法见证你戴上金牌的一刻,所以,提前恭喜。” “F洲?出差吗?”可据她所知,汉青在那边并没有业务板块。 谢定渊摇头。 “那是?” “抱歉。”他不能说。 江扶月自然不会勉强,“好,我收下了。” 男人浅笑:“还有这个。” 然后,他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束玫瑰花。 “这也是提前送的?” “嗯。” “好。”江扶月从善如流,接过来,抱在怀里。 低头瞬间,花香盈然。 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她愕然抬眸,又是一声,这次闪光灯还亮了。 是谢定渊拿出手机在对着她拍。 “你” “很美,我发给你。” 话音刚落,江扶月微信就震动两下。 还真发给她了。 男人揣好手机,扶住方向盘:“送你回学校。” 谢定渊来得匆忙,走得也慌张。 好像这一趟真的只是为了亲口对她说声“恭喜”。 哦,还有这束玫瑰。 江扶月眼里闪过疑惑,但也没多想,转身进了校门。 第二天公布成绩,集训团队34人全部到场。 老师还没来,整个教室叽叽喳喳。 陈程:“你们今天早上看新闻了吗?” 谈嘉许摇头:“怎么?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据说F洲出现未知病毒,已经造成两百多人死亡,塔基政府紧急求助华夏,希望派出专家团队”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677 江扶月一顿。 接着拿出手机,点开头条新闻。 F洲未知病毒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据悉,我国政府已派遣专家团队前往F洲支援……后续将提供技术支持……负责相关疫苗研发……】 谈嘉许:“也不知道这个病毒有没有传染性,可千万别像当年诺瓦病毒一样全球大爆发。” 陈程:“放心吧,有谢教授在,当年诺瓦病毒都能被他攻克,这个未知病毒又算什么?” “对哈……” 两人说话的时候,袁本涛和李昭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闲聊声戛然而止,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袁本涛站到讲台上,清了清嗓:“相信大家都迫不及待想知道成绩,我也不多说,自己看吧” 话音刚落,李昭已经打开投影,成绩和排名就这样措不及防映入眼帘。 第一名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江扶月稳居榜首。 满分的成绩更是惹眼。 好像从第一天小考开始,她就没从这个位置下来过。 满分也像不要钱一样疯狂输出。 “这么难的题,还能考满分,服了服了。” “考试机器不是白叫的。” “好像除了满分之外,她就没考过其他分数吧?” “不是‘好像’,是‘肯定’。” “我有个同学,参加过物竞夏令营,据说每天都被大魔王虐,以致于他现在抗压能力成倍增长。” “咱们这届不管物理竞赛、信息学竞赛,还是数学竞赛,都太难了,真的。” “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她满分第一,而是跟她一个学校的小伙伴都入选了。” 没错,凌轩以三分之差屈居第二,陈程和谈嘉许则分别排在第五和第六。 都成功入选国家队! 郭子栋第三,魏空觉第四。 这六人便是今年IMO国家队正式成员。 “进、进了?”谈嘉许表情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进了!我们进了!” 陈程一个劲点头,激动到不知如何开口,只眸中有水光一闪而逝,终于…… 付出得到了回报,汗水结成果实。 “看网上说月姐是欧皇,组队必躺赢的那种。” “嘤!只恨我没生在临淮,不能跟月姐当校友。” “求奶,求带飞。” “月神还缺腿部挂件吗?我第一个报名,不收钱,倒贴。” “是不是临淮风水特别好?所以养出来的人才这么优秀?” “……” 袁本涛等大家议论够了,逐渐安静下来,他才缓缓开口—— “竞赛是残酷的,但也正因如此它才拥有了竞技的魅力。入围国家队的同学,恭喜你们,即将承担起更重的责任;没有入围的同学也请不要灰心,虽然错过了学科竞赛,但我希望你们能在人生的竞赛中走得更长更远!”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话音刚落,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好多同学都低下头,悄悄抹眼角。 中途折戟,他们心里并不好受,谁走到今天不是付出了汗水与努力? 但结果却未必尽如人意。 这就是生活。 终究要学会面对。 这一场他们输了,却为下一场积攒了赢的资本。 …… 国家队名单确定后,六人被叫到办公室。 李昭:“这次由我和袁教授带队,后天早上八点校门口集合,出发去苏黎世,大家有问题吗?” 六人纷纷表示:“没有。” “好,那回去准备吧。江扶月留下。” 待五人走后,江扶月对上李昭打量的目光,微微挑眉:“李教授,您找我有事?” 他点头:“有事。” 说着,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沓A4纸。 江扶月不动声色扫过最上面那页,是一道奥数题,下方空白的地方写满了解题步骤,公式加数字密密麻麻。 嗯……有点眼熟。 李昭直接推往她面前一推:“看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江扶月不用看,因为她已经想起来了:“知道。” 李昭见她坦然自若、毫不心虚的样子,不由拧眉:“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试题。” “什么试题?” “奥数练习题。” 李昭:“我们并没有出过这样的题目。” “所以呢?你们没出过的题,难道学生不能做?” 李昭眉心越收越紧:“现在有人举报你偷题泄题!私设培训班!要求取消你国家队资格,并且永久禁赛!” 又是举报,跟CMO冬令营那场由方柳柳一手主导的当众揭发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方柳柳更冲动,选择和江扶月面对面硬刚,而这次举报的人显然吸取了前者的教训,改用背后告状的策略,利用老师对江扶月施压。 呵…… “我能冒昧问一句,这个人是谁吗?” 李昭摇头:“抱歉,按照规定,我们不能泄露举报者的个人信息。” 678 沙雕发展打听老谢(一二更) 本章节做了文字替换,_读_未_修_改_内_容_请_到_ “你口口声声不满陈程和谈嘉许入选,可事实是这两人分数都比你高。”   “你说你多努力,多刻苦,难道陈程和谈嘉许不努力、不刻苦?没看见并不等于不存在。”   吴娉婷咬牙:“可他们两个前几次小考测验,分数和名次都在我之后。”   “所以呢?一时在你之后,就该永远在你之后?你有埋头苦学的自由,他们也有不断进步的权利。”   吴娉婷:“我看过那些训练题,如果没有你,他们不会进步得这么快。”   陈程和谈嘉许的分数肉眼可见地增长,排名也一次比一次靠前。   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显著的成效,江扶月就是最大的外挂!   “你能找老师沟通,他们为什么不能和我交流?”   “这不一样!”   江扶月又问:“哪里不一样?”   吴娉婷说不出来。   “因为老师给你的帮助没有我给陈程和谈嘉许的帮助大,所以前者是正常学习,后者就变成了作弊?”   吴娉婷嘴角一紧,哑然无声。   “我理解你的心情,却不赞同你的行为。”   “这个世上比你优秀的人很多,不在你预期中的结果更多,一个国家队入选席位就能让你违背良心,那你的良心也未免太廉价。”   吴娉婷浑身一震,泪眼婆娑地摇头:“我……我不想这样的……可我太难过了……我想做点什么去挽回,但好像事情被我弄得更糟……”   就在刚才,李教授把她叫到办公室,当着其他教授的面,严厉地批评了她。   虽然教授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来伤她自尊,可吴娉婷却从对方眼里清楚地看到了失望。   那是比厌恶或鄙视更沉重的情绪。   她宁愿教授劈头盖脸骂她一顿,也好过在心里默默给她打上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标签。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泪水从女孩儿眼眶里涌出,她的强词夺理和狡辩嘴硬都只是外强中干,根本掩盖不住情绪渐崩的事实。   憋到现在,终于彻底爆发了。   江扶月只听“呜哇”一声,接着女孩儿蹲在走廊上,头埋进臂弯里,表演了一个现场版嚎啕大哭。   “……”   就在她准备默默走人的时候,女孩儿突然窜过来,一把抱住她小腿。   江扶月:“!”   吴娉婷一边打嗝一边哭:“呜呜……月姐,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太——嗝!太酸了。”   江扶月:“?”   下一秒,就听女孩儿抽答答开口:“假如我跟你是校友,是同学,那你肯定会给我开小灶——嗝!就不会给他俩开了——嗝!”   闻讯赶来的陈程和谈嘉许刚好听到这一句。   两人脚下猛顿,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人争宠!警惕!   被抱住小腿的江扶月:“……?”   嗯,有点懵。   最后这场“大哭表演”以吴娉婷成功加上江扶月微信,蹦蹦跳跳离开而告终。   陈程:居然加上好友了?!   谈嘉许:地位危矣!   四目相对,两人瞬间达成某种默契,在不惊动江扶月的前提下,偷偷摸摸转身跑开。   嗯,去堵吴娉婷。   一阵凉风刮来,江扶月猛地回过神,低头看了眼裤腿。   啧,打湿了。   她转身离开,路过办公室门口,冷不丁对上李昭来不及收回的头。   李昭一愣,当场尬笑:“呵呵……Hi?好巧哦。”   明明就是偷看加偷听,被当事人逮个正着,脸皮没点厚度还真不敢这么笑。   江扶月径直走过,目不斜视。   李昭扬声:“江同学,做好准备,后天一早出发!”   她没应,转身消失在楼梯拐角。   这时,又有三颗头从门框里探出来,望着江扶月离开的方向——   袁本涛:“她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向鹏义:“不说话等于默认。”   何龙昌:“那万一她后天不来呢?”   李昭转手就捅了他一肘子:“乌鸦嘴!”   “嘶——老李!丫疯了是不是,这么大力……”   “刚才就你躲得最快,别以为我没看见!”   何龙昌:“那是你自己反应慢,怪谁?”   “嘿,你讨削!”   “你削一个看看?”   “有本事别跑!”   ……   楼下,陈程和谈嘉许仗着腿长,轻而易举追上吴娉婷。   “你、你们想干嘛?”   陈程有些腼腆,上来习惯先问好:“吴同学,午饭吃得香吗?”   吴娉婷:“?”他是不是脑壳不灵光?   谈嘉许嘴角一抽,直接把他推开:“你你你……平时不准找月姐!”   “啊?”   谈嘉许:“少装!我们都看见了,你骗了月姐微信!”   吴娉婷瞪眼:“不是骗的!月姐同意加我,我才加的。”   陈程挠挠头,这可怎么办?   谈嘉许才不管那么多,“月姐平时很忙!超级忙!忙到飞起来那种!你要是善解人意一点,就该主动把微信删了。”   吴娉婷当即捂住手机,看两人的眼神就在像看土匪强盗:“我一点都不善解人意,真的!”   谈嘉许:“……”   陈程想了想,不能动手,那就只能用说:“月姐是我们的,你别想抢。”   谈嘉许点头:“她既不会跟你当校友,也不会给你开小灶。”   陈程一脸认真接话:“只有我们,才是她的小心肝!”   谈嘉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橙子!   最后,两人异口同声:“你——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   吴娉婷:“……”有猫病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狗血小说桥段,两个霸道总裁在对小白花女主“邪肆警告”——   女人,你给我安分点~   吴娉婷看着两个外貌不丑、但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的少年双双转身,扬起衣角,大步离开。   她忍不住纳闷儿——   就这?怎么考进国家队的?   下一秒,她好像明白了——   只怪月姐太强,二百五也能教成天才。   呜呜……她又酸了!   第N遍仰头问苍天: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疯狂碎碎念)   当天傍晚,江扶月离校,回韩家。   韩恪开车过来接她。   途中电话不断,都是投资者和同事打来探听消息的——   “韩经理,F洲出现未知病毒不会对原钻价格产生影响吧?我现有持仓到底抛还是不抛?有没有囤货待涨的必要?”   “老韩,F洲有色金属股我打算明天一开盘就趁高价抛了,你意下如何?”   “听说这个病毒不简单,传染性极强,目前已经波及北F几个国家,钻石矿多分布在南F,暂时不会出现太大的波动,不过石油价格就不好说了……”   “病毒来势汹汹,看样子又是一场拉锯战,我倒看好米粮、生活日用品这类,上个星期就有大资本陆续进场。”   韩恪一边拨弄发向盘,一边调整蓝牙耳机:“华夏这边已经派出专家团队前往F洲支援,据说带头人非常有实力,在病毒领域成就不菲,拉锯战的可能性很低。”   “专家?”那头轻嗤一声,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我得到内幕消息,这种病毒感染症状比出血热还恐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攻克,除非谢教授亲自过去,才可能有那么一点希望。”   但韩恪仍然坚持不进场。   米粮和生活用品直接关系到F洲普通民众的死活。   他做不出来。   “算了算了,知道你不发战争财,不赚疫病钱,这习惯就改不了!”   韩恪微微一笑,结束通话。   突然——   “二舅舅,你知道专家团队的带头人?”   韩恪看她一脸认真,便不像敷衍外面那些人一样模棱两可打太极,而是直接道:“我有个同学在卫生部。昨天一起吃饭,听他透露过一点,但也不多。”   江扶月:“带头人是谁?”   韩恪摇头:“不清楚,这是国家机密,连我同学那个级别也无权得知。”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一点五十还有一更,到点刷,不要提前哦~ 679 “所以呢?一时在你之后,就该永远在你之后?你有埋头苦学的自由,他们也有不断进步的权利。” 吴娉婷:“我看过那些训练题,如果没有你,他们不会进步得这么快。” 陈程和谈嘉许的分数肉眼可见地增长,排名也一次比一次靠前。 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显著的成效,江扶月就是最大的外挂! “你能找老师沟通,他们为什么不能和我交流?” “这不一样!” 江扶月又问:“哪里不一样?” 吴娉婷说不出来。 “因为老师给你的帮助没有我给陈程和谈嘉许的帮助大,所以前者是正常学习,后者就变成了作弊?” 吴娉婷嘴角一紧,哑然无声。 “我理解你的心情,却不赞同你的行为。” “这个世上比你优秀的人很多,不在你预期中的结果更多,一个国家队入选席位就能让你违背良心,那你的良心也未免太廉价。” 吴娉婷浑身一震,泪眼婆娑地摇头:“我我不想这样的可我太难过了我想做点什么去挽回,但好像事情被我弄得更糟” 就在刚才,李教授把她叫到办公室,当着其他教授的面,严厉地批评了她。 虽然教授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来伤她自尊,可吴娉婷却从对方眼里清楚地看到了失望。 那是比厌恶或鄙视更沉重的情绪。 她宁愿教授劈头盖脸骂她一顿,也好过在心里默默给她打上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标签。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泪水从女孩儿眼眶里涌出,她的强词夺理和狡辩嘴硬都只是外强中干,根本掩盖不住情绪渐崩的事实。 憋到现在,终于彻底爆发了。 江扶月只听“呜哇”一声,接着女孩儿蹲在走廊上,头埋进臂弯里,表演了一个现场版嚎啕大哭。 “” 就在她准备默默走人的时候,女孩儿突然窜过来,一把抱住她小腿。 江扶月:“!” 吴娉婷一边打嗝一边哭:“呜呜月姐,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太嗝!太酸了。” 江扶月:“?” 下一秒,就听女孩儿抽答答开口:“假如我跟你是校友,是同学,那你肯定会给我开小灶嗝!就不会给他俩开了嗝!” 闻讯赶来的陈程和谈嘉许刚好听到这一句。 两人脚下猛顿,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人争宠!警惕! 被抱住小腿的江扶月:“?” 嗯,有点懵。 最后这场“大哭表演”以吴娉婷成功加上江扶月微信,蹦蹦跳跳离开而告终。 陈程:居然加上好友了?! 谈嘉许:地位危矣! 四目相对,两人瞬间达成某种默契,在不惊动江扶月的前提下,偷偷摸摸转身跑开。 嗯,去堵吴娉婷。 一阵凉风刮来,江扶月猛地回过神,低头看了眼裤腿。 啧,打湿了。 她转身离开,路过办公室门口,冷不丁对上李昭来不及收回的头。 李昭一愣,当场尬笑:“呵呵Hi?好巧哦。” 明明就是偷看加偷听,被当事人逮个正着,脸皮没点厚度还真不敢这么笑。 江扶月径直走过,目不斜视。 李昭扬声:“江同学,做好准备,后天一早出发!” 她没应,转身消失在楼梯拐角。 这时,又有三颗头从门框里探出来,望着江扶月离开的方向 袁本涛:“她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向鹏义:“不说话等于默认。” 何龙昌:“那万一她后天不来呢?” 李昭转手就捅了他一肘子:“乌鸦嘴!” “嘶老李!丫疯了是不是,这么大力” “刚才就你躲得最快,别以为我没看见!” 何龙昌:“那是你自己反应慢,怪谁?” “嘿,你讨削!” “你削一个看看?” “有本事别跑!” 楼下,陈程和谈嘉许仗着腿长,轻而易举追上吴娉婷。 “你、你们想干嘛?” 陈程有些腼腆,上来习惯先问好:“吴同学,午饭吃得香吗?” 吴娉婷:“?”他是不是脑壳不灵光? 谈嘉许嘴角一抽,直接把他推开:“你你你平时不准找月姐!” “啊?” 谈嘉许:“少装!我们都看见了,你骗了月姐微信!” 吴娉婷瞪眼:“不是骗的!月姐同意加我,我才加的。” 陈程挠挠头,这可怎么办? 谈嘉许才不管那么多,“月姐平时很忙!超级忙!忙到飞起来那种!你要是善解人意一点,就该主动把微信删了。” 吴娉婷当即捂住手机,看两人的眼神就在像看土匪强盗:“我一点都不善解人意,真的!” 谈嘉许:“” 陈程想了想,不能动手,那就只能用说:“月姐是我们的,你别想抢。” 谈嘉许点头:“她既不会跟你当校友,也不会给你开小灶。” 陈程一脸认真接话:“只有我们,才是她的小心肝!” 谈嘉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橙子! 最后,两人异口同声:“你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 吴娉婷:“”有猫病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狗血桥段,两个霸道总裁在对小白花女主“邪肆警告” 女人,你给我安分点 吴娉婷看着两个外貌不丑、但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的少年双双转身,扬起衣角,大步离开。 她忍不住纳闷儿 就这?怎么考进国家队的? 下一秒,她好像明白了 只怪月姐太强,二百五也能教成天才。 呜呜她又酸了! 第N遍仰头问苍天: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疯狂碎碎念 当天傍晚,江扶月离校,回韩家。 韩恪开车过来接她。 途中电话不断,都是投资者和同事打来探听消息的 “韩经理,F洲出现未知病毒不会对原钻价格产生影响吧?我现有持仓到底抛还是不抛?有没有囤货待涨的必要?” “老韩,F洲有色金属股我打算明天一开盘就趁高价抛了,你意下如何?” “听说这个病毒不简单,传染性极强,目前已经波及北F几个国家,钻石矿多分布在南F,暂时不会出现太大的波动,不过石油价格就不好说了” “病毒来势汹汹,看样子又是一场拉锯战,我倒看好米粮、生活日用品这类,上个星期就有大资本陆续进场。” 韩恪一边拨弄发向盘,一边调整蓝牙耳机:“华夏这边已经派出专家团队前往F洲支援,据说带头人非常有实力,在病毒领域成就不菲,拉锯战的可能性很低。” “专家?”那头轻嗤一声,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我得到内幕消息,这种病毒感染症状比出血热还恐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攻克,除非谢教授亲自过去,才可能有那么一点希望。” 但韩恪仍然坚持不进场。 米粮和生活用品直接关系到F洲普通民众的死活。 他做不出来。 “算了算了,知道你不发战争财,不赚疫病钱,这习惯就改不了!” 韩恪微微一笑,结束通话。 突然 “二舅舅,你知道专家团队的带头人?” 韩恪看她一脸认真,便不像敷衍外面那些人一样模棱两可打太极,而是直接道:“我有个同学在卫生部。昨天一起吃饭,听他透露过一点,但也不多。” 江扶月:“带头人是谁?” 韩恪摇头:“不清楚,这是国家机密,连我同学那个级别也无权得知。”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江扶月看向窗外,语气平淡:“没什么,随口问问。” 韩恪也没多想,开车驶入别墅。 F洲,干别塔沙漠西北方。 烈日当空,炙烤大地,金黄的细沙腾起一阵热浪。 厚实的军靴踩在滚烫的砂砾上,散发出一股胶臭。 二十人的小队正艰难前进。 “谢教授,”一道身穿迷彩的身影快步走到男人面前,“向西没有找到水源。” ------题外话------ 先更出来,一点五十来看,清除缓存 680 一家可爱暗中关注(一二更) “汪——”   江扶月被一声狗叫惊醒。   拉开卧室门,韩廷正拽着狗绳,把小莽往楼下拖。   听到声音,他下意识回头,对上江扶月看过来的目光,少年一顿。   小莽趁机挣脱,跑到江扶月脚边,一通乱蹭。   尾巴摇上天。   “傻狗!跟我下去!”   “汪——”你才傻!   韩廷额上青筋一跳:“信不信我扣你零食了?”   “汪汪——”随便,反正都已经扣光了。   少年气得原地跺脚,指着小莽,原本还想撂几句狠话,余光却见江扶月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恼羞成怒——   “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   江扶月点头:“好笑啊,从来都是人欺负狗,今天第一回见狗欺负人,还挺有意思。”   “你——”   她头一偏,双眸微眯:“怎么?”   “我懒得跟你计较!”言罢,咚咚咚跑下楼。   “汪——”小莽跳起来,高兴地乱叫。   江扶月拍了拍狗头:“幸灾乐祸。”   “汪汪汪——”   ……   知道江扶月明天一早要飞苏黎世,老爷子坚持要去送机。   韩慎:“您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还是消停点儿吧。”   “啧,怎么跟你亲爹说话的?”韩启山瞪眼。   韩慎耸耸肩,不怕他。   韩恪从楼上下来,边走边整理领口,闻言,不由笑道:“爸,您这一去月月还得抽空照顾你,不是添乱嘛?”   “胡说八道!我好得很,不需要谁照顾。”   韩恒把嘴里的吐司咽下去:“月月同学和老师都在呢,您去做什么?跟人比谁岁数大?谁白头发多?”   韩启山:“……”瓜皮就是瓜皮!   都懒得削他!   眼看三个叉烧儿子不同意,老爷子不高兴了,转头去找江扶月——   “月月啊,”不动声色,状若闲聊,“姥爷明天送你去机场吧?”   江扶月拿报纸的动作一顿。   韩启山抿了抿嘴角:“那……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要您有时间。”   “我有!当然有!特别有!”   老爷子回到客厅,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昂首挺胸不说,嘴里还得意地哼着小曲儿。   韩慎和韩恪对视一眼。   韩恒就直接得多:“您出去溜达一圈儿捡钱了?”   韩启山下巴微扬:“月月热情邀请我明天送她去机场,怎么样?”   韩慎:“您确定是月月邀请,不是您先提出她才同意的?”   老爷子:“……”   虽然被拆台了,但依然不影响韩启山此刻的好心情。   他直接上楼,回房间,啪嗒一声关上卧室门。   十分钟后,穿着一套高级定制的燕尾服从楼上款款而下。   皮鞋锃亮,头发还做了定型。   韩慎:“?”   韩恪:“!”   韩恒则捧场地吹了声口哨。   老爷子笑眯眯,心说:这个瓜皮还有那么点儿用。   “我明天穿这身儿去送月月,怎么样?”   韩慎:“……您确定不是去参加商务酒会?”   韩恪:“或者送完月月您还打算到分公司剪个彩?”   韩恒:“我觉得您可以穿这身走到竞委会大楼,然后当场宣布捐出一千万作为竞赛经费,为祖国母亲培养更多栋梁。”   韩启山听完,满意地点点头:“行,那明天就穿这身!”   说完,叫来佣人,“一会儿把我这衣服裤子全都熨一遍,一丝儿褶皱都不能有,知道吗?”   “知道了。”   韩慎:“……您来真的?”   韩恪:“其实不必。”   韩恒:“666!”   老爷子充耳不闻,拿出手机,开始对镜自拍,“这个角度好……这个角度貌似更帅……感觉这张构图更妙,不过表情差了点,重来……”   仨儿子:“?”   智障老爹欢乐多。   韩启山拍了N张,又反复斟酌从里面选出九张,组成九宫格,转手发了条朋友圈。   配文:明天送小公主,穿上这身我就是整个机场最帅的霸总!   一时间,点赞不断,评论蜂拥——   A总:【老韩,真有你的!】   B老板:【小公主?你什么时候又生了个女儿?我咋不知道?】   C董:【就很秀~】   ……   老爷子一边回复,一边嘴角含笑。   突然,他猛地抬眼望向沙发上装死的兄弟三人——   “你们怎么不去给我点赞?刚才月月都点了!”   韩慎:“……就去。”   韩恪立马掏手机:“点,现在就点。”   韩恒想了想:“需要我充分发挥作为明星的传播能力吗?比如发个微博啥的?”   老爷子还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提议:“……算了,我微信懒得加那么多人,下次吧。”   居然还有下次?!   韩慎果断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给韩恒打眼色:不会说话就少说!净出馊主意!   韩启山:“光点赞还不够,要评论!”   “……哦。”   韩慎:【您高兴就好。】   韩恪:[微笑]   韩恒:【给霸总本总疯狂打call!】   “咦?妈也评论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韩启山老眼一亮,迫不及待低头翻看。   老婆:【是韩启山本人?】   他立马回复:【是我。】   老婆:【为老不尊】   韩启山:“?”   韩慎眼皮一跳,疯狂憋笑。   韩恪无言望着天花板,就、忍得好辛苦。   只有韩恒:“噗——哈哈哈哈哈——爸,你被妈嫌弃了诶!”   韩启山沉着脸:“……我看你是皮痒!”   “那什么,月月在找今天的报纸,我给她送去。”说完,大步出了客厅往花园走,溜得比兔子还快。   韩慎起身:“咳!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   韩恪紧随其后:“我还有一堆报表没看,先走了……”   花园里。   江扶月接过眼前递来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是“F洲未知病毒或已传入M洲”。   “谢谢小舅。”   韩恒在她对面坐下:“你怎么喜欢看这种新闻?”   江扶月一目十行,闻言头也不抬:“那你觉得我应该看哪种新闻?”   “小女生不是都喜欢明星八卦、穿衣搭配之类的吗?”   江扶月抬眼。   韩恒一顿:“我……有说错什么吗?”   “小舅,”她表情一肃:“关心国家大事,人人有责。”   “哦,”韩恒窘迫地挠挠头,被小外甥女教训了,这可真是……“那以后我也看。”   江扶月点头说好,然后放下报纸。   “你怎么不看了?”   “看完了。”   上面对专家团队只是一笔带过,并未细说。   ……   下午,韩廷约了同学来家里玩。   一群人在小花园里烤烧烤,还搬了两台VR游戏机放到外面。   “哇塞!廷哥就是廷哥,花园比我家还大。”   “这个VR游戏机居然配了大全套,得花不少钱吧?”   “嗷嗷!帅气我廷哥,人狠钱还多。”   这些都是韩廷的小狗腿,一口一个“哥”,喊得贼顺溜。   但也有一帮平时跟他不太对付的男生,韩廷原本没打算请他们,可这群人非跟着来,还说要看看他家是不是真这么有钱。   韩廷当然经不起这种激法,头脑一热,脱口而出:“来就来,谁怕谁?”   然后,这群人就来了。   再然后——   “也就那样儿吧,跟我家差不多大。”   “游戏机不错,可惜,不是最新一代,现在已经出到G9了。”   “居然没有无边泳池,我家有两个。”   “烧烤机烟也太大了吧,没有装通风处理系统吗?”   “花不够名贵。”   “土不是五种颜色。”   “石桌和石凳居然真的是石头做的,好歹也得用玉吧……”   韩廷咬牙,拳头已经硬了。   不过,他还能忍!   可手底下那批小狗腿不干了,廷哥就是他们的大佬,怎么能被隔壁班几个小辣鸡这么洗涮?!   “喂!你们在说什么屁话?”   “嘴巴放干净点。”   “有本事别炫富,咱们比点其他啊?”   隔壁班为首的男生抱臂上前,似笑非笑:“行啊,比什么?”   “比……”小狗腿眼珠一转,“比成绩!”   “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吗?如果我没记错,韩廷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级倒数吧?”   小狗腿:“谁让你跟廷哥比了?要比就拿自家亲戚比,这才刺激!”   “啥?”   “你们知道廷哥的姐姐是谁吗?”   众人:“?”   “江——扶——月——”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一点半还有一更,大家不要提前刷哈,到点来看~或者明早看都行!么么哒!   顺便求个票砸,嗯,就看着给吧,哈哈哈! 681 “月月啊,”不动声色,状若闲聊,“姥爷明天送你去机场吧?”   江扶月拿报纸的动作一顿。   韩启山抿了抿嘴角:“那……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要您有时间。”   “我有!当然有!特别有!”   老爷子回到客厅,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昂首挺胸不说,嘴里还得意地哼着小曲儿。   韩慎和韩恪对视一眼。   韩恒就直接得多:“您出去溜达一圈儿捡钱了?”   韩启山下巴微扬:“月月热情邀请我明天送她去机场,怎么样?”   韩慎:“您确定是月月邀请,不是您先提出她才同意的?”   老爷子:“……”   虽然被拆台了,但依然不影响韩启山此刻的好心情。   他直接上楼,回房间,啪嗒一声关上卧室门。   十分钟后,穿着一套高级定制的燕尾服从楼上款款而下。   皮鞋锃亮,头发还做了定型。   韩慎:“?”   韩恪:“!”   韩恒则捧场地吹了声口哨。   老爷子笑眯眯,心说:这个瓜皮还有那么点儿用。   “我明天穿这身儿去送月月,怎么样?”   韩慎:“……您确定不是去参加商务酒会?”   韩恪:“或者送完月月您还打算到分公司剪个彩?”   韩恒:“我觉得您可以穿这身走到竞委会大楼,然后当场宣布捐出一千万作为竞赛经费,为祖国母亲培养更多栋梁。”   韩启山听完,满意地点点头:“行,那明天就穿这身!”   说完,叫来佣人,“一会儿把我这衣服裤子全都熨一遍,一丝儿褶皱都不能有,知道吗?”   “知道了。”   韩慎:“……您来真的?”   韩恪:“其实不必。”   韩恒:“666!”   老爷子充耳不闻,拿出手机,开始对镜自拍,“这个角度好……这个角度貌似更帅……感觉这张构图更妙,不过表情差了点,重来……”   仨儿子:“?”   智障老爹欢乐多。   韩启山拍了N张,又反复斟酌从里面选出九张,组成九宫格,转手发了条朋友圈。   配文:明天送小公主,穿上这身我就是整个机场最帅的霸总!   一时间,点赞不断,评论蜂拥——   A总:【老韩,真有你的!】   B老板:【小公主?你什么时候又生了个女儿?我咋不知道?】   C董:【就很秀~】   ……   老爷子一边回复,一边嘴角含笑。   突然,他猛地抬眼望向沙发上装死的兄弟三人——   “你们怎么不去给我点赞?刚才月月都点了!”   韩慎:“……就去。”   韩恪立马掏手机:“点,现在就点。”   韩恒想了想:“需要我充分发挥作为明星的传播能力吗?比如发个微博啥的?”   老爷子还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提议:“……算了,我微信懒得加那么多人,下次吧。”   居然还有下次?!   韩慎果断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给韩恒打眼色:不会说话就少说!净出馊主意!   韩启山:“光点赞还不够,要评论!”   “……哦。”   韩慎:【您高兴就好。】   韩恪:[微笑]   韩恒:【给霸总本总疯狂打call!】   “咦?妈也评论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韩启山老眼一亮,迫不及待低头翻看。   老婆:【是韩启山本人?】   他立马回复:【是我。】   老婆:【为老不尊】   韩启山:“?”   韩慎眼皮一跳,疯狂憋笑。   韩恪无言望着天花板,就、忍得好辛苦。   只有韩恒:“噗——哈哈哈哈哈——爸,你被妈嫌弃了诶!”   韩启山沉着脸:“……我看你是皮痒!”   “那什么,月月在找今天的报纸,我给她送去。”说完,大步出了客厅往花园走,溜得比兔子还快。   韩慎起身:“咳!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   韩恪紧随其后:“我还有一堆报表没看,先走了……”   花园里。   江扶月接过眼前递来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是“F洲未知病毒或已传入M洲”。   “谢谢小舅。”   韩恒在她对面坐下:“你怎么喜欢看这种新闻?”   江扶月一目十行,闻言头也不抬:“那你觉得我应该看哪种新闻?”   “小女生不是都喜欢明星八卦、穿衣搭配之类的吗?”   江扶月抬眼。   韩恒一顿:“我……有说错什么吗?”   “小舅,”她表情一肃:“关心国家大事,人人有责。”   “哦,”韩恒窘迫地挠挠头,被小外甥女教训了,这可真是……“那以后我也看。”   江扶月点头说好,然后放下报纸。   “你怎么不看了?”   “看完了。”   上面对专家团队只是一笔带过,并未细说。   ……   下午,韩廷约了同学来家里玩。   一群人在小花园里烤烧烤,还搬了两台VR游戏机放到外面。   “哇塞!廷哥就是廷哥,花园比我家还大。”   “这个VR游戏机居然配了大全套,得花不少钱吧?”   “嗷嗷!帅气我廷哥,人狠钱还多。”   这些都是韩廷的小狗腿,一口一个“哥”,喊得贼顺溜。   但也有一帮平时跟他不太对付的男生,韩廷原本没打算请他们,可这群人非跟着来,还说要看看他家是不是真这么有钱。   韩廷当然经不起这种激法,头脑一热,脱口而出:“来就来,谁怕谁?”   然后,这群人就来了。   再然后——   “也就那样儿吧,跟我家差不多大。”   “游戏机不错,可惜,不是最新一代,现在已经出到G9了。”   “居然没有无边泳池,我家有两个。”   “烧烤机烟也太大了吧,没有装通风处理系统吗?”   “花不够名贵。”   “土不是五种颜色。”   “石桌和石凳居然真的是石头做的,好歹也得用玉吧……”   韩廷咬牙,拳头已经硬了。   不过,他还能忍!   可手底下那批小狗腿不干了,廷哥就是他们的大佬,怎么能被隔壁班几个小辣鸡这么洗涮?!   “喂!你们在说什么屁话?”   “嘴巴放干净点。”   “有本事别炫富,咱们比点其他啊?”   隔壁班为首的男生抱臂上前,似笑非笑:“行啊,比什么?”   “比……”小狗腿眼珠一转,“比成绩!”   “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吗?如果我没记错,韩廷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级倒数吧?”   小狗腿:“谁让你跟廷哥比了?要比就拿自家亲戚比,这才刺激!”   “啥?”   “你们知道廷哥的姐姐是谁吗?”   众人:“?”   “江——扶——月——”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只能听到烤架上的肉串不时爆开噼啪声。   寒风刮过,把脸擦得生疼。   接着,一顿嘲笑炸开——   “哈哈哈……韩廷他姐?江扶月?怕不是现改的名字吧?那行,我回去也让我妹改叫江扶月,你看怎么样?”   “俊哥,你也太损了叭~”   “开什么国际玩笑啊?不要以为江扶月火,随便是谁都能蹭热度,那可是我俊哥的‘梦中情姐’,就你?你们?配吗?”   “咳!吹牛可以,但也要有个度吧?”   “怕不是还没睡醒哦?”   “真TM搞笑,哈哈哈哈……”   一时间,讥讽不绝于耳。   韩廷脸色一黑,腮帮紧咬成铁。   几次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都没能出口。   小狗腿们急得面红耳赤——   “廷哥,你说句话啊!咱姐就是江扶月,那妥妥的!”   “你们笑屁吃,廷哥他姐就是网上超红的那个江扶月!没有第二个!”   另一边,有人小声凑到那位“俊哥”耳边:“之前看综艺,江扶月是韩恒的外甥女,韩廷也性韩……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有关系啊?”   “有关系个毛线!天底下姓韩的人那么多。如果是真的,那韩廷为什么不承认?”   俊哥抬眼望去,果然,韩廷那小子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哎哟,牛皮吹上天要破了!”   “还自家亲戚比成绩,亲戚个鬼哦!”   “凑不要脸,大屁眼子!”   “……”   小狗腿们急得眼泪差点飙出来,“廷哥,你说话啊!”   “之前不是还跟我们说你姐姐奥数国家队集训考了第一名,还满分,马上就要去苏黎世参加国际奥林匹克了吗?”   ------题外话------   一点半来清除缓存看哦~ 682 最强应援疑似感染 第二天一早,老爷子还有三个舅舅全员出动,送江扶月去机场。   韩恪:“小月月,咱家只有你有这排场,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江扶月提醒他:“舅舅,你还没梳头。”   “梳什么梳?帅哥随便抓两下都是造型……”说着,手指插到头发中间,使劲儿扒拉两下——   “嘿嘿,成了。”   江扶月:“……”   韩慎换好鞋,转头问:“老三,你也去?”   韩恒:“那不然?”   “挡好你那张脸,别让狗仔盯上。”   “放心,我早有准备。”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奥特曼面具?   往脸上一戴,妈都不认识。   “快点!要迟了——”老爷子站在门口催促,一袭笔挺的燕尾服宛若中世纪油画里走出的老公爵。   就这样,一个公爵、一个奥特曼,还有两个正常人,陪着江扶月出发了!   ……   机场。   李昭抬腕看表:“怎么还不来?”   袁本涛:“还有两个小时才登机,你慌什么?”   “不是我慌,这万一路上有事耽搁……”   “诶——来了来了!”   李昭顺势望去,还真是江扶月,下一秒又忽地皱眉:“怎么还有个奥特曼?”   袁本涛摇头,他哪知道。   关键这个奥特曼还正朝他们靠近。   “月姐——”陈程招手。   谈嘉许上前,左看右看:“咦?月姐,你行李呢?”   “在我这儿——”   谈嘉许刷地抬头,下一秒跳开两步远:“奥、奥特曼?!”   江扶月嘴角一抽,介绍道:“这是我小舅。”   然后又分别介绍了韩慎、韩恪,以及老爷子。   李昭恍然,上前和韩启山握手:“原来是江同学的姥爷,您好。”   韩启山热情回握,平时不苟言笑的冷脸此刻如沐春风:“辛苦老师了,我家月月这一路就拜托你们照顾。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打给我,我一定竭尽所能。”   李昭和袁本涛接过名片,轻轻一扫,韩氏集团董事长?!   两人眼里闪过震惊。   “好、好的。”   老爷子笑眯眯,不疾不徐:“如果月月有什么要求,在合理范围之内,还请两位老师多担待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先给名片,再提要求,不愧是修炼成精的商人。   李昭和袁本涛自然连声应是。   而另一边,韩慎和韩恪正给其他几个学生发颈枕和降噪耳机。   “飞行时间太长,影响休息,用这个正好。”   凌轩、陈程,还有谈嘉许,接过来,开口道谢。   “来,同学,这是你的。”   魏空觉和郭子栋没想到他俩也有。   这……   “不用不用,我……”   韩恪直接塞到他手上:“客气什么?都是同学,别见外啊。希望大家能够和谐相处,团结一心,为国争光!”   魏空觉:“……谢、谢谢。”   郭子栋也没再推辞:“这个品牌的降噪耳机一个就要好几千,江扶月家是土豪吧?”   魏空觉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不止。”这是顶配,至少五位数。   “嘶——”   等老爷子这边寒暄结束,韩慎和韩恪手里的东西也分发完毕。   至于韩恒……   全程戴着奥特曼面具,站在一旁充当吉祥物本物。   等江扶月一行集体过安检,要进闸的时候,他变魔术似的从身上摸出两幅卷轴。   手一抖,卷轴下坠,两幅字也随之出现。   左边:满分夺金   右边:凯旋而归   很好,言简意赅,就是字丑了点。   江扶月失笑,“谢谢小舅。”   韩恒大喊:“月月,你是最胖的——”   声音大到半个出发厅都能听见,不少人驻足打量,只见一个身材特好的奥特曼提着卷轴,站定不动,望着闸口,像个痴汉。   陈程:“月姐好幸福啊……”   谈嘉许:“想拥有同款。”   魏空觉:“……牛X。”   郭子栋看了眼远处的字,又低头瞅瞅手里的颈枕和耳机:“传说中的最强亲友团?”   等等……   江扶月刚叫他什么?   小舅?   《家有老男孩》这档综艺他一直在追,江扶月的小舅不就是……   “草!”影帝韩恒啊!   这应援,绝了!   等江扶月一行彻底消失在通道拐角,韩家四父子才收回目光。   韩慎:“老三,骚还是你最骚。”   韩恪:“果然明星不是白当的,这整得有那么点儿意思哈。”   老爷子:“回家给我练五篇大字!写不完不准睡觉!”   韩恒:“?”   ……   航班准时起飞,江扶月的座位和魏空觉挨着。   她一上飞机就开始闭眼睡觉。   搞得魏空觉都没法儿搭话,只能摸摸鼻子,靠在椅背上,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飞机平稳前行,整个机舱安静无声,大部分乘客都在闭眼休息。   这个时候颈枕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脖子轻松无压力,配合降噪耳机使用,沉睡体验不要太好。   不知过了多久,江扶月被一阵嘈杂的喧闹惊醒。   睁开眼就看见整个机舱陷入混乱,几位空乘正在努力维持秩序,但收效甚微。   “什么情况?”江扶月猛地坐直。   一觉醒来的魏空觉也有点懵:“不、不知道。”   凌轩挤开人群,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后转头对江扶月说:“有一位乘客出现了申克沃病毒感染初期症状,现在整个机舱都乱了。”   F洲未知病毒在昨天有了名字——申克沃病毒。   魏空觉脸色发白,嘴唇哆嗦:“我……听说这种病毒传染性极强,被感染者二十四小时内就会发病!我们是不是都会被感染……”   江扶月:“只是出现症状,不一定就是申克沃。”   凌轩艰难开口:“……那人是从苏威坦过来,到帝都转机,准备去苏黎世务工的菲佣。”   苏威坦,如今F洲发病率最高的地区!   郭子栋声音发抖:“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以上……”   李昭和袁本涛也被吓傻了。   只在新闻报道里听过的病毒怎么就被他们撞上了?   这可怎么办?   还有六个学生……   这时,他们已经无暇顾及什么竞赛不竞赛,只求能够活命!   混乱仍在持续,机舱内乱成一锅粥。   江扶月迅速翻出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次性医用防护口罩,挨个发过去:“戴上!”   众人讷讷接过,戴好。   半晌才反应过来,江扶月提前准备了口罩。   陈程问她。   江扶月只说:“有备无患。”   这时,广播里传来叮咚一声——   “各位乘客,你们好,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程开武。目前由于一位乘客急性呕吐,伴随浑身抽搐,出现了疑似申克沃病毒感染症状。我已与地面取得联系,航班将于华夏时间中午十二点二十分降落突尼及利亚恩达非机场,介时全员将接受病毒检测,确定是否存在感染。”   ……   中午十二点二十分,航班降落恩达非机场。   落地四十分钟后,舱门才被允许打开。   然后,穿着防护服的医务人员进入机舱,开始给众人分发口罩等防护用具,并指导使用方法和提醒相关注意事项。   期间,有两位前排乘客试图冲出舱门逃离,结果被守在外面全副武装的特警制服,并强行押送回飞机上。   至此,蠢蠢欲动的乘客才终于歇了心思,开始听话配合。   但众人焦躁的情绪却并未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抱怨声不绝于耳——   “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坐了这趟航班!”   “知道自己是高危感染地区过来的就不要随便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啊!自己发病,祸害大家!”   “呜呜呜……妈妈,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草!老子还没谈过恋爱,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说、说不定不是申克沃呢?”   ------题外话------   两点钟会在本章补三千字的内容,大家到时清除缓存重新看一下 683 救她危难轻轻一吻(三更) 机场负责人迎上前,准备与他握手。   对方却目不斜视,错身而过,径直走到身着防护服的医务人员面前,开口便是流利的阿拉伯语:“大致什么情况?”   医务人员:“整趟航班,包括机组人员在内总共四百九十二人,目前已全部隔离观察。”   谢定渊脚下不停,身后是搬运药物和器材的华夏医疗团队:“隔离区划在哪个位置?”   “机场后方的空地。”   “最初发现的疑似感染者目前什么症状?”   “高热,伴随间歇性抽搐和呕吐。”   “有没有皮下出血或脏器衰竭的迹象?”   “暂时没有。”   “目前出现疑似感染症状的多少人?”   “十个,已经单独隔离,这是名单……”   谢定渊伸手接过,下一秒,目光骤凝。   ……   “醒醒,量体温了。”   江扶月被叫醒,接过体温计,夹到腋下。   医生是之前怒斥他们小年轻胡闹的那个,华夏人,说中文。   等待的间隙还跟江扶月聊天:“……你说你们这些孩子,十七八岁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就爱情至上了,真以为演电视剧呢?命都不要……”   江扶月没说话。   她现在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温度升高,四肢开始无力,脑子也昏昏沉沉。   医生:“……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男生的行为不值得提倡,但也算勇气可嘉。时间差不多了,体温计给我吧……”   江扶月依言。   下一秒,医生稍显凝重的嗓音响起:“温度高了。”   果然。   “你先休息一下,也不要太担心,可能只是普通感冒发烧。”说完,收起体温计,转身离开。   江扶月闭上眼,如今唯一庆幸的是还没出现呕吐的症状。   再等等……   单人隔离区外。   “谢教授,您不能进去!”随行团队中一名医务人员上前阻拦。   原本他们实验室只负责提供足量的试剂盒,根本不必来这一趟,可突尼及利亚的医务人员没有提前接受过培训,不会使用。   实验室这才不得不派人前来,以便现场指导。   可即使如此,像谢定渊这种级别的研究人员,也大可不必随行。   他是看见新闻里说百分之九十五的乘客都是华夏同胞,这才主动申请带队。   基地那边自然不同意,谢定渊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是行走的疫苗研制机,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但谢定渊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申克沃病毒不同地区症状表现具有差异,传染性强弱也不尽相同,我需要现场采样,确保样本多样,才能更快研究出疫苗。”   基地那边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你是专家,你说啥都对,最终准了谢定渊的申请。   不仅安排军用直升机护送,还配备了多名精英战士持枪随行,以便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可眼下他居然要亲自进入隔离区。   别说基地派来的士兵不同意,随行的华夏医务人员也不能坐视不管。   “您需要样本,我们可以进去。”   谢定渊:“你会用X-Key离合机吗?”   “……不会。”这是汗青生物的最新研发成果,能够快速读取并保存样本数据,但操作步骤也相当复杂。   谢教授曾演示过使用步骤,但由于涉及参数调控和一些编程手法,至今团队里还没有人能独立操作整套流程。   这下,没人说话了。   谢定渊换好防护服,径直入内。   “咱不、拦了?”   “那也要拦得住才行。”   “都怪我们学艺不精!”   ……   单人隔离间内。   江扶月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女孩儿此刻浑身颤抖,冷汗打湿额前,长发贴在她雪白的脖颈上,有种羸弱苍白的美。   虽然眼睛无法睁开,但江扶月是有意识的。   她能听见隔壁中年妇女的咒骂声,也能分辨巡房医务人员的脚步频率,她甚至还能感受到对面关门时带起她所处房间的门板共振。   思维清晰,却头重脚轻,浑身无力。   江扶月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双手抱臂,两腿蜷起,以此获得短暂的安全感。   突然,她听到推门的轻响。   接着有脚步声靠近床边。   江扶月能感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一秒,冰凉的触感贴上额际。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畔:“月月,醒醒,你还好吗?”   谢定渊?   江扶月心头骤凛,难这种病毒还会让人产生幻觉?   “是不是很难受?忍一忍,很快就会好。”   幻觉还在继续,且越来越逼真。   她好像能感觉到对方说话时喷洒在耳边的呼吸。   温温热热。   江扶月努力想要撑开眼皮,看个究竟,可惜终究徒劳。   她想喊谢定渊的名字,看他会不会回应,却也只是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半点声音。   谢定渊一近再近,耳朵快要贴到女孩儿唇上,试图听清她想说什么。   “月月,你大点声。”温柔中带着安抚。   “写……”   听见了!   即便只是一个模糊的单音,也令男人眼前一亮:“写什么?”   “定……”   男人一愣。   写定……   那如果不是“写”,而是“谢”呢?   谢定渊……   她在叫他?   江扶月彻底陷入昏迷前,感觉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蜷缩的四肢也被小心翼翼打开。   手臂传来针头扎破皮肤的刺痛,冰凉的液体被推入血管。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试图在那个怀抱里找到更舒适的位置,因此一贴再贴。   到最后竟带上几分轻蹭的意味。   仍然是那道熟悉的嗓音,轻轻在她耳边说:“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江扶月再次睁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   粗糙又简陋。   她还在隔离室内,看着透明玻璃窗外来回忙碌的医务人员。   人数明显增加了,来回穿梭间,井然有序。   她抬手探了探自己额头,温度已经降下去,但仍然有些低热。   不过,四肢无力的情况已经大大改善。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一墙之隔,谢定渊看了眼试剂盒中测纸呈现出紫色,轻舒口气:“不是申克沃。”   身后的医疗团队也齐齐展颜。   在最初那位疑似感染者确诊之后,剩下这些人能逃过一劫已是万幸。   要知道申克沃病毒传染性极强。   好在,这一路排查过来,至今还没有发现被传染的情况。   谢定渊抬手,一名医务人员上前,将隔离着带出房间。   就这样一间接一间,转眼就是三个钟头。   除了一个人检测呈阳性,确诊感染之外,其他人全部阴性,当即被移出单人隔离间。   也包括江扶月在内。   “你会出现发烧、四肢无力的症状是因为严重水土不服,输完这袋水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   “哦,对了,这药里有很重的助眠成分,你注意点,别睡得太死。”   “好。”   医生走了,房间里又只剩江扶月一个。   脑海里再次回响起那道在她耳边轻喃的嗓音,他叫她月月……   所以,是谢定渊,还是幻觉?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眼皮就合上了。   江扶月睡得又香又沉,连有人推门进来都没有发现。   谢定渊此时已经脱掉防护服,周围的隔离间也都完成消毒。   看着眼前沉睡的女孩儿,侧脸白净,表情平和,先前因难受而拧紧的眉头此刻已然舒展,唯余一片安恬。   “谢教授,该走了。”外面有人在催促。   谢定渊:“知道了。”   说话声也未曾吵醒沉睡的女孩儿。   男人眼里闪过无奈,虽然很想和她说说话,却更不忍心惊她好梦。   他俯身,轻轻捧住女孩儿的脸颊,温柔呢喃:“月月……”   说着,低头落下一吻。   是他放肆了,却并不后悔。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两点还有一更,大家不要提前订阅,到点或者明天早上来看哦~ 684 仍然是那道熟悉的嗓音,轻轻在她耳边说:“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江扶月再次睁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   粗糙又简陋。   她还在隔离室内,看着透明玻璃窗外来回忙碌的医务人员。   人数明显增加了,来回穿梭间,井然有序。   她抬手探了探自己额头,温度已经降下去,但仍然有些低热。   不过,四肢无力的情况已经大大改善。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一墙之隔,谢定渊看了眼试剂盒中测纸呈现出紫色,轻舒口气:“不是申克沃。”   身后的医疗团队也齐齐展颜。   在最初那位疑似感染者确诊之后,剩下这些人能逃过一劫已是万幸。   要知道申克沃病毒传染性极强。   好在,这一路排查过来,至今还没有发现被传染的情况。   谢定渊抬手,一名医务人员上前,将隔离着带出房间。   就这样一间接一间,转眼就是三个钟头。   除了一个人检测呈阳性,确诊感染之外,其他人全部阴性,当即被移出单人隔离间。   也包括江扶月在内。   “你会出现发烧、四肢无力的症状是因为严重水土不服,输完这袋水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   “哦,对了,这药里有很重的助眠成分,你注意点,别睡得太死。”   “好。”   医生走了,房间里又只剩江扶月一个。   脑海里再次回响起那道在她耳边轻喃的嗓音,他叫她月月……   所以,是谢定渊,还是幻觉?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眼皮就合上了。   江扶月睡得又香又沉,连有人推门进来都没有发现。   谢定渊此时已经脱掉防护服,周围的隔离间也都完成消毒。   看着眼前沉睡的女孩儿,侧脸白净,表情平和,先前因难受而拧紧的眉头此刻已然舒展,唯余一片安恬。   “谢教授,该走了。”外面有人在催促。   谢定渊:“知道了。”   说话声也未曾吵醒沉睡的女孩儿。   男人眼里闪过无奈,虽然很想和她说说话,却更不忍心惊她好梦。   他俯身,轻轻捧住女孩儿的脸颊,温柔呢喃:“月月……”   说着,低头落下一吻。   是他放肆了,却并不后悔。   唇与唇贴合,没有半点情和欲的味道,有的只是两颗灵魂的无限靠近。   “谢教授,真的该走了!”一位医务人员目露难色,几番犹豫之下还是忍不住探头朝里面望去。   刚好看见他们冷淡自持的谢教授正从女孩儿唇上移开,虽然看不到表情,可那捧着人家女孩子脸庞不舍得收回来的手已经说明太多太多。   医务人员当场震惊。   直到上了飞机,缓缓升空,还没反应过来。   谢定渊:“……两个确诊病例的采样报告?”   “啊?!哦!在这儿……”他赶紧递过去。   谢定渊接了,视线却没从他脸上移开:“你什么情况?”   “啊?”医务人员傻瞪着两眼,一片茫然。   身旁同事小声提醒:“刚才谢教授叫了你三遍都没反应。”   “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事情。以后不会了!”   谢定渊这才收回目光,淡声道:“下不为例。”   “……哦。”   ------题外话------   先更出来,两点再来看,清除缓存出现正确章节。 685 交卷魔音从来都强(三更) 按照往年惯例,同一代表队的6名选手会被分配到6个不同的考场。   今年也是如此。   所以,江扶月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交卷,而不用担心会影响到自己队友。   至于……其他国家选手会不会被影响,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果然,当她说出“交卷”两个字的时候,整个考场都为之一寂。   监考员勉强维持住镇定走到她面前,问:“Are you sure?(你确定吗?)”   江扶月:“Yes。”   “Well,Good ck!(好吧,祝你好运。)”   江扶月起身离开。   那些曾在IPhO和IOI两场竞赛上碰到过她的人表情还算平静。   而那些没碰到过的,就……   【OMG!她做完了?做完了?!草啊——】   【真是疯狂的一次考试。】   【这个华夏队员抄答案了吗?】   【我怀疑她是急着去上厕所。】   【华夏两大传说,一是大妈会武功,二是差生数学考满分,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说来挺巧,滨崎直原也在这个考场。   江扶月提出交卷的时候,他刚把第三题题目看完,还没来得及下笔。   之前在临淮比试“琴棋书画”的时候,并没有比做题。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直观且清楚地认识到江扶月的速度。   很可怕!   他不由攥紧手里的笔,集中精力完成这场考试的最后一题。   当然,也是压轴题。   ……   江扶月出去的时候,袁本涛还在跟某国副领队闲聊。   突然,那位副领队双手抱头,夸张地“噢”了声:“这是哪国队员?竟然交卷了?!不可思议!”   袁本涛顺势望去,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脏病。   “你你你……”嘴唇哆嗦,“交了?”   江扶月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毕竟,她38分钟交卷都有过。   这次还是放慢速度,悠着来的。   “交了。先回酒店补个觉,他们考完叫我,一起吃饭。”   “……哦,好。”   凌轩是在开考后一小时四十分左右出来的。   郭子栋跟他一前一后,只差了两分钟。   然后是陈程、魏空觉、谈嘉许。   其他国家队员还在奋笔疾书的时候,华夏代表队已经集体交卷离场。   害得别国副领队们看袁本涛的眼神都变了。   跟打量怪物似的——老怪物领着一群小怪物,啧!   说实话,袁本涛自己都有点懵。   虽然之前集训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喜欢提前交卷,但这不是集训小考啊,仙人些!   这是真正的IMO国际赛场,团体总分直接关系到国家荣誉,居然就这么提前交、交了?   不用检查一下吗?   是不是可以再验算验算呢?   凌轩:“检查过,也验算了。”   郭子栋:“我们这算交得晚了吧?月姐肯定老早就交了。”   袁本涛:“……”别说,还真是。   陈程挠头:“我也不是刻意要抢时间,就、之前已经习惯这个速度了,突然放慢反而不习惯。”   谈嘉许:“我通常都拿月姐的交卷时间作参照,一般比她多两个小时就算正常发挥。”   魏空觉:“月姐说,做题就像打仗,兵贵神速,时间越长,越影响军心,时间越短,那影响的就是其他军队的军心了。”   袁本涛:“……”突然觉得好有道理。   其他国家能听懂中文的副领队们:“?”   第一场考试结束,有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可供休整。   翌日,继续进行第二场。   还是3道题,江扶月拿到试卷大致浏览后,明显感觉难度比前一场要大。   这点,在她意料之中。   可当她做到最后一题,这个难度就……让她有些意外了。   不过意外归意外,并不影响她落笔的速度。   结束的时候,甚至比昨天还早。   江扶月也没谦虚,更不知道什么叫低调,直接开口:“交卷。”   魔音再度响起,众人背影一僵。   第一个大题还没做完的参赛队员们脸上茫然令人心疼。   【她是魔鬼吗?】   【噢,又要着急去上厕所了而已,无所谓啊,真的一点也无所谓(如果不那么酸的话,差点就信了)】   【比昨天还快十分钟,怎么做到的?】   【我可能拿了张假试卷。】   【华夏女孩儿,我一辈子的阴影,Fuk!】   ……   袁本涛以为有了昨天的预防针,今天再看到什么都不会大惊小怪了。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江扶月制造惊吓的能力。   看着她开考四十分钟就从里面出来之后,袁教授有种两腿发软、当场坐地的冲动。   “又、交了?”   “交了。”   “……”行吧,你高兴就好。   这次江扶月没有像昨天那样回酒店,而是陪袁本涛一起在外面等候。   期间,她从旁边Y国副领队那儿借来两张纸和一支笔,开始写写画画。   起初袁本涛也没在意,觉得她只是无聊打发时间而已,所以继续跟M国领队讨论本届IMO可能出现的题型——   “去年平面几何这部分考了梅涅劳斯定理和塞瓦定理,今年估计会考托勒密定理。”   “不是。”江扶月突然开口,头没抬,手里的笔还继续在动,“今年考的是西姆松定理,结合三角形的旁心、费马点、欧拉线,出现在今天的第一题。”   袁本涛两眼放光,是啊,江扶月刚考完,肯定还有印象,他们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直接问她!   “咳……江同学,你还记不记得考了其他什么内容?”   江扶月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走到袁本涛面前站定。   袁本涛:“?”   下一秒,便见女孩儿递过来两张纸,淡淡开口——   “两场考试原题,都在这里。”   袁本涛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机械地“……啊?”了声。   “不要吗?”   他愣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要要要!”   说完,迅速接过,宝贝似的攥在手里,低头看去。   越看眼睛睁得越大。   原以为江扶月只是默个大概,没想到居然字句详尽,连图都画出来了。   别国副领队们见状,纷纷涌上前——   “嘿,朋友,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噢,兄弟,知识需要共享才能造福全人类!”   “笔和纸都是我借的,总能让我看一眼吧?”   袁本涛:“?”   绅士呢?   矜持呢?   江扶月在大伙儿围上来的时候,就退到三步之外,丁点儿没受波及。   反观袁本涛,被围得缺氧,双颊涨红,衬衣皱了,头发也微微凌乱。   “或许,大家可以拿手机拍下来?”   江扶月此话一出,众人停手,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对哈!拍下来!   纷纷开始掏手机。   所以,凌轩和郭子栋交卷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群领队拿着手机围在袁本涛身边疯狂拍拍拍?   郭子栋当即傻眼:“他、他们在做什么?”   凌轩已经猜到:“多半是在拍题。”   “题?什么题?”   “当然是这次IMO考试原题。”   “啊?!这么快就有原题了?不是说这种国际竞赛的题目都设置了保密期吗?”   凌轩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保密期对江扶月无效。”   “?”   当郭子栋看到手写版试卷原题的时候,才知道凌轩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要不要这么强?”   凌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平静得令人发指。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你觉得过目不忘还要分时段有效?”   “……哦。”懂了。   郭子栋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妈妈救命!江扶月她不是人啊!   等陈程、谈嘉许和魏空觉也陆续交卷出来,华夏代表队算是完成了本届IMO的重头戏。   接下来就是等成绩了……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两点还有一更,到点看,或者明天看,不要提前刷哦~ 686 惬意时光一个背影(一二更) 江扶月在大伙儿围上来的时候,就退到三步之外,丁点儿没受波及。 反观袁本涛,被围得缺氧,双颊涨红,衬衣皱了,头发也微微凌乱。 “或许,大家可以拿手机拍下来?” 江扶月此话一出,众人停手,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对哈!拍下来! 纷纷开始掏手机。 所以,凌轩和郭子栋交卷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群领队拿着手机围在袁本涛身边疯狂拍拍拍? 郭子栋当即傻眼:“他、他们在做什么?” 凌轩已经猜到:“多半是在拍题。” “题?什么题?” “当然是这次IMO考试原题。” “啊?!这么快就有原题了?不是说这种国际竞赛的题目都设置了保密期吗?” 凌轩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保密期对江扶月无效。” “?” 当郭子栋看到手写版试卷原题的时候,才知道凌轩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要不要这么强?” 凌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平静得令人发指。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你觉得过目不忘还要分时段有效?” “……哦。”懂了。 郭子栋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妈妈救命!江扶月她不是人啊! 等陈程、谈嘉许和魏空觉也陆续交卷出来,华夏代表队算是完成了本届IMO的重头戏。 接下来就是等成绩了…… 考试结束,大家心情都很好。 “不如出去逛逛?” 他们来苏黎世好几天了,不是酒店,就是考场,或者餐厅,第一天倒是组织了参观,不过地方选在大学和图书馆总感觉庄重太过,少了几分自由。 “听说苏黎世特别漂亮。” “好吃的东西也多。” “这里的医院全球第一。” “……怎么说话呢?我们是去玩,不是进医院的!” 魏空觉立马闭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众人一拍即合,最终决定由江扶月去跟袁本涛说。 “为什么是我?” 凌轩:“咳!” 陈程:“只有月姐你敢。” 谈嘉许点头,认真道:“也只有你敢。” 郭子栋想了想:“袁教授肯定会给你面子。” 魏空觉:“袁教授有点憷你,真的,只要你开口,他绝对同意。” “……” 然后,江扶月就去了。 袁本涛欣然应允:“不要走太远,天黑之前回来。” 众人:月姐出马,一个顶俩。 他们先去了苏黎世湖,湖面清波,天鹅成群。 陈程把手机塞给谈嘉许:“帮我拍几张照片,我拿回去给家里人看,他们还没出过国呢。” 说完,跑到湖边,对着镜头张开双臂,嘴角上扬。 谈嘉许:“好了。再换个动作。” 陈程双手比耶。 谈嘉许:“再换。” 陈程接连拍了好多姿势,蓝天下,两个少年,一个摆,一个白,青春的气息无处安放。 魏空觉也有点心动,等陈程拍完,他问谈嘉许能不能帮他也拍两张。 他刚才看了眼,谈嘉许拍得挺好看的。 谈嘉许点头:“当然可以。你们还有谁要拍的?一个一个来。” 郭子栋立马举手:“我我我!我要跟丑小鸭ps版合影!” 687 奥数夺金遇楼明深(三更合一) 店门不大,旁边摆着一块花花绿绿的牌子,牌子上写着Ribsp;fried with eggs。 蛋炒饭。 楼明深收回视线,“不用了,走吧。” “是。” 宾利当即调头驶离。 吃过晚餐,江扶月一行赶在天黑前回到酒店。 刚进房间不到五分钟,袁本涛就匆匆忙忙找过来。 “面谈?”江扶月挑眉,“现在?” 袁本涛正色:“是的。主试委员会代表已经在楼下了。” “有说是因为什么吗?” “具体情况对方不肯透露,只说跟第六题的解法有关。” 江扶月想了想,似有所悟:“那走吧。” 五分钟后,江扶月和袁本涛坐上主试委员会派来的车。 陈程:“那边好像是月姐和袁教授?” 谈嘉许定睛一看:“还真是” 两人跑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 袁本涛大致把情况说了一遍。 陈程:“解法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袁本涛:“现在还不清楚,去了才知道。” 话音刚落,车就开走。 陈程看着车屁股越走越远,眼中难掩焦虑:“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谈嘉许皱眉:“法治社会,应该没这么猖狂吧?” 话虽如此,可一点底气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 陈程咬牙:“我上网找大使馆的电话,你联系徐老师,把情况向他说明。如果零点之后月姐和袁教授还没回来,我们就求救!” 国外联系大使馆。 国内让徐泾报警。 双管齐下。 谈嘉许点头:“好,我现在就打给徐老师,他要是知道月姐被带走了,肯定急得跳起来” 三十分钟后,车停在另一家酒店门前。 江扶月和袁本涛被带到一间宴会厅外。 门打开那一瞬间,明亮的灯光乍泄而出,主试委员会全体成员都在,也包括李昭。 不用怀疑,此处正是本届IMO阅卷现场! 江扶月被请进去,现场所有目光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主试委员会主席盖尔教授端坐正中,开口问道:“是江扶月吗?” 江扶月点头,开门见山:“有事?” 盖尔教授转头朝助手说了句什么,用的罗曼语。 江扶月听到了,是让助手赶紧找个中翻译过来。 她当即开口:“不用翻译,英或罗曼语都可以。” 盖尔教授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她会说罗曼语,抬手挥退助理,然后用英对江扶月道:“很抱歉,深夜把你叫来,我们对你第六题的解法有几个疑问,希望你当面解答。” “可以。” 现场其他教授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竖起耳朵。 盖尔:“能先说一说你的思路吗?” 江扶月:“这道题是从代数角度对复微积分几何研究的初步探索这里提到的方程,其实就是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的变形” 盖尔听完一时恍惚。 其他教授也有点懵。 这道题还能跟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扯上关系? 他们不约而同翻出试卷原题,又把第六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有几个教授甚至直接动笔,开始当场演算起来。 最终证明,确实是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的简易变形! 连这道题的提供者Y国领队,都是一脸后知后觉的表情。 说明在这之前,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就很尴尬了。 他们一群教授还不如一个学生心明眼亮? 江扶月对众人的表现状若未见,自顾自继续:“既然是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的变形,那我想,是不是可以从量子力学标准模型的角度来思考这道题的解法?” 这个问号也打在了在场所有人心上。 参考答案是常规解法,也是本次考试大家普遍采用的解题思路。 即运用复杂代数计算,几次转换带入几何模型,最终求解,得出最后答案。 不仅运算量庞大,中间错一步都可能直接影响到最后结果,还需要运用建模思想,对高中生来说,难度可以说已经超级。 再看江扶月的答题卷,清爽干净,解题思路多为逻辑推导,计算量非常小。 但最终结果却与参考答案一般无二,这引起了阅卷老师的注意。 当场把这张答题卷拎出来,众人凑在一起分析。 却还是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甚至有些步骤他们看都没看懂,但也不能草率地说人家学生就是错! 毕竟,正确答案摆着呢,蒙也不带这么准啊。 所以才有了如今邀请江扶月本人前来面谈这一幕。 盖尔:“那你能解释一下中间这几个步骤吗?” 江扶月:“我需要一块白板,一只马克笔。” 盖尔朝助手微微点头,后者很快准备好。 江扶月揭开笔帽:“众所周知,复微分几何领域有两个方程至关重要,一个是成为量子力学标准模型的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另一个是和相对论紧密相关的凯勒爱因斯坦方程。这两个方程都来自物理学。” “在稳定的前提下求解这两个方程,一直是复微分几何界的核心任务。1” 1977年,丘成桐解出零曲率的凯勒爱因斯坦方程。 1985年,唐纳森、乌伦贝克和丘成桐在稳定的前提下解出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 2012年,陈秀雄、唐纳森和孙崧合作,在稳定的前提下解出正曲率凯勒爱因斯坦方程1。 江扶月在刚写出来的解题步骤中间,用红色马克笔框出一个大圈,然后指着这个圈,一字一顿:“这些步骤就是在稳定的前提下,解出陈秀雄和唐纳森独立提出的J方程以及丘成桐等人提出的超临界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的变形,在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和凯勒爱因斯坦方程之间搭建了一个桥梁。” “这样一来,我们推导得出的方程式就能直接运用在这道题上,把这六个数字依次带入,然后得到结果。” 难的是推导,代入这一步小学生都能做。 这才是运算量少的根本原因。 盖尔教授目露震惊。 其他领队脸上的表情也复杂至极。 因为江扶月这一系列推导求解下来,竟然解决了复微分几何领域两个最重要的方程! 这完全可以当做一项重大研究成果发布在全球顶尖的数学杂志上! 最后,江扶月:“我已经把详细的推导过程整理成论,题目暂定为的J方程和超临界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的变形2准备投给数学新进展。” 要知道数学新进展是国际数学界权威期刊之一,与M国数学会杂志、数学学报、数学年刊一起并列为世界四大顶尖数学期刊。 可想而知,不久的将来当这篇论面世,会给全球复微分几何领域带来怎样轰动和震撼! 所以,有的人做题就是做题,可有的人做题做出了新理论! 有时候,人和人真的没法比 面谈结束,江扶月和袁本涛被送回酒店。 陈程和谈嘉许一直守在大厅,准备到时间就行动。 “快看!是月姐和袁教授,他们回来了”谈嘉许惊喜道。 两人迅速迎上前。 陈程:“没事吧?” 说着,上下左右、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打量二人。 袁本涛脸上喜色掩盖不住:“没事没事,都是正常流程。” 谈嘉许松了口气,恰好这时徐泾的电话打过来:“喂,徐老师,回来了,刚回来一点问题都没有,月姐好着呢!” 说完,又嗯嗯地回了那头几句,才结束通话。 江扶月挑眉:“你们告诉徐老师了?” “嗯我们怕你出事,就想说让徐老师在国内报警,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江扶月:“谢谢。” “嘿嘿”谈嘉许目露腼腆,“月姐,主试委员会这么晚了还叫你去干嘛呀?” “问我第六题的思路。” “没了?”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江扶月看他两眼放光,顿时失笑。 “没第六题怎么了?” 袁本涛:“我知道!我跟你们说!” 既然有人自告奋勇,江扶月干脆打了声招呼回房间整理论了。 所以,她完美错过两个小迷弟一声接着一声的赞叹 “牛哔啊!” “叼爆了!” “不愧是我月姐!” “那群领队是不是惊成了表情包?” “突然想看。” “可惜当时不在场。” 转眼第二天,太阳暖而不炽地挂在天空,驱散了冬季的寒冷。 各国代表队齐聚苏黎世大学礼堂,主试委员会包括主席在内全员到场。 在翘首以盼中,成绩公布。 江扶月、凌轩、郭子栋都是满分42,陈程40,谈嘉许41,魏空觉41。 当之无愧的团体总分第一! R国在滨崎直原的带领下同样表现不俗,但还是以十二分的差距被华夏代表队远远甩开,只能老老实实待在第二。 接下来,轮到个人奖项公布。 华夏代表队六人全部夺金,几乎承包了本届IMO百分之九十的金牌,这在华夏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史上,从未有过! 袁本涛激动地攥紧李昭衣袖,口中喃喃:“六枚金牌!这、不是在做梦吧?” 李昭还算平静:“需要我给你一拳验证一下吗?” “来啊!快点!” “” 滨崎直原也拿到了金牌,可他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眉头仍然紧锁着,眼神晦暗不明。 但成败已定,不接受也是事实! 公布完金银铜三种奖牌得主,最后还剩特别奖。 按照规定,主试委员会可以对在某个试题作出漂亮解答,或在数学领域有重大发现的学生授予特别奖 主持人:“本届IMO特别奖得主是” “江扶月!恭喜!” 话音还没落,陈程和谈嘉许就兴奋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月姐V587!威武霸气” 魏空觉和郭子栋慢了半拍,紧随其后:“月姐,yyds!永远滴神” 全场在一瞬死寂后,陡然炸开锅 “哗!华夏代表队要不要这么强?” “又是江扶月!她太厉害了!简直就是bug一样的存在!” “IMO、IPhO、IOI的满分、金牌、第一名,还有特别奖她都集齐了,不可思议。” “凭一己之力,怒刷三大学科竞赛高分记录,啧啧” “今天之后,华夏的学科竞赛实力全球排名又将重新登顶了!” “” 李昭和袁本涛对视一眼,两个教授此刻眸中皆含泪水。 李昭:“老袁,她真的做到了!” “有什么是江扶月不能做到的呢?”袁本涛失神轻喃。 当天下午,随着闭幕式结束,记者离开后,这个消息就彻底传开了。 国内媒体闻风而动,纷纷开始报道。 不到半小时,一个名为江扶月IMO夺金的词条就悄悄爬上了热搜。 然后,越来越靠前,最终凭实力登顶。 霸气我月姐,人美路子野! 看看人家的十七八岁,再看看我的,嗯,破案了,我就是来凑数的。 其实奥数也没那么难,我研究了很久,目前停留在能把题目读通顺而已微笑 U1S1在今天之前,我以为天才全能少女只存在于我潇湘书院的收藏夹里。 同样高中在读的我眼泪流下来 月神成功让我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参差 嗯,确认过眼神,是超出了我嫉妒范围的人 我月姐人聪明,头发多,从来不会秃 当一个人比你优秀太多,羡慕都不会了,只有崇拜 月姐牛哔妈妈看见也不会骂我系列 看着月姐站在领奖台上的照片突然眼泪就下来了,还是那句话,少年强则国强! 徐泾得到消息的时候,正给三班学生上课。 走廊上老远就传来教导主任赵铁军难掩兴奋地一嚎 “老徐,江扶月IMO拿金牌了!” 然后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他兴奋的声音,高三年级全都听见了。 徐泾手一松,笔掉下来,哐当一声砸在讲台上,直接傻住。 直到台下传来学生们的欢呼和掌声,他才反应过来。 “我就知道!月姐一出马,金牌随便拿!” “怎么办,今天又是为月神疯狂的一天?” “呜呜月姐,我心中永远的光,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优秀了。” “如果学霸女主有原型,肯定就是她没错。” “我大一中又要上热搜了对吗?” “为今年想要报考一中的学弟学妹们深深担忧,会不会把脑壳削成铅笔?” “我怀疑铅笔都不一定能挤进来。” “幸好,我妈早两年生了我。” 徐泾怎么结束这堂课,又是怎么飘飘然回到办公室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感觉脚像踩在云里,身体泡在蜜中。 到了办公室,孟志坚、喻州都在,两人对视一眼。 “老徐怕不是激动傻了吧?” “有这个可能。” “啧啧,没点出息” 徐泾反应过来两人说他坏话,两眼一瞪:“你们就是嫉妒!哼!” 孟志坚优哉游哉喝了口热茶:“我嫉妒什么?又不是没体验过,江扶月IPhO拿金牌的时候,IMO连初试都还没开始呢!” 徐泾一噎:“别以为你有金牌,我现在也有,还有团体总分第一、特别奖!” 孟志坚撇嘴:“不好意思,我也一样不缺。” 喻州看着幼稚的两人,翻了个白眼,无情戳破:“省省吧,什么你有我有?咋怎么臭不要脸?那是江扶月有,谢谢。” 徐泾孟志坚:“闭嘴!” 喻州:“”咋?这年头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另一边,闭幕式结束后,已是下午。 没有回国的航班了,因此只能安排到第二天 吃过晚饭,江扶月一行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礼物。 “月姐,你买这么多,行李箱能装下吗?” 江扶月:“我直接用快递寄回国内。” 除了给家人的礼物随身带之外,给老师和同学的都用寄。 当晚,江扶月收拾好行李之后,便早早躺下,准备休息。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想了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枕边的手机。 点开微信,找到谢定渊 你的恭喜我可以名正言顺收下了。 十分钟过去,江扶月没等来回复。 她也不觉得失望,放下手机,闭眼睡去。 第二天八点,回国航班准时登机。 江扶月坐下之后,就直接戴上眼罩,盖好毛毯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来,还有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抱歉boss,由于临时改签,已经没有商务舱了,只能将就一下。” 男人轻嗯一声,语气不算好,但也不坏。 江扶月侧了侧身,好在两人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再度陷入沉睡中。 醒来的时候,飞机正平稳行驶,她把眼罩和毛毯放到一边。 恰好空姐推着小车停在过道上,江扶月:“麻烦给我一杯水,谢谢。” “您的水,请慢用。” 江扶月伸手去接的时候,目光掠过身旁男人的侧脸,下一秒,瞳孔骤缩,手也跟着一抖。 在空姐的惊呼声下,水无可避免地洒在男人身上,打湿他价值不菲的西装裤。 楼明深眉头一紧。 下意识侧头望向罪魁祸首,却意外捕捉到女孩儿眼中那一抹未及掩藏的冷色与犀利。 他挑眉,这年头的小孩儿犯了错都这么理直气壮吗? 江扶月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心头狠狠一跳,咬紧牙关才勉强压下眼中几欲翻涌的厉色与冷光。 楼、明、深!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坐在旁边的人是上辈子害死自己的凶手都无法淡定冷静。 下一秒,江扶月遽然垂眸,避开男人打量的目光。 这时,空姐终于找到干净纸巾,抽了两张,伸手准备替楼明深擦。 可惜还没碰到,就被男人出言制止:“不用了。” “实在抱歉,是我的疏忽” “该道歉的不是你。”楼明深打断她,语调微微泛着凉意。 江扶月勾唇,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如今的楼明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畏手畏脚、孤僻沉默的少年,时光赋予了他成熟的魅力,即便跨越二十年光阴,也不见丝毫老态。 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这句话当然不是说给空姐听的,那就只有 江扶月却状若未闻,没有半点道歉的打算。 男人皱眉,索性直接开口:“小姑娘,你手抖,洒了我一身水,不该说句抱歉吗?” 江扶月没有看他,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哦,抱歉。” 楼明深:“?” 这下道歉是道了,可怎么感觉比她不道歉还憋屈? 男人眼中掠过冷光,音调也随之一沉:“你的抱歉听起来毫无诚意。” 江扶月缓缓抬眼,四目相对的瞬间,楼明深见她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他眉心骤拧。 ------题外话------ 六千字,三更合一。 注:12:为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特任教授陈杲论J方程和超临界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的变形在数学期刊数学新进展中发布的真实研究成果。 688 似曾相识土嗨迎接(一二更) 面谈结束,江扶月和袁本涛被送回酒店。 陈程和谈嘉许一直守在大厅,准备到时间就行动。 “快看!是月姐和袁教授,他们回来了——”谈嘉许惊喜道。 两人迅速迎上前。 陈程:“没事吧?” 说着,上下左右、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打量二人。 袁本涛脸上喜色掩盖不住:“没事没事,都是正常流程。” 谈嘉许松了口气,恰好这时徐泾的电话打过来:“喂,徐老师,回来了,刚回来……一点问题都没有,月姐好着呢!” 说完,又嗯嗯地回了那头几句,才结束通话。 江扶月挑眉:“你们告诉徐老师了?” “嗯……我们怕你出事,就想说让徐老师在国内报警,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江扶月:“谢谢。” “嘿嘿……”谈嘉许目露腼腆,“月姐,主试委员会这么晚了还叫你去干嘛呀?” “问我第六题的思路。” “……没了?”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江扶月看他两眼放光,顿时失笑。 “没……第六题怎么了?” 袁本涛:“我知道!我跟你们说!” 既然有人自告奋勇,江扶月干脆打了声招呼回房间整理论文了。 所以,她完美错过两个小迷弟一声接着一声的赞叹—— “牛哔啊!” “叼爆了!” “不愧是我月姐!” “那群领队是不是惊成了表情包?” “突然想看。” “可惜当时不在场。” …… 转眼第二天,太阳暖而不炽地挂在天空,驱散了冬季的寒冷。 各国代表队齐聚苏黎世大学礼堂,主试委员会包括主席在内全员到场。 在翘首以盼中,成绩公布。 江扶月、凌轩、郭子栋都是满分42,陈程40,谈嘉许41,魏空觉41。 当之无愧的团体总分第一! R国在滨崎直原的带领下同样表现不俗,但还是以十二分的差距被华夏代表队远远甩开,只能老老实实待在第二。 接下来,轮到个人奖项公布。 华夏代表队六人全部夺金,几乎承包了本届IMO百分之九十的金牌,这在华夏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史上,从未有过! 袁本涛激动地攥紧李昭衣袖,口中喃喃:“六枚金牌!这、不是在做梦吧?” 李昭还算平静:“需要我给你一拳验证一下吗?” “来啊!快点!” “……” 滨崎直原也拿到了金牌,可他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眉头仍然紧锁着,眼神晦暗不明。 但成败已定,不接受也是事实! 公布完金银铜三种奖牌得主,最后还剩特别奖。 按照规定,主试委员会可以对在某个试题作出漂亮解答,或在数学领域有重大发现的学生授予特别奖 主持人:“本届IMO特别奖得主是——” “江扶月!恭喜!” 话音还没落,陈程和谈嘉许就兴奋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月姐V587!(威武霸气)” 魏空觉和郭子栋慢了半拍,紧随其后:“月姐,yyds!(永远滴神)” 全场在一瞬死寂后,陡然炸开锅—— “哗!华夏代表队要不要这么强?” “又是江扶月!她太厉害了!简直就是bug一样的存在!” “IMO、IPhO、IOI的满分、金牌、第一名,还有特别奖她都集齐了,不可思议。” “凭一己之力,怒刷三大学科竞赛高分记录,啧啧……” “今天之后,华夏的学科竞赛实力全球排名又将重新登顶了!” “……” 李昭和袁本涛对视一眼,两个教授此刻眸中皆含泪水。 李昭:“老袁,她真的做到了!” “有什么是江扶月不能做到的呢?”袁本涛失神轻喃。 当天下午,随着闭幕式结束,记者离开后,这个消息就彻底传开了。 国内媒体闻风而动,纷纷开始报道。 不到半小时,一个名为江扶月IMO夺金的词条就悄悄爬上了热搜。 然后,越来越靠前,最终凭实力登顶。 【霸气我月姐,人美路子野!】 【看看人家的十七八岁,再看看我的,嗯,破案了,我就是来凑数的。】 【其实奥数也没那么难,我研究了很久,目前停留在能把题目读通顺而已[微笑]】 【U1S1在今天之前,我以为天才全能少女只存在于我潇湘书院的收藏夹里。】 【同样高中在读的我眼泪流下来】 【月神成功让我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参差】 【嗯,确认过眼神,是超出了我嫉妒范围的人】 【我月姐人聪明,头发多,从来不会秃】 【当一个人比你优秀太多,羡慕都不会了,只有崇拜】 【月姐牛哔——妈妈看见也不会骂我系列】 【看着月姐站在领奖台上的照片突然眼泪就下来了,还是那句话,少年强则国强!】 …… 徐泾得到消息的时候,正给三班学生上课。 走廊上老远就传来教导主任赵铁军难掩兴奋地一嚎—— “老徐,江扶月IMO拿金牌了!” 然后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他兴奋的声音,高三年级全都听见了。 徐泾手一松,笔掉下来,哐当一声砸在讲台上,直接傻住。 直到台下传来学生们的欢呼和掌声,他才反应过来。 “我就知道!月姐一出马,金牌随便拿!” “怎么办,今天又是为月神疯狂的一天?” “呜呜……月姐,我心中永远的光,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优秀了。” “如果学霸女主有原型,肯定就是她没错。” “我大一中又要上热搜了对吗?” “为今年想要报考一中的学弟学妹们深深担忧,会不会把脑壳削成铅笔?” “我怀疑铅笔都不一定能挤进来。” “幸好,我妈早两年生了我。” …… 徐泾怎么结束这堂课,又是怎么飘飘然回到办公室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感觉脚像踩在云里,身体泡在蜜中。 到了办公室,孟志坚、喻文州都在,两人对视一眼。 “老徐怕不是激动傻了吧?” “有这个可能。” “啧啧,没点出息……” 徐泾反应过来两人说他坏话,两眼一瞪:“你们就是嫉妒!哼!” 孟志坚优哉游哉喝了口热茶:“我嫉妒什么?又不是没体验过,江扶月IPhO拿金牌的时候,IMO连初试都还没开始呢!” 徐泾一噎:“别以为你有金牌,我现在也有,还有团体总分第一、特别奖!” 孟志坚撇嘴:“不好意思,我也一样不缺。” 喻文州看着幼稚的两人,翻了个白眼,无情戳破:“省省吧,什么‘你有我有’?咋怎么臭不要脸?那是江扶月有,谢谢。” 徐泾+孟志坚:“闭嘴!” 喻文州:“……”咋?这年头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另一边,闭幕式结束后,已是下午。 没有回国的航班了,因此只能安排到第二天 吃过晚饭,江扶月一行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礼物。 “月姐,你买这么多,行李箱能装下吗?” 江扶月:“我直接用快递寄回国内。” 除了给家人的礼物随身带之外,给老师和同学的都用寄。 当晚,江扶月收拾好行李之后,便早早躺下,准备休息。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想了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枕边的手机。 点开微信,找到谢定渊—— 【你的恭喜我可以名正言顺收下了。】 十分钟过去,江扶月没等来回复。 她也不觉得失望,放下手机,闭眼睡去。 第二天八点,回国航班准时登机。 江扶月坐下之后,就直接戴上眼罩,盖好毛毯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来,还有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抱歉boss,由于临时改签,已经没有商务舱了,只能……将就一下。” 男人轻嗯一声,语气不算好,但也不坏。 江扶月侧了侧身,好在两人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再度陷入沉睡中。 醒来的时候,飞机正平稳行驶,她把眼罩和毛毯放到一边。 恰好空姐推着小车停在过道上,江扶月:“麻烦给我一杯水,谢谢。” “……您的水,请慢用。” 江扶月伸手去接的时候,目光掠过身旁男人的侧脸,下一秒,瞳孔骤缩,手也跟着一抖。 在空姐的惊呼声下,水无可避免地洒在男人身上,打湿他价值不菲的西装裤。 楼明深眉头一紧。 下意识侧头望向罪魁祸首,却意外捕捉到女孩儿眼中那一抹未及掩藏的冷色与犀利。 他挑眉,这年头的小孩儿犯了错都这么理直气壮吗? 江扶月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心头狠狠一跳,咬紧牙关才勉强压下眼中几欲翻涌的厉色与冷光。 楼、明、深!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坐在旁边的人是上辈子害死自己的凶手都无法淡定冷静。 下一秒,江扶月遽然垂眸,避开男人打量的目光。 这时,空姐终于找到干净纸巾,抽了两张,伸手准备替楼明深擦。 可惜还没碰到,就被男人出言制止:“不用了。” “实在抱歉,是我的疏忽……” “该道歉的不是你。”楼明深打断她,语调微微泛着凉意。 江扶月勾唇,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如今的楼明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畏手畏脚、孤僻沉默的少年,时光赋予了他成熟的魅力,即便跨越二十年光阴,也不见丝毫老态。 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这句话当然不是说给空姐听的,那就只有…… 江扶月却状若未闻,没有半点道歉的打算。 男人皱眉,索性直接开口:“小姑娘,你手抖,洒了我一身水,不该说句抱歉吗?” 江扶月没有看他,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哦,抱歉。” 楼明深:“?” 这下道歉是道了,可怎么感觉比她不道歉还憋屈? 男人眼中掠过冷光,音调也随之一沉:“你的抱歉听起来毫无诚意。” 江扶月缓缓抬眼,四目相对的瞬间,楼明深见她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他眉心骤拧。 688 气氛一瞬僵滞。 江扶月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男人心中疑惑更甚。 恰好这时,飞机穿破云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女孩儿侧脸上,高挺的鼻,垂敛的眸,颤动的睫羽,整个人沐浴在金辉中,如玉如瓷,剔透明净。 楼明深双眼微眯。 江扶月察觉到身旁投来的目光,心头厌恶,面上却不动声色。 突然,她起身:“凌轩。” 被点到名的少年怔愣一瞬:“……什么?” 江扶月:“换个位置。” 凌轩第一时间朝她旁边的男人望去,目露警惕。 “好。”他起身,从斜后方走上来。 两人当场换了位置。 楼明深嗤笑,一群小屁孩儿…… 华夏时间,第二天上午九点,航班准时降落帝都机场。 江扶月一出关闸,便见陈程、谈嘉许、郭子栋几人像堵墙似的挡在前面。 “你们干什么?” 陈程回头,咽了咽口水:“月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郭子栋眼神微妙:“hold住。” 江扶月:“?” 几人让开,她顺势望去,下一秒—— “月月!是月月!”韩启山老眼放光,还是那身体面的燕尾服,白发梳得一丝不苟,发胶定型那叫一个稳。 见到外孙女,他本想立马上前,可不知想到什么,脚下一顿,接着转过身对老大、老二一抬手。 韩慎和韩恪得到指令,刷一声,拉开横幅。 上书:【热烈庆贺我家小公主IMO满分夺金】 红底白字,还描金边,高调得没朋友。 顿时吸引了来往旅客的注意。 “那里在做什么?” “旅行团接客吗?还带拉横幅的。” “话说这横幅也太闪了叭?” “关键拉横幅那俩大叔还挺帅,有木有?” “身材也好好。” “什么是IMO?” “你没看新闻吗?IMO,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啊,华夏代表队团体第一,江扶月既是满分,又是金牌和特别奖双奖得主。” “哦哦哦!我知道!那个天才少女!” “等等……这上面说的小公主不会就是我月神吧?!” “天——那不是我们公司的韩总吗?他怎么来机场拉横幅了?谁这么大面子啊?” “我的妈,真是韩总,完了完了,高冷总裁的人设崩得稀里哗啦。” “要不要通知公关部一声啊?” “……” 就在一片议论声中,老爷子再次抬手,只见漫天彩带和亮片从顶上倾撒而下,纷纷扬扬。 “哇——这排场绝了!” “是哪家土豪在搞浪漫?” “快看!真是我月神——” “她值得!” 老爷子接过韩慎递来的花,抱在怀里,朝江扶月走去。 “月月,欢迎回国——” 呃! “谢谢姥爷。” “乖~” 然后是两位领队,李昭和袁本涛。 “我们也有啊?” 韩启山:“当然!这群孩子多亏你们照顾,辛苦了。” “应该的。” 接下来轮到其他几个队员。 陈程接了花,抱在怀里,小声和谈嘉许说:“突然觉得出国有人送、回国有人接是件很幸福的事。” 谈嘉许轻叹:“月姐,人生赢家。我们也跟着沾光了。” 他包里还放着出国时老爷子送的颈枕和耳机呢! 时青栀和秦远琛不过就晚到那么十来分钟,却不料一进来就看见如此土味又惊悚的场景。 老太太震惊了:“他在干嘛?” 秦远琛也有些错愕,这可是韩启山,帝都“死要面子第一人”,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出这种……事? “接、月月?” “这横幅、彩带、亮片?” “咳!青栀,镇定!” 这时,韩恒从人群挤过来,又是口罩又是帽子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妈,你来啦!” 时青栀差点没认出小儿子,她咽了咽口水:“这些……你爸搞的?” “嘿嘿,怎么样,还不错吧?”他满意地看了眼全场飞舞的亮片。 时青栀:“别告诉我你也有份。” “嘿嘿……不仅我,还有老大和老二。” 时青栀:“……”不,我绝不承认,我的儿子是土狗。 韩启山:“走吧月月,咱们回家。” 江扶月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健步如飞。 只要我走得够快,尴尬就与我无关。 当天中午,江扶月回国就上了热搜,随之被津津乐道的还有发生在机场里的“霸总式迎接”。 韩氏集团总裁韩慎和TNW金融国际CEO韩恪亲自下场拉横幅,董事长韩启山抱花相赠,小的老的,三个霸道总裁齐上阵,这排面也是没谁了。 【两个舅舅好帅啊!一直看着月姐在笑,温柔得一匹】 【这一家子的基因绝了】 【要是我恒哥也来,那场面就更劲爆了】 【谁说恒哥没来?[截图][截图]】 【靠!原来藏在人群里】 【我怀彩带和亮片就是哥搞的,还记得当年金像奖颁奖典礼上,哥拿了影帝奖杯,记者问他还有什么遗憾吗,他说如果能在宣布他获奖的时候搞点彩带和亮闪闪就好了】 【真土味爱好者——我恒!】 【所以全家都被他一个人带偏了?】 【现实版《我有三个大佬舅舅》,月姐这开挂的人生啊,慕了慕了……】 下了飞机,楼明深直接走通道。 在过廊桥的时候,碰到江扶月一行,看着女孩儿高挑的背影,脑海中不自觉闪过那双清泠带霜的桃花眼。 心头突然涌上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题外话------ 大家两点再来刷一次,要补两千字~ 689 月姐还击要收拾人(三更) “我知道你跟韩家关系匪浅,韩家有的是钱。可——” 女人话锋一转,笑容透着恶意:“你姓韩吗?” 江扶月一顿。 柳开颜自觉戳中她心中痛点,不免得意:“据我所知,韩家有正儿八经的孙子,不出意外就是未来继承人了。他们或许会给你买包买鞋买化妆品,大方一点再给个三五万的零花钱,但永远不可能像我这样一出手就是一千万现金。” 女人音调稍缓,劝说中带着几分诱哄:“人呐,尤其是我们女人,总该为自己打算。正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什么都不如有钱在手来得安稳踏实。” “与其从韩家讨饭,还不如做了这桩买卖。介时,你拿钱,我只要我女儿平安无事、没有污点地从警局出来。” 江扶月似笑非笑:“阿姨这番话说得……很是叫人心动啊。” “你答应了?” “可惜,我真不缺那一千万。” “嫌少?” “再加一个零,也不可能。” 女人面色骤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我没吃过,有点好奇是什么味道。” 女人眼尾一挑,目露轻蔑:“江同学,嘴上逞强未必是好事,当心祸从口出!” 三分威胁,七分警告。 江扶月却不以为意。 柳开颜眸中掠过狠色,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调查过你的身份背景,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问你。” 江扶月:“查过如何?没查过又如何?” “倘若你查过,就应该知道柳柳的姥爷是做什么的。” 江扶月当然知道。 柳远德,地下社团话事人,背景带黑。 虽然这些年低调很很多,生意也在逐渐漂白,但身上那股草莽气却丝毫不见收敛。 冬令营期间,潜入酒店想要对她动手的人就是柳远德手下。 “你威胁我?”江扶月下颌稍抬,双眸半眯。 柳开颜冷笑,“现在才知道怕,晚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面带凶相的男人从屏风后绕出来。 “今天你答应最好,不答应也得答应!” 原本她就做了两手准备,软的不行,那就上硬的。 江扶月表情不变,提醒她:“现在是法治社会,动手之前想清楚。” 柳开颜却只当她害怕:“法治社会怎么?我照样可以为所欲为!王浩,把她给我抓住,捆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人骨头有多硬!” 男人闻言,当即上前,准备下手。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门从外面被踹开,三个身穿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涌进来,一个上前招呼王浩,另外两人则留守江扶月身旁,一左一右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不过几招,便听一声惨叫乍起,王浩像条死狗一样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柳开颜面色大变,当即想逃。 可江扶月堵着门,窗户又被封死,她根本无路可退。 王浩喊了声“大小姐”,其余的话还没出口,就挨了一记重拳,鼻子嘴巴全是血。 “啊——”柳开颜尖叫一声,“你、你们敢动我爸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哦?那我还真想试试,看他怎么不放过我们。继续打——” 一声令下,拳头如雨点密密麻麻落在王浩脸上、身上。 “江扶月!你到底想做什么?!”女人浑身发抖。 不知是气,还是怕。 “你想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女人脸色一白。 “你、敢对我不客气,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 江扶月踱步上前,身旁两个壮汉紧紧跟随,全副戒备。 她竖起一根食指,在女人面前摇了摇:“千万别对我放狠话,我这个不信邪,别人说不敢,我就偏要试一试。” 柳开颜登时噤声,眼中还有愤恨,但嘴上却一点也不敢再放肆。 江扶月目露满意,弯腰把支票捡起来,塞到她手里:“回去告诉方烨,要想救他女儿,亲自来跟我谈,别让老婆冲锋陷阵,说出去要闹笑话的。” 女人面色大变:“你是冲他来的?!” 江扶月但笑不语,留给她充分的想象空间。 很快,三个大汉便护着江扶月延长而去。 柳开颜看着满脸是血的王浩,突然心口一悸,凉意随之爬上脖颈。 那个江扶月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指名点姓要跟方烨谈? …… 出了茶楼,江扶月躬身坐进车里。 她拿出手机,拨给凌轻舟。 凌氏集团。 安静的会议室内,气氛沉闷,男人端坐上首,平静的表情之下酝酿着风暴—— “这就是财务部交上来的季度报表?!没有细分项目,盈余计算错误,账面一片混乱!你们准备拿这种东西给投资人看吗?!” 财务部经理冷汗如注,“凌总,我们是因为……” “任何理由都不是你推卸责任的借口!如果你坐不稳这个位子,可以,那就换……” 经理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一阵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破坏了原本严肃的气氛…… 谁这么作死居然没关机?看来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这个念头刚在众人脑海里闪过,便见凌轻舟起身往外走,顺手还捞了手机。 原来是凌总自己的在响。 大家轻舒口气。 …… “怎么了?”此刻,男人眉眼含笑,语气柔和。 跟刚才大发雷霆的模样判若两人,如果有员工在,估计会被自家老板如此魔幻的变脸速度吓到头掉。 江扶月:“在忙?” “还好。” “明天来帝都,见方烨。如果有空,可以想想怎么割他的肉会比较疼。” 凌轻舟挑眉:“你抓到他把柄了?” “他女儿的算不算?” 男人低笑起来,不愧是她,又狠又损。 挂断前,江扶月突然想起了:“记得叫上易寒升,我就不单独给他打电话了。” “好。” 等待的间隙,会议室里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个财务部经理,腿抖得差点站不稳。 旁边同事劝他坐会儿,他连连摇头。 不是不想,是不敢啊! 谁知道凌总等会儿回来看他居然“不请自坐”会不会更生气? 但出乎意料地,凌总进来的时候心情相当不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可疑的浅笑。 只听他清了清嗓:“今天就到此为止,财务部报表拿回去,重新做,下不为例。” 说完,大步离开。 剩下各部门经理面面相觑—— “这就完了?” “不开除人?” “这可不像凌总的风格。” “是因为……那通电话?” “有可能。本来会议期间凌总出去接电话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你们什么时候见他这么干过?” 众人纷纷摇头。 “所以,谁打来的?” “不清楚。” “老板娘吧。” “No,No,No,老板对老板娘可不是这个态度。” “那……红颜知己?” “我看有戏。” “……” 销售部经理眼珠一转,“你们聊,我先回部门了。” 说完,拿上文件,起身离开。 出了会议室,她走到角落,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之后,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凌夫人吗?您好,我是……” 却说凌轻舟结束会议之后,立马回到办公室打给易寒升。 那头很快接通,背景声相当嘈杂。 “你难得主动打给我,说吧,什么事?” 凌轻舟:“你那边吵得我耳朵疼,换个安静点的地方。” “嘿,我说你这人毛病怎么那么多?” “不换我挂了。” 易寒升咬牙:“等着!” 十几秒后,那头终于安静下来:“说吧,到底什么事,你最好真的有事,否则——” 凌轻舟也不跟他废话,把江扶月让他们去帝都的事说了一遍。 易寒升立马激动起来:“这是要收拾方烨那狗杂种了?!” “差不多。” “行!那我收拾一下,今晚就过去!你没问题吧?” “嗯,那五点机场见。” “好。” 凌轻舟:“我挂了。” “诶,等等——” “?” 易寒升:“小姐她为什么打给你,不打给我啊?” 凌轻舟:“……可能你长得比较丑。”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凌晨两点半还有一更,大家到点刷,或者明天早上看,不要提前哈~ 690 如果分开仇人见面(一二更) 690 女人音调稍缓,劝说中带着几分诱哄:“人呐,尤其是我们女人,总该为自己打算。正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什么都不如有钱在手来得安稳踏实。” “与其从韩家讨饭,还不如做了这桩买卖。介时,你拿钱,我只要我女儿平安无事、没有污点地从警局出来。” 江扶月似笑非笑:“阿姨这番话说得……很是叫人心动啊。” “你答应了?” “可惜,我真不缺那一千万。” “嫌少?” “再加一个零,也不可能。” 女人面色骤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我没吃过,有点好奇是什么味道。” 女人眼尾一挑,目露轻蔑:“江同学,嘴上逞强未必是好事,当心祸从口出!” 三分威胁,七分警告。 江扶月却不以为意。 柳开颜眸中掠过狠色,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调查过你的身份背景,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问你。” 江扶月:“查过如何?没查过又如何?” “倘若你查过,就应该知道柳柳的姥爷是做什么的。” 江扶月当然知道。 柳远德,地下社团话事人,背景带黑。 虽然这些年低调很很多,生意也在逐渐漂白,但身上那股草莽气却丝毫不见收敛。 冬令营期间,潜入酒店想要对她动手的人就是柳远德手下。 “你威胁我?”江扶月下颌稍抬,双眸半眯。 柳开颜冷笑,“现在才知道怕,晚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面带凶相的男人从屏风后绕出来。 “今天你答应最好,不答应也得答应!” 原本她就做了两手准备,软的不行,那就上硬的。 江扶月表情不变,提醒她:“现在是法治社会,动手之前想清楚。” 柳开颜却只当她害怕:“法治社会怎么?我照样可以为所欲为!王浩,把她给我抓住,捆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人骨头有多硬!” 男人闻言,当即上前,准备下手。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门从外面被踹开,三个身穿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涌进来,一个上前招呼王浩,另外两人则留守江扶月身旁,一左一右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不过几招,便听一声惨叫乍起,王浩像条死狗一样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柳开颜面色大变,当即想逃。 可江扶月堵着门,窗户又被封死,她根本无路可退。 王浩喊了声“大小姐”,其余的话还没出口,就挨了一记重拳,鼻子嘴巴全是血。 “啊——”柳开颜尖叫一声,“你、你们敢动我爸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哦?那我还真想试试,看他怎么不放过我们。继续打——” 一声令下,拳头如雨点密密麻麻落在王浩脸上、身上。 “江扶月!你到底想做什么?!”女人浑身发抖。 不知是气,还是怕。 “你想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女人脸色一白。 “你、敢对我不客气,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 江扶月踱步上前,身旁两个壮汉紧紧跟随,全副戒备。 她竖起一根食指,在女人面前摇了摇:“千万别对我放狠话,我这个不信邪,别人说不敢,我就偏要试一试。” 柳开颜登时噤声,眼中还有愤恨,但嘴上却一点也不敢再放肆。 江扶月目露满意,弯腰把支票捡起来,塞到她手里:“回去告诉方烨,要想救他女儿,亲自来跟我谈,别让老婆冲锋陷阵,说出去要闹笑话的。” 女人面色大变:“你是冲他来的?!” 江扶月但笑不语,留给她充分的想象空间。 很快,三个大汉便护着江扶月延长而去。 柳开颜看着满脸是血的王浩,突然心口一悸,凉意随之爬上脖颈。 那个江扶月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指名点姓要跟方烨谈? …… 出了茶楼,江扶月躬身坐进车里。 她拿出手机,拨给凌轻舟。 凌氏集团。 安静的会议室内,气氛沉闷,男人端坐上首,平静的表情之下酝酿着风暴—— “这就是财务部交上来的季度报表?!没有细分项目,盈余计算错误,账面一片混乱!你们准备拿这种东西给投资人看吗?!” 财务部经理冷汗如注,“凌总,我们是因为……” “任何理由都不是你推卸责任的借口!如果你坐不稳这个位子,可以,那就换……” 经理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一阵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破坏了原本严肃的气氛…… 谁这么作死居然没关机?看来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这个念头刚在众人脑海里闪过,便见凌轻舟起身往外走,顺手还捞了手机。 原来是凌总自己的在响。 大家轻舒口气。 …… “怎么了?”此刻,男人眉眼含笑,语气柔和。 跟刚才大发雷霆的模样判若两人,如果有员工在,估计会被自家老板如此魔幻的变脸速度吓到头掉。 江扶月:“在忙?” “还好。” “明天来帝都,见方烨。如果有空,可以想想怎么割他的肉会比较疼。” 凌轻舟挑眉:“你抓到他把柄了?” “他女儿的算不算?” 男人低笑起来,不愧是她,又狠又损。 挂断前,江扶月突然想起了:“记得叫上易寒升,我就不单独给他打电话了。” “好。” 等待的间隙,会议室里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个财务部经理,腿抖得差点站不稳。 旁边同事劝他坐会儿,他连连摇头。 不是不想,是不敢啊! 谁知道凌总等会儿回来看他居然“不请自坐”会不会更生气? 但出乎意料地,凌总进来的时候心情相当不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可疑的浅笑。 只听他清了清嗓:“今天就到此为止,财务部报表拿回去,重新做,下不为例。” 说完,大步离开。 剩下各部门经理面面相觑—— “这就完了?” “不开除人?” “这可不像凌总的风格。” “是因为……那通电话?” “有可能。本来会议期间凌总出去接电话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你们什么时候见他这么干过?” 众人纷纷摇头。 “所以,谁打来的?” “不清楚。” “老板娘吧。” “No,No,No,老板对老板娘可不是这个态度。” “那……红颜知己?” “我看有戏。” “……” 销售部经理眼珠一转,“你们聊,我先回部门了。” 说完,拿上文件,起身离开。 出了会议室,她走到角落,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之后,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凌夫人吗?您好,我是……” 却说凌轻舟结束会议之后,立马回到办公室打给易寒升。 那头很快接通,背景声相当嘈杂。 “你难得主动打给我,说吧,什么事?” 凌轻舟:“你那边吵得我耳朵疼,换个安静点的地方。” “嘿,我说你这人毛病怎么那么多?” “不换我挂了。” 易寒升咬牙:“等着!” 十几秒后,那头终于安静下来:“说吧,到底什么事,你最好真的有事,否则——” 凌轻舟也不跟他废话,把江扶月让他们去帝都的事说了一遍。 易寒升立马激动起来:“这是要收拾方烨那狗杂种了?!” “差不多。” “行!那我收拾一下,今晚就过去!你没问题吧?” “嗯,那五点机场见。” “好。” 凌轻舟:“我挂了。” “诶,等等——” “?” 易寒升:“小姐她为什么打给你,不打给我啊?” 凌轻舟:“……可能你长得比较丑。” 擦! 易寒升破口大骂。 可惜,那边已经挂了,他骂得再得劲,也是说给空气听。 …… 凌轻舟回家简单地收拾了行李,打电话让司机在外面等着,准备出发。 “去哪里?”周沁穿着睡衣,站在旋转楼梯上,表情出乎意料地平静。 凌轻舟:“帝都。” “做什么?” 男人下意识拧眉,似乎不太习惯一向温柔的妻子会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他说话。 ------题外话------ 两点半来看~ 691 连根拔起竟是为她(三更) 江扶月双眸一眯,拿出手机,打给凌轻舟:“差不多就撤,楼明深来了。” “他怎么会知道?” “不清楚。”说完,径直挂断。 楼明深进去不到半分钟,凌轻舟和易寒升就从后门出来了。 三人在咖啡店会合。 江扶月问:“喝什么?” “美式。”两人异口同声。 凌轻舟撇嘴,易寒升轻哼,还是相互看不惯的样子。 江扶月状若未见,只道:“事情办得如何?” 凌轻舟:“一切顺利。” 易寒升后仰靠在椅背上,冷笑入眼:“姓方的这次死定了!” 不过 “楼明深怎么会来?他想干什么?” 易寒升瞪眼:“你看我干嘛?我又不知道!” 凌轻舟:“”傻逼。 江扶月喝了口咖啡,抬眼望向对面茶楼,招摇的宾利还停在入口处,主人已经带着助理进去,剩下司机还在车里。 “干什么?”她咂摸一瞬,轻笑出声,“左右不过杀鸡儆猴,至于怎么个杀法,那就要看楼明深怎么下手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 第二天,楼明深召开临时董事会,现场提议罢免方烨总经理一职。 理由是:贪污受贿、挪用公款、不修私德、能力有欠。 每条罪名都铁证如山,想保他的几个董事,腔都不敢开,只能缩着脑袋当鹌鹑。 按理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该差不多了,楼明深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从今往后,楼氏上下包括董事会在内,没人再敢小瞧他。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胆子也不是一般大。 他居然报警了! “方烨损害公司利益,涉及金额巨大,不值得姑息!我已向法院提请刑事诉讼,追究他所有责任。”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楼明深要的不是总经理这个位置,而是方烨的命! 一旦有关部门介入调查,那方烨洗钱、贪污的事就彻底包不住了,那可是要坐牢的! 董事之中不少人都和方烨有点牵扯,当下人人自危。 “楼明深这条疯狗!逮谁咬谁!”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回来接手楼氏。”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眼下方烨是彻底保不住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跟他来往交易的痕迹抹掉,以免引火烧身。” “我倒觉得不用这么紧张,可以观望一段时间。” “还观望呢?这都火烧眉毛了!楼明深是铁了心要把方烨送进去,你看不出来吗?” “他想送就送?哼!别忘了方烨背后还有个柳远德,他是干什么起家的,你们不知道?” 众人一默,表情开始耐人寻味。 同一时间,总裁办公室。 “柳远德”这个名字也在被提及。 “他就一个独女嫁给了方烨,真要鱼死网破,估计老头儿没那么容易对付。” 楼明深站在落地窗前,背影修长,侧脸冷峻。 闻言,没什么反应,只双眸定定望向远处。 像在沉思,更像发呆。 助理疑惑地看了两眼,“楼总?楼总?!” “我在听。” “柳远德怎么办?” 楼明深并不接这个话头,转而问道:“你说昨天在我们之前和方烨见面的人会是谁?” 助理沉默两秒,摇头:“不知道。但茶杯还是热的,估计没走多远。” 只是 这跟对付柳远德有关系吗? 倘若柳远德不倒,那方烨的根就不会断,春风吹又生。 助理心头这么琢磨,嘴上也忍不住问出口。 楼明深低笑:“也许就有关系呢?” 助理两眼一懵,好吧,完全听不懂。 就在董事会和楼明深两方都因忌惮柳远德而选择按兵不动、静静观望的时候,一则“扫黑除恶”的新闻登上帝都晨报头版头条。 “我局接到举报后,迅速召开会议,认真部署,严密摸排,快速行动,联合特警、经侦重拳出击以柳远德为首的黑恶势力于昨日凌晨三点被一网打尽” 楼氏集团。 会议室内,某董事颤抖着手丢开今天的报纸,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下方烨彻底没戏了” “谁干的?楼明深?” “他有这么大能耐?” 全场一默,忌惮油然而生。 总裁办公室。 “楼总!柳远德被抓了!”助理拿着报纸,快步入内。 下一秒,便见楼明深手边已经摊开一份,正面朝上的恰好是那则新闻。 助理摸摸鼻子:“您已经知道了啊” 楼明深面上并无喜色,相反眉头稍拧,仿佛被什么难题缠住。 “方烨最后的底牌都被铲了,这下彻底翻不了身,您不高兴吗?” “高兴。不过我更好奇这是谁的手笔。” 助理目露惊愕:“不、不是您吗?” 楼明深一顿,旋即失笑:“你认为是我?” “难、难道不是?外面都传疯了,好几个董事旁敲侧击,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不过我都闭得紧紧的,一个字也没说。” “是吗?”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助理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了,“那楼总,接下来该怎么做?” “备车。” “去哪里?” “见一个人。” 城北拘留所。 “方烨出来!有人找!” 探监室。 方烨以为自己进来之后见的第一个人不是妻子,就是律师,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楼明深! “我不见。”他冷冷开口,准备折返。 “你就不想知道现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你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去?” 方烨脚步一顿。 楼明深下颌微抬:“坐吧。” 方烨咬牙,猛冲上前,半个身体前倾趴在桌上,冷冷盯着楼明深,一字一顿:“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急啊,坐下来,我慢慢告诉你。”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说完,转身欲走。 “你老丈人死了。” 一瞬死寂,方烨猛地回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楼明深:“我说,柳远德你最大、也最被你看不起的靠山如今倒了。” “不,不可能!你在撒谎!” 楼明深拿出报纸,摊开放在桌面上,指节敲了敲:“看看吧。” 方烨越往下看,眼睛瞪得越大,最后血丝猛爆,几乎充斥整个眼白区域。 “不”他摇头,“我不信!是你,你想用心理战,我告诉你老子不怕!” 柳远德在帝都经营多年,地下势力盘根错节,怎么可能短短两天就被连根拔起? 方烨抓起那份报纸,一顿狂撕,然后猛地将碎片朝楼明深脸上掷去,可惜轻飘飘,根本没什么重量。 “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一通发泄之后,他好像冷静下来。 理智重新回到他脸上。 楼明深看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讥讽和怜悯,“麻烦遥控器给我。” 狱警被上头递了话,合理范围内,尽可能满足楼明深的要求。 当即递上电视遥控器,还顺手打开了电源。 辅一开机,便是新闻频道。 柳远德事件称得上近年“扫黑”之最,轰动一时,早间午间晚间新闻都在轮播。 “扫黑除恶”四个字更是被加粗放大,投在公屏上。 方烨瞳孔骤缩,牙齿打颤:“你干的?!是不是你?!” 楼明深笑而不语。 落在方烨眼中就成了默认和炫耀:“为什么?” 他激动地伸手,想去拽楼明深领口,却被一旁看守的狱警眼疾手快压在桌面上,脸被挤得变形,眼中全是疯狂。 楼明深站起来,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我问你,那天在茶楼,我去之前你还见过什么人?” “哈哈哈我凭什么告诉你?” “不说也可以,反正你的牢饭是跑不了了,应该也不介意老婆女儿进来陪你” “楼明深!你卑鄙!” “我再问一遍,也是最后一遍,你见了谁?说过什么?想清楚再回答,毕竟关系到你老婆和女儿的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方烨眼中疯狂之色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败,“是凌轻舟和易寒升。” 这两个名字 突然,楼明深瞳孔收紧。 “哈哈你想起来了?没错,就是他们!” 五分钟后,楼明深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信息,整了整袖口,准备离开。 方烨叫住他:“为什么?我跟你无怨无仇,如果只是为了公司大权,不至于赶尽杀绝。” 楼明深:“从你背叛她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方烨狠狠一顿,半晌才反应过来,大笑出声:“哈哈哈你竟然是为了她?!楼明深,你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男人走得头也不回。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昨天填空题答案是:楼明深! 大家貌似都答对了,厉害惹 两点半还有一更,不要提前来,建议明天看,么么哒 692 耍楼明深谢狗回信(一二更) “楼总” 助理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目不斜视,从他身旁擦过。 虽然面上看不出分毫,但就是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呲火。 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要往枪口上撞。 上了车,楼明深闭眼假寐。 助理大气不敢多喘。 不知过了多久:“去查凌轻舟和易寒升” 第二天助理就带着调查报告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两人的基本资料和最近一个星期的行踪都在这里了。” 楼明深拆开,一目十行。 五天前,两人从临淮来到帝都,下榻希尔顿酒店。 第二天便前往茶楼与方烨碰面。 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酒店,偶尔出门逛逛,但时间都不长。 这两人就像真情实感来度假,再顺便恐吓一下方烨。 但真的有这么巧吗? 他们一来临淮,就找上方烨,接着柳远德就出事了。 要说这中间没有他们的手笔,楼明深绝对不信。 “除了这些,没有别的?” 助理一顿:“您是指?” “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去过哪些地方?” 助理:“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是,这两人很少出门,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瞎逛闲聊,他观察之后觉得不存在可疑的地方,就没有把这些琐碎的信息记录下来。” 楼明深听罢,沉吟一瞬,接着从那沓资料里翻出两个手机号。 助理眼皮猛跳,boss不会是想 “凌总,我是楼明深,来了帝都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好歹是故人。” 凌轻舟:“楼总客气了,这故人故人,贵就贵在一个故字上,见与不见区别不大。” “今晚我做东,叫上易总,正好替两位接风洗尘?” “哟,真是不赶巧。我们马上就要回临海,现在人已经在机场了。饭还是等下回再吃吧。” 楼明深目光一暗:“好,那祝二位一路平安。” 通话结束,楼明深握着手机,踱步行至落地窗前。 助理知道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讨厌有人打扰,因此呼吸都小心翼翼收着。 忽然 楼明深:“走,去机场!” 单凭凌轻舟和易寒升两人之力,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扳倒柳远德,除非 他们背后还有人! 而这个人才是扳倒柳远德的关键,甚至连他可能都在对方算计之中! 机场,VIP休息室。 “谁?”易寒升凑过来,看了眼凌轻舟手里的电话。 后者径直望向江扶月,她猜得没错,“是楼明深。” 江扶月勾唇,低头喝了口热拿铁。 易寒升抓抓脸:“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刚才那通电话是楼明深打来的?他想干嘛?” 凌轻舟:“请我和你吃饭。” “二十多年没见过了,怎么突然请吃饭?莫名其妙。” “因为”江扶月淡淡开口,“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易寒升:“不可能!我们做得天衣无缝,他找不到证据的。” 凌轻舟:“怀疑不需要证据,只要他觉得是,就会来求证。” “那幸好我们跑得快。” 凌轻舟下意识望向江扶月,今天走是她定的。 好像早就料到楼明深会来这么一通电话。 易寒升折回坐下,继续吃东西:“其实我不太懂他的心理。我们替他除去柳远德,好让他踩死方烨,从合作的角度来讲,是双赢局面。得了便宜就该偷着乐,他为什么还紧咬不放?” “因为,”江扶月双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有的人只许他算计别人,却断然不允许别人算计他。” “即便这种算计是有利的?” “没错,有利也不行。” “啧”易寒升撇嘴,“什么毛病?话说凌轻舟,你也是这种人吧?” 男人皱眉:“说话就说话,你扯到我身上做什么?” 易寒升不以为然:“打个比方,生动形象。” 凌轻舟:“”形象你b! “走吧,”江扶月起身,抬腕看表,“该登机了。” 来的路上,助理已经查清楚两人的航班号:“楼总,是PT367。” “订一张机票。” “啊?现在?” “现在。” 这个点,凌轻舟和易寒升估计已经过完安检,在候机了。 他要进去才能看到自己想要求证的东西。 “开快点。” “是,楼总。” 一路疾驰,终于赶在航班起飞前二十分钟抵达。 楼明深直接从VIP通道进入候机厅,PT367航班显示正在登机。 他手持商务舱机票,轻轻松松就从贵宾专用廊桥完成登机。 不出意外在商务舱见到凌轻舟和易寒升两人。 只有这两人! “哟,这么巧啊,楼总?不久前刚通了电话,这会儿就在飞机上碰到了。你这也是飞临淮?” 楼明深整了整衣领,一派从容:“嗯。临时有事。” “看来注定是吃不上那顿饭的,就算我们不走,楼总也临时要忙。” 他刻意咬重“临时”二字,似笑非笑,仿佛早就看穿他的意图。 楼明深却面不改色,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半开玩笑半当真:“你们来帝都,我请;现在我要去临淮,是不是该你们请?” 易寒升大手一挥:“没问题啊!” 凌轻舟点头,以示附和。 楼明深眼中闪过疑惑,很快又藏匿得干干净净。 难道真的没有第三个人? 直到航班起飞,商务舱都再无人踏足。 换句话说,确实只有凌、易二人结伴,并无其他朋党。 或许 那人在后面经济舱? 他决定持续观望。 三个半小时后,航班降落临淮机场。 易寒升:“走啊,楼总,不是要吃饭?” 楼明深从善如流。 三人一起出了机场,凌轻舟已经让秘书订好餐厅。 直到坐下来,开始上菜,楼明深才真的相信,没有第三个人。 彼时,江扶月在另一趟航班上,刚刚落地。 跟她斗? “阿深,看来你长进得还是不够啊” 一声嗤笑逸出唇畔,目光触及正朝自己扑过来的江小弟时,女孩儿眸中冷色瞬间染上了温度。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江扶月摸摸他的头,发现这小子好像又长高了。 “爸爸妈妈也来了,在那边” 江扶月抬头,顺势望去,江达像座小黑山一样耸立在人群中,韩韵如站在他旁边,仿佛小鸟依人,此时眼中隐隐含着激动的泪光。 “妈,”江扶月走过去,恰好夫妻俩也迎上来,“爸。” 韩韵如伸手抱了抱女儿,摸到她单薄瘦削的肩背,心疼得差点哭出来:“又瘦了” 江达习惯了沉默,只一个劲点头,嘴上重复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姐姐,我们回家!” “好。” 一家四口,欢欢喜喜回了御天华府。 当晚,江扶月洗完澡,坐在卧室,对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十指如飞。 她先抹掉了机场的监控录像,不用怀疑,楼明深在凌轻舟那边没有收获之后,肯定会想到查机场监控。 做完这些,她又联系牛睿,“抹干净点,别让他的人查到。” “放心,这个我最擅长,毁尸灭迹嘛,简单得很!” 晚上十点,江扶月躺在床上,不由感慨:还是家里最舒服。 很快,困意来袭,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微信跳出叮咚一声消息提醒。 她伸手拿过来,准备关机,突然目光一顿。 竟然是谢定渊! 他先回了一句不客气,是针对她十天前在苏黎世给他发的那句“谢谢”。 江扶月:你那边能联系外界了? 谢定渊:我看到新闻,恭喜IMO夺金 两人的消息几乎同时发送。 谢定渊:不在基地就可以使用手机 江扶月:你的恭喜不是在出发去F洲前那晚就说过了吗?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693 寄信达情月姐返校(三更) 谢定渊:【恭喜不嫌多。】   江扶月抿唇,她想问在突尼及利亚的单人隔离间,那个把她抱在怀里的人是不是他。   没错,江扶月后来回想当时的场景,她高烧不退、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时候,确实有人抱住她。   脑子是这么想的,手也就这么打出字来,然后点击发送。   想问就问,她没觉得不好意思。   如果和谢定渊面对面,她估计也会直接开口。   那头顿了两秒,回:【是。】   江扶月下意识勾唇,眉眼也随之半弯,这个动作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半分钟过去,没有回应。   三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还是没回应。   这个问题很难吗?   ……   苏威坦北部地区,一座名为马仕各的小城里。   因为申克沃病毒的肆虐,已经沦为一座荒城。   谢定渊坐在简陋的木墩上,天边烈日如火,他拍了拍突然黑屏的手机,嘴角一抿,表情郁闷。   卡扎凑过来:“你干嘛?没事拍手机做什么?”   难道这又是什么新的预防病毒小妙招?   谢定渊:“……没电了。”   “哦。”他的也没了,烈日暴晒下手机电池经常罢工。   不过……   “你刚才在跟人聊天?”卡扎一脸好奇。   “关你什么事?”说完,起身走开。   卡扎:“?”   “谢教授,”远处一名医务人员小跑过来,“临时医疗站已经搭建完毕,仪器也通过测试,可以投入使用了。”   “重度感染者送A区,开启S级防护;中轻度送B区,防护等级A;疑似感染者全部留在C区,尽快划出单人隔离空间,加大人手,随时观察记录。”   “是!我这就安排!”   卡扎走过来,看着满城荒凉与萧索忍不住叹息:“本来就不是什么发达地区,一场病毒就能毁了一切,说到底受苦的还是普通大众。”   言罢,拍拍谢定渊肩膀:“辛苦了,兄弟。”   “难得看你正经一回。”说着低头检查全身防护,并提醒:“手,拿开。”   卡扎嘴角一抽,讪讪收手。   木头啊木头,你为什么不懂煽情?因为你木!   一直忙到太阳落山,临时医疗站才开始正常运转。   同时,这里也是谢定渊的第三个病毒采样点。   不出意外,未来两个星期,他都会待在这里,一边观察感染者临床症状,一边进行样本分析。   卡扎丢下一份盒饭:“吃了,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谢定渊视线从记录表上移开,落到面前一次性塑料盒上,眉眼微动。   “知道你吃不惯蒸粗麦粉,给你弄的米饭配咸菜,将就吃。”   谢定渊:“哪来的?”   “前面有家中餐厅。”   “不是已经关门歇业了?”   “老板两口子住在楼上,我们发防护包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吃晚饭,顺便给你要了一碗,连打包盒都是现成的。”   “多谢。”   卡扎轻哼,心说:谁稀罕你谢啊?   可上扬的嘴角却不是那么回事。   “对了,前面还有家邮局,老板也是牛X,居然一点防护都不做,还开门营业,你们华夏人的胆子是不是都这么大啊?”   谢定渊动作一顿:“华夏人开的?”   “昂!刚送了防护包,劝他关门还不听。”   “我过去看看……”   “欸!”饭还没吃完呢!   说邮局,其实就是一家便利店,旁边放了个邮筒,店面的百分之六十被高大的置物架占据,上面堆码着一摞一摞的信件,越往里积灰越厚。   老板是个留胡子的老大叔,黄皮肤,浅眼窝,很典型的东方面孔。   “说了不关门就是不关门,你别劝,劝也没用。”   谢定渊用中文道:“我不劝。”   老大叔听到熟悉的母语,原本还打盹儿半眯的双眼倏一下睁开:“那你来干嘛?”   谢定渊:“寄信。”   “诶?”老大叔来了兴致,起身站到柜台前,问:“寄哪儿?给谁?”   “华夏临淮,给……”他停顿一瞬,“喜欢的女孩儿。”   “行啊!”老大叔瞬间热情起来,“我就喜欢帮有情人收信送信,连信封都透着甜劲儿。”   说着,从下方抽屉取出信笺和笔,“喏,写吧。如果我能挺过去,保证三个月内帮你把信送到。如果……死了,那也会托人完成,不过时间就不一定了,可能三五个月,也可能三五年。”   谢定渊伸手接过,想了想,低头动笔。   老大叔偷瞄了一眼,没看清,他又写得太快,没来得及看第二遍,对方就已经折好装进信封里。   还亲自封了缄。   好像生怕别人看了去,哼,小气。   谢定渊:“多少钱?”   老大叔上下扫了他几眼:“你是医疗队的?”   “嗯。”   “那不要钱。”   谢定渊没有推辞,诚恳地道了谢,又叮嘱他开店可以,但要做好防护。   “我不想我的信超过三个月甚至更久才送到。”   顿了顿,他又一本正经补充:“晚了媳妇儿要跑。”   老大叔脸色一黑,我以为你担心我条命,结果你担心你媳妇儿要飞?   “知道了,知道了——”大叔挥手赶人。   谢定渊转身离开。   ……   江扶月一夜好梦,第二天正式返校。   为了料理方烨,她比陈程和谈嘉许多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徐泾也前所未有的慷慨,甚至没给江家父母打电话就直接批了。   据说因为答应得太爽快,事后还被叫去校长办公室单独谈话——   胡永围:“高考迫在眉睫,你就放心把她散养在外面?”   徐泾:“我放心啊。”   胡永围:“?”   “什么散养、圈养的,我跟你讲,江扶月根本不用养,她自己就能长。”   “……”呃!好像也没毛病。   这天跟普通的一天没什么区别,高三三班的学生陆续进入教室,准备早读。   就在这时——   高挑的身影从前门迈入,宽松肥大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愣是被穿出高定的feel。   素面朝天,皮肤依然白得发光,一个简单的高马尾,普通又不普通。   柔和的阳光罩在她身上,像下了凡还未及敛去光环的仙女。   不知是谁在静谧中吼了句——   “月姐回来了!”   顿时全班炸锅。   “啊!两个多月没见,我月神又变漂亮了!”   “难道竞赛还能养人?”   “一定是知识的力量!”   “第一次听说知识还能美容。”   “我想问月姐包揽三科竞赛金牌+特别奖是什么感受?身体轻吗?飘不飘?”   “确认过眼神,是我越来越追不上的神!”   “呜呜……以前她考倒数第一的时候,我考倒数第二;现在她考正数第一了,我还是倒数第二。”   “实惨,心疼你两秒。”   “……”   江扶月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虽然很久没来,但她的桌子椅子都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灰尘。   “谢谢。”她俯身放书包的时候,轻轻对万秀彤说。   女孩儿耳根一红,双颊滚烫:“不、不用谢。”   其实内心在疯狂呐喊:我愿意!   好吧,纵使同桌这么久,万秀彤还是扛不过江扶月的魅力杀。   唉,和女神当同桌,真是太难了!   前桌的刘博文和林巧也纷纷转过头——   “你可终于回来了。”   林巧闻言,朝他冷哼:“也不知道是谁说月姐不在,做题都变快了。”   刘博文一呛:“我、那是侧面表达对强者的最高赞誉,你不懂就别瞎理解。”   “呵……”   江扶月从书包里取出礼物:“一人一份。”   “我爱你,江江!”   “月姐万岁!”   “嘿嘿,不愧是强者!”   三人顿时摇起小尾巴。   江扶月又朝对面柳丝思招了招手:“这是你的。”   后者受宠若惊:“我也有?!”   “当然。”   不仅是她,蒋涵和葛梦都有份。   放学后,江扶月亲自给两人送去。   接下来的生活平静而充实,每天两点一线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   江扶月再也没有接到谢定渊的微信消息。   转眼进入四月,临淮215所中学迎来全市一模统考……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两点半还有一更,不要提前刷,到点看或者明天看,么么哒!   PS:顺嘴求个票砸。   PPS:鱼的完结书《权少请关照》有声版多人剧已经在喜马拉雅上线,喜欢的亲可以去听听哦~主播声音又苏又撩,一百昏!!! 694 满分麻木高考来了(一二更) 考试那天,下了雨。 路面淅淅沥沥,大家几乎都是带伞进的考场。 江扶月发挥稳定,第一堂语开考刚四十分钟可以交卷了,她就举手报告,接着起身走人。 整个考场都已经很淡定了。 毕竟是被大魔王虐过千千万万遍的老油条,这点定力都没有,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跟月姐同过场? 下午数学,江扶月依然到点就交卷。 第二天的英语和理科综合依然如此。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现在心态无敌好,剩下二十分钟写作都能不慌不乱,还有心思搞点儿采。” “数学还剩十分钟,两个大题没做,我慌了吗?” “多亏月神,解决我一考试就紧张的老毛病,阿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见过大海就再也不怕江河?” “正解!” 一模结束,正好赶上周六日,可以在家休息。 江扶月先去御风厨坊见刘尽忠,顺便处理集团挤压的件。 下午又去了趟A营。 如今新一批学员刚刚加入,上一批毕业的,诸如炎知行、姚庭都已在集团任职,且颇受器重。 KT公司那边一直都由蒋科负责,他也确实能力出众,不仅在KT43试飞成功后短短三个月内便投入量产,还开启了AQ系列初代研发。 跟江扶月视讯通话的时候,他狂妄一如既往:“我说过,你那3的干股不会白给。” 江扶月:“可我更希望物超所值。” 蒋科轻哼:“你等着!” 说完,直接挂断。 敢这么撂江扶月电话的,他还是第一个。 天才嘛 你要利用他的智商,就必须容忍他的高傲。 再说星月经纪公司,当初江扶月只给了吴前五十万,原本也没想要什么回报,只当给江小弟找个靠谱的运营团队,让他能在自己的兴趣爱好上走得更远。 没想到半年过去,吴前不仅让公司价值连翻数倍,还在业内树立起很好的口碑。 旗下签约主播三人,分别是江沉星、卓步凡,以及喻州。 是的,喻州犹豫再三,终于在寒假的时候,拿着江扶月当初给的名片找到吴前。 两人一番交谈,吴前发现这位喻老师相当幽默风趣,金句段子频出,心里直呼捡到宝了! 说来也巧,当初卓步凡是江扶月在机场挖到的。 如今她连自己学校老师都不放过。 啧 当天吴前就跟喻州实实在在谈了签约事宜,什么条款规定、注意事项,全都解释得明明白白,没有任何隐瞒。 喻州非常心动,不过谨慎起见绝不承认自己是怕老婆,他并没有当场决定,打算回去跟媳妇儿商量一下。 喻师母原本就是“金融科普”大V,混这个圈子的,当然知道星月经纪公司,只不过 “他们怎么会看上你?” 喻州:“”一万点暴击。 第二天他就在合约上签下大名。 吴前很快为他量身制作了一套发展计划。 首先核心定位是搞笑主播。 然后充分挖掘他“冲浪小达人”、“吐槽第一名”的属性,先做普通话训练,再做段子开发。 没想到第一个视频就火了,他顶着猪八戒面具出镜,自称“猪八哥”,以搞笑的语言、夸张的肢体动作,放肆吐槽最近热播的一部偶像剧,犀利又搞笑,据说看过这个视频的观众百分之九十都把肚子笑疼了。 就这样,星月经纪公司再添猛将一员。 而喻州多年梦想、一朝实现他火了!论坛、贴吧、微博好多讨论他的帖子。 他索性准备了五台手机,暗搓搓在线窥屏。 看到那些黑他的评论或发言,立马举报,毫不手软。 “我当然要举报啦!他居然说我数学不好,放屁我一个物理老师,数学能不好吗?这简直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能忍!” 江扶月:“”您高兴就好。 吴前对他的评价是:“嘴皮子厉害,脑筋也动得快,就是猥琐了点。” 喻州表示:无所谓,随便评价。 瞬间他的优点又多了一个:抗压能力强俗称:脸皮厚。 第二个视频喻州持续发力,搞笑的同时又接轨时事,传递正能量,被粉丝戏称为“梗王”。 半个月后,吴前接到一挡名为吐槽说的脱口秀综艺节目邀约,节目组点名要喻州参加。 当然,允许他戴着猪八戒面具。 至此,喻州走上了他的脱口秀爆红之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两天休息结束,周一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公布成绩。 由于全市联考,这次排名范围是全临淮高三学生。 不说学生紧张,连老师们也相当重视。 早上八点,徐泾拿着成绩单,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 “咳!一模成绩已经出来了,答题卷在市教委那边密封保存,不会发下来,目前我们老师拿到的就只有这份成绩单。” 台下一片骚动,盯着徐泾手里那张薄薄的A4纸都快成斗鸡眼了。 “你们是自己看?还是我来念?” “徐老师,前五名念出来,后面的我们自己看。” 大家纷纷赞同。 “行,那我念了啊,第一名” 徐泾还没说完,全班目光便齐刷刷朝江扶月投去。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她的存在完美解释了什么叫“没有例外”。 “江扶月,750分,单科全市排名第一,总分全市第一。” 说实话,虽然早有所料,但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徐泾还是难掩兴奋。 全市啊,不是全校,也不是全区!将近十万考生! 而且这次题目不算简单,尤其理科综合,平均分极低,在这种情况下江扶月依然保持了满分第一的水准,实在令人惊叹。 全班一阵唏嘘 “什么都不用说了,就一个字牛逼!” “那是两个字” “我特么还拜什么考神啊?直接拜月姐得了。” “一中之光终于要变成临淮之光了吗?” “拜托,月姐早就是临淮之光了好伐?现在的问题是先冲出亚洲,还是先称霸欧美?” “” 凌轩也考得不错,全市第二,但仍差了江扶月整整十二分。 刘博和林巧正常发挥,成绩稳定在全班前五,但放眼临淮却排到五十名之外了。 万秀彤这次进步显著,比上次月考整整提高了八十分。 据说万爸高兴疯了,冲到阳台上,大喊三声:苍天有眼! 柳丝思已经彻底放弃拯救,她学习不行,这个硬伤是过不去了。 不过她心态好啊,倒数就倒数,反正她未来要走的路又不靠成绩。 要说变化翻天覆地的当属蒋涵和葛梦。 通过这一年的恶补跟努力,两人如今稳坐七班一二名。 造成的后果便是蒋涵名下的房产越来越多,还未毕业,已是身家过亿。 “我爸说他还有,让我努力点,毕竟我才只继承了十分之一不到。唉,真希望能多来几场考试” 她就靠这个争夺家产了! 至于年轻小后妈如今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月姐,你缺房吗?我送你一套吧?顶层复式,看江景,超豪华,是御风地产刚开的新盘,据说有钱都买不到。” 江扶月摇头:“不用。” 整个御风地产都是她的,还缺一套房? “哦,那好吧。”蒋涵点点头,也不勉强。 葛梦:“”一个真敢送,一个也真敢拒。 靠!太酸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模结束,转眼就是二模。 江扶月稳定发挥,稳坐全市头把交椅。 “我已经无比淡定了。” “是的,一点也不意外。” “月姐,你敢不敢少一分?!” 结果这话被搬运到校园网论坛上,瞬间跟帖无数,都在刷 月姐,你敢不敢少一分?! 没想到正主竟然现身回应了 有什么不敢? 然后三模她就真的考了749! “我傻了!” “阿西吧!我怀疑她有控分超能力。” “真的就跟玩儿一样,敲!” 三模结束,转眼便是六月,夏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高考也如约而至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高考来了,在一起还会远吗? 695他的祝福皆敬月光(两更合一) 江扶月不紧张,每天还是照常过。 上学放学,回家吃饭,偶尔看看电视,最近养成了翻报纸的习惯,然后到点睡觉,规律又有章法。 江小弟直播时不少粉丝纷纷跑来留言,关心江扶月的情况。 谁让月神不用社交账号呢?他们就只能暗搓搓摸到江小弟这里了。 各种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江小弟也不吝啬,大方告知姐姐的近况 “都很好。” “不紧张。” “没有焦虑。” “规律作息,吃嘛嘛香。” 粉丝们放心了,开始疯狂刷礼物。 江小弟:“?” “不用这样,你们不用打赏。” 粉丝A:“要的,要的,给月姐补身子。” 粉丝B:“买点燕窝、阿胶,吃了精神好。” 粉丝C:“鸡鸭鱼都来点。” 粉丝D:“集美们太壕了,我比不了,就、请月姐喝奶茶吧!” 粉丝E:“那我请月姐吃甜点。” 粉丝N:“许愿池的月神啊,信女诚心投币,四六级求过。” 江小弟:“”哦,原来不是给我的。 粉丝们尚且关心忧虑,更何况作为亲生父母的江达和韩韵如? “老公,咱们月月是不是太淡定了?” 江达习惯性挠头:“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正因如此才奇怪啊,这能跟平时一样吗?” “可能月月胸有成竹?” “再胸有,那竹子不还没成吗?怎么就不慌不乱不着急?她跟谁学的?” 呃! 这几个问题江达通通不会,聪明地选择沉默。 韩韵如念叨着进了厨房,“昨天是红烧鸡翅、水煮鱼,今天给月月弄点什么呢” 半夜。 江达都已经鼾声震天,突然被两记轻踹蹬醒,他唰一下坐起来:“几点了?送食材的车到了吗?让三胖儿去接一下” “睡糊涂了?” 江达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是媳妇儿,你怎么了?” 韩韵如也跟着坐起来:“你说明天是炖排骨汤,还是筒骨汤?月月好像更喜欢排骨,可排骨炖出来的汤又没筒骨鲜” 江达:“” 为了照顾好女儿的饮食,做好后勤工作,江达和韩韵如轮流看店,必须保证每天有一个人在家。 江扶月:“妈,其实不用这样,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可以” 韩韵如:“你现在就是我们该忙的!” 好吧,江扶月收到江达的眼神暗示,乖巧闭嘴。 就这样在亲妈的精心照顾下,六月七号,高考来了 考试当天,阳光明媚。 一中百分之六十的学生都在本校考,还有百分之四十被分到隔壁二中。 江扶月恰好是留在本校的那批,不过监考老师全部换成了其他学校的。 在正式打铃进入考场前,大家都需要在操场等候。 江扶月被围在中间,里里外外,好不壮观。 “月姐,请保佑我蒙的全对,阿弥陀佛” “还有我,压轴题全会。” “作拿高分。” “选择填空千万别错。” 江扶月:“” 不远处,其他学校考生看着眼前一幕,两眼发懵 “他们在干嘛?” “有点超市抢打折鸡蛋内味儿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阿弥陀佛?” “怎么还一茬接一茬呢?前面的人走了,后面的人上去,搞什么?” “那些走掉的为什么笑得这么灿烂?” “他们真的是来参加高考的吗?” “一中奇葩多,果然没说错。” “咳!我过去看看” 两分钟后,那人回来,开口就是:“草!那群人也太恐怖了。” “发生什么?” “他们到底在干嘛?” 那人:“欧气!” “哈?” “一堆人围着江扶月吸欧气!” “江扶月?那个天才少女?!逢考必满分,每次都提前交卷那个?” “对!就是她!” “我去这、有用吗?” “咳!我也有点好奇。” “要不咱们也去试试?” “” 九点,语正式开考。 按照规定,高考可以提前交卷,但不得早于每科目考试结束前30分钟,且交卷后不能擅自离场,会被请到专门的地方看管起来,更不能使用电子产品。 所以,江扶月在开考四十分钟做完整套试卷之后,就开始趴下睡觉。 监考老师:“?” 好几次“不经意”路过江扶月身边,重咳以示提醒。 可这个学生竟充耳不闻,睡得无比香甜。 最后,老师看得着急了,这才忍不住屈起指节,敲了敲她桌面,发出哐哐两声。 江扶月睁眼。 老师压着嗓子,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因意味:“同学,这是高考!请你认真对待!” 江扶月点头:“知道了。” 等监考老师走开,她又重新趴下去,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监考老师:“!”恨铁不成钢! 算了,学生不争气,老师再怎么使劲也白搭。 就是可惜年纪轻轻就这么毁在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现在这些孩子啊 监考老师一阵摇头。 江扶月一睡睡到交卷,铃声一响,立马起身。 出去之后,坐上库里南,江达亲自开车,韩韵如递上清凉消暑的绿豆汤:“月月辛苦了,喝点。” 回到家,饭菜都已经做好,从保温箱里取出来摆上桌就可以开吃。 吃完,江扶月还看了会儿电视,又眯了四十分钟,这才出发去考场。 下午数学,比语更难熬。 江扶月只花了二十分钟不仅把答案填完,还破天荒检查了一遍,剩下一百分钟她睡也睡不着,只能撑着脑袋,观察场内其他考生。 监考老师又换了一个,冷着脸走过来提醒她:“不要东张西望。” 哦豁,连这点自由也没了。 江扶月只能面壁趴下,开始酝酿睡意。 夏日午后,阳光充沛,窗外偶尔传来蝉鸣声,室内的风管机呼呼往外吐露凉气。 伴随着考生们不时翻卷的轻响,共同交织成一曲慵懒的睡眠调。 江扶月到底还是睡着了。 监考老师看得牙根发痒,这要换成她的学生,早就被揍得妈都不认识。 高考现场睡觉? 这也太气人了! 叮 结束铃响,江扶月醒过来,打了个呵欠,还顺道抻了抻懒腰。 监考老师:“”没救了。 傍晚江扶月到家,韩韵如已经准备好一大桌菜。 江小弟乖乖坐好等开饭:“妈,姐姐回来了” 入夜,江扶月洗漱完,拿着手机靠坐在床头,点开APP浏览新闻版块。 遇到与F洲相关的字眼,就会停住目光,多看几秒。 不单只是疫情方面,还有原油价格、当地武装势力动向,以及军事行动、政策变化等等。 很多看似无关的东西,组合起来可能才是事情原貌。 比如,原油价格上涨,带动生活日用品涨价,那么疫情势必会朝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疫苗研制迫在眉睫。 如今整个国际社会都在观望,专家团队的压力可想而知。 十一点,江扶月放下手机,关灯,开始酝酿睡意。 叮咚! 就在这时,微信提示音响起。 她拿过手机,点开,沉寂三个多月的谢定渊发来消息,但只有一句话 祝:高考顺利!晚安勿回。 江扶月勾唇,放下手机,闭眼睡去。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上午理科综合,江扶月为了消磨时间,故意放慢速度,但即便如此,最后也还剩了一个多小时。 没办法,只能睡觉。 监考老师同样投以眼神警告,外加咳嗽敲桌套餐,最后不免来个深深一叹。 上午结束,下午迎来最后一科英语。 当交卷铃声响起,也意味着高中生涯的结束。 年少不再,青春已去,人生下一个阶段在此分路。 “呼终于考完了!”蒋涵狂奔而出,圆胖的脸上笑容掩盖不住。 葛梦追在她身后:“涵姐,等等我” 刘博和林巧各自从考场出来,在校门口撞见,互相一声轻哼。 刘博:“今年的题还挺简单。” 林巧:“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彼此不看对方,却也并肩着走出大门。 柳丝思和万秀彤一个考场,前者沉默,后者腼腆,都不是话多的人。 但偏偏顺着人流被挤到一起,万秀彤抿唇:“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找江江和涵姐她们吧?今晚聚会正好坐一桌。” 柳丝思扬起一个友好的微笑:“嗯。” 两个女孩儿的关系瞬间拉近不少。 高考结束的当晚肯定少不了聚会。 俗称“散伙饭”。 这顿饭之后,就是各奔东西,自问前程了。 再也不可能回到同一个教室上课、听讲、写作业的日子。 聚会地点是一家火锅店,据说一班和七班也都在这里,不过是另外的厅。 开宴之前,徐泾作为班主任被推出来讲话。 “平时念念叨叨不歇气,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他顿了两秒,“就随便说了啊,说得不好大家别笑!” 平时徐泾哪有这么客气? 如今这是把所有学生都当大人看待了。 他说,“首先,我要感谢大家。感谢大家在我佛系近乎放养的管理下,还能一个个长得这么精神挺拔、膘肥体壮当然!我指学习,不针对身材!” 轰 全场大笑。 “其次,还是感谢大家。感谢大家这三年来的陪伴,也让我与你们共同成长。” “最后,祝同学们前程似锦,一路繁花!” 最后八个字,虽然徐泾刻意拔高了音调,但还是难掩其中哽咽。 他坐下之后,飞快抹了把眼睛,自欺欺人地以为大伙儿看不见。 可惜,偏就有人拆台 孟志坚:“哭了?” 徐泾炸毛:“谁哭了?!你放屁” 孟志坚转头去cue喻州:“你看老徐还不承认。” 喻州轻咳:“差不多行了,人老徐不要面子的啊?硬汉落泪,画面最美,一看你就不懂。” “嘶!你最近上了个脱口秀,嘴皮子利索不少啊?” 喻州嘿笑:“过奖过奖。” 孟志坚:“”脸皮也变厚了。 徐泾开口撵人:“你还是赶紧回隔壁吧,七班还等你主持大局。我跟你讲,一会儿轮到你讲话可千万别哭!” 孟志坚:“谁哭谁孙砸!” 结果,不到二十分钟,校园论坛就有人上传了孟志坚端酒落泪、猛虎狂哭的场景,比徐夸张多了。 配:第一次看老班哭,还挺突然的,就莫名很难想过笑! 徐泾也看到了,笑眯眯甩出一声轻哼:孙砸! 喻州翘脚看戏,谁也不知道他刚才偷偷把徐泾擦眼泪的样子给录下来了。 嗯,校园论坛的匿名发帖是个好功能。 食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 不少同学都喝了酒,个个面红耳赤、脚下打飘。 突然,隔壁桌一个女生端起酒杯走到江扶月对面,双眸晶亮,脸蛋儿飞霞:“嗝月、月姐” 江扶月:“?” 她脸上流露出害羞的神色:“我、想敬你一杯,可以吗?可能你忘记了,但是我一直都记得,去年的11月21号,我在放学路上被两个混混堵住要钱,是你把人赶走的,还告诉我要勇敢,越是软弱就越会被欺负。” “后来我就去学了跆拳道,现在谁也不敢欺负我了!因为我也想像你一样帅!以后遇到别人受欺负,也可以像你一样把坏蛋打得屁滚尿流!” 说着,她还开始比划起来,啤酒荡了满手。 “月姐,你就是我偶像!”说完,猛地仰头,居然一口干了。 把周围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江扶月也举起杯子:“谢谢,希望”她顿了顿,“你跆拳道学有所成。” 说完,仰头喝完。 女生幸福地傻笑开:“嘿嘿我一定会哒!”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月姐,我也想敬你。之前跟李雪当同桌的时候,我每天都被她欺负,甚至还想过自杀,是你让我重新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觉得生活还有希望,一切都是美好的。” “还有我!还有我!月姐,你给我讲题的样子贼帅!” “月姐,可能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女生刚一开口,江扶月就准确说出了她的名字。 两人平时交集并不多,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月姐这智商,怎么可能记不住你名字?” “对哈!月神过目不忘。” “信不信月神全年级不,全校学生的名字她都能倒背如流!” “嘶倒也不必如此碾压我的智商,嘘!大家听张晓花说完!” 那名叫张晓花的女生感动得差点飙出眼泪,原来月姐知道她的名字 “其实进入高三之后,我的成绩就一直在下滑,我很害怕自己考不上一个好大学,但是越怕成绩就滑得越厉害,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白天也听不进去课,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要废了。” “就在我不停怀疑自己、厌恶自己的时候,是你给了我信心!” 江扶月微愣,如果她没记错,两人话都没说过几句吧?怎么就给她信心了? 张晓花露出一个被酒染痴的微笑,是大胆的,也是脱胎换骨的,曾经的她自卑到连走路都习惯性低头,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眼睛。 “每当我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我就会上网看你的采访视频,还有各种竞赛上领奖的瞬间。” “虽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但是我想,至少可以朝着你前进的方向奔跑。”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那么灿烂,眼中有光;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颓废逃避? “江扶月”这三个字对有的人来说是偶像、是荣耀、是光环、是传奇,但对她来说是信仰! 张晓花说着说着,猛灌一口酒,然后对着江扶月深深鞠了一躬,接着拨开人群,飞快跑开。 她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她多么庆幸能在生命的至暗时刻,遇到这样一束光。 她劫后余生,那一刻心中有多么庆幸与后怕,除了自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一拨人敬完,换下一拨,江扶月这里甚至比老师那桌还热闹。 终于轮了个遍,她有些无奈地坐下,饶是酒量不错,也隐隐有了几分醉意。 就在这时,万秀彤小声开口:“呼终于可以轮到我了。” 江扶月:“?” “江江,很高兴可以跟你当同桌,你是天底下最美最好最飒的同桌!再也不会有人比你更好了,呜呜” 说着,开始掉眼泪。 “好想跟你读同一个大学,但是我知道自己肯定考不上,我、我舍不得你” “傻瓜。”江扶月拿起纸巾,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柳丝思眼中闪过艳羡,瞬间又归于黯然。 是的,没有再比她更好的人了 原本以为众人敬酒的场面已经是这顿“散伙宴”的高潮,但随着易辞和钟子昂的双双到来气氛被推向更高。 “嘶!七班那两个富二代怎么从隔壁过来了?” “快看他们正朝月姐走过去!” “卧槽!不会是来表白的吧?” “早就听说他俩对月姐有意思,还在篮球场大打出手,以钟子昂骨折住院收场,妙不妙?” “靠这是什么神仙偶像剧情节?我哭了。” “快看快看!两个人站到月姐面前了,怎么办?好激动!” “我要拍下来” ------题外话------ 两更合一,五千字。 没有三更。 表白真的是毕业饭的神仙环节。 怎么办好想让老谢看看自己媳妇儿有多受欢迎 696要表白吗都失恋了(两更合一) 江扶月还在安慰哭唧唧的万秀彤,突然两片阴影罩下。 她下意识抬头,却见本该在隔壁吃“散伙饭”的易辞和钟子昂毫无预兆出现在自己面前。 两人手里都有酒,脸还红透了。 估计没少喝。 而且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江扶月”两人同时开口。 易辞:“我先!” 钟子昂:“你走开,今天谁都不能跟我抢!” “凭什么?我就不!” “易辞,你别太过分!” “钟子昂,你少特么嚣张” 两人肩膀推着肩膀,挤过来,又搡过去。 你不退,我不让。 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躲在一旁煽风点火 “打起来!” “干一架!” “辞哥不虚。” “钟少冲鸭” 万秀彤咽了咽口水,转头去看柳丝思:“怎、怎么办?” 后者皱眉,看向钟子昂和易辞的眼神透出一丝敌意。 江扶月实在无心看两只菜鸡互啄,指着易辞:“你,先来。” 争吵戛然而止,周围看热闹的也安静下来。 易辞:“?” 江扶月皱眉:“不是有话要说?” “啊?有、有的。” 他想说什么来着? 哦!表白! “江江江江扶月!我我我我” “?” 我了半天,还是讲不出个所以然。 钟子昂见状,直接把人撞开,“怂炮,我来!” 顿时,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到他身上,包括江扶月的。 钟子昂深吸口气:“江扶月!我我我我” “?” 他居然也开始了! 易辞冷笑。 钟子昂:“?”这不是我的嘴,绝对不是! 周围 “这是我辞哥?这是我钟少?” “绝壁紧张了!” “也不想想表白对象是谁?我月姐往那儿一站,瞬间气场两米八,是个人都得被吓尿。” “果然谁也配不上我月姐。” “啊!这个女人就该独美!谁也不能觊觎!” “月神是大家的,我是月神的,嘿嘿” “到底表不表白啊?手都举酸了。” “” 江扶月询问的目光投向钟子昂:“说完了?” “没有!” “?” “江扶月,”突然,他猛地咬牙,一脸视死如归,“我喜” “钟子昂!”凌轩不知何时挤开人群,单手搭上他肩膀。 “你” “跟我出来!”凌轩一个质彬彬的少年,手上力气却不小,拽着钟子昂就往外走。 “诶?你干什么?撒开” 凌轩回头,对两眼发愣的易辞吼道:“还有你!” 后者抿紧嘴角,也跟着乖乖走掉。 众人:“?”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江扶月望着三人离开的方向,表情若有所思。 聚会临近尾声,不少同学都喝醉了。 乖一点的,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皮一点的,有抱着桌子喊班长的,也有拉着徐泾、喻州这些老师不放非要当场讲题的,更夸张的还有不断起立坐下、起立坐下、起立坐下 万秀彤捂脸:没眼看。 柳丝思目露嫌弃:一群醉鬼。 徐泾则是又气又无奈: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跪着也要配合。 别看江扶月被敬了那么多酒,除了脸颊微红之外,半分醉态也无。 回到家,也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月月回来啦?” 韩韵如说着,嗅了嗅:“喝酒了?头晕不晕?我去给你熬点醒酒汤” “不用,我没醉。” “真的?” 江扶月点头。 江小弟嘟哝道:“一般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江扶月一个眼神飘过去。 他当即改口:“不过我姐例外。” 不愧是干饭啥都行,狗腿第一名。 据说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会失眠。 但江扶月没有。 她非但没失眠,还睡到自然醒。 出去运动一圈回来,还能叫江小弟起床。 高考生放假了,但其他学生没有。 所以,江小弟还是要继续上课。 下午,钟子昂发微信约她去逛植物园。 江扶月想了想,回他:好 那一刻,钟子昂觉得不可思议。 约出来了? 约出来了! 他放下手机开始翻箱倒柜。 刘妈听见声音从外面进来,“小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钟子昂转过身,面向她,站得笔直,“刘妈,你看我穿这身怎么样?” 连帽衫,破洞牛仔,搭配夸张的骷髅头银链,再加一顶鸭舌帽,要多潮有多潮。 刘妈点头:“好看!” 钟子昂咧开嘴。 但下一秒 “小少爷穿什么都好看!” “”得!白问了。 他就是披块烂布,刘妈也会夸他是个美少年。 下午一点,骄阳似火。 植物园内凉风习习。 江扶月等了大概十分钟,钟子昂才姗姗来迟。 白衬衣配休闲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嘴角笑容恰到好处。 不见往日的张扬跋扈,倒像个清隽儒雅的翩翩少年。 “咳” 钟子昂见江扶月看着自己目不转睛,愈发庆幸选了这样一身。 “怎么样?不错吧?” 呃! “跟你平时的风格不太一样。” 钟子昂推了推眼镜,正色:“人是会变的,我也在慢慢成长。” 他试图用沉稳的语调来体现此刻的认真与诚恳。 江扶月不置可否。 “我们去里面逛逛?”他又提议。 “好。” 植物园占地广阔,各种草木花树,应有尽有。 最后,两人停在玫瑰园。 各色玫瑰争奇斗艳,一开就是一片,放眼望去,七彩斑斓。 风轻轻吹过,暗香袅袅浮动。 钟子昂有些紧张地攥了攥拳,深呼吸:“江扶月,我有话对你说!” “是昨天在聚会上没说完的话吗?” 少年一顿,接着点头:“嗯。” “好,你说。” “我喜欢你!以前我们都是学生,不允许早恋,但现在高考结束了,你能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不等江扶月回答,他又接着开口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任何事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往前,我绝不向后!” “尊重你,爱护你,关心你,体贴你。男朋友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不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说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直直盯着江扶月:“你,愿意吗?” 某个瞬间,江扶月清楚看见少年眼底的赤诚与真心。 宛若晶莹剔透的宝石,折射出干净纯粹的光芒。 但最终,她还是缓缓摇头 “抱歉。” 钟子昂曾无数次设想自己被拒绝后会是什么心情,想来一定又苦又涩。 事实证明,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嘴里仿佛失去味觉,目之所及也在一瞬间淡去所有颜色。 少年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 江扶月:“人和人的关系分很多种,当不成恋人,可能是因为做朋友会更合适。” “难道恋人不比朋友更亲近?” “至亲至疏夫妻,结了婚的都不一定绝对亲近,何况只是谈恋爱?” 钟子昂:“那朋友不是更远?” “有句话叫,距离产生美。” 很多时候,远不一定是坏事。 少年瘪瘪嘴:“可我还是想跟你谈恋爱,怎么办?” 江扶月微微一笑,目光是温柔的,话却直白得戳人心肺:“可我不想。” 钟子昂快哭了。 她却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像你今天穿的这套衣服,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尽管看上去斯又贵气。” “我认为我们是朋友,而朋友之间不应该存在欺骗。” “当然,我也可以先答应下来,给你希望;然后又出尔反尔,草率地收回。你愿意这样吗?” 少年摇头。 比起江扶月骗他哄他,钟子昂更希望她能真诚地做出选择,虽然最终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他犹不死心,眼眶微红。 他是真的喜欢江扶月,想把她捧在手心。 女孩儿微微一笑。 钟子昂便知自己彻底没戏了。 “好吧。”他吸吸鼻子,可能是因为花粉太浓,有点过敏。 反正绝对不是因为想哭! “我还有两个问题。” 江扶月:“你问。” 钟子昂:“什么样的人可以当你男朋友?” “不知道。” 少年嘴角一紧:“好吧。第二个问题,你会不会答应易辞的表白?” 江扶月没有犹豫:“不会。” “为什么?”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不过我可以回答你,因为没有能当恋人的那种喜欢。” 一如既往的直白。 钟子昂却莫名有被安慰到。 不是我,也不是易辞那家伙,他没输! 回去的路上,临分别前,钟子昂突然开口:“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 少年咧嘴笑开。 江扶月对他说再见。 钟子昂看着女孩儿离开的背影,仿佛看到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高三时光,和那些曾经乍悲乍喜的暗恋岁月。 也许,青春就是用来怀念的。 咦 好肉麻! 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别墅里。 刘妈看着风风火火进门的钟子昂:“小少爷回来啦?” “刘妈!我的过敏药在哪儿?好痒!” “抽屉里!我来拿” 刘妈赶紧把药片翻出来,又兑了杯温水递给过去,“慢点喝” 钟子昂挠挠脸,所到之处红开一片。 “怎么搞的呀?这、家里也没摆花儿啊?怎么就过敏了?”刘妈一脸心疼。 “刘妈,我今天可惨了,浑身都痛,呜呜” “唉哟我的小少爷,多大了还撒娇啊?” “就是很痛嘛!所以,我今晚要吃可乐鸡翅、红烧排骨,还有金枪鱼寿司!” “好好好,都给你做!怎么眼眶还红了?” 钟子昂抽抽鼻子:“挠的!” “行,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很快就能吃。” “嗯嗯!” 刘妈笑呵呵进了厨房,钟子昂对着酒柜的反光玻璃左看右看,又眨眨眼,“红吗?” 明明一点都不红! 他又抽了抽鼻子,有什么可酸的? 不就是失个恋嘛! 江扶月这边刚拒绝了钟子昂,第二天易辞又给她发微信 篮球来不来?一对一。 江扶月挑眉,眼中飞快掠过一道暗光:什么时候? 下午吧。 地点? 学校操场太晒,去体育馆? 好。 下午,江扶月直接穿了球衣出门,搭配一条运动短裤,露出雪白纤直的大长腿。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不仅江小弟看呆,韩韵如眼中更是闪过惊艳。 “姐姐好帅!” “月月要去当啦啦队?” “不是,”江扶月摇头:“去打球。” 韩韵如微讶:女儿什么时候会玩篮球的? 江小弟却见怪不怪:“姐姐什么都会!” 体育馆。 易辞正运球上篮,弹跳落地的时候许是察觉江扶月的到来,扭头回望。 阳光少年,回眸一瞥,汗水从他额前滑落,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与此同时,空心入篮的球自由落体,回到地面,弹跳起来。 但凡这里有个镜头,便足以定格成永恒。 “你来了”他拿了球,朝女孩儿掷去。 “嗯。”江扶月轻松接下。 “听说你跟钟子昂就是因为篮球才不打不相识?”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今天也陪我打一场吧?” 江扶月笑了,眉眼飞扬:“好啊!” 空旷的篮球场,男孩儿张开双臂,谨慎防守,女孩儿则运球进攻,伺机突围。 一时间,两人相持不下。 “球打得挺好。”易辞说。 “你也不差。”江扶月回。 “如果这颗球我守住了,你能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这算表白?” 易辞点头,不过眼神始终警惕:“当然。” “可惜,你守不住” 话音刚落,只见女孩儿一个旋身走位,却只是虚晃一招,趁易辞移动的空隙,措不及防冲出包围。 她甚至不需要跑太远,定点抬臂,再轻轻一抛,就是完美的空心三分。 易辞看着那颗飞出去的球,苦笑漫上双眼。 自然也读懂了她的拒绝。 江扶月:“我赢了。” 易辞:“很厉害。” 中场休息,两人站在看台边喝水。 女孩儿仰头瞬间,白皙的脖颈拉长,露出最脆弱的咽喉部位。 细腻的肤质,凝着斑斑汗珠,有种说不出的力量美。 易辞目光微闪,突然很不甘心:“没守住你也可以当我女朋友,只要你愿意。” 江扶月喝水的动作一顿,看他紧张到把矿泉水瓶捏到变形,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当然,她也真的笑了出来:“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 “咳!我想着万一是答案错了” 江扶月:“没有万一。” 所以,答案也不会错。 易辞懂了,或许早就有过心理准备,所以这一刻他表现在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太悲伤,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果然”他轻声叹道。 江扶月挑眉。 易辞:“你拒绝了钟子昂,也会拒绝我。” 她没接话。 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最后,还是易辞自己调整过来,对她笑了笑:“再来一局?” “好啊。” 最后,两人大汗淋漓,撑在膝盖上,重重喘气。 不远处是落地的篮球,弹了两下,滚开一段距离,然后停住。 易辞:“这局我赢了。” 江扶月:“恭喜。” “可你还是不会答应的,对不对?” “嗯。”她没有因为不忍或心软就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易辞笑起来:“反正你也没答应钟子昂。” 眉眼有些得意。 江扶月:“听说你们拿我打赌?” 易辞:“!” 她怎么知道?! 江扶月莞尔勾唇:“所以现在怎么算?谁输谁赢?” 这是输赢的问题吗?! 难怪她谁也不肯接受 “是这个原因吗?”易辞问。 “有一部分。” 原来从定下赌约那一刻起,他和钟子昂就已经失去了入场资格。 易辞苦笑。 江扶月:“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儿,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不管真的也好,玩笑也罢,都不要拿感情当游戏。” 打了一下午球,江扶月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澡。 洗完澡出来,江小弟已经贤惠地切好了西瓜,还给准备了小银叉。 周到得很! “姐姐,给”盘子捧起来,第一块永远都是先让江扶月挑。 连韩韵如和江达都没这待遇。 江扶月随手拿了一块,叼进嘴里,又rua了rua他脑袋:“谢谢!” 江小弟又蹿高了一大截,如今已是翩翩小少年,但仍然改不了爱脸红的毛病。 脸一红,再低头,俏比三月春风柔。 江扶月一时手痒,忍不住掐了掐:“怎么比小姑娘还害羞?” “姐!” “不是吗?” “你太坏了!”说完,抱着西瓜盘子哒哒哒上楼。 江扶月咂嘴:“以前掐脸也没见这么恼啊” 看来,小少年长大了,也开始有脾气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软乎乎的小包子,随便怎么捏都不生气。 挺好的。 可能是下午运动量太大,这晚,江扶月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醒来,江小弟已经上学去了,还给她留了早餐放在厨房。 嗯,长大的小少年还是一样可可爱爱嘛! 吃完早餐,江扶月收到凌轩发来的微信消息 有空吗? 所以,这是继钟子昂、易辞之后的第三个? 江扶月挑眉:有事? 赵主任让我们来学校对答案估分,我现在在年级办公室。 听起来好像是正事,不过 江扶月:我不估,没必要。 凌轩没再回消息。 结果下午,他又发来一条 不对答案,是我想约你。 所以真的是第三个? ------题外话------ 两更合一,五千字。 明天和后天带家人去医院做体检,应该是没有三更了摊手 今天是狂发“月姐牌失恋盒饭”的一天。 697又拒凌轩组团买醉(两更合一) 一中操场。 高三已经人去楼空,其他年级也在冲刺期末。 放眼望去,空无一人。 江扶月和凌轩仗着还未正式毕业,成功通过门卫大叔那一关,进到校内。 两人坐在看台上,树影遮蔽,凉风习习。 江扶月:“找我有事?” 凌轩不答,目光笔直投向远处,“你打算报哪所大学?” “明大。” 少年一愣,眼中闪过疑惑,半晌才反应过来“明大”是个什么。 “齐明大学?” “对。” “你开什么玩笑?!”凌轩第一反应就是荒谬。 国内“野鸡大学”之首,臭名昭著的“高校之耻”? 凭江扶月的成绩,再怎么也不可能录到那里! 他嘴角一紧,眼中闪过黯然:“不想说就算了。” 江扶月没有解释,爱信不信。 凌轩:“我可能会出国。” “恭喜。” 谁知少年突然转头,双眼凌厉又复杂地望向她。 江扶月:“?” 见她不明所以,少年眼中情绪又化为悲伤和颓丧,却又在下一秒染上愤怒与不甘。 江扶月就更茫然了。 她不就说了句“恭喜”,至于这么大反应? “呵”凌轩苦笑一声,“你是真心的吗?” “当然。国外大学氛围相对开放,如果想要更多实践机会,锻炼个人能力,那出国会是不错的选择。尤其在企业管理方面,国外拥有更先进的” 江扶月从实际情况出发,本着客观中立的态度,分析出国的好处,那叫一个逻辑清晰、条理分明。 可凌轩的表情好像更怒了? “江扶月你就这么想让我出国?没有一点不舍,也不说一句挽留?” 女孩儿表情莫名:“出国不是你自己的决定吗?什么叫我想?至于你说的不舍和挽留,我和你非亲非故,既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表现出这样的情绪。” “非亲非故?好好”凌轩气得不停点头,“都说人心肉长,可你的心却比石头还硬!” “江扶月,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哪怕你今天说一句不要走,国内也很好,我都会毫不犹豫拒绝出国,跟你报同一所大学!” “可你说了什么?呵你说恭喜?我就这么不入你眼?”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会默默跟在他身后,悄悄和他同路。 会在一班体育课的时候,逃课溜出来假装坐在看台上玩手机,其实是为了偷偷看他。 会在每一次擦肩而过时,给予他更长时间的回眸关注。 会报以害羞、窃喜、偷甜种种眼神。 会鼓起勇气,给他递情书,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可如今她对他却连钟子昂、易辞之流都不如,冷淡而疏离,客气有余,亲近不足,即使他们已结伴参与过两门学科竞赛,从国内集训到国外拿奖。 “为什么?”凌轩红着眼,腮帮收紧,目光隐忍。 “因为我不喜欢你。”女孩儿的话决绝而残酷。 可就连这般无情,凌轩也觉得她美到心惊。 我爱上了你不爱我的样子,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凌轩轻扯嘴角,嗓音幽凉:“就像你也不喜欢钟子昂和易辞那样?” 江扶月眸色一深,终于舍得侧头看他:“果然,他们接连表白,是你怂恿的?” “怂恿?”凌轩嘴里发苦,笑容涩然,“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小人?我不过是告诉他们,别借酒撒疯,找个合适的地方,制造浪漫的氛围,说出心里想说的话,这才叫表白。” 江扶月:“你在投石问路。” 让钟子昂和易辞来当打头阵的炮灰,摸清她的态度和想法。 居然把商场那套都用上了,这个凌轩 说他聪明,确实聪明,甚至于心机;可作法却未免太过无情和偏激。 钟子昂和易辞的“喜欢”在他眼中是可利用的工具,而这种人往往缺少同理心。 说到底还是格局太小。 不过 江扶月:“你既然知道钟子昂和易辞都没成功,那我的态度你应该也清楚了。为什么还要说出口?” 大概率知道会失败,就不该轻易去尝试。 这个道理,聪明如他不会不懂。 可偏偏“懂的人”,却做了“不懂的事”。 苦笑沁透眼角眉梢,凌轩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理智冷静、能掐会算。” 知道钟子昂和易辞被拒绝了,他一边暗喜,又一边忧虑。 如果自己表白,她会接受吗?还是像拒绝前两者那样,干脆又果断? 接受和拒绝的概率各占百分之五十。 就为了这百分之五十,在明明预感不妙的前提下,他还是选择了表白,大声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 是,他轻而易举算计了钟子昂和易辞,他心机,他绿茶,他不道德! 可这样的他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明知不可为而为,这就是少年的喜欢勇敢无畏,即便知道是输,也会选择去做。 凌轩:“我并不高尚,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卑鄙。” 江扶月不语。 又听他一声轻笑,喃喃道:“不过我高尚还是卑鄙,你好像都不关心” 因为,不喜欢。 凌轩眨眨眼,抬头望天。 眼前一瞬上涌的雾蒙,顷刻间被逼退,但雾气却还是氤氲在眼底,骄傲不允许它凝成泪。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又有什么可绝望的? 好在,他终是试过了。 但奇迹并没有眷恋他。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明明你之前对我后来为什么变了?” 江扶月:“没有人一成不变。你就当那个鼓起勇气向你表白的江扶月已经不在了。” “什么叫不在了?!”凌轩眼神一紧。 “不再是以前的她,而是现在的我。” “所以,你承认当初向我表白过?” 江扶月勾唇:“还重要吗?” 少年惨然一笑:“如果当初我答应,那现在” “你不会答应的。” 原主孤僻阴郁,卑微似尘,高高在上的凌校草又怎么可能“纡尊降贵”? 感情没有对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好比凌轩对原主之于此刻江扶月对凌轩。 要说他唯一做错的,就是落井下石。 知道原主因为他被孤立针对,却选择视而不见,甚至当众拒绝羞辱,在一个女孩儿本就脆弱的自尊心又重重划下一刀。 “对不起,我不知道”后来会喜欢上你。 江扶月摇头,眉眼冷清:“我不接受。” 她也没有资格代替原主接受。 “可以不爱,但请不要伤害。” 江扶月说完,起身离开。 凌轩坐在看台上,望着女孩儿逐渐远去的背影,原本挺直的脊梁渐渐垮塌。 接着,他把头埋进臂弯,微佝的后背肉眼可见地颤抖。 眼底雾气再也无法克制地收拢,最终汇聚成泪,无声砸落在水泥地面。 被暑气一蒸,转眼便消失不见,就像他求而不得、终会失去的暗恋。 原来,他跟钟子昂和易辞一样,从一开始就没有了入场资格。 不知过了多久,放学铃声响起。 天边夕阳如火。 凌轩苍白着脸站起来,失魂落魄地离开。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从此,她是天边月,而他是地上尘。 傍晚清洁阿姨在打扫操场的时候,在看台左侧捡到一束玫瑰花。 朵朵饱满,红得娇艳。 里面还有一张精致带着淡淡茉莉花香的小卡片。 谢谢你答应我,从此不离不弃,相伴余生轩 清洁阿姨看完,不由感慨:“现在这些孩子啊,情话说得一套一套,还没毕业呢就开始承诺余生” 说着,拆掉外面那圈花里胡哨的包装纸,把里面单支的玫瑰抽出来,捆在一起。 嗯,拿回家插在客厅正好。 钟子昂在家关了三天,刘妈想方设法给他弄好吃的,几乎是有求必应。 期间,谢云藻多次打电话叫他返京,“现在高考已经考完,你舅舅也去了F洲,你还留在临淮干什么?” 钟子昂挂着一对熊猫眼,窝在床上,头发乱得像鸡窝,整个人憔悴到不行。 “我乐意!就想留在临淮!” “儿子,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 谢云藻:“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吃喝拉撒谁照顾?” 钟子昂:“有刘妈。” 顿了顿,又补充:“她做菜比你好吃,衣服也比家里阿姨洗得干净。” 那头狠狠一噎。 终于,谢云藻妥协了:“那你还想待多久?总不能一直不回来吧?” 钟子昂心下烦躁:“到时候再说。” 他现在只想颓废。 啊 失恋的日子可真难! 突然,他重新捞起手机,开始翻找易辞的联系方式。 安慰失恋的最好办法是找一个同样失恋的人,然后证明他比你更惨。 可翻了半天都没找到。 “不是加过微信吗” 最终,在黑名单里把人给放出来了。 钟子昂:喂,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那头回得很快:要。 某酒吧。 找遍整条街,只有这家白天营业。 钟子昂先到,开了个包间,又点了一堆酒,红的、白的、啤的。 酒保见状忍不住提醒:“混喝容易醉。” 钟子昂打了个响指:“谢了,那我今天还就混喝。” 酒保:“?” 钟子昂抚了抚胸口,一脸沉痛:“你不懂,失恋了。” 酒保了然:“要不您留个地址?我们这边提供喝醉送回家服务,价格不贵,也就两百,按人头收费。” 钟子昂想了想:“那先预定两个人的。” 酒保:“好嘞!收您四百!不送包退。” 钟子昂进了包间,很快易辞赶到。 刚开始两人还清醒的时候,话不多,更别说寒暄啥的,直接拿起酒瓶就开干。 等喝得晕晕乎乎,有个五六分醉了,钟子昂突然开口 “你是怎么被拒、拒绝的?说来听听!” 易辞打了个酒嗝,他的状态也不好,挂着跟钟子昂同款的黑眼圈,“为、为什么不是你说?” 钟子昂:“我说就我说,那是一片巨大的玫瑰花田,我还提前去踩过点,安排了摄像团队,随时记录甜美时刻,等结束之后,好发朋友圈官宣想想都觉得浪漫肯定有很多人给老子点赞,留言,恭喜脱单” 易辞:“然后呢?” “然后”钟子昂一怔,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哇啦一声,哭出来。 易辞:“?” 等他哭够了,抽抽鼻子,还顺便扯过纸巾擦了擦手上的鼻涕水:“该你了!” 易辞抿唇:“我约她去了体育馆打篮球。” 钟子昂:“这不是我跟她经常干的事吗?哦,你抄袭!” “放屁我也跟她打过篮球好吗?!又不是你一个人专属!臭不要脸!” 钟子昂瘪嘴:“好吧,那你继续。” “她进攻我防守的时候,我就说,要是我守住了,她就要答应做我女朋友。” “结果呢?” 易辞:“她突围了。” “草!你也太不争气了,”钟子昂捶胸顿足,“多好的机会?你打球不是很厉害吗?” 易辞摇头,眼神怔忡:“早在她用尽全力想要突围的时候,我就已经输了。” “唔听起来好像比我更惨一点。” 易辞不承认:“明明是你更惨。” 钟子昂:“你惨!” 易辞:“你才惨!” “你更惨!” “你最惨!” 两小时后,人已经醉得糊里糊涂,嘴上却还念着那个“惨”字。 两个失恋少年背抵着背坐在一堆空酒瓶中间,边哭边笑,加上包间内诡异的打光,跟恐怖片一样。 工作人员推门进来,所见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得有多惨才能喝成这样?” “据说失恋了。” “唉,谁这么狠心居然腰斩两个美少年?简直暴殄天物!” “现在怎么办?” 酒保适时开口:“我这儿有地址。” 当夕阳隐去最后一丝光亮,夜晚降临之际,酒吧工作人员成功将两个醉酒少年送回家。 由于只留了御天华府的地址,易辞也被一道送来。 工作人员叫了两声,家里没人,最后只能把钟子昂和易辞丢到沙发上,功成身退。 钟子昂是被热醒的,后背好像贴着火炉,烧得他口干舌燥。 好不容易艰难地睁开双眼,“嘶” 脑壳又坠又胀,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正准备坐起来,却发现身上缠着什么,动不了。 低头一看,“卧槽” 某人双手双腿同时扒拉着他,跟吸盘一样,而后背源源不断的热量正是来自某人的胸膛。 钟子昂连咒带骂,易辞被他吵醒。 下一秒,像被按了开关一样弹起来,收回四肢,跳下沙发,退开三米,双手护胸:“钟子昂,你对我做了什么?!” 钟子昂:“?” “我他妈还想问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衣服为什么脱了?还有裤子” “你你你先穿上!靠”易辞原地暴躁,“我怎么也光了?!” 两人异口同声:“是不是你干的?!” 这句吼完,气氛诡异地安静两秒。 钟子昂:“我好像记得我们去喝酒?” 易辞皱眉:“然后醉了。” “我留了地址,交了钱,所以酒吧的人把我们送回家。” 易辞:“我躺在沙发上。” 钟子昂:“我也躺在沙发上,还爬起来喝了杯水” 易辞:“喝个屁!你全洒我身上了!” 钟子昂:“你凶什么?我不是道了歉,还亲自动手”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显然易辞也想起来了:“草!果然是你扒了我衣服!还有裤子!” 钟子昂炸毛:“你不也礼尚往来扒了我的?!” 这下,双方都动手了。 四目相对,尴尬到空气仿佛都停止流动。 “那”最终,还是钟子昂开口打破沉默,“我们都扒了对方” 易辞:“这次就算了。” “绝对没有下次!”异口同声,外带一声轻哼! 追责完毕,两人开始手忙脚乱穿衣服 “我皮带呢?你甩到哪里去了?!” “我扣子怎么掉了?是不是你扯的?” “放屁” “滚粗” 鸡飞狗跳。 两人昏睡了十几个小时,直接从当天晚上一直躺到第二天中午。 等洗个澡,收拾完,已经是下午。 宿醉不好受,两人脑壳发胀,坐在沙发上,活脱脱快蔫巴的两颗小白菜。 地里黄啊! “欸,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惨上加惨?” 易辞:“比较起来,还是你更惨。” 钟子昂:“为毛?” 一样的酒,一样的醉,一样的被扒光,一样的睡,凭什么他更惨? 易辞:“因为你还付了酒钱、包间费、送回费,伤心又破财,谁还惨得过你?” 发起喝酒提议的钟子昂:“?”垂死病中惊坐起,原来小丑是自己?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失恋的伤口渐渐愈合,高考出成绩的日子也慢慢逼近。 到了那天,江扶月还是像平时那样,起床洗漱,出门跑步。 运动出了一身汗,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上楼冲澡。 却见江达和韩韵如端坐在客厅,居然两个人都没去店里? “爸?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达轻咳:“今天出成绩。” 江扶月这才恍然大悟,“几点?” 江达嘴角一抽:该夸她心大吗? 韩韵如:“看官网上通知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开启查询通道。” 现在已经九点半。 江扶月哦了声,拿出手机,三两下操作之后 “查到了。” ------题外话------ 两更合一,五千字。 明天出成绩,猜猜月姐考多少 698高考满分他将回国(两更合一) “多少?”江达立马冲上前,两眼放光。 韩韵如也伸长了脖颈。 江扶月:“跟我预计的差不多。”说着,把手机递过去。 江达搓搓手接过来,低头一看:“语150,数学150,英150” 整整齐齐,宛若复制粘贴。 哦,还有理综300。 总分750。 “嘿嘿全是整十的。” 韩韵如嘴角一抽。 夫妻俩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看到分数的那一刻还是不免惊喜。 这不是月考,不是测验,而是正经八百的高考! 韩韵如眼中闪过激动的泪花,仿佛凝聚了千言万语,可真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江达也高兴得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咱们月月是满分呢,满分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满分应该没有了吧满分又不是大白菜” 这时,江达手机响了。 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直接挂断。 谁知没过两秒,那头又打过来。 “喂?” “请问是江扶月的家长吗?” 江达:“对,我是。” “啊!您好!您好!”这还用上敬称了,“我们是B大招生办,首先恭喜江同学取得满分全国第一的好成绩!” J省高考十年前就放弃自主命题,改用全国卷。 说她是“全国第一”也没毛病。 江达:“您好您好,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希望江扶月同学能够填报B大,专业任选,不受限制。而且我们还能给到其他一些承诺,比如大二出国去常青藤院校交换,费用全免;再比如参与国家项目、加入全国实验室等等。总之,B大是一所重视学生、珍惜人才的高校,江同学在这里会得到最优质的教育资源,获得最全面的发展。” 江达有些心动,这可是B大! 全国顶尖学府,莘莘学子的“梦中情校”,无数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终极目标。 “谢谢!我们会慎重考虑的!” “您看要不我们先见上一面?签一份书面协议?这样一切条件才好落实,也能为江同学争取最大程度的优待。” “见面?”江达一愣,询问的目光投向老婆和女儿。 后两者都不约而同朝他摇了摇头,示意拒绝。 那边:“对对对,我们招生办就在锦江酒店201号厅,您如果要来,我们可以派车去接,带上江同学一起” “不用了,最、最近有点忙,等忙过这几天再去吧。谢谢了,再见!” 说完,连忙挂断。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手机又响了。 是另一个陌生号码。 江达:“?” 韩韵如示意他接起来。 “您好,请问是江扶月的家长吗?这里是Q大招生办,我们” 接下来就成了江达和全国一流名校招生办轮流通话现场。 从一开始的B大、Q大,到后来南大、复大、浙大,再到S大、A大、H大 江达: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这么多名校扯上关系? 口水都说干了。 好不容易把顶级高校都轮了一遍,坐下来不到五分钟,手机又响了。 江达:“我能直接挂了吗?” 话虽如此,但手还是伸过去,拿起来,“咦?徐老师?” 韩韵如凑过来,看了眼,还真是徐泾,“接啊?愣着干什么?” “哦哦!” 江达:“徐老师,你好。” 徐泾:“江扶月成绩是不是出了?!” “嗯,出了。” “多少?!”光听声音就不难想象他此刻两眼放光的模样。 “七百五。” “多少?!”直接破音。 江达又重复一遍。 那头半晌无话。 就在江达以为他已经挂断的时候,徐泾讷讷发怔的嗓音响起:“真、真是七百五啊?满分?全科满分?!” 不敢置信,却又难掩惊喜。 江达:“真的。我让月月把成绩截图发你。” “好!好好!一会儿发,不,现在就发!” “行。” 徐泾收到微信消息,点开的时候手不自觉发抖。 他深呼吸,吐气,再呼吸,才敢低头去看。 率先闯入视线的是“总分750”。 徐泾长舒口气,仿佛尘埃落定,整个人都踏实了。 图片放大,再看各科分数,150150150300,咋就这么整齐好看呢? 生平第一次见,想来今后也很难再有。 徐泾反复观看,指尖对着屏幕仔细摩挲,又笑又叹,又惊又喜。 徐师母从厨房出来,所见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又在发什么癫?” 徐泾唰一下回头,见到媳妇儿,眼前一亮,捂着手机,一脸神秘:“老婆,给你看个好东西。” 徐师母:“?” 徐泾嘿笑着,把手拿开,嘴上还自带音效:“当当当当” 徐师母顿时无语。 突然,目光一滞,猛地瞪大眼。 徐泾见她如此反应,得意得不行:“都说了是好东西,还不信” “七百五?!高考成绩?!” “嗯哼” 师母咽了咽口水:“加了多少分?哪个少数民族?” 徐泾竖起食指,对她摇了摇,老神在在:“没有加分哦,纯原装进口。” “嘶”女人倒抽一口凉气,“没有吗?!意思是每科都考了满分?!” 徐泾故作镇定:“可以这么说。” 其实心跳扑通扑通。 妈耶!满分啊!满分!三百年都遇不到这样一次,没想到竟然被他遇到了! 徐师母:“哪个学生这么厉害?!” 徐泾死傲娇:“你猜” 女人举起手,作势欲打。 “诶,别别别!你也认识的,去年还到咱们家来过” “江扶月!”徐师母脱口而出,“她考了满分?!我就知道!那孩子一看就不一般!真好!对了,她准备报哪所大学?” 呃! 徐泾一呆。 “你没问啊?” “忘了应该不是B大,就是Q大吧?” 女人点点头:“也是,国内没有比这俩更好的大学了。” 徐泾也跟着点头,还苍蝇搓手:“这下省状元没跑了,嘿嘿我老徐有生之年也能教出个状元,诶,老婆,你说我是不是要火了?” 徐师母翻了个白眼:“还省状元呢?人家那是全国状元!” 不用排名就能封神那种。 “对哈!我得转发给老孟,馋死他!还有老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说自己最火!” 两分钟后,孟志坚点开消息:“!” 与此同时,喻州差点摔了手里的话筒:“操啊” 导演脸色一黑:“猪八哥老师?” “啊?哦!不好意思,”喻州反应过来,“我有点激动。” 导演:“各部门准备,再来一条!” 等拍完,喻州立马丢开话筒,走到台下,开始发语音:“你确定这不是P的?!” “高考满分?开什么国际玩笑!就从来没有过好吗!” “老徐?徐泾?!人呢?限你五秒之内立刻回消息!” 徐泾:“嘛呢?嘛呢?催魂儿啊?” 喻州:“这谁的成绩单?你找谁P的?还挺像。” 徐泾轻描淡写:“哦,江扶月的,没P。” 良久,喻州才终于反应过来,然后一声更大的“操啊”脱口而出。 导演:“?”我平时是不是对他太好? 下一秒,面部放大的喻州突然出现在眼前,接着自己就被一个熊抱搂死。 导演:“?”我是谁?我在哪? 喻州却高兴得把人从椅子上提拎起来,原地转了两下:“我学生!高考第一个满分!史无前例!满分啊草!她怎么这么会考?怎么就这么会考?!” 导演:“”高考满分?哦,那确实挺会。 不过 “你他妈先给老子放下来!” 喻州:“?”我做了什么? 江达忙着接各大高校的“劝报”电话,韩韵如则专心应付那些闻风而动想要采访的新闻媒体。 夫妻俩忙得团团转,可脸上的笑容却没断。 江扶月也同样不得闲。 从查完分到现在,微信狂响。 先是万秀彤,再是刘博、林巧,然后还有蒋涵、葛梦等等。 他们知道她分数的同时,江扶月也知道了他们的。 刘博和林巧稳定发挥,一个650,一个643,名牌大学稳了。 万秀彤的努力也终于在最后一场生死大考上得到了应有的回报596,超了重本线整整50分。 “虽然还是没能上六百,但我已经很满足!” 要说最令人意外的,还是蒋涵和葛梦,前者647,比林巧还高了4分;后者632,同样惊人! 据说七班班主任,即老孟同志高兴得打翻了钓鱼桶,钓上来的鱼全部溜走不说,连平时最宝贝的鱼竿都被掀到河里,偏偏他还高兴得很。 旁边一堆钓友:“?” 怕不是溜了鱼,还丢了竿,给整疯球了吧? 蒋涵:“我爸说要大摆三天流水席,还要把市中心最赚钱的那三栋商用楼全部过到我名下!月姐,我是不是可以包养你了?” 葛梦:“涵姐,稳住!”你在想屁吃。 柳丝思的成绩符合她一贯水准,面对分数起飞、堪比黑马的两个好姐妹,她异常淡定:“分多了没意思,够用就行。” 葛梦:“够用什么?” 柳丝思:“报明大。” “哈?你再说一遍?!” 柳丝思:“我说,我要报明大。” 她这个分数比明大去年最低录取分还高20,应该没问题。 葛梦两眼一懵,转头问蒋涵:“除了那个野鸡大学之首的齐明大学,国内还有哪个学校简称明大吗?” 蒋涵抓抓脸:“估计可能应该没有了吧?” “不是”葛梦愁得眼睛眉毛差点拧一块儿,“你好歹也过了二本线,为什么要去齐明大学啊?” “因为,”柳丝思勾唇,音色温柔:“那里有月光。” “?” 这是什么奇葩理由? 蒋涵:“不过也好,明大在帝都,那我们又可以在帝都相聚了!” 凌轩是在中午开机之后,接到班主任询问分数的电话才反应过来今天出成绩。 他当场查完,平静告知:“741。” 班主任在电话那头高兴得语无伦次。 凌轩静静听着,面无表情。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江扶月考了多少?” 班主任霎时一顿,斟酌半晌,挤出一句:“你这个分数已经很高,不用和她比。” “所以,”凌轩扯了扯嘴角,“她比我高?” 班主任闷闷地嗯了声。 “多少?” “750。” 凌轩一时不知是惊,还是喜;是乐,还是苦。 表情就这么卡顿在脸上,久久无法回过神。 是啊,他从来都不如她 做人不如,成绩不如,品德不如,思想不如! 凌轩挂了电话,手臂打横,盖住双眼,“呵呵呵呵” 他笑得浑身颤抖。 却有几缕湿润顺着手臂蜿蜒而淌。 江扶月高考满分,不仅让一中老师们兴奋不已,还在网上掀起了一场盛大的狂欢。 最初是曹豆在江记食客交流群里发了江扶月的成绩截图,然后 群友们疯了。 其中不乏“月家军”成员,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粉丝就都知道了。 可惜,江扶月本人没有开通社交账号,他们就只能跑到江记私房菜官博评论区和江记超话广场疯狂跟帖、刷评论。 好吧,月姐又一次刷新了我对天才的认知 原来高考真的可以满分,对不起,我一直以为这种情况只存在于臆想中 所以,语是怎么得满分的? 满分作了解一下? 跪求月姐出一本如何让高考跪在我脚边喊爸爸,贵点没关系,我买得起! 出题老师:今年碰到个砸场的!淦! 月姐脑子是脑子,我的脑子是沙袋不用心疼,沙不沙袋没关系,主要是能衬托我神 楼上有信徒内味儿了 刚知道期末考试的分数和排名,庆幸考前拜了月姐,阿门! 同拜过,总分涨了46!老师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嗯就像老掌门看武林高手那种,觉得我深藏bue不露 感恩中学生涯有月姐存在,让我知道什么叫学霸天花板! 高考生,有幸跟月姐一个考场,然后每科考试都看见她在睡觉微笑 我是数学那科的监考老师,不用怀疑,睡觉实锤,今天才知道,哦,原来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江扶月。 高考满分,我月姐又要多一段传奇了,嘻嘻 开一局,赌月姐会报B大,还是Q大? 我押一包辣条,B大。 两瓶益生菌,Q大。 一条哈士奇傻狗,B大。 当天下午,江扶月高考满分不出意外登顶热搜。 三十分钟后,打上爆字标签。 所有媒体都在尝试各种渠道、各种方法,联系江扶月,希望她能接受采访。 可惜,全是无用功。 任凭外界如何热闹,这位“全国状元”都像遁地一般,毫无音讯。 聪明的媒体见本人这么难约,转头就将主意打到江达和韩韵如身上。 没有状元,状元的父母也可以啊! 所以,本就客满为患的江记,又迎来了一波人潮大爆发,全是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 点菜之前,先架摄像机。 可惜,蹲了半天,连韩韵如和江达的面都没见到。 这时,曹豆笑眯眯上前,“老板和老板娘都不在,你们肯定是采访不到的。” 记者目露失望。 “不过可以采访我啊!”曹豆毛遂自荐。 “你?”记者眼神染上几分打量。 “嗯哼毕竟月月也喊我一声豆哥的。” 记者眼前一亮:“好!就你了! 这个记者结束,换下一个,问题翻来覆去就那么些 “你印象中江扶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曹豆:“聪明漂亮。” “她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多吗?” 曹豆:“不多。” “有什么兴趣爱好?” 曹豆:“吃。尤其爱吃她爸爸做的菜,呐,也就是我们江记的招牌菜了baabaa欢迎大家都来品尝” 记者:“?”所以,这是给自己打广告来的? 算了!反正采访不到正主,就这么交上去吧。 谁知反响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去江记吃状元菜,吃完来年考状元”的说法也一时传开。 此后为江记私房菜带去多少客流和利润暂且不提,却说江扶月彼时已经坐在房间,对着电脑,填完了志愿。 关于报哪所大学,江达和韩韵如一点没过问,反正不是B大就是Q大,夫妻俩一致这么认为。 就连江小弟也在直播时高兴地与粉丝分享:“姐姐好厉害!就要去帝都上大学了,以后我也要去!” 却不知此时的自信,等到消息爆出那天,全都成了一巴掌接一巴掌往自己脸上招呼的脆响。 F洲,苏威坦基地。 谢定渊脱实验袍的动作一顿,突然开口:“今天几号?” 助手微愣,说了具体日期。 下一秒就听谢教授轻喃出声:“高考该出成绩了” 助手一惊,谢教授居然在关注高考?这是要破例收本科生吗? “看好最后一组分析数据,如果没问题,第一期疫苗就可以投入使用。” “投入使用?!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回国?” 谢定渊嘴角漾开一记浅笑,却又在转瞬间归于平寂,但助手坚信自己没有看错,确实是笑了! “嗯。” 助手:所以真的要回国了?! ------题外话------ 两更,五千字。 699 打脸江家录取爆雷(三更合一) 江扶月高考满分的消息传到帝都,差点没把韩启山给高兴坏。 立马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有史以来第一个高考满分,姥爷没什么可送的,就发个红包,不多,是个心意,希望乖囡一直优秀、不断向前!】 配图三张。 第一张是江扶月高考成绩截图。 第二张是微信转账记录:9999999。 第三张是祖孙二人的合照。 评论区秒炸—— 【可以啊老韩,原来这是你家孩子!】 【划重点:不多,是个心意。】 【我也想要这样的心意[微笑]】 【高考满分,这个真厉害了。】 【我家那个也是今年高考,刚过重本线,本来还挺高兴,看了你这条朋友圈现在笑不出来】 【老韩,承认吧,你就是在炫!】 【一出手,九百万,不知道是在炫外孙女,还是炫有钱】 …… 时青栀也看到了。 顿时忍不住吐槽:“你看看他那嘚瑟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考了满分,幼稚!” 秦远琛目露无奈:“他就是高兴……” “我看虚荣还差不多。拿月月的努力给自己做脸,也好意思。” 秦远琛摸摸鼻子,有些话不好接。 谁知,老太太转头也发了条朋友圈—— 【给最棒的月月。】 配图只有一张,是FKT旗下高定珠宝“天骄”系列,主打青春活力,吊坠背面刻了字母“J”,看上去低调却不失华丽,比韩启山简单粗暴的转账高雅多了。 至于什么成绩单、合照之类,根本不用晒,一声“月月”足以让有心人知道她想表达的一切。 韩启山刷到时,嘴角收紧:“你妈以前就嫌我土……”现在好像更嫌了。 韩恒:“……”要说实话吗?确实挺土的。 不过很快老爷子唇畔又浮现出微笑,眼里尽是满足。 一想到他和时青栀还有共同的血脉,而月月又成长得那么优秀,老爷子心里就跟灌了蜜糖一样。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你不在我身边,任何与你有关的东西都能让我不胜欢喜”。 韩恒已经见怪不怪。 他掏出手机,默默给江扶月转账。 虽然土了点,但好使啊! 韩慎那边也送了,出手就是一套公寓,距离B大和Q大贼近,美其名曰:给月月落脚用。 韩恪原本也想送房子的,可大哥已经送过,他要是再送,也太没诚意了。 咳!主要是找不到比那套公寓更好的,礼物相同最怕被拎出来比较,他韩老二绝不认输! 所以,他送了价值两百多万的有价证券,不仅保本,还能浮利,坐着都能钱生钱。 江扶月收到这些东西,第一时间跑去问韩韵如:“收吗?” 韩韵如倒是没什么负担:“既然你舅给了,那就收着吧。” “哦。” 江扶月转头点了收款。 【谢谢小舅。】 【不客气~等你来帝都,带你吃好吃的!】 【我也有件礼物要送小舅,放在客厅博古架最上面那层,和明青釉瓷瓶摆在一起。】 韩恒:【?】 他放下手机,从沙发上窜起来,噌一下冲到博古架旁,翻来找去。 韩慎皱眉:“干嘛呢?摔一个试试,看你今天屁股开不开花。” 老爷子凉飕飕的目光已经落到他身上。 韩恒充耳不闻:“我找月月送我的礼物呢……” 一听“月月”两个字,老爷子和韩慎瞬间就不淡定了—— 韩慎:“有我的吗?” 老爷子:“什么礼物?” 父子俩同时凑过来,韩恒已经成功摸到,摊开手。 “钥匙?” 韩恒眸光微闪,倏地合拢掌心,拔腿就往楼上跑,“月月给我的!你们想都别想!” 韩慎:“……爸,老三皮痒了。” 老爷子:“我的拐杖呢?!” 韩恪默默送上:“在这。” 却说韩恒一口气冲到二楼,停在江扶月房间外,深呼吸,心跳噗通。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钥匙,插进锁孔,再轻轻一转…… 只听咔哒一声! 门果然开了! 韩恒缓步而入,不紧不慢地关上门,又故作淡定地落了锁,然后—— 乳燕投怀般扎进那堆毛绒玩具里。 啊!好幸福~ 知他者月月也! …… 成绩出来的第二天,江达在众多名校致电中,有些惊讶地接到了妹妹江琴的电话。 “大哥,明天有空吗?” “怎么?” 江琴话里带笑,心情不错:“是这样的呀,我们家巍巍今年考了632分呢!七中前五,全市前三百,已经报了帝都财经大学。” “明天我们在丹枫酒店办升学宴,你是大舅,一定要来!对了,把大嫂和月月也叫上,自从上次妈寿宴之后,我们兄妹几个也好长时间没聚了。” 江达听完,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妻子。 打从上回老太太赖在他们家作威作福、刻薄韩韵如之后,江达仅剩的那点孝顺和容忍也被消磨干净了。 如今,在他心目中老婆第一位,孩子第二位,其他人通通靠边站。 韩韵如皱眉,她不想见到江华。 杨金秋因为谋杀未遂被判了刑,如今还在监狱里待着。 庭审期间,老太太三番四次找到她闹,命令她不准告杨金秋。 没有恢复记忆的韩韵如尚且不怵她,恢复记忆后的韩韵如就更不可能妥协。 她又不是圣母。 杨金秋分明想杀她,就因为江华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 倘若不是江达及时赶到,她估计已经被这对夫妻坑死。 可老太太根本不问前因后果,就要她放过杨金秋,甚至还说出是她不要脸勾引江华这种可笑的言论。 韩韵如把心一横,任凭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追责到底,把杨金秋送进监狱。 江达从始至终都站在妻子这边,非常支持。 自然也跟那边彻底交恶了。 对于他们和江华一家的恩怨,平时嘴碎无极限的江琴居然罕见地保持沉默,并没有跟老太太一起偏帮杨金秋,指责韩韵如。 眼下她又特地打电话来邀请江达,言语措辞客客气气,倒叫人愈发看不明白了。 “恭喜巍巍,不过……”江达正准备拒绝。 那头好似知道他的顾虑,压着嗓子,小声道:“大哥,你放心,二哥去外地出差要下个星期才回来。妈那边我已经做过思想工作,她现在也想通了,不会再为难大嫂。” 江达开的免提,韩韵如也听到了。 她沉吟一瞬,终是点头。 江达便说:“好。” 江琴顿时眉开眼笑:“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十一点,丹枫酒店二楼。” …… 第二天,阳光明媚。 他们一家到的时候,江琴带着刘瑞洲亲自出来迎接—— “大哥,大嫂,你们来啦!” 殷勤得有点不像她。 “巍巍,叫人啊?” 刘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还是那个呆呆木木、反应迟钝的样子,“……舅舅,舅妈。” 韩韵如笑了笑,恭喜他考出好成绩。 江达则递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不多,是个心意。” 江琴见到红包,笑容愈发灿烂:“还不快谢谢舅舅、舅妈?” 刘巍:“谢谢舅舅舅妈。” “大哥,大嫂,里面请,已经留好了座位……”刘瑞洲引着一家四口入内。 中途,绞尽脑汁想找话聊:“沉星又长高了,现在读高几?” 呃! 江沉星:“……小姑父,我才初一。” “哦哦,不好意思,姑父记性不大好。”说着,讪笑着摸了摸鼻子。 江达一家被安排到主桌。 彼时,江腾也在,正跟老太太亲亲热热地说话,后者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一张老脸皱纹尽显,像朵褪去光泽的金丝残菊。 “妈。”江达开口喊她。 谁知老太太笑容一收,原本慈爱带笑的眉眼霎时凌厉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江达皱眉。 这时,江琴迅速上前,“妈——我请大哥大嫂来的。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也答应了。” 江老太冷哼,她哪是答应,明明说的随便! 谁曾想江琴还真把他给请来了。 “妈,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啊,今天是巍巍的升学宴,你也不想被大伙儿看笑话吧?”江琴压着嗓子,小声劝说。 江老太这才敛下眸中冷色,别过头不再看江达一家。 韩韵如也始终保持沉默,只微微抬起的下颌泄露出一丝倨傲。 以前,她能忍则忍,一方面考虑到老太太毕竟为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婆媳关系影响她和江达的感情。 如今,江达已经彻底站到自己这边,韩韵如不再有顾虑,自然也就不怕对方。 刘书婷眼珠一转,利落笑道:“大哥大嫂真是稀客,平时想见一面都难,还是小妹面子大。” 江达:“店里忙,走不开。” 一句话堵回去。 刘书婷笑容一讪。 江扶月从进来以后就没开过口,这一家子说话跟宫斗似的,听着神烦。 她想尽快吃完,尽快离开,可架不住有些人就是要把话头往她身上引—— “月月跟巍巍一样,也是今年高考吧?多少分呀?” 这个问题一出口,刘巍便嗖一下抬头,飞快看了眼三舅妈,那种疑惑又惊诧,还带点一言难尽的眼神,竟让他看上去机灵不少,没那么呆板了。 一旁刘书婷和江腾的亲儿子江凯也尴尬地揪了揪亲妈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 天呐!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江扶月高考成绩满分?! 热搜都爆了,他妈是怎么用奚落的语气问出这种问题来的? 可惜,刘书婷根本没有领会儿子的意思,见江达和韩韵如都没说话,估计是考得太差,不好意思说出口,那就不能怪她了…… “之前听说月月参加了那个什么学科竞赛,想来成绩应该是很好的呀?怎么会考差了?”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江凯惊呆了:谁告诉他妈江扶月考差了?! 刘巍:三舅妈怕是要疯哦。 刘书婷目露惋惜,摇摇头:“让我说啊,什么竞赛都是虚的,真正保送的又有几个?也就大哥大嫂惯着孩子,要什么给什么,白花那冤枉钱,结果全便宜培训老师了!” “还不如踏踏实实学好课本知识,像巍巍这样高考考个好成绩,名牌大学自然就能上了,你们说对吧?” “反正以后我家江凯是不能这么本末倒置的……” “妈!”江凯烦躁地撸了把头发,忍无可忍,“你够了!” 刘书婷一懵:“你这孩子,说话就说话,吼什么吼啊?吓我一跳……” “能不能别说了?!”真的太太太丢脸了,他都不敢去看大伯和大伯母的表情。 更没有勇气直视江扶月此刻的反应。 刘书婷却不以为然:“你这孩子,当妈的还说不得啦?反正成绩是第一位的,多跟你巍巍哥哥学习!明年高考你也给我考个六百多分,我就心满意足了。” 被点到名的刘巍霎时浑身一震,余光悄悄掠过江扶月,当即摆手:“三舅妈别开玩笑了,我这个分数……勉强只能算过得去,跟上游那些高分没法比的。” 尤其是跟坐在对面那位! 满分神话,以前没有,想来今后也不会再有。 他算个屁啊! 刘书婷却只当他谦虚,转头继续教育儿子:“看见没有?你巍巍哥哥不仅成绩好,还不骄不躁。可千万别学有的人,拿个奖就飘得找不着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被内涵的江扶月:“……” 她实在不想跟脑残说话。 刘巍则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余光不停瞄向对面。 江凯双颊涨红,腮帮僵硬:“妈,让你别说了!别说了!你怎么讲不听?!知不知道你很丢脸啊?!” 刘书婷瞬间被惹毛,直接在他手臂拍了一巴掌,力气还不小:“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不过就是让你好好跟巍巍学,考出好成绩,怎么就丢脸了?” 江琴也不由皱眉:“是啊小凯,你妈也是为了你好。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题就问你巍巍哥哥,尤其是数学,他这次考了148,差2分就是满分了!” 刘书婷夸她儿子,江琴听得浑身舒畅,自然要开口帮两句腔。 刘巍没想到一个不注意,他妈居然也掺和进去了,立马开口:“妈,你吃菜,这个粉蒸排骨味道挺好——” 江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 味道好吗? 一口咬下去全是粉,排骨又肥又腻。 江凯见刘书婷还要喋喋不休,暴躁地示意江腾:“爸,你管管妈啊!” 别再让她说蠢话,继续给咱家丢脸了! 江腾目露严厉:“少来这套,我觉得你妈说得没错,向优秀的人学习又不丢脸!再说,巍巍是你正经八百的哥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凯差点绝望。 刘巍朝他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好惨。 这些长辈都不看新闻、不刷微博吗? 突然—— “如果要向优秀的人学习,那我也是跟月姐学!”绝望到一定程度,江凯反而平静下来。 刘书婷眉头狠狠收紧:“你在说什么鬼话?要气死我是不是?!我让你跟巍巍学,你偏要向那些不入流的看齐!江凯,你简直——” “三舅妈,”一向沉默的刘巍冷不丁开口打断,只见他伸手推了推眼镜,一字一顿,“其实我也要跟月姐学。” 刘书婷:“?” 江琴呵斥:“巍巍,别捣乱!” “我没捣乱,我是认真的。” “?” “因为——”这时,刘巍和江凯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个少年眼底都生出一股恶趣。 是叛逆,也是反抗。 刘巍:“月姐高考满分七百五。” 江凯:“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全国几十万考生踮起脚尖、伸长手都够不到的天花板而已。” 全员死寂。 隔壁几桌传来的说笑声愈发衬得主桌这边安静无匹。 刘书婷张大嘴,眼珠也不会转了,直接傻掉。 江琴瞪大眼,一副听到雷炸的模样。 哐—— 老太太手中筷子掉下来,砸在骨碟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江腾茫然地看着两个孩子,又唰一下将目光投向大哥大嫂,咕咚,是咽口水的声音。 “满、满分?” 江琴看着儿子:“巍巍,你别、别开玩笑了。” 刘巍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平静开口,还是有点呆呆讷讷的样子,但口齿清晰,逻辑通顺:“我没开玩笑,这是月姐的高考成绩截图,我发群里……” 江琴点开的手在颤抖,然后一看就看到“总分750”。 老太太直接从小儿子那里抢过手机,眯着老眼望去,下一秒,整个人好像卡住。 最后反应过来的是刘书婷。 看着江琴递过来的截图,她瞳孔一缩再缩。 “怎、怎么可能是满分呢?高考有人考满分吗?这不可能的啊……” 刘巍小声:“以前不可能,但现在有了。” 网上都说,江扶月生来就是打破规则,创造神话的。 就目前这架势,那效果杠杠滴啊! 江凯看着亲妈这副样子,十分解气。 让你别说别说,那嘴非要叭叭的,现在知道脸疼了?! 该! 一顿饭,吃得无比沉闷。 老太太默默吃菜,不敢开腔,偶尔投向江扶月的目光像看什么奇怪生物一样。 有打量,有观察,还有那么一丝丝……畏惧? 江腾和刘书婷两口子平时废话不断,这会儿却安静如鸡。 尤其是刘书婷,盯着饭碗,头就没再抬起来过。 江琴还好,毕竟,她脸没刘书婷那么肿。 但面对一桌好菜却食之无味。 她以为自己儿子已经足够优秀,六百三十多分呐,说出去谁不夸她养了个高材生? 可在满分七百五面前,根本不够看。 原本想在已经发达的大哥大嫂面前炫炫儿子,殊不知她唱念做打折腾一场,到头来演的却是个丑角儿。 这打击不是一般大。 只有刘巍和江凯望着江扶月两眼放光,跟粉丝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 江凯轻咳一声:“月姐,能加你个微信嘛?”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少年头发乱得像鸡窝,眉眼之间还有暴躁未褪,但不得不承认,有点痞帅范儿。 刘巍:“还有我!我也要加!” 离开前,江扶月还是同意了两人的好友申请。 江凯:“Yes!” 刘巍:“有点晕,感觉像做梦……” 慕强是天性,他们也不例外。 …… 吃完刘巍那顿升学宴回来之后,江达就在考虑要不要给女儿也办一场? 江扶月直接拒绝:“不办。” “啊?为什么?” 怕你们看到录取结果会晕。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一个普通的上午,平静的班级群里,突然爆出一颗响雷—— 【卧槽!江扶月被明大录取了?!】 一分钟过去,无人回应。 十分钟过去,还是没人。 发消息的那个同学差点以为发错群了,就在他准备上图的时候,突然跳出系统提示:[您已被移出群聊] “?” 群里—— 管理员:【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请大家不要造谣、传谣,一经发现,直接送走!】 万秀彤:【班长干得漂亮[鼓掌],居然还有人发这种一看就假到不行的消息】 刘博文:【月姐上明大?可能吗?彗星撞地球的可能性都比这个大!要是真的,我把头拧下来当板凳】 700 惊呆众人信送到了(两更合一) 就在群里愤然指责虚假消息大肆传播的同时,一中年级办公室已经炸了。 徐泾:“谁录了明大?你再说一遍?!” 赵铁军脖颈一缩,年级主任的气势瞬间被压了一头,说话都没那么顺畅了:“江、江扶月啊” “放屁!她七百五!七百五!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全国高校任意专业随便挑!” “所以她挑了明大”弱声弱气。 徐泾突然哈哈大笑,“老赵啊老赵,你怎么也学坏了?想诓我?那不能够!你看我信不信!” 说着,拧开茶杯,翘起jiojio,还悠哉悠哉摇了两下,低头呷上一口。 赵铁军顿时心情复杂,眼神也不自觉染上同情。 恰好这时孟志坚从外面进来,见状哟了声:“怎么了这是?气氛怪紧张的” 赵铁军走到他身旁,沉痛道:“江扶月被明大录了。” “网上又出新段子了?这回玩的什么梗?” 赵铁军:“” 孟志坚:“怎么这么看我?不会是明大出的软广,蹭江扶月热度吧?” “” “那绝对不行啊!江扶月现在就是咱们一中的活招牌,明大那种野鸡院校沾都不能沾。” “” “老赵?”孟志坚笑容一顿,“你差不多行了,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再说,这梗一点都不好笑,现在的网友忒无聊!” “” 孟志坚咽了咽口水:“你不会说真的吧?” 赵铁军:“我像在开玩笑吗?一个你,一个老徐,说什么都不信。” “江扶月录了明大?!”孟志坚瞳孔巨震,音调也陡然拔高,“帝都那个齐明大学?!” “是。” “不、不可能”孟志坚摇头,后退两步险些站不住。 他求证的目光下意识投向徐泾,却见原本还笑容满面、轻松逍遥的老徐此刻浑身发颤,一张脸能黑得滴出墨水。 “真的是明大?”这声音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赵铁军点头:“其实我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落到明大去了” 国内大学那么多,江扶月闭着眼睛选,也不至于是明大啊! 喻州刚踏进办公室就听到“明大”两个字,忍不住好奇:“明大怎么了?咱们学校不会有学生填了它吧?” “”无人开口。 喻州眨眨眼:“还真有学生填啊?!” “”依旧沉默,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默认。 “谁填了明大?” 赵铁军:“江扶月。” “噗”喻州一口茶水喷出来,“谁?!” “江扶月!” “不是你们在这儿搞笑呢?她一个满分七百五放着B大、Q大不要,去填明大?!” 赵铁军:“事实如此。” “不可能!肯定搞错了!”喻州当即否认,“会不会有人悄悄把她志愿改了?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这个猜测让徐泾和孟志坚忍不住眼前一亮 “对啊,以她的分数不可能去报明大,除非有人捣乱!” “而且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高!快,现在打给江扶月问问具体情况,看她有没有怀疑对象,必要时候只能报警处理了!总之,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否则” 江扶月这个高考满分算是彻底毁了! 江扶月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登录网站查看过录取结果。 齐明大学,她曾经一手创立的学校,本该一路光明、前程大好,却因为她的离开,而失去了应有的荣誉。 沉寂了二十年,不该再颓废下去。 所以,她把萧山送去当校长。 如今带着满分光环填报,便是她带领明大重回一流高校之列的第一枪! 只有足够响亮,才能吸引外界瞩目。 四年,这是江扶月给自己定的期限。 如果一味低调,稳中求进,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让明大摆脱“野鸡大学”的刻板印象。 所以,只能下猛料。 “确实够猛的。”萧山在电话那头嗓音含笑,不知是高兴居多,还是调侃更浓。 没有人知道当招生办主任行色匆匆、面色惊惶地找到他,全程用几乎颤抖的嗓音磕磕绊绊说完今年全国卷高考满分学生报考明大时,萧山内心的那种震撼。 他知道是谁。 除了那个人不会再有人敢做出如此疯狂的事。 作为B大数学和心理学双硕士,萧山自诩天才,可即便是他也无法做到摒弃名校光环,用全国第一的成绩去报一所世人眼中的“野鸡大学”。 这就像天鹅低头去吃屎,凤凰狂饮洗脚水。 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哪怕萧山自己。 但江扶月做了。 而她的目的其他人或许不知,但萧山却一清二楚 她想向所有人证明“屎”不是“屎”,而“水”也不是“洗脚水”。 即便会让所有人误解:天鹅不再纯洁,而凤凰也并非想象中那么高贵。 她这是不惜自身,来给明大抬轿! 如果说萧山以前对这个神秘莫测的女孩儿是忌惮与好奇,那么此刻就只剩敬佩和崇拜。 “想好怎么跟你父母、老师、亲戚、朋友,还有网上那些粉丝交待了吗?” 那头轻描淡写:“我做决定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萧山:“”你牛。 这边刚结束通话,江扶月还没放下手机,徐泾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喂。” “你现在还好吗?”徐泾小心翼翼。 他想,如果是被人篡改了志愿,被坑进一所野鸡大学,那江扶月现在的心情肯定很坏,说不定还会偷偷哭鼻子。 然而,事实却是:“还好。” 徐泾稍顿,欲言又止:“你知道录取结果了吗?” “嗯,刚查到。” 她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到让徐泾有些害怕。 一个荒谬的猜测从他脑海闪过 不!不可能! “江扶月,你听我说,你的高考志愿被人篡改了,现在你好好回想一下可能是什么人?学校这边的建议是,立刻报警,交给警” “徐老师,”女孩儿打断他,清泠的嗓音透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静,“首先,谢谢您的关心,但明大是我自己报的,没有人篡改志愿。” 哐当 徐泾力道一松,手机砸在桌面上。 孟志坚和喻州立即围上前 “老徐?没事吧?” “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句话啊!” 却见徐泾像根木桩一样,僵在原地,所有神态表情都离他远去,只剩满脸木然与呆滞。 “老徐”赵铁军伸手推了推他。 终于不再是木头桩子了,可眼中惊愕与痛心交织的神色还是吓住了三人。 孟志坚怎么叫他都不应,干脆捡起手机,通话还没结束,他直接放到耳边,开口便问:“你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老徐现在跟丢了魂儿一样!” 江扶月:“我主动报了明大。” 哐当! 可怜的手机又被砸了一次,这回傻掉的人换成了孟志坚。 喻州:“?” 赵铁军:“?” 这一傻还带傻一窝啊? 喻州不信邪,他又去捡手机,结果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听那边讲了几个字,他也光荣“阵亡”。 顿时赵铁军看那部手机的眼神就变了。 不到半天,江扶月被齐明大学录取的消息就传遍一中上下。 不仅高三应届毕业的那批学生知道了,连其他年级还留在学校上课的学弟学妹们也的有所耳闻。 “天哪!江学姐是手抖了吗?” “抖也不能抖成这样吧?B大、Q大和明大,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这究竟得多抖?” “谣言吧?满分七百五读明大?确定不是网络玩梗?” “我怀疑月姐是喝醉了填的。” “我感觉被下降头更靠谱。” “难道只有我觉得她是随手输了个学校代码,然后闭着眼睛就提交了?” “本年度疑惑行为之最!” “不愧是我月姐,不动就不动,一动就天崩地裂、排山倒海。” “感觉高三的老师要哭晕在厕所了。” “好不容易出个全科满分,结果配了野鸡,是我我也晕!” “这真的不是恶作剧吗?” “江沉星,你姐姐为什么呀?你知道吗?” 江小弟两眼发懵:“?” 高三三班,班级群里。 聊天页面还停留在刘博那条:月姐上明大?可能吗?彗星撞地球的可能性都比这个大!要是真的,我把头拧下来当板凳 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一条消息打破了沉寂 刘博,你准备什么时候拧头? 是亲自动手,还是我们帮忙? 那这个板凳我可以坐吗? 我也有点想 人呢?刘博 接下来就是一堆他的。 可惜,半晌没动静。 哦,遁了。 彼时,刘博正拿着手机,看着满屏让他拧头的消息,瑟瑟发抖。 同时内心遭受的冲击巨大。 江扶月居然报了明大?! 那个明大啊! 靠 他百思不得其解。 图什么? 图它名声臭?寝室烂?师资弱? 他点开微信,找到江扶月的头像,打算亲自求证 月姐,你真的报了明大? 过了半分钟,那头回:哦。 居然是真的! 刘博顿时傻眼。 为什么啊? 我乐意。 这个回答,很江扶月。 任性到让人发酸。 多少高考生求而不得的满分七百五,在江扶月眼中可能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数字。 凌家别墅。 周沁像以往那样送走去公司上班的丈夫,折回客厅,问佣人:“阿轩起了吗?” “小少爷早就起了,现在应该是在负一层健身房。” “一大早健身?”周沁拧眉。 佣人点头:“这段时间除了吃饭,小少爷几乎都待在健身房。” 周沁想到确实有几所国外高校需要进行体能测试,才能最终给到offer,心中不免又有些欣慰。 她想过了,等儿子一出国,她就腾出手来专心料理和凌轻舟的那点事。 “把厨房兑好的淡盐水送去,提醒阿轩注意休息。” “好的,太太。” 地下室,负一层。 这里被单独辟出来,当做运动健身的地方。 不仅器械齐全,甚至还配有乒乓球台。 凌轩一次次将跑步机速度调高,少年两条腿也迈得越来越快。 当身体达到极限,汗水滑进眼珠,他才慢慢降速,直至最后停住。 只见他下了跑步机,双手撑在膝盖上,后背躬起,大口喘气。 汗水一滴接一滴砸到地板上。 凌轩已经坚持了十多天。 好像只有运动带来的极限生理挑战,才能让他暂时忘记失恋的苦楚。 可当一切平息,身体状态渐渐恢复,那种蜇人心口的痛又再度席卷。 势不可挡! 凌轩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他在不甘郁闷,甚至耿耿于怀! 江扶月毫不留情的拒绝就像一把早有端倪的尖刀狠狠插入他心脏。 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所以,念之如渴,思之如狂。 他必须承认,自己不太能接受失败。 “少爷,这是太太让送的淡盐水。” 凌轩直起身,淡淡道:“放着吧。” 佣人依言,转身离开。 凌轩走过去,拿起瓶子,突然看到手机屏幕一直在亮,不断有群消息提醒跳出来。 他开了静音,所以之前也没注意。 喝水的同时,他解锁手机,点开班级群 下一秒,哐当 瓶子落地,放出巨响。 里面的淡盐水涌出来,淌了一地。 可凌轩毫无所觉,他所有感官都被群里讨论的消息攥取。 “你打算报哪所大学?” “明大。” “齐明大学?” “对。” “你开什么玩笑?!” 两人之前的对话,声声回荡在耳边。 凌轩没想到江扶月竟然真的报了明大! 他整个人又怔又傻,木在原地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当即翻出江扶月的手机号,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两分钟后,他继续拨,但还是正在通话中。 直到第六次,那头才终于接了 “江扶月,你真的要报明大?!” “不是要报,是已经报了。”江扶月纠正,“现在录取结果都出来了。” “为什么?”凌轩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了解过她。 这个问题江扶月已经回答了无数遍,而答案始终如一:“因为,我乐意。” “你知道明大是什么样的学校吗?” “知道。” “你了解过它的口碑、评价,以及在国内高校中的排名吗?” “当然。” 凌轩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江扶月等了他五秒,“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挂了。” “好。” 通话结束。 她就一点不好奇他报了哪个学校吗? 竟连问都不问。 凌轩垂眸,敛下其中的黯淡。 “靠!”蒋涵丢开手机,惊跳起来。 对面蒋老爹正拿着计算器在盘点这个月租金,闻言,忍不住撩起眼皮看了女儿一眼。 “什么情况?” “爸,”蒋涵咽了咽口水,平复心情,“你猜月姐被哪个学校录了?” “哪个学校?” “我怕说出来你要晕。” “呵反正不是B大就是Q大,我晕个毛?!” “错!都不是!” 蒋老爹皱眉:“那H大?或者直接出国?” “No!” “要说赶紧说,不说滚蛋!”耐心告罄。 蒋涵咽了咽口水,双目有些失神,“月姐去了明大” “啥?” “明大齐明大学!” “嘶她怎么去那儿啊?” 蒋涵摇头,关于这个问题,群里一直在讨论,但始终没有一个官方答案。 别问,问就是“我乐意”。 这时葛梦突然打电话过来,火急火燎。 果然还是为了江扶月被明大录取的事。 “涵姐,你知道吗,丝思她也报了明大?踩线录取。” “你的意思是她提前猜到月姐也会报?” 葛梦:“反正我也不大清楚,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尤其是那句“因为有月光”。 江达和韩韵如是在接到徐泾电话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两人当即从店里赶回家中,江达头上的厨师帽都还没来得及摘掉。 “月月,你是不是填错了啊?”韩韵如声音有些发抖。 江达也紧张地望着女儿,想说什么,但又害怕说错。 江扶月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幕,她把事先准备好的水递过去,一人一杯:“累了吧?喝一口,是凉的,消消暑。” 夫妻俩对视一眼,然后接过来。 喝完,内心却仍然无法平静。 “月月,你” “妈,不是填错,是我主动选的明大。” 韩韵如一愣。 江达却坐不住了:“为什么是明大呢?这个学校”他都不好意思说下去。 江扶月:“学校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在朝目标前进。” “所以,去明大也是你前进中的一步吗?”韩韵如语气温柔。 “对。”江扶月点头。 “好,那妈妈支持你。” 江达:“?”怎、怎么就支持了? 江扶月笑了。 这时,家里座机突然响起。 一般物业有什么事才会通过这个电话联系。 韩韵如正和女儿说话,示意江达去接。 “喂?对,是姓江信?什么信?还是从国外来的?我们也不认识国外什么人啊你说收件人是江扶月?” 此话一出,江扶月刷一下朝他看去。 ------题外话------ 两更,五千字。 701 等我回来月姐出题(一二更) 江达挂了电话:“月月,门卫说有你的信,是从国外寄来的,已经放在信箱里,记得去取。” “好。” 江扶月找到信箱钥匙,出了门。 复古风格的铁皮信箱由于长时间没用,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 打开的时候差点被呛到。 “咳咳” 江扶月扭头避开,等灰散了,她才取出里面的信。 信封有些泛黄,透着一股陈旧,纸张纹路间似乎夹着细沙,指尖一挲,有种粗糙的颗粒质感。 正面规规矩矩写着收信人地址、姓名,却没有留下任何寄件人的信息。 字体板正,笔锋大气,一笔一划都能看出严谨。 而这些字体上方,连同其他空白位置,都被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邮戳所覆盖。 忽然,江扶月目光一顿,停在其中某个邮戳上,是阿拉伯语,下方一排小字写着“马仕各城发出”。 马仕各如果江扶月没记错,应该位于苏威坦北部。 谢定渊! 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这个名字。 回到房间,江扶月用专门的拆信刀拆开信封。 展开里面的信笺,只有一句话 等我回来 用的是省略号,意思是话还没说完。 江扶月推开窗,目光投向远处,一阵风过,吹散她的轻喃:“前提是你要好好活着才行” 江扶月被明大录取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很快就被捅到网上。 然后,热搜又爆了,还不止一条。 江扶月明大 考最高的分,上最野鸡的学 江扶月为什么想不开 明大 避雷野鸡大学攻略 网友们疯了 这是什么人间噩耗? 睡一觉起来我月姐就被野鸡缠上了? 所以,篡改志愿这种缺德事也落到我月姐头上? 好贱!估计又是哪个心怀嫉妒的同学干的!支持月姐报警 不要啊!明大算个几把?也配我月神? 录取结果已经出了,不能再改了吧?所以月姐真的要去明大? 草!我我我!也被明大录了!意思是可以跟月姐当校友?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满分上明大?我特么直接幻灭!齐明大学给老子出来挨打 齐明大学原来就是你坑了月姐,受死吧! 一个敢报,一个敢录!齐明大学你丫真牛 年度捡漏王,没有之一! 网上议论不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替江扶月喊冤,齐明大学差点被骂出翔。 但黑红也是红,这下明大一炮打响名头,以无比高调的姿态闯进大众视野。 舆论持续发酵,一中大门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找不到江扶月,明大也持续装死,那就只能来这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堵到江扶月的班主任或科任老师,至少先确定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可惜,这群老师早就从另一个门溜了。 包括老校长胡永围。 “这个江扶月也太会惹事了!”赵铁军做贼一样探头探脑、左右观望,“还好,后门没记者。” 徐泾大摇大摆从他身后走出来,纵使心里有气,也看不得有人说江扶月一点不好:“这些记者死缠烂打,关她什么事?” 赵铁军冷哼:“还护着呢?都是被你们几个给惯出来的!” 孟志坚、喻州:“?”草!躺着也中枪? 徐泾:“要报什么院校那是学生自己的事,老师也不能强行干涉,你这么说她干嘛?” 赵铁军一眼斜过去,凉飕飕开口:“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又摔又砸,恨不得把人拎到面前,亲自动手打一顿,这会儿倒跟我装上了?有意思吗?” 徐泾脸上一臊:“我这、不是刚想通嘛?再说,有记者也不是坏事啊,还可以免费给学校打广告” “等等!”老校长忽然开口。 徐泾:“?” 孟志坚:“?” “你刚才说什么?” 徐泾:“啊?” 老校长:“就最后那句。” “还可以免费给学校打广告” “对啊!”老校长两眼放光,“走,我们去正门!” 众人:“?” 记者看到目标出现,当即围上前。 “胡校长,请问江扶月被明大录取是否确有其事?你们校方是怎么想的?” 胡永围端出和蔼的笑容,语气也不疾不徐,透着亲切:“感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关心。江扶月确实被明大录取了。” 哗 “竟然是真的!” “天呐!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高考满分上明大,恶作剧还是开玩笑?” “” 记者又问:“那校方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是怎样的?你们允许江扶月去读一所野鸡大学吗?” 胡永围笑意不改:“首先,校方尊重学生的第一选择,只做建议,但不予干涉。所以,不存在我们允不允许这样的说法。” “诚如大家所见,临南一中是一所重视学生意志,培养学生思考能力,并且能够提供优质师资的中学。欢迎广大学子踊跃填报,说不定下一个满分就是你!” 胡永围说完,他身后赵铁军、徐泾、孟志坚、喻州齐齐点头。 愣是把“答记者问”变成了“免费硬广”时间。 不出意外,临南一中,最强推销上了热搜。 这操作太骚了 传销都没你牛 也只有这样的学校才能培养出月姐这样的学生 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母校上热搜,呜呜! 曾经的一中人大声哔哔:报它!报它!报它! 经过一天时间发酵,第二天上午十点,明大官微终于对此事做出回应 齐明大学V:欢迎江扶月同学加入 短短九字,坐实传闻。 随即,一则江扶月接受采访的视频也被放到网上。 她穿着简单的T恤、铅笔裤,脚上一双小白鞋,扎了个高马尾,坐姿得体优雅,嘴角微微含笑。 即使粉黛未施,也依旧美貌惊人。 可第一眼看去,很多人却下意识忽略了她的长相,因为女孩儿身上那种清泠干净、淡漠通透的气质更加吸引眼球。 主持人:“你是主动填报明大的吗?” 江扶月:“是。” 主持人:“明大给了你什么条件?” 江扶月:“没有。” 主持人:“那你图什么?或者我换个问法,明大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做?” 江扶月:“未来。” 主持人目露疑惑:“什么意思?” 江扶月:“你知道VC吗?” 主持人:“” ure Capita,风险投资。简单点说,就是我看好明大的未来,愿意在这个时候下注。” 主持人:“不觉得可惜吗?以你的成绩上B大和Q大都绰绰有余。” 江扶月:“不觉得。未来明大未必逊于B大和Q大。” 主持人笑了,不是嘲笑,但又比正常的笑容多了那么一点别的意味。 就像现实遇到天真,过来人总喜欢俯视新人,与其说轻蔑,不如说是一种不以为然。 我静静听着,但内心并不赞同。 对此,江扶月只淡淡一笑,不作任何辩解。 有些事,说再多,也不如做一件。 结果才是最有力的反驳。 不太喜欢主持人的语气 月姐真的好敢! 看完只想说:我月太美了叭 明大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拥有独一无二的月姐 坐等明大崛起 别开玩笑了好吗?明大算什么,也配跟历史悠久的B大、Q大相提并论?有些人高考考个满分就开始飘了,啧! U1S1,决定高校排名的因素有很多,历史只是很小一部分,更多的是看综合实力,而综合实力中最重要的则是学术水平。通俗点讲,就是这所大学发表的论成果、建设的重点学科,以及在各大研究领域取得的荣誉成就等等。 楼上说了那么多,江扶月的学术水平很高吗? 就是!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学术水平啊?别逗了。 黑子要喷麻烦先搞清楚我月神的实力细菌运动的物理性研究从空间生物学交叉凝聚态物理学角度分析发表于Physibsp;Reviewers第872期头版。 需要我科普一下PRL是什么吗?听好了,除去综合性的期刊Sature,以及刊载综述献的Reviews of Modern Physioetter、JHEP等具体学科的期刊之外,PRL是物理类影响因子最高的学科内综合性期刊。 那些说高中生能有什么学术水平的,请站出来,自觉打脸 明大官博评论区因为这则视频戾气渐消,和谐不少 呜呜,虽然很可惜,但我相信月姐的选择 小明,你可得好好对我月姐昂!做大学不能太忘恩负义,看我月姐多好,选了你这么只野鸡 坐等野鸡变凤凰那天 月神给你一万种可能 作为粉丝,我尊重月姐的选择,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不用猜,也不用问,时间会说明一切! 啊!感觉明大会因为月姐,成为很多学生心目中的梦中情校 就这样,录取风波平稳度过。 虽然还是有很多人不理解江扶月的做法,但事实已定,不可更改,不理解也只能选择接受。 网上每天更迭的新闻那么多,很快有关江扶月录取的话题也慢慢降温,不再被提及。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江扶月已经在家待了半个月。 最高兴的要数江沉星。 每天一放学,就能看到姐姐,遇到不会的题目也能当场询问,很快解决。 江小弟美滋滋。 这天,江扶月接到赵铁军的电话。 “出题?!” 赵铁军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搭得不对,居然邀请她给高二年级期末考出题? “不多,就两科,数学和理综。” 江扶月:“” 这还叫不多? 理综就包含了物理、化学、生物三科。 “不好吧?我是学生。” 学生怎么能出题?老师的工资也没给到她呀? 所以,江扶月拒绝了。 谁知下午徐泾又打电话来 “让你出你就出,客气什么?” “不是客气,是不会。” “哼!当我没看过奥数集训期间你给谈嘉许和陈程出的那些试卷呢?” 江扶月:“” 最后连胡永围都出面了,指定要她出题。 江扶月很是尊敬这位老校长,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 “行,出就我出。不过这个难度可能就不会太小,你们确定要让我来?” 徐泾:“难度大点没问题,高二这帮小崽子九月份就升高三了,锉一锉他们的锐气也好!” 赵铁军想了想,觉得话不能说太满,便谨慎地补了一句:“前提是不能超纲。” 江扶月顿时笑了,嘴角上扬:“当然。” 谁也没看到她此刻眼中闪过的恶趣。 锉一锉锐气是吧? 江扶月出题的速度也堪称神级。 她用一天时间搞定了数学试卷,还配了一份标准的参考答案。 再用一天弄好理科综合,同样也附加参考答案。 接下来就是从高二年级相应科目的老师中各抽选两名对试题和答案进行审核,最终确定无误后,试卷投入印刷,并于期末考试那天发到高二学生手上。 据说,那个下午的数学,考哭了一大片人。 “完了完了,我这次肯定不及格!” “天哪!为什么会有这种题?我看得懂每个字,但连起来意思完全不懂。” “我萎了,治不好那种。” “所有大题我都只做了第一小问,其他通通不会,我是不是废了?” “每道题都看上去很眼熟,但就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对!和之前做过的都不一样,但又不是完全不同,可常用的方法又做不出来!啊要死了!” “哪个背时老师出的题啊?太变态了吧!” “不知道,这次命题人那栏是空的。” “应该是高三数学老师吧?刚从高考一线下来,准备折磨我们高二了!” “呜呜呜我已经预感到分数又要创新低了!” “希望明天上午的理综可以简单点,不然我就” “?” “就、现场哭给老师看!稀里哗啦、鼻涕口水夹一块儿那种!” 可惜,第二天依旧是残酷的一天 ------题外话------ 两更,四千字。月姐出题,这是简介里的剧情哦 明天中午三更。 702 虐哭学鸡帮他浇花(三更) 当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众考生仿佛大梦骤醒,表情懵逼。 完了? 是的,他们完了。 “你扶我一下,腿软。” “看到选择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果然接下来我特么傻成狗。” “给我把‘难’字打在公屏上!谢谢!” “做生物的时候我尿急,化学的时候我头晕,到了物理可以直接躺了,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我啥事儿。” “据说第一考场有人做晕过去……” “我斜对角一女生当场泪崩,一边握笔,一边抹眼泪,你说惨不惨?” “数学难,理综更难,出题老师存心搞事啊?敲!” “哪个老师出的麻烦告诉我,我保证不扎爆他车胎。” “这是给人做的吗?” “不,我不配。” “……” 两个监考老师站在走廊尽头,见状,不由对视一眼—— “有这么难?” “其他科我不知道,但物理是真的。” “他们高三让谁出的题啊?之前赵主任开玩笑说能把学生难哭,我还不信……” 下午考英语。 原本以为又将是一场凄风苦雨,没想到题目格外简单。 “啊!这才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不用说了,我爱英语!” “出题人一栏总算写了名字,是咱们年级方老师。” “难怪,老方出了名的人美心善良、出题不烂。” “那么问题来了,数学和理综究竟是哪路仙人出的?真心又难又烂!” “我的分,我的命根——至少被这两科砍掉一半!” …… 两天后,成绩出来。 语文、英语还算好看,数学和理综就…… 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稀烂! 数学平均分72,最高分只有133。 理综平均分151,创了有史以来新低。 看到分数那一刻,老师们也不由惊呆。 “是不是太狠了点?” “题目我看过,也没超纲啊,怎么会考成这样?” “填空选择抓漏洞,应用解答每题都有陷阱,专挑知识薄弱的地方下手,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是致命错误,分数能上去才怪!”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像打架,以前是打在肉上,学生没感觉,现在是对着脸打,能不鼻青脸肿吗?” “他们楼上谁出的题?” “不清楚……对了,黄老师不是被抽中去审卷吗?问他,他应该和出题老师有过接触。” “欸!老黄,你来得正好!高三让谁出的这次数学试卷啊?” 黄老师不知想起什么,眼神诡异了两秒:“……真想知道?” “那不然还有假?嘶,你这个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啊?” “告诉你也行,就江扶月出的。” “哦,江扶——”嗓子一卡,接着音调拔高,“谁?!” 黄老师保持微笑:“江扶月。” 那名老师讷讷转头,问旁边另一个班主任:“高三有叫江扶月的老师吗?” “没有叫江扶月的老师,只有叫江扶月的学生。” 高考满分,连门卫大叔养的狗都知道。 黄老师点头:“嗯,就是她。” “!”我傻了。 …… 知道这个消息的学生,反应更大,高二年级十个班,几乎每个班都发出了一声响亮无匹的——卧槽! “这就是传说中的降维打击吗?” “社会我月姐,乱刀斩学鸡。” “听到这个名字我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别慌!我跟你一起抖!” “最牛的学霸不在于自己考满分,而是让别人考零分。” “梯子倒了都不服,就服我月神。” “所以,还要让命题老师出来挨打吗?”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 “我不敢,怕更惨。” “惹不起,溜了。” “这题超纲,下一道!” “打什么打?这是月姐的爱~” “做过学神出的题,下一个满分就是你!” …… 由于这次期末考反响实在太“热烈”。 “经高二年级组全体老师一致讨论决定,九月开学后的那次摸底考,还请你们江学姐出题,这回不仅是数学和理综,还包括语文和英语,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大家:“……” 这个暑假还能好好过吗? …… 出题的事,江扶月给了试卷之后,就没再过问。 所以,对于自己在高二小学鸡们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怎样的阴影,一无所知。 若干年后,还是在一次学术交流会上的答记者问环节,遇到一个资深记者,交流中江扶月才得知这场考试后,自己有了一个“高分终结者”的外号。 后来的学弟学妹们,都这么叫她。 “呜呜……她出的题考哭了我姐,现在又考哭了我。” “总分520拿了年级第一,我妈惊得差点给我一顿,我说江扶月出的题,她又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鸡毛掸子。之后听我爸说,她当年考得还不如我呢,连三百分都没上。” “高分终结者不是白叫的,谁考谁哭,只此一家。”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江扶月答应给高二年级再出一套摸底考全科试题之后,便留在家里,整整五天没出门。 一天时间查资料,一天时间纵览考纲,剩下三天保持平均每天两科试卷的速度,第五天全部弄完,并附带参考答案交给徐泾。 再由他转交高二。 徐泾撇嘴:“以前怎么没见你对自己年级这么上心?” 江扶月瞟了他一眼:“你也没让我给自己年级出题啊。” 徐泾轻哼:“我让你出,你就出?” 江扶月想了想:“这倒是……” 徐泾:“?” “你报明大的事……” 那通电话之后,这个话题仿佛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 徐泾不问,江扶月也不说。 反正你装傻,我充愣,都绝口不提。 没想到徐泾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说起。 只听他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明大,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有想法、有分寸的孩子,既然选了,就一定有非选不可的理由。” 江扶月静静听着。 徐泾:“之前是我狭隘了,总觉得优秀的学生如果不能去到顶尖的学府就是最大的耽误和浪费。但现在我想通了,优秀的学生不管在哪里都能找准自己的方向,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以前老师不理解,现在也不能完全理解,但老师相信你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今天所有质疑你的人看——你的选择没有错。” 徐泾也不知道纠结了多久,才有今天这番话。 从高考结束到现在,他不仅没胖,还瘦了,脸色也不太好。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 公众号【】 现金/点币等你拿! 江扶月笑了笑,轻声承诺:“您放心。” 眼中有感动的光一闪而过。 徐泾轻舒口气:“不管发生什么,你要记住你都是老师最骄傲的学生!以后……要好好的,知道吗?有空就回一中看看学弟学妹,老师给你包饭,吃食堂。” “嗯。” 江扶月送他出小区大门。 “行了,就到这里吧。”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能相伴一程,就已经是天大的缘分。 “徐老师——” “嗯?”徐泾回头。 江扶月:“多吃点,你都瘦了。” “行啊,”徐泾呵呵一笑,“回去就让你师母炖鸡汤!” …… 江扶月回到家,想起徐泾眼中含泪、叮咛嘱咐的样子,莫名感慨。 徐泾说她是骄傲,他又何尝不是良师? 叮咚! 一条微信消息进来,然后接二连三作响。 谢定渊:【假期生活怎么样?】 谢定渊:【今天天气不错】 谢定渊:【我家的花快枯死了,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浇浇水?】 他还紧跟着解释:【钟子昂回帝都了,我给刘妈放了长假】 江扶月:【我没你家钥匙。】 谢定渊:【在门口的信箱下面,我放了一把备用。】 十分钟后。 江扶月果然在信箱下面摸到一把电子钥匙。 不仅能开最外围的铁栅门,还能开里面的入户门。 她回复谢定渊:【好】 谢定渊:【谢谢】 703 江扶月开了铁栅门,花园里有自动浇灌系统,只需要把开关打开,简单设定程序,十几个喷头就能同时工作。 突然,她目光一顿,落在程序面板上的远程设置按钮。 绿灯表示开启状态? 既然能够远程操控,那谢定渊还让她来浇什么花? 就在这时,微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她点开 谢定渊:外面花园有自动浇灌系统,操作面板在入户门右侧,但室内盆栽没办法浇到,所以还要麻烦你去室内看看。 谢定渊:如果我没记错,客厅有三盆,生活阳台有三盆,主卧有六盆,顶楼阳光房搭了花棚,里面自动灌溉系统没有开启远程操作模式,所以需要手动设置。大概就是这样,辛苦了 江扶月看着结尾那条小波浪线,忍不住挑眉。 回:不客气。 她先弄完花园,然后用钥匙打开入户门,摸了双鞋套出来穿好。 接着,按谢定渊的指示,在杂物间找到浇花用的水壶,装水,兑营养液。 客厅的三处绿植根茎粗大,由于缺水,叶片黯淡,蔫了吧唧。 江扶月浇完,还顺手摘掉枯叶。 别说,这么一弄,还真有点“眉清目秀”的味道。 相较而言,生活阳台那三盆就没这么幸运了。 由于阳光直射,导致长时间缺水,其中两盆已经枯死,剩下那盆也奄奄一息,不大能活的样子。 江扶月把它搬到里面阴凉处,看了下根部,发现还有救。 也没敢浇太多水,就找了块布,打湿之后盖在土壤表层,希望有用。 楼下处理完毕,江扶月拍照给谢定渊发过去。 那头不知道在忙什么,半晌没回消息。 江扶月也没在意,提了水壶直接上去顶楼。 绿色的藤蔓几乎覆盖大半个花棚,里面的花显然经过精心打理,虽然因为缺水颜色有些黯淡,可根茎笔直,骨朵饱满。 江扶月找到控制面板,先设定浇灌程序,再打开远程控制按钮。 做完这些,她一一拍照,发给谢定渊。 那边依然没动静。 花棚搞定,剩下的就只有二楼那间主卧了。 江扶月往水壶里加了水,又滴了一管营养液,然后提着下楼。 主卧并不难找,谢定渊家和她家户型一样,再加上咳她曾经翻墙进来过,也算熟门熟路。 拧开门把的瞬间,骤然袭来的昏暗令她些许不适,下意识半眯双眸。 只见室内窗帘紧闭,恍若黑夜。 江扶月伸手去找开关,摸了半天才摸到,就在她准备摁下的瞬间,室内突然亮了起来。 她猛地回头,只见地板中间用蜡烛摆出一个心形。 光亮便来源于此。 而此刻本该身处F洲的男人却抱着一束玫瑰就这样措不及防出现在她眼前。 皮肤好像黑了点,头发剃成了板寸,只留一层浅浅的发桩,平添几分硬汉气质。 冷淡的眉眼此刻被蜡烛橘红的光芒笼罩,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也被柔化不少。 他朝江扶月露出一个浅笑,长腿越过摆成心形的蜡烛,径直走到女孩儿面前。 英俊的男人,娇艳的玫瑰,还有这一室浮动的柔光,令江扶月呼吸一滞,心跳加快。 “你回来了?” ------题外话------ 两点会补两千字后大家记得再看一遍哦 704 男女朋友直男盖章(三更) 虽然不缺钱,但谢定渊的好意她也没拒绝。   等设定好程序,后知后觉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江扶月想收回来,他不让。   最后暗搓搓变成十指紧扣。   “F洲那边的事处理完了?”   “暂时告一段落。”   江扶月挑眉:“暂时?什么意思?”   谢定渊:“虽然申克沃病毒一期疫苗已经研制成功,但病毒在进化,疫苗很可能无效。”   “那怎么办?”   “研究二期。”   “还要去F洲?”   “嗯,”男人轻轻点头,“流行地区才能发现更多未知毒株样本。”   江扶月点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咳……昨天。”   “所以,这些……”江扶月指着身旁的花,还有远处的蜡烛,“都是早有预谋?”   谢定渊偷偷看了她一眼:“嗯。”   突然,“谁教你的?”   “什么?”   “送玫瑰,摆蜡烛,不像你的风格。”   男人嘴角一抽。   江扶月眨眼:“不好说?难道是哪个女性朋友支的招?”   “我没有女性朋友,”男人闷闷开口:“只有女朋友……”   江扶月:咳!   就突然有被甜到。   “你不喜欢吗?”谢定渊扫过快要燃尽的蜡烛,残残缺缺,不如刚点的时候好看。   江扶月莞尔:“喜欢不在礼物本身。”   “那在什么?”憨憨发问。   “在——送礼物的人。”   谢定渊心口一跳,呼吸猛滞:“那、你喜欢送礼物的人吗?”   江扶月:“还可以。”   男人听罢,不仅没有失望,还满足地勾了勾唇。   他想,现在是“还可以”,但总有一天会变成“很喜欢”。   “明明自己在家,还诓我过来浇水,很厉害嘛,谢教授?”   男人尴尬地摸摸鼻子:“我怕你不来……”   “喏,”江扶月指着地上的水壶,“你自己浇吧。”   谢定渊轻咳:“……其实主卧没放盆栽。”   有些人是真的狗。   ……   眼看蜡烛即将燃尽,江扶月让谢定渊去把灯打开。   “哦。”男人像个听话的小媳妇儿,乖乖照做。   开了灯,两人开始清理地板上的蜡。   江扶月发现那个“心形”是先画上去,然后再用蜡烛摆出来的。   蜡烛拿走之后,白色线条就盖不住了。   上面甚至还有尺规作图的痕迹:   他应该是先画了一条直线,以1/4长度为半经画圆,再画一个同样的圆和前一个圆相切,接着以左边圆中心点为中心,右边圆的右边上面边一点为起点向下画,画到两圆的切线为止……   强迫症晚期从不让人失望。   江扶月又仔细看了看那束玫瑰花,每一朵高度齐平,大小几乎一致。   连包装纸的每一道褶皱都如同复制粘贴。   她:“……”   清理完地板,江扶月刷一下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眼睛有些不适地眯起。   下一秒,男人上前,将隔层的白纱拉上,光线顿时柔和不少。   “强光直射,对眼睛不好。”   “……哦。”   这时,一阵手机铃响。   江扶月:“喂?”   “姐姐,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是江小弟。   江扶月:“马上。”   “那我开始炒菜喽?”   “嗯。”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江小弟每天除了配合团队拍视频和直播以外,就是在家做饭。   他现在个头高了,力气也大了,再也不用担心够不到灶台和抡不起铁锅。   可能是继承了江达的烹饪天赋,江小弟对做菜尤其感兴趣。   每天写完作业,就泡在厨房,要么拿着菜谱研究,要么直接上手操作。   他还有本《美食笔记》,里面收录了他所有拿手菜。   从选材,到制作,最后装盘,条理清晰。   他在写的时候,江扶月看到过几次,别说,还有模有样。   偶尔江达得空也会指点他一下,江小弟不懂的,也会主动去问。   韩韵如、曹姓厨师天团,还有店里新招的甜点师傅,都是他请教的对象。   三胖叔笑他:“你这是要集百家之大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江小弟挠头。   曹福满转过身就去调侃江达:“大师兄,我看沉星不得了,你可要小心了。”   前不久,曹大壮来家里,看到厨房里忙活的江沉星,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的江扶月,突然有感而发——   “这姐弟俩怕不是搞反了?该进厨房的不进,不该进的一头往里扎,啧!”   韩韵如不动声色:“这个年代早就男女平等了,也没什么该不该的,孩子喜欢就行。”   江达点头,百分之一百附和媳妇儿:“对!”   曹福满:“……”   江小弟也说:“姐姐不会做饭没关系啊,以后我做给她吃,碗也我洗。”   “你还能一辈子做给你姐吃啊?”   江小弟认真想了想:“……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当然可以!”   几个曹家叔叔闻言,都忍不住笑起来。   江沉星知道他们不相信,把自己当不懂事的小屁孩儿看。   但他知道,那些话都是真的!   “姐姐,你相信我,好不好?”江小弟揪住她衣袖,轻轻晃了晃,小声说,“我以后一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给你吃。”   江扶月笑着揉了揉他脑袋:“好啊。”   然后……   她的一日三餐就被江小弟给包圆了。   江扶月结束通话,收起手机。   “我先回去了。”   谢定渊也听到电话那边江小弟叫她回去吃饭,虽然不想她走,但好像又没什么合适的理由阻止,那……   “我送你。”   “嗯。”   谢定渊送她出了别墅。   江扶月:“就到这里吧。”   “嗯。”   突然——   “江扶月!”   女孩儿回头,身体笼罩在阳光下,眉眼愈发美丽。   风将发丝吹到面颊上,她抬手轻轻拨下来。   “怎么了?”   谢定渊:“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江扶月挑眉:“应该……算吧?”   “去掉那个‘吧’字行不行?”   女孩儿笑起来:“算!”   “那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他说,眼神透出认真,表情亦是严肃。   直男式盖章。   江扶月倒回去,停在他面前,四目相对,呼吸近在咫尺。   “那你也是我男朋友了。”   “嗯,我是。”他笑起来,可能阳光过于灿烂,让他冷峻的眉眼也染上暖意。   ……   “姐,你回来啦——”   “嗯。”江扶月换上拖鞋,往饭厅走。   江小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可以吃饭了!”   开动之前,江扶月问他有没有多的饭和菜。   “有的!我做了很多。”反正再多也不怕剩,因为最后他都能吃完。   江扶月:“我想打包一份,给一个……朋友送去。”   “好啊~我先用饭盒装好,不然吃到后面全是剩菜了。”江小弟高高兴兴去打包。   就是不知道未来某一天他知道这饭菜是给谁送去了,还会不会这么高兴?   ……   傍晚,夕阳西下,火烧云染红半边天。   灰蓝与橘色交织成画,静待夜色降临。   江扶月站在别墅门前,给谢定渊发微信:【我在门口。】   不到半分钟,一阵微乱的脚步声传来。   失了往日从容。   看到她第一眼,男人眼中乍现惊喜。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说着,牵了她的手,往里走。   突然,脚下一顿,谢定渊又带她折回来。   停在铁栅门的指纹感应区,录完这里,又接着录入户门的。   还解释说:“这样更方便。”   江扶月任由他捉着手指,按来按去,目光落到男人侧脸上,他好像做任何事,哪怕录个指纹,都有种近似虔诚的专注。   察觉到她的打量,谢定渊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没有。”   “走吧。”男人带她进到室内。   鞋套已经被收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粉色女式凉拖。   “穿这个,新的。”   江扶月换上,大小刚好:“什么时候买的?”   “……”   男人没应。   江扶月辅一抬头,便见这人直勾勾盯着她的脚看。   “?”   ------题外话------   三更,三千字。   今晚要加更~提前求个票砸~么么哒! 705 谢教授啊你脸红了(一二更) 女孩儿的脚背白皙骨感,厚度单薄,能够看见皮下淡青色的血管。   趾甲圆润,带着浅粉的光泽。   跟他的截然不同。   谢定渊垂放在身侧的手指贴着裤缝,无意识轻动,喉结也来回乱滚。   “你在看什么?”   他猛地回神,烫到一样收回目光。   “没……没有……”   “我的脚有这么好看吗?”   男人讷讷轻喃:“好、好看的。”   江扶月嘴角一抽,越过他径直往里走。   谢定渊关了门,跟在后面,眼中懊恼之色一闪而过。   都怪这嘴……   江扶月走到饭厅,发现桌上有碗泡面,叉子是干净的,说明还没开吃。   谢定渊干巴巴解释:“刘妈不在,没人做饭……”   江扶月把袋子放到桌上,取出里面的饭盒。   男人眼前一亮:“给我的?”   “不然还有谁?”说着,将饭盒打开,几个隔层抽出来,每一层都是不同的菜。   最底那层是饭。   “有筷子吗?”   谢定渊:“有。我去拿。”   说完,朝厨房走去。   很快,男人回来,手里有两双筷子,一双递给江扶月:“你也吃点?”   江扶月接过筷子,放到一边,几乎没怎么动,都是看他吃。   “味道怎么样?”   谢定渊点头,“……好吃。”   “我弟做的。”   男人动作一顿,难怪……   小舅子做的就是香!   吃完,谢定渊去厨房把饭盒洗干净,出来的时候,削了一盘苹果,每块大小匀称,牙签高度齐平。   两人坐在沙发上,嗯……看新闻。   里面正在报道F洲疫情新进展,据说已经有8个国家决定购买华夏专家团队研发的一期疫苗。   航拍镜头带到一处类似军营的地方,江扶月:“这是哪里?”   谢定渊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那么多画面偏偏问到这一个……   好在,没什么不可说的。   “苏威坦军事基地。”   “你们实验室就建在这里吧?”   男人嗓音低沉,眼神染上几分郁闷:“……你怎么知道?”   他可以告诉江扶月这是苏威坦。   却不能透露实验室在这里。   没想到她自己猜出来了。   “上次在突尼及利亚,我听机场工作人员说航班是从苏威坦飞过来的,你又在上面……”   答案已经很明显。   说起那次在突尼及利亚,江扶月突然想起还有个问题一直没问,“你当时怎么找到我的?”   被隔离的乘客那么多,偏偏谢定渊进入单人隔离区后,第一个来看的就是她。   绝对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发热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当时你是不是抱我了?”   “……”   江扶月用手肘捅他,“说话呀。”   “……嗯。”   不仅抱过,还亲过。   “谢教授,你脸红了。”   男人腮帮一紧,正色:“因为室内太热。”   热吗?   江扶月看了眼正幽幽吐着冷气的风管机,没有戳破。   ……   夜色渐浓,时针指向九点。   江扶月:“差不多了,”说着,起身,拎上饭盒袋子,“我回去了。”   谢定渊拉着她不放,只觉时间过得太快。   “那……明天还过来吗?”   江扶月眨眼:“你想我过来吗?”   “想!”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好啊。”她也干脆利落,一口答应。   ……   第二天江扶月上午过去的。   没有敲门,直接用指纹开锁。   进去之后换了鞋,客厅没人。   她坐在沙发上等了十来分钟,给谢定渊发消息,刚点发送,就听到叮咚一声——   他手机就在不远处放着。   那至少说明人是在家的。   江扶月想了想,上去二楼,果然主卧有声音传出来。   进去之后才发现,是浴室的水声。   呃!   谢定渊在洗澡。   正准备怎么来的就怎么退出去,不料浴室门突然从里面拉开,男人走出来,赤着上半身,胸膛到脖颈这一片还有未干的水渍。   目光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你来了。”   “你在洗澡啊?”   尴尬中透着一丝暧昧。   江扶月背过身去:“你先穿衣服,我到客厅等你。”   “江扶月……”   “?”   谢定渊:“就在这里等。”   “你疯了?”   “想什么呢?就这样背对,反正你又不会偷看。”说到最后一句,他好像还有点遗憾。   江扶月嘴角一抽:“谁说我不会偷看?你不知道色狼不分男女吗?”   “好啊,那你转过来,我给你看全身。”   “!”听听,这是教授该说的话吗?!   “怎么不转?”   “……”算了,惹不起。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谢定渊:“好了,转过来。”   江扶月回头,只见男人穿着全套睡衣,黑色衬得他愈发挺阔俊美。   只是,刚才惊鸿一瞥的画面,此刻在脑海中不自觉回放。   她知道,那层黑色布料下,是匀称的肌理线条。   脉络清晰。   肤色虽白,却不显文弱和娘气。   反而透出如玉般温润的质感。   大掌在眼前轻轻一晃,江扶月猛地回神,谢定渊已经站在面前。   一股清冽的松木香钻进鼻孔,男人眉眼含笑:“在想什么?”   “没有。”矢口否认。   “我知道了,你在想我。”   江扶月轻哼:“……无聊。”   说完,转身就走。   谢定渊追过去,一直到楼下客厅:“你就是在想我。”   “你好烦……”   “而且还是在想我没穿衣服的样子。”   江扶月:“……”   谢定渊见好就收,不敢逗她逗得太狠。   “你头发就这样?”   男人抬头摸了摸:“头发怎么了?”   “不用吹干吗?”   “应该……不用吧?”在苏威坦的时候,为了方便,他跟基地的士兵一起推了板寸。   谢定渊:“很快就干了。”   “你当这里是F洲?”   “……”   “吹风机呢?有吗?”   “有。”   “找出来。”   “哦。”男人乖乖去找吹风,找到之后,递给她。   江扶月:“?”我让你找吹风吹头发,你递给我干什么?   谢定渊保持递出去的姿势,不动。   眼神可怜巴巴。   最终,江扶月认命地接过来,拍拍他后背,示意:“转过去,坐下。”   男人顿时笑开,坐下之后,腰板儿挺得笔直。   江扶月试了试温度,二档有点热,一档刚好合适。   谢定渊发质本就偏硬,再加上剃了板寸,摸起来相当扎手。   江扶月只能慢慢地顺,指尖偶尔会擦到他头皮。   每每这时,男人身体便猛地一僵,肌肉紧绷。   “你抖什么?放松。”   “……哦。”他也不想抖,但忍不住。   谢定渊:“明天去实验室,要不要一起?”   “你说汗青那边?”   “嗯。”   江扶月:“你去工作,我去干什么?”   “高考都结束了,不准备回去看看老白他们?”   江扶月眉眼轻动,确实很久没见了:“不会耽误他们做事吗?”   “上个星期刚结项,都闲着。”   “行,那明天一起。”正好她有几个关于空气力学的问题想请教丁羽。   ……   “好了。”江扶月关掉吹风,拔了插头。   “这么快?”男人满眼遗憾。   江扶月不疑有他:“你头发短,用不着吹太久。”   谢定渊默默思考自己留长发的可能性。   江扶月待到中午,准备回家做饭,男朋友住隔壁就是这点便利。   想来就来,想回家就回家。   江小弟一早就被吴前接走参加活动了,所以今天她得自食其力。   谢定渊:“要不在我这里煮?”   江扶月目露怀疑。   “咳……锅碗瓢盆刘妈平时在用,都是现成的,冰箱里还有小馄饨和调好的蘸料。我也可以帮忙。”   “好。”   东西都是现成的,馄饨下水,煮好捞起来放进蘸料里,简单容易。   江扶月烧水的时候,谢定渊就洗菜。   男人卷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每一片青菜叶都被他翻来覆去,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整整齐齐码在一旁。   ------题外话------   两更,三千字。   十二点前还有更。 706 天生默契牵手狂魔(三四更) 哦,强迫症的快乐再次上线。 十分钟后 两碗馄饨,谢定渊大碗,江扶月小碗。 没在饭厅的桌上吃,而是凑到客厅茶几上,边吃边聊。 电视里正在重播上午看过的新闻,两人听着竟也不觉得无聊。 “青菜好像有甜味?” 谢定渊:“是刘妈在后院自己种的,纯天然,无化肥。” “难怪” “喜欢就多吃点。”说着,把自己碗里的青菜挑到江扶月碗里。 突然,男人动作一顿,想起自己已经吃过两口,有些窘迫地询问:“介意吗?” 从前只有别人问谢教授介不介意的份儿,哪有他去照顾别人情绪的时候? 所以,百因必有果,他的报应嘛 来了! “不介意。”江扶月摇头的时候,谢定渊冷不丁松了口气,然后高高兴兴把所有青菜夹到她碗里,一根不剩。 江扶月:“?”我怀疑你就是不想吃青菜! 谢定渊:“”被发现了?应该不会吧,她都没说话。 吃完,男人主动收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洗。 江扶月在收拾茶几的时候,发现一堆SCE期刊下面压了一张报纸。 她抽出来,却在头版页面发现了自己的照片。 是前段时间接受采访的那个视频截图。 她和主持人面对面坐着,镜头从正前方拍到她的时候,照片被截下来,但由于清晰度不高,加上报纸印刷本来就会让图片失真,所以看上去有些模糊。 内容无非就是围绕她以满分的成绩却报了齐明大学这个话题展开,中立地摆出几种不同的观点。 最后反问大家怎么看。 乍一看,没什么毛病,笔者态度摆得很正,视角也很客观。 但如果仔细读下来就会发现,在列举观点的时候,支持的只写了一两个,但反对的却有半页之多。 什么说她看不起B大和Q大,最好让全国高等学府把她拉入黑名单。 还有批评她大言不惭,居然拿明大这种野鸡大学和国内顶级高校相提并论。 最夸张的是说她中邪了,或者精神方面有问题。还举例爱因斯坦的后代几乎都是傻子。 最后结论:智商太高,也不见得是好事,因为疯子和天才往往一步之遥。 江扶月看到后面,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现在的主流媒体都这么神神叨叨吗? “不用管他们。”谢定渊走过去,从她手里夺过报纸,然后rua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江扶月挑眉:“你不好奇?” 谢定渊早就知道她报了明大,相处中却只字不提。 男人坐到她身边,“要听实话吗?” “当然。” “好奇是肯定的”换了其他任何人都好奇,他也不例外。 “那为什么不问?” “你不说,我不问;等你想说的时候,不用我问,你也会说,比如现在。” 江扶月忍不住笑起来:“你好像很懂嘛?说话一套一套的。” 男人挠挠头,也跟着笑开。 “其实明大挺不错啊。” 谢定渊:“”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它很差?” 呃 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后来江扶月才知道,这个叫“亲妈滤镜”! 自己生的娃,再丑也觉得可爱。 下午,谢定渊接了个电话,对方用的是阿拉伯语,他随手扯过一张白纸,“你说。” 然后,一边听一边记下一串化学反应方程式。 结束之后,他看了眼江扶月,有些舍不得,“我要去书房处理点事” “嗯,你去忙吧。” “那你”因为涉及机密,他又不能把江扶月一起带去书房。 “我就在这里看看杂志。”她点了点那沓期刊。 “好。” 等谢定渊用最快速度解决完问题,邮件反馈给苏方基地之后便迫不及待下楼。 找遍客厅却没看到人,接着饭厅、厨房,甚至洗手间都去看了。 目之所及一片冷寂。 巨大的失落袭上心头,男人眼神逐渐黯淡。 她走了 突然,一阵微风拂动窗帘,白色纱幔后,隐约可见一道窈窕身影。 谢定渊上前,手轻轻一撩,只见 女孩儿靠在躺椅上,双腿并拢微曲,手中翻开一本杂志,微微低头,目光专注。 树间风过,送来一丝凉意,发端垂落到书页上,被她用指尖轻轻拂开。 谢定渊愣在原地,不知看了多久。 他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不敢大口呼吸怕惊扰这一刻的恬静与宁谧,破坏了画面的完整与美感。 还是江扶月先发现:“你站在窗帘后面做什么?忙完了?” 她合上期刊,双腿放下来,起身走到他面前,“很要紧的事吗?” 男人喉结轻动:“都处理好了。” “那能去你书房找本书吗?”她刚才在读一篇论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亟待验证。 “好啊,你想找什么书?” 江扶月说了名字,因为涉及专业名词,她直接用的拉丁语。 “有吗?” 谢定渊:“没有原版,译本可以吗?” “什么语?” “俄语。” “可以。” 两人上楼。 接下来的时间,江扶月便窝在那组沙发里看书,谢定渊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办公桌,还有一个博古架,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 但氛围却相当和谐。 转眼,太阳落山,江扶月翻过最后一页,仍然意犹未尽。 却见落地窗外夕阳如火,才惊觉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谢定渊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她面前。 江扶月自然而然地把书递过去,他也从善如流地接过来,转手放回书架上。 不需要任何言语,仿佛天生就有默契。 “吃什么?” 江扶月摇头:“不知道,你说呢?” “出去吃?” “好啊,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一刻钟后。 江扶月换了身红色长裙,棉麻质感,带刺绣元素,长及脚踝。 一头黑发披在身后,与红裙形成鲜明对比,愈发衬得她肤色如雪。 出去的时候,谢定渊已经把车停在别墅门口。 透过半降的车窗,男人眼里闪过浓墨重彩的惊艳。 江扶月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定。 准备系安全带的时候,谢定渊突然伸手,挡了一下。 他说:“我来。” 江扶月:“我会系。”言下之意,她可以自己动手。 “我知道,但我想帮你系。” “?” 男人轻咳,囫囵道:“电视剧都这么演” 江扶月嘴角一抽,便任由他动作了。 教授又如何? 男人幼稚起来不分职业和智商。 不用江扶月说,谢定渊就自觉把车开到一家火锅店。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闻着那股辣辣的味道,女孩儿两眼放光。 谢定渊眼角一抽:“除了这个,你跟我一起还吃过其他吗?” “” 除了一次私房菜之外,剩下的好像都是火锅。 “吃什么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江扶月:“”啧! 有时候觉得他不会,有时候又觉得他很会。 谢定渊停好车,两人一起进到店里。 等吃完出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夜色正好,夏风清凉。 “走走?” 江扶月长发飘扬,笑入眉眼:“好啊。” 上次两人像这样散步还是半年前,那时谢定渊心意渐明,江扶月却还懵懂未知。 隔着半座山,谢定渊在这头急得跺脚、备受煎熬,江扶月却在那边丝毫不受影响。 如今,两人是男女朋友了。 思及此,谢定渊嘴角染笑,不自觉上扬。 他一点一点,慢慢靠近,最后捉住女孩儿的手,紧扣在掌心。 江扶月余光看见某人蹭啊蹭,终于蹭到她身边,然后像做贼一样来抓她的手。 眼中笑意闪过,嘴上什么都没说。 在男人微微用力的时候,她也轻轻回握给予回应。 谢定渊一双眼睛倏地亮起来,路灯下,折射出愉悦的光芒。 两人就这样手牵手安静走着,什么都没说,也不需要说。 走着走着,居然到了一中附近,两人停在铁门前。 门卫大叔正吹着空调打盹儿,头一点一点,眼睛已经眯上了。 谢定渊:“要进去看看吗?” 虽然各个年级已经放假,但学校并没有封闭。 体育馆经常租给机关单位或社会团体,用作活动场地。 校外的人登记身份信息之后也可以自由进出。 门卫大叔被叫醒,给两人拿了登记簿和笔,写完只随意地扫了两眼,便大方放行。 这个季节每天晚上都有小情侣成双成对来逛操场,见得多,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刚才那个女孩儿 门卫大叔咂咂嘴,好像有点眼熟。 “在哪儿见过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 谢定渊和江扶月去了操场,沿塑胶跑道走了两圈,然后到看台坐下。 不远处有人在打篮球,一旦投中,必定伴随一阵欢呼。 少年挥汗如雨,是青春最好的样子。 谢定渊见江扶月看得专注,嘴角稍紧,突然来一句:“我也会。” 想了想,又补充强调:“比他们打得好。” 江扶月:“” 雄孔雀为什么开屏? 因为它要向雌孔雀证明自己比其他同类更漂亮、更有优势。 动物世界管这叫“求偶的本能”。 更进一步说,就是“繁衍的天性”。 人类也不例外。 谢定渊:“为什么这样看我?” 江扶月:“想知道你的尾巴到底有多漂亮。” “?” 就在这时,一颗篮球朝看台飞过来。 江扶月起身,一个弹跳抓接,球便稳稳落到她手里。 谢定渊慢了半拍,也因为见到江扶月的动作,及时收手,所以抓空了。 一群男孩子立马围上来,对着江扶月狂吹口哨 “美女!这边!” “接得漂亮!” “喂会打球吗?一起玩啊?” “你男朋友好像不太行,要不要换一个?” 此话一出,江扶月只觉身旁冷气直冒。 “球给我。”谢定渊沉沉开口。 江扶月乖乖递过去,“他们开玩笑的,你” 话还没说完,便见男人一个猛掷,篮球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朝那个说话的男生飞去。 后者竟也不避,眼中战意升腾,居然想硬接。 砰 只听一声闷响。 篮球先到了他掌心,可力量实在太大,双臂不自觉后撤,这一退便直接抵在胸前。 然而即使这样,也还不够缓冲篮球来时的力道,直至胸口隔着手掌也狠狠挨了一记,这才勉强接稳。 但代价却是胸口重击、表情扭曲,后退的时候差点摔个屁股墩儿。 男孩子懵了,既是震惊,也是太痛。 他那群哥们儿也停止了起哄,目光逡巡在谢定渊和同伴之间。 一个居高临下站在看台上,连正眼都不屑给他们,只留一个倨傲的下颌;而另一个却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两相比较,到底谁行、谁不行,立见分晓。 “不、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开玩笑的,他这人就是嘴贱,大哥别往心里去。” 还是有聪明人,知道惹不起,就立马服软求和。 但谢定渊表情依然不好。 “真的,我们没有恶意,就是口嗨习惯了,”说着,一巴掌拍到自己嘴上,“实在抱歉了,哥们儿!你女朋友很漂亮,你也很帅,你俩天作之合、活该一对!” “怎么停了?继续。” “啊?哦!祝你们恩恩爱爱,永结同心,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谢定渊这才满意地挥挥手,示意他们打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跳出来圆场的男孩儿瞬间如释重负,拉着他那一脸不服但神色苍白的兄弟,转身走人。 “你干嘛?我还没找回场子,不能就这么走了!” “你可别逗,认清现实吧!还找回场子,人家刚才随便露一手就够你喝一壶的,你拿什么找场子?是比人家力气大,还是比人家球技好?或者泡妞本事比人强?” “”开不起腔。 “就刚才那抛球怼人的动作,一看就是高手!这俗话说得好,惹不起,咱就不要惹,你搁这儿较什么劲?傻了吧唧!” “不是难道就这么算了?我” “别我我我了,赶紧溜吧。” “”呜呜!不就是口花花了一句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看台上。 谢定渊气定神闲地坐下。 那嘚瑟又强自内敛的模样,跟打了胜仗的斗鸡没什么两样,如果身上有毛,他能当场抖擞起来。 “满意了?”江扶月笑问。 “还行。”莫名傲娇。 “一群小孩儿也值得你出手啊?” “士可杀不可辱。”谁让他们当着你的面,说我不行? 不知道男人最听不得的就是“不行”两个字吗? 江扶月好像隐约明白了他的怒点在哪。 呵,男人。 一群少年被吓走,又来了另一群继承篮球场。 江扶月看了眼时间,“走吧?” “嗯。”谢定渊起身。 两人下了看台,中途,他又默默把江扶月的手牵住,扣紧。 一男一女,相携离开。 夜风过,吹动女孩儿背后的长发和红色裙角,恰好拂到男人身上,远远望去,无比和谐。 “辞哥!这儿球给我快啊” “草!被抢了。” 两分钟后,对方投篮成功,得一分。 “不玩儿了,先休息两分钟!” 几个少年聚到一起,易辞从远处收回视线,脸上还有几分未褪的恍惚。 “辞哥,水。” “谢了。” “刚才那个球如果传给我,肯定能进!就算不能进,也不会让对方得分,太可惜了。” “辞哥,你刚才是不是走神了?这完全没发挥出你的正常水准啊!” “不好意思,刚才好像看到个熟人,就多看了几眼,一时没注意让对方钻了空子。”说着,目光朝那一男一女离开的方向望去。 现在已经看不到人了。 女的一袭红色长裙,黑发披肩,身量高挑,看背影简直跟江扶月一模一样。 她旁边的男人也透着那么一丝丝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可转念一想,江扶月怎么会大晚上跟一个男的逛操场? 天塌下来都不可能! 易辞松了口气,“好不容易霸到场子,我们多打两场,把输的加倍捞回来!” “就等辞哥这句话!” “走干他!” 下半场,易辞重拾战斗力,一路势如破竹,打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嗯,江扶月连他、钟子昂和凌轩都拒绝了,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谈恋爱的。 这么一想,顿时打法更猛三分。 “草!他吃兴奋剂了?” “那倒没有,只喝了罐红牛。” “怎么感觉像失恋的莽夫?打的不是篮球,是气球?” 丝毫不知恋情差点就被撞破的江扶月此时已经坐在车上昏昏欲睡。 男人虽然双目平视前方看路,余光却时刻关注着她,见状不由提醒:“毯子盖好,别感冒。” “哦。” 等车开进小区,江扶月已经歪着头睡着,身上搭了毯子,眉目安恬。 谢定渊把车停稳,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然后,越看越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小。 他索性解开身上碍事的安全带,手抵在副驾驶头枕处,上半身躬起,接着微微前倾,缓缓低头 女孩儿嫣红的唇瓣近在咫尺,还差一点,只有一点,就能碰到。 男人呼吸凝滞,心跳如雷,仿佛下定决心般,闭上双眼,猛地凑上去 ------题外话------ 三四更合在一起,五千字。 明天继续加更哦 顺便来个有奖问答 谢99能成功亲到月姐吗?他真的失败了好多次 A、能;B、不能 707 终于亲到那个叔叔(一更) “你想亲我吗?”突然,江扶月睁开双眼,瞳孔漆黑。   男人仿佛触电般浑身骤僵,不敢与她对视,甚至本能地往后撤。   慌且怂。   但下一秒,只见女孩儿莞尔一笑,在他退避的同时,倾身迎上前。   唇与唇相接,目与目相对。   呼吸缠绵。   刹那间,男人身形比之前还僵得厉害,肌肉紧绷,身似呆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忽然有种身处云端的不真实感。   全身以可感的速度褪去重量,最后只剩轻飘飘的灵魂在荡。   而牵扯灵魂的那根线,则牢牢攥在眼前这个浅笑晏晏的女孩儿手中。   她掌握了他所有方向,控制住他一切感官。   心跳扑通,呼吸凝固。   当窒息感逐渐逼近,男人脸颊涨红。   江扶月稍稍退开,唇触及着他灼热的鼻息,含笑提醒:“换气呀。”   男人却以为她要离开,双手无师自通地扣住那把纤腰,往怀里狠狠一按。   触手生温,盈盈堪握。   “嘶……轻点……”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卸了半分力,却也叫她无法挣脱。   江扶月既然主动亲了,也没想打退堂鼓。   双手自然地圈住男人脖颈,指尖轻轻在他侧颈摩挲。   却不料,这个小动作令男人浑身颤抖、呼吸骤急,嘴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变狠……   “唔!”   “抱歉,”呼吸湿热,微微轻喘,缠绵的眼神透出一丝无辜,“我忍不住……”   在这种事上,永远不要小看男人的学习能力。   更何况,对方是谢定渊,能玩转生物化学的顶级大佬。   当他把接吻当做某项学术研究去探讨的时候,江扶月就惨了。   “你、还要亲……唔……多久?”   “再等等。”   “……”   “好了没?”   “一会儿。”   “……”   “谢定渊,你够了!”   “还不够。”   江扶月:我这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如果说她亲上去那一刻,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那么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然不可控,某些人早就暗搓搓地反客为主。   ……   不知过了多久,当谢定渊终于舍得放开她,江扶月已经双颊绯红,桃花眼里水光潋滟,靠在座椅上微微轻喘。   男人则一脸满足,嘴角弧度一扬再扬,心情愉悦。   偷香成功!   “你……”   “我回去了。”   两人同时开口。   江扶月说完,推开车门下去,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   谢定渊降下车窗喊她:“月月——”   女孩儿脚下一顿,没有回头。   “明天见。”低沉的嗓音化开在风中,仍然能听见那股挥之不去的笑意。   江扶月加快脚步。   便听身后一阵低笑,他说:“我等你。”   ……   不等江扶月拿出钥匙,江小弟就跟装了雷达一样,哒哒哒跑来给她开门。   “姐姐——”   “乖。”江扶月摸摸他的头,突然发现这个高度不如以前顺手。   是了,小少年长个儿了,不再是以前的矮豆丁。   “姐姐,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吃饭?”说着,把江扶月的拖鞋取出来。   “吃过了。今天活动还顺利吗?”江扶月换好拖鞋往里走。   江小弟跟上,亦步亦趋:“挺顺利的,还见到大明星了!”   “哪个明星?”   江小弟说了一个名字,是近两年大火的男团成员,人气C位,据说粉丝特别能打,商业价值在内娱数一数二。   今年更是凭借一部大爆仙侠剧成功转型,前途一片光明。   “……他有好多粉丝,一出场,所有人都疯狂喊他名字,到处都是应援灯牌,像红色的海洋。”说到这里,江小弟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原来当明星可以被那么多人喜欢。   江扶月:“你也有很多粉丝啊。”   谁知江小弟摇摇头:“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粉丝喜欢他是因为他长得帅、演技好、唱歌好听、跳舞好看,吴叔叔说这叫……业务能力!”   “可我的粉丝喜欢我是因为我能吃……”   江小弟具体也说不上来两人哪里不一样,但就是感觉不同。   “我觉得他更厉害,更应该被喜欢!”   小少年说话的时候,两眼放光:“姐姐,我以后也想当明星,可以吗?”   江扶月挑眉,“明星看似光鲜,但其实他们需要付出比普通人更多的努力和承担更多的责任,这点你要知道。”   “嗯嗯!我知道的,吴叔叔说,当明星会被狗仔追、被黑粉骂,所有动作、神态和表情都会被放大,所以困了不能打呵欠,有鼻涕也不能擤,抽烟喝酒,擦眼屎挖鼻孔这些损害形象的事都不可以做。”   “我还听吴叔叔说,有了女朋友也不可以公开,因为会脱粉。”   江扶月:“所以,你还想当明星吗?”   江小弟点头:“想的。”   “?”   “虽然这些要求很难、很苛刻,但我觉得有那么多人喜欢你,肯定是因为你值得这样的喜欢,那就理所当然应该比普通人做得更好呀!”   “如果和普通人一样,那别人为什么要喜欢你呢?”   江扶月挑眉,眼中闪过惊讶。   她没想到江小弟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现在的娱乐圈,几乎所有明星都在呼吁狗仔和粉丝给他们更多自由和空间。   所以私底下抽烟、说脏话、随地吐痰被拍到,大家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不再像二三十年前那么严格。   可做着明星的工作,拿着惊人的报酬,却要求和普通人看齐的自由,凭什么?   明星这行似乎大部分人已经忘了“在其位,谋其政”的基本职业素养;粉丝也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心目中“偶像”的标准,甚至达到了一种无脑包容的地步。   什么“只要哥哥长得帅,多睡几个也不怪”、“三观跟着五官跑”、“不怪他渣,只怪那女人管不住他”等等。   其实,都是明星对自我要求的不断下降。   倒是江小弟的想法……   根正苗红!   江扶月走到沙发坐下,一瞬正色:“真想走明星这条路?想清楚了?不后悔?其实你现在还小,不用着急,等高中毕业再做决定也不迟。”   江小弟站在她面前,也不撒娇了,双手背在身后,腰板挺得笔直。   眼中满是坚定,“姐姐,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过了,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脑子发热,我……”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我想让更多人喜欢,也想让自己对得起他们的喜欢。”   当初,在江小弟选择做吃播的时候,姐弟俩也进行过一场类似的谈话。   眼前的江沉星和当初的江小弟,在江扶月眼中逐渐重合。   “真的想清楚了?”   “嗯嗯!”   “今天这番话是吴前教的?”   江小弟顿时瞪大眼,半晌才憋出一句:“……也是我自己想说的。”   啧!   “行了,”江扶月挥挥手,“后天让吴前到家里来,我亲自跟他谈。”   小少年眼前一亮:“我现在就给吴叔叔打电话!”   说完,哒哒哒跑走。   江扶月摇头失笑。   不过,星月的经营策略确实也该变一变了。   “姐姐——”突然,江小弟从楼梯中间探出头来。   “嗯?”   “你明天还是去见那个开车的叔叔吗?”   江扶月:“!”   “叔叔的车好帅,像个大盒子。”   “!”   “你在哪看到的?”不动声色。   江小弟指了指上面:“二楼窗户。可你们为什么停了这么久也不下车啊?”   江扶月目光微闪,轻咳一声:“……说了会儿话。”   “哦。那个叔叔我知道的,就住在隔壁,之前我还坐他的车去学校,不过是另外一辆。他的车好多啊……”   江扶月:“你不是要给吴前打电话吗?”   “嗯!马上就去!”   上楼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江扶月这才轻舒一口。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昨天问答正确答案是A~老谢熬出头了!可喜可贺!   二更十点半【左右】不一定特别准确哈~ 708 去实验室醋狗谢九(二更) 第二天阳光明媚,适合出门。   因为要去实验室,江扶月没穿裙子,简单的T恤配铅笔裤,衣摆束进裤腰里,小腹平坦,长腿逆天。   她出去的时候,谢定渊已经等在门口。   车窗降下,侧脸轮廓分明。   果然,又换了辆车,难怪江小弟说他车多……   江扶月坐进副驾驶,抢在男人动手前,系好安全带。   谢定渊把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动,眼中闪过遗憾。   “走吧。”   ……   中途,路过一家甜品店。   江扶月:“他们喜欢吃甜食吗?”   谢定渊:“……不太清楚。”   算了,江扶月索性买了甜点之后,又买了咖啡和奶茶。   很快,车驶入汉青生物实验区。   门卫大爷一看谢定渊,根本不用多问,直接抬杆放行。   倒是多看了副驾驶位上的江扶月几眼。   这姑娘咋这么眼熟?   ……   谢定渊并没有提前告诉几人今天江扶月会来。   所以,到的时候,几人毫无准备——   老白正趴在实验台上看漫画,爆女仆装,后面还长个小尾巴那种。   老金在对着镜子挤痘痘:“连续熬夜半个月,内分泌失调,我脸都要毁了。之前路过一家美容机构让我去做医美,结果一次就要八千,卧槽——抢钱啊?”   丁羽闻言,头也不抬:“你可以开票找谢教授报销。我去,这个公孙离居然抢我人头……”   老金顿时两眼放光:“可以报销吗?!”   刘关一脸嫌弃:“我说你能不能稍微大方点?好歹也是年薪过千万的研究员,八千块就跟割你一坨肉似的,这么小气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老金不以为然:“八千也是钱,那我当然心痛啊!你有钱,那你随手丢给我八千试试?”   刘关:“……”   “再说找女朋友这种事,急不来的!你看谢教授年薪千亿、出手大方不也还单身?可见,有钱没有钱、大不大方,跟能不能找到女朋友没有必然联系。”   刘关冷哼:“我看你就是单身蛙的命——孤寡!孤寡!孤寡!”   老金眼角一抽:“滚——有本事你去催谢教授啊!他比我还注孤身……”   “谢教授!您、怎么来了!”刘关噌一下起立。   老金翻了个白眼儿:“又想诓我?没门儿!”   “真的来了!”   “我信你个鬼,你怎么不说仙女下凡了?我可能还会转过头看一眼。”   刘关轻呵一声,目光落在谢定渊身旁眉眼含笑的江扶月:“还真有个仙女……”   老金看他的眼神顿时充满嫌弃:“你现在的思维怎么这么单一了?我说仙女就仙女?也不知道变通一下,好歹也换个王母娘娘、蜘蛛精之类的啊……”   刘关捂脸,实在不忍直视:“我觉得,你真的可以回头看一下。”   老金抱臂,下颌微抬:“就不!”   刘关:“……”对不起,我尽力了。   直到老白、丁羽两人一前一后站起来,喊了声:“谢教授。”   老金这次意识到什么,僵着脖子转过去,便见谢定渊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   靠——   他腿一软,差点趴下。   “谢谢谢……教授!我我我我我……”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气氛顿时尬到不行。   江扶月上前,放下手里的咖啡和奶茶,“给你们带的,尝尝?”   然后眼神示意谢定渊,不要太凶,怪吓人的。   他这才缓和了面色,上前,放下手里的甜品袋,和咖啡奶茶并排放到一起。   老白:“请我们?”   江扶月点头。   他啊呜一声,率先扑向甜品:“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榴莲千层?哇!还真有!”   下一秒,转过身就给了江扶月一个爱的熊抱:“小月月,我太爱你了!你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宝贝甜蜜饯儿!”   江扶月:“?”有点窒息。   谢定渊:“!”   老白抱得快,退得也很迅速,然后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块送进嘴里:“唔——好多榴莲果肉,奶油也一点不腻,好好吃!”   谢定渊默默松开了拳头。   丁羽也不玩游戏了,他喜欢咖啡,刚好江扶月买的就是他经常喝的那家,顿时心满意足。   “谢了。”他朝江扶月笑笑。   “不客气。”   刘关最不挑,甜品能吃,奶茶咖啡也都能喝。   所以,剩下的全被他一个人承包。   看老金还没拿,他走过去,悠悠开口:“呐,选一个吧。”   老金还在刚才社死一瞬的尴尬里无法自拔,都怪刘关!   这会儿听到他洋洋得意的声音,不由咬牙切齿,颇有气势地甩出一句:“我凭什么选一个?!我偏要选两个!不,三个!”   刘关:“……”还以为他能撂出什么狠话,结果……   等他们去外间吃完了再进来的时候,江扶月和谢定渊已经换好实验袍,一个坐在电脑前,一个坐在实验台上。   老白眼珠一转,凑过去:“小月月,听说你高考满分啊?牛批!”   “运气好。”   江扶月不是谦虚,因为涉及到语文和英语作文这种软性给分的题目,能一分不扣确实有运气的因素。   老白推了她一下:“跟我来这套?见外了啊!”   突然,他觉得一股冷意射到手上,下意识往回收,捂住,然后四下打量,却并未发现异常。   窗户是关着的,空调出风口也在头顶,怎么会光手冷呢?   奇怪……   谢定渊收回视线,重新落到实验报告上。   “老白,你过来。”   “啊?好。小月月,谢教授叫我,先过去一下,待会儿再来找你。”   “嗯。”   老白走过去,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教授?”   “这个实验第三部分是你完成的?”   “对。”   谢定渊:“两个数据有误差,一处单位不对,拿回去自查。”   顿时,老白天都塌了。   接下来轮到:“老金,你来。”   老金:“……”生无可恋。   谢定渊拿着报告找漏洞,把人一个个叫去当面谈话。   江扶月则坐在电脑前,把之前做到一半的程序点出来,然后叫丁羽过来帮忙看看。   “……这个模型是基于空气力学的基本概念构架而成,我很确定代码不会错,但是在运行过程中,会出现卡顿,并且得出的结果也是乱码,所以我怀疑是搭建过程中的基础概念出了问题,正好你对空气力学方面比较擅长,能不能帮我找找问题?”   “好啊,不过我空气力学是辅修,不一定能帮上忙。”   丁羽随手拖过一张椅子在江扶月身旁坐下。   ……   等谢定渊这边挨个谈完,转眼一看,江扶月跟丁羽坐在一起,两人对着电脑屏幕正讨论什么。   丁羽说的时候,江扶月便侧耳倾听,不时点头,偶尔也表达自己的观点。   两人正讲到关键处,并没有发现距离有多近。   尤其是丁羽为了操作鼠标,可鼠标线又不够长,几乎半条手臂都从江扶月前面伸到右边,上半身也几乎趴在桌面上。   “你是说这样?”江扶月当场修改程序步骤。   “不是,在这里还要多一种分类讨论的情况,因为空气摩擦指数……”   江扶月点头:“懂了。”   她飞快操作键盘,很快:“这样是不是就满足所有情况了?”   丁羽眼中闪过赞赏:“你悟性很高。”   江扶月一次解决了所有难题,笑容也显出几分轻松:“是你带得好。”   从谢定渊的角度看过去,两人仿佛相视一笑。   “教授,您……没事吧?”刘关看他骤然发沉的脸色,战战兢兢问道。   顺着视线望去,那个方向什么也没有啊!   就是丁羽和江扶月在讨论问题而已。   所以,教授他到底在气什么?   周围气压都变低了……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谢99:我是醋狗,不是酷狗。我浑身都在发酸!   还有两更会在凌晨四点左右一起更,大家不要等,先睡觉,明天早上起来看~ 709 公主抱了闪瞎众眼(三四更) 谢定渊:“你,把丁羽叫过来。” 刘关哦了声,正准备过去,突然脚下一顿:“您刚才不是说他负责的部分完全正确吗?” 那还把人叫过来干嘛? 谢定渊淡淡抬眸。 刘关头皮发麻:“我马上去……” 然后,丁羽就在和江扶月聊得正起劲的时候,被叫走了。 “我负责的部分没错啊?叫我干嘛?” 刘关:“那我就不知道了,让你去就去,这么多废话干嘛?” 丁羽:“……哦。” 他转头对江扶月说:“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剩下几个都是类似的小问题,不难排查,你自己也可以操作。” “好,我试试。” 丁羽走了。 刘关继承了他的位子,开始和江扶月聊天:“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我有几个空气力学的问题请教丁羽。” “那你问我啊,我读研的时候顺便拿了一个力学硕士学位,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包括空气动力学在内的流体力学。” 江扶月:“……”所以,你们这一个个不是辅修,就是双学位吗?! 还都跟现在从事的生化研究工作无关! “那你帮我看看这里……”江扶月指着屏幕上一个运行步骤。 刘关只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虽然我对编程了解不深,但是你这几个基本公式要这样用就必须先换算单位……” 两人聊得渐入佳境,突然,老白过来:“老刘,教授喊你。” “啊?我刚才谈过了。” “知道你谈过了,但是教授又在喊,你还是快点吧,怎么这次报告的问题这么多啊……我和老金也被叫过去了……你快点!” “哦哦。” 这下,四人都聚集到实验台那边,这一片就只剩江扶月。 她没有想太多,继续整理思路。 中午十二点,谢定渊那边差不多审完了,老白和老金几个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包括实验完成度较高的丁羽,也在细节上被挑出毛病。 “姜还是老的辣。”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教授这种水准啊?一眼过去,再小的错误都能发现。” “就你?再练个几十年吧!” “呵!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 谢定渊洗了手,从实验台下来,走到江扶月身边,“去吃饭?” 女孩儿视线粘在电脑屏幕上,十指飞速敲击键盘,闻言,动作也没慢,“再等我五分钟。” “好。” 谢定渊拉开椅子坐下,安静等候在侧。 老金和丁羽正忙着讨论实验步骤怎么改进,刘关在看自己那部分,只有老白开小差,眼珠子乱转。 突然,他视线落到江扶月那边,眼底逐渐流露出疑惑。 教授为什么坐到江扶月旁边去了? 他在等她吗? 不是…… 凭什么等她啊? 教授都没等过他呢! “老白——” “啊?”他猛然回神,“你叫我?” “看什么呢?让你想想怎么改进,你倒好,神游天外,能不能靠谱点?” “不是,我跟你讲,我有大发现!” 那边,江扶月已经结束,退出程序,关好电脑。 “好了,走吧。” 谢定渊跟她一起出去。 老白:“你看你看!教授就是在等她!不然为什么江扶月一弄完,教授也跟着走了?我跟你讲,绝对有问题!” 刘关嘴角一抽:“我看你才有问题!” “不是……你们怎么不信呢?我用我的第六感发誓!” 丁羽轻飘飘来了一句:“第六感?那不是女人才有的东西吗?” 老白:“……”草啊! 午饭是在食堂解决的,江扶月这边还有一点收尾工作,想借实验室的内网一口气弄完。 所以,吃饭的时候还在规划进度。 如此一来,就无可避免忽视了谢定渊。 “这个还可以,你多吃点。”男人把一根鸡中翅夹到她餐盘里。 “谢谢。” 然后就没什么话了。 吃完,两人离开食堂,准备回实验室。 中途有一段路,由于谢定渊回头率实在太高,连带江扶月也收到不少打量。 “那是谁呀?跟谢教授走在一起,两人离得好近。” “不知道,应该是实验区那边新来的研究生吧?” “谢教授不带研究生啊!再说,能进实验区的几乎都是博士学历。” “那女的看着也太年轻了,穿衣打扮都不像搞学术的。” 哪里只是穿衣打扮不像,其实长得也不像。 学术女大多不修边幅,样貌也不够好看,可这个女的不仅身材好、脸蛋美,气质还特别出众。 怎么看都不像那种埋首书本、一心钻研的女书呆。 “诶,你看她停下来,谢教授会等她。” “OMG!从来都只有别人等谢教授的份儿吧?” “不得了,不得了。” “会不会是亲戚家的孩子啊?谢教授单身多少年了都,网友们操碎了心也没见有点动静,以前没有,现在更不可能有,死心吧。” “挺好,帅哥和天才都上交国家了。” …… 进到实验区,这边人少,且管控严格,再也没有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江扶月没有身份卡,走到门口停下来,等谢定渊来刷。 等了一会儿,发现没动静。 她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去。 “怎么了?” 只见男人停在旁边,薄唇紧抿,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一眨不眨,隐约透出几分……控诉的味道? 江扶月:“?”我做了什么? 谢定渊:“我今天吃了糖醋排骨……” “?”有糖醋排骨吗?为什么她没吃到? “没有糖,也没有排骨。” 江扶月:“那不是只剩醋……” 呃! 她冷不丁反应过来,眨眨眼:“你……吃醋了?” 男人下颌稍抬,不说话,只幽幽朝她望过去。 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江扶月:“等一下,我捋捋你这醋是从哪儿来的……” 她今天接触的异性好像只有老白、老金、丁羽和刘关他们的几个。 “你该不会……” 谢定渊飞快打断她,眼中掠过一抹赧然:“以后你有问题可以问我,我比他们都厉害!” 说完,嘀一声,刷卡开门,越过她走在前面,脚步飞快。 江扶月失笑,立马追上去,一把牵住他的手。 男人脚步慢下来,反客为主地扣紧女孩儿五根手指,但嘴上还是不说话。 能让他主动承认吃醋已经是破天荒了,哪里还经得起江扶月抽丝剥茧地分析? 所以他落荒而逃。 但幸好,江扶月追上来了。 男人嘴角重新扬起笑容。 江扶月:“好啊,那以后我都问你。” “嗯。” “那万一你没空怎么办?” “发消息,我看到立马就回!” “真的?可我听说谢教授的时间很宝贵啊,既要为国做贡献,还要为民谋福祉,被我耽误了那多不好?” 谢定渊沉吟一瞬,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终于,“……攘外先安内,你是内,不算耽误。” 看他表情顶顶认真。 “噗——”江扶月没忍住,笑出声。 谢定渊:“?” 他急了。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我有那么笨,需要问那么多问题吗?” 男人憨憨挠头,半晌憋出一句:“……你很聪明。” 江扶月:“哈哈哈哈哈哈……” 进到实验室。 老金:“小江,什么事这么好笑啊?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 “没,就是看到一块木头,泡进了醋缸里。” “嗯?这是什么原理?有化学或物理方面的讲究吗?” 酸木头谢定渊:“……你们改进方案出来了?” 老金低头,默默走开。 老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傍晚,江扶月做完事,谢定渊带着他们四个也修改得差不多了。 丁羽:“教授,一起去吃饭吧?” 谢定渊合上新版实验报告,抬眼扫过众人。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毕竟,谢教授很少参加他们的聚餐,突然—— “好啊。” 答、答应了?! 四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接着一致扭头看向窗外。 太阳是从西边落下去的啊? 老金:“小江也一起吧?” 江扶月点头说好。 就这样,一行六人换完衣服,离开实验室。 老白几个都有车,丁羽原本是想邀请江扶月坐他的,结果人家直接上了谢教授的副驾驶。 丁羽眨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老金招呼他:“走啊,去开车,你愣着干什么?” “不是……江扶月她……” 老金:“小江怎么了” “她上了谢教授的车。” 老金顺势望去:“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江本来就跟教授比较熟,当初还是教授把她带进来跟我们一起做项目,多半是朋友家的小孩儿。” 丁羽:“这样吗?” 可他总觉得刚才江扶月上车的动作太自然,而谢教授给她开车门的姿势也不要太熟练。 两个人的相处也太过默契。 说通俗点,就是太不见外了。 若是别人,丁羽可能还比较容易接受,可对方是谢定渊,出了名的严厉苛刻、不近人情,还有强迫症加轻微洁癖。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之前他还从来没见过谁可以坐上谢教授的副驾驶。 老金:“别琢磨了,赶紧的,教授他们已经走了。” “……哦!” 丁羽甩甩头,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测,应该是他想多了。 …… 为了最大程度照顾大家的口味,晚餐地点定在一家地方菜馆。 主营家常菜,大家平时都在吃的那种,自然也就不存在吃不惯的情况。 刘关:“老规矩,菜单挨个传过去,每人点一到两个菜。” 江扶月点完,轮到谢定渊。 菜单递过去,他没接,只说:“你点吧。” 江扶月也没客气,选了另一个自己喜欢的菜,没了。 然后越过他,把菜单递给老白。 后者视线飞快逡巡在江扶月和谢定渊之间,想看出点什么,却一无所获,但总感觉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害他浑身难受,点菜都兴致不高。 要知道,平时他可非要点满两个才罢手,今天就只点了一道。 “啧……”老金看在眼里,像见到什么奇观似的。 很快,菜上桌。 有谢定渊在,他们也不敢喝酒,一个个乖乖夹菜吃饭,聊的话题也正经得不行。 什么生化领域最新研究成果,某某国家又在试验生化武器,F洲申克沃病毒毒株……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学术讨论会。 服务员送饭进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顿时看这群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江扶月还好,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 不愧是业内顶级的研究员,就连吃饭闲聊中提及的东西也能让人受益匪浅。 吃完,丁羽主动去结账,却被收银员告知已经买过单了:“是那位先生结的。” 丁羽一看,除了谢教授还有谁? 一群人离开餐厅,准备到对面停车场取车。 江扶月今天穿了双低跟凉鞋,刚下了一级台阶,跟就被卡住,害她重心不稳,差点往前倒。 幸好谢定渊出手及时,手臂缠住她的腰,把人稳住。 “慢点。” 江扶月轻舒口气:“好险。” 这时,走在前面的几人听到动静,纷纷转头看过来。 瞬间表情微妙。 只见谢教授和江扶月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前者有力的手臂圈住后者纤细的腰肢,两人之间早就突破了普通朋友的安全距离,甚至可以称得上“亲密”。 不过下一秒就听江扶月说,她鞋跟卡住,差点摔了一跤。 众人这才目露了然。 老金:“幸好谢教授离得近。” 刘关:“前面全是台阶,真摔了可不得了。” 只有老白和丁羽没说话,前者两眼放光,宛若雷达;后者若有所思,眉心稍蹙。 江扶月手搭在谢定渊肩上,几次借力,但鞋跟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嘶……” 不仅没用,还磨破了脚趾。 老金:“要帮忙吗?”说着,两腿一迈,作势上前。 可惜没等他出手,谢定渊就已经蹲下来,拍拍江扶月脚踝:“拖了。” “哦。”女孩儿把脚脱出来,白净又秀气,像件艺术品。 周围路过的人也不由看过来。 谢定渊皱眉,双手用力,把鞋拔了出来,但……跟还卡在缝隙里。 江扶月:“……” 谢定渊:“?” 这下鞋是彻底没法穿了。 江扶月已经准备把另一只脱下来,掰断鞋跟,以求对称。 谁知转眼间,她就被男人打横抱起,越过目瞪口呆的四人,径直朝对面停车场走去。 江扶月:“诶,我的鞋……” “不要了,给你买新的。” 好吧。 本来也没法再穿了,她只是想将就着穿回家再扔,现在有人抱她,不用走路,鞋自然可有可无。 江扶月从善如流地伸手,圈住男人脖颈,头枕到他胸前。 嗯,抱得还挺稳。 殊不知,被丢在后面的四个人早就傻成狗—— 老金:“他他他……他们?什什什……什么意思?” 刘关:“我不知道啊!还有,请你捋直舌头再说话。” 老金:“不是……谢教授为什么要抱小江啊?” 刘关默默合上张大的嘴:“她不是鞋坏了,没得穿吗?” “可这个抱法……”也太暧昧了吧? “快看!小江搂住教授了!我草——” “他俩这是在……谈恋爱吧?” 此话一出,几人像被雷劈中,外焦里嫩,还带冒烟。 老白跳出来,叉腰大叫:“我早就说过他们有情况,是你们非不信,还质疑我的第六感,现在傻了吧?哼!” 丁羽恍然有所悟,轻声低喃:“原来如此……” 老金还是有点接受无能:“他、他们怎么就在一起了?是不是我们想多了,里面有什么误会啊?” 老白撇嘴:“这还不够明显?误会个鬼!” “不是……谢教授怎么可能呢?他身边就没看到过女的……” “现在你不是看到了?正经八百的女朋友!不过话说回来,”老白摩挲着下巴,嘿笑两声,略显猥琐,“你们不觉得教授刚才那个公主抱超级an吗?!小月月太幸福了叭!” 刘关:“突然发现谢教授和小江很配,不管颜值,还是智商。嗯,广大网友可以放鞭炮庆祝了。” 丁羽:“等消息爆出去那天,估计网络会瘫。” 老金双目失焦,风中轻喃:“谢教授都有女朋友了,那我的呢?” 老白:“守财奴,注孤生。” 说完,望着教授和江扶月离开的方向,目露艳羡。 唉,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啊? …… 却说江扶月被谢定渊抱着上了车,放到副驾驶位。 男人发动引擎,打方向盘调头。 “走错了,御天华府不是这个方向。”江扶月开口提醒。 谢定渊看了她一眼:“先不急着回去。” “?” 一刻钟后,车停在商贸中心门口。 谢定渊先下了车,然后绕到副驾驶,躬身将她抱出来,往商场一楼走去。 人山人海,回头率不要太高。 尤其是两人外貌都相当出色,引来打量不少。 江扶月这才知道,他是想带她买鞋。 顺手接了一个免费派发的口罩,江扶月默默替他戴上,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愈显深邃。 对上男人疑惑的目光,她轻咳一声,解释道:“你这张脸太有辨识度,我们还是低调点好。” 而谢定渊这样的身份,在公共场合抱着女孩子本就不利于他的个人形象。 他倒是不在乎,大摇大摆就抱着她扎进人堆儿了,但江扶月却不能不管。 她的男朋友可是无双国士、民族之傲。 不该承受任何质疑! 710 刷卡帅狗美背香肩(一更) 商场一楼就有女鞋区。 江扶月随手指了一家,谢定渊抱她进去。 “欢迎光临。”服务员见到两人的姿势愣了一秒,随即扬起笑容,热情招呼,“先生是要给女朋友选鞋吗?平底还是高跟?” 这个问题可难住谢定渊了,不过“女朋友”三个字倒是让他很满意。 江扶月:“高跟,低一点的。”江扶月顺势接话。 “您看这款怎么样?”服务员从展架上取下来,双手拿着呈到江扶月面前,还转了转角度,让谢定渊也能看见。 “喜欢的话可以上脚试一下。” “好。” 服务员蹲下来,辅助她试鞋。 男人站在旁边,看得一脸认真。 等第二双的时候,谢定渊便制止服务员的动作,淡声道:“我来。” 然后蹲下,双手扶着鞋子,示意江扶月上脚。 怕自己动作不对,他还转头询问:“是这样吗?” 服务员从怔愣中回神,眼里飞快闪过羡慕:“……是、是的。” 天啦撸!为什么别人的男朋友高大帅气,还温柔体贴?! 好气。 谢定渊:“怎么样?” 江扶月站起来走了两步,“比上一双穿着舒服。” “小姐真有眼光!这双是经典款,既美观,又舒适。” 谢定渊见她满意:“那就这双了,结账吧。” 服务员接过他递来的卡,妈呀,连价格都没问…… 低头一看,哦,是黑卡,难怪了…… 既然已经来了,时间又还早,两人决定逛逛。 二楼女装区,江扶月停在橱窗前,看着模特身上那条黑白配色的吊带长裙,眼里闪过惊艳。 谢定渊:“进去试试?” “好啊。” 服务员立马热情接待。 不说别的,就看男人手上那块百达翡丽就知道是大客户。 谢定渊直奔主题:“橱窗里那条裙子。” “的码,这位小姐身材刚好,肯定能穿。”说着,直接把模特身上那件扒下来。 “不好意思啊,我们店是国外小众设计师品牌,每种样式只有一件,卖的就是个独一无二,所以也没有别的了。” 江扶月拿上裙子,往试衣间走。 服务员紧随其后,大有跟进去的架势。 谢定渊皱眉:“你干什么?” “哦,这条裙子一个人不好穿,要人辅助。要不……您去?” 男人耳根不争气地漫开红晕:“不、不了。还是你弄吧。” “……哦。” 服务员点点头,一脸疑惑地走了,不是男女朋友吗?搞得这么纯情…… 等江扶月换好出来,站在他面前,谢定渊才意识到服务员那句“不好穿,要人辅助”是什么意思。 只见黑白融合灰调的长裙,大v领,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裙子靠两根细细的肩带支撑,女孩儿纤长的手臂、平直流畅的肩线,以及雪白的脖颈通通露在外面。 如果那两根带子掉了,那后果…… 但这还不是最刺激的,等江扶月转过来,谢定渊看着女孩儿后背交错有致的绑带,勒着雪白如瓷的肌肤,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口干舌燥,喉结轻滚。 气血翻涌,呼吸凌乱。 服务员惊叹出声:“天呐!好漂亮——小姐,你是我见过把这条裙子穿得最好看的人!” 不仅仅是出于营销目的的恭维,那惊艳的小眼神作不得假,是真情实感的赞美无疑。 江扶月对着镜子照了照,她自己也很满意。 转身问谢定渊:“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很热?你脸怎么这么红?” 服务员“啊”了声:“稍等,我把冷气调低。” 江扶月提起裙摆,朝他走去。 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缩短,男人心跳也越来越快。 这时,另一对情侣进到店内,女的花枝招展,男的西装革履,但地中海、啤酒肚,看上去比女人老了十几岁,辅一进门,目光就粘在江扶月身上。 谢定渊面色骤沉,伸手将女孩儿一揽,两人调了个位置,恰好隔开男人油腻的视线。 地中海一脸遗憾。 他身旁女人见状,嫉妒地朝江扶月剜了眼,嗲声道:“亲爱的,我感觉这家衣服很一般欸,去别家看看吧?” “一般吗?我觉得还不错啊。”说着,视线拼命往江扶月那边钻。 女人脸都差点气歪,突然,眼珠一转:“服务员!她身上那条裙子拿给我试试。” “呃……不好意思,我们店所有商品都只有一件,您可以试试其他。” “其他?你难道不知道衣服和男人一样,都是不能将就的吗?我就要这件!” 服务员不动声色瞥了眼她身旁的老男人,这叫“不将就”?我看是“不讲究”吧!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先来的,如果她不买,您可以再……” “我现在就要试!立刻!马上!” 服务员目露难色。 她身边的男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由女人作,不置一词。 江扶月被谢定渊挡住,脸靠在他胸前,热量源源不断传来:“你的手……”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掌心正贴在她后背,绑带交错下,是暖玉般温润滑腻的肌肤。 一股酥麻从指尖传到心口,他表情一滞,浑身骤僵。 “还准备贴多久?” “……啊?哦。” 谢定渊倏地收回,垂放身侧,指尖无意识轻蹭裤缝,还带着几分留恋与回味。 “我、不是故意的。” 但乐在其中倒是千真万确。 这时,服务员上前:“小姐,这条裙子你要吗?那位顾客非要试穿,我……” 江扶月:“包起来。” “诶!” 谢定渊动作熟练地递卡。 服务员高兴地收下,去前台开票:“哦,对了,先生麻烦您陪您女朋友去试衣间换一下吧,背后的绑带需要人拆。” 谢定渊目光微闪:“……好。” 路过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边时,服务员脚下一顿,端出职业式微笑:“真的很抱歉,裙子已经被那位小姐买了,您可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款式。” 女人柳眉一竖:“我今天还偏偏就要那条了!亲爱的~人家真的很喜欢那条裙子嘛,那个剪裁真的特别衬我身材,不信我穿给你看啊!” 男人眼前闪过江扶月穿着那条裙子、娓娓动人的模样,雪一般的肌肤,后背没有一丝赘肉,摸上去肯定…… “亲爱的?!” “……嗯?” “人家想穿给你看嘛!好不好呀?” 服务员一看情况不对,出言提醒:“那位小姐已经买了……” 男人大手一挥:“你去跟对方商量一下,我出五倍的价格从她手里买。” 服务员:“这……那我去问问吧。” “亲爱的,你对我真好~”女人靠在男人肩头,感动得眼泪花花。 男人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却直直瞟向试衣间的方向。 …… 试衣间内。 谢定渊心跳手抖,呼吸紊乱。 好几次手抬起,又放下,眼神无处安放。 江扶月回头:“怎么了?找不到绳头吗?” 后背的绑带是一圈一圈缠上来的,绳头被服务员掩到腰窝的位置,江扶月反手指给他看:“大概在这一片,能找到吗?” “……我试试。”低沉沙哑。 “嗯。”江扶月把头发薅到胸前,方便他看得更清楚。 殊不知,那一瞬间带来的视觉冲击有多强。 谢定渊只觉气血直冲天头顶,双颊涨红,宛若火烧。 江扶月轻声催促:“你快点呀……”试衣间里憋着好热,她都要出汗了。 这一声差点把谢定渊给送走。 你快点呀…… 快点呀…… 快点…… “我、让服务员进来给你弄!”丢下这句,他夺门而逃。 江扶月嘴角扬起一道戏谑的弧度。 啧,菜鸡! ------题外话------ 一更,三千字。 谢99:一卡在手,月月我有~ 听说掏钱的男人最帅,刷卡的时候高光ax! 二更十一点不一定准确哈 711 霸总一回天凉王破(二更) 服务员先进来帮江扶月解了绑带,然后将那对男女的意思转达。 “五倍?” “嗯,那位男顾客是这么说的。” “呵……五十倍我都不稀罕。包起来吧。” “诶!”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 …… “裙子呢?你没拿出来?我现在就要试!” 服务员:“不好意思,那位小姐拒绝了。” “什么?!你有没有告诉她我们出五倍的价格?” “说了,但对方说……” “说什么?” “呃!”服务员目露为难。 “她到底说了什么?”女人歇斯底里,她旁边的男人脸色也不大好看。 “那位小姐说,给她五十倍都不稀罕。” “你再说一遍?!这什么人啊?还真以为自己是顶级富豪,吹牛都不打草稿的?!” 服务员:“既然对方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了……” “你去告诉她,一百倍!问她卖不卖!”男人突然开口。 明明没买到裙子的人是他女伴,他倒像比女的更生气,怒目带威,火光冲天。 服务员呆住。 这条裙子价格并不便宜,就算打折下来也要两万多,一百倍的话就是两百万…… 天哪! 服务员都想把这条裙子藏了,再卖给这个冤大头。 “不好意思,你问错了人。”谢定渊冷冷开口,戴着口罩,露出一双漆黑凌厉的眼睛。 四目相对,男人被他的气势压了一头,瞬间头皮发麻。 “我、出一百倍的钱,你把这条裙子让给我女朋友,怎么样?” 话是朝谢定渊说的,可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他身旁的江扶月。 刚才只注意到身材,如今看长相,简直漂亮得不得了。 顿时,心痒难耐。 “一百倍?”谢定渊冷笑,上位者的倨傲在此刻毕露无遗,他的眼神就在告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扶月想起初见时,他对自己的态度,啧! 三个字,反问句,瞬间就让男人感觉到浓浓的侮辱:“你他妈别给脸不要——” 最后一个“脸”字还没说出口,只见谢定渊拿起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联系人是盛一鸣。 他放到耳边:“都听见了?” “抱歉,谢总,我马上处理。” 男人看得一脸莫名:“你少给我装神弄鬼,打电话是吧?谁不会啊?几句话就想充大哥,让人天凉王破,你龙傲天看多了吧?” “我告诉你,今天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说完,放肆又轻挑的目光落到江扶月身上,再也不加遮掩。 谢定渊面无表情把江扶月挡在身后,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 “你,”男人指着服务员,“去把那条裙子拿过来,我女朋友要试穿。” 服务员:“这……不好吧?” “让你去就去,是想被投诉吗?!”女人伸出红艳艳的美甲,颐指气使。 然后亲昵地挽着男人,嗓音娇嗲,宛若黄莺出谷:“亲爱的,你好帅啊~” 突然,手机响了,他拍拍女人手背,温言细语,“我先接个电话。” 余光却始终锁定江扶月。 “勾引”这个词,不是只能用在女人对男人,有时男人也会对女人释放信号。 比如此刻,他这一通做派,无非就是在向江扶月暗示: 你看我,不仅有钱,还温柔体贴,跟着我不比跟着一个只会装x的绣花枕头强? 对此,江扶月:“……”看一眼都嫌脏。 还是躲在谢定渊背后看戏更有趣。 “喂?啊——刘经理?是,我是小唐!什么?!终止合作?!为什么?!我们所有细节都沟通好了,就差最后签约走个过场,你现在突然反悔,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那头也很无奈:“你也知道每次推出新项目有多少公司抢着跟我们汉青生物合作,你既然得到这个机会,为什么不好好珍惜?非要搞成现在这样,我也无能为力了。” 男人一脸莫名:“我怎么没好好珍惜?我为了这个项目把其他合作都推了,一心一意等着接汉青的单子,你们不能说换人就换人啊?!” “没办法,上头下来的死命令,你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能得罪什么——”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他惊疑不定地望着谢定渊。 男人蒙着口罩,看不清具体长相,但身高优越,长腿吸睛,气质……也还勉强过得去,可到底太年轻! 这个年纪的男人能有什么社会地位和成就?顶破天就一富二代,他唐勇可不怵! 但汉青方面又确实是在那通电话之后才取消合作的,这也太巧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唐勇措手不及,他这会儿也没心思争什么裙子,钓什么美女了,如果合作泡汤,那他苦心经营的事业就彻底完蛋了! “刘经理,能不能帮我跟上头说说好话?我这……确实很无辜啊!” “不好意思,你……自求多福吧。”说完,直接挂断。 男人当场爆了句粗口,“真他妈以为你汉青生物是个宝了?臭不要脸的东西!” 那厢,服务员已经用谢定渊的卡结好账,微笑将两人送走:连背影都配得一匹! 女人见喜欢的裙子被买走,顿时急了:“亲爱的!裙子——我的裙子——” 唐勇被她烦得不行,一把甩开她缠人的手,“你他妈能不能消停点?!就知道裙子裙子裙子!已经被买走了,我去哪里给你弄一条?偷还是抢?!” 女人被一通发作,立马委屈地缩了缩脖颈,安静如鸡。 突然,她眼珠一转:“其实一条裙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百倍确实不划算,老公~亲亲老公~不如你折现给我啊?我去买几个包,再买点性感的小裙子伺候你好不好?” 男人额上青筋猛跳:“你他妈能不能别随时随地发骚?果然,鸡当太久,怎么洗都洗不掉那股风尘味,成天就知道惦记老子的钱!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女人心肝一颤,见他不像开玩笑,不敢再说一个字,鹌鹑一样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多喘。 唐勇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汉青高层,以致于谈好的合作说撸就撸。 突然,他目光骤凛,甩开女人径直朝收银台走去。 服务员:“您好,先生?” “麻烦给我看一下刚才那对情侣的结账小票。” “这……不符合规定。” 唐勇直接甩过去一沓百元面值的钞票,“现在呢?” “那、您想知道小票上什么信息,我帮您看?” “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服务员低头一扫:“黑卡为了保护客户隐私,并不在消费小票上显示个人姓名,所以具体名字不清楚,但最后签字的时候,对方写了个‘谢’字。” 姓谢……又是汉青生物…… 唐勇如遭雷击,表情呆滞。 糟糕!他可能惹到那位教授的亲戚或同族!难怪对方一个电话,就能让汉青终止合作。 这下是真的……天凉王破了! 男人面色惨白,如坠冰窖。 …… “好,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做。”谢定渊结束通话,转手去牵江扶月。 “那个人跟汉青有合作?”她问。 “嗯,很小的合作。” 对汉青来说可有可无,但之于对方可能就是伤筋动骨了。 江扶月:“你就这么一脚把人踹开,有合适的理由吗?” 这点谢定渊早就想到了,刚才盛一鸣打电话来就是汇报调查情况。 “他本来手脚就不干净,踹掉只是迟早的问题。” “还真以为你要当龙傲天呢……” “谁?” 江扶月摇头:“没有。” 谢定渊闷声:“我听到了,是个男的。” 姓龙…… 噗—— “谢教授,你怎么这么可爱呀?”江扶月突然走到他前面,踮脚,伸手,开始rua脸。 谢定渊:“?”我变形了……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四点钟还有两更,大家可以明天早上来看~ 712 子昂返临星月转型(三四更) “男人不能用可爱来形容。”脸被一通蹂躏后,男人忽地正色。 江扶月:“那用什么?” “英俊,帅气,有魅力,都可以。” “但我就觉得你可爱,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那可爱就可爱吧。” 也挺好。 江扶月一路笑到回家,车停在别墅门口,嘴角的弧度也没见放平。 男人好似被传染,同样心情愉悦。 “我回去了。”江扶月松开安全带,作势推门。 下一秒,男人长臂一横,把门扣住,不让她开。 江扶月转头,措不及防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眼,他已经摘掉口罩,一个带着侵略气息的吻倾覆而下,落到她唇上。 “唔” 这次,男人明显熟练不少,还会玩花样了。 江扶月瞪大眼,惊讶地看着他。 这人居然会伸那啥了。 啧! 一吻毕,男人神色餍足,江扶月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息,目光透过车窗,有些心虚地朝二楼望去。 幸好,江小弟不在。 “谢教授,你搞偷袭,不讲武德。” “谈恋爱又不是打架,讲什么武德?” “我回家了。” 这次,谢定渊没再阻拦。 目送江扶月进去之后,他才开回隔壁。 是夜,月色皎洁,万籁俱寂。 二楼主卧,谢定渊洗过澡,靠坐在床头,拿出手机。 点开千度,在搜索框输入 龙傲天是谁 上万词条蹦出来,谢定渊随手点开一个 网络用语,英名Dragon Proud Sky用于讽刺、漫画和动画中刚出场就非常强,做事毫无常理、不用头脑却可以轻松干掉强大对手的人物 谢教授:“” 第二天烈日如火,明亮晃眼。 谢定渊起床洗漱,收拾好自己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江扶月发消息 月月,过来。 江扶月五分钟后才回复:干嘛? 我有艾宾斯的世界物理奥义法版孤本 马上到! 谢定渊摇头失笑,放下手机,走到全身镜前开始整理仪容仪表。 衬衫领口不够周正,前襟有褶皱,扣子方向不一致 打理好自己,确认无误后,下楼。 坐在沙发上等了两分钟,没有听到敲门声,他想了想,决定去厨房弄个果盘。 江扶月喜欢吃苹果、橘子、草莓 最后给每块水果都插上牙签,高度保持一致,才算大功告成。 他端到茶几上,放好,刚坐下就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谢定渊眼前一亮,大步朝玄关走去:“月” 门打开,钟子昂风风火火冲进来。 “老舅,我想死你啦!”说着,张开双臂就是一个熊抱,“是不是看到我妈发的消息了?不过你能迈开尊贵的腿到门口接我那么一下下,我已经很感动了。诶,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谢定渊两眼稍懵,甚至忘了把钟子昂从身上扒拉下去。 “我听到个越字,越啥?我告诉你,你可别说我越来越不像话啊,来之前,我让我妈跟你打过招呼了,有提前报备的。” 说着,钟子昂已经换上拖鞋,熟门熟路往客厅走,“咦?刘妈呢?怎么没看到人?” 见谢定渊还站在门口,杵着没动,他回头叫了声:“老舅?” “嗯?”男人回神。 “你发什么呆啊?我问刘妈呢?以前我一到家,她都会过来跟我说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今天怎么没见到她人?在阳台吗?我去看哇塞!有果盘!” 钟子昂两眼放光,饿狼一样扑上去,左一口,右一口,边吃边点头:“嗯!好甜!” 谢定渊:“” 钟子昂:“卖相也比之前好看多了,刘妈弄果盘的手艺简直突飞猛进啊,点赞!” 谢定渊:“” 教授不想说话,只想把亲外甥扫地出门。 他走到沙发旁,拿起手机,屏幕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来自谢云藻:昂昂要去你那边,我跟老太太劝都劝不住,你帮我看着点,别让他闯祸 还有一条来自江扶月:突然想起还有事做,先不过去了 谢定渊回复:好。 心情却低落下来,倒也不至于沮丧,就是有点闷闷的。 突然,叮咚一声。 江扶月:咪啾JPG 男人心情瞬间多云转晴,嘴角也漾开一抹笑。 他看了眼已经干掉大半个果盘的钟子昂,目光多了一丝慎重:“刘妈休假,回乡下了。” “哦。”钟子昂点头,“那老舅,你这几天都是一个人住吗?吃饭怎么办?” 谢定渊坐到他对面,忽地正色:“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钟子昂看了他一眼,嘴巴没停:“什么事啊,老舅?整得怪隆重的” “我和江” “等一下!我手机在震,先接个电话。喂?对,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谢定渊嘴角一紧。 钟子昂:“不是吧?这么晒打露天篮球?脑子坏了我说就我说!去网吧开黑它不香吗?行,马上到!” 说完,他收起手机,“老舅,我出去玩会儿,今晚估计通宵,不用给我留饭,拜拜” 来去如风,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谢定渊没说完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 他想,等明天,一定找钟子昂好好谈一次,他和江扶月的事不能瞒,也没必要瞒。 却说江扶月这头,原本衣服都换好了,准备出门,结果吴前来了。 她这才想起前天让江小弟带话,请吴前过来一趟。 “书房聊。” 说完,转身上楼,顺便给谢定渊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暂时不过去了。 江小弟听到脚步声,打开卧室门,从缝隙里探出脑袋,看看吴叔叔,又看看姐姐。 书房。 江扶月指着对面:“坐。” 吴前有些拘谨地坐下,面对比自己小了二十几岁的江扶月,他生不出半点轻忽之心,反倒不自觉上紧发条、严阵以待。 “说说你对星月的看法。” 吴前斟酌一瞬:“目前星月旗下有三名签约主播,除了沉星之外,还有卓步凡和喻州。现在我们的主营业务大多集中在短视频直播,盈利模式主要通过流量变现,对于个人经营主体是完全足够了,但对一家公司来说还是太过单薄。” “而且,老话说得好,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星月现在主要依傍颤音、慢手两大短视频平台。”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我们现在盖出来的房子其实就是以这两大短视频平台为地基,如果哪天人家要把这块宅基地收回去,那我们建在上面的房屋,再精致华美,也躲不过被推倒的命运。” “我在想,与其依靠视频圈粉,让大量粉丝聚集在平台上,还不如把重心转移到打造主播上。一旦成功,那主播就不仅是主播,还可能成为明星!” 说到后面,吴前逻辑越来越清晰,语速也逐渐流畅。 “而明星的号召力就不再局限于某个平台了,而是他本身作为一个行走的容器,他去到哪里,哪里就是粉丝的集聚地。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彻底摆脱被平台吃定的尴尬局面,相反,平台为了吸引流量,甚至还会反过来邀请我们入驻。” 吴前把明星和主播的区别已经看得相当清楚。 连江扶月也不由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继续说。” 吴前:“如今市面上很多网红经纪公司不敢迈出这一步无非两个原因。一是主播素质不高,拿不出手;二是娱乐圈资源够不上,入圈艰难。” 江扶月反问:“难道我们不存在这两个问题吗?” “当然也存在,但很容易克服。” “说来听听。” “首先是个人素质方面,这是我请专业的表演系教授来对沉星做的一个能力测试,里面包括相貌、身高、智商、才艺、情商、观众缘等二十几个细分项目,对沉星的综合潜力进行了一个全面的评估。这是最终报告结果,你可以看看。” 吴前从公包里,抽出事先准备好的资料递过去。 江扶月粗略扫过,目光落在右下角综合评分栏:“95?” “是的,满分100,沉星得到评估结果是95,就连那位教授都说他是个入圈的好苗子,如果能趁现在年纪小,有意识地往这方面培养,那他的事业生涯将比普通明星更长,这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他未来取得成就的可能性更高。” 这些话是吴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思考过很多遍以后,一直憋在心里没说出来的。 作为星月经纪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几乎公司上下都是他说了算,到手的年薪加分红,一年到头也有个百来万。 该知足了。 如果中庸一点,他大可遵照现在的运营模式,继续安安稳稳地赚钱。 可他相信混吃等死并不是当初江扶月给他那五十万支票的本意。 更何况,江扶月本身就是一个敢闯敢拼、勇于打破常规的人。 不说远了,就从她以满分报明大这件事,谁能有这个魄力和决心? 吴前犹如当头棒喝,他决定不再等待,而是主动出击。 让江小弟自己产生当明星的兴趣,便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果然,今天就有机会和江扶月坐下来面对面讨论公司的未来了。 哪怕最后结果不尽如意,他也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江扶月放下手里的资料,表情意味不明:“还有呢?” 吴前两眼放光:“再说喻州,他那张嘴真的太能说了,而且他有一个非常宝贵的特点,那就是幽默!” “尤其在经过专业脱口秀老师的训练下,他的语气拿捏和措辞方式都有了明显进步。如今通过吐槽说已经积累了相当可观的人气。从这点也不难看出如今综艺、网剧、电视剧的吸粉能力有多强。” “还有就是卓步凡。他是个很努力的小伙子,加上外貌、身高这些方面都不错,而且他非常上镜,能扛死亡镜头的那种!” “用专业老师的话,就是适合银幕!现在有好几部网剧都在跟我接洽想用他。” “资源都是现成的,咱们家三个主播也都属不同类型,且个个拿得出手,现在天时地利都有了,就看咱们公司要不要转型走娱乐圈经纪这条路。” 江扶月:“说完了?” 呃! 吴前:“差不多就是这些。” “能条理分明地说出这些,你应该很早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吧?” “也不算早,大概半年前,有几个儿童剧向沉星发来试镜邀约的时候,我就开始收集娱乐圈相关资讯了。” 除此之外,他甚至还想方设法结识了几个编剧和小导演。 虽然都没什么名气,但至少能混一些入门经验。 也算是一种人脉积累,谁知道未来会不会通过这几个人接触到这个圈子更大的咖呢? 吴前时时刻刻都做好了进军娱乐圈的打算,只不过涉及钱的问题,决定权还是在江扶月手上。 而他今天来,就是想尝试一下,能不能说动这位掌握着财权资金的大佬。 突然,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传来。 “姐姐,是我。” 江扶月叫他进来。 江小弟推开门,手里还端着两杯水,“我给你们送茶来了。” 江扶月挑眉,“嗯,放下吧。” 吴前也伸手接过。 江小弟没有理由多待:“那我走了” 话虽如此,可那磨磨蹭蹭的小碎步,一看就知道送水是假,探听消息是真。 “不是要走吗?” “姐姐”他期期艾艾,“我能不能留下来啊?” 江扶月不置可否。 “我现在已经上初中,是大孩子了,能听懂你们说话!” 就在江小弟以为请求失败,准备乖乖离开的时候,江扶月突然开口 “也好,毕竟和你有关。” 江沉星顿时眉开眼笑:“谢谢姐姐!” 江扶月喝了口茶,谈话继续:“你要多少?” 吴前一愣:“啊?” “多少预算!” “第一阶段投入,粗略计算大概需要两千万”吴前心跳噗通,他当然听出江扶月话里的松动,可又担心金额太大,会被拒绝。 “好。你打这个电话,联系一个叫刘尽忠的人,他会准备好支票。”江扶月把名片递过去。 吴前半晌没能反应过来,还是江小弟接了卡片塞到他手里,才猛地回神。 这、这就成了?! 直到离开别墅,出了御天华府小区大门,他脑子才彻底恢复运转。 他也没耽误,马不停蹄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过去,成功从刘尽忠手上拿到两千万支票。 吴前只觉走路都是飘着的。 他纠结煎熬,无数次挣扎,拖到今天才终于鼓足勇气开口的事,居然就这么顺利推进、大功告成? 他开始佩服江扶月的魄力,同时也无比感激她对自己的信任。 两千万不是小数目,说拿就拿,交到他手里也没有诸多要求与限制。 吴前顿时热血澎湃。 他发誓,一定要把星月做大做强,成为娱乐圈新晋“造星神话”! 这才对得起江扶月的赏识和信任! 吴前干劲十足地回到公司,准备着手转型事宜,各种安排计划都要提上日程,并且还要兼顾日常事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很忙。 “小张,通知各部门三十分钟后开会,我有重要决定宣布!” “好的,吴总。不过” “有话就说。” “那位女士又来了,我把她安排在小会议室,您要见吗?” 吴前动作一顿。 小张忍不住偷偷看他脸色。 据说那位女士是吴总前妻,长得嘛说实话,比他们公司同年龄的行政阿姨差多了。 更不要说跟业内的网红主播相比。 吴前:“你先整理一下开会要用的资料,我过去看看。” “哦,好的!” 吴前过去的时候,女人正局促地端起水杯准备喝水,看到他出现又立刻紧张地放下。 “阿前,我” “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跟大家一样喊声吴总。” 女人讪讪一笑:“你现在发达了,还跟我摆起架子来了” “找我有事吗?” “阿吴前,我们复婚吧!一切还是跟原来一样,你就算不顾念我跟你的情分,也该为囡囡想一想啊!你难道忍心看她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敏感自卑地长大吗?” 吴前目光一厉:“需要我提醒你吗,王女士,你已经再婚了!以后请不要再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女儿我会养,但与你无关!” “我知道你怨我当初在你最不顺的时候选择离婚,还让你净身出户,可、我都是为了女儿啊!我不希望她再被你拖累了” “是你不想再被我拖累吧?”吴前面无表情,“好了,你回去吧,不用再来公司找我,我不会再见你了。” “吴前你好狠!是,你现在有钱了,可以养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被那些花啊草啊迷了眼、蒙了心!才看不到我和女儿” 吴前:“让保安把她带出去。” “是。” 女人被拽出去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撒泼打滚。 有几个清洁阿姨围在一旁指指点点:“这个女的搞什么啊?大吵大闹,出口成脏,简直泼妇一个!” “听说是星月吴总的前妻,见人发达了想用女儿要挟吴总重修旧好呢!真是不要脸!” “吴总不会因为女儿就真的答应了吧?” “当然不可能!离婚的时候女儿就是判给母亲这边的,吴总也按月给了抚养费,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吴总现在可是一心一意扑在江沉星身上,对他比亲儿子还好,我看他俩才更像父子!” “对对对,像沉星那么可爱的孩子,谁不喜欢呢?我可是每天都看他视频和直播的,太乖了!” 女人被拖进电梯的时候,冷眼微眯,记住了那个名字 江、沉、星! ------题外话------ 两更一起,五千字。 万更鱼表演个在线打滚飞吻,请小仙女们投投票哦么么 713 留她过夜钟少撞见(三更合一) 两千万到手,等于飞机有了燃油,吴前动力十足。 连续几天出入御天华府,与江扶月商量转型细节。 在询问过本人意愿和征得江达夫妻同意之后,他开始江沉星制定严格的暑期培训计划,什么声乐、舞蹈、形体 反正能安排的都一律安排上。 韩韵如担心儿子吃不消,没少念叨,不过江小弟本人倒是乐在其中。 什么舞蹈老师好酷,声乐老师夸他音准,形体老师带他去测骨龄,说他能长到一米八几等等。 只要每天饭菜管够,他就能元气十足。 对此,吴前激动得差点掉眼泪。 这不就是一个自我管理满分的明星苗子吗? 时值盛夏,阳光热辣。 吴前开车驶入御天华府,保安询问后,抬杆放行。 与此同时,旁边仅供人通行的小门,两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女人正刷卡过门禁。 “哟,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出来太急忘带卡了。” “没事儿,我帮你刷,都是给人做保姆的,谁还没个马虎的时候?能帮就帮嘛,而且我一见你就投缘,今后常约啊!” “欸,那我往这边走了。” “行行行,你在独栋别墅区,听说那两幢可是咱们小区的楼王!你雇主这么有钱,肯定很大方吧?” 女人不知想起什么,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越有钱的人越抠门,那家可贱了!” “真的?!那下次你再跟我说说!” 王芳和那个保姆分开后,随手丢掉菜篮,又把身上丑不拉几的花外套脱掉,塞进垃圾桶。 整理好自己就朝独栋那边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好心情地哼着歌。 临淮最高档的别墅小区又怎样?还不是被她轻轻松松混进来了? 她倒要看看,那个能让吴前连女儿都不要,也心甘情愿当牛做马的“江沉星”究竟是何方神圣! 夕阳西下,江沉星背着一把吉他从电瓶车上下来,“谢谢叔叔。” 物管工作人员朝他摆摆手,“不客气哈。” 江小弟一边走,一边回忆老师今天教的新乐谱,指尖轻动,练习指法。 突然,他脚下一顿,看着站在自家门前东张西望的女人:“阿姨,你找谁?” 王芳背影骤僵,顿了两秒才转过身。 江小弟见她不说话,目露疑惑,想了想,又重新问了一遍。 王芳:“你是江沉星。” 她看过视频,里面那个被千万粉丝喜欢的男孩儿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目光干净,毫无防备。 江小弟点点头,朝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我是江沉星,阿姨你也看过我的短视频吗?” 王芳硬着头皮嗯了声,干巴巴开口:“你很能吃。” 江小弟憨憨挠头:“我从小就这样,不过吴叔叔说,我在长身体,吃得多就长得高。” 女人嘴角一紧:“吴叔叔?” “对,他是我的经纪人,负责运营工作,每天都超级辛苦。他说,他要赚钱养女儿,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吴叔叔的女儿阿姨,你住这儿吗?我们是邻居?那太好了!” 王芳却只听见那句“养女儿”。 她猛地冲上前,眼神急切:“他真的这么说?” “啊?”江小弟被她的动作吓到,往后退了两步。 “吴前说他要赚钱养女儿?!” 江沉星看着面前眼眶泛红的阿姨,忽然明白了什么,认真地点点头:“是的,吴叔叔其实很爱他女儿,他那么努力赚钱,就是为了以能给他女儿更好的生活。但前段时间,他很伤心地说他女儿已经有了新爸爸,不认他了,他变成了孤家寡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女人听完,突然捂脸大哭。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是她错了。 从当初逼吴前离婚,到后来带着女儿再婚,再到如今一厢情愿找他复婚 一步错,步步错。 早就无法回头。 只是她不愿承认,自欺欺人罢了。 “阿姨,你怎么哭了?我有纸巾,给你擦眼泪”说着,从包里抽出一张递给她。 女人颤抖着伸出手,却怎么也接不住。 江沉星嘴角一抿,上前,轻轻替她擦掉。 “吴叔叔说,他以前很幸福,因为他有世界上最好的妻子和女儿,她们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财富,只是后来被他弄丢了” 女人再次泪如雨下。 “不过他现在也很幸福,虽然他没有家了,但他找到了梦想。他说,他想为自己努力一次,看看究竟能走多远。” 谢定渊开车回来,路过江家别墅的时候,突然看到江小弟在和一个陌生女人说话。 女人神情激动,甚至几次想要上手。 他赶紧一脚刹停,下车走过去:“你们在做什么” 女人闻言,慌乱地丢下一句“对不起”和“谢谢”,大步离开。 江沉星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远。 然后抬头看向已经走过来停在他身旁的谢定渊,真诚道:“谢谢叔叔。” “谢我?” “嗯!你认识我姐姐,刚才看到陌生人和我讲话,是怕我被拐走对吗?” 男人当即失笑,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结果被小家伙避开。 他也不介意,说了句:“还挺聪明。” 江小弟:“谢谢你夸我聪明,但你还是不能摸我的头哦。” “为什么?你姐姐都摸了。” “因为你不是我姐姐呀,我只给姐姐摸头的。” 谢定渊很想问:那姐夫呢? “刚才没事吧?” 小少年摇头:“没事,是一个阿姨,她好像很伤心。” “以后少跟陌生人讲话。”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谢定渊沉默一瞬:“你为什么总叫我叔叔?” 江小弟头一歪,桃花眼里写满茫然:“不叫叔叔那叫什么?” “哥哥。” 他瞪大眼,好似受到惊吓:“可你长得就像叔叔啊。” “不像哥哥?” 江小弟摇头:“不像。” 谢教授来劲了,充分发挥学术精神:“哪里不像?” 江小弟指了指眉心,又戳了戳脸颊:“这里,还有这里。” “能具体说说吗?” “哥哥是这样,还有这样的。”他两根食指把眉心往两边推,接着又把嘴角往上提。 “叔叔是这样和这样的。”他手指把眉心一夹,又把嘴角往下拉。 “哥哥”喜欢笑,眉眼飞扬。 “叔叔”爱皱眉,表情严肃。 一刻钟后,谢定渊回到家,一进门就开始对着全身镜提拉自己的嘴角。 一二三,笑! 嘴角成功上扬,但眼神貌似还不够到位,他又用手指拽了拽眼皮,嗯,也跟着扬起来了 钟子昂刚进门就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顿时目瞪狗呆。 “老舅,你受什么刺激了?还是在研究让人面部神经瘫痪的新药品?” 谢定渊:“” 钟子昂回来换了身衣服,又风风火火走了。 “去哪里?” “网吧!今晚跟朋友包夜,不回来住!” 傍晚,江扶月过来的时候,谢定渊正准备给自己煮面。 他去冰箱里找了一圈,发现还有韭菜。 自打上回改了食谱以后,这东西就属于常备食材了。 哦,忘了说,韭菜壮阳 江扶月进来的时候没敲门,直接刷的指纹。 “你来啦!”男人放下筷子,走到玄关,动作熟练地从柜子里取出拖鞋。 江扶月换上,饭盒递给他。 谢定渊接过来,份量不轻,还带着温度。 “谁做的?” “沉星。” 哦,多才多艺的小舅子。 隔壁,正练吉他的江小弟突然打了个喷嚏。 “吴叔叔,是不是有人在骂我啊?” “也可能是想你。” 谢定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江扶月走到厨房,看见灶上已经烧开的水,还有水槽边洗过的韭菜:“我不来,你就吃这个?” “咳” “以前听钟子昂吐槽,说你吃东西又挑剔又讲究,”女孩儿狐疑的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大理石台面,“就这?” 谢定渊脸色一黑:“他胡说,你别信。” 江扶月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挑眉。 男人:“”外甥克舅,果然不假。 谢定渊吃东西的时候,江扶月就靠在阳台的躺椅上,如饥似渴地翻看那本世界物理奥义。 期间,由于太过沉迷,以致于全程低头,一个眼神都没给到某人。 法原版果然比其他语言译本更加精准,有效避免了翻译带来的概念偏差,更具研究性。 谢定渊:“”嘴里的菜突然就不香了。 江扶月这一看,思维沉浸其中,早就不知时间几何。 直到头皮传来一阵扯痛感,她才猛地回神,下意识抬眼望去。 只见男人局促地站在椅背后面,手里还握着一撮她的头发。 “抱歉,是不是弄疼你了?” “你揪我头发做什么?” 谢定渊脸上的局促变成了尴尬,“就看看。” 其实是他坐在里面,风吹过,撩动纱帘的同时,也撩起了女孩儿的长发。 他忍不住想,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然后他就真的上手了 江扶月勾唇:“所以,你看出什么了?” “没、没有头皮屑。” 江扶月:“??” 男人喉结一滚:“还很柔,很顺,好摸又好闻。” “哦。”这还勉强像句人话。 江扶月想一口气把书看完,谢定渊先洗了碗,又给她泡了杯花茶,然后过来陪她。 “你不忙吗?” 他摇头:“不忙。” 如果汉青生物的董事们听见可能会被当场气翻。 办公室里大堆小堆等你签字的件,部门总结会、季度财务会一拖再拖,实验室里排着队的未批立项报告这叫“不忙”?! 江扶月倒是不疑有他,谢定渊说不忙,她就真的当他不忙,继续看书。 起初,男人坐在旁边躺椅上,手里还像模像样地拿着了本学术杂志在看。 后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蹭过来,又开始弄江扶月的头发。 这次谢定渊更小心,动作更轻,至少能保证不影响她看书。 江扶月也就随他去了。 男人就像发现新玩具的小朋友,对着女孩儿那头浓密的长发爱不释手。 这样摸,那样梳,仔细打量,就差拿个放大镜研究了。 江扶月差点怀疑他是不是有恋发癖? 后来才发现,男人恋的不是发,而是任何与她有关的东西都能让谢定渊兴致勃勃。 沈谦南就开玩笑说:“他是恋你!” 这个逻辑 好像没毛病。 等江扶月把整本书翻完,已经晚上十点,她一看时间,差点吓到。 “你怎么不叫我?都这么晚了。”她赶紧放下书,穿好拖鞋,站起来。 谢定渊把水杯递过去:“别急,先喝口花茶。” 入口才发现温度刚好,江扶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其实别墅很大”突然,男人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 “所以?” “房间也很多。” 江扶月:“然后?” 谢定渊:“完全住得下一个你。” 江扶月瞬间就笑了,她端着茶杯,倾身上前,冷不丁抬手,把男人抵在墙上:“怎么,想留我过夜啊?” 轰 男人双颊爆红,表情紧张,眼神无处安放。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你可以睡客房,不然主卧也行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住客房”语无伦次。 “哦”江扶月拖长音调,“你承认了,你就是想留我过夜。” 谢定渊:“?” “留我过夜,然后呢?你想干什么?”女孩儿双眸微眯眼。 “我没、没有!” “没有什么?” “没、没有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啊?我绝对不会的!我跟你保证!” 江扶月若有所思,忽然生猛发问:“你不行?” 啥? 谢教授傻了。 “你说你不能,不就等于你不行吗?” 男人再迟钝、再纯情、再傻憨,也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然后,脸刷一下黑沉如墨。 江扶月调戏完“恋爱小菜鸡”,笑得心满意足,正准备收回手退开,谁知这个时候身体一轻,措不及防被男人打横抱起。 “谢定渊,你干什么?” 他一本正经:“我觉得行不行这个问题需要通过实验才能得出结论,不如我们现在就深入探讨一下?” 深入探讨 四个字,刺得江扶月两耳嗡嗡。 谁说他不会的?! 立刻站出来挨打! “那个我觉得今天太晚了,不适合研究这么深奥的问题,不如改天?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 谢定渊非但不放,反而将她抱得更紧:“晚吗?可我认为这个时间研究这种问题,天时地利人和刚刚好!” 说完,抱着她往里走。 江扶月:“其实我刚才开玩笑的,你当然行,特别行,必须行!” 男人垂下眸子,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没有实验的结论无异于空中楼阁,不具有效性。所以,为了确保研究的真实与严谨,我觉得有必要进行实操,你认为呢?” 实操 两个字,成功让江扶月对他刮目相看。 小菜鸡可还好? 这他妈分明是大野狼啊! 江扶月:“我认为,不太行,俗话说得好,做人做事不可操之过急。” 说着,谢定渊已经把她抱到沙发上,手却没松。 江扶月眨眼:“你来真的?” “实验不能造假。”那叫一个正经八百。 “行。”江扶月点点头,动手扒他衬衫领扣。 谢定渊:“!” “你那么惊讶干嘛?别愣着啊,自己脱。”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江扶月:“不脱?好吧,那我帮你。不过你这个扣子系到最后一颗的习惯要改,多不方便我下手啊?” 一颗 两颗 三颗 这下换男人慌了。 嗖一下从沙发弹开,望向江扶月的眼神透着那么一丝震惊和羞赧。 “你、你” 江扶月:“我怎么了?我在配合你呀,谢教授!是哪个步骤做得不对吗?你教教我呀?” 娇甜软语,眉眼含俏,是个男人都招架不住。 谢定渊也不例外。 刹那间,只觉一股火从腹部直烧到胸口,又从胸口燎到双颊。 他整个人像刚从沸水锅里捞起来,热量无处散发。 “月月,别闹了。”男人开始服软。 目光也强行移到别处。 不看,就不乱。 江扶月站在沙发上,忍不住笑出声,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教授,那咱们不做实验了?” “不、不做了。” “可结论怎么下呢?行,还是不行?” 男人腮帮僵硬,肌肉绷紧,明显是在忍耐。 江扶月并未见好就收,还想逗他:“报告要交的,你不唔!” 下一秒,就被堵了嘴。 男人两眼光火,动作也透着粗鲁,想来是气狠了,恼羞成怒。 他说:“你这个坏人” 江扶月双手推他,头向后仰:“说我坏,那不给你亲。” “你现在更坏了!”他凑上来。 由于之前被解开了部分纽扣,男人衣襟大敞,江扶月又笑又躲,跳下沙发就往楼上跑。 可惜,男人腿长,不等她迈上台阶就被堵了去路。 谢定渊:“这下看你怎么跑。” “谢教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上去像个拦路打劫的土匪。” 他说,“那我劫色!” 江扶月:“” 你是教授啊喂!能不能顾及一点个人形象? 眼珠一转,江扶月又转身往反方向跑开。 谢定渊第一次觉得房子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妨碍他逮人。 最后,江扶月跑累了,两人开始饶着沙发打圈。 “休战,行吗?” 谢定渊将信将疑:“真的?”她那么狡猾,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招? 忽然,男人目光一顿,落在旁边某处,“你等一下。” 说完,走过去把江扶月落下的拖鞋捡起来,“你把鞋穿上,地板凉。” 说着递过去。 江扶月看了眼鞋,又看看他。 谢定渊失笑:“我不动,你先把鞋穿好再跑。” “哦。”她默默接过来,穿上。 期间,男人果然没动。 太憨了。 如果滑头一点,就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 可江扶月却莫名喜欢他这副呆呆板板、木木讷讷,却又可可爱爱的样子。 但很快,江扶月就笑不出来了。 她发现穿上拖鞋,影响逃跑速度,降低反应灵敏度,结果就是被男人捉进怀里,一顿猛亲。 “谢定渊,我怀疑你是故意的!太阴险了!” “故意就故意吧。”爱怎么说怎么说,喜欢就好,不解释,不狡辩,这就是他的态度。 “唔你现在会换气了?” “不太熟,要多练。” “”我信你个鬼!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开门声,下一秒,门被打开,钟子昂气愤地冲进来,“老舅,我跟你讲,现在这些网吧老板也太黑了,说好了包夜包夜,结果”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客厅里的两人。 “江扶月,你怎么来了?” “你跟我老舅为什么抱在一起啊?”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修罗场警告! 714 修罗场来为她变好(三更合一) 不仅是抱在一起。 男人襟口大敞,一只手扶在女孩儿腰间,另一只手则按在她后背上。 由于太过用力,女孩儿半身前倾,几乎贴在他怀里。 两人好像刚分开,谢定渊眸色幽沉、呼吸带喘;江扶月唇色发亮、双颊绯红。 做过什么,一目了然。 “你们?” 钟子昂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还没睡醒,而眼前所见也只是梦境罢了。 但一秒,两秒 随着时间推移,他并未惊醒,“梦”也没散。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他喜欢的女孩儿此刻被他亲舅舅搂在怀里,又摸又亲。 两人嘴角还有未及褪去的笑意。 钟子昂从来没见过他舅舅跟女人有牵扯,可第一次见却是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搭进去了。 他眼眶一热,鼻尖发酸,“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少年眸光破碎、脸色苍白,出口的每个字都透着委屈。 江扶月看着甥舅俩,平静地从谢定渊怀里退出来:“你没告诉他?” “还来不及说”就被撞破了。 谢定渊曾预想过最坏的情况,如今都发生了。 他目光轻动,抬眼看向钟子昂:“是,我们在一起了。” “你回来那天我本来想说,但你走得太急” 钟子昂浑身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平静:“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定渊:“我从F洲回来那天。” 所以,江扶月在拒绝他、易辞,还有凌轩之后,选择了他舅?! 为什么? 少年眼底浮现出空茫。 是他不好吗? 谢定渊上前:“子昂,我们去书房单独谈。” “不用了!”少年陡然拔高音调,眼神也忽地凌厉起来,表情从震惊变得桀骜,却难掩深处的受伤,“没什么好谈的,输就是输!不用你安慰!” 说完,转身跑出家门。 谢定渊眉头狠狠一拧,他拿出手机:“一鸣,派人跟着钟子昂不用带回来,确保他安全就好” 钟子昂跑出小区,拦了一辆出租。 司机:“去哪里?” 他捂住眼睛,声音哽咽:“随便。” 司机透过反光镜看了他一眼,得,又是个失恋的小年轻。 现在这些孩子啊,在最好的年纪不想着努力奋斗,反倒沉溺谈情说爱,果然还是饭吃得太饱,没受过真正的苦 司机载着他往临江边上兜了两圈,据说,失恋看海会让心情好一点。 临淮没海,但有江。 反正都是水,效果应该差不多吧? 第三圈的时候,司机忍不住开口询问:“小帅哥,计价器已经跳到三百了,你钱够吗?” 钟子昂立马掏手机:“小爷我缺什么也不缺” 呃! 一个“钱”字卡在喉咙,他傻了。 两边裤兜都没有! 再一掏,摸出三百来块,还是之前网吧老板退他的定金。 两分钟后,钟子昂下车。 三百块给了司机,最后还剩二十三块,是他如今所有家当。 沿着滨江路一直往前,江风徐徐,为盛夏送来几丝幽凉。 路灯将整条马路照得十分明亮,来往行车,擦出风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清楚是往哪个方向,等钟子昂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网吧门口。 原本是他先跟老板打了招呼,说要包场的,连定金都交了,可最后老板还是把场子借给了他的好哥们儿,甚至不惜赔他三倍定金。 就像明明是他先遇到江扶月,也是他先表明心意,可最后她却选了谢定渊。 钟子昂突然觉得自己像条丧家之犬,场子场子包不到,女孩儿女孩儿追不上。 最后都成了别人的。 他嘴角一紧,蹲在角落里,低头看地板。 这下更像条狗了。 网吧老板穿着拖鞋、大裤衩出来买烟,突然脚下一顿,调转方向朝拐角处走去。 “钟少?” 钟子昂不搭理他,往里面挪了挪,想离对方远点。 老板忍不住笑起来:“还真是你啊!今天这事儿对不住了,以前一起扛过枪的好兄弟,我也不能不给面子啊!” 谁知原本悄无声息、独自颓丧的钟子昂噌一下站起来:“你他妈一句对不住就行了?我先来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什么叫诚信经营?!你以为我失去的是一次包场吗?” 老板:“那不然?”还能失去什么? 钟子昂撕心裂肺:“我他妈失去的是爱情啊” 老板拼命忍住想抖鸡皮疙瘩的冲动,试探道:“你、不会失恋了吧?” 就这么短短几个小时? 钟子昂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当场炸毛:“你才失恋了!你全家都失恋了!” 老板:“” “我他妈就没恋过!” 江扶月从来都没接受过他的表白。 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自欺欺人! 老板目露同情:“看你也挺惨的,要不进来坐坐?” 钟子昂冷哼:“场子不是借给你哥们儿了?” “那我也还是老板啊,带个人小意思。” “我没钱。” “放心,不收你钱。” “这还差不多。”钟子昂越过他,往里走。 老板:“” “哦,对了,你是不是要去小卖部买烟?” “所以?” “给我带两盒方便面。”他摸了摸肚子,还没吃晚饭呢。 老板:“你不是没钱吗?” 钟子昂理直气壮:“你请我啊!” “”草。 最后老板还真给他带回两桶方便面,还不同味儿,一个老坛酸菜,一个红烧牛肉,外加两根烤肠和一包辣条。 钟子昂坐在专门给他腾出来的包间里,面前三台电脑开着,屏幕显示不同游戏页面,“开水呢?没水怎么泡面?” “嘿我好心收留你,丫还真拿自己当祖宗了?!” “不是你请我进来的吗?” 老板:“?” “如果不是你爽了我的场,我能跑回家?不回家我能撞破咳那种事?不撞破那种事我能跑出来,连钱包和手机都忘了带?所以” 钟子昂好大声:“都是你的错!你要对我现在的遭遇负责!” 老板:“?”今天真是撞了鬼了! “热水是吧!行,等着!” “热水还不行,要开水,面才泡得好。” “”日哦。 十分钟后,钟子昂成功吃上泡面,一手叉子,一手烤肠,吃得稀里哗啦。 干完老坛酸菜,接着干红烧牛肉,吃到最后:“嗝饱了。” 老板就穿着个大裤衩子,冷笑看他。 钟子昂:“有牙线吗?” 老板:“” 钟子昂:“没有的话,牙签也行,帮我拿根儿。” “” 剔完牙,钟子昂又指挥他把方便面盒子扔掉:“味儿太大,不利于保持空气清新。” 老板已经没脾气了,等扔完垃圾回来,眼看钟子昂又要开口,他赶紧制止:“你可打住吧!祖宗!” 少年翻了个白眼儿,“瞧把你怂得,过来,一起玩两把。” 老板:“不玩,我得看店。” “假不假啊?场子都借出去了,看个毛的店!你给我过来,坐下,登录账号,玩也得玩,不玩也得陪我玩!” 老板咬牙切齿:“你就仗着自己惨!” “放屁明明是你害我这么惨!” “”帅哥无语。 老板只能坐下来陪他开黑,期间,钟子昂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逮着人就开打,还枪枪爆头,血腥得很! “不是咱们没车,结盟一起走啊!你杀人家干嘛?” 钟子昂一个冷笑加蔑视:“小爷需要结盟?要车直接抢过来就是了。” 老板:“”你牛! 玩了两把,把把都吃鸡,准备开第三把的时候前台过来敲门:“老板,松哥叫你呢!” 钟子昂:“松哥谁啊?” “我哥们儿,”说完,丢开鼠标,起身往外走:“你先玩着,我出去会儿。” 钟子昂盯着屏幕,一顿操作猛如虎,又成功收割大片人头,“滚吧。” “嘿,你这少爷祖宗”老板胡胡咧咧走了。 一时间,包房里只剩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钟子昂腮帮咬紧,死死盯着电脑,敲击的力道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响,终于忍无可忍摔了鼠标,噌一下站起来,又踹翻椅子,嘶吼出声 “我去你妈的!” 有时候,崩溃只在一瞬间。 老板听到响动,推门进来,见状,整个人都不好了:“少爷,你特么发疯出去炸街去,别霍霍我东西啊?” 钟子昂发泄完,心头那口闷气总算顺畅了,他问老板:“有酒吗?” 老板反问:“你给钱吗?” 钟子昂直接跳过这个问题:“拿两瓶过来,不,四瓶,你得陪我。” 老板:“”得!不仅出钱,还得出人。 五分钟后,哐 易拉罐罐身相撞,啤酒从拉开的瓶口荡出来,滚满内里一圈儿。 钟子昂仰头狂饮,只能看见喉结一直在动,不断吞咽。 “不是哪有你这么喝酒的?”老板赶紧给他扯下来,好家伙,大半罐就这么去了,还剩不到十分之一。 钟子昂轻哼,挥开他的手,斜眼相看:“你懂个屁爷喝的不是酒,是寂寞!知道什么叫寂寞吗?” 老板摇头。 “寂寞就是,喜欢的人得不到,想做的事做不成,只能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路过的人不会多看你一眼。”钟子昂竖起食指,强调:“哪怕一眼!” “呵,失恋的男人都是哲学家,这话真没说错。”老板喝了口啤酒,轻笑摇头。 “都说了不是失恋!不是!” “那是什么?你说说,我免费给你当垃圾桶。” 到底什么事能把眼前这位富家小少爷打击成这样? 钟子昂咬牙,一字一顿:“是、横、刀、夺、爱!” “哦哟,谁还能从少爷你手上抢妹子啊?不应该,太不应该了,你看你有钱、有颜、有身材,泡妞绝对一泡一个准” “我舅。” “谁?”老板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亲舅舅!”钟子昂低吼。 “卧槽” “你也觉得不应该对吧?我” 老板咂咂嘴:“那难怪了。” 钟子昂:“?” “虽然我不知道你舅舅是谁,但你都是富二代了,你舅再怎么也是个富一代吧?都说外甥像舅,你长得帅,那你舅肯定也不差,没准儿更帅” 老板点点头,给自己的推理能力打满分:“你想想,一个比你有钱比你帅,还成熟稳重的男人,妹子会怎么选?” 钟子昂不服:“可他比我老!”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年轻小妹妹都喜欢年纪大点的,一口一个大叔跟演电视剧似的,能满足她们所有对于浪漫的幻想。” “她才没那么肤浅。”钟子昂撇嘴,语气十分笃定。 他眼中的江扶月,优秀到让人自惭形秽,坚强得可以扛下所有,单枪匹马,勇敢无畏。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选择依附他人? 老板:“那照你这么说,既然不是依附,就只有比肩了。” “比肩?什么意思?” “优秀的人往往更容易被同样优秀的人吸引,他们三观一致、想法统一、行动默契,能在灵魂上产生共鸣。通俗点说,就是般配。” 般配的人,才能比肩而立。 不存在谁依附谁,谁追逐谁。 钟子昂目光怔忡,半晌,才轻声低喃:“所以,她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够优秀?” 老板:“也不能说你不优秀,只是你的优秀吸引不了她,但是你舅舅可以。” “那我应该怎么办?!”钟子昂突然坐直,两眼放光。 “不是吧?人家都已经成你舅妈了,你还想抢?” “那她还差点成我舅的外甥媳妇了也没见我舅不抢啊?他做初一,我做十五,看谁抢得过!” 钟子昂突然支棱起来了,他觉得自己没输,至少在江扶月和他舅结婚之前,他都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老板上下打量他几眼:“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想横刀夺爱呢?放弃吧,没机会了。” “我现在哪副样子?” “喏,镜子在后面,你转过去看看。” 钟子昂扭头,下一秒差点被镜中的自己吓到 神情萎靡,眼白充血,眉眼之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丧气。 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乱成鸡窝,牙齿缝里还有没剔干净的葱。 “看清楚了吧?之前你还算正常的时候抢不过,现在就更抢不过了。” 钟子昂:“那我该怎么办?” 老板沉吟一瞬:“其实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优势。” “?” “刚才你自己也说了年轻!年轻就意味着你有无数的机会与可能,有努力的时间和余地,未来没有被限制,你完全可以变成能和她比肩的样子。到那时,你才有资格跟你亲舅一争高下。” 钟子昂眼神滚烫,没错,他要变好,比谢定渊更好,到那时他才有资格把江扶月抢回来! “谢谢你,我知道了!”说完,他猛灌一口啤酒,起身往外走。 属于少年的意气和自信又重新回到他脸上。 突然,脚下一顿,钟子昂又折回去,摸出兜里仅剩的二十三块钱,“酒,我请了,不用谢!” 说完,风风火火离开。 老板:诶?你这钱不够啊! 等等 他居然有钱?! 草,大意了。 钟子昂回到家,已经过了零点。 客厅灯还亮着,谢定渊坐在沙发上。 一起住了快一年,这还是钟子昂第一次看到谢定渊这个点了还坐在客厅,没有上楼。 听到他开门的响动,男人侧头看过来。 灯光下,黑眸冷邃,宛若寒星。 这次钟子昂没有躲避他的视线,换好拖鞋,平静地走到谢定渊面前。 “老舅,你别得意,你只是暂时赢了。” 谢定渊准备好的话这下一句也不必说了,看他满眼斗志,脸上又恢复了神采,想来已经调整好心态,不再钻牛角尖。 男人轻轻勾唇,眼神笃定:“放心,我会一直赢下去。” 钟子昂攥紧拳头:“有我在,不可能!” “好啊,我等着那天。”说完,转身上楼。 钟子昂并没有赌气跑回帝都,反倒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在别墅住下了。 他一改往日不着调的生活方式,什么网吧包夜、球场约架、赛道飙车、酒吧疯玩等等,愣是再也没有过。 谢定渊挑眉,不动声色予以关注。 刘妈也结束休假回来,负责甥舅俩的生活起居,把人照顾得妥妥帖帖。 钟子昂把自己关在卧室整整三天,期间只让刘妈送一日三餐进去。 “小少爷怎么了?平时那么好动的一个孩子,怎么突然安静下来?我这心里毛毛的,老不踏实。我离开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事吗?” 谢定渊保持沉默。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我跟他喜欢的女孩儿谈恋爱了,他受的打击太大,一时接受不了? 谢教授也要脸的。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钟子昂打开卧室门,主动走出来,宣布了一个决定 “我要当兵。” 谢定渊愣住。 当天,远在帝都的老太太和谢云藻,以及那六个宠他的姨妈全都知道了。 “昂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想去当兵?” “当兵很苦的,像咱们家这样的条件,没必要去奔那份前程,你听话,别冲动。” “是不是看中什么东西你妈不给买?没事儿,三姨拿钱,想要什么买什么!” “限量款兰博基尼怎么样?我早两个月就订好了,下个星期运到,当做四姨送你的毕业礼物,好不好?” 谢云藻:“国外学校都申请好了,你闹什么?” 老太太:“昂昂啊,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姥姥,姥姥踢你出头!” 所有人都当他一时兴起,又或是一种威胁人要什么东西的新手段,只有钟子昂自己知道,这一刻他有多坚定。 “我已经递交了入伍申请表。” 老太太狠狠怔住。 谢云藻目光呆滞。 几个姨妈得知消息,也纷纷噤声。 “我明天回帝都,后天就去体检。如果没问题,九月份正式入伍。” 如果说前一刻她们还心存怀疑,那么当钟子昂在群里发出通知体检的短信截图时,谢家的女人集体失声,半晌无语。 傍晚,钟云益给他打来电话。 如果换成以前,钟子昂一定会毫不犹豫挂断,甚至发条短信去捋老虎须。 但这次,他平静地接听:“喂。” “你要去当兵?” “嗯。” 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钟子昂以为他已经挂断:“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 “别哭着回来就行。” “呵。” 父子俩同时挂断。 钟子昂入伍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凌轩得知这个消息,把他约出来见了一面。 “是因为她吧?” 钟子昂没说话,沉默地看向窗外。 少年的成长或许只在一瞬间,如今这个是他,却又不是以前的他了。 凌轩看在眼里,轻轻一笑,突然:“我要出国了。” 钟子昂微怔:“我以为你会为了她留在国内读大学。” “没用的。”凌轩摇头,“空间上的靠近,并不能拉近我和她的距离。只有站得更高,才有可能被她看到。” 所以,他选择出国。 等回来那天,就是江扶月重新认识他的时候。 四目相对,关系一般、交情普通的两人竟然在此刻读懂了彼此。 要成为更好的人 这就是他们喜欢她的方式!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少年的喜欢就是变成更好的自己,只为吸引她的目光,哪怕一眼。 715 说你喜欢新的传奇(三更合一) 凌轩离开之后,钟子昂没走。 他还约了人。 一刻钟后,江扶月推门进来,坐到对面。 钟子昂叫来服务员:“一杯冰美式,一份芒果千层。” 她喜欢的,他都记得。 江扶月:“谢谢。” 钟子昂沉默一瞬:“我明天要走了。” “嗯,我知道。” 得知他入伍的消息,江扶月也不免惊讶,钟子昂这样的超级富二代根本不需要去吃这份苦。 但隐约她又猜到他是为了什么。 “我舅告诉你的吧?”少年扯着嘴角,目光沉静。 江扶月也没忸怩,大方点头:“嗯。” 他嘴角一紧,目光落在女孩儿脸上:“你喜欢他吗?” 江扶月微怔,撞进他执拗的眼里,轻声道:“不喜欢不会在一起。” 对于这个答案钟子昂并不意外。 她本就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拒绝是因为不喜欢,那答应肯定是因为喜欢。 但“喜欢”不等于“爱”。 至少江扶月在回答那个问题的时候,眼神是冷静的,表情也相当理智。 钟子昂轻舒口气,倏地嘴角扬起一抹笑:“其实我老舅这个人吧,毛病特多!” 江扶月:“?” “咳首先嘴硬,情商低,不爱说话;其次,不懂浪漫,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科研宅男一个;最后,他脸那么冷,笑都很少,被他抱着能冻成冰棍儿,你信不信?” 钟子昂掰着手指,一条一条数过去,黑他亲舅黑得真情实感、不遗余力。 江扶月听到一半,不由挑眉,目光落在钟子昂身后,笑容意味深长。 钟子昂大有继续叭叭的架势,“我跟你讲,这还只是概括描述,具体细节三天三夜都数不完!不说远了,就说他上次相亲” 就在这时,身后冷不丁响起一句:“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多毛病?” 钟子昂背影一僵,笑容凝固。 他不敢回头。 谢定渊却径直上前,走到江扶月身边,冷峻的目光居高临下打量着他,面无表情:“怎么不说了?” “” “三天三夜?” 钟子昂噌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划过地板,发出呲啦一声。 他没看谢定渊,只匆忙对江扶月丢下一句:“我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 然后,逃得比兔子还快。 谢定渊:“” 江扶月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不愧是甥舅,行事作风一模一样?” “谁跟他一样?我不是,我没有。”否认三连。 “那是谁在出门前给我发消息说,钟子昂脾气急、性子倔,没大没小、不着四六?” “” “哦,那个人还让我把见面地点发给他,结果一声不吭就找过来了。” 谢定渊:“”只要我保持沉默,那人就不可能是我! 江扶月心情大好地就着咖啡吃完了那份芒果千层。 “有这么好吃吗?” “好吃啊,钟子昂点的都是我喜欢的。” 男人嘴角一紧,又不说话了。 江扶月故意逗他:“想吃什么?喏,我请客。” “不吃。”气都气饱了。 江扶月也不勉强,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擦嘴,“刚才听钟子昂说,你去相亲?” 男人表情一僵:“别听他胡说。” “那到底是相了还是没相啊?”女孩儿笑意盈盈。 谢定渊虽然摸不准她的意思,却也没想过撒谎:“相过。但只见了一面,我就拒绝了!” “急什么?”江扶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唇畔笑意未改,“我又没怪你。” “” “说起来,你都快三十了,相亲也很正常。”女孩儿眨眨眼,“为什么拒绝呢?是长得不够好看?还是身材不够火辣?又或者智商不够高?” “都不是。” “那因为什么?” “因为,”四目相对,男人喉结轻滚,音色低沉,“我那时满脑子都是你。” “!”就、突然有被撩到。 第二天江扶月无视某人幽怨的眼神,还是去了机场。 昨天钟子昂离开的时候,留下航班时间,无非就是想让她去送送他。 果然,见到江扶月,少年整张脸都亮了 他挠挠头:“你是特地来送我的吗?” “嗯,”江扶月抬手拍拍他肩膀,“一路平安。” “等部队休假,你也在帝都,一起吃饭啊,我请客。” “好。” “那、我走了” “再见。” 少年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折返,飞快抱住女孩儿,下一秒又迅速退开:“江扶月,我会变成一个很好的人!” 她一愣,旋即莞尔笑开:“那我就等着看究竟有多好。” 你会看到的 钟子昂内心默默发誓。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口。 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江扶月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钟子昂上了飞机,开始闭眼睡觉。 可脑海里全是与江扶月有关的记忆,教室,操场,学校大门,小街后巷 一股淡淡的惆怅与失落将他包围。 怎么偏偏是谢定渊呢? 换成其他任何人他都能不管不顾地把她抢回来。 但谢定渊就 好吧,他必须承认现在的自己抢不过。 “您好,您的座位在这里。”空姐甜美的声音传来。 钟子昂没有睁眼,只感觉身旁的位子被人坐了。 十点,航班准时起飞。 等钟子昂睡醒,空乘人员已经开始派送餐食,刚好轮到他。 “这是餐牌,您看需要什么?” 然后,同样的话又对隔壁座位重复一遍。 钟子昂挑了几样喜欢的,然后把餐牌递给隔壁,头也下意识转过去,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然后,他傻眼。 “怎么是你?!” 易辞嘴角一抽:“我还想问怎么是你呢?丫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雷达?” “切,就你?也配?” 易辞轻啧一声:“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哈,好歹也是同床共枕过的兄唔!” “你给我闭嘴!公共场合注意影响!”钟子昂额上青筋暴跳,咬牙低咒。 空乘为难地看着两人,欲言又止,“要不您先点餐?” 易辞也不看,直接开口:“跟他一样。” “抱歉,金枪鱼寿司只剩最后一份了。” 钟子昂得意挑眉:“我的我的我的,你没有!嘿嘿,活该!” 易辞笑眯眯:“那简单啊,把他那份给我。” 钟子昂:“没睡醒吧你?我的凭什么给你啊?” “就凭我们好歹也是同床共唔!” “闭嘴!” “那金枪鱼给不给?” “给!”钟子昂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易辞:“美女,那就麻烦你把最后一份金枪鱼给我,至于他看着上吧,能吃就行。” 空乘小姐隐晦的目光逡巡在两个小帅哥之间:“好的,二位请稍等。” 转身瞬间,眼中光芒大盛:妈妈呀!嗑到了!ksw! 很快,餐食送上来。 易辞故意把金枪鱼拿到他面前晃了一圈,贱兮兮道:“这个一看就很新鲜,味道应该也不错,我尝尝嗯!好吃!太好吃了!” 钟子昂:“”傻X! “喂,你要不要来一口?” 钟子昂冷哼,扭头看窗外,蓝天晴空,白云朵朵。 “真不吃啊?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金枪鱼,唉,浪费了。”易辞摇摇头,余光却锁定隔壁。 钟子昂倏地转头,怒目直视:“你他妈做个人吧!” 易辞摸摸鼻子,把金枪鱼放到他面前的小桌板上:“我就吃了一口,干净的。” 钟子昂瞥了眼,表情不屑:“拿开。” “你不要就扔了。” “” 最后,钟子昂还是吃了。 嗯,只是因为他很想吃金枪鱼而已。 用餐结束,空乘收走垃圾。 钟子昂准备继续睡,突然想起什么,问易辞:“你去帝都干嘛?” “体检啊。” “!” “你为什么这种眼神看我?” “体检?!” 易辞下巴一扬,还挺骄傲:“没错,入伍体检,嘿嘿我要当兵了。” 钟子昂:“”不会这么巧吧? 易辞:“我记得你刚从帝都到临淮没两天啊?怎么又要回去?” “哦,体检。” 易辞:“?” 钟子昂呵呵两声:“不好意思,我也要当兵了。” “!” 八月中旬,盛夏酷暑。 江扶月在征得江达和韩韵如同意之后,决定提前去帝都。 明大开学是九月中,还有一个月时间,她已经跟徐开青说好,借用一下他的实验室,预计一个月内完成手里的论。 韩启山知道这个消息后,高兴得成天在家哼小调,唱的是:“月月要来喽我的小月月锵锵锵锵” 韩恪:“我看咱爸要疯。” 韩慎:“没大没小。” 韩恒:“不是要疯,是已经疯了。” 韩启山:“月月房间打扫好没有?衣服鞋子这些都添了新的吧?如果不够装,再把隔壁房间打通,单独做成一个衣帽间。” 韩廷面无表明提醒:“爷爷,隔壁是我在住。” “哦,你搬到三楼也一样嘛。”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但第二天他又默默拿出零花钱给江扶月房间添了块全身镜。 嗯,F国著名家居设计师的收山神作,可以拿到拍卖行叫价的那种。 为了江扶月的到来,韩家爷孙三代忙前忙后,乐在其中。 但某些人就没那么开心了。 “提前?为什么提前?”谢定渊动作一顿,手里的实验报告也顾不上看了。 江扶月靠在实验台边,和他面对面,“我跟老徐说好要借他的实验室用,正好暑假期间,人少,设备又齐” “我也有实验室,可以借给你。” 江扶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生化实验室跟我的研究课题牛头不对马嘴。” 男人一默,半晌:“什么时候走?” “后天。” 谢定渊扣住她的手,十指相握:“能不能推迟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现在进行的项目差不多可以结束,收尾工作交给老金和丁羽。 如此一来,谢定渊就可以陪她一起去帝都。 江扶月摇头:“晚一个星期会耽误实验进度,必须在开学之前完成。” 谢定渊把头抵在她肩窝,低眉敛目,像条丧气的大狗:“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那我再多留两天?” 两天已经是极限。 男人倏地抬眼,嘴角上扬:“一言为定。” 江扶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谢定渊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声音很轻:“我看网上说,热恋时的分别就等于一场酷刑。” 江扶月哭笑不得:“你在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谢定渊:“恋爱博主。” 不是 “你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我想跟他们学怎么谈恋爱。” “哦?”江扶月挑眉:“那你学到什么了?” “我学到”男人一只手从她腰间离开,缓缓抚上女孩儿脸颊,黑眸沉邃,泛起神秘,像一坛陈年佳酿,还未开启便已散发出醉人的醇香,“这个时候应该接吻。” 目光相接,呼吸交缠,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神也愈渐迷蒙。 眼看马上就要贴到一起,突然 “卧槽!我看见了什么?!”老白一脚踩进来,下一秒,立马转出去,还边走边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哈” 老金跟老白原本是走在一起的,可刹车不如后者及时,就这么措不及防一脚踏入了旖旎之中。 走已经来不及,他只能自欺欺人地捂住双眼,默念:“我是空气,我是空气” 丁羽和刘关落在后头,老白赶紧把人拦下,往外推:“别进去!有炸弹!” “哈?” “粉红炸弹!” “?” 老白见两人憨成猪了,情急之下突然嘟嘴,打出一个响亮的空气啵儿,“教授和小月月咳!懂了吧?” 丁羽赶紧点头,迈出的脚也猛然收回:“懂了懂了,我不进。” 刘关反应慢半拍,看完一脸茫然:“教授和小江什么了?还有,老白,你好骚啊!哈哈哈哈是不是穿了品如的睡衣?” 老白:“”珍爱生命,远离白痴。 半分钟后,刘关:“!”擦!撞到现场了?! 丁羽抓抓脸:“那什么我们总不能一直不进去吧?” 老白:“你先!” 丁羽摇头:“刘关去。” “不是为啥是我啊?” 老白:“因为你帅。” 丁羽:“因为你酷。” 刘关:“哦,谢谢,但我不帅也不酷。” “” 这时,老金站在门口朝三人招手:“教授让你们进来。” 然后这天下午他们累成了死狗。 至此,四人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只要江扶月在,他们进实验室之前一定先敲门。 因为,教授是可怕的,教训是惨痛的。 既然答应了谢定渊多留两天,江扶月就不急着收拾行李了。 谢定渊有项目在手,如今又进行到关键阶段,实验室离不了他,自然也就不可能陪江扶月出去逛街约会看电影什么的。 大部分时间,都是江扶月待在实验室陪他。 不过,她自己也没闲着,就地取材,写程序,做研究,出数据,令老白几个叹为观止。 “看到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磨刀不误砍柴工,双管齐下,爱情事业两手抓!” “学到了。” “不愧是教授看上的女人,一个字牛!” 谢定渊一个眼神飘过来,几人瞬间鸟兽散。 这样一待就是一天,从旭日东升到夕阳西下。 虽说两人同处一个空间,但交谈并不算多。 谢定渊在忙,江扶月也没闲,只在偶尔抬头看向彼此的瞬间,一个眼神交汇,就已是莫大满足。 老白:“总觉得他们教授和小月月之间有另外一个世界,谁也进不去,除了他们自己。” 老金:“啊这个世界叫爱情!” 众人:“” 丁羽:“总之,他们很般配。” “唉,”刘关轻轻一叹,目露艳羡,“什么时候我也能像教授这样找到喜欢的女孩儿就好了。” 老白轻哼:“你以为还有第二个江扶月啊?” 年轻,漂亮,身材好,关键还巨巨巨聪明! 天才少女哪那么多? 老白心说:我都还没有呢,丫真敢想! 江扶月和谢定渊每天六点准时离开,迎着傍晚的火烧云,先开车去吃饭,吃完之后散步,然后披着月光相伴归家。 “就在这里停吧。”江扶月突然开口。 “还没到” “几步路,我走过去。” 自打两人在车里卿卿我我差点被下课回家的江小弟撞个正着以后,江扶月就不敢让他把车停得太近了。 “我这么见不得人?”男人语气幽幽。 “怕你吓着小孩儿。” 哦,还有江达和韩韵如。 至少目前高考毕业还没上大学这个阶段,父母是不愿意看到她谈恋爱的。 倒也没多大的“不愿意”,但至少短时间内不太容易接受。 “等开学以后,正式成为大学生”江扶月凑过去亲了亲他嘴角,“再给你正名。” 谢定渊眼底深处闪过笑,但眨眼便消失得干干净净,表情依然保持沉凛与紧绷:“就这?” “不然?” 他点了点嘴唇正中:“亲这里。” 江扶月:“” “也罢,反正我不配有名分” 下一秒,女孩儿柔软的唇贴上来,男人眼中闪过得逞的笑,反手将她搂进怀里,肆意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 江扶月:“我走了。” “嗯,明天见。” 出发去帝都的前一天,谢定渊提前结束工作,带她去市中心商圈。 江扶月:“做什么?” 男人已经找到队伍,排在后面:“看电影。” 谢定渊特意挑了部爱情片氧蝶,听名字就很艺。 进场之前,他还特意跑去买了桶爆米花塞给江扶月:“我看电视剧都这么演。” 江扶月:“”还能怎么办?自己男朋友买的当然只能接着喽! 谁知两人进场不到半小时,就被无病呻吟、晦涩难懂的剧情劝退。 谢定渊:“走不走?” 江扶月:“撤!” 然后两人又买了另外一场,是部高智商犯罪悬疑片,剧情烧脑,内在逻辑十分强大。 据说编剧是一位同时研究传统刑侦和犯罪心理学的教授。 在业内十分有名。 江扶月压着嗓子,凑到他耳边:“你说凶手是谁?” 谢定渊眼珠一转:“猜对有奖吗?” “你想要什么奖?” “今晚留下来过夜。” “啧美得你!反正最后都会揭秘,我犯得着?” 男人目露遗憾,“那换一个。” “换什么?” “说你喜欢我。” “成交!” 不出意料,谢定渊猜对了。 出去电影院,江扶月停在音乐喷泉边,叫住他。 男人回头。 在水柱冲天的那一刻,江扶月莞尔勾唇,望着他漆黑的眼睛,一字一顿:“谢定渊,我还挺喜欢你的。” 比想象中,更喜欢一点。 第二天江扶月带上行李,出发前往帝都。 新的征程就此开启。 一段新的传奇也即将诞生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帝都篇即将开启 716 对她偏爱位置被占(三更合一) 下午两点,航班准时降落帝都机场。 老爷子、韩慎、韩恪都来了。 江扶月挨个叫人:“姥爷,大舅,二舅。” 韩慎往某个方向指了指:“老三在柱子后面,新电影大爆,狗仔追他追得紧,没办法,只能站远点。” 江扶月顺势望去,只见韩恒大热天还穿着长袖,帽子、口罩、墨镜齐上阵,这会儿正可怜兮兮地扒拉着柱子,一边朝他们张望,一边提防狗仔。 太难了! 好不容易上了车,半晌,韩恒才做贼一样溜上来。 摘掉口罩,长舒口气:“妈呀!憋死我了!” 江扶月:“小舅,你不方便出门,其实没必要来。” 谁知韩恒一听,顿时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那怎么行?老大、老二都来了,我肯定也不能缺席啊!饿了吧?喏,吃这个” 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包薯片,撕开之后,递给江扶月。 “谢谢小舅。” “嘿嘿你慢慢吃,吃完我这里还有其他口味的。” 韩恪伸手摸了一片放进嘴里:“嗯,还不错。” 他已经好久没吃过薯片了。 “老二你干嘛?谁让你吃了?这是我给月月的!” 韩恪轻哼:“月月大方,她又不会不给我吃。” 这时,韩慎也摸了一片,嚼得嘎嘣脆:“还是原味更香。” 韩恒:“?!”靠啊! 江扶月把薯片递到他面前,笑眯眯:“小舅,你也吃啊。” “我不吃!我都留给你!”他才不像那两个饿死鬼,居然抢月月的零食! “真不吃啊?”她压着嗓子,悄悄道,“你不吃的话,大舅和二舅还是会吃,连带你那份儿也一起吃掉哦。” 韩恒立马抓起两片塞进嘴里:“吃!” 他才不便宜那两个狗东西! 这时,老爷子轻咳一声:“给我也尝尝” “?” 就这样祖孙三代一行五人快乐地从机场吃回别墅。 除开薯片,还有曲奇、凤爪、牛肉干等等。 韩恪:“老二,这些哪来的?” 韩恒:“你吃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 韩恪:“” 回到别墅,只听两声犬吠传来,小莽一狗当先冲出来迎接。 “汪汪” 它绕着江扶月脚边打转,尾巴欢快地摇啊摇,还碰瓷一样直接倒在她面前,露出软乎乎的肚皮,要摸摸。 江扶月也没让狗子失望,蹲下来,对着狗身就是一通乱rua “呜唧” 小莽舒服得半眯眼,叫出声。 韩廷也跟出来,看到江扶月,小声喊“姐”。 比起第一次见面炸毛又嚣张的样子,他现在温顺得像只腼腆小猫咪。 进屋之后,还给江扶月倒了杯快乐肥宅水。 老爷子吩咐佣人开饭。 韩慎把江扶月的行李箱送去二楼。 韩恪接了个电话,起身出去阳台。 韩恒则把电视打开,然后遥控器交到她手里:“爱看哪个台,自己选。” 江扶月换台的时候,发现有个频道在播韩恒十几年前主演的一部电视剧。 如今已被奉为经典,时常出现在各大up主的剪辑视频里。 彼时,韩恒妥妥的奶油小生一枚,当得起“公子如玉”四个字。 除了当年风靡一时的台词,这时再听似乎多了那么几分中二的滑稽感。 江扶月还好,没笑,看得认真,倒是韩恒本人尴尬得脚趾挖地,差点挖出一座鱼塘。 他急需转移江扶月的注意,余光瞥见韩廷,没话找话:“阿廷,你翻箱倒柜找什么呢?” 韩廷回头:“小叔,你看到我零食了吗?就薯片、曲奇、肉干那些,我记得明明放在这个柜子里的,怎么不见了?” 韩恒:“”不敢开腔。 最终,韩廷还是没能找到他“离奇失踪”的零食。 “奇怪”那是他专门给江扶月准备的。 “小莽,是不是被你偷吃了?” “汪”你才偷吃!你全家都偷吃! 不得不说,狗真相了 入夜,江扶月洗完澡,吹干头发,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翻看实验资料。 这些都是她陪谢定渊那几天,整理出来的。 夜风轻拂,撩动女孩儿发梢。 专注的侧脸在灯光下蒙上一层暖色,美不自知,满心满眼都是手中的数据。 突然,手机响了 “喂?” “在做什么?”男人的嗓音低沉好听,莫名性感。 “看实验资料。” “今天累吗?” 江扶月:“还好。你呢?在做什么?” “想你。” “” “不信?” “没有就是略肉麻。” 谢定渊:“” 两人性格都不是婆婆妈妈、拖拖拉拉那种,几句聊完,互道晚安。 十一点,江扶月躺下。 一夜好眠。 第二天她去了Q大。 虽然是暑假期间,但Q大校园并不冷清。 来来往往都是学生。 江扶月找到徐开青实验室所在的大楼,做好来访登记,然后直接上去。 “江师妹吗?”个子高挑的女生迎上前,笑容热情,“我是严教授的博士生,昨天徐老说你要来,让我负责接待。” 江扶月挑眉:“严教授?严振峰?” “诶,对,他是我博导,你认识啊?” 江扶月当然认识。 去年IPhO就是他带的队。 严振峰是徐开青的弟子,徐开青安排他的博士生来接待,一点毛病都没有。 女生叫范琳琳,研究生的时候就跟着严振峰做学术,今年升博一。 暑假期间主动留校,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成天在徐开青眼皮子底下晃,自然而然就被抓了壮丁。 “徐老临时要参加研讨会,所以就让我带你熟悉一下实验室环境。” 江扶月点头,“麻烦了。” “不客气,我带你逛一圈吧?” “好。” 逛完,江扶月发现这里跟她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除了设备更新之外,还有各个实验区域的划分也重新做了调整。 其中,增设了数理交叉学科实验区。 而江扶月就是冲它来的。 范琳琳:“徐老已经交代过了,九月一号之前,A3区都归你用,昨天已经让几个小师弟打扫干净,这是钥匙。” 徐开青的实验室属于综合性开放实验室,各个区域之间用钢化玻璃隔开,玻璃有防偷窥功能,一旦开启,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但实验室也有规定,非实验操作期间,禁止开启防偷窥功能。 咳主要是为了避免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范琳琳把相关规定和守则大致说了一遍,“基本就是这些了,都挂在进门左手边的墙上,如果记不住,可以多看两遍。” “好。” “你今天就要用A3吗?” “嗯。”江扶月点头:“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范琳琳连忙摆手,嘀咕道,“我以为你要先逛逛校园,参观一下什么的。” “不用,我之前来过。” 江扶月把钥匙插进锁孔,玻璃门上出现蓝光字,提醒她录入指纹信息,接着又进行虹膜识别。 她按照步骤一一完成,动作熟练,神情自若。 范琳琳不动声色看在眼里,心下暗惊。 终于,在江扶月准备进去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江学妹,你之前是不是来过徐老的实验室啊?感觉做什么都轻车熟路的样子。” “来过,一年前。” “可是都变了呀?” “也有没变的。” “”好吧。 这个学妹看上去有点神秘。 不过,范琳琳总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江扶月进去实验室,首先检查设备是否齐全,接着检查每台设备是否能够正常运转。 原有参数数据在表上一一对照填好,以便使用结束后进行交接。 最后签名确认。 做好以上准备工作,江扶月打开防偷窥功能,接着换上干净的实验袍,拿出笔记本电脑,走上实验台。 严振峰过来的时候,江扶月已经在里面待了整整七个钟头。 从旭日东升到夕阳斜照,紧闭的实验室大门不曾打开过。 范琳琳好几次朝里面张望,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看啥呢?你今天一直在走神。”搭档顺势望去,结果瞅了个寂寞。 什么都没有。 范琳琳收回视线:“你上午没来,所以不知道。” “知道什么?” “A3区来了个小仙女,长得超美,第一眼就把我给惊艳到了。” “美女?!真的假的?还能把你给惊艳到?”搭档表示怀疑。 她们宿舍最漂亮的妹子,这届博士生中公认的“最美”,到了范琳琳这儿,也只落得个“一般般,勉强还行”的评价。 实在很难想象能让她用“惊艳”这个词来形容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反正踩中了我所有审美点腰细,腿长,皮肤白,五官精致,比我还高两三公分。” “比你还高?!那不是一米七多了?” “嗯哼” “不行,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我要过去看看。” 范琳琳把人拉住:“看什么看?防偷窥开着呢!” “她在里面多久了?” “六七个小时吧。” “哈?她不用吃饭吗?” “反正我没见她出来过,”范琳琳眨眼,“可能仙女都餐风饮露?难怪身材那么好” “你越说我越好奇了。” “好奇什么?”这时,两人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 范琳琳和搭档小伙伴立马站起来,转身,下一秒不免惊讶 “教授?您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要开会吗?” 严振峰见两个博士新生看到自己顿时严阵以待,不由放缓语气,笑容也随之浮现:“别紧张,我不是来催进度的。”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催就好 等等!不催进度,他来干嘛? 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突然,严振峰问:“江扶月呢?” 范琳琳一愣:“谁?” “江扶月啊!昨天不是给你打过招呼,她今天要用A3实验室,让你帮忙接待一下吗?” “啊?在、实验室里,还没出来。” 等范琳琳磕磕巴巴答完,严振峰已不在原地,正大步朝A3实验室走去。 她和搭档面面相觑:找小仙女的? “等等”搭档表情一顿,“刚才老严说谁?江扶月?!” 范琳琳猛地反应过来,“天!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原来是她啊!真人比网上的照片好看多了!” “可她怎么认识老严?还让老严不惜把会议都推了,亲自过来找她?” 范琳琳摇头:“不知道。” 江扶月听到敲门声才冷不丁从手中的数据报告里回神。 转头一看,墙上挂钟已经悠悠指向四点。 她轻嘶一声。 这时,敲门声再次传来,显示对方的好耐心。 江扶月直接关掉玻璃的防偷窥功能,霎时特制玻璃变得和普通玻璃一样,也把外面敲门的严振峰看得一清二楚。 江扶月在实验台上随手按下一个按钮,门便自动打开。 “严教授,你怎么来啦?” 严振峰大步走进来,嘴角含笑:“我听老师说你今天会到实验室,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扫过干净整洁的实验台,还有一旁堆码整齐的各阶段数据报告,两手一摊,耸耸肩:“看来,是不需要了。” 江扶月勾唇,说了声:“谢谢。” “不过,有件事你还是需要的。” “?” “走吧,该吃饭了,我请客。” 不提不知道,一提才惊觉,自己还真饿了。 江扶月也不矫情:“那正好,您等两分钟,我把这儿收拾一下。” 接下来,严振峰眼睁睁看着江扶月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实验台,又按实验室标准守则完成了对每台设备的检查和登记。 大小数据,长的短的,还带不同单位,她只一眼就能记全。 最后关掉电源,收起笔电,整个实验室跟没人来过一样。 这一整套动作干脆利索,也不知道做过多少遍才能练就这样的熟练。 “走吧。”她挂好实验袍,提上包。 范琳琳和搭档目送老严与江扶月有说有笑地离开。 直到看不见人,才收回视线。 范琳琳:“怎么样?是不是超级美?” “我靠那双腿是人类能有的吗?关键颜值还那么高,说好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呢?啊!我酸了我酸了” “她跟老严关系看上去还挺好,是直博生吗?” 搭档摇头:“我看不像。就拿咱俩来说,作为老严正经八百的博士生,我俩敢这么跟他走在一起,谈笑风生吗?” “再说,已经确定她是江扶月,那个满分报明大的天才少女,又怎么可能突然变成Q大的直博生?” 范琳琳听罢,若有所思:“你说她为什么放着Q大不上,去报明大啊?” “这我哪清楚?嘿嘿你可以问她本人。” “那还是算了,我有点怵。” “啧,看看你这怂样儿!” 范琳琳:“有本事你去问啊!” 搭档:“”我承认我没本事。 严振峰带江扶月去了附近一家特色炒菜馆。 拿起菜单,刷刷几个硬菜,都是荤的。 江扶月点了几道素。 等待上菜的间隙,秦立斌和孙群也跑来。 严振峰轻哼:“腿脚还挺利索” 秦立斌笑呵呵:“那当然,你难得请一回客,我跟老孙肯定要给这个面子的,出了实验室就一路狂奔。” 孙群点头:“就是!” 严振峰:“”信了你俩的邪!我压根儿没请你们好嘛? “好久不见,秦教授、孙教授。”江扶月主动朝两人打招呼。 秦立斌还是一年前儒雅气的样子,一件白衬衫几乎成了标配。 而孙群咳应该还是戴了假发,看来,当初在D国买的生发产品不太管用。 秦立斌闻言,轻声一叹:“确实好久没见了。” “不过,虽然没见,但江湖处处都是你的传说。”孙群笑眯眯接话。 “传说?” “IMO满分夺金、高考满分、填报明大,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轰动?招生办那几个现在对你可是又爱又恨,谁提你名字,就跟谁急。” 江扶月摸摸鼻子:“有这么夸张?” 孙群:“我这还是捡轻的在说!” 不仅招生办,消息刚出来的时候,连校长都惊动了,百年Q大在她眼里竟然还不如一所野鸡大学? 这可能是Q大近五十年来遭受过的最大打击 是我不配? 我有名声有资源,你当我是空气啊,居然去泡一只“鸡”?! 说到这个,严振峰一连叹了三口气:“当时IPhO结束之后,我立马就跟校方申请,给你发保送通知。徐老出面,为你争取到跨学院专业自选,这可是史无前例,结果你给拒了。” 当时江扶月怎么说的? 她说没有参加过高考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她要上,也是自己考。 严振峰还真就信了。 结果这一考,成绩确实很好,高考有史以来第一个满分,说出去能吹一辈子,但人却考飞了?! 秦立斌:“你是不知道当时老严看到热搜的那个表情,跟雷劈了一样,站在办公室半天没反应过来,几个博士生急得差点打120。” 严振峰:“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网上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挺流行那个对,目瞪狗呆!你这条狗比我傻得还厉害好嘛?” 孙群悄咪咪,不说话。 除了他老婆,没人知道,他当时在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由于太过惊讶,甚至惊悚,直接把假发给拽掉了。 因为用力过猛,胶水还扯伤了头皮,痛了好几天,又不敢戴假发,干脆窝在家里不出门。 他太难了。 江扶月轻咳一声:“明大和Q大、B大都在一个区,步行十分钟,都一样嘛” 三人:“完全不、一、样!” 江扶月:“” 幸好这时饭菜上桌,避免了尴尬。 江扶月:“这个烤鸭还挺香哈,红烧牛肉也不错” 三人:哼!转移话题! 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 事到如今,他们的本意不是要质问江扶月什么,这本来就是学生自己的选择,只是单纯觉得可惜。 为Q大失去这样一个天才而可惜。 吃完,严振峰买单。 三人和江扶月在学校门口分路,然后眼睁睁看她走到马路对面,上了一辆劳斯莱斯。 韩启山亲自来接她。 这个待遇连韩廷都没有。 “月月今天累不累?实验室待着很辛苦吧?” “不累,还好。” 到了家,韩慎、韩恪、韩恒都在,韩廷和小莽在园子里玩,韩家平时很少这么整齐过。 这一切都是因为江扶月。 第二天江扶月早早起床,又去了Q大。 只是刚进实验室大门就发现范琳琳脸色不对,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 等江扶月走到她那片实验区,才终于明白 她的地方被人占了。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717 被逼离开还捐不捐(三更合一) 只见一个女生背对进门处,站在实验台上,正转动设备按钮。 她应该什么都不懂,只是单纯出于好奇,调参毫无章法,逮着哪个转哪个,没头没尾。 “你在干什么?!”江扶月冷冷出声。 女孩儿回头,面容姣好,一双小鹿眼看上去无辜又无害,但挑高的眉头却带着几分矜骄和傲气,平白破坏了这份清纯感。 “你是谁?”女孩儿不答反问,“我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江扶月面无表情:“你在我的实验室,乱动我的设备,你觉得有没有关系?” “你的实验室?!”女孩儿音调陡然拔高,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神经病,“拜托,你怎么不说整个Q大都是你的?” “说不定呢?” “什么?” 江扶月:“学过唯物辩证法吗?一切事物都在发展变化,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 “我的天!”女孩儿翻了个白眼儿,“你是刚从医学部的精神病科跑出来的吗?太搞笑了!” 还唯物辩证法 这时,范琳琳匆匆跑来,完了完了,她就抽空打了个电话,两人就杠上了? “江学妹,迟学妹,你们在聊天啊?” 迟舒媛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琳琳姐,这个人擅闯实验室,叫保卫把她赶出去吧,怪吓人的。” 范琳琳表情一尬:“那个媛媛啊,你可能误会了,她不是擅闯。” “误会?怎么可能误会?你知道这个人刚才说什么吗?她居然让我从实验室出去?还说实验室是她的?呵,猴子派来的逗比啊?吹牛也不知道先打草稿!” 呃! 范琳琳:“就目前来说,这片实验区的确是江学妹在用。” 迟舒媛皱眉:“怎么可能?!这间实验室明明是我妈的!” “额严格说来,这里的实验区都不存在归属问题,如果非要说是谁的,那只有一个主人就是徐老。不过平时徐老用不着这么大的地方,就划分成各个区域,只要申请排期,并且经过同意,都能使用。” 所以,没有哪间实验室,或哪片实验区属于某个人的说法。 之前,A3一直是迟舒媛的母亲季教授在使用,而迟舒媛经常会跑来这边玩,和实验室很多博士生都混熟了。 今天她过来的时候,范琳琳不在,是一个师兄拿钥匙帮她开的门。 那个师兄也不知道A3换人了,想着反正都是季教授的地盘,放她女儿进去应该也没什么。 结果,就被江扶月撞个正着。 迟舒媛听完,上下扫视江扶月两眼,抱臂环胸,好整以暇:“这人应该不是我们Q大的吧?” 范琳琳:“不是。” “那我们Q大的实验室凭什么给一个外人用啊?” 范琳琳觉得她太咄咄逼人,不由蹙眉:“是徐老亲自吩咐的。” “那也不行!虽然这个实验室是挂在徐老名下,但说到底也是学校的资源,咱们自己人用都还要排队排期,没道理紧着外人啊,琳琳姐,你说是不是?” 范琳琳:“”不想回答。 迟舒媛见她无话可说,顿时目露得意,大手一挥:“让她收拾东西走人吧,这片实验区我妈还要继续用。” “抱歉,”范琳琳摊手摇头,“我只是一个博士生,没有这个权力。” “而且,我也不觉得徐老会同意。凡事总有先来后到,A3之前确实是季教授在用,但一个星期前项目结束之后,她就还了钥匙,做好一系列交接工作,把这片区域空出来了。” 迟舒媛脸色一黑,眼神骤冷:“这么说,琳琳姐你要站在她那边喽?” 范琳琳简直头大,她试图讲道理:“媛媛,这不存在站谁的问题,我们就事论事,不要钻牛角尖。” “呵,你的意思是我没就事论事?我钻牛角尖?!” 范琳琳一脸无奈:“”真的,跟听不懂话又强词夺理的人沟通好心累。 “我没这么想,我要表达的是江学妹借用A3的流程完全符合规定,如果季教授要用,可以等九月份江学妹用完了再交接给她。” “一口一个学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们Q大的学生。就算是Q大的学生也没道理让教授等她用完再用吧?哪来的脸?我要是她早就主动让出来了,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琳琳姐,我今天就问你一句,你是帮我妈,还是帮这个人,选吧!” 范琳琳也恼了:“你怎么就讲不听?我” “帮谁!你说啊!”迟舒媛声音尖细,刻薄不自知。 “行,如果非要选,那我站有道理的那方,A3本来就是江学妹在用。实验室有实验室的规矩,不是我帮谁,或者单靠某些人一两句狠话就能打破既定规则。” 迟舒媛没想到范琳琳居然真的敢站到江扶月那边。 她目露震惊,表情错愕:“你别忘了,我妈也上博一的课,还有那么多赚钱的好项目” 范琳琳:“所以呢?因为我站江扶月,季教授要让我不及格吗?” “我可没这么说”迟舒媛四下张望,还好没有其他人。 这种话不能随便讲。 现在因为一时失言曝到网上而被撸掉的大学教授可不少。 她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话虽不能说,但事能做啊,要卡一个博士生不要太简单,分分钟延毕好吗? “琳琳姐,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义气。行,今天算是领教了,咱们走着瞧!” 说完,恶狠狠朝江扶月瞪了一眼,气急败坏离开。 范琳琳:“没事吧?” 江扶月摇头,第一时间走到实验台上,检查设备参数。 幸好打乱的不多,很快就能复原。 范琳琳忧心忡忡:“迟舒媛简直就像个被惯坏的小孩儿,以前没发生冲突的时候,还觉得她挺静,没想到居然这么泼。” 江扶月:“她父母是Q大教授?” “嗯。她母亲是我们物理学院的博导,父亲好像在行政处那边工作,具体职位就不知道了。” “姓季?”这个姓,倒让她想起一个人。 范琳琳点头:“对,叫季欣欣,我不攻超声波领域,所以对季教授不是很了解。” 江扶月眸色一深,啧,季欣欣啊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老爷子跟季兰月的那个私生女不就叫季欣欣吗? 也是当年引爆时青栀和韩启山婚姻的导火索。 出轨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一个跟韩韵如差不多大的孩子,老太太忍无可忍,怒提离婚。 韩启山慌了,疯狂想要挽回这段婚姻,为此不惜放出狠话这辈子都不认季月兰和季欣欣母女。 可惜,最后还是离了。 但说出去的话,韩启山却不打算收回。 这些年除了为母女俩提供一处栖身之所外,再无其他。 还是韩慎偶尔背着老爷子接济一下这对母女。 韩恪不明白:“爸都不认了,你还上赶着做什么?有病!” 说这句话时,他的表情既愤恨又痛快,那对母女本来就是活该! 韩启山不认她们就是最大的惩罚。 韩慎却说:“孽是爸造的,好歹给他积点德。” 但是等季欣欣成年以后,韩慎也不再给钱。 他仁至义尽。 这些年韩家都下意识避开了那对母女,从无往来,也不刻意打听。 无视就是他们的态度。 要说不久前唯一一次接触还是关艺玲找人绑架秦远琛,牵扯出当年韩韵如失踪的真相,季兰月作为同伙,在秦家决定报警处理之后,还被多次带到警局问话。 由于她年事已高,本身患有严重心脏病,下半身也已经瘫痪,最终决定不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这件事就算完了。 但当时季欣欣肯定出面了,自然无可避免会见到韩家人。 “你怎么突然问起她?”韩恒表情怪异。 “哦,季欣欣在Q大任教。” “是吗?这我倒不清楚。” “二舅呢?” 韩恪放下杂志,推了推眼镜:“我看上去很闲吗?” 需要知道这些无聊的事。 江扶月:“” “你们在说什么?”老爷子从楼上下来。 几人同时噤声,不再提那对母女。 这个家,最讨厌季兰月和季欣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爷子! 讨厌到什么程度呢? 一听到“季”字就会立马翻脸,不管是谁。 然后,躲起来一个人翻看时青栀的照片,有时一看就是一个通宵,跟中邪一样。 接下来几天脾气都会非常暴躁。 韩启山曾说,这对母女是他此生最大的污点,自我厌弃到极致的时候,他恨不得亲手解决这个错误,然后再解决自己。 韩慎:“在说Q大实验室,月月经常去,我们要不要捐点钱、搞搞资助什么的?” 老爷子眼前一亮:“这个好!不过捐钱太俗气了,有没有其他东西?” 韩恪:“那捐个实验室?” 韩恒:“实验设备也可以。” 老爷子沉吟一瞬:“还是感觉小气了点,要不捐栋实验楼?” 韩慎想了想,觉得可行:“我明天就去找校方谈细节,另外再以月月的名字设个奖学金吧?” 韩恪:“我可以免费帮忙打理。” 韩恒觉得自己好像没起作用,绞尽脑汁思索半天,“那我帮忙打广告?” 他一条微博广告就是百万起价,怎么着也得多打几条凑够八位数吧? 不然多寒碜? 他韩老三可不缺钱。 江扶月:“?” 第二天江扶月照常早起出门,前往Q大。 为了方便,她现在都是自己开车,也省得每天老爷子来接,有时在校门口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 大夏天怪受罪的。 对此,三个舅舅举双手双脚表达赞成。 韩慎:“还是自己开车方便,不过要注意安全。” 韩恪:“早就该这样了,不然车库那几辆新车迟早变旧车。” 韩恒:“开大牛啊!油门一轰,回头率保证百分之百!” 前一晚,家里佣人就把车库那几辆吃了不少灰尘的新车冲洗干净。 第二天江扶月想开哪辆随便挑。 大牛底盘太矮,而且是两座,出去炸街比较合适,正常通勤就过于装逼了。 选来选去,最终江扶月挑了一辆白色玛莎,颜值过关,车内空间也够。 她到实验室的时候,范琳琳和她的搭档已经在了。 “早。”江扶月主动招呼,“吃过早餐了吗?” “还没有,准备一会儿处理完这堆数据再去食堂。” “我多带了两份,干净的。”不等范琳琳拒绝,她已经放到桌上,然后抬步朝A3实验区走去。 “哇,可颂三明治配寿司,还有抱抱卷,这也太丰盛了叭!”搭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接着竖起大拇指,这段日子以来第N次重复:“月姐真好!” “常欢!脸呢?还要不要啦?!你可比江扶月大,这声月姐怎么喊出口的?” 然后,等范琳琳一口咬下去,香气席卷味蕾,填满了胃部空虚,她忍不住喟叹出声:“完了,月姐带的早餐都比我们自己买的香,女神滤镜日渐浓厚” 常欢当即长哦一声:“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叫得挺顺口?双标狗!” 吃完这些,袋子里居然还有两瓶樱花白葡萄气泡水。 “嗝好好喝!” “今天又是快乐的一天” 距离迟舒媛闹事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周,她再也没来过实验室。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她临走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慢慢被淡忘,谁知这天上午行政楼突然一通电话打过来。 范琳琳接的:“您好,这里是徐开青实验室江扶月?她在教务处?为什么?具体有什么事吗?这样啊好,我会转告她。” 等电话挂断,常欢迫不及待开口:“怎么了?” “行政楼那边请月姐过去教务处一趟。” “啊?月姐又不是Q大的学生为什么要去教务处?还有,他们怎么知道月姐的?还打来实验室?有没有说具体因为什么事啊?” 范琳琳摇头:“那边什么都不肯说,越是这样就越有问题。” “嗯!明摆着来者不善,难道是迟舒媛告状去了?” “不能吧?她顶多回家跟季教授抱怨几句,她不讲道理,难道季教授也不讲道理?这件事谁对谁错,一目了然,就算迟舒媛想闹,季教授也不会坐视不理。” “那到底为什么?总不能请月姐过去喝茶聊天吧?” 范琳琳也想不通,她走到A3区,透过对讲机把这个消息告诉江扶月。 十分钟后,已经脱去实验袍的江扶月开门出来,大步离开。 常欢语气激动:“妈呀!真的有人走路带风,简直酷毙了!” 范琳琳忧心忡忡:“月姐真去教务处啊?学校不会为难她吧?” “应该不会。再说,你看月姐什么时候被为难过?只有她为难别人的份儿!” “对哈,说得也是。” 江扶月进去行政楼,找到二楼教务处。 敲门,对方喊进之后,她才推门而入。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个子不高,有些发福。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老师,都在各自工位上,盯着电脑,却悄悄竖起耳朵。 “请问,找我什么事?”江扶月开门见山。 男人清了清嗓,见她镇定自若,不由眼神一凛,试图在气势上压倒:“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违规使用Q大实验室,今天请你来就是配合调查的。” “可以。”江扶月表情平静,好像被举报这件事在她看来稀松平常。 而男人想要在气势上压倒她的打算,也彻底落空,因为江扶月根本不受影响。 甚至还主动询问:“您想让我怎么配合?” 男人:“” 其他老师:厉害了,这才是高手啊! “举报人说你作为校外人士却优先我校教授,得到了A3实验区的使用权,是不是有这件事?” 江扶月:“据我所知,在我正式使用A3实验区前一个星期,贵校教授,哦,也就是季欣欣季教授已经使用完,把这片区域空了出来,然后我按照流程申请,最后也通过了,请问这里面哪个步骤出现了问题?” 男人:“”这学生也太能说了,这种时候还能保持清晰的逻辑思维。 顿时打起精神,不敢小觑。 “既然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是请你今明两天之内把A3实验区空出来。” 江扶月挑眉:“空出来?为什么?如果我没记错,使用期限是到九月一号为止。” 男人笑了:“我知道,你的申请表我看过,确实是到九月一号。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本校师生不申请使用的情况下,才能满足校外人士的申请需求。可一旦本校师生要用,就有绝对的优先权。” 确实有这样的规定,江扶月没办法否认,不过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突然申请要用A3实验区的本校师生应该就是季欣欣季教授吧?” 男人面色一黑:“你别胡说!” “啊,迟主任对吧?我这样说是不是冒犯到您妻子了?” “你!”男人余光扫过四周的同事,带着一种被戳穿的心虚。 在江扶月说出“季欣欣”三个字的时候,迟建就已经无法避嫌,怎么都会引来猜忌,说他假公济私等等。 好在,这些人都归他管,就算给十个胆子,谅他们也不敢出去乱传。 想明白这点迟建那点心虚彻底烟消云散,在江扶月面前的伪装也彻底褪下,凶态毕露:“你不是Q大学生,实验区让你用了这么多天已经很够意思。我要是你,根本没脸跟本校师生抢,可你不但抢了,还抢得理直气壮。” “这回就当是个教训,告诉你什么叫寄人篱下该有的自觉!” 原本教务处和招生办就因为江扶月拒报Q大而选明大的事,心里存了疙瘩,高考满分而已,拽什么?竟敢公然羞辱百年老校?! 迟建作为教务处主任,加之女儿这段时间在他耳边反复叨念江扶月有多坏多恶劣,导致他先入为主,在见到这个人和她交流前,就已经有了偏见。 当下,迟建讲话愈发不客气:“总之,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Q大不是救济站,也不是福利院,什么人都可以来薅一把!” 江扶月听完,却不见半点恼怒,相反还莞尔一笑:“既然校方都出面赶人了,那我也不能赖着不走啊?也不用等明天了,我一会儿回去就收拾东西。还有其他要求吗?你可以一次说完。” 迟建:“?”她为什么这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让人无端端心里发毛。 “没有的话,那我先走了。”江扶月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刚出去,到了走廊上,却见韩慎和一个两鬓微白的老人说笑着迎面走来。 哦,差点忘了,今天大舅来找校方谈捐实验楼和设奖学金的事。 所以,还捐不捐呢?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下章虐渣,是时候让渣渣们见识一下金钱的力量了! 718 虐渣父女建实验室(三更合一) “月月!”韩慎见到她,眼前一亮,大步走过去。 “舅舅。” “你怎么在这儿?”他朝江扶月出来的方向望去,教务处? 不应该是实验室吗? “哦,”江扶月表情平静,“被叫来谈话了。” “谈话?”韩慎眉头一挑,“谈什么话?” “教务处接到举报,说我优先本校老师使用实验室,让我尽快腾出来。” 语气淡淡,不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陈述事实。 韩慎听完,眉心骤拧。 而先前和他一起的老人也跟过来,恰好听到江扶月说的。 “举报?”韩慎语气不善。 老人立马开口:“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江扶月没说话。 韩慎面色微沉:“一点小事,不敢劳周校长大驾。月月,我们走。” 江扶月抬步跟上:“舅舅,一会儿得麻烦你陪我去趟实验室收拾东西。” “真要腾出来?” “人家的实验室,又不是我们的,说好听点用个“请”字,说得不好听,直接让你滚,还不是只有乖乖滚蛋的份?” “什么破玩意儿?去他X的咱不稀罕!” “舅舅,你说脏话了。” “咳偶尔一回,没控制住。” 甥舅俩你一言我一语,边走边说,很快背影就消失在拐角处。 周校长站在原地,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红。 他突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这种预感就成了真 “什么?不捐了?!” “是啊,周校长,对不住了,”韩慎的秘书语露抱歉,态度那是极好的,“原本我们韩总想着捐栋实验楼既方便Q大的师生,也给自家孩子提供点便利,谁知” 这个停顿就很妙了。 原因我不说,自个儿琢磨去吧。 “昨天给的五百万支票今天下午我会亲自过去您老办公室拿回来,也省得您送一趟。” 校长:“”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送了?! “哦,对了,还有奖学金,既然楼都不建了,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反正,Q大不欢迎小小姐,那以她名字命名的奖学金想来校方也不会稀罕。” 看似客气委婉,实则处处嘲讽、句句带刺。 秘书说完,也不等对方解释,直接挂断。 “喂?喂?!”校长猛吼两声,差点气晕过去。 教务处。 迟建拿着手机,和女儿通话:“昨天就走了。” “还是爸爸最厉害!”迟舒媛笑声清脆。 迟建无奈:“你啊也别太过分。” “哼!谁让她先惹我?高考满分怎么了?还不是要上一所野鸡大学。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清高又爱装的样子,这次撞到我手上,活该!” “还有实验室那个范琳琳,她居然拿规矩条款来压我?还站到江扶月那边,简直不可理喻!“” “媛媛,”迟建皱眉,“你这个脾气要改,做人大气点,别这么小肚鸡肠” “爸!你居然这么说我?!这一切又不是我的错,她们非要惹我,那我还不能反击了?你忍心看我被别人欺负吗?” 迟建瞪眼:“谁敢?!” “嘿嘿,您放心,我都还回去了。” 迟建听完,竟然还流露出几分欣慰:“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既然是以你妈的名义借用实验室,那该完善的手续补齐,该做的表面功夫也要做好,免得到时落人话柄。” 迟舒媛不以为然:“爸,您放心,知道的人也不敢乱说。” 老师怕被穿小鞋,学生怕毕不了业。 谁还敢嚼舌根? 结束通话,迟建开始处理工作。 突然一片阴影当头罩下,他顺势抬眼,下一秒,整个人都惊住了:“校、校长?!您怎么来了?” 他立马起身。 眼珠乱转。 按理说,如果校长找他有事,会直接打电话到办公室,让他过去。 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冷不丁出现在教务处。 而周校长的表情也证明了这点,冷中带黑,黑里泛怒。 “迟主任!你干的好事!”说完,一份件哐当砸下来。 迟建一脸莫名,他拿起件,翻开,下一秒瞳孔骤缩。 “看清楚了吗?要不要我读给你听?!” 这份件正是最近半个月校内外借用实验室的申请登记表,上面用红笔框出那栏正好是江扶月申请使用A3实验区的记录。 而季欣欣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归还了实验室,之后也没再申请。 “所以,哪来的优先使用?谁优先?空气吗?!” 别看老校长一把年纪,吼起人来中气十足。 刹那间,整个教务处鸦雀无声。 其他老师飞快交换眼神,其中的痛快与解恨不要太明显。 这些年,迟建仗着主任的身份,假公济私,对下面的同事动辄开骂,出了事直接甩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终于啊! 老天开眼! 校长亲自问责,这下有好戏看了。 迟建表情略慌,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一腔正气道:“周校,我可以解释!杀人犯都还要经过庭审才定罪,在您眼中,我迟建兢兢业业在Q大工作二十多年,连个杀人犯都不如吗?!” 众人:呵,真能装!这台词功底,不去当演员都可惜了! 但别说,很多上级还就吃这一套。 尤其周校长是出了名的爱惜人才、尊重每一个教育工作者。 但这回 “白纸黑字,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迟建啊迟建,你也是在学校工作几十年的老员工了,我实在想不到你会犯这种原则性错误!” “你这种行为,往轻了说叫造谣,可往重了说就是污蔑栽赃、渎职失责!最最不可饶恕的是,你居然这样对待一个才刚高中毕业、对科研事业怀有极大热情的孩子!” “迟建,你还配为人师表吗?!” 几声质问,字字珠玑,每个词都踩在迟建的痛处,令他颜面尽失、尊严无存! “周校,我” “够了!如果你还试图狡辩,不肯认错,那就只有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这下,迟建是真的慌了。 他当即垂眸,面露悔愧:“对不起,周校,我、一时鬼迷心窍,辜负了您的器重,也对不起自己教育工作者的身份,实在混账!” 周校长面色稍缓,却也并未松口。 迟建:“我恳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亲自向江扶月同学道歉,取得她的原谅。” “知错能改固然是好,可已经犯下的错也不能这么轻描淡写揭过。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迟建心头咯噔一声,只听向来宽容的老校长一字一顿 “你这个教务处主任当得太久,也该退下去歇一歇,让有能力的后浪来接班了。” “校长,不,不要这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一时冲动才做出这种事,以后绝对不会了!” 周校长硬声:“这是校方领导集体商量后的一致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念在你为Q大工作几十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外便称你因为身体原因主动申请退居二线,也算全了你的脸面。” 说完,大步离开。 整个办公室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迟建两眼发愣,表情僵滞,而其他人根本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此刻,迟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完了 偏偏这时,一连十几条消费信息叮叮咚咚发到他手机上。 每笔消费金额几乎都在千元以上,多的还有上万块。 而这张卡他曾经给了迟舒媛。 迟舒媛因为成功报复江扶月,心情大好。 这心情一好,就忍不住买买买,反正爸爸的副卡在她这儿,随便刷! 这一逛就是一下午,小二十万就这么出去了。 等她拎着大包小包、脚步欢快地回到家时,迟建已经到家,正坐在沙发上抽烟,面前的烟灰缸积了满满一盒烟头。 “爸?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不用去应酬吗?” 迟舒媛对于家里的低气压毫无所觉,换上拖鞋,献宝一样提着购物袋坐到迟建身边,“爸,我今天买了好多衣服,还有包。你看这件漂亮吗?” 她拿在身前比划,越看越满意。 突然 “拿来。” “什么?”迟舒媛微愣。 “卡” “爸?!你、不是给我了吗?现在又想要回去,那怎么行?再说,您这么大个人了,出尔反尔不太好吧?” 迟建面无表情:“拿来。” 女孩儿急了,跺了两下脚,赌气道:“我不嘛!” “最后说一遍,卡给我。” “就不!” 啪 “你再说一遍?!”迟建咬牙切齿。 耳光落下那一刻,迟舒媛傻住了。 大脑当场死机,脸上的表情也霎时凝固。 她想,如果非要用言语来形容她的状态,那一瞬间可能就是震惊与狼狈并存,委屈和伤心齐涌。 她完全不敢相信,从小疼爱自己、连骂都舍不得骂的父亲,居然会打了她一耳光。 “爸?”她转过头,目光呆滞,讷讷轻喃。 迟建眼中遍布冷光,丝毫不见心疼:“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迟舒媛目露茫然。 “让你把该完善的手续补齐,你补了吗?” “我没来得及” “来不及补申请手续,却有空去逛街购物?!” “爸,你别吓我,到、到底出什么事了?”迟舒媛鼻头一酸,眼泪涌出来。 “虚假举报被校长发现了” 迟舒媛浑身一震,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迟建:“我被撤了职,不再是教务处主任了。” “什、什么?”迟舒媛两眼瞪大,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啊?以前那么多次都没人敢说,为什么偏偏这次被发现了?谁告的状?是不是江扶月?!我去找她” “站住!” “爸?” “卡交出来,明天和我一起去韩家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跟谁道歉?” “你以为呢?当然是跟江扶月!我在校长面前保证过,你也必须去!” “不”迟舒媛摇头,“我才不跟她道歉!我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由不得你!”丢下这句,迟建直接从她随身的包里拿走信用卡,拂袖而去。 迟舒媛慌乱无措,校长发现了爸爸,是不是意味着她干的那些事也被发现了? 还有,迟建不再担任教务处主任,那她以后还怎么收拾那些她看不顺眼的人?” 越想越乱,迟舒媛焦躁不安,半张脸肿起来都不知道。 最后一咬牙,她拨通季欣欣的号码。 第一遍,对方挂了。 第二遍,还是挂了。 第三遍直接关机。 大概四十分钟后,那边才回电 “媛媛什么事?我刚才在开会。” “妈,完蛋了!你让我举报江扶月,把她赶走,但是爸这边今天上午被” 却说拿回支票的秘书,第一时间去向韩慎复命。 “您没看到,当时周校长脸比锅底还黑。” 韩慎嗤笑。 能不黑吗? 这一丢可就丢了一栋楼外加一项奖学金。 如果他没猜错,接下来就该追责了。 校长亲自出面,一个教务处主任算什么?还不是该撸就撸。 “敢欺负月月,不死也得给我留下一层皮!” “对了,周校长说,明天迟建会带他女儿亲自登门道歉。” 韩慎冷哼:“没必要,我们也不稀罕。” “是,我这就回复对方。” “也罢,估计翻不出什么风浪,随他去吧。” “好的。” 果然,第二天上午十点,迟建带着迟舒媛出现在韩家门口。 “呵,还真来了。” 韩恪:“这父子俩脸皮够厚的。” 韩恒:“告诉他们,如果做错事都能道歉,那警察做什么。” 老爷子:“直接把人给我轰走!” 那天,江扶月一回来,韩慎说起,一家人就都知道了。 护月狂魔集体上线! 韩廷弱弱开口:“要不还是问问姐的意思?万一她喜欢听人道歉呢?” “好像说得也是哈。行,那我上去问问她” 至于那对父女,呵,爱等等着吧! 二楼,房间。 江扶月刚结束和刘尽忠的通话,两人几乎已经敲定建实验室的相关手续和细节。 实验被迫中断,但不可能就这么放着不做了。 江扶月还是打算在九月开学之前,全部完成。 可实验室Q大又不让借,那怎么办? 江扶月手一挥:那就自己建一个! 建在哪? 这还是用问?当然只能是明大! 说干就干,江扶月先问了刘尽忠预算够不够,具体手续也交给他去跑。 然后联系萧山,他现在是明大的校长,能不能建、具体建在哪个区域,都要经过他同意。 江扶月刚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头沉默半晌:“你确定要建、一个交叉学科实验室?” “当然。” 萧山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喝多了,才会胡言乱语。 然而事实证明,江扶月一切正常,是他见识太少、格局太小。 等弄清楚Q大在这里面的作用之后,萧山差点笑出声。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 好好的,去招惹谁不好,偏偏惹到江扶月?这下好了,直接损失一栋楼不说,奖学金也没捞着。 突然觉得Q大有那么一丢丢可怜 如今钱有了,地也有了,可找谁来建呢? 江扶月站在落地窗前,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手机号 “月姐?!”小六一阵惊喜。 当初,临淮两家酒吧全部交给虎奔负责之后,小六便接手了御风地产名下的“建筑”业务。 江扶月清楚记得当时给他定了一个“目标”:我要你不仅会建房子,还要会造桥修路,甚至筑轨道、通高铁 这半年小六正一项接一项逐步实现。 “能建实验室吗?”江扶月问。 “啊?” “能还是不能?” “额!具体哪种实验室,有哪些特殊要求?” 江扶月一一说了。 小六衬衣一瞬:“有没有参照对象?” 江扶月:“没有,你可以尽情发挥,只一点:质量要好。” 至少比Q大的好。 小六:“懂了。” 他这一年带着工程队风里来雨里去,什么都建过了,就是没建过实验室。 不过,一通百通,他很有自信。 前脚刚挂断电话,后脚就传来敲门声,叩叩叩 “月月?在做什么?现在方不方便?” 是韩恒。 江扶月应了句“方便”,然后叫他推门进来。 韩恒说了迟建父女来道歉的事:“本来老爷子都已经准备让人直接轰走了,但考虑到这件事是你受了委屈,原谅与否还是应该由你来决定。” “不见,不原谅,也不接受道歉。”江扶月语气平静,连说三个“不”。 韩恒打了个响指:“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屁颠屁颠下楼赶人去了。 此刻,别墅外。 “爸,她肯定不会接受的,我们还是走吧”来来往往不少人,都向他们投以惊诧的目光。 迟舒媛一张脸火烧火燎,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迟建呵斥:“你懂什么?给我闭嘴!一会儿必须亲口向江扶月承认错误,务必求得她的原谅!” “我不” 男人一道锋利的视线看过来,迟舒媛只能委屈地闭上嘴,泪水在眼眶打转。 妈妈,你在哪? 爸爸已经疯了,快来救救我 这时,别墅大门终于打开,迟建眼前一亮,迎上前:“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便见一个佣人走出来,不仅没有江扶月的影子,连韩家人也不曾露面。 说来讽刺,迟舒媛身体里还流着四分之一的韩家血脉,如今却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至少,对待陌生人,韩家还会维持最基本的礼貌。 但眼前这对父女说实话,礼貌不起来。 一个无理取闹,又蠢又坏。 一个毫无底线,滥用职权。 佣人:“你们走吧,小小姐说不会原谅,也不接受道歉。” 言罢,也不管对方如何反应,转身离开。 迟建面色骤变,低咒出声:“呸!算个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是在说佣人,还是说其他谁。 迟舒媛看着表情狰狞的父亲,眼中一片茫然。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动手教训一个讨厌的人而已,之前也不是没这么干过,可为什么一夕之间,所有东西都变了? 这天,迟建父女无功而返。 周校长得知江扶月的态度,又把迟建喊到办公室一通好骂。 迟建这两天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一边是同事的冷嘲热讽,一边是校长的批评责骂。 “据说就是因为他的骚操作害得学校损失一幢实验楼。” “以前当主任的时候一天天不把咱们当人看,终于风水轮流转,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这些年他干的缺德事还少了?” “听说他和季教授的女儿,那个叫迟什么媛来着?没少仗着她爸是教务处主任欺负别的同学,什么操行给低分,无缘无故腰斩人家的奖学金,啧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要我说就该彻查!” “你以为周校不想吗?还不是看在季教授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迟建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殊不知还有更惨的等着他。 因为 徐开青回来了!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719 徐老护犊全盘清算(三更合一) 范琳琳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老人,难掩惊讶:“您、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学术交流会要开十五天,结束之后还有中外物理学家交流展吗? 这少说也得个把月啊! 徐开青冷着脸,目光发沉:“说说江扶月的事。” “啊?” 四十分钟后,徐开青直接杀到校长办公室。 连门都没敲,直接闯了。 “老周,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那这事儿还真就过不去了!” 周校长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徐开青,目露震惊,听完他那番话,又不由浮现出茫然。 “到底什么事啊?还要讨个说法?来来来,你先坐,我给你倒杯茶” 徐开青发现,他不是装傻,而是真不知道。 可能在他眼里,不就是一间实验室?不就是得罪了一个拒报Q大、还想蹭实验室设备的学生? 无关痛痒。 “茶就不必了,咱们先把事说清楚。” 周校长一脸纳闷:“到底什么事啊?值得你大老远跑回来,会都不开了” 徐开青直言不讳:“为什么撵江扶月?” 一个“撵”字,用得相当不客气。 周校长当然不认:“你看你,这怎么能叫撵呢?不过”他停顿一瞬,“你跟江扶月认识?” “哼!当初是我主动邀请她来实验室,结果我开会去了,人不在,你们就给我整这一出?!怎么,当我是死的啊?!” 有个老师正好路过校长办公室,门没关严,里面传出徐开青中气十足的咆哮,她脚步一顿,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接着掏出手机,开始在小群直播 徐老在周校办公室嚷上了 声音超级大,态度那叫一个凶,周校一直在好脾气地劝 不过说真的,未免有些低声下气了 所以,还是徐老最牛 几条消息一出,群里瞬间就沸腾了 我去徐老最近不是在外地开会吗?怎么突然出现在周校办公室? 掐指一算,事情并不简单 张慧芬你再听听,看他们在吵什么? 此时几乎半个身子都要贴到门上的张慧芬冷不防听见“江扶月”三个字,瞬间两眼放光,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室内。 徐开青:“那个迟建摆明了胡说八道,什么妨碍本校师生优先使用?谁要使用?我的实验室为什么我不知道?她季教授经过我同意了吗,她就要使用?!” “还有,谁不知道迟建和季欣欣是两口子?这两人完全可能串通起来,什么举报?我看就是贼喊抓贼!随口攀诬!” “好好一个江扶月请到我的实验室,结果被你们气走了,说吧,这个责任谁负?”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谁都别想糊弄过去,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 徐开青猛地一顿。 周校长拧眉,却也不算慌乱,他想,就老徐这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炮仗脾气,让他狠狠发泄几句就没事了。 所以,还有心调侃:“否则怎么?哭给大伙儿看啊?你怎么也学会网上的段子了” “我就离开Q大,搬走实验室!” 周校长笑容一僵,眼里的调侃逐渐被震惊所取代:“你你说什么?” 徐开青一字一顿:“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离开Q大!带着团队和所有实验项目!” “老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周校长面色骤沉,老眼凌厉。 “我现在清醒得很!如果Q大都已经藏污纳垢、包庇纵容,那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同流合污吗?抱歉,我、做、不、到!” “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威胁校方吗?!” 徐开青作为Q大物理学院院长,国宝级别的院士,一旦他离开,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整个物理系都会地震! 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五个已经获批的国家重点项目亟待进行,以及无数科研成果、论等。 失去他,无异于失去Q大半壁江山! 学校根本不可能让他走,甚至还要像对待祖宗那样把人供起来。 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徐开青大方点头,“你可以这么认为。” 周校长:“”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至于怎么做,您好好想想吧!”说完,转身离开。 谁知刚迈出两步,校长低沉沙哑的嗓音便在他身后响起。 “你想要什么交代?” 徐开青笑了,没有回头:“当然是彻查到底,全盘清算!” 那些魑魅魍魉一个都别想逃! “你知道彻查意味着什么吗?”校长声音在抖。 徐开青嗤笑:“我管他意味着什么,你就说查还是不查吧!” 周校长半晌无言。 “如果要查迟建,就必然牵扯季教授,我这也很为难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哪面都不想割。 “这么说学校是打算保季欣欣,放弃我了?”徐开青直接打断。 老校长急得差点跳起来:“你明明知道不可能!你就气我吧!把我气死得了!” 徐开青和季欣欣,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一百个季欣欣都抵不过一个徐开青。 但“贪”是人类通病。 老校长也不例外。 他既想留住徐开青,又想保下季欣欣。 “老周,事难两全。” “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徐开青仰头,因为背对,校长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只听一声轻叹逸出唇边 “你们这样对我,无所谓;但是对江扶月不、行!” 说完,大步离开。 周校长脊背一弯,脱力似的靠在椅子上,本就泛白的双鬓似乎更白了。 两天后,迟建的处罚公告被贴到Q大政务公示栏里。 其中详细罗列了他担任教务处主任期间,所犯的各项罪名。 包括收受贿赂、欺凌学生、假公济私、侵吞公款、构陷同事等等。 处理结果:解聘,移送公安机关处理。 “天哪!没想到迟主任居然是这种人!” “已经不是主任了,谢谢。” “长得就不像好人,油腻不说,还特别猥琐,尤其喜欢拍女学生肩膀,简直恶心!” “据说早两届有个学姐被他恶意扣掉学分,导致毕业的时候拿不到学位证,结果谈好的offer黄了,当晚就吞药自杀。” “可怕!都2051年了居然还会听到这种事!结果呢?” “学姐虽然被抢救回来,但药物带来的后遗症引发严重癫痫,下半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学校干得漂亮!这种人就该得到惩罚!” “枪毙吧。” “千万别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大家时刻关注案件进展,千万别让某些人钻了空子,逍遥法外!” “校方亲自出面揭露,应该不会再保他了吧?” “可你别忘了,人家还有个当教授的媳妇儿,只要运作得当,死刑便死缓,死缓变无期,无期变有期,有期变短期。” “倒也不用这么偏激,我相信国家,也相信法律,更相信警方!坏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迟建犯错,与季教授无关,她也是受害者,请大家理智吃瓜,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啧,你是季教授的研究生吧?好家伙,这一通义正辞严,不去打辩论都可惜了。” “古代还有罪不及妻女,现在算什么?要连坐吗?” “连不连坐我不清楚,季教授如何我也不评价,就说他女儿迟舒媛,可不是什么好鸟!” “对!迟舒媛简直就是仗势欺人的代名词,我跟她同一专业,班里不知道多少女生都被她欺负过!” “” 骂声不断,议论纷纷。 很多事往往只需要撕开一个口子,就能引起雪崩一样的效果。 迟建被捕的消息一经传开,可谓墙倒众人推。 不少人跳出来曝光以前在他手里吃过的闷亏、受过的折磨。 更有甚者直接找到警方,表示愿意出庭作证,只为讨回公道,让坏人不再蹦跶。 由于群情激愤,还闹上了热搜。 不过很快就被撤掉。 Q大不能因为这一颗老鼠屎,就坏了数百年来积攒的声誉。 迟舒媛发现整个下午,往她周围路过的同学都对她投来异样的打量,还伴随着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她完全不知道发了什么,还在等亲妈想办法,摆平亲爹降职的事,如果能顺手帮她找江扶月出口恶气,那就更好了。 “快看,就是她!” “不愧是亲生父女,长得还挺像,坏也坏得如出一辙。敢情这是家学渊源啊?” “我要是她早就躲起来,谁还大摇大摆走在学校里?” “可见某些人脸皮不是一般厚。” “这下没了当主任的爹,看她还怎么狐假虎威、欺负同学!” “以后逢年过节都只能去监狱一家团聚,啧” “你说这父女俩,一个放着好好的主任不当,非要犯法;一个进了Q大却不知珍惜,成天欺负同学,何苦来哉?” “如果不作死,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比普通人过得好千倍万倍!只可惜” 议论声并不小,迟舒媛越听,心中不好的预感就越强,终于忍无可忍,她上前抓住两个女生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 迟舒媛:“什么监狱?什么犯法?把话说清楚!” “你自己去网上公示栏看啊!” 等迟舒媛拿着手机,点进公示栏,下一秒猛地瞪大眼,身体也不自觉颤抖。 “不不会的不可能” 她根本不信! 明明是降职,为什么突然变成解聘? 自己早上才见过爸爸,那时他都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要移送公安机关? “谁这么无聊?居然开这种玩笑?” “是不是你搞的恶作剧?!”迟舒媛揪住其中一个女孩儿的手,狠狠用力,“说!是不是你?!” “嘶有病吧?”女孩儿挣脱禁锢,翻了个白眼,现在可没人怕她。 “学校官网,右下角还加盖公章,你见过什么恶作剧认真成这样?自欺欺人也要有个度吧?” 另一个女生冷冷开口:“你爸干了那么多坏事,活该被警察抓!” “啊”迟舒媛抱头尖叫,“闭嘴!你们给我闭嘴” 两个女生飞快交换眼神,“呵,你以为你是谁?千金大小姐吗?还让人闭嘴?” “没了有权有势的亲爹,你现在连条狗都不如,还想着命令人呢?醒醒吧!” 醒醒吧 醒醒 吧 宛若魔音入耳,迟舒媛撒腿跑开。 等跑出校门,她立即抬手拦停一辆出租,不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梦! 她要回家亲口问迟建! 可惜,等回到家,等待她的只有满室空寂。 父母不在,连佣人也看不到影子。 “爸?妈?!”她楼上楼下找了两圈,一无所获。 迟舒媛站在客厅,心下骤沉。 她拿出手机,拨给迟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挂断,继续打,得到的还是同样的回复。 接着,她又打给季欣欣,漫长的嘟声之后,久到她以为那头不会接听了,对面才传出一声疲惫的 “喂?” 顿时,迟舒媛的眼泪唰一下滚落:“妈!爸爸呢?为什么打他电话关机?学校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对不对?都是在造谣!” 那头一默,半晌才开口:“媛媛,你要学会接受现实!” “不!我不信!” “你爸做的那些事,你不清楚?其中多少是你看不惯别的学生,让他出手做的?你心里难道没点数?” 是的,迟舒媛其实什么都知道。 欺凌学生、假公济私这里面多少是因为她,桩桩件件,她一清二楚! 可正因如此,她才不能信!不可以信!不敢信! 否则,她就成了罪魁祸首。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季欣欣是傍晚到的,为期十天的学术研讨会,她被迫中途离场。 回到家,只见客厅一片昏暗,酒气熏天。 等她打开灯,已经喝醉的迟舒媛躺在地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嘴里念着:“妈该怎么办啊” 半夜,迟舒媛在房间醒来。 睁开眼就看见季欣欣坐在床边,由于没开灯,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有大致轮廓。 “妈!”她扑进女人怀里,嚎啕大哭,“爸爸被抓走了,他会坐牢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我们怎么办啊?” 季欣欣轻轻拍着她后背,黑暗中,眼神微闪。 “放心,会有办法的。” 而她的办法就是找上韩家 “谁?你再说一遍?!”韩恪脚下一顿。 佣人恭敬开口:“她说她叫季欣欣,人就在门外,想见大少爷一面。” 韩慎皱眉。 “让她滚,我们不见!”韩恒端着水杯,从楼上下来,“几十年都没联系过,突然找上门,肯定没什么好事!” 韩恪:“估计是为了姓迟的。” 说到这件事,韩恒就特别解气。 之前Q大明显存了包庇不查的心思,即便他们决定不再捐楼、不设奖学金,校方也不过一时惊怒,降了迟建的职,就完了。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反正,降了的职可以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原本以为这件事只能就这么算了,韩家在教育界也没什么人脉,却不料徐开青竟以自身相逼,只为给江扶月一个公道! 韩家人先是惊讶江扶月居然和徐开青认识,接着震撼于这位学术泰斗对江扶月的看重,连“离开Q大”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韩恒接受最快:“我家月月本就人见人爱,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韩恪点头:“月月值得。” 最后韩慎也被带偏,私底下无数次向秘书感慨:“我家月月真是太优秀了!” 秘书:“”知道了知道了!耳朵都要长茧了! 时间回到当下 韩恪:“求也没用,迟建那是活该!” 韩恒:“姓迟的坏事做了那么多,她哪来的脸求上门?” 很快,佣人回来:“那位小姐说,见不到人,她不会走,就这样一直等在外头!说都说不听!少爷这、怎么办啊?” 韩恪冷笑:“她以为她是谁?” 韩慎沉吟一瞬:“算了,不能让老爷子知道,我出去看看,把她打发了。” 别墅外。 看到韩慎,季欣欣眼前一亮,嗫嚅着唇,一声“哥哥”便要脱口而出。 “季小姐,有事吗?”韩慎根本不给她叫出口的机会,一句“季小姐”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女人眼睫一颤,哑着嗓子,略含哭腔:“能不能能不能救” “不能。”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韩韵如的女儿,我可以让迟建向她下跪道歉!” 她没有直接叫“江扶月”,而是用了“韩韵如的女儿”,她在控诉,在不满,在为自己鸣不平! 江扶月不过是受了一点委屈而已,可她的丈夫却要面临入刑。 就因为她是韩韵如的女儿! 韩慎笑了,看她的眼神冷淡而疏离 “首先,不是我们要追究姓迟的责任,而是校方出手,我们无权干涉。” “其次,你丈夫需要道歉的何止月月一个?公告我看过了,他犯的那些事桩桩件件,绝大部分都比月月这件事恶劣得多。他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是吗?” “最后,季欣欣,”他叫她名字,透着一股绝对的冰冷和漠然,比对待陌生人还不如,“月月这件事,你敢说里面没有你的手笔?” 女人浑身一颤,震惊抬眼,下意识辩解:“我没有” 韩慎抬手,打断她:“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对我说。” 言下之意,我认为你有,那任凭你如何解释,都不可能让我改变想法。 “你走吧,既然之前没有来往,今后也不需要有所交集。”说完,转身往回走。 这时,季欣欣突然对着男人背影大喊:“凭什么?!就因为她是韩韵如生的?!韩韵如是你妹妹,难道我不是吗?江扶月是你外甥女,难道我的女儿就不是了吗?!” 韩慎冷冷转身,看她的眼神透着凛冽:“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小如相提并论?如果不是你母亲,她不会和家里失散这么多年!” “你应该忏悔,而不是嫉妒。你和季兰月都有罪!” “另外,我只有一个妹妹,她叫韩韵如;也只有一个外甥女,她是江扶月。至于你,从前是陌生人,往后也不会深交,好自为之!” 这次,韩慎没再回头。 江扶月站在房间里,从落地窗望出去,刚好可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自然也没错过女人脸上的狰狞和扭曲。 突然,季欣欣似有所感,猛地抬头,朝她望来,眼神如刀刃般凌厉。 江扶月不闪不躲,径直迎上,倏地,嘴角上扬。 最后是季欣欣先移开目光,狼狈离开。 就在众人以为迟建入狱,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的时候,就连季欣欣都这么认为,但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徐开青说“彻查到底,全盘清算”就真的是要查得明明白白,算得干干净净!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正在积极调整更新时间,大家稍安勿躁! 720 一家铁窗校长道歉(三更合一) 迟建被公开通报的第三天,Q大校园论坛出现了一则匿名帖 “爆料!细数那些年迟舒媛曾做过的恶!” 1L楼主:最近Q大最污教务处主任翻车,警察局好走不送,可谓普天同庆,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No,太天真了!知名推理家楼十三曾说:“犯罪常以共谋的形式出现,而更大的犯罪则需要集团化合作。” 迟建被查,是因为他有罪;但没有被查的,就一定无辜吗?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迟舒媛肯定不是! 一个小学就嫁祸同桌,中学带头扒班花衣服的人,你能指望她上了大学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吗? 少年人的恶,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残酷。 接下来,就由我,这个曾经的受害者,如今也一直活在阴影中的可怜虫,来为大家表演一个现场扒皮! 楼主用长达千字的篇幅详细描述了她在大一期间,被同寝舍友迟舒媛霸凌的经历。 从一开始在她床上洒水、故意打翻东西、砸坏她的电脑;到后面把她拽到厕所,强行按到马桶里;再到最后污蔑陷害加匿名举报,联合迟建,父女双管齐下,成功将她劝退。 2L楼主:当时的惶惶无措、惊恐惧怕,如今再回头看,依然无法面对,更做不到释然。看过心理医生,如今的状态比刚退学时已经好了太多太多,但仍然轻度抑郁。 当年我怀着多大的热情踏进Q大,走的时候就有多绝望悲伤。 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才招致舍友的针对与欺凌。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有些人外表光鲜,但内心丑陋。 不是我不够好,而是她太坏! 今天终于鼓起勇气把一切说出来,我解脱了。 其他那些被迟舒媛伤害过的人,你们,解脱了吗? 最后一问,直击灵魂! 3L:篇幅很长,每个字都沾着血和泪,很想抱抱楼主 4L:突然好心疼,谁在家不是父母的掌心宝?到了外面却被这样欺负。 5L:迟舒媛?呵,大二学院臭名昭著的关系户 6L:寒窗苦读十多年好不容易考上Q大,原本以为光辉灿烂的人生即将开启,却发现自己掉进了深渊,没有希望,只剩绝望。 7L:很讽刺,不是吗?普通人寒窗苦读才实现的目标可能人家只需有个当主任的爸和一个当教授的妈不用努力就能赶超。 12L:据说,当年迟舒媛是通过外籍学生加分政策,自主招生进来的,免高考,免笔试,面试的时候拿了第一,这里面有多少水分,大家细品! 13L:难怪一个连明月几时有下一句都答不上来的人,却可以去学院,这拼爹的社会啊,可真特么操蛋! 14L:关键她还年年都拿奖学金,平时逃课,期末分巨高,好家伙,当时就给我惊呆了! 32L:平时看见她,我都主动绕开,惹不起,躲得起。 33L:同寝一妹子就因为被迟舒媛的男神表白了,第二天被泼了大粪 92L:听说这里很热闹,迟舒媛的小学同学也来凑个热闹!她曾经带着一帮小姐妹把一个女同学的长发剪掉,还不准她再留。就因为班主任夸了那个女同学一句头发又黑又顺,真漂亮。 93L:这是什么阴间故事?听得头皮发麻。 211L:我也是受害者。在看到这个帖子之前,我没有勇气告诉任何人,迟舒媛曾经让三个社会流氓猥亵了我。事情发生之后,我想过报警,可爸妈收了她家一笔钱,拼命阻止。这三年里,我每天都被噩梦惊醒,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今天,终于解脱了。 212L:我也是受害者。五年前,我读高一,跟迟舒媛同校不同班 不断有受害者现身控诉,再加上知情者爆料,迟舒媛的罪行一条接一条被摊开在阳光下,凶残到令人发指! 345L:这是犯罪! 迟舒媛发现周围同学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从猜忌到惊恐,最后避之不及。 她就像瘟疫,所到之处,人人躲开。 “快看!她就是迟舒媛!”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啊?还混迹在我们身边,万一哪天她突然发疯,大开杀戒怎么办?” “别说,还真有可能!毕竟,害过的人不少了,想做点什么轻车熟路。” “赶紧滚吧!这种人怎么配上Q大?” “对!滚出学校” “滚出学校” 很快,围拢的人越来越多,讨伐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迟舒媛被困在中间,指责与谩骂铺天盖地袭来,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亏心事也被重新提起。 她懵了。 这些人怎么会知道?! 不是早就已经花钱摆平了吗? 小学那些事,久远到连她自己都想不起了。 “你们干什么?!让开”她试图冲破包围,有人伸手推了她一下,然后无数只手开始阻止她。 “想走?没那么容易!”话音刚落,一个矿泉水瓶从人群中扔出来,不偏不倚砸到迟舒媛脸上。 这个举动就像开关,一旦打开,事态就变得有些不可控了。 加上这个位置靠近食堂,大家基本都是刚打了饭出来,然后 无数饭团、菜叶都朝迟舒媛飞去。 至于为什么没有肉? 哦,荤菜大家舍不得,一会儿还要吃呢! 饭盒什么的,就更不能砸了。 如此一来,没有硬物,既不会伤到迟舒媛,侮辱性又满分。 不愧是Q大学子,连“砸人”都有讲究。 “啊你们干什么?!是不是疯了?!”迟舒媛一边尖叫,一边抱头逃窜。 很快,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学校保卫队,众人鸟兽散,而迟舒媛浑身上下已经没法看了。 傍晚,Q大校园论坛,还是那个匿名帖。 1267L:最新消息!迟舒媛被警方带走调查了图片图片 1268L:卧槽!真的假的? 1269L:据说是受害者联合报的警。 1711L:只能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1712L:愿所有被她伤害过的人都能得到解脱,活出精彩! 第二天有关迟建的公告还没来得及撤下,又有新公告贴出来 关于本校大二学院当代学专业学生迟舒媛的相关事件通报及处理办法! 内容大致如下:首先细数警方和校方已调查到的罪状,包括但不限于赌博、欺凌、造假等等。 然后,根据罪名,宣布处理办法。 校方选择直接开除迟舒媛,不仅因为她卷入多起刑事案件,还因为她当初的入学流程存在猫腻,运作的痕迹不要太明显,谁在里面为她提供了便利,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最后,校方诚意致歉,为自身的失察和纵容,并表示会全力配合警方工作,还校园以平静。 是夜。 季欣欣从警局走出来,夜风吹在她脸上,莫名寒凉。 耳边再次响起警察的话 “由于性质恶劣、影响太大,上头下了指令,这两人一概不能保释,你走吧。” 丈夫、女儿接连被捕,饶是她再强大,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最终鬼使神差地停在韩家别墅外。 “怎么又来了?”听完佣人的话,韩恪拧眉,余光不动声色瞅向一旁。 韩慎:“你那什么眼神?有话就说。” 韩恪清了清嗓:“真不是你让她来的?” “我又没疯。” 韩恒突然插话:“那她为什么来了?” 是啊,为什么? 很快,三兄弟就知道了答案。 韩恒把公告内容直接截图发到群里。 几分钟后 韩恪轻啧出声:“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心狠手辣、泯灭人性吗?” 韩恒立马接话:“个例而已,我家月月就不是啊!” “对。”韩慎点头,以示赞同。 “所以,外面那个该怎么办?” 韩慎:“不用理会。” 这晚,季欣欣的车在别墅门口停到凌晨,期间连个佣人都不曾出来招呼她,更遑论别墅的主人? 她内心仅存的一丝希望也被磨得一干二净,最终愤然驶离。 开到某小区外,她停车上楼。 保姆见她这么晚了还过来,有些惊讶:“季教授?” “她呢?” “在看电视,白天睡太多,这会儿正精神。您先进来吧” 室内。 瘦骨嶙峋的女人坐在轮椅上,背对进门处,正看电视。她后背佝偻弯曲,不复年轻时的窈窕模样。 季欣欣走过去,喊了声:“妈。” 女人充耳不闻,两眼讷讷地盯着电视屏幕。 半年前,季兰月被诊断出老年痴呆,精神状况时好时坏。 闹起来谁都不认识,不闹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安静坐着,不说话,甚至连眼珠也转得很少。 季欣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说了,季兰月也不会回应。 她突然觉得很无力,转身朝客房走去。 “张妈,我睡会儿,明早再走。” “好。那我给您换床新被单吧?” “不用了。” 说完,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里走。 突然 “欣欣啊”一声呢喃自女人口中逸出。 季欣欣猛地转身,走回去:“妈?你认得我了?!” “作业写完了吗?”女人苍老的手抚上她脸颊,“上次没有考好,这次一定不可以再松懈了,知道吗?你爸爸他喜欢聪明的小孩,如果考不到第一名,咱们娘俩都会被嫌弃的” “妈!你看清楚,我早就毕业了,不需要再写作业!而且,他不会管我们,甚至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这么多年,你图什么啊?到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那种人不配!也不值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 女人表情狰狞:“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他是你爸爸!” “可他根本不认我!也不认你!倒贴很贱的,你知不知道?!” 女人目光怔忡,眼底一片混浊。 突然,一抹笑意自她嘴角晕开,声音也变得温柔:“启山,你来啦?你终于愿意来看我了,我好高兴”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喝酒,也不该在你不清醒的时候,装成时青栀你讨厌我没关系,但是你看看欣欣啊!她可聪明了,每次都考一百分,跟你一样优秀” 这些话,季兰月每次发病都要说一遍。 以前季欣欣要么不理,要么就顺着她说,但今天她突然不想了 “妈,他不是喜欢聪明的小孩,而是喜欢韩韵如的聪明。” “韩家从来没有打算接受我们。” “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主动来看你一眼。” “如果当初你不当小三,我是不是会出生在一个平凡却幸福的家庭?健康快乐地长大?” “你为什么要招惹韩启山?为什么要偷偷生下我?你想麻雀变凤凰?可人家就算窝空着,也不会让你住进去!所以你还是只麻雀。” “啊你闭嘴”女人开始抱头尖叫。 季欣欣嘴角挂着残忍的笑,一字一顿让她听清:“你、活、该!哈哈哈”我也活该! 啪!啪! 两个耳光,女人开始扯她头发。 “张妈”季欣欣面无表情退开,扬声叫人,脸颊红肿着,可她却好像感觉不到,“我走了,你带她去睡觉。” “诶!” 离开前,季欣欣深吸口气,重新打起精神。 当务之急是给丈夫和女儿找一个靠谱的律师。 可惜,不等季欣欣找到,她自己也出事了 迟舒媛被警方带走的第二天,又一则公告发出 关于我校物理学院教授季欣欣学术不端行为的通报以及相应处罚: 近日,校方接到举报,物理学院季欣欣季教授存在论造假、抄袭、伪造实验数据等多种恶劣情况。 我校高度重视,立即组织专家成员展开秘密调查,发现季欣欣名下已发表论中查重率高达百分之二十! 抄袭清单如下 此行为影响恶劣,损坏Q大形象,败坏科研风气,我校决定解聘季欣欣,并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当天傍晚,警察在Q大门口将她带走。 “咦?现在学术不端也要进局子吗?” “这下季教授算是彻底臭了。” 一个科研人员一旦被打上学术不端的标签,那就意味着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一家三口还真是坏到一窝子去了!” “当爸的假公济私,当妈的造假抄袭,女儿恶事做尽,一家三口实力演绎现代版高知家庭铁窗泪。” “校方干得漂亮!只有清除这些害群之马,才能真正还学校以安宁。” “讲真,校方这次的反应速度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 其实,季欣欣被警方带走并非因为学术不端。 而是 经过对父女二人的审问及调查,警方发现无论是迟建的假公济私,还是迟舒媛的心狠手辣,背后竟然都有季欣欣的推波助澜和默许纵容! 其中涉及两笔百万以上的贪污受贿,还有一桩猥亵案。 那不好意思,只能请去喝茶! 特别是收受贿赂,由于金额庞大,一旦坐实由夫妻二人共同收取,量刑至少五年起,甚至更久! 派出所。 迟舒媛:“妈?你怎么来了?!”眼中分明是惊喜。 “是来陪我和爸爸的吗?” 季欣欣:“”如果可以,她才不想来! 与此同时,Q大校长办公室。 “老徐,你现在满意了吧?” 徐开青冷笑,老眼无波无澜:“什么叫我满意?说得像我捡了多大便宜一样!” 校长:“”难道不是? “老周,你搞清楚,这是在为Q大拔除毒瘤,不是为我。” “但要求彻查的人是你。” “所以,你觉得不该查吗?” 校长一默:“我没这么说。” 徐开青:“还有一件事,明天早上,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 只听徐开青缓缓开口,一字一顿:“我要你亲自上门,向江扶月道歉!” 校长瞬间瞪圆了老眼,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亲自去给江扶月道歉!然后把她请回来,继续使用实验室,听懂了吗?要不要再重复一遍?我记得你耳朵也不背啊?” 周校长内心咆哮:这是耳朵的问题吗?!这是尊严和面子的问题! 他堂堂Q大校长去跟一个小辈赔礼道歉? “老徐,你真敢想!” “为什么不敢想?做错了事道歉,难道不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素养?” 校长:“”不想说话。 “去还是不去,现在就决定!”徐开青瞬间强势起来。 “去!”校长咬牙切齿。 有句话他说对了,做错事的确应该道歉。 只是对于周校长这个位置的人来说,当仰头成了习惯,低头实在艰难。 不过第二天,他还是老老实实跟徐开青一起去了韩家。 对于两人的到来,韩家三兄弟略觉意外。 但也仅仅只是意外而已,什么受宠若惊、手足无措,不存在的。 佣人上了茶,放到两人面前。 韩慎:“不好意思,月月出去跑步了,麻烦二位等一下。” 徐开青笑眯眯:“没关系,没关系!” 校长一脸郁闷:“?”敢情老徐只对他凶?对其他人倒是和蔼得很! 韩恪下楼,见客厅多出的两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淡定地走进饭厅,吃早餐。 韩恒就更随意了,一边打呵欠,一边挥挥手:“嗨,您二位可真早。” 三兄弟态度随意,完全没有因为两人的身份而小心翼翼,可能这就是资本家的底气? 徐开青倒是无所谓,周校长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之前跟韩慎谈捐楼的事时,他对自己说话还客客气气的,这会儿却不咸不淡。 没错,韩慎就是故意的。 在周校长为了息事宁人,选择对迟建小惩大诫,实则包庇纵容的时候,韩慎就在心里默默记了他一笔。 不管Q大还是B大的校长,多么德高望重,欺负他家月月就是不行! 相对而言,徐开青就受待见得多! 连茶水都是韩慎亲手放到他面前的 “听月月说,您喜欢喝绿茶?这是今年的碧螺春,味道还不错。” 徐开青眼前一亮,愁居然还记得他喜欢喝绿茶?! 顿时受宠若惊。 周校长喝茶的动作一顿,突然觉得不香了。 “咳”徐开青正色,“她有心了。” 韩慎:“虽然之前经常听月月提起您,但一直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韩恪和韩恒同时望过来。 周校长也悄悄竖起耳朵。 徐开青:“很早以前就是朋友。” 他竟然用“朋友”来形容和江扶月的关系,要知道,这可是对平辈的称呼! 众人心下暗惊。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721 赠钱送地打脸周校(三更合一) 很快,江扶月跑完步回来。 一进门就看见徐开青和周校长坐在沙发上,她直接忽略后者,走过去喊了声:“老徐!” “诶,你回来啦。” “找我有事吗?”江扶月接过韩恒递来的淡盐水,笑了笑,“谢谢小舅。” 一声“老徐”不止惊住了韩家三兄弟,还成功让老校长周正奇当场呛茶。 徐开青赶紧给周正奇打眼色:你倒是说啊! 周正奇还在那声“老徐”里回不过神,突然,脚背袭来剧痛,他差点惊跳而起。 居然搞偷袭! “咳”他清了清嗓子,放下茶杯,起身站直,“是这样的江同学,校方已经查清楚事情原委,上次举报完全是无中生有,让你受委屈了,我代表校方正式向你道歉。” 这个态度还行。 四平八稳,也算诚恳。 “现在误会解开,老徐那边实验室也给你空出来了,随便什么时候都能用,你看什么时候回去?” 周正奇还惦记着那栋没捐成的实验楼呢! 只要江扶月回去,依韩家对她的宠爱,肯定会把这事儿重新提上日程。 谁知 “道歉我收下,回去就不必了。”江扶月平静道。 “你不用实验室了?”周正奇不信,觉得她在赌气。 “当然要用,数据还没出完。” “那你怎么?” 江扶月微微一笑:“不是只有Q大才有实验室。” 周正奇老神在在:“没错,帝都上百所高校,自然不缺实验室,但能达到A3实验区那种级别的,我敢保证你找不出第二个。就连B大都没有。” 徐开青作为国宝级物理学家,当初Q大为了留下他,斥巨资打造了他的个人实验室。 随着时间推移,实验室不断延伸拓展,被规划成区,如今已成为综合性、高标配、成熟度极高的全国重点实验基地。 是Q大的招牌,也是物理学院的门面。 毫不夸张地说,哪怕全国范围内也找不出比这更高级的实验室了。 周正奇少不了觉得江扶月有些不识好歹。 可她却说:“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呵,别开玩笑了,你知道建一个实验室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吗?” 江扶月点头:“知道啊。”因为她正在建。 小六那边已经开始动工。 预算单早在工程队进场之前就发给刘尽忠过目,她自然也看过。 首期投入就是两千万,江扶月又追加了一倍。 小六有点懵:“暂时不需要这么多” 江扶月:“你按我说的来建。” 等小六听完她的规划,当场傻住。 我的妈,这是要搞大事啊! 不过他为什么这么兴奋呢? 时间回到当下,徐开青见江扶月不愿接受,顿时急了:“你放心,这次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人再妨碍你使用实验室,我保证!” “你想用多久用多久,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一张门卡,方便进出。” 这个卡放眼Q大也只有少数几位老教授有,给学生更是从无先例,更何况还是非本校生。 简直胡闹嘛! 周正奇试图阻止,结果被徐开青一个警告的眼神堵死。 他哼哼两声,表达不满。 谁知,江扶月却拒绝得相当干脆:“不用。” “那你实验怎么办?开学之前能完成吗?” 江扶月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她在明大建实验室的事告诉徐开青:“已经动工了。” 好家伙!愁不愧是愁,没有实验室就建一个! “时间来得及吗?” 江扶月点头:“算过,刚好。” 徐开青见她胸有成竹,遂不再多劝。 突然,一声嗤笑传来,周正奇一双老眼写满惊讶,隐隐浮现出嘲讽 “江同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建实验室?” “有问题?” 周正奇见她还在大言不惭,关键老徐竟然还真的信了,这简直荒谬! “你以为搭个棚子,弄点仪器摆上就叫实验室了?正规的实验室不仅需要大量资金建成,还要有添置设备的渠道。高端设备通常需要在海外工厂预定,且运输途径特别,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简单,反正吹牛也不用负责。” 江扶月想凭个人力量修建能与A3看齐的实验室,在周正奇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当初徐开青的实验室还是申请了国家补贴,又让相关部门大开绿色通道以便购进设备,才最终落成。 饶是一帆风顺,最后也花了整整三个月才正式挂牌。 江扶月想赶在九月开学前,周正奇觉得她脑子可能不太清醒。 现在的年轻人,急于求成,急功近利,还爱说大话,关键你说就说吧,总得符合点常识对不? 瞧瞧这牛皮吹得,一听就让人发笑。 周正奇也真的笑了出来,只听他语重心长:“江同学啊,人有自信是好事,但不能逞强。不切实际的话少说,不靠谱的事少做,脚踏实地才能走出路来,那些飘在半空的,迟早要摔下来。” 江扶月莞尔一笑,不恼不怒:“多谢周校长提点,等实验室建好,还请赏脸来参加挂牌仪式。” 啧!死鸭子嘴硬! “好啊!到时一定来!”倒要看看你能建出个什么东西。 “我呢?不请我吗?”徐开青目露兴奋。 江扶月立刻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凭咱们的交情,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 “嘿嘿”徐开青搓搓手,目露期待。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愁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所以他也懒得说服周正奇了,到时亲眼所见,看他还怎么自欺欺人。 老周这人,以前不这样的,可能在校长的位子上坐太久,虽然没什么坏心,但也傲得不行。 迟早会被大佬教做人。 徐开青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 回去的路上,周正奇还在念叨:“老徐,我跟你讲,这个江扶月实在太飘了!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学生!” “是,我承认,高考满分、学科竞赛连夺三金、各种论成果发表,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可骄傲跟自负是两码事,我今天算是开眼了!” 徐开青闭目养神,一概不理。 周正奇:“?”靠! 此时,韩家。 “月月,你要建实验室?” “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缺钱吗?” “人呢?不够可以从公司调。” 三个舅舅围着她,轮流开问。 江扶月耐心地一一回答 “之前就有这个想法,正好Q大不让借,干脆提上日程。” “刚动工,事情多,就忘了说。” “不缺钱,也不缺人,都安排好了。” 话虽如此,但三个舅舅还是一致觉得,不能不管,哪能让娇滴滴的小姑娘单打独斗? 尤其,那个校长还冷嘲热讽,一脸“你绝对建不成”的样子。 那怎么行? 所以,当晚江扶月就收到了小莽叼来的三张支票。 韩慎给了两千万,好家伙,直接把Q大那栋没捐成的楼给她了。 韩恪和韩恒都是一千万。 韩恒私下给她发微信:我原本也想给2KW,这不是为了顾及老二的面子嘛! 然后,给她转账999999,附带留言:拿去吃顿好的 江扶月从善如流地点了收款,一点没有不好意思:谢谢小舅! 韩恒就喜欢她这股爽快劲儿,瞧瞧多好的孩子,多好的性格。 大大方方,不作不造。 韩恒:那你早点休息,别熬夜。 江扶月:晚安JPG 刚聊完,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韩恪的消息又进来了。 一句话没说,先转账。 金额:999999 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商量过,居然一毛一样。 韩恪:1KW太少,不是我的风格,但为了给老三留面子,没办法。 韩恪:摊手JPG 江扶月确认收款。 谢谢二舅 韩恪:乖 韩恪:拍拍头JPG “汪” 江扶月一手支票,一手撸狗。 小莽高兴地往她腿上蹭。 临睡前,韩廷过来把小莽弄走,江扶月靠在床头,开着壁灯,接通谢定渊打来的微信视频。 男人英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漆黑的眼睛看过来。 江扶月笑了笑:“在开车?” “嗯。” “那你看路,别看镜头啊!” “不看镜头怎么看你?” 江扶月板着脸:“安全第一。” 谢定渊本就打算靠边停,闻言,嘴角漾开浅笑:“好了,我停了。” 乖觉得很。 江扶月:“怎么这么晚?” “实验步骤出了点问题,导致后面得出的数据不准,要重做。所以”他停顿一瞬,“还要晚几天才能来帝都找你。” “不急,先完成实验再说。” 男人眉心稍蹙。 江扶月隔着屏幕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你怎么了?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情侣之间猜来猜去太累,江扶月更喜欢不懂就问,直接点,简单轻松,还不容易产生误会。 男人音调发闷:“我不来,你好像一点也不失望。” 江扶月眨眼:“就为这个?” “书上说,这是不够喜欢的表现。” 她哭笑不得:“哪本书?” “直男恋爱大全。” “” “咳!以后别看了。” 谢定渊不解:“为什么?” “不适合你。” “那我适合什么?” “Nature、Sce。” 谢定渊:“”看不起谁呢? 下一秒,只听女孩儿缓缓开口,清泠的嗓音在暖黄的灯光下糅合了几分浅浅的温柔 “我喜欢有学识的男人,眼似大海,心如旷野,胸有万千丘壑,脑中蕴藏宇宙。” 那头一愣:“我是这样吗?” “原来谢教授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他说,“只在你面前。” 白皙的手指抚过屏幕,停在男人眼睛上,江扶月轻喃:“你不知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吗?” 男人喉结轻滚,嗓音低沉:“现在知道了。” 第二天江扶月醒来才发现手机落在枕边,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记得昨晚跟谢定渊聊了大概十几分钟,她催他赶紧回家,别大晚上了还在马路上停着。 男人说好,却不愿结束通话,也不让她挂。 两人就这样一直保持通话,但为了不影响谢定渊开车,江扶月全程都没怎么开口。 不知何时就睡过去了。 啧 她起床,先给手机充上电,然后洗漱、换衣服。 收拾好自己,才拿起手机,开机。 打开微信,谢定渊的头像果然出现在前排第一个,江扶月点进去。 通话时长3:52:15,将近四个钟头难怪没电自动关机。 江扶月:早。 那头没回,这个点,估计已经在实验室了。 她收起手机,下楼吃早餐。 今天佣人阿姨熬了八宝粥,软烂甜糯,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韩慎和韩恪都已经出门,韩恒还在楼上呼呼大睡。 所以,跟江扶月一起吃早餐的,就只有老爷子。 两人聊聊新闻,说说棋,倒也不算冷清。 韩启山:“听说你要建实验室?” “嗯。已经动工了。” “现在进度怎么样?” “一切正常。” 老爷子突然起身,走到客厅去拿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回来递给江扶月。 件袋? 江扶月挑眉,并未第一时间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土地使用权证?”江扶月一惊。 再看具体地址,她忍不住倒抽凉气。 竟然是明大和Q大之间那块长草的空地! 二十年前,楼明月在创办明大的时候,就想把这块地皮一并纳入校园规划。 与此同时,隔壁Q大也看中了这块地,想用来扩宽操场。 鹬蚌相争,结果渔翁得利,被一个低调富豪买走。 后来,楼明月试图让人联系这位买家,可惜始终没找到人。 便只能就此作罢。 韩启山:“据说,当年这块地,Q大和明大都想抢呢!结果被我买下来了,谁让卖家是我朋友呢?” “他当时资金周转困难,这块地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卖给陌生人不放心,正好我说可以接手,他当然更愿意卖给我。” 说到这里,老爷子有些得意,眉毛差点飞起来。 “你马上就要去明大读书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选它,但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拿着这个,什么校长、校董咱们通通不怕,只管横着走,必要时候让他们跪下来叫爸爸也不是不可以!” 江扶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谢谢姥爷!”收了这么大一份礼,嘴也格外甜。 这东西可不是用钱就能买的。 “欸喜欢就好!”韩启山应了声,笑得满脸褶子也不在意。 吃过早餐,江扶月带上使用权本和支票,驱车前往当归酒吧。 萧山到之前还纳闷儿江扶月怎么会约在这种地方? 酒吧白天开门吗? 可到了之后才发现,白天的确不营业,但唯独对江扶月开放。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这地方是她的! 所以,有钱人都东一座学校,西一间酒吧,顺带还开玛莎? “坐。”江扶月指着对面。 萧山依言。 牛睿亲自服务,为两人送上咖啡。 “请慢用。” 江扶月趁喝咖啡的时候,稍稍抬起眼皮,正大光明打量起眼前男人。 相比当初在夜市那副颓废丧气的样子,如今的他西装周正、眉清目明,漆黑的瞳孔折射出坚定的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人的儒雅。 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江扶月在打量萧山的同时,萧山也在看她。 虽然不久前两人才碰过面,但几天不见,她好像又漂亮不少。 眉眼间是熟悉的自信,眼波流转,顾盼神飞。 “恭喜萧教授又出一篇SCI。” 不是校长,而是教授,江扶月这个称呼肯定了他作为科研人员的贡献与成就。 听在耳朵里,倍觉舒畅。 萧山:“当初既然答应你每年拿出比肩国内排名前20一本重点院校的科研、论成果,不努力点怎么达标?” 女孩儿轻轻勾唇,放下杯子:“你倒是记得清楚” 萧山但笑不语。 “小亮仔最近怎么样?” “刚过来的时候不适应帝都这边的气候,进了几次医院,现在已经适应良好。课程进度也慢慢能跟上,还交了几个好朋友,经常放学一起踢球,周末一起上补习班。” 江扶月一边听,一边点头:“那就好。” “今天找我出来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她没否认,只说:“总要有个开场白嘛。” 萧山失笑。 干脆直白是她,铺垫伏笔也是她。 好的坏的,到了她身上,似乎都变成理所应当。 “什么东西?”萧山见她推过来一个件袋,不由挑眉。 “明大和Q大中间那块空地的使用权凭证。” “嘶”他眼中的惊讶不比之前江扶月的少。 “你拿去挂到学校名下,再向有关部门申请变更用地性质。” 萧山:“变成教育用地?” “嗯。” “你打算拿这块地做什么?” 江扶月:“建楼。” “教学楼?” 女孩儿摇头,“实验楼。” 但不是给学生做实验的。 “我会联系小六,让他做好准备工作,你尽快把手续办下来。” “好。” 萧山拿着件袋离开之后,牛睿换上新的咖啡,果然没多久,又有一个男人推门进来。 比起萧山通身的儒雅书卷气,这人就显得有些粗糙不讲究了。 一个雅,一个痞,两种风格。 小六进店之后,先打量一圈,再走到江扶月对面坐下:“月姐,你找我?” 正好他今天去明大检查施工进度,江扶月一通电话,他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支票推过去,江扶月:“这是两千万。” 小六:“?” 之前给的四千万预算还没花完,怎、怎么又来了? 江扶月:“我准备在学校旁边的空地规划一栋实验楼” “要不了这么多!之前公司帮一个中学盖了栋六层的教学楼,也才四百多万。” 江扶月摇头:“不是教学楼,是实验楼。” 她强调。 “有区别吗?不都是每层八到十二间教室,只用途不同而已。教学楼用来上课,实验楼用来做实验,大不了再多添些实验器材放进去,那也不用到两千万。” 江扶月勾唇:“这栋实验楼不是给学生用,不需要每层八到十二间。” “啊?那给谁用?” “每一个愿意加入明大的科研工作者。” 建好之后,将以楼层为单位划分实验区域和科室,每个区域以研究学者的名字进行命名。 好比“徐开青实验室”,未来这栋楼里将囊括上百个类似实验室,他们所处领域不同,研究方向也不一样,但他们都在这栋楼里! 如此一来,这栋楼将成为最强师资源头,供给明大。 当一个学校的教师班底上去了,学术影响力提升也是自然而然。 那距离冲击国内一流高校榜单还会远吗? “所以,内部结构还需要进一步规划,最好每个实验区都能做到独一无二” 江扶月在说,小六就拿出手机,飞快在记。 听到后面,他两眼放光,脑海里已经大致有了那样一栋楼的雏形。 如此绝妙,不可思议 如果真的建出来,还不知道会惊艳多少人。 转眼,又过了一个星期。 时至八月中,江扶月的实验室便在这炎炎烈日下终于建成竣工。 邀请函也在第二天寄到徐开青和周正奇手里。 “呵,她还真建好了?”一声嗤笑,态度轻慢。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接下来看周校长花式打脸 722 论文出世震撼众人(三更合一) “别是个什么土房子吧?”周正奇语露调侃,转头问徐开青,“你去吗?” 徐开青珍而重之地将邀请函收好,闻言,斜了他一眼:“当然。怎么,你不去?” “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学校事情那么多,可人家邀请函都送来了,不去也不太好。既然如此,那就走一趟吧。” 去看看江扶月是怎么胡闹,最后又怎么收场! 现在这些孩子,个个都觉得自己能乘风破浪,说到底还是欠教训。 等撞了墙、摔了跤,才知道痛! “老徐,你说是不是?” 徐开青笑而不语。 挂牌当天,骄阳似火。 会场内却冷气十足。 明大虽是外界公认的“野鸡大学”,教育水平、师资力量、学术能力等各方面都远不如隔壁Q大,但有一点却完胜,那就是 校园环境。 中西融合的建筑风格,既有华夏特色,又不显刻板保守,西式的简约与大方处处体现在细节上。 即便暑假期间,也有保洁阿姨天天打扫,整个校园干净清新。 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有专人护理,园中草木也修剪得相当精致。 这是周正奇首次踏足明大。 却不料传闻中臭名昭著的野鸡大学竟然是这副模样。 他不承认明大环境好,只一脸遗憾地说:“新倒是新,就是缺了点历史底蕴。” 心里却暗搓搓嘀咕:难怪他们学校的学生老喜欢来明大吃饭 徐开青懒得理他。 等二人按照指示牌步入会场后,才发现场面比他们想象中更大。 只见阶梯分布的大厅,光媒体记者就占了两排,摄像机一字摆开,对准台上。 记者们戴好工作证,拿着话筒,个个严阵以待。 周正奇扫了眼,好家伙,几大主流媒体都来了,他心下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和徐开青找到印有自己铭牌的座位,还行,第一排中间,也算C位了吧? 两分钟后,又一拨人走过来。 周正奇定睛一看,猛地瞪大眼 秦立斌,严振峰,孙群?! 这不是他Q大的人吗?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而且一个个还眉开眼笑? 秦立斌:“啧啧江扶月可以啊,大学还没上,就有自己的实验室了。” 严振峰多少有点羡慕:“这开挂程度跟女主角也没差了。” 孙群抬手正了正头上假发,闻言,压着嗓子小声问道:“你最近又在看什么?推荐一下?” “咳重生后我是所有大佬的白月光,渝人写的,我跟你讲,贼好看!” “大女主?” “昂” “强过江扶月?” 严振峰认真想了想,“两人差不多。” “嘿嘿,是我的菜!” “那你记得支持正版,多留言,多打赏啊!” 孙群撇嘴:“还用你说?” 秦立斌当即投去嫌弃的眼神,两个大男人看女生? 出息! 不过心里却暗搓搓记下了那本书的名字,跟江扶月一样的女主? 咳!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周校?徐老?”孙群突然开口。 严振峰和秦立斌顺势望去,下一秒上前打招呼。 “老师,周校,江扶月也请你们了?” 徐开青点头。 周正奇轻咳,状若无意般问道:“你们认识江扶月?” 严振峰:“认识啊,去年IPhO我们仨领队,江扶月是最大的黑马,满分夺金,还拿了特别奖。” “哦。” “?”怎么感觉周校声音有点闷? 三人对照铭牌落座,就在周正奇旁边。 仪式还未开始,江扶月也还没露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孙群索性拿出手机,开始搜那本。 秦立斌在他旁边悄咪咪偷看,好在孙群字体调得大,他津津有味跟着看完两章。 然后,默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很快,又一波人到来。 周正奇转头扫了眼,真的只有一眼,然后他又愣住了 只见袁本涛、李昭、向鹏义、何龙昌四人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 见到他,顿了一下 “周校和徐老也在啊?” “还是江扶月厉害。”这两尊大佛都能请来。 周正奇再次“看似无意”地抛出那个问题:“你们认识江扶月?” 袁本涛点头:“今年IMO我跟老李带的队。” “那向教授跟何教授?” 向鹏义:“我们负责CMO集训” “”这是要把他Q大数学、物理两大学院一网打尽吗? 没一会儿,又来一拨人,看得周正奇心惊肉跳。 好在,这次总算不是Q大的人了。 不过 怎么还是有点眼熟? 下一秒,只见秦立斌起身笑着与几人打招呼:“贺教授,王教授,李教授,好久不见。” 一番寒暄,秦立斌才坐下。 周正奇趁机开口:“这几位是?” “您不记得了?B大计算机学院的院长和副院长,还有信息学院的教授,之前来我们学校做过联席讲座,您当时也在场。” 难怪这么眼熟! “那他们跟江扶月怎么认识的?” “去年IOI他们是领队教练,江扶月拿了金牌。” 周正奇:“!”好家伙,B大也“沦陷”了? 九点五十,距离挂牌仪式还有最后十分钟,江扶月和老彼得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 彼得表情飞扬,语气夸张:“噢!这真是一个奇妙的想法,你总是能带给人惊喜。谢谢你的邀请,我会慎重考虑。” 说着,张开双臂,绅士地虚抱了她一下。 然后走到徐开青身旁的空位坐下。 “咳!你怎么来了?” 老彼得:“当然是因为我有邀请函。噢,徐,你为什么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这不像你。” 徐开青嘴角狂抽,他忍! “你刚才和江扶月在聊什么?” 老彼得表情瞬间微妙,嘘了声:“这是秘密!” 徐开青:“”拳头硬了。 殊不知,当彼得德鲁克出现在厅中那一刻,所有人都目露震惊。 要知道,在这之前,这位享誉国际的物理学家,只与徐开青交好,和其他同行几乎零交流。 早些年,周正奇想聘请他为Q大荣誉教授,甚至不惜多次前往加利福尼亚拜访,可惜,连面都没见上。 既然聘请不行,那做个讲座总可以吧? 结果还是被婉拒。 B大也做过同样的尝试,得到的结果一般无二。 从那以后,业内便传出德鲁克教授“生人勿近,只认徐开青”的说法。 加上两个当事人都没出来否认,传着传着大家就信了。 直到刚才看见彼得与江扶月谈笑风生的一幕 所以,不是看在徐开青的面子上?而是实打实为了江扶月而来? 接连的冲击让周正奇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这个江扶月到底什么来头? 徐开青称她为“朋友”,少与人交往的老彼得为她站台,更不用说Q大、B大这些教授,一个个都上赶着。 十点整,挂牌仪式正式开始。 萧山作为明大校长上台讲话,接着亲手将写着“江扶月实验室”六个大字的铝皮牌当场揭布,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至此,实验室宣告成立。 并在十分钟后,当众公布了实验室第一项研究成果 J方程和超临界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的变形在世界知名数学期刊数学新进展最新一期发表。 主编评语一栏,对这篇论的发表做出了如下评价: 此发现是极具突破性的,这意味着在稳定的前提下,解出陈秀雄和唐纳森独立提出的J方程以及丘成桐等人提出的超临界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的变形,在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和凯勒爱因斯坦方程之间搭建起桥梁。 人群一瞬死寂,安静得只能听到前排媒体记者按下快门的咔嚓轻响。 袁本涛最先反应过来:“老李!看到了吗?她真的做到了!” 李昭目露激动:“是,她做到了。” 当初,IMO赛场上,他们亲眼看着这篇论的雏形诞生,当场震惊主试委员会,最终将金牌和特别奖毫无争议地收入囊中。 那时江扶月就说她会把推导过程整理成论,投给数学新进展。 袁本涛以为她只是说说,或者不止说说,但要真正实现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如今硕果已在眼前。 向鹏义:“这速度,绝了。” 何龙昌:“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距离IMO结束才多久? 不到半年时间,江扶月就拿出了许多人十年都无法达到的学术成就。 是努力,也是天分。 而天分这种东西,玄而又妙,羡慕不来。 徐开青带头鼓掌,老彼得几乎和他同时抬手。 很快,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严振峰手都快拍麻了,老眼激动,泪花微闪,比他自己出学术成果还兴奋。 秦立斌鼓掌的同时,眼睛盯着大屏幕,还不忘抽空问他:“你看得懂吗?” 呃! 严振峰:“其实不怎么懂。” 孙群掌心已经拍红,可他还在拼命用力,唯恐不够大声,“咱们搞物理的不需要懂,知道很牛X就行。” 秦立斌:“有道理。” 而B大那三位教授则刚从震惊中回过神 “数学和物理都有论出来,下面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们信息学了?”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谁让她是江扶月呢?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而此刻周正奇已经彻底傻掉,两眼滞讷。 从江扶月当场公布最新论研究成果的时候,他就浑身一僵,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还真有论让她给捣腾出来? 不是才高中毕业,大学都没上吗? 怎么做到的? 再看一旁徐开青和老彼得,两人竟半点也不惊讶。 又看袁本涛和李昭,激动是激动,可眼中并无愕然,只有满怀的感慨与兴奋。 如此一来,他倒成了异类。 可事先也没人告诉他高中生也能发论,还能上数学新进展啊? 直到挂牌仪式结束,开启参观环节,周正奇都没能从那种震撼里反应过来。 一行人出了会场,在江扶月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朝另一方向走去。 如果说前面那一通仪式只是开胃菜,那么接下来的参观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牌是授了,可这个实验室究竟长什么样?里面怎么布置规划的? 谁也不知道。 “老彼,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徐开青突然发问。 彼得迈出的脚一退,收回来,眼里还有点点未及敛去的光芒在闪:“兴奋吗?我觉得还好啊。” 他故作轻松地摊开手,耸耸肩。 徐开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大信。 老彼得则满心满眼都是对即将看到实验室的期待。 Chou说,那栋计划修建的实验楼里每层规划的实验室都会按照如今这个新建实验室的规格进行布置。 Chou:“你是我第一个发出邀请的人。” 彼得:“徐呢?” Chou:“我暂时还没告诉他。” 然后,老彼得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他想,“我有,别人没有”的感觉可真棒! 徐开青:“?”我还是觉得这人不对劲。 老彼得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瞬间鸡皮疙瘩爬满手背,徐开青默默与他拉开距离 彼得:“?” 袁本涛和李昭此刻也满怀期待,摩拳擦掌 袁本涛:“听说,这是交叉学科实验室?我好奇死了。” 李昭扫视一圈:“你看这里有谁不好奇?” 袁本涛一看,好家伙,个个脖颈伸长,恨不得化身千里马、长颈鹿。 就连他们周校也不例外。 另一边,严振峰、秦立斌、孙群一行三人也在说这间实验室。 孙群:“这些都是小道消息,不一定准确,但江扶月建这个实验室肯定和Q大不愿意出借A3实验区有关。” 秦立斌轻啧一声:“不愧是她,借不到就自己建一个,只是” “只是什么?” “到底时间太短,多半建不出什么名堂,支持是要支持,但也别抱太大希望。” 秦立斌甚至觉得,建实验室估计只是江扶月的借口,而她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当众公布那篇论。 做给媒体看。 这会儿他们要去参观真正的实验室,媒体反倒都离开了。 殊不知,这是江扶月强行要求的,参观环节不让他们再跟。 却没想到会造成这种误解。 严振峰点点头:“理解,毕竟时间太短,建不出什么名堂也很正常。待会儿我们尽量表现得别那么惊讶,注意表情管理。” 两人纷纷点头:“好。” 再说周正奇 反应过来之前,他脚都是飘的,反应过来以后,便慢慢冷静下来。 尤其在听到秦立斌那句“多半建不出什么名堂别抱太大希望”的时候,步子都稳了。 是啊,这么短的时间,能建出什么实验室? 估计挂个名头,其实是想当众展示论成果,啧,到底太年轻,居然跟大家玩这种把戏。 “到了。” 江扶月脚步一顿,众人顺势望去。 下一秒,不由瞪大眼。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723 校长脸疼捧花而来(三更合一) 723 他脸疼啊,谢狗来了 只见不远处的平地上隆起一座半圆形的建筑,墙体是灰色,顶部呈弧形,外罩一层钢化玻璃,以交错外露的钢架为支撑,有种简约冰冷的现代科技感。 进门处采用最先进的虹膜加指纹双识别技术,自动感应。 进到里面,空间比想象中大,各个区域做了细致划分,既有界限感,又保持了整体的和谐性。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令人惊讶的还是设备! 大量实验设备,其中不乏国外最先进的专利产品,价格高还是其次,关键购买渠道隐秘,没点人脉有钱也买不到。 徐开青不动声色扫视一圈,有几台大家伙,他的实验室都还没配呢! 馋啊! 老彼得没徐开青绷得住,他先是惊叹一番,然后直接上手开摸 “噢!COD47,XV99,FD21全是限量型号,简直不可思议!” “天哪!还有巨鲸!为什么我每次打电话去预定都说暂时没货?” “这个有点像syp仪表?但结构好像又不太一样?” 江扶月:“因为这是改良版。” “嘶!斯洛特工厂出来的东西居然还有改良款?!”老彼得瞪大眼。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斯洛特工厂以销售成品设备为主,由于对产品质量和性能充满自信,他们不接受任何客户反馈。 换言之,想让他们根据客户需求改动仪器设备,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老彼得暗搓搓朝窗外瞥了眼,也没有啊 “怎么做到的?”他小声问江扶月。 “很简单,让他们相信设备有问题,自然就愿意改了。” 关键是怎么让这群固执的家伙相信啊? 说了当白说。 不过他必须承认:“你牛。” 这两个字,他是用中说的。 江扶月听罢,淡淡一笑。 严振峰、秦立斌等人的反应更夸张。 先傻愣,再震撼,而后惊叹不已。 孙群环顾四周:“这实验室,绝了。” 秦立斌:“这面积能抵咱们学校五个A1实验室了吧?、” 严振峰摇头:“不止。这里设备更全。” “我滴个乖乖,”袁本涛连啧几声,“这得花多少钱?” 李昭比了个数字:“最少都要这么多。” 何龙昌突然感慨:“有钱真好。” 而周正奇从站在外面,隔着一段距离看到这座实验室起,就彻底失了言语。 等进到里面,看见规划清晰的实验分区,配备完整的实验仪器,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小丑。 脸疼得像被打肿一样,还不能哼唧,因为 都是他自找的。 “老周,”徐开青笑眯眯朝他走过来,“怎么不说话?” “有点累了。” “如何?这实验室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比A3实验区强了不知多少倍。 甚至连徐开青的主实验室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你以为搭个棚子,弄点仪器摆上就叫实验室了?” “高端设备通常需要在海外工厂预定,且运输途径特别,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简单,反正吹牛也不用负责。” “江同学啊,人有自信是好事,但不能逞强。” “那些飘在半空的,迟早要摔下来。” 此时此刻,周正奇只想把当初说过的话全部咽回去。 参观结束,大家都不太想走。 徐开青在征得江扶月同意之后,已经坐到实验台上,开始捣鼓那几件“大家伙”。 老彼得也兴致勃勃凑过去。 严振峰和秦立斌则是被独特的分区方式所吸引,正讨论和传统分区方式相比,谁更有优势。 袁本涛和李昭几个不愧是数学大佬,比起实验室,他们对江扶月那篇论更感兴趣,已经从搜索引擎上下载了全,迫不及待开始分析了。 之所以不走,是想趁江扶月还在,以便随时深入探讨。 萧山见状,适时出面:“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是简单的食堂饭菜,大家随便吃点。”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附和。 “那敢情好。” “早就听说明大食堂是一绝,今天总算可以亲眼见识见识了。” “那就麻烦萧校长了。” 等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去食堂,吃上特别供应的小炒之后,大伙儿才知道刚才那句“早就听说明大食堂是一绝”并非恭维。 明大的饭菜真的、真的好好吃啊! 周正奇酸了。 原本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推辞,婉拒,然后果断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就跟着大伙儿一起过来了,又迷迷瞪瞪地吃上了小炒,如今又莫名其妙地添了一大碗饭,继续吃。 嗯,他可能真的疯了吧。 吃过午饭,一群老教授重新回到实验室。 这会儿,参观已经参观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自觉分散到不同区域,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上手。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都会先询问江扶月,得到应允后,才去碰那些实验设备。 萧山目光扫过:“看得出来,教授们兴致都很高。” 江扶月满意地点点头,意味深长:“高才好。” 不高怎么把这些人拐进未来的实验楼呢? 她可是让小六规划了整整22层,每层至少一个实验室,不把他们拉进来怎么填得满? 此时,江扶月看这群教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笼小鸡苗。 等养大了,就可以放进鸡圈里围起来,介时下蛋、孵蛋,不断产出 光想想,就美得很! 萧山默默将女孩儿唇畔那一抹笑看在眼里,明明是大夏天,他后背却凉飕飕。 等到夕阳西下,实在不能再留,大家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萧山负责送客。 江扶月留下来检查电源,初始化设备,最后关好门窗,准备离开。 突然,她脚下猛滞,看着不远处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男人,一时怔愣。 男人身形挺拔,相貌英俊,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冷淡,却在望向她的瞬间,漆黑的瞳孔泛起深邃的光,最后化作一片诱人深陷的温柔。 江扶月眨眼,再眨眼,最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活生生的谢定渊就这么措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仿佛从天而降,身披夕阳霞光。 她倏地扬起笑容,小跑而去。 谢定渊也大步往前。 两人好似在完成一场双向奔赴,夕阳下,美得宛若童话。 “你怎么来了?” “恭喜实验室落成。” 两人同时开口,四目相对,又各自笑开。 谢定渊:“喏,送给你。” 一束玫瑰出现在两人中间,鲜红似血,娇艳欲滴。 江扶月接过来,低头闻了闻,“很香,谢谢。” “喜欢就好。” “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吓我一跳。” “想给你个惊喜。” “临淮那边忙完了?” “嗯。” 江扶月牵起他的手,往里走:“带你看看我的实验室。” 谢定渊含笑跟上。 “怎么样?” “外观很有辨识度。”夕阳下,灰色的墙体因为外罩玻璃的缘故折射出橘红色,远远望去,就像太阳落至地平线,只留一个半圆。 江扶月:“没了?” 谢定渊环顾四周,打量内部结构,片刻才开口:“分区方式好像跟一般实验室不太一样。” “嗯,我按自己习惯来分的。还有其他评价吗?” 男人目露无奈,干脆问她:“你想听什么评价?” 江扶月勾唇:“跟你的实验室比如何?好还是差?” “要听实话?” “当然。” 他沉吟一瞬:“如果单从硬件条件分析,你的实验室刚刚建成,肯定会更新;不过从使用的角度出发,我还是更偏向自己的实验室。” “这么说如果我邀请你一起使用,那岂不是委屈你了?” 谢定渊表情一讷:“什么意思?” 江扶月不答,自顾自叹道:“既然如此,那就不邀” 下一秒,男人抓住她手腕,“话还没说清楚,就不邀请了,你故意的。” 故意想看他着急。 “你现在重新说。” 江扶月一脸无辜:“好话不讲第二遍。” 话音刚落,就被男人一双大掌掐住了腰,再往上提,一个转身,直接让她坐到实验台上。 而谢定渊就站在她两腿之间,手还放在女孩儿腰侧没舍得拿走。 他威胁:“说不说?” 江扶月双眸一眯,嘴角上扬:“就、不。” “我听见了,你邀请我一起。” “那你还非让我说?” “” 谢定渊一字一顿:“我接受你的邀请。” “可我现在又不想邀请你了,怎么办?” “你敢”他双手轻轻用力。 “嘶!再掐腰断了!” 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谢定渊还是乖乖收手。 江扶月勾唇,带着几分小得意。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男人的手正抚上她下颌,轻轻一扣,没怎么用力,但就是叫她挣脱不开。 接着,慢慢靠近 一个吻落下,带着男人独有的体温。 江扶月只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将她包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肌肤相贴,呼吸交缠。 过电般的酥麻令她指尖轻颤,双臂下意识圈住男人脖颈。 谢定渊眼中泛起幽光,却并不急着深入,而是稍稍退开,留出说话的空间:“这段时间,想我吗?” 江扶月点头:“嗯。” “有多想?” “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他凑近,呼吸滚烫,几乎要咬到她,双手也不自觉用力。 江扶月含笑的目光对上他沉凛的双眸,好像春风吹过冰冷的湖面,漾开层层涟漪:“每天一点点,加起来就不是一点点了。” “那是什么?” “很多。” 男人低声笑开,眼角眉梢都透出愉悦,他不再废话,重新吻上那朝思暮想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当江扶月开始呼吸不稳、捶他肩膀的时候,谢定渊才将她松开。 原本樱粉的唇色变得绯红,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含嗔带雾。 谢定渊差点把持不住,再度亲上去。 江扶月却别过头,喘息不定:“你好歹让我歇口气” 明明第一次接吻,她还提醒某人换气,这才过多久,某人就已修炼得炉火纯青,开始反杀了。 啧 谢定渊:“再给你一次机会,邀不邀请我?” 江扶月躲过他的手,忙不迭开口:“请!我请还不行吗?” 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东西,交到男人手中。 “?” “实验室的大门钥匙。” 虽然有虹膜识别,但传统方式也很有必要,所以江扶月在设计的时候特地保留了钥匙开门的习惯。 “总共两把,你一把,我一把,想用实验室,随时可以过来。” 谢定渊心口一暖,直接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谢谢。” 钥匙明显是提前就准备好的,所以,就算他不开口,她最后也会主动给他。 江扶月侧头靠在男人肩上,小声嘟哝:“还说谢谢一点男朋友的自觉都没有。” “嗯?什么自觉?” “理直气壮的自觉啊。” 谢定渊笑了:“月月” 你真好。 江扶月带他大致逛完一圈,天已经黑了。 两人离开实验室,走在校园林荫道上,路旁是明晃晃的路灯。 谢定渊牵住她的手,慢慢调整成十指紧扣。 “走,去吃饭。” 校门外马路对面就有一家火锅店。 进去之后,谢定渊轻车熟路点好她喜欢吃的菜,全程提供夹菜服务。 反正,江扶月面前的盘子,就没缺过肉。 直到最后,“不行了,吃不下了。” 谢定渊这才停下来,开始填饱自己的肚皮。 他吃的时候,江扶月就托着下巴看他。 一开始还好,时间一久,男人开始有些不自在了:“你看我做什么?” 江扶月:“你好看啊。” 谢定渊:“”直男害羞,耳根通红。 吃完,结了账,两人离开火锅店,沿着马路散步。 由于几所高校都集中在这一片,虽是暑假期间,但留校的学生不少,入夜之后随处可见手牵手出来闲逛的小情侣。 谢定渊和江扶月混迹其中,除了外形过于出色之外,和普通情侣也没什么不同。 尤其是周围那腻死人的粉红泡泡,简直跟热恋中的大学生一模一样。 徐开青离开明大之后就回了Q大,一直在实验室待到天黑才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周正奇回来路上那叫一个安静,和去时抱怨诸多、牢骚满腹的模样截然不同。 徐开青都懒得问他脸疼不疼了。 因为事实都写在他那张神色不虞的老脸上了。 出了校门,徐开青打算随便买点吃的,等回到家,就有热菜热饭等着他了。 突然,脚步一滞,他愣在原地,瞪大眼,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 只见江扶月和一个男人手牵手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姿态亲密。 而那个男人的背影莫名眼熟! “到底是谁呢?”他小声嘀咕,“肯定见过的” 就在这时,正在散步的两人突然停下来,男人侧身,抬手将女孩儿发间一片树叶拂去。 周围其他人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出双入对的情侣太多,当街亲吻的也不是没有,但徐开青却狠狠一愣,整个人像被钉子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此刻,他惊讶地张大嘴,老眼溜圆 谢定渊?! 居然是谢定渊! 他跟江扶月? 这两人 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还是说老眼昏花看错了? 徐开青甩甩头,再往那方向一看,嗯,是真的,没眼花。 为了确保看得足够清晰,他还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 “徐教授!徐老!”有人大喊一声,不仅成功让周围所有目光朝徐开青聚拢,江扶月和谢定渊也下意识回头望去。 老爷子僵在原地,躲也躲不开,一阵尬笑上脸:“嗨!好巧,你们吃饭了吗?我请客啊!” 实则心里已经暗搓搓把叫他的那人骂了个底儿朝天。 江扶月:“?” 谢定渊:“” 两人对视一眼,松开手,朝他走过去。 等到了跟前,徐开青忽地正色:“你们继续牵啊?松开干嘛?”赶紧牵上牵上!” 江扶月嘴角一抽。 谢定渊直接无语。 徐开青:? 他有说错什么吗? “咳!你们俩”老眼一转,目光逡巡在谢定渊和江扶月之间,“这是谈上了?” 谢定渊:“嗯。” 虽然早有所料,但真正得到证实,他还是不免一惊。 徐开青打量谢定渊的眼神开始变得挑剔起来。 原本他心中对这人的评价还挺高:华夏新一代学术领军人物,目前国内学科综合能力最强的研究学者,其从事的生化领域关乎国情民生,更不用说前段时间他还带领团队亲赴F洲对抗申克沃病毒 总之,这是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优秀青年科学家。 所有夸赞的词几乎都可以用在他身上。 可为什么当他变成“愁”的男朋友时,徐开青会如此难以接受呢? 在他看来,“愁”就是天上的白月光,凡夫俗子只能抬头仰望,而不可伸手触碰的存在。 他都只能远远敬着,悄悄望着,谢定渊何德何能居然可以捕捉月光? 虽然徐开青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他非常不平衡! 酸到极点了! 谢定渊:? 为什么徐老看我的眼神想要吃人一样? “我想,我需要静静”丢下这么一句,老爷子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江扶月皱眉:“他怎么了?” 谢定渊:“不知道。” 夜色渐深,十点钟的时候,江扶月接到韩慎打来的电话 “月月,什么时候回家?需要我过来接你吗?” “不用,我开了车的,很快回去。” “好。” 结束通话,江扶月收起手机,“我要回去了。” 男人扣住她手腕,满眼不舍:“今晚能不走吗?” 旁边就是一家快捷酒店,配上这样的台词,暧昧横生。 恰好有对情侣从两人身旁经过,闻言,露出一个“都是同道中人”的玄妙微笑。 谢定渊:“咳!我的意思是,可以到我家住,不是去酒店” 江扶月:“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家房间多!” “酒店房间也不少。” “” “那我送你回去。”语气闷沉。 上了车,江扶月抱着男人送的那束玫瑰,指尖轻抚花瓣,一下又一下。 男人双目平视前方看路,余光却时不时飘到副驾驶,喉结轻滚。 “你今天一下飞机就来明大找我了?” “嗯。” 难怪一身风尘仆仆。 “花很漂亮,惊喜也很喜欢。” 谢定渊嘴角微微上扬,好像也没那么郁闷了。 虽然还是舍不得 三十分钟后,车停在别墅门口。 江扶月松开安全带,准备开车门,下一秒,被男人拽回去,一口亲上来。 “唔!” 刹那间,江扶月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疯了! 这是在韩家门口,大舅还在等她回家,随时都可能被发现!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724 乐在其中岁月静好(三更合一) “月月回来了?” “大舅。” 韩慎拿着水杯,正准备接水,“你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可能太热了。” “明天让厨房熬一罐绿豆汤,你带去实验室。” “好。那我先上楼。” “去吧,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江扶月直奔浴室,掬起一捧冷水拍到脸上。 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面若桃花,唇瓣殷红,双眸更是粼粼生光。 脑海里不自觉闪过两人纠缠的画面,狭窄的车内,男人呼吸滚烫 江扶月轻啧,“男色误人。” 同一时间,谢定渊正开车,手扶着方向盘,双眼平视前方。 忽地,他不知想起什么,嘴角上扬。 直到进了家门,脸上都还挂着笑。 老爷子和老太太正在客厅看电视,冷不防听到响动 “是不是有人开门?” 老爷子侧耳,细听几秒:“我怎么没发现?” “就刚才!我去看看”说着,老太太起身,朝玄关走去。 下一秒,惊喜出声:“阿渊?!你怎么回来了?!老头子,还愣着干嘛?儿子回来了!” 谢振东这才从怔愣中回神,快步上前,一看,还真是老幺! “回来也不知道打个招呼,瞧把你妈吓得!” 咳!也把他吓了。 谢定渊:“临时决定的。” “吃饭没有?” “吃过了。” “要不要再吃点?” “妈,你不用忙,我不饿。” 老太太心疼地看着儿子,泪花闪闪:“又瘦了。” 谢定渊:“”反正在老太太口中,他从来没胖过。 “累了吧?赶紧上楼休息。”说着,替他拍了拍肩头的灰尘。 突然老太太动作一顿,鼻子轻轻嗅了两下。 谢定渊毫无察觉。 等他离开之后,老爷子才问:“你刚才怎么了?” 老太太淡定地抬起右手,只见她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拈着一根头发。 更准确地说,是一根长头发! 黑色的。 老爷子瞪大眼,有点不敢相信:“小九身上找到的?” “不然?就在肩头上粘着呢,我一眼就看到了。”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老爷子很快冷静下来,理智分析:“可能不小心在路上挨着谁,又或者风把头发吹到他身上了。” 谁知老太太语气坚决:“不可能!咱儿子多讲究的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允许别人的头发粘在自己身上?” “对哈”老爷子咂咂嘴,“他有洁癖来着。不过也可能是没发现,才没清理。” “那好,就算头发是意外,那香味儿呢?” 老爷子一愣:“香味儿?什么香味儿?” “你没闻到阿渊身上有一股玫瑰香?他可从来不用香水,路上遇到有人用,那都是有多远避多远。而且玫瑰,你品,你细品!” “所以,你的意思是,阿渊回来之前跟女孩子在一起?” “而且还送了对方玫瑰花。”老太太语气笃定。 “就不能是玫瑰味的香水?” “我调了几十年香,难道连香水和真花的味道都分不出来吗?” 老爷子哑口无言。 半晌,怔怔吐出一句:“小九谈恋爱了?” “之前就听云藻说他跟一个姑娘吃饭,被撞上了,会不会就是这位?” 老爷子摩挲着下巴:“我看很有可能,小九又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渣男,不会这么快换人。” 老太太赞同地点点头:“要不我上去旁敲侧击,打听打听?” “得了吧,就他那三棍打不出个的闷屁的性子,问也白问。” 老太太好奇啊,儿子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有铁树开花的趋势,连玫瑰花都送上了,看这架势多半要成!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把她家这座大冰山给拿下了? “你就不想知道?” 老爷子:“想啊。但想有什么用?” 老太太:“”无法反驳。 这晚,老两口睡觉都带着笑。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未来儿媳是谁,但自家的大龄单身狗终于开窍,知道谈情说爱了,光这点就足以让老两口满怀欣慰。 第二天江扶月吃过早餐,出发去实验室。 距离明大开学还有半个月,在这半个月内,她必须完成剩下的实验,并整理分析数据,再写出一篇完整的论。 时间紧迫,一天也耽误不起! 好在新实验室建造期间,Q大那边虽然不再让她使用A3实验区,但前期和中期要用到的数据已经全部出来。 所以,江扶月这段时间也没闲着,留在家里做数据分析,每天工作十小时,跟泡在实验室也没差了。 由于缺少专业的数据分析设备,过程中出现不少困难,但都被江扶月一一解决。 没有设备,那就自己写程序代替。 没有数据记录模板,那就重做一个。 遇水搭桥,见山凿洞,一切困难到了江扶月面前都不叫困难,叫玩儿! 等她去到实验室,发现灯开着。 谢定渊转过身,微微一笑:“来了?” 江扶月挑眉:“你怎么在这?” “昨天不是你给我的钥匙吗?” 她目露无奈:“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这么早,昨天辛苦了,应该好好休息,睡个懒觉。” 男人却幽幽叹道:“睡什么懒觉?又没人一起。” 江扶月嘴角一抽:“来很久了?” “比你早半个钟。” “吃早餐了吗?”江扶月一边问他,一边穿上实验袍。 “吃过了。实验袍还有多的吗?” “怎么?你也要上实验台?” 谢定渊:“那就看你肯不肯用我这个免费劳动力了。” 江扶月眼前一亮,“你都说免费了,不用白不用。” 男人两手一摊:“我的荣幸。” 换来女孩儿一个飞吻。 谢定渊:“落到这里会更好。”他指了指自己脸颊。 “”臭不要脸。 接下来几天谢定渊每天都来实验室报到。 除了第一天是江扶月自己开车过来,之后都是他早早停在别墅外来接,像个尽职尽责的骑士。 而且还不能被韩启山和她那三个舅舅发现。 “为什么?我见不得人吗?”谢教授有小脾气了。 江扶月:“怕刚见,你就会挨揍。” 谢定渊:“” 半晌,他挤出一句:“我皮厚。” 这下轮到江扶月无语。 这之后,他停车就会主动停到别墅往前五十米的空地上。 这人居然还邀功 “你看,我既要接送你,还要做保密工作,也是很累的。” “所以?” “要奖励。” “什么奖唔!”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一脸餍足地咂咂嘴:“甜的。” 江扶月:“?”这人是被打通任督二脉了吗? 其实,两人更多的相处还是在实验室内。 谢定渊说帮忙,不是闹着玩的。 江扶月也没拿他当外人,有什么任务交给他,从来不会不好意思开口。 所以,实验室内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 江扶月坐在实验台前控制参数,调整仪器设备,谢定渊就坐在下首方,记录数据,做初步整合与分析。 两人都穿着白色实验袍,乍一看,还挺像情侣装。 有了谢定渊帮忙,实验进度直接加快一半。 不管江扶月快还是慢,他总能跟上节奏,游刃有余。 下一步要做什么也根本不需要江扶月说,他便能心领神会。 有了他,岂止是如虎添翼? 简直就是“如虎添虎”,一头老虎又多了一头老虎。 效果当然也一加一大于二。 等谢定渊把初步数据分析报告整理好,交到江扶月手里的时候,女孩儿忽然抬眼,直勾勾盯住他。 男人:“?”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有。” “?” “左边是天,右边是才。” 天才! 谢定渊笑了,可他却觉得,真正的天才此刻就坐在对面,盯着他看。 漆黑的瞳孔倒映出自己完整的脸,满心满眼都是他。 “那作为天才的女朋友,江小姐有什么感想吗?” 女孩儿眼珠一转:“男朋友太聪明,管不住怎么办?” 他想了想:“再聪明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这倒是。”下颌微抬,骄傲毕现。 谢定渊无奈摇头:“你啊” 两个字,说不尽的宠溺与纵容。 偶尔江扶月也会担心:“你这么好用,我习惯了怎么办?” 以后换其他任何人来当助手,都会觉得不如谢定渊。 男人闻言,低声笑开,也不知是因为能力得到认可而高兴,还是因为被她依赖而得意。 “这是不是就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看过沧海,别处的水便不足为顾;看过巫山的云,其他地方的云便不称其为云。 拥有过最好的,其他就都成了“将就”。 “所以,”谢定渊满眼愉悦:“我是最优解。” “”日渐不要脸。 “你把新的那组数据筛出来。” “好。” “325设备的遥控器给我一下。” 男人拿到,递过去。 “XT设备的检测报告,出了吗?” “还有两分钟。” 一个说,一个做,配合完美,默契满分。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会作何感想了堂堂谢教授,国内生化领域殿堂级专家,如今在女朋友的实验室当助手小工,被指挥得团团转,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啧! 虽然两人是情侣关系,又同在一个实验室,难免说话聊天,但那只是少数时候。 大多时间两人都在低头忙碌。 江扶月辗转于各种实验设备之间,忙着调整参数、控制变量、主导整个实验过程。 而谢定渊则端坐电脑前,筛选数据,打包整合,过机分析,最后出具报告交到江扶月手里。 江扶月看完,用机器验证无误后,便可纳入分析库,作为有效数据使用。 整个过程枯燥而漫长,需要大脑随时保持清醒,思维一刻不停运转,还要做好一步失误,所有重来的心理准备。 不管是对心态,还是对耐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所以,科研界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搞学术等于坐苦禅。 江扶月却不以为然。 当人真正沉迷并且热爱一件事,全身心投入其中的时候,所有困难都成了助跑的力、带飞的风、腾卷的浪。 看着目光专注、侧脸认真的女孩儿,男人眼中一瞬痴迷。 他就这么呆呆看着实验台上的她,仿佛看到黑夜里最亮最闪的那颗星。 由于谢定渊的加入,原计划半个月完成的工作,一个星期就全部结束。 时间缩短了一半。 完稿那天,江扶月点击“发送”,这篇论便以邮件的形式朝世界各大学术期刊投去。 剩下的就只能交给时间。 “大功告成。”她朝谢定渊扬起一抹笑,眉目间光芒流转。 “恭喜。”男人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谁知,这一抱就不撒手了。 “喂,你的手往哪放?” 他没有移开,反而变本加厉,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伴随着灼热的呼吸一并袭来:“我该要奖励了,不是吗?” 女孩儿勾唇,眼波流转:“可我也没说肉偿啊?” 谢定渊:“咳!” 其实他想的。 实验结束,论成稿,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江扶月彻底闲下来。 正合谢定渊的意! 她甚至怀疑,这人拼命帮她,是不是就是为了这天。 谢定渊:“你有安排吗?” 江扶月摇头。 他笑,“我有!” “什么安排?” “情侣之间该干的事我们一件也不能落。” “?” 江扶月躲懒,干脆全部交给他安排。 然后第一天,谢定渊就带她去了酒店,开房。 江扶月:“?”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这家酒店建在半山,中式风格,每间套房都是独栋,自带庭院和花园,周围见山见水,环境清幽。 距离市中心也不远,开车大概半小时就能到,闹中取静。 江扶月第一眼就喜欢上这里,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然后,她就开启了呼呼大睡模式。 入住第一天,从头晚九点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起来吃了个早餐,和谢定渊一起散步消食。 回到小院,靠在凉椅上,旁边一壶清茶,小火烹煮出袅袅茶香,淡淡白雾,江扶月手里抱着一本时间简史,没翻几页,便又歪头,睡了过去。 谢定渊从里面拿出一张毯子,轻手轻脚盖到她身上,然后在旁边另一张凉椅躺下,也闭眼睡去。 古色古香的庭院,树荫揉碎阳光,投下一地斑驳。 鸟鸣声中,花香阵阵,午睡的一男一女。 时间仿佛在此停驻,将这样一幕凝作画卷。 岁月静好,时光温柔。 江扶月醒来的时候,正值太阳落山。 橘红的球挂在天边,越来越沉,越来越低。 她还记得自己重生那天,也是这样一个盛夏的傍晚,半边天空被火烧云染成橘红色。 她一个人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面对陌生的环境,崭新的身份,虽然强自镇定,却难免茫然。 而如今,她早已适应新的生活,找到新的目标。 江扶月侧头,看向一旁睡容沉静的谢定渊。 还有了可以相伴的人。 上天安排了一场死亡,却又赐予她一场新生。 “你在看我。”男人不知何时醒了,睁开眼,眸中毫无睡意,只剩浅笑。 江扶月没有就此避开,反而看得更加理直气壮。 “对啊,不给看吗?” “给!而且无条件满足。” 两人相视一笑。 晚餐是在酒店吃的,没有去餐厅,直接叫了客房服务。 江扶月听见那头很贴心地询问:“先生需要酒吗?” 谢定渊正准备说不用,谁知江扶月突然开口 “红的。” 那头一顿,旋即应好。 谢定渊:“你要喝酒?” 江扶月:“小酌怡情。” 哐 高脚杯轻轻碰撞,发出声响,里面红色酒液晃荡出优雅的弧度,醒得刚好。 两人相对而坐,木制的中式长条桌上,铺了一张小碎花桌布。 作为装饰的花瓶里,插着几朵盛开的芍药。 粉白的外瓣,呈连丝状的内层,掩映着淡黄色的花心,幽幽花香混合着红酒微醺,将气氛渲染得恰到好处。 江扶月语气调侃:“敬我最得力的助手,不管工作中,还是生活上。” 谢定渊纠正:“是男朋友。” “好,男、朋、友!” 他这才满意地举杯,仰头的时候,露出喉结,伴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一滚。 江扶月忍不住舔了舔唇瓣,突然口干,她又喝了一口。 “你慢点。” “哦。” “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女孩儿眨眼,双颊泛起薄红:“上辈子就会了。” 谢定渊只当她说醉话。 “你呢?”江扶月反问,“什么时候会的?” “咳!” 其实他一直都不太会 决定从事科研工作之后,谢定渊就特别注意饮食作息,烟酒几乎不碰。 只有极少的时候破例,但也十分克制。 “你也不许多喝,”他把醒酒器拿走,剩下的半瓶红酒放到架子上,“就这小半杯。” 女孩儿漂亮的桃花眼波光粼粼地看着他,闻言,眨了眨,乖巧道:“好啊。” 谢定渊心都软了。 本来她也没想多喝。 酒精会影响大脑神经,导致思维迟缓,小酌就真的只是小酌,只限偶尔,不能经常。 在这点上,两人有同样的认知,并不存在矛盾。 只是 “你脸怎么那么红啊?”江扶月看着男人颊边被霞色覆盖,一直蔓延到耳根。 谢定渊目光微闪,不太想承认:“是吗?” “不信你看。”江扶月指着对面的橱柜镜,刚好可以照到他。 谁知男人头也不转,视线就是不朝那边去。 只要我不看,就可以不认。 江扶月反应过来,大笑:“哈哈哈谢定渊,你喝酒要上脸诶。” 男人嘴角一抽。 上脸很奇怪吗?! 不奇怪,但一个大男人就 “会让别人觉得你不够an,知道吗?” “这个别人也包括你?”他咬牙,语气凉飕飕。 江扶月正准备开口,下一秒,只见男人忽地起身,前倾,长臂一伸,直接越过餐桌,大掌将她后颈扣住,再轻轻一带。 江扶月上半身无可避免往前,四目相对,鼻尖几乎快要挨到鼻尖,逸满酒香的呼吸也逐渐交缠。 “你”她咽了咽口水,“干什么?” “既然不好说,那就不说了。” “?” “我会让你知道,我an,还是不an。” “??” 下一秒,他的唇怼上来。 江扶月:“!” 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钟头。 男人眉开眼笑,女人唇色绯红。 饭后,酒店服务人员来收拾餐桌,两人便出门散步闲逛。 酒店建在半山,面积大,在布景设计上,去掉很多人工的雕琢,保留了自然原生态的部分,比如园子里的树,大多都是原本就长在这片山林里。 夜晚的风送来丝许凉爽,山里昼夜温差大,不过一小会儿,江扶月就觉得有点凉。 就在这时,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到她肩上 ------题外话------ 三更一起,六千字。 今天亲戚造访,肚子痛,可能下一章会少更点,不过尽量还是保持六千,先打个预防针。 725 楼明深来合影抓拍(两更合一) “谢谢。” 男人又亲手替她拢紧。 “这里有温泉,要不要泡?” 江扶月摇头:“今天就算了,明天再说吧。” “好。” 逛了半小时,两人折返。 江扶月又开始打呵欠。 “困了?” 她点头:“这个地方太适合睡觉了。” 谢定渊低声笑开。 江扶月猛地反应过来:“好啊,你故意的,故意带我来这里。” 男人温热的大掌摸摸她头发:“只是想让你清清净净休息两天。” 洗完澡,江扶月把头发吹至半干,又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然后一边抓头发,一边往阳台走。 结果发现谢定渊也在,他已经洗过澡,换了睡衣,靠在扶栏上吹风。 江扶月走过去,和他并排站着,而后美腿一并,往后一抵,也靠到扶栏上。 她穿的是短裤,长度只到大腿中间,这一靠,本就笔直纤细的双腿在视觉上再度拉长。 脚踝精致小巧,趾头雪白可爱。 男人像被烫到,飞快移开目光,喉结却不安分地上下乱滚。 “不是困了吗?怎么不睡?” “洗完澡又精神了,出来吹吹风。” 话音刚落,像是为了应景,一阵夜风拂过,吹起她披在身后的长发。 发丝轻轻擦过男人手臂,还带着几分湿润的触感。 香气浮动,是她身上独有的味道。 谢定渊垂放于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指尖轻拈。 “那我先去睡了”丢下这么一句,男人作势离开。 “等等。” 谢定渊回头,目露询问。 江扶月勾唇,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自带清冷气质。 像明净的白瓷,又似剔透的水晶。 嗓音也透着一股淡淡的凉:“你躲什么?” 谢定渊下意识否认:“我没” 谁知江扶月根本不听:“我是猛兽吗?又不会吃了你,跑什么?” 男人一阵苦笑。 “你不是,我是” “嗯?” “咳!你头发没干,我去拿吹风机。” 说完,落荒而逃。 江扶月一脸莫名。 很快,谢定渊拿了吹风机出来,插上电源,递给江扶月。 后者摇头,没接,只转身背对他。 男人心领神会,开始任劳任怨替她吹头发。 动作仍算不上熟练,但他做得很细致,认真的侧脸在灯光下该死地迷人。 江扶月透过不远处的全身镜,将一切尽收眼底。 嘴角上扬。 “好了。”男人关掉吹风,为了确保彻底吹干,还摸了摸她头发各处,细致到发根。 粗粝的指腹无可避免擦过细软的头皮,令江扶月浑身一僵。 “怎么了?是不是扯痛了?” “没有。”她退开半步,“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额! “好。” 江扶月:“晚安。” “晚安,月月。”低沉的嗓音,莫名缠绵,尤其那声“月月”,像藏着一把钩子,无端撩人。 这下,落荒而逃的人变成她。 第二天江扶月睡到自然醒,开门出去的时候,谢定渊已经穿戴整齐。 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 两人互道早安。 江扶月:“要出门吗?” 谢定渊:“今天去爬山。” 早餐后,两人出发。 山就在酒店后方,距离很近,地势也不算陡峭,由于经常有住客上山,酒店索性把这片承包下来,做旅游开发。 谢定渊脚程快,江扶月也不慢,两人很快来到山顶。 一眼望去,竟然是平的。 江扶月:“去观景台看看。” 谢定渊陪她一起。 两人站到台上,脚下是透明的玻璃,踩上去,仿佛悬空。 远处是山岭草木,盛夏时节开得郁郁葱葱。 在这一片绿色掩映下,露出中式瓦檐、雕花房顶的地方正是酒店所在。 从某个角度望下去,江扶月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眼熟。 奇怪 她很肯定在此之前,自己没来过这样一家酒店,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走神,谢定渊轻声询问。 江扶月摇头,甩开那种感觉:“没事。” 谢定渊:“从这个方向望出去,视觉效果最好,你试试?” 说着,双手扶住女孩儿肩膀,调整位置。 江扶月任由他动作,最后站定抬眼 “好漂亮。” 只见这个方向看出去,山岭连绵,草木颜色从浅到深,层次分明。 山腰位置有两户人家,屋顶正升起袅袅炊烟。 江扶月看景,谢定渊看她。 闻言,轻轻附和:“确实很美” 这时江扶月冷不丁转头朝他看来,四目相对,男人眸中怔忡逃不过她的眼睛。 噗 “让你看风景,你看我做什么?” “你比风景好看。”他讷讷开口。 江扶月耳朵一酥,心尖微麻。 “两位看这边” 突然自身后传来一声。 江扶月和谢定渊同时回头,只听快门咔嚓一声,两人站在观景台上,一齐含笑回首的画面被就此定格。 拍照的人是“山间照相馆”的老板,兼员工、摄影师。 店面就在斜后方不远处。 他原本正坐在店里吃早饭,透过窗户看见一对外貌出色、极其般配的男女站在观景台上,一时手痒,便忍不住拿了相机出门。 这才有了刚才抓拍的一幕。 江扶月发现他手里拿的居然是胶卷相机。 五十年前流行的东西,之后逐渐被数码相机和拍照手机所替代,如今市面上已经没有卖了。 “对,胶卷的,看你年纪轻轻,见识倒不少。” 按理说十多二十岁的人,应该见都没见过这玩意儿,没想到她一口就说出来了。 “咳!书里看的。” 老板不疑有他,只说:“二位如果暂时不下山,可以等我把照片洗好,直接拿走,连带底片一起。” 出于对客户隐私的尊重,他一般不留底片。 “好。” 却说山下,酒店大门前,一辆莱斯莱斯停稳。 立即有工作人员上前打开车门,躬身做请。 一只锃亮的皮鞋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视线往上,是直若刀裁的西装裤,男人下车站定,身形挺拔,一双大长腿格外惹眼。 酒店负责人上前,语气恭敬:“楼总。” 楼明深目不斜视,径直入内,负责人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人呢?” “安排在顶楼小会议室。” 楼明深点头:“很好。” “那现在” “东三院,房卡给我。” 负责人一愣:“您不先去见见卫总吗?” 楼明深面无表情:“既然他喜欢等,那就等着吧,我先睡一觉。” 负责人:“” 最后,他只能乖乖递上房卡,目送这位爷去了平时专用的东三院。 没一会儿,助理打电话来,语气焦急:“侯总,会议室这边已经坐不住了,楼总什么时候到啊?” “到不了了。” “什么?!那、现在怎么办?卫总已经开始发飙了。” 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侯总,您赶紧过来吧,我这顶不住啊!” “你别急,我马上到。” 这一个个都是祖宗! 山顶有家浮云餐厅,建在高空之上,原本江扶月以为就是个噱头,不见得味道有多好。 但是当菜端上来,吃进嘴里的时候,她真香了。 可能是爬山消耗了体力,江扶月这一顿吃得比平时多。 谢定渊受她影响,也胃口大开。 吃完午饭,两人稍作休息,继续往另一侧山峰而去。 这座山有西峰和北峰,上山和下山只能从西峰,北峰当然也可以走,不过距离酒店太远,所以没有开放出口,开发程度也不如西峰。 既然来了,当然要去北峰看看。 相馆老板:“别忘了回来取照片!” 江扶月没回头,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北峰果然荒凉得多,地势也不如西峰平缓,不到半小时,江扶月就感觉有些吃力。 谢定渊还好,脸不红,气不喘,游刃有余。 “坐下休息会儿。”他找到一块光滑的岩石,铺上外套,让江扶月坐。 然后从包里取出水杯,递过去:“喝点。” 她抬手接过:“谢谢。” 北峰的气温也跟西峰不太一样,后者是迎风坡,温暖湿润,而这里 风吹在脸上,又干又涩,温度也低了很多。 十分钟后,两人再次出发。 不过没走太远,有些林木葱郁、挂了禁止牌的地方,两人都尽量避开,或止步折返。 毕竟,天罗山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下午四点,两人开始调头往回走。 不一会儿,原本还阳光明媚的天突然阴沉下来。 一片乌云罩过来。 谢定渊:“要下雨了。” 江扶月:“走快点。” 两人紧赶慢赶,但还是没等回到山顶,雨就落下来了。 江扶月找到一块岩石,招呼谢定渊:“这边” 两人便缩在岩石下,看着雨幕潇潇,如珠帘垂坠。 “不是背风坡吗?”江扶月小声嘀咕。 男人闻言,嘴角漾开浅笑:“谁说背风坡一定不下雨?凡事总有例外。” “偏偏被我们赶上” 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 凉风刮过,江扶月往里缩了缩。 下一秒,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人从身后用衣服把她裹进去,如此一来,纤细的后背紧贴精壮的胸膛。 热度传递的同时,暧昧也在发酵。 更别说谢定渊的双手还缠在女孩儿腰上,那么紧,那么燥。 “月月” 他叫她。 呼吸就在耳边,灼热撩人。 “嗯?” “咱们这样像不像一对野鸳鸯?正好鸳鸯在水里,我们在雨里。” 江扶月哭笑不得:“能不能换个好点的比喻?” “只羡鸳鸯不羡仙,这还不好?” “寓意是好,不过鸳鸯总感觉像鸭子。你想当鸭?” 咳咳! 谢定渊差点呛到,半晌:“不能说男人像鸭。” 江扶月:“不是你说的吗?” 谢定渊:“” 雨还在下,江扶月窝在男人温暖的怀里,还有心情赏景。 “你看那边还有那边”她指给谢定渊。 男人却无心细看,每每只粗略扫过,因为所有感官都集中到怀里这具身体上。 她后背单薄,曲线却很完美,该圆润的地方绝不扁平,该平坦的地方也不外凸。 纤秾合度,窈窕有致。 谢定渊稍稍垂眸,便可见一截雪白的脖颈,顺势往下,还有两片精致的锁骨,再往下 他触电一样移开目光。 视觉可以阻断,但嗅觉却不行。 一股清冽的柑橘香,夹杂着几分雨水的潮湿,逐渐在他怀中漫开,最后无可避免飘进鼻孔。 刹那间,便犹如钻进了小虫子,爬得他浑身发痒,却无可奈何。 只能几次深呼吸,强行按捺。 两人虽然只开了一间房,但庭院结构的套间,有双卧双浴,其实是分开住的。 夜深人静,月色凄迷,他被身体的燥热折磨得难以入眠,不是不馋。 相反,他惦记得不行。 却又怕自己那样一面会吓到她,便只能躲在房间一遍遍冲冷水澡。 可偏生她毫无防备,心大胆肥,居然好几次在他换衣服的时候闯进来,大摇大摆,理直气壮。 每当那时,谢定渊就恨不得把她扑到床上,身体力行,狠狠教训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以她的反骨,肯定会说敢,正好,那就再“教训”她一遍。 “嘶你好热啊,谢定渊。” 江扶月觉得他在出汗。 “没事吧?” 男人别开眼,嗓音略哑:“没事。” 很快,雨停了,阳光重新出现,一扫全部乌云。 天光大明。 “看,彩虹。”江扶月伸手,轻轻触碰。 七色光晕映着她漂亮的侧脸,谢定渊再也忍不住,低头在她耳畔落下一吻,辗转游弋至脸颊,然后是鼻梁,最后唇瓣 江扶月先是被他从外套里放开,下一秒,大掌扣住双肩,强势不容拒绝地把她扳过来,两人面对面,接着,一只手从肩头抚上她后颈,往前一扣,加深这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彩虹都已经消失不见,谢定渊才放开,然后牵住她的手。 “咳走吧,一会儿太阳下山了。” 按捺不住的是他,现在害羞的还是他。 江扶月嘴角一抽。 这男人还有两副面孔 四十分钟后,两人回到山顶,相馆老板正准备关门:“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下山,准备直接把照片送去酒店前台了。” “抱歉。” “喏,照片加底片,无加洗,无备份,五百元整。” 谢定渊大方付了钱,把信封交给江扶月,两人手牵手下山。 老板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口中念念有词:“还是觉得很眼熟,到底在哪儿见过呢?怎么想不起来了?” 都搁这儿琢磨一下午,还是没什么收获,算了,不想了 老板也关门下山,一路乐滋滋,今天又赚五百。 看来以后得多做小情侣的生意。 赶在太阳落山前,谢定渊和江扶月回到酒店。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饥肠辘辘的两人出门觅食。 酒店里有三处餐厅,酒店外有夜市小摊。 由于今天太累,两人都不准备出去,准备就近解决,便去了酒店的西餐厅。 琴声悠扬,灯光明亮。 由于非自助,不包含在酒店赠送的餐券之内,所以消费的人不是很多,环境相当不错。 谢定渊和江扶月各自点好餐,这才有空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照片。 只见蓝天青山之下,一男一女站在观景台上背对镜头,男人身形挺拔,女人高挑纤细,两人同时回头。 男人只露出半张侧脸,轮廓分明。 女人回头角度比他大,所以能看见全部五官,长发在一瞬间被山风吹起,两人面部表情都无比自然。 一张很完美的抓拍,胶卷相机独有的复古韵味,仿佛自带滤镜。 右下角写着:205193,于青雾山。 东三院。 楼明深一觉睡醒,接到酒店负责人电话 “楼总,您醒了?卫总那边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已经开了间房让他暂时住下,估计明天还会继续闹着要见您。”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饿了,让人送餐过来。” “是。” “等等不用送了,我还是去餐厅吃吧。” 726 与月相关谁是盗贼(三更合一) 餐厅。 谢定渊:“还要吗?” 江扶月放下叉子,作为饭后甜品的提拉米苏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闻言,她摇头:“够了。” “那走吧。” “我去洗手间。” 谢定渊点头,替她拿上外套,“我先去结账,外面等你。” “好。” 前台。 服务员:“您一共消费” 谢定渊把卡递过去。 “麻烦您签下名。” 付完账,他推门出去,恰好这时外面有人进来,两人擦肩而过。 谢定渊目不斜视,楼明深径直往前。 突然,他脚下一顿。 “怎么了,楼总?”负责人心下咯噔,战战兢兢擦了把汗。 楼明深回头,只见餐厅旋转门在动,却不见那道人影。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继续往前。 负责人松了口气,连忙跟上:“卫总那边又联系我了,一直吵着要见您,这” 江扶月从洗手间出来,穿过大厅,径直出门。 途中经过某张餐桌,服务员正恭恭敬敬收回菜单,“好的,请稍等。” 说完,转身离开。 楼明深将擦手纸丢开,余光瞥见一道高挑纤细的背影从旋转门离开,他也不在意,只看着对面负责人,轻描淡写:“明天我没空,不见。” 负责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内心狂呼:天啊!谁来收了这祖宗吧! 谢定渊听到脚步声,回头,果然是她。 “把衣服穿好,别着凉。”说着,手里的外套抖开,提起来。 江扶月就着他的动作,伸手。 男人配合地替她穿上,还亲手系好纽扣。 “谢谢。” 两人沿着花园闲逛散步,江扶月看着前面那条挂着灯笼的复古回廊,一时兴起:“过去看看?” “好。” 穿过花园,踏上回廊,一股檀木清香隐隐飘来。 江扶月抬手摸了摸一旁廊柱,“紫檀木?” 难怪这么香。 只是这么大一条回廊,几十根柱子,都用紫檀,还真舍得下血本。 “二位要进去吗?”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员问道。 谢定渊点头。 江扶月:“里面是什么?” “一个介绍酒店历史的展览厅,设有茶室和咖啡屋,每周安排两场表演,刚好今天就有,二位如果有空的话可以进去看看。” “什么表演?” “今天是魔术,还有半小时开场。” “好,谢谢。” 工作人员分别递给两人一张面具,谢定渊是狮子,江扶月是狐狸。 还挺配。 “因为是魔术主题,为了增加神秘感,营造魔术气氛,要求大家戴面具入场。” 江扶月戴好之后,又伸手替谢定渊调整了一下角度。 “正了吗?”他问。 “特别正!”差点忘了他这该死的强迫症。 谢定渊满意了,两人牵着手往里走。 廊道两边是巨大的陈列架,架子上有这家酒店的相关经营牌照和各种荣誉奖杯。 不过江扶月发现酒店的历史并不长,才短短二十年,不知道为什么要学那些百年老店整这么一个展厅。 而且还不是敷衍了事,随便整一整,从布局和装修来看,明显花了大价钱。 居然还有讲解员 “其实我们月桂山庄以前还有一个名字,叫瑶台镜墅。大老板觉得墅字太西化,不适合我们酒店的整体风格,就改成了现在的月桂山庄。月桂雅致,山庄古典,寓意刚好。” 有人问:“为什么要叫月桂啊?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讲解员:“因为瑶台镜和月桂都是一个意思。” “啊?什么意思?” “都代指月亮。” “哦原来如此!难怪外面那些花灯不是嫦娥奔月,就是玉兔捣药,还有吴刚伐桂。你们老板是对月亮有什么特殊情结吗?哈哈哈” 那人玩笑道。 讲解员微微一笑,显然没少遇到类似的调侃:“这我就不知道了,得去问大老板。接下来我们再看这张照片” 一个大门,一块石碑,上面有字,什么什么公园,由于拍的时候有些反光,“公园”前面两个字没拍下来,只有一团白茫。 讲解员:“酒店前身其实是一个温泉公园,由于建在山上,人迹罕至,所以建到一半就荒废了。二十年前,被老板盘下来,建成酒店,这才有了现在大家看到的月桂山庄。” 江扶月停在那张照片前,所以反光的两个字应该是“温泉”。 温泉公园 目光扫过照片上的大门和石碑,这个地方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脑海里闪过白天站在山顶俯瞰酒店的画面,那个角度 江扶月目光骤凛,她想起来了! 当年,她、楼明深,还有楼明心来过这个公园,也到过山顶! 当时从山顶往下看,就是这张照片里的大门和石碑。 月桂山庄 江扶月唇畔浮现一抹冷笑。 而这时,讲解员已经带着大家来到厅中唯一一个展柜前。 透过玻璃柜面可以清楚看到里面摆放的东西。 一幅题字,一张合照。 题字写的是:良辰美景,赏心悦目。 右下角落款没有人名,也没有印章,只有一个时间2027年夏。 而合照则是用胶卷相机拍出来的。 虽然已经开始褪色泛黄,但依然能够看清上面的人和景。 温泉公园大门前,两个年轻女孩儿靠在石碑上,左边那个身材高挑、肤色白皙,虽然嘴角浅浅上扬,可眉眼间却始终凝着一股难以亲近的疏淡,却偏偏气质出众,随便一个斜靠的动作就透出优雅的味道。 相较而言,右边那个就要逊色几分了。 身材比例不如前者,五官也不够精致,好在笑得天真无邪,也算朝气蓬勃。 镜头里还出现了一个背影,就在两个女孩儿旁边,应该是按下快门的瞬间,他突然转过去了,所以只拍到一个背影。 少年身形挺拔,长腿窄腰,往两个姑娘身边儿一站,活脱脱一棵小白杨。 有人问:“照片上谁啊?长得真漂亮” “也不是漂亮,就气质美女,冷冷飒飒那种。” “看见停在后面的三辆超跑了吗?当年能开拉法、大牛和迈凯伦p1,绝对是超级豪门。” “这身家在帝都肯定排得上名号,会是谁呢?” “诶,讲解员你跟大伙儿说说呗?” “对啊!这题字,还有这照片,封得这么严实牢固,又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到底有什么深意啊?” 呃! 讲解员:“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这两样东西对大老板有非同一般的意义,是他建这家酒店的初衷,所以才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以示不忘初心。比如大家看到的这个展柜玻璃,全是防弹的,还有这个密码锁,运用了一套全新的加密算法” “走吧,故作神秘,没什么好听的。”江扶月拉了谢定渊绕过展台,往里面走。 里面是个小型演播厅,座位呈阶梯分布,两人坐下没多久,外面的人也陆续进来。 因为,魔术表演即将开始。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魔术师在一片掌声中走到台上,开场就是一个近景魔术,赚足眼球。 接着又是牌类魔术。 最后压轴的是“大变活人”,魔术师现场挑人,“灯光打到谁,谁就上来配合我一起完成好不好?” 众人:“好” 白色探照灯从高处射下,在反复游移、吊足胃口之后,终于定住。 江扶月在全场瞩目下缓缓起身。 魔术师惊讶:“看来今晚运气不错,挑到一位美丽的小姐当我的临时拍档。可惜,男朋友好像就坐在旁边” 顿时引来现场一阵哄笑。 有观众高声调侃:“没关系!你可以把她变走,然后她就是你的了!” 魔术师大吃一惊:“朋友,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呀!” “哈哈哈哈哈”气氛更嗨了。 江扶月凑过去,小声对谢定渊说:“放心,我不会被他骗走的。” 说完,离开观众席,朝台上走去。 谢定渊目光一刻不离她,心道:谁都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江扶月按魔术师说的,站到桌子上,一块黑色布料撑开,挡在两人面前。 魔术师:“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三,二,一!” 布料落地,魔术师还在,桌子也在,但江扶月却不见了。 谢定渊瞳孔一紧。 众人惊叹 “真的消失了?一个大活人呢!” “妈呀!太神奇了!怎么做到的?” “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啊?” “我怀疑那个漂亮妹妹是托,反正人不可能真的不见了。” “托?这、不是随便挑的吗?” “你还真信啊?” 叽叽喳喳,七嘴八舌。 魔术师在台上绕了两圈,为了证明没有机关,还随手挪动了那张作为道具的木桌。 然后两手摊开,展示给观众看。 “真没了。” “话说接下来是不是该把人变回来了?” “肯定啊!都是套路。” 果然,魔术师重新捡起地上的黑布,扯开抖了抖,然后身手敏捷地跳上桌面,布料垂坠,挡住观众视线。 “接下来,又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三,二,一!” 布料落地,下一秒全场哗然,魔术师脸上的笑容也骤然僵滞,因为 江扶月并没有出现! 黑布遮挡前是什么样,如今落下之后还是什么样,一点没变。 “靠!翻车了?” “幸好,我手机一直录着,全拍下来了,发到网上肯定红!” “人呢?不会学电视剧里看个魔术还附带来点凶杀案吧?可怕!” “我觉得魔术师自己也慌了,打开黑布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傻掉有没有?”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魔术师瞳孔都写着震惊,哈哈哈他当时肯定在想:人呢?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啥?” “翻车比魔术更有看头。” “来,开一局,赌人还变不变得出来。” “十块,肯定变得出来!” “二十,变得出来。” “一百,我赌变不出来了。” “” 台下议论不休,台上魔术师捡起黑布,准备做第二次尝试。 只不过嘴里没了那些花里胡哨的台词,眼神也少了几分自信,不如之前那般游刃有余。 “看开始变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特么现在眼睛都不敢眨。” 当黑布提起又落下,舞台还是诡异如初,不见江扶月出现时,台下瞬间默然。 台上魔术师也再难掩眸中的震惊。 就在这时,观众席上突然站起来一道身影,灯光立马打过去,不是被变走的江扶月还能是谁? 哗 “居然在台下,不在台上!” “牛了牛了,这操作,让人措手不及。” “差点就被魔术师的小表情给骗了,装得还挺像。” “不会演戏的魔术师不是好演员。” “吓我一跳!还真以为变不出来了!” “我去,这这这怎么弄的啊?” “给爷看傻了。” “” 魔术师请江扶月重新回到台上,两人面向观众,同时鞠躬,完成谢幕。 至此,表演结束。 谢定渊和江扶月随人流走出去。 回到住处,各自洗漱,互道晚安后,便沉沉睡去。 两人都累了,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才知道酒店展品被盗,而不见的正是被放在展柜里的那副题字和照片! 当晚警察就来过了,查看监控,分析现场,可惜一无所获。 展厅报警系统并未触发,展柜防弹玻璃完好无损,就连密码锁也是通过正常途径打开,现场没有任何暴力破坏的痕迹。 警方:“你们确定是被偷了?而不是被哪个员工拿出来,放到另一个地方?” “又或者,你们内部信息不对称,被有密码权限的人拿走也不知道?” 酒店负责人大半夜被叫醒,头发乱糟糟,衬衣邹巴巴,表情又烦又躁,异常焦虑,脚边一堆烟头。 闻言,斩钉截铁地回道:“警察同志,不可能的!密码只有老板才有,我刚才已经问过了,他没拿。” “而且如果是您刚才说的那几种情况,为什么查不到监控记录?” 警方也沉默了。 “如果真的被盗,那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会很高,建议你们内部先对员工进行排查,然后我们这边也会持续跟进,双管齐下。” “好!我马上安排!” 这晚整个酒店人仰马翻。 “所以,查出来了吗?”江扶月放下勺子,用纸巾擦了擦嘴,问隔壁那桌正吃早餐的中年大妈。 “哪这么容易啊?监控没了,估计到最后又是一桩悬案。” 同桌的另一个大妈:“不过我就纳闷儿了,这题字也不是什么名家作品,能拍个几百上千万的,照片就更不值钱了,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听说昨晚酒店负责人一宿没睡,瞧那阵仗比丢个活人还大。” “其实把这两样东西锁在那样一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展柜里本来就很奇怪,你们不觉得吗?” “昨晚讲解员说过啊,是因为老板觉得意义重大。” “这里面也有问题!你想啊,对自身来说意义重大的东西,难道不该贴身保管?或者放在家里好好保存?为什么要展览出来给这么多人看?还防弹玻璃、密码锁生怕贼不惦记。” “嘶!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就连江扶月也忍不住点了点头:“招摇过市,不偷才怪。”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小偷知道这两样东西对老板来说意义非凡,所以偷走了准备敲诈勒索?” “还真有这种可能!反正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为了利益,总不会有人脑子发热不为钱、不为其他,就单纯只为偷这两样东西吧?那还不如偷点其他的,走廊上随便砍根柱子都比这值钱!” 江扶月一边听,一边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嗯,又是美好的一天。 吃过早餐,她就和谢定渊出门逛街去了。 酒店如何鸡飞狗跳一概影响不到他们。 房间内,气压低沉。 侯昊垂手站在中间,低眉敛目,大气不敢多喘。 随着沉默时间越久,他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后背早已打湿,衬衫贴在肉上,冰凉一片。 就像他此刻的内心,瓦凉瓦凉的。 终于 那人开口了,只是声音冷沉,透着一股死气:“查到没有?” “警、方还在跟进,目前”侯昊咬牙,“暂时没有收获。内部排查没发现问题,现场员工的嫌疑全部排除。” “所以你的意思是,东西自己长腿跑了?!” 侯昊两腿发软,差点趴下:“我不是” “没用的东西!” 骂完,男人起身走出房间,侯昊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很快楼明深来到展厅。 此时大门已经拉起黄色警戒线,周围空无一人。 廊上的花灯灭了,有种萧索的苍凉感。 楼明深走到展柜前,正如警方所说,防弹玻璃完好无损,密码锁也没发现任何被撬的痕迹。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727 嗑到糖了背她一路(三更合一) 楼明深指着监控,让侯昊去查一个人。 后者定睛一看,是个男的,身形挺拔,混在一众人里犹如鹤立鸡群,一眼就能看到。 “是。那楼总您” “你去吧,我再待会儿。” 侯昊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只见楼明深蹲在展柜前,失神地抚着密码锁,好像透过这个东西,在看别的什么。 他不敢多待,麻溜地办事去了。 出了酒店,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山脚小镇。 这个镇子是因为月桂山庄才兴起,所以又叫“月桂镇”。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干净整齐,两旁商铺林立,有卖特产小吃的,也有卖手工艺品的,还有咖啡厅、餐馆、甜品店等等。 城市的繁华与山林的质朴在这里得以融合。 前面围了一堆人,江扶月有些好奇。 谢定渊牵着她:“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结果是卖冰糖葫芦的。 谢定渊买了一串递给她:“尝尝?” 江扶月看周围都是小孩儿不太好意思,没想到谢定渊直接把外面那层软薄膜一揭,塞到她手里。 这下,没办法拒绝了。 江扶月咬了一颗,“好甜” “是吗?”男人看着她笑。 下一秒,就被塞了一嘴。 江扶月:“你也尝尝。” 谢定渊:“” 最后,两人分吃一串,往下一个店铺走。 “妈妈,妈妈,你看那个叔叔和姐姐,他们这么大了还要吃糖葫芦!” “吃糖葫芦不分年龄大小。” “那我以后长大了也可以继续吃,对吗?” “可以,只要你在幼儿园好好听老师的话。” “嗯!我会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两个人吃一串呢?老师说,你一口,我一口是不卫生的。不讲卫生容易生病。” “呃因为他们是情侣。” “什么是情侣呀?” “情侣就是可以你一口我一口。” “那我要和飞飞姐姐当情侣,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分享好吃的了!” “这也行吧。” “那我跟飞飞姐姐可以亲嘴嘴吗?” “什、什么?!” “我看到叔叔亲了姐姐,嗯一二三口!还说好甜呀。” “” “妈妈,你捂住我眼睛,我看不见了。” 吃完,江扶月丢了竹签。 谢定渊递过纸巾让她擦手。 两人走走看看,停在一家画馆前。 “私人订制肖像画,一百一张,现画现取。”年轻小哥坐在门前,脚边放了块宣传牌,正吆喝揽客。 看到谢定渊和江扶月他眼前一亮,“帅哥、美女,画画吗?” 谢定渊看了眼他身后摆出来的作品,还不错。 “要多长时间?” “放心,很快的!半小时搞定!” 他询问的目光投向江扶月:画不画? 女孩儿点头。 两人进去店里。 小哥:“这里有椅子,那边还有咖啡座,你们随便摆个pose什么的。” 说着,还把其他情侣肖像画指给两人看。 有抱在一起的,有抚脸将要接吻的,还有从身后拥上来,泰坦尼克号的经典姿势等等。 江扶月一个都没选。 她和谢定渊坐在长椅上:“画吧。” 小哥:“?”就这? 可是当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即便他们什么姿势都没摆,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氛围感和画面张力。 刹那间,年轻小哥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般配! 他迅速落笔,眼神专注。 坐了五分钟,江扶月已经开始掏出手机在玩。 谢定渊问她:“想喝什么?” “不渴。” 说着,将一只耳机放到他耳朵里。 舒缓的音乐传来,男人一顿。 江扶月戴好另一只。 盛夏午后,男人和女人亲密地靠在一起,分享同一首音乐。 天空湛蓝,阳光明媚,风轻轻拂过,卷起纱幔的同时,也撞响风铃。 叮咚 半小时后,年轻小哥停笔,从画板上取下纸,递到两人面前。 “怎么样,还满意吗?” 只见画中,女人靠在男人肩上,男人微微低头,两人戴着同一副耳机,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浅金色。 谢定渊:“还不错。” 江扶月:“挺好。” 年轻小哥咧嘴笑开:“不是我吹,这是我画过最满意的作品。” 那种快要溢出纸面的甜蜜,看得他这种万年单身狗都心动不已。 谢定渊付了钱,又多给一百块,留下地址,让他把画裱好之后寄过去。 小哥连忙答应下来。 两人离开。 小哥看着那幅画,左右端详,越看越觉得好。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想拍一张留作纪念。 找角度的时候,嘴上还小声嘀咕:“撞脸明星吗?越看越眼熟” 恰好这时,美院的同学发微信问他今天生意怎么样,他存了几分炫耀的心思把照片发过去。 却也没忘要保护客人隐私,所以选了张拍糊的,但看清整体构图和画面内容足够。 只是两位主角的脸没那么清晰罢了。 小哥:今天第一单,还不错吧? 同学:你确定不是模特好?这高糊画质都抵挡不住的美丽和英俊,怎么叫你给撞上了? 小哥:羡慕吧? 同学:滚 小哥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开始装裱。 那厢,同学也在摆摊,不过是在隔壁街。 刚好女朋友给他送饭来,“你去吃吧,我看着。对了,手机借一下,我的没电了。” 女朋友拿到手机,开始轻车熟路地查短信、聊天记录,最后连相册都没放过。 忽然,她动作一顿,“帆帆!你相册里最新那张简笔什么时候画的?” “哦,那张啊,不是我画的,是何凯接的单。我看挺好,就顺手保存下来了。” “我的天!这也太像老谢和月姐了叭!” “谁?” “我嗑的CP啊!渊月CP!” “你以前不是嗑那什么浪浪钉?还有啥博君一笑的吗?圆月?这又是哪个明星?” “不是圆月,是渊月,深渊的渊!这回我换口味了,不是明星,也不是歌星。” “嗯?那是谁?” “嘿嘿两个天才中的天才,智商爆表那种。” “这可不像你。” 女朋友轻哼:“这对是我本命,那些明星CP通通都要靠边。” 说着,麻溜地把那张照片发到自己手机上。 “你不介意的嚯?” “发了才问,能不能有点诚意?” “不能!图片我盗了!” “等等你手机不是没电了吗?” 呃! “我刚才又充上了嘛!” “”算了,说不过,惹不起,认怂。 女孩儿点击原图保存,图片出现在相册,她看了又看,两眼痴迷,嘴角自带姨母笑。 这种好东西,怎么能独吞? 她点开一个名为“渊月糖精加工厂”的群聊 图片 集美们!高甜警告!都出来给我疯狂地嗑! 天哪!终于又出粮了!渊月大旗永不倒小姐姐是专业画手吗? 我不是,但我男朋友是。不过这是他同学画的 OMG!我们的渊月大军已经有男同胞加入了? 其实这是我男朋友同学帮一对情侣画的肖像画,但是真的太像老谢和月姐了 所以这是对照真人画出来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像的情侣?一个还好说,两个都像,这种概率低到近乎没有,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我也有。 1 所以,我嗑的CP要成真了?!草啊! 虽然画质有点糊,不是特别清楚,但我内心已经认定他们在一起了!谁都别劝,劝也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没错,我也相信他们在一起了,阿门 画里老谢看月姐的眼神好宠啊! 余光一直锁定月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ksw!ksw!请原地结婚! 等着,我去把民政局搬过来 男孩儿一边吃饭,一边看自己女朋友拿着手机叫得像土拨鼠一样,眼里闪过无奈。 长街走到尽头就是一片河岸,再往前,有一条小河。 旁边石碑上用红字写着:青雾河。 岸边有不少大人带着小孩儿在玩沙子,或者捡鹅卵石。 江扶月也要下去。 “你慢点”谢定渊看她颤颤巍巍提着裙摆的样子就忍不住皱眉。 干脆自己先翻下去,然后伸手把她抱下来。 江扶月原本没那么弱叽叽,只是今天刚巧穿了条长裙,到脚踝那种,正常走路没什么,如果像这样翻上翻下,就不方便了。 “去河边看看?” 谢定渊向来对她有求必应,自然不会拒绝。 河水清澈,倒映出两人的模样。 江扶月对着水面莞尔一笑,谢定渊也跟着笑开。 为了配裙子,江扶月穿了一双带跟的凉鞋,踩在岸边碎石上,深一脚浅一脚,不免吃力。 突然,男人走到她前面,半蹲下来。 “你干什么?” 谢定渊反手拍了拍自己后背:“上来。” 江扶月抿唇,只犹豫了半秒,便贴上去,双手圈住男人脖颈。 随后,谢定渊稍稍用力,轻松将她背起来。 还故意掂了掂,说:“太轻了。” 江扶月:“我这是标准身材。” “再长点肉会更好。” “哪里好了?”明明有肉就等于胖。 他沉吟一瞬:“手感好。” 江扶月:“” 不远处有小孩儿看见他们,转头扯着大人衣袖,“要背背!背背!” “自己玩儿就行,背什么背?” “要背背嘛!” “你看其他小孩儿谁背了?乖,听话。” “那边叔叔背姐姐!” 家长顺势望去,呃! “他们是大人,大人可以背,但小孩子不可以哦。”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闭嘴!自己玩儿!” “呜哇!呜呜呜!”委屈巴巴。 双方距离不算远,那位妈妈训斥小朋友的话,江扶月听得一清二楚,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都怪你,把人家小孩儿都惹哭了。” “怎么就怪我了?要怪也是怪我们。” “我才不背这口锅。” 谢定渊:“你耍赖。” 江扶月轻哼:“明明是你要背的,那你现在把我放下来。” 男人沉默一瞬:“不放。” “那小孩儿还在哭。” “让他爹妈去哄,不关我们的事。” “”谢教授狗起来,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走出一段距离,岸边碎石逐渐变少,面上铺着一层细细的软沙。 江扶月示意谢定渊放她下来,然后走到河边,脱了凉鞋玩水。 河水在阳光照射下有了温度,面上是暖的,一脚踩到深处,才感觉到清凉。 谢定渊站在旁边看着,偶尔伸出手让她借力,不忘提醒:“你慢点,石头容易划伤脚。” 等江扶月玩够上岸,裙摆已经被打湿。 即便拧干了水,也还是湿的。 “走吧,回去了。”谢定渊再次献出温热的后背。 江扶月从善如流,贴上去,让他背起来。 走回酒店要十多分钟,江扶月怕他太累,便提议说:“去外面打个车吧?” 男人没说话。 江扶月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谁知 “看不起谁?” 就这几步路还要打车,谢定渊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江扶月:“” 呵,男人! 就这样,谢定渊背着她一路回到酒店,中途没有休息,也没喊累,甚至连一声粗气都没喘。 也不知道是真的体力好,还是在硬撑。 进去酒店,谢定渊背着她径直回房间。 殊不知这一幕正被不远处某人撞个正着。 楼明深收回视线,转头往相反方向走。 侯昊一脸不明所以 不是去餐厅吗?怎么又不去了? “哦,对了,您让我查的那个人查到了,是谢家那位没错。” 侯昊也没想到他这小庙竟然会迎来那样一尊大神。 楼明深闻言,面上并无意外。 显然,已经猜到结果。 早在餐厅擦肩而过的时候,楼明深就认出来了,只是不确定,所以才让侯昊去查。 “没想到啊,谢教授居然有女朋友了,两人还一起来度假。” 楼明深:“还没找到那个偷东西的贼?” 侯昊笑容一僵,不提还好,一提他就冷汗直冒,说话也要再三斟酌、小心翼翼:“警方那边我打电话问过,还在追查。酒店内部,我已经派人暗中搜寻,负责打扫客房的阿姨也递了话,看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对此,楼明深还是不满意。 这一天,他整张脸都是黑的。 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急也没办法。 “加大人手,务必把这个贼给我揪出来!” 找回丢失的题字和照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想亲自问问对方,怎么破译密码的。 而且,盗走那两样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入夜,月色凄迷,蝉鸣声声。 江扶月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往家里打了通电话 “姐姐!”是江小弟接的,“你在哪里呀?吃过晚饭没有?” “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江扶月关心了一下他的学习,江小弟就跟献宝一样把他这段时间学会的东西挨个儿数了一遍: “吉他老师说我现在已经能独立弹完一首歌,不用再对照五线谱了。” “架子鼓老师说我乐感好,节奏也好。” “奥数老师有点凶,但是他讲题特别厉害,一遍我就会了。” “吴叔叔最近有点忙,我都是自己去补习班,然后再坐公交回来。” 江扶月只夸了他几句,那头江小弟就美得不行。 估计脸又是红彤彤的。 然后电话交到韩韵如手上,“月月,在帝都还习惯吗?那边气候不好,空气干燥,你平时要多注意,出门一定记得戴口罩。” “好。” 轮到江达,他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月月啊,差钱吗?” “” “爸给你转账?” “不用,暂时还有钱花。” “那你缺钱花了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嗯,好。” 接受完临淮家里人的关心,江扶月转手又打去韩家 “是月月吗?!”老爷子接的电话,声音兴奋。 她叫了声“姥爷”。 “诶!玩得开心吗?” 江扶月这趟出来说的是毕业旅行。 他们都以为她跟同学或朋友一起的,知道她有主见,便也没多问。 所以,就这样让放任谢定渊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暗搓搓把家里的小公主给叼走了。 不久的将来,当他们知道这一切后,那叫一个悔啊! 韩启山:“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江扶月:“好。” 通话结束。 突然,温热的大掌抵住她后背,稍稍用力,秋千荡起来。 江扶月回头,见谢定渊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别看我,坐稳,抓牢。”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728 保守谢狗明深质问(三更合一) 夜里,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江扶月惊醒,起来关窗。 刚走了两步,房门被推开,男人出现在门口。 “你” “下暴雨了,我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闪电破空,接着一声惊雷乍响。 谢定渊走过来,替她关了窗。 江扶月乐得轻松,回到床上躺好,还舒服地抻了个懒腰。 见男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眨眨眼,“还有事?” “你不怕吗?” 又一声惊雷。 江扶月摇头:“不怕啊。” 谢定渊:“” “难道你怕?” 男人不说话。 江扶月只当他默认,想了想,往旁边挪开,腾出一个空位,试探道:“你要不要上来?” 男人从善如流地钻进被窝,一股独属于她的柑橘清香扑面而来。 谢定渊躺平,不说话。 黑暗中,江扶月眨眨眼,也没开口。 一时间,只听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伴随窗外狂风骤雨的侵袭。 不知过了多久 “谢定渊,你睡着了吗?” “没有。” 江扶月从平躺换成侧卧,手却不小心碰到他,男人呼吸一紧。 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 下一秒,就连人带被子让某人扣进怀里。 男人有力的双臂犹如铁钳,将她束缚其间,挣脱不得。 “你偷袭!” “谁让你乱动了?”气定神闲。 江扶月:“?”我特么换个姿势叫乱动? 轰隆 这时,窗外又一记惊雷乍起。 男人却无动于衷,不管表情神态,还是肢体动作,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 江扶月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上当了! “你不怕打雷?!” “我也没说怕。”是她想当然觉得他怕,然后请他上了床。 江扶月瞬间气笑:“你,下去。” 说着,就要从男人怀中挣开。 可惜下一秒就被按住后背,扣了回去。 谢定渊:“我不。” “你故意的,大半夜跑来房间占我便宜。”江扶月手脚并用,开始发力,“松手!” 男人倒抽一口凉气,隐忍咬牙:“别动!” 江扶月猛然意识到什么,也可能是感觉到了被子里那什么的苏醒 顿时浑身骤僵。 “谢定渊,你”她咽了咽口水,“别冲动。” “都让你别动了到处点火。”男人嗓音闷沉。 江扶月两眼一瞪:“明明是你先挑事!” “咳”他尴尬轻咳。 “你怎么还没好啊?”江扶月闷出一股热汗,浑身都不舒服。 男人掐在她腰上的大掌就像两团火,又烧又燎。 她开始不耐烦地去掀被子。 可这一动又惹祸了 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说不听是吗?还动?!” 江扶月快哭了:“那你松开啊,我躲远点,随便怎么动都碍不着你!” 别说,还真是这个理。 男人一噎。 最后还是没放。 江扶月仿佛扳回一局,下颌微扬,轻哼出声:“自作自受,该!” 瞬间就被掐紧了腰。 “你”她有些生气,反手也去掐他。 “嘶!”谢定渊浑身一颤。 两人你来我往,竟像小孩子一样在被窝里闹腾起来。 “好了好了,不玩儿了!”江扶月率先提出休战。 她太热了,浑身都是汗。 谢定渊也紧跟着收手,江扶月趁机溜下床,跑到窗户边。 一阵狂风刮过,中式仿古的平开窗被掀开,雨水猛灌进来。 江扶月只觉背上一阵冰凉,然后,睡衣就湿透了。 她赶紧转身关窗,由于风太大,很使了点劲才关拢。 这次她老老实实扣上插销,还往外推了推,确保关好了。 只如此一来,女孩儿打湿的后背无可避免暴露在男人眼前。 夏天的睡衣本就单薄,沾了水,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整个背部形状。 直角肩,蝴蝶骨,没有一丝赘肉 谢定渊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等江扶月关好窗,转回来,便见床上坐着的男人眼神幽沉、眼尾隐隐泛红。 她顾不上打湿的后背,走过去:“你怎么了?” 谢定渊直接攥住她的腰,真细 然后一把搂进怀里,狠狠抱住。 男人双臂有力,呼吸隐忍,单手抚上她打湿的后背。 江扶月倒抽一口凉气,脊背瞬间挺直。 掌心所及处,一阵酥麻与痒意漫开,火热和湿润碰撞,仿佛冰火两重天。 她呼吸一滞,身体下意识绷紧。 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男人凑到她耳边,轻轻安抚:“别怕。让我抱一会儿” 抱一会儿,就好了。 江扶月起初是迷茫,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兴奋,又为什么克制,眼下听着他微喘的呼吸,还有那只在自己背后摩挲游走的大掌,电光火石间突然反应过来 “谢定渊,你是不是想” “我不会!”男人哑声打断她。 江扶月挑眉:“其实,想不想和会不会是两码事。你不会不等于不想,对吗?” 男人目光一瞬暗沉。 江扶月却不怕死地凑上去,亲了亲他嘴唇:“我可以。” 谢定渊浑身骤僵,瞳孔地震:“你说什么?!” “我说,”四目相对,女孩儿一字一顿,“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的。” 男人额上青筋猛跳,手中力道收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扶月圈住他脖颈,水眸轻漾,笑靥如花:“当然,我成年了,可以自己做决定。” 谢定渊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就不怕我吃完不认?” 江扶月眼中闪过诧异:“认什么?” “对你负责啊。” 江扶月看他的眼神顿时充满惊奇:“谢教授,现在这个社会你该不会以为男女之间还像从前那样,一旦睡过,发生了关系,就要承诺未来,谈婚论嫁吧?” “难道不是?”男人眼中闪过疑惑,“没有考虑婚姻,也不承诺未来,那为什么还要发生关系?” “可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婚姻,甚至咳,不需要恋爱。” 谢定渊慢慢放开她,原本火热的目光逐渐冷却,变得有些凉淡。 他垂眸:“你是这样想的吗?不爱也可以发生关系?” “我不是” “所以,你的可以与喜欢无关?那又图什么?发泄?贪欢?好奇?一时兴起?” 江扶月皱眉,手从男人脖子上收回来,离开他的怀抱:“你一定要这么曲解我的话吗?” “你说不恋爱也可以,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举例极端情况,并不等于自己就是。好比取值范围是a到b的闭区间,难道这个值就一定是a或b吗?” 男人面色稍缓,看她的眼神专注且认真:“那你是什么?不要取值范围,我要准确值。” 江扶月勾唇,眼尾上挑,一股傲气油然而生:“我不喜欢的人为什么要跟他发生关系?你以为谁都能让我说出可以两个字?” 她说:“谢定渊,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自信?” 天堂和地狱只在一瞬间。 谢定渊还没从失落、沮丧的情绪里挣脱,就被突如其来的狂喜包围。 所以,不是任何人,只有他! 一股甜蜜自心头弥漫,很快便袭上眼角眉梢。 原本沉郁的眼神在瞬间清湛放光,神采奕奕。 不过 “既然相爱,那为什么不要承诺,不要婚姻?” 江扶月想了想:“承诺会变,婚也能离,用这些不牢靠的东西去给喜欢加码,实在没有必要。” 谢定渊脱口而出:“我不会!” 他的承诺不会变,婚也不会离。 江扶月不置可否。 男人一眼就看出她的保留,发狠道:“总有一天,你会信的!” “好啊,那我等着。” 谢定渊将她重新拥入怀中,“月月,以后别再说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我只知道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那你不想要吗?”一双桃花眼清可见底,说出来的话却直白又魅惑。 男人呼吸一紧:“想,但能忍。” “不难受?” “”废话。 江扶月眼底闪过狡黠,忽然肩膀一缩,领口下滑,露出雪白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刹那间,男人眼都绿了。 她却笑得无辜又无害:“这样呢?还忍得住吗?” 男人呼吸频率几经变换,眼中情绪也风起云涌,最终,克制地收回手,放开她:“能。” 江扶月:“” 这个保守又古板的男人! 最先挑火的是他,难以自持的也是他,最后克制隐忍的还是他。 江扶月:我,一个平平无奇的调情工具人罢了。 这晚,谢定渊留在江扶月房间,两人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张被,男人将她搂在怀里,明明浑身滚烫,呼吸急促,却始终没有越过那条线。 最后江扶月都不忍心了,“你还是回自己房间睡吧。” 回应她的是男人平缓的呼吸声。 装睡装得像模像样。 第二天江扶月睡到自然醒,睁开眼,枕边已经没人。 她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出去就看见谢定渊坐在电脑前,正处理工作。 江扶月没有打扰,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谢定渊送了一杯过去,默默放到他手边。 离开的时候,手腕被扣住,下一秒,就被带到男人怀里。 “醒了?” “嗯。”她点头。 “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江扶月反问,“你呢?” “也可以。” 如果不是看他起来冲了两次冷水澡,江扶月差点就信了。 两人在餐厅吃过早餐,回来换上泳衣,准备去泡温泉。 途中,谢定渊接到一个电话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目光骤凛,“好,马上过去。” 通话结束,江扶月问:“出了什么事?” 谢定渊专注地看着她,却不说话。 江扶月瞬间就懂了,又是不可泄露的国家机密,就跟上次他去F洲一样。 “你忙吧,我待到下午再回。” 原本按计划,两人明天也是要回去的,提前一天结束行程,不算太遗憾。 只是江扶月已经换好泳衣,月桂山庄的温泉又是一绝,来都来了,不去可惜。 谢定渊很快离开,行李都是江扶月帮他收的,交给前台,再寄到谢家。 可见事情的确十万火急。 江扶月美滋滋泡了个温泉,又回房间舒舒服服睡了个午觉,下午才收拾东西,准备退房。 “小月月” 江扶月下意识回头,却见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沈谦南站在身后,鼻梁上还架着墨镜,额头有汗,一看就是刚到。 只见他吐出一口浊气:“呼!幸好赶上了,差点累死。” “你怎么在这里?” “老谢让我来接你。” 谢定渊走得干脆,却不放心江扶月一个人留在酒店,想了想,最后还是一通电话抓了沈谦南这个壮丁。 “接谁?”当时,沈谦南完全懵逼,“你再说一遍?” “江扶月。” “她怎么在月桂山庄?你们一起的?不是你们怎么会一起呢?” 回应他的是挂断的嘟嘟声。 沈谦南:“草!” 眼下,江扶月顺利办完退房手续。 沈谦南注意到她退的是一间房,却交给前台两张卡。 也就是说那间房有两个人住。 再联想到老谢那种事不关己、一概不理的性子,今儿居然破天荒让他来接江扶月,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沈谦南多年情场浪子的丰富经验告诉他,这事儿绝对有猫腻。 但又不好直接问江扶月,毕竟女孩子嘛,脸皮薄。 他借口去洗手间,想打给谢定渊,一次盘问清楚。 谁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谦南低咒一声。 酒店大厅,江扶月拖着行李,准备出去等沈谦南。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扶月表情骤凛。 下一秒,几个黑衣保镖突然围上来,堵住去路。 女孩儿止步,站在原地,沉静的目光淡淡扫过。 这时,有人从她身后走上前,四目相对,江扶月双眸微眯。 而保镖则整齐划一地喊了声:“楼总。” 楼明深双手插兜,踱步至女孩儿面前,倏地笑开:“又见面了。” 江扶月不接话。 他自顾自开口:“上次,在飞临淮的航班上,忘了?” “有事吗?”女孩儿眼神冷淡,声若寒霜。 楼明深脸上闪过不解:“你好像对我,有敌意?” “叫你的人让开。” “如果我不呢?”他微微一笑。 江扶月忍住往他脸上抡巴掌的冲动:“那就只能报警了。” “好啊,顺便让警察帮我找找遗失的那两件展品。” “你什么意思?” 他上前,两人之间距离缩短,呼吸近在咫尺。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拿出来吧。”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言罢,绕过他和那群保镖往外走。 “东西是你拿的。” 江扶月脚下一顿,回头冷笑:“证据呢?” 楼明深重新走到她面前,保镖也再度围拢:“如果有证据,你现在就不可能站在这里,还完好无缺地和我讲话。” 江扶月没有被吓到,依然镇定:“既然没有证据,那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因为,这是我的地盘。我想让你走,你就能走;我要你留,你就必须留!” “这算限制人身自由吗?” “是又如何?”语气猖狂。 江扶月笑着举起手机,通话界面显示110,通话时间00:05:32,目前还在通话中。 “警察同志,您那边都听到了吧?请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楼明深脸色一黑。 江扶月按下免提,那头义正辞严:“请立即放这位小姐离开,我们将在十五分钟后赶到,如若属实,警方将不排除采用武力手段制止犯罪行为。” 通话结束,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 啪啪啪 楼明深鼓掌。 “你很聪明” “多谢夸奖。” “难怪能在不破坏防弹玻璃和密码锁的前提下,拿走里面的东西。” 江扶月目露疑惑:“这位先生,你一直在说我拿了你的东西,却又没有证据,这算诽谤吧?” “拿没拿你自己清楚!” 江扶月淡笑以对,眼神却死寂无波。 “现在可以叫你的人让开了吧?” 楼明深不开口,保镖没得到准确指示,杵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时,去洗手间的沈谦南回来了,见状,立马冲上去,护在江扶月身旁:“你们谁啊?!想干什么?!” 江扶月:“这人不让我走,说我偷了他东西。” “啥?偷东西?”沈谦南一脸“你脑子没问题吧”的表情望向楼明深:“我说大叔,虽然你手下多,但也不能欺负人啊?” 楼明深冷笑:“我说了,只要她把东西拿出来,我就放她走。” “不是你有什么宝贝值得人偷啊?她又不是买不起,偷你的干嘛?不觉得很可笑吗?” 楼明深没理他,一双凌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扶月。 像要把她看穿。 “行!没得谈,就只能报警了。”沈谦南说着,拿出手机。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扣住他屏幕。 江扶月:“不用,我已经报了。” 沈谦南:“”你牛。 到底楼明深还是在警察赶到前,挥退了那群保镖。 “走喽!”沈谦南拖着行李箱,大摇大摆往外走,像只胜利的斗鸡。 江扶月落后几步,不疾不徐跟在后头。 突然 “东西我可以不要,但你必须告诉我,密码是怎么破的。” 她脚步不停。 楼明深:“你知道那套加密规则,对吗?” 江扶月径直往前。 “你到底是谁?!拿走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女孩儿头也不回。 最后上了车,就此驶离。 楼明深站在原地,望着女孩儿离开的方向,表情阴沉得可怕。 侯昊见状,头皮一紧,不敢上前去触霉头。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729 墓园祭己明大开学(三更合一) 车内。 沈谦南扶着方向盘,双目平视前方,余光却不时落到江扶月身上。 后者正低头给谢定渊发微信,可惜,那边超过了五分钟还没回。 打电话过去,机械女声提醒关机。 江扶月目露了然。 突然,“刚才堵你的那个是楼明深?” “可能吧。” 沈谦南皱眉,这叫什么答案? 江扶月:“你认识他?” “我跟楼氏集团有个校企合作项目,开会的时候远远见过几次。” “哦。” 沈谦南眼珠一转:“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江扶月:“不认识。” “啊?那他堵你干嘛?” “不清楚。” 沈谦南:“” “啧,你还挺能惹事,人家不是说你拿了什么东西吗?咳”他轻咳一声,“所以,你拿了吗?” 江扶月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认为呢?” 沈谦南:“”球怎么踢过去的,又被她原封不动踢回来。 抓狂! “行,我不问楼明深,我问老谢!你跟老谢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让我来接你?你俩一起的?” 最后那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已经超出了朋友之间的话题界限,可沈谦南没办法,他好奇啊! 心像猫抓一样,大脑浮想联翩。 如果他没记错,这两人之间的交集仅限于那次借用A1实验室吧? 还是由他出面,替江扶月跟谢定渊交涉,最终才说服他,出借一半。 当时老谢还一脸勉强,不情不愿。 这才多久,两人就去酒店开房了?! 草啊 人家江扶月刚高中毕业,他怎么下得去手? 潜意识里,沈谦南觉得谢定渊不是这种人。 可事实又摆在眼前 首先老谢打电话让他来接人,光这个举动就很不正常。 老谢什么时候麻烦过人? 几乎没有。 可这次居然为了一女孩儿? 换成其他人沈谦南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对于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的谢定渊来说,真是破天荒了。 加之,刚才江扶月退房的时候,又是退的两张房卡。 这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江扶月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我跟谢教授啊” 沈谦南登时竖起耳朵。 “你猜?” “?”他傻了。 “不是小丫头逗我玩儿呢?” 江扶月:“谢定渊没告诉你?” “电话挂得飞快,打过去又关机,怎么告诉我?” “那等他有空再说。” 沈谦南:“?”你“勾引”了我,却不想负责? “说说嘛,不然我今晚会失眠的” 江扶月扭头看向窗外,莞尔一笑:“到了。” 沈谦南:“” “谢谢。”说完,推门下车,绕到后备箱取了行李,再次道谢,接着转身离开。 沈谦南pia一声自打双手,“叫你开这么快!叫你开这么快!臭爪!” “月月回来了”韩恒这一声吼,直接叫出全家人。 韩恪上前接过行李,交给佣人:“一路辛苦了吧?累不累?” 韩慎从书房出来,眼镜都没摘:“不是说明天回吗?改行程了?” 韩启山把她叫到沙发坐下:“来,喝口茶,休息会儿。这趟玩得还开心吧?” 江扶月一一回答。 这晚韩家上下特别高兴。 入夜,江扶月还是没接到谢定渊的微信回复,手机也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在家休息了两天,江扶月还是闲不住,一头扎进实验室。 老爷子叹气:“月月这是要当女科学家啊?” 韩慎想了想:“别说,还真有可能。” 韩恒立马笑开:“那咱们月月肯定是最漂亮的女科学家。” 江扶月很快就着手开了新的研究课题,还不忘和小六讨论建实验楼的事。 所有图纸她都看了一遍,适当地提出修改建议,再和小六商量看是否可行,最终才会敲定。 而不是一言堂,全都她说了算。 小六一直知道江扶月很厉害,平时没少看新闻报道,也没少听虎奔和蒋科有感而发,但也仅仅只停留在“听说”阶段,没有亲身体验过。 这次他终于见识到了。 首先是江扶月对建筑行业的了解,从专业知识到具体施工,她都能言之有物,并且头头是道。 小六差点以为她干过这行,还傻乎乎地问她跑过哪些工地。 结果 人家只是看了两晚的专业书,顺便查了查网上的相关消息。 原来真的有人靠“纸上谈兵”就能“运筹帷幄”。 其次是江扶月对细节的极致追求。 起初她只是把问题描述出来,由小六转达给设计师,设计师再对图纸进行修改。 可能是因为中间多了一次转述,修改后的图纸始终没能让江扶月满意。 索性就和设计师直接沟通,可效果依然不理想。 江扶月描述的和设计师画出来的,完全是两个东西。 最后她干脆自己动手画、图、纸! “荒谬!一个外行知道作图规范吗?会CAD吗?懂什么叫土方工程量吗?”设计师当场火冒三丈,并表示,“行啊,既然你们质疑我的工作能力,那就爱谁谁,我不干了成吗?!” 这位可是小六想尽办法才从对手公司挖来的“人才”,立马好一通安抚,这才把人给劝回来。 然后他开始吹江扶月有多厉害,多牛掰,“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就没有她想做做不成的事!” 设计师嗤笑一声,“原总,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太小看建筑行业的专业性。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这行的人,你觉得她画出来的图纸能用吗?” 小六摸摸鼻子:“先画,不能用再说,你看这样成吗?左右尝试一把,你也没什么损失。” 设计师轻呵,抱臂环胸:“好啊,我倒要看看一个外行能画什么东西来!” 结果,第二天就打脸了。 当图纸展开的瞬间,设计师当场傻眼:“这这是她画的?” 线条规整,注解清晰,比例尺规范,他仔细检查下来,竟没发现任何专业上的错漏。 再看图纸效果,修改后的大楼朝向和外观都做了调整,更加科学美观。 “太完美了”他不由惊叹,如同抚摸情人那般,抚摸着图纸,小到每一处细节,可谓爱不释手。 小六笑而不语。 反正,脸疼着疼着就习惯了,都有个适应过程的。 敲定了各处细节,江扶月功成身退,剩下的就交给小六去落实完成。 是夜。 江扶月从实验室出来,驱车驶离明大,却并没有回韩家,而是往郊外开去。 月明星稀,夜色深浓。 玫瑰园公墓外,花店正准备打烊。 突然 “有玫瑰吗?” 老板娘动作一顿,只见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女孩儿出现在窗口边,宽松的外衫罩住上半身。 “咦?是你啊!每次都要买玫瑰的姑娘!” 江扶月微微颔首:“你好。还有吗?” “有的有的,不过只剩白玫瑰了,可以吗?” “嗯。” 老板娘三两下打包好,还多给添了几枝。 江扶月:“顺便再拿一束小雏菊。” “唷,真不好意思,雏菊没有了。” “那算了。” 江扶月给了钱,接过花,径直朝墓园走去。 她一路往上,到了赵楚秀墓前,拂去碑石上的灰尘,然后弯腰放下玫瑰。 江扶月静立墓前,看着照片上依然年轻的女人,什么都没说。 一阵风过,树枝被吹得飒飒作响。 她转身离开,经过一旁楼云众的墓时,不作任何停留。 没有雏菊,她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往上走,是楼明月的墓。 江扶月没有买花,她带了其他东西。 伸手从包里拿出一卷题字和一张照片,接着又掏出打火机,啪哒 点燃。 眼看题字被火舌席卷,照片也瞬间化为灰烬。 江扶月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回到家,三个舅舅都在客厅,老爷子也还没睡。 “月月回来啦?” “嗯。小舅你们怎么还不休息?” 平时这个点客厅已经没人了。 “嘿嘿,”韩恒搓搓手,“这不是等你回来嘛?” “等我?有事吗?” “来来来,坐下说,先喝口水。”韩恒把她按到沙发上,坐好,又倒了杯水放到她手里。 江扶月一脸莫名。 “咳是这样的,明天呢我们打算跟你一起去,你有意见吗?” 韩恒说完,老爷子、韩慎、韩恪几个,都紧张兮兮地望着她。 江扶月这才后知后觉明天就要开学了! 他们想送她去学校。 “好啊,我倒是想,就怕耽误你们” 韩慎立马表态:“不耽误。” 韩恪也点点头:“我已经请好假了。” 韩恒翻出他的新帽子和新口罩:“明天我要裹得爹都不认识!” 亲爹韩启山:“?” 第二天一家人吃过早餐,出发去学校。 明大有规定,大一必须住校。 所以这趟去了两辆车,第一辆车坐人,第二辆车装东西,包括什么床单、被罩、衣服、生活用品等等。 江扶月上车之前看了眼,好家伙,全是新的,种类齐全,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些东西早在她录取通知书下来,确定要读明大的时候,韩启山就开始置办了。 起初是一张列表清单,上面列出了大学生住校需要的基本东西。 韩启山觉得太少,又在后头添了不少,比如全身镜、破壁机、加湿器等等。 他想起来就加一样,再想起来又加一样,那段时间,他纸笔不离身,以便想到什么随时可以掏出来记下。 韩恒有点酸,跟韩恪抱怨:“以前咱们读大学住校,咋没见他这么细心周到?我连棉被都是自己买的,什么加湿器、跑步机这些东西想都不敢想。” 是的,老爷子知道江扶月有早上运动的习惯,特地买了一台跑步机! 他打听过了,明大住宿条件非常好,寝室宽敞,放台跑步机绰绰有余。 韩恪也不禁有些眼热,他一边安抚韩恒的情绪,转过头就酸溜溜地跟韩慎说:“爸隔代亲也太严重了。” 对他们像草,对月月似宝,生怕哪里不够周全。 韩慎作为老大自然不能跟着两个弟弟瞎起哄,好言好语地开导劝说,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酸不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上午十点,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明大。 是的,明大不仅允许家长陪同报到,还敞开大门允许车辆进入。 校园内,为防止发生拥堵,还特意安排了警卫人员现场指挥交通。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堵得水泄不通。 江扶月转头看向窗外,入目尽是豪车。 明大不愧是“野鸡中的贵族鸡”。 网上流传过这样一句话:去齐明大学随便撞到一个男生可能都是你妈喜欢的那种金龟婿,就像去B大、Q大随便撞到一个学生都极有可能是学霸一样。 韩慎坐在车里,看见不少生意场上的熟人。 偶尔降下车窗打打招呼。 好不容易开到宿舍楼下,几个佣人从第二辆车上下来,开始往里面搬东西。 “月月住A栋43,别搬错了。” “凡是贴了易碎品的,都小心点,别弄坏了。” “虽然学校说宿舍已经提前打扫过,但还是不放心,你们里里外外再重新打扫一遍。” “还有” 韩启山像只花蝴蝶,一会儿窜到这里,一会儿窜到那边,忙前跑后,叨叨不停。 这时,一通电话打到韩慎手机上。 “妈?对,在明大老二老三和爸一起的现在吗?好,我知道了。” 韩启山一听那声“妈”,动作就缓下来,一边跟佣人说话,一边暗搓搓竖起耳朵。 “咳!你妈打来的?” 韩慎:“嗯。” “说了什么?” “妈说她在学校外面的洪胜楼订了包间,已经点好菜,让我们这边弄完就过去吃饭。” 老爷子眼珠一转:“她一个人来的?” 韩慎:“不是,还有秦叔叔。” 韩启山一张老脸瞬间黑沉。 但最后他还是咬牙去了。 进去的时候,时青栀先揽过月月,又分别跟三个儿子打了招呼,愣是没看韩启山一眼,好像他是多余的。 老爷子:“” 还是秦远琛见他面色不虞,赶紧上前招呼:“老韩,来,坐这里。” “要你管!” 秦远琛好脾气地笑笑,也不生气。 别看韩启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也只敢背着时青栀对秦远琛发发脾气,甩甩脸色。 当着面,他可不敢这么猖狂,顶多就是不说话,不搭理。 最后还是安安分分把这顿饭吃完了。 时青栀握住江扶月的手:“宿舍如果住得不习惯就跟姥姥说,咱们搬出去住。” 江扶月挑眉:“明大不是要求大一必须住校吗?” “那是明面上的规定,具体怎么操作还不是看人?你以为那些学生有几个是老老实实住满一年的?” 韩慎凑过去,小声说:“你姥以前好歹也在Q大待过,认识不少人。如今明大新任校长萧山,就是她的学生。” 江扶月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老太太离婚之前在Q大任职,是正经八百的教授、研究生导师。 跟徐开青同辈,两人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当初徐开青在临淮煎饼店第一次看见韩韵如的时候才会觉得眼熟。 江扶月:“萧山不是Q大数学系的吗?” 老太太以前在经管学院,之后又转去物理系,怎么可能是萧山的老师? 见她一口说出萧山的专业,时青栀表情微诧。 不过转念一想,又很快释然她家月月本来就跟普通人不一样,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萧山在Q大读本科的时候,辅修物理,我是他的专业课老师。后来听说他放弃攻读博士学位,去了南方工作,后来还发生一系列变故,差点以为再也站不起来了,没想到他居然不声不响成了明大校长” 说到这里,时青栀不由感慨:“人生啊,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前段时间我跟萧山见过一面,那孩子还肯认我这个老师,态度谦逊,不骄不躁,还邀请我担任明大经管学院的名誉教授。” 江扶月有些惊讶:“您同意了?” “当然!” “不嫌弃?”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都是大学,只是每个学校氛围不一样,重心也不同,有重视学术研究的,也有关注学生全面发展的,没必要划分三六九等,说不定未来明大能赶超重点本科,比肩B大、Q大这样的名校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你不也选了明大吗?那它自然有它的可取之处。” 这是江扶月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明大抱有如此期望:赶超重本,比肩名校 要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是会被群嘲的。 杀伤力好比有人说粉丝总有一天会比鱼翅金贵,银耳跟燕窝能买到一个价格。 痴人说梦,也不过如此了。 可老太太目光坚定,言语从容,她是真的这么认为并坚信。 吃过午饭,江扶月送走老爷子和三个舅舅,然后是老太太和秦远琛。 韩慎上车前不忘叮嘱:“照顾好自己,缺什么就给家里打电话。” “好。” 等回到宿舍,床已经铺好,下面的桌子也抹过,每个角落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东西都替她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江扶月不是最早来的,四人间除了她有另外两张床已经铺好,一个粉色调为主,一看就很小公主,一个灰蓝相间,走简约风。 这会儿两人都不在。 江扶月换了鞋,穿上睡衣,爬到床上,准备睡个午觉。 她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仔细一听,有人在吃零食,不仅包装袋发出声音,咀嚼的时候也嘎嘣脆。 江扶月嘴角一抽,坐起来,恰好这时吃零食的人也回头看过来,两人就这样措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女孩儿伸手掏零食袋的动作顿住,一双受惊的小鹿眼瞪得溜圆,白白胖胖的脸上因惊讶而表情凝滞。 “你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噌一下站起来,结果动作太大,薯片撒了一地。 女孩儿惊呆了,看着满地薯片,捂住胸口,一声惨叫:“啊我的薯片,妈妈的好大儿!” 江扶月:“?” 然后,就看见女孩儿蹲下来,用餐巾纸包着一片一片捡起来,放到桌子上。 就在江扶月怀疑她是不是要吃掉的时候,女孩儿已经把那堆薯片摆成了一个猪头形状,然后笑眯眯抬眼看向床上的江扶月。 “可爱吧?” “”怕是有大病。 “你好,我叫岑乔乔,我们是舍友了。” “江扶月。” “哇你的名字好好听哦,还有点耳熟。你吃薯片吗?” 江扶月看了眼桌上那只“猪头”,瞬间正色:“不吃,谢谢。” “好吧,那我只能自己吃了。”说着,伸手一摸,从抽屉里掏出一包新的,很快又吃得咔咔脆。 江扶月:“” 这时,门从外面推开,又一个人走进来。 江扶月顺势往去,下一秒不由挑眉。 是熟人。 ------题外话------ 大家久等啦!三更合一,六千字。 730 都是熟人继承者们(三更合一) 霍繁锦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一双大长腿露在外面,走路带风。 五官妍丽,黑发披肩,俨然一朵盛放的人间富贵花。 江扶月看她的同时,她也看过来,然后,一声卧槽 “我跟你分到一个宿舍了?!真是一个宿舍啊!” 霍大小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江扶月从床上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问她:“要不要?” 霍繁锦点头:“要!外面热死了,晒得我口干舌燥。” 突然,岑乔乔抱着薯片,呆萌抬头:“能给我一杯吗?我也有点渴!” “” 江扶月给两人各自倒了水,转眼看向霍繁锦:“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霍繁锦眼神一闪。 “以你的高考成绩不至于来明大吧?” 更何况,她还有IPhO竞赛奖牌加持,完全可以保送B大、Q大。 再不济还有S大、复大、H大保底。 怎么会来明大? 霍繁锦反口相诘:“那以你的成绩更不至于,你怎么也来了?” 江扶月一噎。 “其实明大挺好啊!你看这宿舍,放眼整个帝都,哪所大学能比?” 不仅空调、电视、洗衣机、烘干机全部备齐,还有大露台、活动区,上床下桌,床位和床位之间有隔断,私密性极好。 霍繁锦:“咱们学校食堂也是一绝,那个味道简直不要太好!跟外面那些网红餐厅有得一拼,关键还比人家便宜。” “而且校园又大又漂亮,干净还整洁,什么公共设备、活动器械都是新的,夏天还有大泳池免费开放” 霍繁锦自己都不知道她能一口气数出明大这么多优点。 越说越来劲,引得岑乔乔疯狂点头,小鸡啄米:“嗯对没错就是这样我也觉得明大好!” 江扶月嘴角一抽,对上霍繁锦嘚瑟的小眼神儿:“说人话。” 额! “好吧,原本家里想送我出国来着,学校都申请下来了,结果我跟我妈说本科不想出去,可是又错过高考志愿填报了,所以就只能选明大喽!” 说完,还点了点头,加强肯定。 明大作为“野鸡之首”,野到什么程度呢? 有些专业根本不看高考成绩,只要钱到位,就能读。 江扶月挑眉:“你父母也同意?” “原本是不同意的,后来我把你满分报明大的新闻拿给他们看,他们就同意了。” “” 别看霍繁锦现在说得轻描淡写,当时差点没把整个霍家给掀了。 亲戚朋友轮番上阵,劝的劝,骂的骂,可惜都不管用,她一口咬死不出国。 起初,霍父不同意,女儿的路他早就安排好了,学音乐、弹钢琴、参加物理竞赛等等,都是按部就班,只要走下去,未来必定光辉灿烂。 却没想到顺风顺水十几年,临门一脚竟出了这么个幺蛾子女儿不乐意了! 好在霍母本就不舍把女儿送去国外,这下母女联手,一哭二闹,她爹根本招架不住,最后只能含泪点头。 江扶月:“学校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明大?” 霍繁锦笑了,直勾勾盯着她:“你觉得呢?” 如果不是江扶月在这儿,她闭着眼睛随便挑一个学校都比明大好。 “因为”霍繁锦笑眯眯,“你眼光好啊。” 你选了,所以我也选。 就这么简单。 江扶月一时哑然。 霍繁锦转头看岑乔乔:“你呢?为什么来明大?” “啊?我的分数只够报明大。”说完,她腼腆一笑。 霍繁锦:“” 江扶月:“” “哦,对了,我爸妈会同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 霍繁锦嘿嘿一笑:“因为林书墨也这么干。” 林书墨高考分比她还高,虽然不是状元,但在帝都也能排前五。 家里早早给他安排好了国外的大学,他自己也是愿意去的。 结果 “他家老太太听说国外申克沃病毒泛滥,愣是不让他走。” 林父、林母想了想,命比读书重要,最后还是决定让他留在国内。 等全球疫情过去再说。 “林书墨多贼啊?不吵不闹,撺着老太太出面,最后如愿以偿,还不得罪人,问就是我想去读书,可家里有别的考虑,一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霍繁锦当时听他说完,现场表演了一个“目瞪狗呆”,“还能这样?” 林书墨反问:“为什么不能?” 啧,理直气壮。 江扶月缓了两秒:“所以,林书墨也来明大了?” “是啊。” “” 同一时间,校长办公室。 萧山看着新增入校名单,满眼错愕。 高考排名帝都前五和前三十,都来了? 一旁助理也觉得不可思议,别说前五了,前五万名都不可能报他们学校的。 “这会不会搞错了?” 萧山沉吟一瞬,翻看过入校通知书后,“学生本人签名和家长签名齐全,不可能有错。” 所以,这样的优质生源真的落到明大头上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助理高兴得差点晕古七。 萧山也不由勾唇。 助理:“今年全国唯一一个高考满分在我们学校,帝都前五和前三十也在,生源质量瞬间拉拔起来了。” 总感觉明大不声不响,要搞大事 助理隐晦地偷觑了萧山一眼。 傍晚,43宿舍还没来齐。 空出一个床位,无人问津。 霍繁锦:“这谁啊?不来的话,床位给我堆杂物算了。” 话音刚落,门从外面推开。 一个身材纤细、模样清秀的女孩儿拖着行李箱进来,开口含笑,声音甜美:“你们好,我叫” 目光却在扫过江扶月的瞬间,猛然一滞,声音也戛然而止。 霍繁锦催促:“叫什么啊?” “郁凯欣。” 是的,又一个熟人。 “你们认识?”霍繁锦目光逡巡在江扶月和新舍友之间。 郁凯欣勉强维持住笑:“我们是高中同学。” “难怪我觉得你挺眼熟,之前我去临淮当过交换生,当时就在你们班上,应该见过你。” 郁凯欣点头:“我记得。” “挺好,兜兜转转都是熟人!” “那我呢?”岑乔乔冷不丁出声,两眼呆萌,嘴角还有薯片残渣。 “你嘛混着混着就熟了。” “嗯嗯!” 江扶月转身拿上手机,走到门边换鞋,随口一问:“吃晚饭,去不去?” 霍繁锦:“去!” 岑乔乔也跟着点头,虽然她已经吃了三包薯片。 郁凯欣:“我还要收拾东西,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霍繁锦也不勉强,转过头,却见江扶月已经出门了:“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呀” 岑乔乔:“还有我。” 三人走后,郁凯欣站在原地没动,双手却逐渐攥紧。 她知道江扶月报了明大,也想过两人迟早会碰面,却不料成了舍友。 抬头不见低头见 郁凯欣咬牙。 她其实有点怵江扶月。 下一秒,拿出手机,打给郁家泽。 拨出去的前一秒,突然想起两人已经闹掰,彻底分道扬镳。 郁凯欣猛地收手,甩开电话。 食堂。 三人辅一踏入,便收获齐刷刷的打量。 江扶月和霍繁锦,一个冷傲疏淡,一个明艳动人。 如果说前者是皎皎月光,那后者便是烈日骄阳,各有各的美,还都是大长腿。 人群中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凉气,接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 “我的妈!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来了这种大美女?” “大一的?以前没见过。” “这腿确定是正常人有的?” “那腰我一个女的看了都羡慕。” “不仅身材好,长相也绝了。” “气质!还有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新一届校花评选是不是要开始了?嘿嘿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也有个想法。” “” 江扶月对那些或好奇、或审视的打量无动于衷。 径直点菜,然后端着餐盘找到空位坐下。 霍繁锦同样见怪不怪,平静如水。 大小姐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这? 根本不够看。 至于岑乔乔 可能是因为天然呆,反应总要慢半拍,她对周围一切好像自带屏蔽功能,什么打量、惊艳、倒抽凉气,都不如她盘子里那份红烧肉。 “啊!真香” “” 吃过晚餐,三人结伴去校外超市逛了一圈。 韩启山面面俱到,什么都替她准备好了,所以江扶月就只买了两卷垃圾袋和三箱矿泉水,让超市负责配送到宿舍。 霍繁锦今天也是带了佣人来的,虽然没有江扶月连跑步机都搬来那么夸张,但穿的用的样样不缺。 所以,她也只买了水。 “五箱,我堆在宿舍慢慢喝。” 岑乔乔就不一样了。 她看见零食就走不动路,最后装了满满两大购物车,还意犹未尽:“反正可以免费配送,要不再买点?大家一起吃啊!” 这应该也是个家里不差钱的主,钱包里厚厚一沓现金,还有张黑卡。 逛完,几人空手回宿舍。 没一会儿东西就送来了。 岑乔乔开心地给大家发零食:“这个曲奇特别好吃这个燕窝是可以直接喝到燕窝丝的,不是那种饮料水还有这个波波肠” 江扶月和霍繁锦大方收下。 郁凯欣抿唇婉拒:“谢谢,我吃过晚饭了。” 岑乔乔:“吃过晚饭也不影响吃零食的,这个真的超好吃!” “” “乔乔。”霍繁锦突然开口。 “啊?”她茫然回头,手里还捧着一堆零食。 霍繁锦:“你过来,我想吃那个。” 岑乔乔一听,高兴地扑过去:“哪个?这个吗?我还有好多” 郁凯欣沉郁地扫过两人,却在转头瞬间,被江扶月的眼神抓个正着。 她后跄半步,目光微闪。 入夜,万籁俱寂。 灯已经关了,寝室陷入一片黑暗。 霍繁锦:“都睡了吗?” 岑乔乔的床位传来一阵零食袋的咔咔声。 “” 江扶月已经闭上眼睛,闻言,又睁开:“怎么?” 霍繁锦:“月姐,你哪个专业啊?” “培雅。” 全室一寂。 黑暗中不知是谁倒抽一口凉气。 霍繁锦轻喃:“你居然报了培雅” 岑乔乔不明所以:“培雅怎么了?” 培雅,全称培雅班,并不具体指某个专业。 建班初衷是为了让资质超群、天赋优越的学生能够全面发展,多向选择,所以这个班不框定具体专业,而是什么都学,从政治、经济、化到数理、天、哲学,涉广泛。 原本是想进行通识教育,打破学科界限,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和预想中差了十万八千里。 首先,明大生源一年不如一年,能指望这些高考都稀巴烂的学生全面发展? 其次,明大师资每况愈下,人才大量流失。培雅班理念超前,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师资力量,还怎么指望能教好学生?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风气太差。校风影响班风,进而影响学生个人。 不说别的,就是“野鸡之首”这个名头,就能让明大学生直不起腰,进而导致归属感和集体荣誉感的缺失。 而一所没有凝聚力的学校,人心不齐,你还指望它能有多好? 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霍繁锦:“听说培雅班里尽是一群混吃等死、白嫖学分的刺头。” 在精力有限的情况下,科目越多,那势必意味着每科不精。 如此一来,考试内容就相对简单。 渐渐地培雅班就被那些不爱学习、一心混吃等毕业的富二代占据。 近年,还一度成为人气最高的专业班级。 在富二代中抢手得很,普通人想进还进不了。 “培雅班不仅乌烟瘴气,还非常排外,月姐,你图什么?”霍繁锦看不懂了。 依江扶月的高考成绩,明大专业任选,可她却偏偏挑了最差的那个。 还真是 最高的分,上最差的学,读最辣鸡的专业。 除了一声“牛X”,霍繁锦找不到其他更贴切的语言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这时,江扶月轻描淡写,玩笑似的来了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霍繁锦嘴角狂抽。 郁凯欣在黑暗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儿。 只有岑乔乔:“好厉害哦!”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开学典礼在报告大厅举行。 偌大的阶梯教室,可容纳上千名学生。 校长萧山上台讲话。 学生代表呃!由于江扶月的拒绝,没有。 整个仪式不过半个钟头,九点就结束了。 “说真的,这是我见过最短小的开学典礼,没有之一。” “挺好啊,干脆利索。” “我才懒得听什么领导讲话,啰里八嗦一大堆,烦都烦死了。” “以前没这么简洁,跟其他学校一样,又臭又长。听说是新校长规定的,仪式从简,拒绝繁琐,开会从真,别搞弯弯绕绕。” “啧,看来这个萧山还真有两把刷子。” 江扶月对照课程表找到接下来上课的教室。 培雅班总共120名学生,平时上课以班级为单位,这点和其他专业自主选课有所不同。 换言之,培雅班是固定学生,进了这个班级,不管什么课你周围的同学都一样,有点高中班级内味儿。 江扶月进去的时候,人不算多,但声音却特别大。 她扫视一圈 有聊天讲话的,有声音外放玩游戏的,还有追剧、看综艺、刷短视频的,以及小撮人疯疯癫癫、追追打打。 江扶月找了个略靠前排的位置坐下,随着上课时间越来越近,人也逐渐多起来,喧闹更是成倍增加。 江扶月目露厌烦。 这时,身旁的位子有人坐下。 她抬头:“你怎么来了?” 霍繁锦勾唇,单手撑着下巴,优哉游哉:“我跟教务处申请换到培雅班了。” “你图什么?” 昨天她问江扶月的问题,此刻被原封不动还回去。 霍繁锦笑眯眯:“图你。” 她来明大不就是冲着江扶月吗? 分开两个专业,那还有什么意思? 霍繁锦从小第六感就很强,她有种预感,跟着江扶月混,大学生活肯定丰惊富险多刺彩激! 上课铃响,专业课老师走上讲台,第一件事 点名! 江扶月还是小看了这个班学生的猖狂程度,一通点名下来,竟然缺席一半! 老师也有点生气:“开学第一天就这么多人逃课,我看你们培雅班是无法无天了!” 说完,哐当一声摔了书。 教室一瞬死寂,然后 “老师,大学逃课不是很正常吗?”最后一排有个男生歪歪斜斜地坐着,一声嗤笑逸出唇边,“更何况还是明大?我以为你早就见怪不怪了,没想到承受力还是这么差劲。” 这人应该是个“头”,他一开口,立马引来一片附和 “就是!读明大,不要怕,逃课炸,老师校长随便骂。” 顿时哄笑乍起。 “哈哈哈” 讲台上,老师脸都绿了:“你是谁?破坏课堂纪律,给我滚出去!” “老师,你确定要让泽哥滚?那可能要麻烦你去趟校董会,先问过周董。” 老师一愣。 台下已经议论开 “这男生好叼,班里男同学都叫他泽哥,毕恭毕敬的!还有,周董是谁啊?为什么要先问他?” “那男的叫周京泽,他爸是明大校董会董事之一,家里有矿,能横着走那种。” “听说今年好几个校董的儿子都进了明大,真的假的?” “我看校园论坛也这么说。” “刚才点名的时候听到有梁竞洲、厉辰、顾淮予,还有吗?” “程敛!” “对对对,就是他!” “这几个都逃课了吧?刚才没听他们答到。” “我去现实版继承者们啊?” “就是缺个女主角。” “死心吧,不会有的。还真以为豪门公子、富豪二代都喜欢灰姑娘啊?还争来抢去偶像剧都是骗人的,好嘛?他们只会喜欢同等地位、同样优秀的女孩子。” “是啊,这年头高冷恶魔少爷喜欢矮冬瓜傻白甜女主的戏码只可能在里出现了。” “” “所以老师,您还坚持让泽哥滚出去吗?” 讲台上,老师奇虎难下 硬气到底,他不敢,人家有背景;可就此服软,还当着这么多学生,他的面子往哪儿搁?以后的课还怎么上? 最后,周京泽没滚,老师却拂袖而去。 “好了,大家该散的散吧,免费逃课,不要太感谢我们泽哥哟” 说完,一堆人拥着中间头戴鸭舌帽的男生扬长而去。 霍繁锦轻啧:“还真是嚣张啊” 说话的同时,余光偷瞄江扶月,见她面无表情,不由深深遗憾。 “走了。”江扶月起身。 “哦。”霍繁锦跟上。 回到宿舍,却发现原本郁凯欣的床已经空了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731 被群嘲了路遇表白(三更合一) “咦?人呢?”霍繁锦打量一圈。 还真没了? 江扶月好像并不意外,只一眼,便收回目光,拿着手机出去阳台。 这时岑乔乔也回来了,放下课本就去抓零食。 “喏,吃吗?” 霍繁锦伸手拿了一块,“青瓜味的?” “不是。青柠。” “郁凯欣床空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岑乔乔“哦”了声,“她早上跟我说要换宿舍,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霍繁锦皱眉:“学校允许随便换宿舍吗?” “应该不允许。” “那她怎么” “但可以交换,如果双方都同意,宿舍其他成员也不反驳的话,在宿管阿姨那里登记就能换了。” 霍繁锦:“你怎么知道?” 岑乔乔:“开学典礼上,教务处老师说的呀!” “你不是在下面偷偷吃零食吗?” “对啊,你推荐的那个巧克力棒超好吃,比我以前喜欢的那个牌子口感好太多” 霍繁锦嘴角一抽,这是重点吗? “你偷吃零食还听得这么清楚?” “啊?你不是吗?”岑公主一脸呆萌。 霍繁锦:“” “我还可以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和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都会。” 霍繁锦:“” “小锦锦,你说如果我要是穿越到这些里,是不是也能当武林高手啊?” “” 郁凯欣就这么搬走了。 床位空出来。 临睡前,霍繁锦小声嘀咕:“如果明天没人接盘,我真用来堆杂物了啊” 她的东西比江扶月还多,光衣服就装了五个大号行李箱,柜子根本放不下,索性一股脑堆在床上。 如此一来,睡觉的地方变小了,才一个晚上,就开始腰酸背疼。 第二天上午有课,江扶月早早起床洗漱。 原本赖床的霍繁锦听见响动,噌一下坐起来:“几点了?去上课吗?” 江扶月抬腕:“还早,八点一十,距离上课还有一个钟头,我想去操场跑步,一起吗?” 霍繁锦打了个呵欠,却难掩眸中亮色:“好啊!” “五分钟。” 江扶月说五分钟,就真的只有五分钟,时间一到,她就不等了,径直往外走。 霍繁锦发誓,她起床、换衣服、外加洗漱就从来没这么快过。 “我换运动鞋呢!马上就好!你等等我呀” 靠!她连鞋带都没系,赶紧追了上去。 等两人跑完,霍繁锦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反观江扶月,气定神闲,清清爽爽。 “走了。” “啊?还要去哪?” 江扶月:“回宿舍。” “哦。” 霍大小姐出来的时候有多兴奋,回去的时候就有多丧。 岑乔乔跟两人不同专业,课程也不一样。 两人出门前,她就赶着去上第一节课了。 “什么情况?宿舍有人?” 霍繁锦轻轻一推,门自己开了。 只见原本郁凯欣的床位上,有一道身影正弯腰铺床单。 听见开门的响动,她下意识回头望来。 江扶月挑眉。 霍繁锦已经走到床边,“你是跟郁凯欣换床位的同学?” “嗯。你好,我叫柳丝思。” 霍繁锦端详一瞬:“我们是不是见过啊?总感觉你有点面熟。” “见过的。我跟月姐同班,你来我们班上交换过。” “哦”霍繁锦恍然大悟,“想起来了。你哪个专业啊?” “数学。不过我已经申请换到培雅班,明天就跟你们一起去上课。” “那太好了!”霍繁锦觉得眼前这个柳妹妹比郁凯欣讨喜多了。 具体什么原因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不一样。 “月姐”柳丝思叫她。 江扶月莞尔:“欢迎加入43。” “谢谢。”她跟着笑开。 等岑乔乔回来,柳丝思和她相互介绍,两人交换了零食,很快就打成一片。 岑乔乔:“你们都去培雅班了,我也好想去” 然后,第二天四个人就真的一起去了培雅班。 霍繁锦后知后觉:“明大换专业这么容易了吗?” 她是让家里出面才最终办下来的。 那柳丝思和岑乔乔 嗯,谁都不简单。 今天的培雅班还是一如既往的喧嚣闹腾。 江扶月一行四人找位子坐下。 为了方便听课,所以略靠前排。 在培雅班,后排才是一座难求的黄金位子,通常留给那些能被叫“哥”的人。 比如昨天,周京泽就是坐的最后一排。 而前排大家都是能不碰就不碰,在靠后区域还有位子的情况下,谁也不会主动去选前排。 所以,江扶月一行成了怪咖。 不少打量的目光隐晦地落在四人身上。 霍繁锦皱眉:“这个班的学生怎么跟蚱蜢一样?”上蹿下跳。 柳丝思到底受过训练,对周围的窥伺更为敏感,不经意抬眼就已经捕捉到好多偷看的目光,她忍不住皱眉。 “这些蚱蜢还喜欢盯着人看。” “蚱蜢?”正专心舔糖的岑乔乔冷不丁抬眼,表情紧张,脸色发白:“哪里?我怕昆虫” 霍繁锦逗她:“喏,周围到处都是。” “啊?”岑乔乔快哭了,蹭到江扶月身边,寻求保护。 又怂又可爱。 霍繁锦忍不住rua了把她的小肉脸。 岑乔乔:“!” 顿时看霍繁锦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大流氓,“你” “我怎么?”霍繁锦双臂一抻,搭在她椅子后背,远远看去就像把她揽在怀里。 这下更像流氓了。 岑乔乔下意识靠江扶月更近,小嘴一瘪,开口就是撒娇的语气:“月姐,你看她!” 岑乔乔有点天然呆,反应也慢半拍,但并不意味着她傻。 短短几天的相处中,她发现江扶月对霍繁锦有着天然的约束力。 甚至昨天来的新舍友柳丝思,也这样。 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靠在江扶月身边,找她给自己撑腰。 事实也的确如此,江扶月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去,霍繁锦的手就默默收了回来。 岑乔乔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说得好,干得好,都不如大腿抱得牢。 只要腿够粗,永远不会输。 至此,岑小公主在“抱大腿”的野路子上一去不回头。 很快,上课铃响,一个男老师走上讲台。 也不知道是吸取了昨天那位老师的教训,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位老师干脆连花名册都没翻。 点名? 不存在的。 只见他打开PPT,开始四平八稳地讲课。 也不管台下有没有人听,只管闷头讲自己的。 只偶尔台下发出异响,比如桌子腿划过地面,或是有人讲话声音太大,才会抬头看过来。 但也基本不会开口批评谁。 把“中庸之道”和“明哲保身”贯彻到底。 江扶月仔细听了课程内容,发现这个老师不仅言之有物,还习惯从学术角度出发去引导学生思考。 虽然,台下并没有几个学生真的在听,思考就更不可能了。 但即便如此,他在讲课的时候也没有糊弄打折、敷衍了事。 王克全站在讲台上,全身心沉浸在课程内容里。 他喜欢上课,热爱讲台,每顺利完成一节课,就会产生莫大的成就感。 即使没人听,他也能讲得很起劲。 “有没有人听过庞加莱猜想?”讲到思考点,他脱口而出。 等说完才反应过来,不会有人回答。 就在他准备圆回来,想直接公布答案的时候,台下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任何一个单连通的,闭的三维流形一定同胚于一个三维的球面。” 王克全怔住,而后循声望去,两眼放光:“这位同学,你能不能站起来再说一遍?” 江扶月也不忸怩,大方起身:“庞加莱猜想简单地说,一个闭的三维流形就是一个有边界的三维空间。单连通就是这个空间中每条封闭的曲线都可以连续的收缩成一点,或者说在一个封闭的三维空间,假如每条封闭的曲线都能收缩成一点,这个空间就一定是一个三维球面。1” 从站起来那一刻,全场目光就集中到她身上。 王克全满脸激动,那表情就像突然在一堆屎里挖出了一坨金子,欣慰与狂喜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内心。 霍繁锦默默竖起大拇指,月姐不愧是月姐,到哪都能say全场。 岑乔乔双眼直冒小星星,啊,她抱的大腿又粗了,开心 相较而言,柳丝思是最平静的。 那种平静之下,藏着看穿一切、早知如此的泰然和笃定。 好像江扶月不做点什么,那才奇怪。 不过,其他人的评价就没这么友好了 “我的妈!居然真的有人会干在课堂上回答问题这种蠢事。” “小学生吗?老师提问还带接话抢答那种?” “哈哈哈太搞笑了。” “就突然有被尬到。” “脚趾已经为她抠出三室一厅,很快就要变成别墅了。” “真的好中二哦,现在这年头已经不流行这种装逼方式了。” “” 一顿群嘲,且声音还不小。 江扶月都听到了,无动于衷。 王克全又问了她几个比较专业的问题,她耐心回答。 直到下课铃响,这位老师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江扶月。” 莫名耳熟。 下一秒,王克全瞳孔地震,他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个高考满分最后却报了明大的学生吗?! 难怪 难怪这么厉害! “你的学术思维很好,我手里有个研究项目,还在筹备阶段,网上有备案资料,你先了解一下,如果感兴趣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带你进组。” 说完,留下一串手机号码才离开。 “啧啧,不得了,站起来回答几个问题就成功搞到老师的联系方式,大家都学着点啊!” “只怕回答问题是借口,长得漂亮、身材好才是重点。” “这么牛逼咋不去隔壁,跑来明大装什么好学生?” “这就叫学术思维了?那学术的门槛也太低了点。” “以为演电视剧呢?硬给主角凹智商,结果感动自己,尴尬别人。” 霍繁锦听不下去了,砰的一声,拍桌而起:“都闭嘴,叽叽喳喳烦死了!” 柳丝思已经攥紧的拳头,默默松开。 “不是你谁啊?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 霍繁锦:“吵到我了,不行吗?” “那你滚远点啊!” “呵,”霍大小姐冷笑一声,气势瞬间就不一样了,“让我滚?你特么谁啊?长眼睛了吗?” 这话不是一般嚣张。 对方见她趾高气昂的样子,竟然生出忌惮之意。 恰好这时另一个人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隐约漏出“帝都霍家”这样的字眼。 那人看霍繁锦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说完,大步逃开。 之前有多凶,现在就有多怂。 霍繁锦撇嘴,又是一个欺软怕硬的。 江扶月已经收好东西,拿上包:“走了。” 去食堂的路上,郁凯欣迎面走来。 突然,她脚步一顿,瞪大眼,看见她们跟见鬼一样。 霍繁锦还想打招呼来着,结果郁凯欣转身就走,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这人怎么了?当不成舍友,也没必要躲吧?” 岑乔乔摇头:“不知道” 江扶月对郁凯欣从始至终都不关心、不在意,自然也不会投入太多关注。 只有柳丝思,目光闪了闪,很快又恢复如常。 吃过午饭,霍繁锦打算出去逛个超市。 正好岑乔乔零食吃完了:“我跟你一起。” 江扶月就和柳丝思一起回宿舍。 途中,一个男生突然从后面冲上来,堵在两人面前。 “江扶月是吧?”他长得不错,人也高,笑起来透着几分邪气,有股痞帅劲儿。 也是培雅班的学生,江扶月过目不忘,自然记得。 “有事吗?” “你长得挺漂亮的,”他说,“当我女朋友吧。”说完,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捧到她面前。 花束中间,还有一款T家经典款手链,价格在五位数。 不远处有几个男生正探头探脑 “岩少能行吗?这个江扶月一看就很难搞。” “能有多难?咱岩少的脸可不是白长的。再说,还有玫瑰和手链,几个女生能招架得住?” “就是!岩少出马,一个顶俩。” “咱们赢定了!” “手机拿好,拍清楚点,要留证的!不能让楚青珩他们挑出丁点儿毛病,万一输不起,跟咱耍赖怎么办?” “放心吧,我弄了个隐形无人机,直拍、航拍双管齐下。” “行啊浩子!” “嘿嘿” 那厢,江扶月平静的目光落到男孩儿脸上。 虽然竭力表现出真诚,但他眉间的傲气,眼中的得意,还有那笑容里透出的恶劣,都让这场表白看起来像极了恶作剧。 “你们赌什么?”江扶月突然开口。 厉岩愣住:“什、么?” “跟我表白,赌注是什么?”她又重复一遍。 男孩儿目光一闪,选择装傻:“说什么呢?什么赌注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你先把花收下吧,还有这条手链,一看就很衬你!” 江扶月笑了,抱臂环胸:“这种老掉牙的游戏,连小学生都不玩了,你们”她话音一顿,“是不是太落后了点?” 厉岩面色微变,但还是干巴巴挤出一句:“我真的很喜欢你” 只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骗不了。 终于,在女孩儿唇畔浮现出一抹讥讽的时候,他不装了,压着嗓子恶狠狠道:“识相点就乖乖收了玫瑰花,然后答应做我女朋友,否则” 他双眸一眯,危险之色稍纵即逝。 “否则如何?” “信不信我让你在明大混不下去!”少年咬牙发狠,原本俊朗的面容全然被恶劣所取代。 “啧,真丑”江扶月别过眼,嫌弃不加掩盖。 厉岩:“?” 丑?! 她居然说他丑?! “江扶月!你是不是眼瘸?” 她淡定否认:“没有啊。” 言下之意,你就是丑。 厉岩活了十几年,不说众星捧月,但好歹也是天之骄子,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用“丑”来形容他,当然也没有人敢。 江扶月是第一个! “你、很、好。” 她从善如流:“谢谢。” 厉岩一噎,差点背过气。 不远处 “怎么样?岩哥的玫瑰花送出去没有?” “好像还没” “怎么回事啊?磨磨蹭蹭大半天,不会不成吧?” “没道理啊,就凭岩哥那张脸,刚开学就有那么多女孩儿扑上去,搞定一个江扶月不在话下!” “航拍画面弄出来看看。” “等等,我在调诶!有了!有了!” “我记得新款KT带隐身功能的无人机新增了在线直播功能?” “好像是,怎么了?” “直接转给楚青珩,让他们看直播,这下还不心服口服?” “这、不好吧?万一岩哥失败了” “呸呸呸!管好你的什么乌鸦嘴?岩哥不可能输!赶紧转播,链接发到群里,越多人围观越好,当着这么多同学,看楚青珩他们还怎么耍赖!” “这主意好,快点。” “行吧,我马上弄!” 同一时间 厉岩见江扶月迟迟没有动作,脸色难看到极点,语气不免染上几分威胁:“这么说你是不接喽?” “不接。”语气淡淡,表情漠然。 “呵,”他冷笑一声,“那还真不好意思,今天这花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是吗?”江扶月面不改色,后退半步,“今天我还真不接了,你要如何?”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眼神一狠,伸手就朝江扶月抓去。 后者朝柳丝思微抬下颌。 转眼间,只听砰一声闷响,厉岩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柳丝思一个利索的过肩摔,放倒在地。 从这人拿出玫瑰花,说喜欢江扶月那一刻起,她就想这么做了。 若非月姐一直暗示她忍耐,柳丝思紧攥的拳头早就呼到他脸上。 什么玩意儿? 灰尘也敢觊觎明月?! 厉岩整个人都摔傻了,两眼发愣,表情呆滞 我是谁? 我在哪? 半晌没能反应过来,直到柳丝思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上方,居高临下看着他,就像俯视一只蝼蚁。 “威胁月姐?你也配?” 说完,她又冷冷朝不远处那几个偷看的男生望去,几人当场呆愣,只觉后颈阵阵发凉。 江扶月没什么情绪地扫过远处,又落到厉岩身上,然后,踩着满地的玫瑰花瓣:“走了。” 柳丝思抬步跟上。 而这一切,恰好被无人机拍得清清楚楚,又恰好同步传送到直播间。 “哈哈哈哈厉岩好惨!” “卧槽!惊天猛料啊!赶紧搬运到校园论坛,大家一起嗨皮!” “啊!这碎了一地的不是花瓣,是岩少支离破碎的心” “我的妈!笑死了!那谁江什么来着?” “江扶月!” “对对对,她身边还有高手潜伏啊?这他妈比电影还刺激,有不有?” “楚少?”众人笑够了,这才想起去看楚青珩。 他应该也笑过了,眼尾还残留着一丝上扬的弧度,少年英俊,肤色雪白。 “这么有趣的视频,怎么能独享?调成高清画质,发给厉辰。” ------题外话------ 下午出了个门,回家才发现补的部分没更新上!!!!当时直接点了上传就没管了,结果宽带欠费,直接断网了吐血!发现之后赶紧充了钱,立马重新上传,很抱歉给大家造成不便。 今天的更新在十二点,写多少算多少,不补更了,咬牙调整过来! 参考献:1胡作玄庞加莱猜想100年J科学化评论,2004,13:8698 732 收拾渣渣自打嘴巴(两更合一) “这下有好戏看了!” 厉岩是厉辰堂弟,虽说都姓厉,可厉辰是嫡系,厉岩是支脉。 说好听点,两人同出一家,说得不好听,厉岩就是厉辰的狗腿子! 因为楚青珩和厉辰关系恶劣,厉岩没少找他麻烦,从高中开始,到现在大学也不消停。 包括这次打赌也是双方意气之争。 如果厉岩对江扶月表白成功,那他就是楚青珩大爷,楚青珩从今往后见到他就得跟孙子一样绕着走。 反之,厉岩就得喊楚青珩一声“爸爸”。 幼稚到极点的游戏,偏偏从高中到大学,两人乐此不疲。 底下一帮哥们儿也跟着瞎起哄。 至于为什么选中江扶月 就因为她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楚青珩随口夸了句“身材不错”。 “楚少,已经发了。” “嗯。”楚青珩跷着二郎腿,指间把玩着香烟,笑入眉眼,“家养的狗闯了祸,我倒要看看厉辰这个狗主人面子往那儿搁” 某海岛酒店。 阳光明媚,风吹皱无边泳池水面,漾开粼粼水波,泛起淡淡金辉。 一道修长的人影躺在凉椅上,衣着清凉,墨镜遮脸,手边还放着一个插了吸管的椰子。 此刻正闭眼小憩,闻着腥咸的海风,悠闲度假。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说笑与交谈 “还真是厉岩啊?啧啧狼狈得可以。” “估计又跟楚青珩那个家伙打赌赌输了。” “这回玩儿挺大,连无人机都用上了,有意思。” “好像是刘浩的无人机?怎么会拍到厉岩出丑的画面?还发出来了?”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句话总结:脑子不够用。” “噗!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话说厉辰知道吗?” “不清楚,回去问问” 就在几人准备进去别墅的时候,突然,梁竞洲脚下一顿。 “你干什么老梁?” “喏,人在那儿。”说着,朝泳池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顾淮予和程敛顺势望去。 “嘿,还真是。” “走,过去招呼招呼。” 三人来到凉椅前,梁竞洲抡过椰子,不客气地抱进怀里,换了根吸管,开喝。 顾淮予把脖子上的毛巾丢到他身上:“行了,别装了,知道你没睡着。” 厉辰嘴角一抽,摘掉墨镜,反手就把毛巾扔回给他:“一股汗臭,拿开。梁竞洲,谁他妈让你动我椰子了?” “嘿嘿不好意思,喝完了已经,嗝!” “猪啊你?” 程敛没废话,开门见山问道:“视频看了吗?” 厉辰一头雾水:“什么视频?” 几人对视一眼。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嘛?” 梁竞洲:“要不你先看看消息?” 厉辰将信将疑地捞起手机,之前为了免打扰,他开了飞行模式,解除之后,各种提示音疯狂响起。 “得!不用我们说了,你自己看吧。” 三人离开泳池边,往里面走。 厉辰随手点开一条微信,然后 他看到了那条视频,看到了厉岩是怎么让一个纤瘦的女孩子摔成狗的。 再看那个发消息的人,居然是楚青珩哥们儿! “草!” 这下丢脸大发了。 不仅如此,对方还分享了一个链接。 厉辰点进去,发现是明大校园论坛,然后直接跳转到“岩少鬼畜大乱斗”的热帖。 厉岩挨摔的画面别人剪成了鬼畜视频,配上搞笑音乐,传到论坛上。 留言区盖起了高楼,晃眼一看,几乎全是哈哈哈 妈的!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 我也先笑为敬hhhh 事实证明,过肩摔是万能的 五秒钟我要知道这个女生的名字! 培雅班柳丝思,跟江扶月一个宿舍 果然我月姐身边都是强人 楼上月粉儿吗? 同月粉 1 表白吗?倒地不起那种。 岩少不愧是岩少,胆儿真大,连月姐都敢戏弄 那一下看着都疼 听说后面救护车都来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看到了。 我在想辰少知道以后会是什么表情,嘿嘿 厉岩出的丑跟厉辰有什么关系?能别混为一谈吗? 唷!楼上还有继承者粉儿出没啊?那祝你天天都被表白,然后人家再告诉你,假的,我就是玩儿! 只有我担心两个小姐姐会被报复吗? 打狗还要看主人,确实有点冲动,厉辰可没厉岩这么好对付。 那又如何?臭流氓就是该收拾!摔得漂亮! 厉辰一边往下翻,一边忍不住冷笑,最后两眼冒火。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厉岩手机号,拨过去,语气冷沉:“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哥”那头,厉岩躺在医院,打着石膏,动弹不得,委屈得想哭。 那个柳丝思下手也太狠了,直接摔他一个骨头错位。 住院之后,又是抽血,又是检查,最后还要在一阵鬼哭狼嚎中被迫接受正骨。 “哥,我跟你讲简直不要太嚣张,尤其是江扶月,她居然还有打手等你度假回来,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不然咱们厉家的面子往那儿搁?” 厉辰听他不带喘气地说了整整十分钟,最后一句话直戳痛点。 无论前因后果,也不管谁对谁错,反正厉岩出了丑,就等于他出了丑,进而等于厉家没脸。 就算为了挽尊,这场子也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厉辰:“你说那个女的叫什么?” 厉岩:“哪、哪个?” 厉辰:“冤有头债有主,当然是让人摔你的那个。” “哦哦!她叫江扶月!” 江扶月! 厉辰咂摸一瞬,冷笑自唇畔漾开。 当天下午他就嚷着岛上待腻了,要回帝都。 梁竞洲放下手里咬掉一半的奶油草莓:“不是吧老厉,这才出来几天,你就要回去?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当初几人说好了逃课,立马订机票、订酒店,打定主意要浪它两三个月再回去。 “开学不到一个星期,现在回去逃的哪门子课?” 厉辰已经开始麻溜地打电话叫管家过来替他收拾东西:“你们不回,我自己回。” 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厉岩都住院了,再不回去只怕有人要爬到厉家头上来拉屎! 程敛摇晃着面前的高脚杯,看红色的酒液在里面摇晃轻荡,不由笑出声:“玩腻了是假,回去找场子是真吧?” “还是老程了解我。” 顾淮予拿出手机把那个视频又看了一遍,原谅他不敢点开鬼畜版,怕笑喷。 “这女孩儿一看就是练过的,厉岩这回摔得不冤。” 但更吸引他的却并非出手那个女生,而是那个从头到尾都异常冷静的女孩儿。 纤腰长腿,五官精致,关键是身上那股冷冷淡淡的气质,一看就让人移不开眼。 “江扶月?”他微微勾唇,“听说很有名啊” 厉辰冷哼:“我管她有名无名,到了我这里通通不好使!” “行,”顾淮予放下手机,站起来,“那我也回吧。” “不是”梁竞洲急了,草莓还没吞下去就忙不迭开口,“老厉回去找场子,那你回去干嘛啊?” 顾淮予:“看热闹啊。” 哐 程敛放下高脚杯,杯底嗑在大理石台上,发出清脆一声。 “一起。” 说完,拿出手机开始订机票。 梁竞洲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半晌憋出一句:“你们是不是有病?!” 可惜,没人理他。 过了一会儿,他吃完盘子里所有草莓,闷闷道:“那我也回去算了” 明大,校长办公室。 江扶月敲门,萧山喊进。 她大摇大摆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对面椅子上:“找我?” “咳”萧山清了清嗓,“听说昨天你跟厉岩发生了一点冲突?” “小事,没关系。”江扶月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你倒是没关系,可人家还在医院躺着! “怎么,萧校长今天叫我来是追究责任的?” 萧山嘴角一抽,“放眼整个明大,谁敢追究你的责任?” 如今他手里的股份只是代持,而江扶月才是真正的大股东。 换句话说,整个明大都是她的,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开除谁就开除谁。 “也不能这么讲,毕竟你才是明大的校长嘛!” 萧山苦笑摇头。 江扶月:“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走了。” “嗯。去吧。” 今天这趟只是走个形势,毕竟举报电话都打到他这儿来了。 但萧山也很清楚,江扶月不是主动惹事的人,她既然要收拾厉岩,就肯定有她的理由。 或者说,厉岩他欠收拾。 校长办公室外,几颗脑袋鬼鬼祟祟藏在柱子后面。 “看!出来了!” “没道理啊怎么这么快?确定校长在办公室吗?不会出去了吧?” “肯定在!我刚才路过的时候,还特地往里面看了两眼。” “那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知道” “嘶!看她那副样子也不像挨了批评,这怎么回事啊?” “你举报电话打了吗?” “打了啊!校长亲自接的,还说他们非常重视,一定会妥善处理。” 这叫妥善处理? 确定不是进去喝了口茶又出来了? 这前后还不到两分钟! 突然,有人手机铃响。 “谁的?” “我是岩少,怎么办?接还是不接?” “接吧,反正迟早都要说。” 那头,厉岩躺在病床上,浑身难受,自然脾气也不太好:“怎么样?学校给了什么处罚?” “呃!岩少,其实” “是不是罚得很重?!退学了?!或者直接开除?”他举着手机,两眼放光,难掩兴奋。 “都不是。” “嗯?” “就、江扶月被叫到校长办公室谈话” 厉岩大笑,满眼得意:“那可真是太好了!臭丫头,我还不信制不服她!然后呢?你接着说。” “然、然后她又走了。” 厉岩轻哼,浑身都变得舒坦起来:“是不是哭着跑走的?” “倒也不是。” “啧,还挺倔,不肯哭。不过越憋着,就越伤心,活该!” “呃!也没、没有很伤心。” 厉岩笑容一顿:“什么意思?” “就江扶月进去校长办公室待了不到两分钟,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又走了。” “不到两分钟?”他有点懵。 这么短的时间,能挨什么批? “草!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狗腿子快哭了:“我想说的,可是您”一直不停接话,还各种美妙幻想,我特么也很难的,好不好? 厉岩只觉脸上火辣辣,内心凉飕飕。 “怎么会不到两分钟呢不应该啊” 那头小心翼翼猜测:“是不是直接对她宣布了处罚结果,一切板上钉钉,所以她也懒得去狡辩了,才会这么快?”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厉岩镇定下来,笑意重回脸上,“那我就等着处分结果公布了,一有消息立刻打电话通知我,听见没有?!” “是,岩少放心,我们一定留意。” 谁知,一天过去,两天过去,眼看第三天也要过去了,厉岩还是没等到所谓的“处分结果”。 他打电话给手底下几个小狗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江扶月的全校通报和处分决定哪去了?!” “岩少,我们也不知道啊!学校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江扶月每天按时上课下课,现在已经跟各科老师混熟了,班里很多同学都成了她粉丝,成天月姐长,月姐短的。” “靠老子住院,她屁事儿没有!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那岩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厉岩眸中掠过冷光,“上次投诉,校长没管可能是因为只有一人站出来说话,声音还不够大。” “那您的意思是?” “多少找几个人,轮流给校长办公室打举报电话,我就不信这么多人反映,学校还能坐视不管!” 人找了,电话也差点打爆,可他们做的这些却如同石沉大海,一点水花儿也看不到。 厉岩有点懵,以致于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校长办公室的座机号码记错了,才会搞成这样? 他当即拿出手机,拨过去。 “是萧校长吗?” “对,我是。你哪位呢?”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问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接到举报电话?” “是的。” “那为什么不处理江扶月?”厉岩一想就满肚子气,“你这是纵容包庇!” 受到这样的质疑,那头依然不疾不徐:“你是厉岩同学本人吧?” “!”不敢开腔。 “不是也没关系,那我就再解释一遍。你们反映的问题校方已经派人调查了,有录像为证,是厉岩同学不怀好意地接近,企图对江扶月进行恶作剧,最后还先动了手,错在他,而不在江扶月和另一位女生,所以校方决定给厉岩同学一个警告处分,视这学期表现再决定是否撤销” 晴天霹雳,莫过于此! 是他被人摔成骨裂,结果对方屁事儿没有,他不仅住院,还背了警告?! 萧山:“其实校方一开始并不打算深究这件事,当事人双方私下协商解决就可以了,没必要闹这么大。可是后来没办法,举报电话太多,校方不得不重视起来,派人调查前因后果。” “既然调查了,最后结果也明明白白,那该处分的就必须处分了。希望这个结果能让你们满意,再见。” 那头已经挂断,可厉岩却举着手机,像根木头一样呆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下手机,然后 一记门拳砸在枕头上,悔得场子发青! “早知道我他妈还举报个球啊举报?” 自己给自己整了个处分背着? 呜呜蠢哭了! ------题外话------ 两更合一,五千字。今天没三更。 刚才看了下评论区,好家伙,都在说我要换男主,其实不是的捂脸,我是要给月姐换舍友来着,换成丝思妹儿,大家注意血压,别激动! 733 谢狗礼物厉辰挑衅(三更合一) “谁是江扶月?”宿管阿姨敲开43的宿舍门。 “我。”江扶月合上电脑,起身走过去,“有事吗?” “门岗那边打电话来说有你的国际件,带上身份证和学生卡去取。” 国际件? 江扶月挑眉。 霍繁锦:“代购吗?买的啥?衣服?包包?香水?我记得不用身份证啊,直接去菜鸡驿站报电话号码就行了。” 江扶月:“不知道,我去看看。” “月姐,我跟你一起!”岑乔乔突然开口。 “你也有快递?” “没我零食吃完了,出去买点。” 霍繁锦:“” “你要什么吗?我帮你带啊!” “三包薯片,两包辣条,再来几块儿巧克力。”霍大小姐脱口而出。 “” 门岗亭。 岑乔乔去对面超市了,江扶月站在窗口问保安大叔:“是不是有我的快递?” “拿快递去菜鸡驿”突然,他顿了一下,“你是江扶月?” “嗯。” “哎呀!你可算来了,这都两天了等一下啊,我给那边打个电话!” 说着,拿起座机,开始拨号:“您好,这里是明大西门,江扶月来拿快递了对,是本人好,那我问问” 大叔捂住话筒,抬头看她:“身份证和学生证都带了吗?” “嗯。” 他如实告知,“好,我知道了,再见。” 通话结束,大叔放下座机:“江同学,麻烦你在这等一会儿,那边要过几分钟才到。” 江扶月轻嗯一声:“现在取个快递都这么麻烦吗?” “普通快递简单,直接去菜鸡驿站拿,全在那儿堆着,扒拉出来就好了。但你这个不一样,因为走的是机要通道,所以手续会繁琐一些。” 机要通道,全称“机密重要件专用通道”,一般是国家或国企部门之间的邮寄方式,由于加密管控,所以寄和送都非常严格。 比如,明大每年录取工作结束后,对学生档案的调取就必须走机要通道。 只是 她怎么会收到? 江扶月皱眉,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 “诶!来了来了!”保安大叔招手,“这里!” 来人身穿制服,上面却没有任何一家快递公司的ogo。 手里一个拉杆箱,箱体四四方方,用不锈钢做成,正面有指纹感应区和锁扣,双重保险加持。 “你是江扶月?”他停在一步开外,站姿笔挺。 “嗯。” “能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吗?” 江扶月递过去。 男人仔细核对后还给她,然后打开箱子,取出一个写有她名字的包裹:“麻烦在这里签名,还有日期。” 江扶月照做。 对方检查无误后,又进门岗亭里签了一张单子,这才拖着拉杆箱如来时那般离开。 江扶月看着手里的纸盒,其实跟普通快递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上面的字信息全部非中! 且寄件地址是奈及利亚。 “月姐!我回来了!”岑乔乔拎着两大包零食,“快递拿到没有?就是这个呀?奇怪怎么会送到门岗亭来了?” “咦?这上面是泰吗?一串一串的,跟画画一样” 江扶月摇头:“是阿拉伯语。” “月姐,这些你都看得懂吗?” “一点点。” 岑乔乔随便指了上面一串,问什么意思。 江扶月扫了眼,替她翻译。 然后岑公主就懂了姐的“一点点”,我的“十万八千里”。 “什么东西需要在使用阿拉伯语的地区代购”她盯着盒子,小声嘀咕,眼里尽是好奇。 江扶月失笑:“不是代购,有人送的。” 回到宿舍,岑乔乔和霍繁锦凑一块儿分零食。 “我要这个曲奇!” “诶,这是我的,你刚才又没说带曲奇,就没给你买。” “可我现在看到了,好想吃怎么办?” 岑乔乔一脸纠结,“要不分你一半?” 霍繁锦笑了:“成交!” “丝思,请你吃巧克力,我放桌上了”岑乔乔喜欢分享,有什么好吃的从来不会忘记大家。 用她自己的话说:独胖胖,不如众胖胖。 砰 柳丝思一拳捶在沙包上,大汗淋漓,闻言,抽空朝她道了声谢。 自从摔了厉岩之后,她会功夫的事就藏不住了,同楼层其他宿舍的女生都跑来看她。 那几天,宿舍门前,时不时就有人假装路过,然后偷偷朝里张望。 柳丝思自己也没想到小露拳脚竟然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 起初,她是惊讶的,还有些无所适从。 毕竟当惯了小透明,从来没想过会被如何关注。 后来是烦,因为那些女的看到她就尖叫,还有人喊她“老公”? 柳丝思索性减少出门的次数,只要没课,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宿舍,连拳馆都不去了,只弄了个简单的沙包每天练一练,不至于手生。 岑乔乔把巧克力放下,转头就看见她挥汗如雨的样子,一拳下去,手臂肌肉紧绷,A到炸! 眼中不由冒出小星星。 那厢,江扶月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拆包裹。 纸盒打开,周围塞满了填充物,中间还有一个盒子。 江扶月拿出来,掂了掂,还挺有份量。 打开之后是一个杯子,花纹繁复,色彩斑斓,仔细一看,上面的图案都是用几何图形构成,中间一个圆,莹白色,周围好似泛着光晕,犹如明月初升。 整体风格透出一种罗马拜占庭式的华贵富丽,又有几分宗教的庄严与神秘。 江扶月放到一边,拿起里面随附的信件,拆开 字体板正,笔锋凌厉。 果然是他。 而行风格也一如既往的简洁凝练 月月: 很抱歉事出紧急,不告而别。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商店,老板说,必须买他的杯子才能卖给我信纸和信封。 我选了一个,觉得你会喜欢。 一切安好,勿念,等我回去。 渊。 “哇!这个杯子好漂亮!”岑乔乔原本是过来给江扶月送零食的,结果看见桌上的水杯,顿时移不开眼了。 她从来没见过色彩那么饱满的杯身,大片黄色和蓝色,各种几何图形交叠,几乎铺满整个画面,没有任何留白。 看上去满满的异域风情。 霍繁锦闻言,忍不住凑上来,打量一瞬:“是挺好看。找的哪家代购?还有其他花纹吗?我也买一个。” 岑乔乔:“不是代购,是有人送月姐的。” “好吧”霍繁锦叹了口气,默默走开:“我不配。” 岑乔乔抿唇:“我也不配。” 江扶月:“” 这时,练完拳的柳丝思像刚从蒸笼里逃出来,浑身湿透:“我开一下空调。” 出风口恰好对着江扶月,电源打开的瞬间,倒扣在桌面的信纸被吹到地上,岑乔乔离得近,顺手替她捡起来,冷不丁看到末尾那个“渊”字,她眼皮一颤,心跳噗通。 江扶月:“谢谢。” “不客气!月姐,零食给你。”说完,东西放下,麻溜地走开。 下午,有课。 江扶月四人到的时候,教室空荡荡,哪有半点学习的氛围? 霍繁锦轻啧一声:“真够荒凉的。” 几人找位子坐下。 没一会儿,走过来一个人。 “林书墨?”霍繁锦抬眼,“别告诉我,你也在培雅班。” “有问题?”少年身形挺拔,表情是一贯的疏淡。 “你报的不是数学系吗?” “所以?” 霍繁锦嘴角一抽,得,跟她一样,中途改道转来的。 “能问一下原因吗?” 林书墨看了她一眼:“你什么原因,我就什么原因。” 霍繁锦余光下意识偷瞄江扶月。 却见后者头也没抬,只顾拿着她那个新水杯把玩。 再看林书墨,余光几乎和她同步,都在瞄那人。 啧 “坐吗?”霍繁锦拍拍旁边的座位。 林书墨没有拒绝。 上课前一两分钟,教室里的人才多起来。 很大一部分都是踩着铃声冲进来,坐下之后立马掏出手机玩。 这节课是微积分,老师走上讲台,下面依然闹哄哄。 他也不管,跟之前的王克全一样,自顾自开讲,台上和台下被分割成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 一切都被江扶月不动声色看在眼里。 突然,教室门从外面推开,由于力道过大,直接撞到墙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台上,老师顿住。 台下,一瞬死寂。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四个男生迎面走来。 为首那人一袭篮球服,手里抱着一颗篮球,身形修长,五官俊朗,眉眼之间藏着倨傲,表情冷淡。 江扶月听见旁边有人说了个名字厉辰。 她一瞬了然,原来是厉岩那个倒霉蛋的堂哥,明大某校董的儿子,传说中的“继承者”之一。 再看他旁边那人,牛仔服破洞裤,脖子上一根骷髅头项链,不知是品味如此,还是单纯为了炫富,链身居然是小手指粗细的黄金,原本嘻哈的风格愣是被他整出几分土味。 旁边居然还有女生尖叫,说他帅 “啊!痞酷坏男孩儿,是我的菜!” “他谁呀?” “校园论坛上的照片你没看吗?梁竞洲啊!家里有矿!” “那后面两个呢?看上去蛮低调的。” “左边穿白衬衫,看上去温润儒雅的那个叫顾淮予,右边黑衣黑裤,面无表情的是程敛。” “他们不是逃课度假去了嘛?听说走之前还放话,说不玩个半学期不回来,怎么突然出现在学校了?” “你说为什么?厉岩挨揍,厉辰坐得住?” “嘶所以他们回来是给厉岩撑腰的?!” “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理由。” “那月姐不是很危险?!” “你是月粉儿?” “咳不可以哦?” “没,我想说我也是!看厉岩挨揍简直不要太得劲,月姐和柳老公分分钟在我爽点上跳踢踏舞!” “现在怎么办?月姐不会被欺负吧?” “那你就太小看月姐的智商和柳老公的战斗力了。等着看好戏吧。” “哥,你终于回来了!”厉岩看到厉辰,立马从位子上站起来,冲过去。 他昨天办的出院,今天第一天上课,看见江扶月和柳丝思双腿就不听使唤地躲远了。 他坐在角落里郁闷地想,难道以后都只能躲着这两个女的?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厉辰就这么措不及防地出现。 厉岩顿觉这个世界又重新亮堂起来。 “没出息!”厉辰冷斥。 厉岩站直,被骂了也不恼,嘿嘿一笑带着几分讨好:“哥,你是不是回来帮我出气了?” “谁是江扶月?” 厉岩立马指给他:“左边第四排,靠边上那个。” 厉辰双眸微眯。 江扶月敏锐地察觉到来自身后的目光冷冽,锋利,且不怀好意。 下一秒,她忽然偏头,身体也往一边侧开。 与此同时一颗篮球擦着她的脸飞过,直接砸到讲台上,咚的一声,又在地面弹跳了几下才终于不动了。 可想而知抛出来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 而若非江扶月那一偏一侧,按篮球原本的运行轨迹,必定会砸到她的头。 这个准度,这个力道,一旦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教室陷入一片死寂。 老师呆愣,同学傻住。 就连厉岩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不是玩太大了?”顾淮予握拳,抵住唇边,小声道。 程敛不以为然:“既然要找回场子,一开始就不能输了气势。” 梁竞洲咽了咽口水,“虽、虽然要那什么先声夺人,但也不用这么暴力吧?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 厉辰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脸上还有几分遗憾:“没中,可惜了。” 而此时,江扶月已经站起来,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厉辰笑开,语气轻松:“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学,是不是吓到你了?” 哐! 柳丝思拍桌而起,清秀的脸上爬满凶狠,说出来的话也与她纤细娇软的气质格格不入 “你他妈找死!” 说完,直接冲了出去。 厉岩面色骤变,他是吃过亏的,“哥!小心!她有两下子!” 厉辰早有准备,在柳丝思冲上来的瞬间,外面进来两个黑衣大汉,把她堵个正着! “我去这是传说中的私人保镖吗?” “看来辰少早有准备,果然是来找茬儿的。” “不惜血本啊这是!” “完了完了,我柳老公要挨揍了吗?” “我月姐也要完蛋?别啊” 柳丝思看着眼前宛若两座小山的大汉,眼神冰冷,音调泛凉:“滚开!” 两人纹丝不动。 厉岩站在不远处,见状,从惊慌变得有恃无恐只用了零点一秒。 最后还得意洋洋地笑出声:“哟,又想打人啊?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是吗?”柳丝思勾唇。 厉岩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见她出其不意地放倒一个保镖。 另一个迅速出手与她缠斗起来。 看着倒地不起、表情痛苦的保镖,厉岩瞳孔震颤。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那一摔根本不算什么。 有人打架,伴随着周围学生的尖叫与惊呼,课堂瞬间大乱。 老师在讲台上拼命招呼,嗓子都吼哑了 “住手!你们干什么?!这是学校!是课堂!都想被开除吗?!” 可惜,没人听他说话。 打架的打架,围观的围观,录像的录像。 程敛定定看了几秒,摩挲着下巴,没头没尾吐出一句:“确实不错。” 这样的身手,对付一个厉岩绰绰有余。 顾淮予嘴角一抽:“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风凉话?现在怎么收场?” 程敛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胜负都没分你就急着收场,说不过去吧” 梁竞洲看得兴致勃勃,闻言忍不住点头:“就是!还没打完呢!” 顾淮予:“” 他转头想劝厉辰见好就收,给点教训就行了,别闹得太出格。 却发现人不见了! “老厉呢?” 梁竞洲:“不是在我旁诶?人呢?” 程敛笑着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看热闹不嫌事大:“喏,亲自算账去了。” 江扶月看着厉辰一步步靠近,最终站定她面前,端出一脸似笑非笑、故作高深的表情:“听说你很叼?” 江扶月:“比不上你。” 他笑容更深,却不达眼底:“厉岩是我堂弟,你下他面子,就等于下我面子。” “所以?” “当着现场所有人,向他道歉!” 江扶月笑了,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小丑:“如果我拒绝呢?” 少年双眸半眯,危险之色一闪而过:“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那我也劝你,不要自以为是。” “呵”厉辰冷嗤,“你算什么东西?无权无势,唯一的打手也被我的人缠住,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嘴硬?” 江扶月懒得理他,径直看向柳丝思那边。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沙袋没白打,她的拳脚功夫又进步了。 厉辰却被这样的无视惹恼,伸手就去抓她胳膊:“你他妈” 结果被江扶月避开,冷声警告:“别动手动脚。” “呵我偏要动!你能拿我怎样?” 话音未落,再度向她伸手。 江扶月反扭住他右手食指,狠狠一掰。 只听惨叫乍起,厉辰脸色苍白。 “你” 江扶月眼神漠然:“别惹我,你也惹不起。” 厉辰恼意骤起,撒气般踹翻江扶月面前的课桌,刹那间,重物倒地的声音伴随着玻璃摔碎的脆响,以及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他终于舒坦了。 “是吗?我这个人不信邪,你说惹不起,那我偏要试试看!” 他放完狠话,却见江扶月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她怕了,心下愈发得意:“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么当众道歉,要么喊我一声爸爸,这事儿就算完了,否则” 对方说了什么,江扶月充耳不闻,只盯着那满地的碎片,黄色和蓝色四分五裂,几何图形也残边缺角,什么异域风情、什么庄严神秘都在这一摔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霍繁锦瞪大眼,“杯子” 岑乔乔如梦初醒,“碎、碎了?” 江扶月只觉一股压制不住的暴虐油然而生。 或许一分钟前,她还只是冷眼相看,漠然以对,但此时此刻 她生气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吗?别说我欺负女人,道歉还是叫爸爸,我给你过你选择的机会了!” 厉辰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一个劲儿盯着地板,恼意更甚,语气也愈发恶劣:“你再装傻不说话,信不信我” “好玩吗?”江扶月遽然抬头。 女孩儿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五官精致,肤色雪白。 黑色长发衬得唇色愈发嫣红,之前离得远,看不清,如今两人之间仅一步距离,才发现她漂亮得有点过分。 厉辰面上无可避免浮现出惊艳之色,下一秒,就被她眼底涌现的冷意冻得一个激灵:“什、什么?”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有人要倒霉了。 734 月姐动手寸步不让(三更合一) 江扶月没再重复。 直接伸手扣了厉辰后颈,把人往外押。 不在课堂上动手,这是原则。 她动作太快,谁也没看清楚具体细节,便见厉辰像虾米一样躬起上半身,在她的挟持下被迫往外走。 “卧槽” “月姐发飙了!” 霍繁锦迅速拔腿,追出去。 岑乔乔后知后觉,也跟着往外走,突然,她脚步一顿,折回来,拿出手机对着满地碎玻璃渣咔咔拍了几张。 那厢,柳丝思见江扶月出手,眼神骤暗,攻势愈发凶狠,只想速战速决。 保镖原就后继不足,露了颓势,眼下根本招架不住,被柳丝思一脚踹在胸口上,后仰倒地,砸出砰一声闷响。 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转身追了出去。 路过满眼惊惧的厉岩时,柳丝思只做了个抬手的动作,还没挨到他,对方便如同惊弓之鸟,自己把自己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发懵。 “怂包!” 两个字随着女孩儿从他身旁擦过,硬生生化作两记耳光,抽得他双颊火辣。 梁竞洲从眼前一系列惊变中回过神:“坏了赶紧出去看看老厉!” 就刚刚江扶月那拽人的架势,堪比屠夫拖猪。 晚一秒可能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顾淮予也跟着反应过来,咬牙:“都说了见好就收!见好就收!一个个不听我的,现在舒服了?” 说完,大步离开教室。 程敛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嘴角笑意未改:“放心,死不了。” 顶多脱层皮,而已。 顾淮予回头狠狠盯了他一眼:“做个人吧你!” 程敛耸肩。 教学楼外的空地上,厉辰像条沙皮狗一样被人揪着脖子提出来,期间全然懵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后颈被松开,他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转眼又被掀翻在地。 手肘擦过水泥路面,刹那间钻心的疼痛袭来,低头一看,皮破了,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他头皮发麻。 “你是不是疯了?!” 江扶月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冷得像冰。 这时,里面的同学一窝蜂涌出来,外面路过的也纷纷止步。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什么情况?” “那不是辰少吗?” “谁?” “校董的儿子啊,新生里最有话题度的几人之一!这是在干嘛?” “呃传说中的继承者都是这、样的吗?” 从里面出来围观了前因后果的同学就冷静得多,至少不会因为厉辰的身份大惊小怪。 “啧,我就说月姐要发飙,还不信。” “辰少以为喊两个保镖来困住柳丝思,他就能把月姐搓圆捏扁?呵,天真呐!” “月姐: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分分钟玩儿死你!” “敢揍辰少,她怕是不想在明大混了吧?” “这是哪来的憨包?请叉出去谢谢!” “发言之前麻烦先搞清楚月姐的背景,不然你会因为无知而受到嘲笑。” “明大校董算个鸡毛?我月姐本身闪闪发光就不说了,背后还站着一个韩家、一个江记、一群德高望重的教授们,以及百万月家军,就是十个校董一字排开也不带怕的!” “就是!继承者天团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被当做猴子一样围观,还听到很多针对他的言论,厉辰脸色一黑。 他忍痛,想站起来,结果刚有一点动作就被江扶月抬脚踹回去。 屁股着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厉辰咆哮。 江扶月却充耳不闻。 他再起,她又踹。 他继续起,她接着踹。 来回几次,厉辰窝火到极点,却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嘲笑,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崩溃。 “住手!”梁竞洲扒开人群冲上前,第一时间扶起来好兄弟,然后开始对着江扶月狂喷:“你疯了?这是学校!谁给你的胆子打人?!” 江扶月:“跟你们学的啊?” 说着,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正是两个保镖围堵柳丝思、双方动手的全过程。 梁竞洲一噎:“你果然居心不良,有备而来!正常人会随时随地录像吗?” 江扶月笑了:“你们打人的事不提,却来追究我拍视频?呵” 梁竞洲眼神一虚。 他没想到江扶月这么犀利,且软硬不吃。 “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动手,否则” 江扶月双眸一眯:“如何?” 梁竞洲仿佛瞬间找回底气:“明大校规不是摆设。” “拿校规压我?没问题啊,你们怎么罚,我就怎么罚,一个也逃不掉,这样才公平。” “你!”他眼睛差点瞪出来。 今天厉辰先出手,就势必意味着他们处于下风。 江扶月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这时,摆脱保镖的柳丝思也赶到,以守护的姿态站在江扶月身后,与厉辰和梁竞洲两两对峙。 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梁竞洲咬牙:“你们到底想怎样?” 江扶月凉淡的目光扫过厉辰,“道歉。” 后者闻言,一脸屈辱,接着冷嗤出声,以示不屑。 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 何况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丢不起这个脸! 梁竞洲太了解厉辰,要他低头比登天还难:“能不能换一个?我们可以赔钱。” 江扶月:“我不缺钱。” 梁竞洲一噎。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她不说话,俨然默认。 “江扶月,你别得寸进尺!”终于,几番交涉无果,梁竞洲沉不住气了。 但她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对方堵得哑口无言 “不是你们先来招惹的吗?” 正所谓,先撩者贱。 “更何况,”女孩儿眼神骤冷,“他还摔了我的杯子。” “赔你一个不就好了?”说得轻松,不甚在意的口吻。 梁竞洲想法很简单,不就是个杯子吗?能有多金贵?值得她像疯狗一样死咬不放? 无非就是价格不到位。 “或者,你开个价,只要不太离谱,我们尽量满足。” 说得好像他还很吃亏一样。 江扶月冷笑,“不好意思,那个杯子,无价。”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梁竞洲觉得她在故意为难,原本脸上撑起的笑容也逐渐收敛,最后只剩一片冷沉。 “还是那句话,道歉。” “如果我们拒绝呢?” 江扶月似乎并不意外这种叛逆式的回答,相反,她处理起来游刃有余,连威胁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带着那么一丝不疾不徐的从容 “那就不要走了。” 梁竞洲冷笑,他还偏不信这个邪,扶着厉辰就要离开。 江扶月莞尔,有种高深莫测的玄妙。 这时,柳丝思上前,堵住两人去路:“想走?” “滚开!”说着,伸手去扒拉她。 柳丝思直接一记重拳捶在梁竞洲腹部。 他后退两步,因疼痛而躬起上半身。 脸色刷一下苍白如纸,表情还带着一丝懵傻。 梁竞洲怎么也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她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却忘了之前在教室,那两个保镖是怎么当众和柳丝思大打出手的。 有些人,只许自己放火,不让别人点灯。 可惜啊,江扶月和柳丝思两人从来想的都不是“点灯”,而是“烧山”! 现在才知道“惹不起”、“压不住”,打算收手,无奈为时已晚。 “你、你们太过分了”梁竞洲一只手捂住腹部,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柳丝思和江扶月。 然后扯着嗓子大喊:“顾淮予,程敛!你们俩都是死的吗?!” “咳”顾淮予上前,越过柳丝思,打算直接跟江扶月交涉。 下一秒,面前伸出一只手,阻拦了他。 顾淮予顺着那只手往上,最终望向柳丝思,语气几分危险:“让开,我只是想跟她谈一谈。” 柳丝思面无表情,出口的话也一板一眼,像台莫得感情的暴力机器:“先道歉,否则一切免谈。” 顾淮予望向江扶月,见她并未反驳,不由泄气,转头朝梁竞洲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梁竞洲:“”要你何用?废柴! 顾淮予退了回去,“老程,要不你去试试?” 程敛双手插在裤兜里,像个十足的看客。 闻言,轻轻挑眉:“怎么试?” 江扶月摆明是要厉辰服软,可厉辰那个狗脾气,这道题根本无解。 “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吧?或者”顾淮予眼珠一转,“咱们给家里打个电话?让校方出面干预?纵使她江扶月再嚣张,也不敢和学校对着干吧?除非她不想毕业!” 程敛:“你觉得她在动手之前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那倒不至于。毕竟论坛上挂了我们几个的照片,再加上周围人的议论。” 除非她是瞎子、聋子,否则不可能不知道。 程敛:“既然她知道还敢这么做,你凭什么以为她会忌惮来自校方的压力?” 江扶月太有恃无恐了。 当众打人,毫无顾忌,不是脑子短路,就是手里还握着大牌没出。 “你觉得她是哪种?” 顾淮予拧眉:“莫非是因为背靠韩家?” 程敛摇头:“韩家只是在商场上有些地位,但在教育领域毫无根基。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也只能用利诱的方式,并不能直接插手。” “倘若江扶月手里真的有牌,那必定是能够直接影响校方决策的大牌,甚至” 顾淮予:“甚至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程敛眼中掠过一抹深色:“甚至她的影响力能够直接绕过校董会。” “嘶你开什么玩笑?除非她是明大校长,拥有绝对话语权,否则怎么可能绕过校董会?!你是不是把她想得太神了?” 程敛耸肩:“不然怎么解释她对我们的身份无动于衷?” 要知道,他们四个人就代表了四席校董位,将近二分之一的决策权。 “那、说不定她就是个傻大妞?不高兴就蛮干,其实一点章法都没有,是我们过度解读了?” 程敛轻哼,抬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他一眼:“你喜欢自欺欺人别带上我。我的智商它不允许。” 顾淮予:“”草! 那厢,对峙仍在继续。 霍繁锦站在人群里,听着周围议论纷纷,心里也有点着急:“要是对方一直不道歉,就一直僵下去?” 一旁岑乔乔却没想这么多,她只知道:“嗷嗷!月姐好帅!” 霍繁锦:“” 这时,林书墨走到两人身边:“我之前看到有人给教务处和校长办公室打电话了。” “谁打的?厉辰那边的人?” “不是。是围观的学生。” 霍繁锦皱眉:“月姐不会挨处分吧?” 林书墨:“应该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电话是一刻钟前打的,到了这个时候校方还没来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并且双方还动手了,校方肯定会第一时间派人过来协调处理。 但眼下,除了一堆学生在围观,能够代表校方的人,包括老师一个都没出现。 与其说反应不及时,不如说是一种暗搓搓的纵容。 “是啊”霍繁锦轻喃,“为什么呢?” 林书墨朝江扶月的方向看了眼,她到底有什么来历?报考明大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那厢,强行突围的梁竞洲又挨了一脚。 只是这次柳丝思踹的不是他腹部,而是屁股墩儿。 轰! 梁竞洲双颊爆红。 “你”他盯着柳丝思,眼神凶狠,嘴唇颤抖,“不要欺人太甚!” 而柳丝思回应他的始终只有一张冷脸。 任你狂啸、任你吠叫,我自漠然相看、无言以对。 梁竞洲快疯了,同时还有一股莫大的委屈不断发酵。 呜呜呜他太惨了! 原本不关他的事,结果一头扎进来,现在想走走不了,还得挨踹,他最近出门踩过屎吗?怎么这么倒霉啊? 就在这时,“够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厉辰冷不丁开口。 江扶月朝他望去。 他亦冷冷抬眼,迎上她凉淡的注视:“不就是道歉吗?好啊,我说!” “老厉!” 不远处,顾淮予和程敛目露惊讶 “他竟然妥协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老厉吗?啧,不可思议。” 两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对江扶月产生了忌惮 能把厉辰逼到这个份上,她算是头一个了! 只见厉辰拍拍梁竞洲肩膀,示意他松开,然后深吸口气,缓缓站直。 而后,上前两步,停在江扶月面前,一字一顿:“对、不、起!” 江扶月满意了。 眼底浮现出笑:“早这样不就好了?又何至于浪费大家这么长时间?” “”厉辰只觉一口老血卡在喉头,吐不出来,也咽不回去。 只能憋死自己! “好了,走吧。”江扶月叫上柳丝思,扬长而去。 霍繁锦和岑乔乔赶紧跟上。 “月姐,月姐!你刚才好酷啊” “丝思,我能跟你学拳击吗?按小时付钱的那种!” “你们不知道你们刚才有多燃,幸好我都拍下来了。” “” 一路充斥着岑乔乔的彩虹屁,四人背影渐远。 围观众人也鸟兽散,但议论的声音却没停,甚至一个传一个,让那些原本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厉辰和梁竞洲被带到附近酒店,顾淮予叫来家庭医生给两人做全身检查。 “我没事,不用查。”厉辰避开听诊器,走到落地窗前,神情冷郁。 梁竞洲已经在床上乖乖躺好:“那先给我查吧。” 医生点头:“也好。具体伤在哪个部位?” “肚子。” “梁少,麻烦衣服卷起来。” 他照做,下一秒,几人同时倒抽凉气。 只见梁竞洲腹部出现淤青,隐约可见是个脚印的形状。 “嘶”梁竞洲低头一看,自己都被吓到了,红着眼,咬牙切齿:“那妞儿也太狠了!” 程敛走过去,只一眼便笃定:“她肯定是练过的。” “废话!”没练过能把他踹成这样?! 医生一番检查:“除了有些淤青,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建议去医院做个腹部CT扫描,排除内部脏器出血的情况。” 顾淮予走到窗边:“老厉,该你了。” “我说了,不查。” “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身体为重,要发泄也等检查完,确定没事之后再说。” 厉辰不说话,也不动。 程敛上前:“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对付江扶月还得从长计议,别仇没报,身体就先垮了。” 厉辰眉眼微动。 程敛招手,把医生叫过来:“给他看看。” 这次,厉辰没再拒绝。 当他上衣脱掉,露出擦痕斑驳泛着血丝的后背,以及呈酱紫的后颈时,所有人包括医生在内都齐齐一默。 厉辰身上的伤比梁竞洲严重多了! 尤其是后脖颈被江扶月揪过的那个位置,淤紫不说还肿起来一大包,像被大马蜂蛰过一样。 手肘、脊椎、前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草!江扶月搞什么?这下手也太毒了!” 厉辰转过去,方便医生给另一侧上药,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她手劲很大。” 掐住他脖子的瞬间,他感觉浑身都脱力了,只能任由对方拉拽,毫无反抗之力。 “这个江扶月到底是干什么的?” 看上去窈窕纤瘦,弱不禁风,结果出手比柳丝思还重。 柳丝思是练过的,那她呢?是不是也练过? 程敛拿出手机,转身拨通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个叫江扶月的人嗯,尽快。” “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梁竞洲拉好衣服,从床上坐起来。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由于腹部用力,痛得他龇牙咧嘴。 “从小到大我爹妈都没动过我一个手指头,她她她凭什么?!” 顾淮予皱眉:“但明显江扶月并不好惹。” “有什么不好惹?!这次是因为我们准备不够,才让她占了上风,绝对没有第二回!” 程敛没说话,习惯性保持沉默。 有时候话太多,并不是件好事,一旦fag倒下,就容易啪啪打脸。 但显然梁竞洲不怎么想 “下次她要是犯到我手上,我绝对让她痛哭流涕,跪下来喊爸爸!” “” 没人理他。 这时,医生开口:“好了。药每天三次,按时擦,不要间断。如果情况恶化,出现晕厥、发烧等症状,一定要去医院。” 厉辰穿回上衣,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清醒地提醒他今日所遭受的侮辱。 “老厉,你打算怎么做?” 厉辰腮帮僵硬,逐字逐句:“我要让她滚出明大!” “你是说通过校董会?” “我已经跟我爸打过电话了,最迟后天,江扶月就可以彻底滚蛋!” “可是她背后有韩家” 厉辰冷笑:“韩家又如何?他们的手再长也伸不进明大。” 梁竞洲眼前一亮:“对啊,厉董是除校长之外,持股比例最多的董事,他如果发话,江扶月绝对不可能留下来。我也让我爸去说,还有老程和老顾,你们也给家里打电话啊!” “哼!我还不信四席董事赶不走一个江扶月!” 顾淮予和程敛对视一眼,看上去并不如两人那般乐观。 但谁也没想到,打脸会来得那么快,那么措不及防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735 啪啪打脸反被处分(三更合一) “被打了?!”厉董接到儿子的电话,顿时怒不可遏。 “好,小辰,你放心,明天爸爸就去学校叫什么?江扶月是吧?行!” 结束通话,厉董气得在办公室叉腰打转儿,像只肥硕的大蛤蟆。 “岂有此理!”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风风火火杀去明大,找到萧山。 噼里啪啦说了十几分钟,“经过就是这样。反正按校规,必须开除这个女生!” 萧山笑眯眯,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厉董刚才只说孩子被打,具体原因呢?因为什么起了冲突?” “不管什么原因,打人就是不对!” 萧山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确实,先动手的输理。不过开除不是小事,关乎到学生的将来,还是不能草率啊!至少要弄清楚事情经过才好,厉董觉得呢?” 厉家辉眼神一闪。 这怎么行? 如果萧山知道这件事是厉辰起的头,只怕不会那么轻易松口。 “萧校长未免太小题大做,不过是开除个犯了校规的学生,用得着这么麻烦?” 萧山笑容骤敛,倏地正色:“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学生的事都不是小事,即便违反校规也要调查清楚才能决定怎么处罚,而不是单凭你我一句话就把人开除了。” “我不懂你们教育工作者那套,”厉家辉不耐烦地摆手,示意他打住,“我只知道,作为校董有权干涉学校日常行政工作,包括开除犯错的学生!” “厉董,既然你要这么说,那我也不怕撂句狠话,没我点头,谁也别想动江扶月一根汗毛!包括你、梁董、程董、顾董,都不行!” “萧山!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明大的校长,负责整个学校的大小事务!” “呵你不过是代持股份而已,算哪门子校长?名不正,言不顺,拿着鸡毛当令箭,还蹬鼻子上脸了?!” 厉家辉不是做教育的。 他靠水产白手起家,二十多年前,看周围朋友投资学校赚了大钱,才跟着有样学样,托关系找后门好不容易成了齐明大学的股东,这些年也确实没少赚。 在这之前,他从不插手学校管理,一则因为当年楼先生在,基本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他只管坐等分红就好;二来也是因为不懂这方面,正所谓隔行如隔山。 所以,平时他很少露面,校董会也经常缺席。 这次要不是为了给厉辰出气,他才不稀罕来! 却没想到萧山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一口一个“教育工作者”,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踩他? 呵那不能够! 萧山目光沉静,表情如故:“没错,股份不是我的,但发号施令、决策裁夺代持就已经足够!我不是楼先生,可我代表他!” 厉家辉一噎。 “真是不知道他怎么选了你” 虽然声音很小,但萧山听见了,不见半点恼怒:“这个问题你可能要问楼先生。” 厉董嘴角一抽。 神隐二十多年的人,他去哪里找? 问个屁问! 厉家辉气势汹汹地来,最后又气冲冲离开。 “哟!这不是厉董吗?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走廊上,有人叫住他。 厉家辉止步回头,不动声色:“原来是梁董。” “看你气冲冲的,怎么了?” “没事,找萧校长聊了会儿。” “那巧了,我今天也是专门来找校长的。” 厉董挑眉,“找过了?” “找过了。”说着,幽幽一叹,“咱们这位校长可不好说话啊。” 厉家辉想起什么,面色骤沉:“不好说话?你倒是含蓄。我看分明就是油盐不进,冥顽不灵!” “什么事值得你动这么大气?”梁董微诧。 “我不过就是要求开除一个犯了错的学生,还跟我扯什么教育工作?为人师表?我需要他来教?” “这么巧?我今天过来也是要他开除一个学生额,咱俩说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厉家辉试探道:“江扶月?” “得,还真是同一个人。” “她怎么惹到梁董了?” 说到这个梁董就来气,“她居然揍我儿子?!你知道的,我平时都舍不得动那小子一根汗毛,特么居然叫一个外人给揍了?你说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她又怎么得罪你了?” 厉董嘴角一抽:“我儿子也被她揍了。” 两个老父亲对视一眼,平时也不怎么熟,相互防备,客客气气,如今倒有那么点同病相怜的味道。 厉董:“萧山不同意,而且态度强硬,之前倒是小看他了。” 梁董冷哼:“一个代持股份的校长罢了,傀儡一样,没想到他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现在怎么办?反正我儿子不能白挨一顿打。” 梁董一默,“我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恰好这时顾董和程董迎面走来。 四人相互寒暄。 听说他们也是来找萧山的,厉董和梁董都有些吃惊 “你们儿子不会也被江扶月打了吧?” 顾董:“不是你俩的儿子被打了吗?” 程董:“我们过来是帮你们给萧山施压的。” 厉董:“”有点丢脸。 梁董:“”不想说话。 “咱们这位萧校长可不简单,谁的账也不买。” 程董微微一笑:“那可由不得他。” “什么意思?” 十分钟后,四位董事同时出现在校长办公室。 萧山有些意外:“几位今天是约好的?” 厉董:“废话不多说了,开门见山吧。根据校董会相关规定,当不少于半数的董事支持,可直接干预学校决策。总共八席,如今我们四席联合要求开除江扶月,就是萧校长你也不能阻止!” 萧山皱眉,目光扫过四人:“几位真的打算这么做?不再考虑考虑?” 厉董:“还考虑什么?必须开除江扶月!” 梁董:“我支持厉董的做法。” 接着,程董和顾董也纷纷表态。 “好,”萧山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明天这个时候,我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四人这才离开。 第二天厉家辉早早到了,接着梁董、程董和顾董也陆续抵达。 萧山请他们到会议室。 “萧校长,开除通知已经拟好了吧?” “那就不要再磨磨蹭蹭,直接宣布公告,通报全校。” “大家稍安勿躁。”萧山今天穿了一套白色西装,看上去温和儒雅,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恐怕各位的要求,暂时还无法满足。” 砰 厉董拍桌而起:“你什么意思?昨天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萧校长,我们给足你颜面,但也请你自重。” 程董和顾董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附和:“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和尊重还是要有的,萧校长是化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萧山听罢,不疾不徐,“昨天确实答应了几位,不过事情有变” “有什么变?”厉家辉粗暴打断,“现在已经板上钉钉!我们都要求开除江扶月,已经不需要你的同意了,明白吗,萧校长?!” “的确,当不少于半数的董事达成决策,校长也无权阻止,不过您可能忘了一点。” “什么?” “创始人拥有一票否决权。” 厉家辉双眸微眯:“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山拿出一份件,递过去:“这是楼先生亲笔签名的授权函。其中委托我全权调查此次打架事件,并根据结果公平地做出惩处。” “所以,在调查结束前,江扶月谁都不能动。” “我非常理解梁董和厉董的一片慈父之心,所以会尽快调查清楚,等真相大白,该罚的一个也逃不掉。” 最后一句,他说得铿锵有力。 可听在厉董和梁董耳朵里,就莫名有点心虚了。 毕竟,自家儿子也不是完全无辜。 萧山:“大家现在应该没有疑问了吧?” 四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既然没有,那就这样,散了吧。” 说完,起身离开。 傍晚,厉辰打电话追问亲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厉家辉干笑两声:“放心,还有你老子我搞不定的事吗?” 厉辰也没多想。 作为校董,开除一个打人的学生,连理由都是现成的,能有什么难度? “谢谢爸。” “小事一桩!” 通话结束后,梁竞洲忙不迭追问:“怎么样?妥了吗?” “放心,”厉辰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投向远处,“一个江扶月,没你想的那么难对付。” “那就好”梁竞洲一边点头,一边揉肚子。 靠!还是好痛! 顾淮予走到落地窗前,目光微闪:“厉叔叔真的说,校方同意开除江扶月了?” 厉辰点头:“他说一切顺利。” 顾淮予表情怪异。 莫非真的是他和程敛想多了?江扶月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牌? “你这是什么表情?”厉辰目露审视,“觉得我爸搞不定?” “没我只是有点担心” “老顾,不是我说你,成天东想西想,也不嫌累得慌。”梁竞洲拽了根香蕉丢给他。 “既然厉叔都发话了,我也懒得再去问我爸,老头子啰里八嗦,烦都给人烦死我先去补个觉啊,昨晚通宵,这几天都不去学校了,你们也别叫我” 说完,打着呵欠进了屋,哐当一声关上门。 厉辰:“我也不去了。” 言罢转身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只剩顾淮予和程敛。 “老程,你倒是说句话啊?看这架势,江扶月肯定会被开除了,这就是你说的手里有牌?” 程敛喝了口茶,发现烫嘴,皱了皱眉,又放下。 “急什么?不到最后,不见底牌。” 顾淮予撇嘴:故弄玄虚! “那这几天咱们还去不去学校?” 程敛:“去。” “别告诉我你是去听课的。” “对啊,就是去听课,不然还能干什么?” 顾淮予:“?”见鬼了! 接连几天程敛果然如他说的那样,每节课都按时到班。 顾淮予还真以为他转性了。 结果却发现这丫上课时间坐在下面玩手机,一玩就是整节课,不要太猖狂。 “不是你说你图什么?在家躺着玩,累了倒头就睡,它不香吗?非要来课堂上找刺激,偷偷摸摸有意思?” 程敛越过大半个教室,目光落在前排江扶月身上,女孩儿后背挺直,宛若荷茎,纤细窈窕却不柔软怯懦。 他轻轻勾唇:“有意思啊,太有意思了。” 顾淮予:“?” 三天后,调查有了结果。 中午,四位董事就被萧山请来学校。 还是那间会议室,连坐的位置都没变。 厉董:“萧校长,今天请我们来,是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吗?” “不错,”萧山点头,右手搭在件夹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都在这里了。” 说完,递给最近的厉家辉:“几位都看看吧。” 梁董立马凑上去。 顾董和程董对视一眼:“我们就不必了吧?” 他们儿子又没挨揍,会帮厉、梁二人,也无非是觉得随手拉一把,轻而易举,还能卖个人情。 倒也不必那么积极。 可萧山却说:“顾董和程董还是看看吧,毕竟也关系到你们儿子。” 什么? 两人将信将疑,最后还是凑了过去。 五分钟后 厉董:“我儿子带保镖来学校怎么了?!哪条校规说不能带保镖?!就凭这个说他先动手,我第一个不服!” 相比前者的气急败坏,梁董稍微理智一点:“我儿子是去劝架的,结果被打了,他总没错吧?凭什么处分他?!” 萧山淡定开口:“第五页第七排写得很清楚,梁竞洲同学拒不道歉,还试图暴力推开江扶月,结果被反揍。” 梁董老脸一辣:“这、都是片面的说法!具体细节每个人角度不同,看到的也不一样,谁知道这份调查报告是怎么来的?找了哪些目击者?万一是对我儿子有偏见的人胡言乱语、污蔑攀咬呢?” 萧山:“这点梁董尽管放心,因为有监控为证。录像全都在这个U盘里,稍后会发到各位邮箱,大家可以慢慢看,有任何疑问随时电话联系。” 梁董:“” 每个理由都被堵死。 无话可说。 接着是程董和顾董 “我们儿子又没动手,为什么也要挨处罚?虽然只是通报批评,但也说不过去吧?” 萧山:“当时他们四个是一起的,顾淮予和程敛明知厉辰带了保镖企图为难女同学,却冷眼旁观,不加劝止,有从犯之嫌。” 两人哑口无言。 最惨的当属厉辰。 他不仅带了保镖招摇,还让保镖去对付柳丝思,二打一,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女学生,性质极其恶劣。 除此之外,还用篮球去砸江扶月,故意挑起矛盾,之后又在课堂上踹翻课桌,破坏纪律。 条条罪名,在报告最后罗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果说梁竞洲算“犯错”,那么厉辰这个就是“罪大恶极”。 可以说,一切争端都是自他而始。 梁竞洲、顾淮予、程敛都是被他给连累的。 如今还连同亲爹,仗着校董的身份,恶人先告状,想把江扶月赶走? 萧山冷笑望向厉家辉:“这就是厉董口中的受害者?我倒想问问,他受了什么害?” 厉家辉面上恼怒,眼神羞愤。 他知道厉辰不无辜,却也没想过自己儿子会是始作俑者。 眼下,梁董也不帮腔了。 说起来,他儿子还是被厉辰给坑的,开除也活该! 没错,这份报告最后对厉辰的处罚建议就是开除! 厉家辉还想弄走人女学生呢,这下好了,来个大反转,自己儿子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程董和顾董也悄咪咪,不说话。 比起厉辰和梁竞洲,顾淮予和程敛仅仅只是通报批评,也不记入档案,更不必退学,顶多就是没面子,那也比前两者好太多。 事不关己,当然可以高高挂起。 但现在关系到自家儿子,他们也没了先前置身事外的淡然和超脱。 如此一来,厉家辉孤立无援,顿时一改嚣张的态度,脸上浮现出笑容:“萧校长啊,您看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吧?” 萧山不表态。 “其实孩子们打打闹闹,太常见了,就算有些出格,那也是年少冲动,哪里用得着罚这么重?” 萧山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之前你坚持要开除江扶月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现在轮到自己身上,才来狡辩开脱。厉董,做人不要太双标。” “是是是,我承认我双标,我狭隘,但现在我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个错误!” 萧山嘴角一抽。 “记过、处分,我都认,但是能不能给孩子一个机会?你看这开除不是小事!作为一名优秀出色的教育工作者,您也不忍心看到一棵好苗子因为一时行差踏错,就被连根拔起,枯死在田埂上吧?” 之前有多无理取闹,现在耳光抽在脸上就有多响亮。 梁董老父亲叹气。 程董和顾董对视一眼,还好他们不是特别强硬,被打脸了貌似也没那么疼。 咳至少比起厉家辉,他们还算幸运。 萧山隐隐动容,表情依旧为难, 厉家辉再接再厉,说尽好话,他发誓,回家一定把臭小子狠狠揍一顿! 什么倒霉孩子,就知道坑爹! 终于 萧山轻叹:“看在厉董的面子上,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记大过处分,下周一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深刻检讨,并且从今往后不准缺课、打架,如果期末考试有一科不及格,就主动退学,如何?” “好!”厉家辉一口答应下来。 四人走后,萧山拿出新的茶杯,又换了新的茶叶。 “出来吧。” 江扶月从里面隔间推门而出,坐到他对面。 萧山把杯子推过去:“喝茶。刚泡的。” “谢谢。”她轻啜一口,放下的时候冷不丁抬眼,与萧山目光相接。 下一秒,两人齐齐笑开,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第二天厉辰四人来学校了。 刚进校门,就发现周围众人看他们的眼神非常奇怪。 等进了教室,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梁竞洲:“我怎么感觉今天特别安静?出什么事了吗?” 顾淮予:“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着,叫住一个男生。 “你,说说,现在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家看上去都不太对劲?” 男生目光微闪,欲言又止:“校园官网公告栏,你们自己看吧!” 说完,一溜烟跑开。 “官网怎么了?”梁竞洲掏出手机,打开,登陆,下一秒猛然瞪大眼,“卧槽” “嗯?” “我、我挨处分了?!” 程敛抬眼,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冷静道:“不是你,是我们。” 顾淮予:“怎么还有我啊?!” 接着三人一齐看向厉辰,眼神那叫一个复杂。 “你们做什么?不就是处罚,又不是第一次了”说着,从梁竞洲那里夺过手机,原本轻描淡写的神情在扫过上面密密麻麻几行字后,倏地冷沉。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736 背后有人渊月新粉(三更合一) “为什么没有江扶月的?!” 他以为,双方动手,按学校一贯的规矩,各打五十大板,江扶月被开除,他们顶多挨个处分。 结果呢? 处分倒是挨了,可江扶月屁事没有! 厉辰不信,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又重新看了一遍,真的没有江扶月,也没有柳丝思。 这两人全身而退了! “不可能!” 他明明让老厉出面了! 梁竞洲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打电话问过我妈,她说这几天我爸确实老往明大跑,怎么可能没办成?” 顾淮予轻咳:“反正我跟我爸说过,他也答应了,至于为什么没成” 还真不好说。 程敛放下手机,轻声一笑:“还真有大牌啊” 顾淮予冷哼:“藏得挺深!” “什么大牌?藏得深?”梁竞洲一头雾水,“你俩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厉辰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顾淮予把之前的猜测说给两人听。 梁竞洲摩挲着下巴:“你的意思是,江扶月背后有人?而且这个人地位还不低?” “你觉得一个没有话语权的人能影响最终决策?” “不应该啊除开校长之外,厉叔叔算是第二大股东,还有人比他更有话语权吗?” 顾淮予:“再加上你家、我家,还有程家,四席董事联手,谁有能力抗衡?” 场面霎时一默。 “有。”程敛突然开口。 “谁?” “你们忘了一个人校长。” “萧山?”顾淮予皱眉,“他只是代持股份啊,真杠上了,理不直,气也不壮,凭什么跟四位校董叫板?” 程敛轻叹:“如果是他背后那个人授意的呢?” “萧山背后你是说那位神秘的创始人?!这怎么可能?”顾淮予摆手,不以为然,“听我爸说,那位楼先生已经失踪二十多年,期间明大校长换了不下五次,分红年年都发,可他从未出现。” “大家好像忘了萧山是代持股份强行撸了上一届校长才上位的。” 梁竞洲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居然插不上话:“所、所以呢?” 程敛斜了他一眼:“代持懂吗?必须要本人在有效期限内的授权签名,才能办齐相关手续。” “换句话说,萧山拿到了楼先生的授权,间接说明两人有所接触,且关系匪浅。所谓的失踪二十年,不过是谣言。” “等等老程你现在的意思我没怎么弄懂,先捋一捋”梁竞洲抓抓脸,“你是想说,江扶月背后有校长,甚至那位楼先生在保驾护航吗?” 程敛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原来你不傻嘛。” 梁竞洲:“”有被侮辱到。 “具体情况我们猜来猜去也没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问清楚。”程敛抬眸,扫过厉辰和梁竞洲,“你们俩谁打电话回去问问,看哪个环节出了错。” “我来。”厉辰拿出手机,拨给厉家辉。 那头纠结半天才终于选择接通,张口就道歉:“小辰啊,对不起,这次没能” “爸,”厉辰打断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额! “出问题?” “凭您校董的身份,出面要求开除一个学生不算难事,为什么江扶月现在还好好的,我们几个却挨了处分?” “这”那头重重一叹,“我也以为不难,谁知道萧山极力反对,最后还拿创始人一票否决权压我,非要调查前因后果,这才查到你带保镖进学校跟同学大打出手” 厉辰目光骤凛,抓住关键信息:“创始人?” “对啊,就是楼先生。” 厉辰和程敛对视一眼,后者已经从他眼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通话结束。 “原来真是那位楼先生搞的鬼!可为什么啊?”梁竞洲挠头,“他为什么要帮江扶月?” 顾淮予:“这就要问江扶月本人了。” 程敛双手插兜,突然开口:“我查过她。” 三人霎时朝他望去。 他嘴角轻扬:“这么看我干什么?不是常规操作吗?” “” “从查到的资料来看,江扶月最大的靠山应该就是韩家,除此之外,都是一些学术大拿,比如徐开青、彼得这些颇有名望的老教授。剩下的就是她父母的产业和她自身的成就。” “虽说在普通人里,她已经足够耀眼,但放在权贵遍地走、富商多如狗的帝都,就像无根的浮萍,看似苍翠茂盛,但风轻轻一吹就会散开。” “在这种情况下,她其实很难再拓宽优质人脉。毕竟,结交的本质是等价交换,她身上没有足够份量的筹码,层级更高的人根本不屑搭理。”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这次出手帮江扶月的那位楼先生,应该不是她来帝都之后结交的人脉。” 程敛一顿,嘴角笑意加深:“但奇怪的是,调查资料上并没有她与这位神秘创始人相识的过往记录,甚至连楼先生三个字都没提到。” 梁竞洲小声嘀咕:“那也不是什么细节都能调查得一清二楚啊总有漏掉的边边角角” 程敛点头:“这是一种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程敛转头看向打完电话便陷入沉思的厉辰,问:“你说还是我说?” 厉辰不开腔。 “行,”程敛点点头,“那我来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些信息都被人为抹去。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对方想让我们看到的。” “嘶!江扶月有那么大能耐吗?怎么越说越玄了?”梁竞洲不以为然。 “对啊老程,”顾淮予也跟着附和,“是不是你想太多?” 程敛淡淡勾唇,语气一如往常:“我只是说了我的猜测,至于信不信,看你们自己。不过” 他抬眸扫过顾淮予:“在今天处分决定下达前,你好像也觉得我想太多,但事实呢?” 顾淮予噎住。 事实是江扶月背后的确有靠山,而且还是大靠山,四席董事联合出手都没能把她怎样。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厉辰突然开口:“水深水浅试试不就知道了?” 三人一顿。 程敛:“你想怎么试?” “当然是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 顾淮予皱眉:“你别冲动啊,像带保镖来学校打人这种事,咱们可干不了第二回,到时真被开除了,那才丢脸。” 厉辰轻笑:“我又没说自己动手。” “那不然?” 厉辰的目光越过顾淮予,轻飘飘落到梁竞洲身上:“这不是还有人吗?” “你你你看我干什么?”还是用那种诡异的眼神。 “老梁啊,听说你整人很有一手?我记得,咱们高中校霸都被你整过,威名赫赫,至今还在附中流传。” 梁竞洲一听,有点飘飘然,“那是!小爷我干啥啥不行,整人在第一名,想当年” “好,那就交给你了!” “什、什么交给我了?”梁竞洲一懵。 厉辰拍拍他肩膀:“试探江扶月啊。处分在身,大动作咱们现在是不能搞了,但玩点小把戏没问题,你不是最擅长吗?” 顾淮予点头,语重心长:“靠你了,老梁,争气点。” 程敛什么都没说,唇畔逸出一声轻叹,摇摇头,也跟着走了。 梁竞洲站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不是你们怎么能这样?!凭什么让我去啊?!” “因为”厉辰扬声,头也不回:“你行,你上。” 擦! 梁竞洲追在后面,疯狂嚎叫:“我不行啊” 结果被路过的学生“不小心”拍下来,又“无意间”发到论坛上。 然后 全校师生都知道梁少爷“不行”了。 继承者版鬼畜视频又多了一个。 周五过完,开学就一个星期了。 霍繁锦和岑乔乔是本地人,周末都要回家。 离开宿舍的时候,两家佣人上来,拎走大包小包。 里面全是需要换洗的棉被和衣裤。 霍繁锦:“反正我自己也洗不干净,还不如拿回去洗。” 岑乔乔咔嚓嚼着薯片,闻言,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有限的时间要用到该用的地方。” 霍繁锦逗她:“比如吃零食?” 岑乔乔:“我觉得你在讽刺我。” “是的,你没感觉错。” “”太欺负人了! 佣人收走床单被罩后,立马给铺上新的。 “月姐,拜拜” “周一见。” 两人高高兴兴回家。 柳丝思也不打算留校 “周六要去趟拳馆,已经很久没跟真人过招,怕手生;周天刘叔有任务交给我,估计要去外地。” 三人都走了,江扶月索性也回了韩家。 老爷子和三个舅舅当然很高兴,为此韩慎和韩恪特意提前结束工作。 至于韩恒 他新电影刚上,反响一如既往的好,好到就像完成了一项重要工作,剩下的时间可以随意支配,所以他天天家里蹲。 晚饭,一大桌菜。 江扶月面前的碗碟堆成小山 “都瘦了,多吃点。” “脸好像也小了一圈。” “食堂的饭菜肯定不比家里,来,尝尝这个。” 生怕江扶月吃不饱,你一筷我一筷,难为几个大男人自己没吃上几口,尽顾着给她夹菜了。 最后,还是江扶月发话,让他们都自己吃自己的,这才总算消停下来。 饭后,江扶月陪老爷子下棋,韩家三兄弟在旁边观战。 韩慎忍不住:“月月你这步应该” 老爷子立马打断,还瞪了他一眼:“知不知道什么叫观棋不语?” 韩慎:“” 同一时间,岑家。 岑乔乔的待遇比之江扶月,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先是刚到家那会儿,好家伙,大大小小的亲戚来了一堆。 “乔乔在大学还习惯吧?” “有没有半夜想家哭鼻子?” “零食够不够吃?给个红包,自己去。” “要不还是搬回来住吧?学校那边我去打声招呼。” “” 不管亲戚们说什么,岑乔乔都笑着吃她的饭、喝她的汤,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实际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怎么听。 所有人只会觉得她懂事乖巧、机灵可爱。 饭后,送走这拨亲戚,岑乔乔才总算松口气,有心情抱着零食吃了。 她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在说申克沃病毒在国外肆虐,又导致多少人死亡。 镜头扫到的地方,一片焦黑。 岑乔乔吃零食的动作慢下来,双目隐隐有所思。 突然,她噌一下站起来,噔噔噔跑上楼。 很快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谢云渺本来在自己房间,听到响动,赶紧跑到女儿那边,推开门:“做什么呢?乒乒乓乓的,零食不好吃,改拆家啦?” 岑乔乔回头看到她,顿时眼前一亮:“妈!你还记不记得我十岁生日,小舅舅送的那个八音盒?就是中间有水晶小人,会跳舞的那个!” 谢云渺微诧:“你怎么突然想起找它?” “哎呀!你别管了!我有用的,非常非常非常重要,妈妈”她丢开手里的破破烂烂,越过地上被翻出来、堆得一通杂乱的物品,凑过去,挽住谢云渺胳膊,软声撒娇。 “妈妈你就帮我找一下嘛好不好” 谢云渺瞬间心软,摸摸她红润的小脸蛋儿,“好,你等着,现在就去给你找!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很快,谢云渺就从储物柜里翻出一个方盒,为了防尘,外面还套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拿出来之后就跟新的一样。 岑乔乔还记得小时候怕她弄坏,妈妈一直都不让她玩,却防不住她偷偷拿出来,偶尔解解馋。 后来有了其他更感兴趣的玩具,就慢慢将它遗忘了。 岑乔乔打开八音盒盖子,中间晶莹剔透的水晶舞者随着音乐翩翩滑动。 她的手指抚过盒缘,一路往上,最后落到盒盖正中间,那里用白纸写着两行字: 祝:乔乔,生日快乐! 谢定渊 然后,她把所有字都蒙住,只剩一个“渊”,字体挺阔,笔锋有力,一看就是很有精气神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字。 “妈妈,这是小舅写的吗?” 谢云渺:“当然了!你小舅的字独一无二,自成一家,连你姥姥和姥爷都赞不绝口。” 独一无二 所以,那天在宿舍,那张掉落的卡片,她没有看错,就是小舅写的! 可是小舅为什么要给月姐写卡片呢?哦,还送了一个超好看的杯子! 谢云渺:“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跟你说话呢!” “啊?妈,你刚才说了什么吗?我没听清,在想事情呢” “我问,你怎么突然把它找出来?” 谁知岑乔乔还是没听,正失神地琢磨着什么,表情千变万化,一会儿倒抽凉气,一会儿又惊叹出声:“不会吧?是我想的那样吗万一搞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乔乔?乔乔!” “啊?”她后知后觉。 谢云渺气笑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妈,”突然,女孩儿两眼放光,“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什么事?你说。” 岑乔乔抿唇,“嗯就是我小舅,他有女朋友吗?” “据说谈了一个,不过还没带回家,老太太成天盘算着套他的话,结果你小舅嘴巴严得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岑乔乔眼前一亮:“所以,小舅真的有女朋友啦?!” “他既然承认了,就肯定不是胡诌的。 但 谢云渺抱臂,好整以暇地打量女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咳我、关心关心小舅嘛!他送过我那么多礼物” 谢云渺虽然不太相信,不过:“还算有点良心,你小舅的终身大事可愁坏你姥姥、姥爷了。” “那小舅现在在帝都吗?” 谢云渺摇头:“之前回来过,待了两天,又走了。” “他去哪了?” “不是乔乔,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三句话不离你小舅。” 岑乔乔眼珠一转。 她能说她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吗? 捅出来绝对炸得人晕头转向那种! 她小舅,居然跟她舍友?! 天呐! 她是活在言情里吗? 莫非自己就是传说中的神助攻? “没事啊,这不是找八音盒,突然想起小舅,那我就随口问问嘛”说着打了个呵欠,“唔,好困。” “行了行了,赶紧洗洗睡吧,别折腾了。”谢云渺也没多想,叮嘱两句,转身离开。 等卧室门关上,岑乔乔哪还有半点困顿? 她趴到床上,拿出手机开始各种检索。 如果小舅真的跟月姐是男女朋友,那两人肯定会有交集,有了交集,还怕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别说,还真让她找到了! 月姐某个学科省赛拿奖,刚好小舅就是颁奖嘉宾;然后就是国际赛场,小舅作为特邀评委;再然后,两人居然还有一起合作发表的论? 天呐!细节好多! 而最令人惊奇的是,他俩居然还有CP群? 岑乔乔从一个贴吧上找到群号,群名叫渊月糖精加工厂?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申请入群。 结果验证消息弹出来 问:我们的口号是? 岑乔乔一脸懵逼,这还有口号? 她随手输了一个:渊渊月月 把自己肉麻得不行,浑身鸡皮疙瘩往外冒。 结果还被管理员秒拒。 岑乔乔:“?” 一分钟后,她调整好状态,“我还不信我搞不定一个CP群!” 发下“宏源”,她开始在网上疯狂找答案。 岑乔乔发现,这群CP粉隐藏得不是一般深,且非常有组织、有纪律,擅长使用各种暗语,普通人很难揪住他们尾巴。 可她是谁? 网上冲浪小达人一枚! 很快就在某乎的某个帖子的某一楼中间的某一层找到了答案 渊月大旗永不倒! 少了最后那个感叹号都不行。 要求之严格。 两分钟后,岑乔乔顺利进群。 然后,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渊月的小纽扣:欢迎新妹子进群!以后一起嗑糖呀 渊月的小爱心:渊月大军又添一员,能找过来的都是真爱! 渊月的小崽崽:妹子可以先看公告,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低调嗑糖,不给两位正主招黑。 岑乔乔心说还挺有原则。 看着群里整齐划一的昵称,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不合群,大手一挥,把群名片改成了渊月的小桥桥。 咦肉麻! 渊月的小内内:欢迎桥桥! 渊月的小肚几:鼓掌!撒花 岑乔乔不自觉勾起嘴角,回复大家:谢谢,很开心找到组织 渊月的大啵啵:新的一天,新的糖,拿走不谢 然后,一个视频出现在群里。 岑乔乔明显发现大家安静了,出于好奇,她点开那段视频。 然后 ------题外话------ 三更合一,六千字。 写得太卡了,需要梳理一下细纲,所以下一章更新字数会少点。 737 藏着照片奶狗出没(两更合一) 她傻了。 只见视频中,小舅出席各种公开场合的镜头被剪到一起,西装革履、劲腰长腿。 每一个镜头切换都完美踩在音乐节拍上,宛若明星个人大秀。 接着一段配音出来:“他是华夏学术金字塔顶端的大佬,智商卓绝、高冷矜贵,但也严厉苛刻、不苟言笑。” 岑乔乔不由点头,这个形容还挺准确。 谢定渊的快闪镜头结束,就是江扶月的。 相比前者,她的“戏份”就重了很多。 有日常片段,校园剪辑,还有站在国际赛场力压群雄、为国争光的画面。 其中有好几个穿着球衣上篮的镜头,看得岑乔乔口水直流。 啊 月姐好帅! 配音:“她是华夏天才少女,青春肆意,聪明美丽。当他遇上她” 视频画面一闪,两人个秀结束。 然后最震撼的来了,谢定渊和江扶月被剪到一起。 他在世界抗击诺瓦病毒表彰大会上讲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江扶月就在IPhO比赛中面向全世界高喊:“我泱泱华夏,礼仪之邦!” 谢定渊:“全球抗疫,人人有责。” 江扶月:“犯我者,虽远必诛。” 谢定渊:“我辈少年,自当多读书,读好书,好读书。” 江扶月:“我是学生,我爱学习。” 几个交叉剪辑的效果一出,两人仿佛隔空喊话。 配上激昂动感的背景音乐,每一帧画面都踩在CP粉的爽点之上。 视频结尾,“天生一对”四个字出现。 接着又弹出“请原地结婚”! 啊啊啊ksw嗑死我了!ksw! 他们真的好配,一个学术大佬,一个天才少女,我能脑补两千本教科书 如果有他们真正同框的视频就好了,我能舔一万遍 感谢啵啵仔的放糖,甜到炸裂渊月的大啵啵 啵啵大神请收下膝盖,整个加工厂的产出KPI就靠你了!嘤! 视频仅限群内播放,可私存自嗑,谢绝外传 是时候祭出我的神图了 一张图片发到群里,岑乔乔瞪大眼。 这这这画的不就是小舅跟月姐吗?! 只见画中,女人靠在男人肩上,男人微微低头,两人戴着同一副耳机,分享同一首歌。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浅金色。 宛若童话。 可能是拍照的人手抖,也可能是焦没对准,照片看上去像素不太好,略微带点糊。 渊月的小桥桥:小姐姐,这张图哪里来的?是渊渊和月月吗? 内心:小舅,原谅我大逆不道给你取了个如此嗯的昵称。 渊月的小肚几:很像对吧?是一个专门给游客画画的美术生的作品,可惜不是真的渊渊和月月 岑乔乔疯狂呐喊:这就是!绝对是!不可能错! 对于不熟悉他们的人来说,可能会怀疑;但对于岑乔乔来说,一个是她亲小舅,一个是她好舍友,就算像素糊出天际,也能认出来好嘛! 所以,这俩人已经约过会,逛过景区,说不定还 Pia! 她往自己脑门儿上一拍,赶走那些不可描述的想法。 但是真的好香艳啊! 岑乔乔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又把视频看了一遍,再一遍 唇畔姨母笑彻底关不住了。 群里没说错,就是配一脸! 原本只是个假粉儿,现在倒成真的了。 渊月的小桥桥:锁死! F洲,苏威坦军事基地。 “谢教授,一期临床试验报告出来了!” 密闭的实验室内,外面的人只能通过对讲机与里面沟通。 一阵电流的咝咝声后,里面回应:“知道了,放在桌上。” 助手依言而行。 两小时后,实验室封闭门从里面打开,已经做过消毒的谢定渊走出来,虽说步伐依然镇定,可眼角眉梢却有掩盖不住的疲态。 他没有休息,径直走到桌旁,拿起上面的纸质报告,低头翻看。 已经第九天了。 从他被一通急电叫走,临时决定出发前往F洲,已经过去整整九天。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跟江扶月好好告别。 不过 信和杯子她应该已经收到了。 奈及利亚那边跟华夏有专门的机要通道,按理说要比上次快得多。 思绪一一闪过,浏览报告的速度却不慢。 这时,助理进来,见状,下意识放轻脚步,“教授,您出来了?” “嗯。”谢定渊没有抬头,手上迅速翻页。 助理倒了杯水,默默放到桌上。 “谢谢。” 直到翻完最后一页,谢定渊才放下报告,喝了那杯水。 助理:“一期临床试验有3个人出现不良反应,那疫苗还算成功吗?” 谢定渊:“问题不大。这3个人本来就患有基础病,出现反应不奇怪。还是要看整体样本情况,不能以偏概全。” “我懂了。” 谢定渊把报告递给他:“告诉大家,一期临床试验成功,二期那边加快进度。” “好!” 等助理出去一趟回来,实验室门前的提示灯亮着。 谢定渊又进去了。 助理洗干净杯子,收进消毒柜,开始整理桌面。 其实并不乱,甚至有些过分整洁,只不过有些资料需要重新整理,该粉碎的粉碎,该归档的归档。 把一份重要件收进抽屉的时候,助理动作一顿。 只见最里面扣放着一张照片,是胶卷相机冲洗出来的那种,有点复古的味道。 助理也没多想,以为是谢教授在F洲的合影纪念,毕竟现在华夏已经很少看到交卷相机,倒是F洲某些落后国家相当盛行。 他翻过来,正面朝上,准备放好,却狠狠一怔。 照片确实是合影纪念,却跟F洲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上面是谢教授和一个年轻女孩儿! 两人应该是在某个景区,蓝天白云,青山连绵。 谢教授身形挺拔,女孩儿高挑纤细,两人背对镜头,在快门按下的瞬间同时回头,然后被抓拍到。 都只留下侧脸。 照片右下角右下角写着时间:205193,于青雾山。 就在前不久! 所以万年单身狗的教授是谈恋爱了吗?! 然后被急召,不得不与女朋友分开,索性带着照片,睹物思人! 啊啊啊啊 助理激动了。 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女主角只露了一个侧脸,看不清具体长相。 不过从侧脸就足以看出这是个大美女,身材也好到爆。 其他人估计还不知道 无意中掌握了一手八卦的助理此刻很纠结:是说出去,大家一起高兴;还是闷着,一个人暗搓搓偷笑? 周末两天很快过去,转眼就是周一。 培雅班上午没课,完全可以延迟半天返校。 但神奇的是,上午九点大家几乎全部到齐。 为什么? 当然是来看厉辰当着全校师生做检讨了! 根据上周校方发布的处罚决定 厉辰:记大过,通报批评,公开检讨。 “你也来啦?” “嘿嘿,大家不都是?继承者们的至暗时刻,千载难逢啊。” “还是月姐牛X,轻轻松松就干掉一个。” “那必须的!想当初我月姐硬刚小R本的时候,那叫一个飒!管他什么继承者不继承者,到了月姐面前,通通都是辣鸡。”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粉丝那么多,还一个比一个死忠了。” “为、为什么?” “因为强啊!强就是王道,就是天理,就是爸爸” “” 江扶月也来了,柳丝思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 很快,操场上的人越聚越多。 有的是抱着吃瓜看戏的心态,而有的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扎堆儿凑热闹。 无论如何,效果是达到了。 梁竞洲只一眼,就呆住:“这、什么情况?哪来这么多人?” 顾淮予也不由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公开检讨的意思是,全校师生只要愿意,都可以围观。” “草!那老厉一会儿往台上一站,脸不全丢光了吗?” 顾淮予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半晌,挤出一句:“你觉得咱们现在还有脸吗?” 梁竞洲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这不还在? “我知道了!这些人肯定都是江扶月叫来的,故意给我们难堪!” 程敛:“她没那么无聊。” “不是你怎么老帮她说话?看人长得漂亮,怜香惜玉啊?” 程敛看都懒得看这个二货:“我就事论事。” “放屁,你” “够了!”厉辰出言,制止两人。 然后拿过话筒,走到台上。 梁竞洲有点懵:“他、还真去了啊?” 程敛:“不然?等着被校方劝退?” “这也太憋屈了” “技不如人就要承担后果。”程敛语调冷硬。 这下,梁竞洲不说话了。 厉辰站到台上的瞬间,人群一寂。 江扶月抬眼,恰好与他望过来的视线碰到一起。 一个淡漠,一个冷沉。 “我是2051级培雅班学生厉辰,上个星期由于” 他心平气和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在此,我要向江扶月道歉。” “道歉”两个字被他咬得又重又沉。 哗 “怎么听起来有点威胁的调调?” “我觉得更像恐吓,潜台词是:要我道歉,你丫等着!” “检讨还能这么搞?表面上看挺诚恳,实则从骨子里透出嚣张,标准的上位者傲慢” “他算个屁的上位者,还不是被我月姐压得死死的?嘴硬罢了。” “毒打没挨够,估计想再来点?” 当然,也不是全都在讨伐厉辰,他也有支持者 “辰少就是帅,连检讨都这么霸气。” “某位天才的追随者是不是太过分?还得理不饶人了?” “辰少好惨,心疼!” “” 不管众人如何议论,厉辰一口气说完,转身离开。 梁竞洲几人追上去。 “你等一下走那么快干嘛?” “不走难道留在里面继续丢脸?”厉辰咬牙。 他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不愤怒,相反,他远没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无所谓。 只是不想在江扶月面前那么狼狈而已! 突然,厉辰脚步一顿。 梁竞洲刹车不及,撞到他背上:“你干嘛啊” 抬头就对上厉辰幽邃的目光,像在酝酿什么。 梁竞洲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上次那个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什么提议?我怎么不记得?” “别装傻。” 恰好这时,顾淮予和程敛也追上来。 “老梁,上啊!怕什么?” “你不是说自己整人第一名?怎么,遇到江扶月就怂了?” 程敛微微一笑:“算了,他害怕,还是另作打算” “放屁!”梁竞洲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谁怕了?” “你不怕吗?” “十个江扶月我都不放在眼里!” “Good!”程敛拍手,“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说完,笑着离开。 厉辰拍拍他肩膀,表情感动:“好兄弟。” 顾淮予叹了口气,心里默默骂了声傻缺,嘴上还是说:“仔仔,祝你好运。” 梁竞洲:“?” 我说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接话? 啪一声,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 让你贱!让你飘!让你不把门儿! 然后,撒丫子狂追。 一边追,还一边喊:“我不行的” 然后,校园论坛上又一次疯传梁少不行,嗯,亲口承认的那种。 江扶月准备回宿舍。 没走两步,一个男生双手插兜,踱步至她面前。 柳丝思瞬间警惕。 她周末去执行过任务,从刀山火海里回来,眼中沾染的血腥气还未褪尽。 冷冷一扫,对面楚青珩便忍不住皱眉。 一个女生怎么会有那种眼神? 比怪物还恐怖,轻轻落到身上,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围裹而来,刹那间仿佛被人掐住脖子。 江扶月不动声色挡在她面前,制止柳丝思的同时,也间接阻断了对面男生惊疑的打量。 “你先回去。”她对柳丝思说。 后者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对,低低应了声,大步离开。 楚青珩打量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便听一道清泠的嗓音传来 “有事?”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江扶月身上,轻轻一笑:“我叫楚青珩。” 少年英俊,肤色比女生还白,展颜瞬间,奶到不行。 可惜,美貌无法打动眼前人。 江扶月表情不变,没接话,静静看他。 “我也是培雅班的学生。”他继续道。 “所以呢?” “我们是同学。” 她微微颔首:“你好,同学,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作势越过他。 “礼尚往来,难道你不该介绍一下自己?” 江扶月脚下一顿,回头望去。 只见少年无辜,眼神清澈,她突然就笑了:“不知道我是谁,那你上来打什么招呼?” 楚青珩一噎。 见江扶月要走,他追上去,挡在面前:“你等等” “有事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咳你要小心厉辰,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算了。” “谢谢提醒。” “你不信?”少年皱眉。 “信啊。” “可你的表现不像信了。” 江扶月反问:“那你觉得我应该什么表现?惊恐?害怕?瑟瑟发抖?” 楚青珩:“倒也不至于。”可忌惮和忧虑总该有吧?不然他接下来的戏还怎么唱? 然而,江扶月脸上却不见半点惊慌,淡定得过分。 “还有其他事?” “没、没了。” “嗯,那麻烦你让一下。” 楚青珩:“” “你不要小看厉辰的手段,他这个人心眼忒小,睚眦必报。” “哦。” “除此之外,跟他关系最铁的顾淮予、梁竞洲、程敛这次都受到波及,挨了罚,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哦。” 楚青珩额上青筋猛跳,腮帮咬紧:“你除了哦,就不会其他话了?” 江扶月看小奶狗跳脚,讲真,还挺有趣。 “你说这些我都知道,实在给不了什么大的反应。” “你就一点不怕?” “比起害怕,我更好奇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 楚青珩眼神一闪。 她冷冷开口:“最后三十秒,不说我走了。” ------题外话------ 两更,五千字。没有三更。 738 灵魂拷问收服其一(两更合一) “我说!” 江扶月勾唇,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他轻咳一声:“我跟厉辰不对付。” “猜到了。” 楚青珩微怔,半晌:“你很厉害,能让他吃瘪。” “这就叫厉害了?” “”你还能让我吃瘪。 江扶月开门见山:“说你的目的,找我做什么。” “谈合作。” “合作什么?对付厉辰?” 楚青珩没说话,等于默认。 这让江扶月想起当初的易辞,因为她收拾了凌轩就主动找上门来,要跟她做朋友。 她突然开口 “你跟厉辰有血海深仇?” “那倒不至于。” “他抢了你女朋友?” “怎么可能!”楚青珩受惊地瞪大眼,“我没有女朋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补后面这一句。 江扶月:“既然没有深仇大恨,那你对付他干嘛?明大是后宫?需要你们天天勾心斗角?还拉帮结派、抱团针对?” 楚青珩傻眼。 江扶月又问:“你高考多少分进来的?拿过哪些奖?” “啊?” “啊什么啊?问你就答。” “150。” “我问你总分,不是单科。” “就、就是总分。”楚青珩脸上火辣辣。 江扶月:“” “奖项呢?” “扶贫捐赠第一名算不算?” 江扶月嘴角一抽:“不砸钱的那种。” “消消乐全区排名第五?” 本来他想说LOL英雄联盟的,不过他装备大全套,都是砸钱买的,好像不太符合。 江扶月:“” “没了?” “没了。你问这个干嘛?”他有点懵,节奏全被打乱了。 如果他足够警惕就应该察觉这已经不是节奏的问题,而是被江扶月牵着鼻子走了。 “楚同学,”她嗓音骤沉,表情也霍然严肃,“你的人生追求是什么?你能给这个社会带来什么影响?能为我们国家做出什么贡献?” 楚青珩:“?” “你会因为无所事事而愧疚吗?混吃等死是你的标签吗?你会因此感到尴尬吗?” 楚青珩:“?” “为什么不说话?我这样问你会抗拒吗?” “”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再问你了吗?” “” “想清楚怎么回答再找我。” 说完,丢下已然懵圈的楚青珩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双眸才重新聚光,好像又活过来。 他是谁? 他在哪儿? 他想干什么来着? “楚少”有个小跟班走过来,见他脸色不好,目露关切:“你怎么了?没事吧?” 楚青珩:“现在几点?” “啊?上、上午十点半。”小跟班看了眼他手腕上的“绿水鬼”,这不是有表吗? “你高考多少分?” 小跟班:“哈?” “哈什么哈?问你就说!” “300。” 楚青珩:“?”居然比他多一倍?! “楚少?” “别说了,我想静静。” “?” “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说完,转身离开。 悲伤的背影渐行渐远。 小跟班一脸大写的问号:“撞邪了?” 不,他只是撞到江扶月了。 新的一周,新的开始。 厉辰不再逃课,连带梁竞洲、顾淮予、程敛几个都安分不少。 “月姐,我发现梁竞洲老看你。”岑乔乔小声告状,“你看你看,他又朝这边望过来了!” 江扶月侧头,恰好把他抓个正着。 梁竞洲:“!”草,汗毛竖起来了。 他逃也似的避开江扶月的目光。 “老梁,你干什么?做贼呢?头快埋到桌子里去了” “正好!你帮我挡挡”说着,扯过顾淮予的衣服,往他后面躲。 “擦!你别拽我啊!” “别动,江扶月在往这边看!” 顾淮予:“?” 他下意识朝那个方向望去,下一秒,陷入了和梁竞洲同样的尴尬中。 躲都躲不及。 岑乔乔忍不住笑出声:“嘻嘻,两个怂蛋。” 江扶月收回目光,继续听课。 她发现明大师资确实不怎么样,除了之前的王克全还有点水平,其他老师当真一言难尽。 反正她听了这么多堂课,没有一个能让她眼前一亮。 学生摸鱼,老师水,再好的学校也会完蛋。 之前萧山就多次提过师资问题,但都没有亲身体会来得直观震撼。 没有好师资,就很难出科研成绩;没有科研成绩,那学校排名就上不去;学校排名差了,名声就不好;名声一毁,就不可能有好的生源,也无法吸引优秀的教资。 如此恶性循环,越来越糟。 这种情况只有等小六那边新实验楼建好,各领域研究专家成功入驻后,才能从根本上得到改善。 可短时间内,却无法实现。 难道只能干等? 中间空出来的这段时间什么都不做? 江扶月陷入沉思。 叮 下课铃响。 老师第一时间端起水杯,出了教室。 走得那叫一个干脆。 但班里学生不能走,因为接下来还有两节课。 霍繁锦:“有没有人去洗手间?一起啊!” 岑乔乔摇头:“我去小超市买水。” 江扶月也不去。 柳丝思:“我跟你一起。” “还是老公最好” 柳丝思一僵。 岑乔乔瞬间恶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能不能正常点?” 霍繁锦丢下一声轻哼,直接挽着柳丝思走了。 啊,老公的手臂有肌肉!好有安全感哦! 柳丝思:“”能、不乱摸吗? 谢定渊送的水杯摔了,“事发现场”的照片还在岑乔乔手机里存着,江扶月又重新买了一个,也是黄蓝相间,浓墨重彩,却无半分前者的神韵,甚至连形似都很勉强。 不过买都买了,价格还不便宜,只能将就用。 她拿着水杯,出去走廊。 每层楼尽头都有一个开水房,专供学生日常饮用。 等她接完水,回到教室,岑乔乔已经坐在位子上咔嚓咔嚓嚼着薯片。 没一会儿,上洗手间的霍繁锦和柳丝思也回来了。 上课铃适时响起,江扶月从抽屉里拿书,冷不防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她动作一顿。 “肯定摸到了!”梁竞洲双眼放光。 顾淮予眉心一跳:“你放了什么?” “嘿嘿秘密。” 岑乔乔最先发现江扶月不对劲。 只见她整个身体僵住,手放在桌洞里保持不动,半晌都没拿出来。 “月姐,你怎么了?” “听我说,你们几个站起来,退远点。” “现、现在?”岑乔乔目露惊怔,“可是已经上课了” “听话!” 岑乔乔心跳一滞:“哦!” 她立马弹起来,不忘拉上一头雾水的霍繁锦和不明所以的柳丝思。 “小乔乔,你干嘛呀?”霍繁锦被迫退开后,不由惊道。 柳丝思同样投以询问的目光。 “月、月姐让我这么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同时朝江扶月望去。 四周吃瓜群众也一秒上线。 “啥情况?” “她们怎么都站起来了?” “月姐在干嘛?” “卧槽” 在这一声巨大的嘶吼中,只见江扶月猛地从桌洞收回手,飞快起身,一条东西也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弯弯曲曲,软软唧唧。 “蛇啊” 顿时,整个班级犹如同地震一样,尖叫声此起彼伏。 “教室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爬进来的吗?” “太恐怖了!” “月姐被咬到没有?” “我我我马上打120” “咦?等一下!” “还等什么?再等出人命了都!” “不是你自己看吧。” “嗯?” 有些胆小的鼓足勇气望过去,好家伙,江扶月正拎着那条蛇花式乱甩。 也不丢开,就这么攥在手里。 “她她她在玩蛇吗?” “蛇:我好惨!救命!” “她不怕吗?光看着我就腿软了。” “请问还有什么是我月姐不会的?答对有奖!” “抖小叽叽?” “” 江扶月拎着那玩意儿,径直朝梁竞洲走去。 所到之处,众人让道。 “好玩吗?”她站定,微微一笑。 梁竞洲两眼发懵。 下一秒,不等他反应过来,江扶月已经把蛇塞进他后领口。 “嘶”梁竞洲登时坐直,倒也不慌不乱。 毕竟,蛇是假的,路边小摊上五块钱一条的玩具而已。 所以,他也没急着捞出来,面对江扶月的质问,笑嘻嘻点头:“还行,可惜没吓住你。” “没关系,”江扶月勾唇,“吓不住我,吓住你也挺好。” “嗤吓我?”梁竞洲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就凭一条假蛇?” “你确定它是假的吗?” “不是假的,难道还能是真的?笑话!” “没准儿呢?” 梁竞洲第一反应是“这人在开什么国际玩笑”,第二反应是“开玩笑的人不是别人,是江扶月”,然后,心猛然一沉。 恰好这时,后背传来蠕动的触感 冰凉,湿润,还有点痒。 他瞬间僵在原地,如遭雷劈。 顾淮予离得最近,听罢,出于本能地起身,退后,避开。 整套下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等大脑反应过来,动作已经完成。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嗯,有点尴尬。 厉辰跟顾淮予几乎同步动作,又同时完成,最后脸上浮现出同样的不自然。 饶是淡定如程敛,也即刻起身远离。 梁竞洲:“?” 原本四个人坐一排,如今座位上只剩他一个。 如果要配BGM,那一定是:小白菜,地里黄,没了娘。 最最关键的是 蛇还在他衣服里兜着啊! 那种冰冷蠕动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后颈拔凉,想动不敢动,想叫叫不出。 万一咬他怎么办? 万一直接从皮肤撕个口子钻进去? 万一 想到这些,再结合平时惊悚电影里看过的某些画面,梁竞洲瞳孔震颤,快哭了。 “老、老顾?” 顾淮予飞快扭头,不看他:“别叫我,我也怕!” “老程?” 程敛:“我打电话通知保安了,很快就到。” 梁竞洲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厉辰。 谁知这家伙居然跑了?! 梁竞洲绝望到枯萎。 突然,他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江扶月,双眸重新燃起希望。 “月、月姐”可怜巴巴。 “我像以德报怨的人吗?”她笑。 梁竞洲冒着冷汗,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是女神,心地善良,体贴周到” “当我是圣母玛利亚?” “没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不是圣母”这话好像也不对。 “总之,我求你了,赶紧把我衣服里这玩意儿给弄出来吧!要死了!” 江扶月双手负在身后,一字一顿:“凭什么?” 梁竞洲快急死了:“凭凭我长得帅!对,你忍心看帅哥被蛇咬吗?” “忍心啊。” “”操! “唉哟!咬了咬了!”梁竞洲惊跳起来,面色惨白。 他缠到江扶月面前,想伸手又不敢伸手,最后只能绕着她左右打转,像条哈巴狗:“你赶紧给我弄出来啊!我被咬死了!” 江扶月居高临下,不为所动:“求我。” “求你,我求你,一百万个求你。赶紧的吧妈呀!又咬了!” “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往后你是大爷,我是孙子!总之,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衣服撩起来。” 梁竞洲想也不想,立马照做。 衣服撩上来的瞬间,立马有东西掉出来。 就是那条蛇! 等等 梁竞洲还来不及松口气,又猛地瞪大眼:“这不是我买的那条吗?” 江扶月勾唇。 “草你讹我?!”梁竞洲难以置信,看看玩具蛇,又看看江扶月。 活脱脱被夺走清白的黄花大闺女一枚。 而江扶月就是那个负心汉! “讹你什么?我有说蛇一定是真的吗?” “你”梁竞洲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江扶月红唇轻扬,缓缓吐出三个字:“小、蠢、蛋。” 梁竞洲气得头顶冒烟,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看了眼地上弯弯曲曲的假蛇,突然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感觉被什么东西咬到。” 江扶月弯腰捡起地上的玩具蛇,捉住蛇头,举到他面前,上面赫然插着一根牙签? 所以刚才扎在他身上的,是这玩意儿? 梁竞洲:“你弄的?” “刺激吗?” 梁竞洲表情郁闷:“”不想说话。 江扶月:“别忘了你刚才答应过什么。” 往后你是大爷,我是孙子总之,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能反悔吗?” “当然可以” 梁竞洲还来不及高兴,便又听她说:“下次就是真蛇了,我仁慈点,眼镜蛇、竹叶青这类就算了,可食用的那种菜花蛇怎么样?又大条,又花哨,关键牙齿没毒,咬多少口都死不了。” 梁竞洲菊花一紧! “不不不,大丈夫怎么能出尔反尔?你放心,我认账的。” 为了强调自己说的是真话,他还点了点头,重复:“嗯,我认账!” 江扶月笑了,伸手拍拍他脸颊,跟哄狗一样:“那就好。” 梁竞洲:“”我忍! “咳!”顾淮予轻咳一声,坐回去。 不咸不淡地开口:“恭喜你啊,老梁,多了一爷爷。” 江扶月:“你俩同辈,那你是不是也该算我孙子辈?” 顾淮予:“”还真敢想! 然后她又将目光落到程敛身上,莞尔一笑:“还有你。” “”程敛很少有这么无语的时候。 不一会儿,溜走的厉辰应该是收到风声,警报解除,又大摇大摆折返回来。 他在萧山那儿立了军令状,逃课是万万不能的。 “你还有脸回来?!”梁竞洲伸手就去掐他脖子。 厉辰灵活避开,抻了抻衣领:“发什么风?没被真蛇咬,皮痒是吧?” “你个叛徒!怂蛋!逃兵!不配当我兄弟!” “哟,这是吃枪子儿了?说个话噼里啪啦,要打死人。” 顾淮予:“枪子儿吃没吃我不知道,但爷爷倒是多了一个。” “谁?” “江扶月。” 厉辰嘴角猛抽,四大继承者,阵亡数1。 惨兮兮! ------题外话------ 两更合一,五千字。没有三更。 739 月姐支招全校沸腾(两更合一) 因着“假蛇”一事,梁竞洲颜面尽失不说,还认了个活祖宗。 接连几天都是避着江扶月走的。 “出息!” 程敛一针见血:“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梁竞洲:“能躲一时是一时。” “你怎么就想到往她桌洞里放蛇啊?” “女生不都怕这玩意儿?” 咳其实男生也怕。 厉辰:“小学生都不用的烂招,你使得还挺溜。” 梁竞洲冷笑:“我烂招?行,那你倒使一个不烂的来看看啊?” 厉辰一噎。 “反正我现在光荣牺牲了,接下来你们要是想继续跟江扶月叫板,换人啊!让老厉上,看他行动是不是跟他那张嘴一样厉害!” 厉辰迟迟不接这话。 梁竞洲轻哼,抬头挺胸,像只高傲的大公鸡。 “嘿!你们说他得意个什么劲,明明” “好了,老厉,少说两句。” “不过他有句话问对了,咱们还要不要继续跟江扶月硬碰硬?” 此话一出,三人皆默。 半晌,“如果要继续,那谁上?” 这下沉默的时间更长。 不知过了多久,“要不就按梁竞洲说的,老厉去试试?” 程敛当即表态:“我没意见。” 顾淮予:“我也没意见。” 厉辰:“”不是你俩,你们当然没意见。 根据少数服从多数,最后还是定了厉辰。 不过那之后,却迟迟不见他有动作。 顾淮予:“你先前劝梁竞洲那劲儿哪去了?拿出来啊!” 程敛:“兄弟,别怂。” 对此,厉辰一概回应:“不急,都在计划中。” 两人:“”信你才怪! 这厢,梁竞洲退出,剩下三人始终不见行动;那头,江扶月却在暗搓搓思考怎么解决明大现有师资匮乏的难题。 岑乔乔随口一叹:“要是隔壁Q大的老师能来咱们学校就好了,一座墙隔开两个世界,一边是学霸,一边是学渣,俗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江扶月两眼聚光:“你说什么?” “啊?” “第一句。” “要是隔壁Q大的老师能来咱们学校就好了?” 对啊!现成的资源为什么不能利用起来? 这就好比家门口就是一座柴山,一门之隔却连火都烧不起来,这不是傻吗? 虽然“柴山”不是自己的,正大光明不可能了,但随手捡点枯枝烂桠,薅薅羊毛还是没问题的。 “月姐,你在嘀咕个啥?什么山啊火的,要去野炊吗?”而且两眼放光的样子真的好像饿了很久冷不丁发现食物的母狼。 嗷呜 “乔乔,我问你,在你看来明大的优势是什么?” “嗯校园漂亮,环境好,算吗?” “算。还有呢?” “小卖部多!里面还有各种外面买不到的进口零食!” 江扶月:“继续。” “食堂也超好吃!特别是夜宵,各种小吃点心就算了,居然还有寿司、刺身、牛排,关键味道还特别好,比外面那些动辄上千上万的西餐厅也不差,简直就是我减肥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否则怎么有那么多Q大的学生花钱买我们食堂的饭票,中午跑来这边蹭饭?” 江扶月:“Q大的老师也经常来吗?” 岑乔乔:“这倒没有,还是学生比较多。月姐,你问这个干嘛?” “想不想体验跟Q大学生一起上课的感觉?” 岑乔乔撇嘴:“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什么刺激?” 众所周知,学霸和学渣,那是两种生物。 她可受不了降维打击。 当天中午,江扶月去了趟萧山办公室。 两人关上门,聊了四十分钟,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第二天校方就发布了一条新公告 为提高大家的学习积极性,兹今日起,学校每天将提供十道题,张贴在公示栏处,学科不定,难度各异,答题人不限,大家自备草稿纸,答对一题将送“美食大礼包”一份。 “大礼包”包括 1、嗨吃卡一张,拥有此卡将获得明大食堂随便吃特权,时限一天,不包括夜宵,卡片仅限单人使用。 2、夜宵三折特权,拥有此项权利一个星期内明大夜宵打三折。 3、面包奶制品无门槛代金券5000元,有效时间一星期,需提前预定。 别看内容少,可每条都踩在让人心动的点上。 第一条不用说,夜宵之外随便吃,像澳龙那些平时死贵死贵的海鲜都囊括在内,就跟吃免费自助餐一样,不要太爽。 第二条把明大最具特色的夜宵单列出来,三折啊,简直就是打骨折! 最后一条是面包奶制品,这个就更有说头了。 明大作为学渣富二代的天堂,不仅食堂办得独具特色,连面包店都是单独的。 用的是最好的原材料,高薪聘请世界级的烘焙师,光占地面积就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来参观过的人都说:这哪里是面包店?整个一烘焙博物馆。 5000代金券虽然不多,可重点是“无门槛”啊! 这个无门槛不仅对消费金额不做要求,还不限制会员身份。 没错,这家面包店是会员制的,并不对全校师生开放。 公告一出,各年级纷纷炸锅。 态度却呈现出两个极端 “我以为有什么大事要通知,结果整一答题赛?校方闲得慌吧?” “真的有人会为了这个什么美食大礼包去摧残自己的大脑吗?我表示怀疑。” “嗤什么大礼包,不过是个噱头,能值几个钱?” “谁缺这点,我请他啊!” “校方还是把心思多花在扩建足球场和游泳池上吧,我还等着高台纵身,华丽入水呢。” “放屁你是想带着妹子开泳池趴吧?”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答题这种东西真的适合出现在明大吗?” “完全跟校园气质不符。” “我缺你那几张券?” “” 当然,也有不少人表示支持 “总算有点大学该有的样子了。” “虽然不缺,可白嫖它香啊!” “同意!我有一百亿但不妨碍我弯腰捡地上的一百块,苍蝇再小也是肉。” “出发点是好的,看着也还挺有趣,支持” “能不能答对是个问题,毕竟不像隔壁。” “别唱衰啊,乐观点成吗?Q大有Q大的长处,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 “比如?” “钱多?家里有矿?” “” “不评价,先观望。” “谁想的主意?来这么一招?” “据说是校长本人。” “” 某男生宿舍。 “傅成嘉!”一个身影匆匆忙忙跑进来。 坐在桌前的男生闻言,抬起头,正欲翻页的手落下来:“什么事这么着急?” “呼累死了,先缓口气!” 傅成嘉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慢慢说。” “谢谢啊。你看到公告了吗?” “什么公告?” “我就知道!你说你,一天到晚不是看书,就是去实验室泡着,白瞎一智能手机,每个月才用200M流量。” 傅成嘉无奈:“学校WiFi全覆盖,又不用流量。” “行行行,说不过你。喏,”男生放下水杯,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最新公告,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傅成嘉接过来,低头浏览。 “你看,这个嗨吃卡是随便吃;然后夜宵三折,你晚饭那顿就不吃,直接去买夜宵,打折下来和你平时晚饭同样的钱,但要吃得好很多!至少肉类自由啊!” “最后那个面包代金券是重点!整整五千块!够你一个月生活费了!你要是用不完可以找人拼单打八折!” “林林总总算下来跟你在外面兼职赚的差不多,而且这还只是答对一题的奖励,如果你再多答几道哇靠,完全可以发家致富了!” 说话的人噼里啪啦,外加一通比划,看上去比傅成嘉本人还激动。 “我没看见题,不确定”能不能答对。 “哎呀!你可是大学霸!这两年明大学术这块全靠你的论在撑着,你要是不会,别人就更不会了。” 傅成嘉含笑:“谢谢你啊,我知道了,到时就去。” “每天上午十点放题,贴在公示栏上,现场答题现场领奖,别忘了带草稿纸啊!” “好。” 明大再是富二代学渣的天堂,也不可能每个学生都是富二代,每个学生都是学渣。 也有小部分特殊的存在,比如傅成嘉。 他是2049级培雅班的学生,今年大三,当年高考考出近七百的高分,却因为家里太穷,不得不放弃学业。 最艰难的时候,是明大校方找到他,表示可以提供入学机会,且学费全免,每月还定额发放一笔生活费,作为交换,他本硕博都必须留在明大,并且入学后每年保证一定数量的论产出。 傅成嘉同意了。 比起外出打工,明大给他的条件更为优厚,同时还能继续读书,他求之不得。 就这样,他成了明大49级学生,也是众多同学中的异类。 因为 穷。 也因为 成绩太好。 这两年,他一边读书,一边打工,母亲的病痊愈了,家里也越过越好。 很多人可惜他那么高的分数却只能读明大,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多么感激。 答题拿奖? 傅成嘉翻开那则公告,“美食大礼包吗?”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女生宿舍,A栋43。 岑乔乔:“听说了吗?学校要搞那个什么答题送礼,这一路都听到有人在议论。” 霍繁锦点头:“知道啊,还挺别致,礼包也深得干饭人心。” 岑乔乔:“你最想要哪个奖励?” “enn夜宵三折吧,里面有鹅肝和黑松露,折下来能省不少。” 岑乔乔又去问柳丝思。 后者:“不感兴趣。” “”老公果然高冷。 “月姐,月姐,你呢?” “都可以。” “那”岑乔乔眨眼,“你们要参加吗?我可以当啦啦队,给你们加油!顺便围观!” 柳丝思默默走开。 脑力活从来都不适合她,还是捶沙包简单。 霍繁锦下意识看向江扶月:“去吗,月姐?” “走吧。” 霍繁锦赶紧换衣服换鞋。 岑乔乔也不甘落后,为了履行啦啦队的承诺,她特地跑去浴室拿了两朵浴花球。 一朵蓝色,一朵红色。 “这样OK吗?”她拿在手里摇啊摇,又晃了晃。 江扶月:“” 霍繁锦:“” 大可不必! “丝思,你要不要一起?”临走前,岑乔乔顺嘴问了一句。 砰! 重拳砸在沙袋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去。” “哦。” 总感觉她有点森气是肿么肥事? 三人过去公示栏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学生。 真正答题的少,几乎都是来看热闹的。 “请结合相关公式阐述商品等级构成变动对利润的影响分析?” “这是哪个专业的题啊?读起来舌头都捋不直,还分析个鸡毛?” “应该是财务管理。” “那这个一种基于张量网络得严格求解组合优化问题最优解和零点熵的方法又是什么东西?” “呃完全听不懂。” “能网络检索正确答案吗?” “对哈!可以千度一下的!我怎么忘了?” 立马就有人开始掏手机。 五分钟后 “怎么没有?” “对啊!查不到。” “我也没搜到。你呢?” “一样。”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有这道题吗?不会乱出的吧?逗咱们玩儿呢?” 议论不止。 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中科院理论物理研究所的最新研究成果,网上找不到的。” “是傅成嘉欸!” “学霸就是学霸,我们不知道的他知道,网上没有的他也知道。” “哇塞他就是傅成嘉学长啊?好帅!” “有人私底下说,他是咱们明大的科研独苗,学校的学术评级全靠他一个人撑着,不然连野鸡大学都排不上。” “之前就听人说起过他,好像家里很穷?” “是喽,不然也轮不到咱们学校来捡这个漏,据说当年高考他差一点七百,妥妥上隔壁学校的苗子。” “难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毕竟,谁家里有钱又考得好会报明大啊?肯定二缺一呗。” 不是缺钱,就是缺分。 “没有啊,大一的江扶月家里有钱,高考满分,也报了咱们学校。” “哦,她排除。不在正常人范围内的,都不在讨论之列。” 霍繁锦:“噗月姐,有人说你不正常。” 江扶月:“” ------题外话------ 两更合一,四千字。 月姐开始薅Q大羊毛了 740 薅翻隔壁哀兵策略(四更合一) “谁第一个来?”教务处工作人员开口询问。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接话。 他们倒是想答,奈何题目都看不懂,溜了溜了 霍繁锦眼珠一转:“我来。” 岑乔乔举起浴花球,混在人群里疯狂打ca:“锦锦勇敢飞,乔妹永相随!” 她还是拿了。 不过只拿了一朵,绑在手腕上,乍一看像缎带装饰品,倒也不会太突兀。 霍繁锦嘴角狂抽,恨不得倒回去捂住她的嘴。 “同学,你选哪一题?” “3。” 这是一道物理题,不算难,但其中某些关键概念并没有给到具体解释,换言之,需要充分的知识积累,才可能做出来。 霍繁锦没带草稿纸,问了一圈,有人站出来,主动借给她。 “谢谢啊。” 傅成嘉:“不客气。” “咳那个纸都借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再把笔给我用一下吧?” “不介意。” “谢啦!用完就还你!” 霍繁锦用了八分钟时间,当场算出答案,交给工作人员。 后者看完:“答案正确,恭喜!” 霍繁锦接过奖品,转手就连同草稿纸和笔一并塞给傅成嘉:“谢谢。” “你的东西” “送你了。” 傅成嘉摇头,还给她:“不用,我想要自己会答。” 霍繁锦挑眉,似乎在怀疑他真的能答题,还是在讲大话。 傅成嘉没再多说。 霍繁锦耸耸肩:“不要算了。”她转手递给岑乔乔,“赏你了,啦啦队。” “嘿嘿”岑乔乔一点也不客气,当即收下,“果然,白嫖的才香。” “” 工作人员:“谁第二个来?” 霍繁锦立刻帮江扶月举手:“我月姐” 刹那间,所有目光集中到两人身上。 “谁?月姐?江扶月吗?” “卧槽!原来她就是江扶月啊?” “真人比照片还漂亮。” “身材也超级好啊!长腿逆天了要!” “” 岑乔乔:“我怀疑你故意的。” 霍繁锦下巴轻抬:“是又怎样?” “月姐,你看她”公主跺脚。 “同学,你选哪题?” 霍繁锦继续越俎代庖:“随便,她哪个都能答!” 工作人员还真随便指了一个:“那就最后一题吧。”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当事人江扶月:“” 围观众人:听出了凡尔赛的味道。 江扶月看完题,张嘴就说答案的操作把工作人员给惊到了。 围观众人也一脸错愕。 “我怀疑她偷看过答案。” “笔和草稿纸才几个钱?其实不用这么省” “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 只有霍繁锦一脸意料之中的淡定,对比其他人或惊讶或愕然的表情,稍微有那么点欠打了。 “还没说正不正确呢!万一是错的” 话还没讲完,工作人员便微笑开口 “答案正确。” 全场一寂。 随后,爆发出惊天掌声。 你月姐,还是你月姐。 相比前两者的高调,傅成嘉谦虚又内敛地上前:“我选这题。” 是之前那道“一种基于张量网络的严格求解组合优化问题最优解和零点熵的方法”。 霍繁锦见他答题,不由挑眉,眼底流露出端详与审视。 傅成嘉:“这是将张量网络收缩中的加乘运算替换为定义在极大加法半环上的热带代数,通过收缩热带张量网络,可以计算自旋玻璃模型的基态能量和熵” 工作人员:“回答正确!” 有前面三人开头,答题看上去如此轻松容易,不少人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下一个谁?” “我来!” “我!” 工作人员:“你俩一起。” 接下来又有几人选题,答题。 可惜,都没再答对。 “不是挺简单的吗?” “那要看对谁来说。对他们仨来说当然简单,可对这些人难咯!” 还有不信邪的,屡败屡战,然后屡战屡败。 工作人员:“目前为止,答对了三题,还剩七题,大家还有谁要尝试的?” 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又谨慎起来。 突然 “不是明大的学生能参加吗?”人群里有个声音在问。 工作人员顺势望去:“你不是明大的?” “昂,我隔壁来的。” 刘宇飞今天是特地过来蹭明大食堂的,叫上几个熟悉的饭友,撒腿狂奔。 几人来自不同专业,不同学院,因为经常过来蹭饭,遇到的次数多了慢慢变成朋友。 原本今天也应该像往常那样,买饭,干饭,吃完走人,但在奔赴食堂的路上,经过某处时,发现围了好多人。 刘宇飞一时好奇,忍不住上前看了眼,然后就走不动路了。 明大居然在搞答题游戏?! 野鸡大学突然发奋为哪般? 还不等他想明白,就又看到奖品内容 食堂随便吃一天! 夜宵三折! 五千面包代金券! 对他这种吃货来说,吸引力不要太大。 再看具体题目,涉及各个专业领域,难度不低。 其他学科刘宇飞不好说,但那两道化学题,他是可以做出来的。 思量的当口,已经有三人顺利完成答题。 两女一男,据说都是明大的学生。 “明大也有人能做这种题?真的假的?”同伴中有人调侃。 “矮子里面总能拔高个儿。” “也是哈,宇哥,上吗?” “给明大的富贵学渣们上一课?” 刘飞宇心下思量,其实刚才那三人的实力并不差,尤其是那个不要草稿纸的,连他都无法保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准确无误地完成一系列计算。 工作人员:“还有谁要尝试的?” 刘飞宇站在人群里:“不是明大的学生能参加吗?” 工作人员好似愣了两秒。 他指着一旁明大校方发布的字版公告:“学科不定,难度各异,答题人不限。这个不限是不是也包括不限学校?”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议论 “Q大啊?肯定是过来蹭咱们食堂的。” “怎么,现在还想蹭题?薅奖品?” “应该只限明大本校学生参与吧?不然十道题分分钟被隔壁包圆儿。” “不是咱们能不能有点自信?Q大也没那么了不起好伐?” “你必须承认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就像承认明大和Q大的差距,中间隔了N个野鸡大学和M个重本高校。” “” 几名工作人员一番商量后告知:“不限学校,都能答题,奖品也一样。” 刘飞宇两眼放光:“我选第七题!” 他也是没用草稿纸,直接心算出的答案。 “正确!” 拿到奖品后,刘飞宇直奔食堂。 先用嗨吃卡饱餐一顿,然后带着几个好朋友直奔面包店,结果被告知用券需要提前预约。 刘飞宇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空气中便散开一股芥末味儿,哦,中午食堂限量供应澳龙。 这该死的嗅觉! “预约好了,那明天再来?” 几个朋友疯狂点头,早就听说明大的面包店绝绝子,很早之前就想尝尝了,结果人家是会员制,想买面包先办卡,入会费用还不低。 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怎么能错过? 第二天一大早,刘飞宇就带着几个小伙伴前往面包店“提货”。 五千块代金券一口气用光,得到的东西却不多,可胜在精致美味。 云朵蛋糕蓬松柔软,丹麦串烧咸香四溢,就连普通的蛋挞都比外面那些店大了一圈,蛋心部分颜色分层,渐次加深,看上去胖胖乎乎、可可爱爱。 “卧槽这个味道!” “我想当场表演吞舌头。” “不行!我得拍个照发到群里嘚瑟一圈!” 群是蹭饭拼单专用群,里面百来号人全是Q大学生,日常就是分享明大食堂出了什么新菜,小卖部里又多了哪些进口零食。 口号也非常响亮:把明大薅到秃! 什么玩意儿?吃个蛋挞就把你嘚瑟成这X样儿? 有人开口就嘲。 这好像是明大面包店出的蛋挞吧? 安静两秒。 卧槽! 还真是!有ogo内标 你办卡了?土豪啊!能不能借我用用? 我不借卡,挪个面包给我就成,我花钱买 大哥,赏一口? 那男生一边美滋滋嚼着蛋挞,一边飞快打字回复 没办卡,薅的 然后,群炸了 求攻略! 求带飞! 满屏的奉承和跪舔让男生有些飘,然后他就把答题送美食礼包的事说了。 结果第二天刘飞宇又去答题薅券的时候,就看到了很多熟面孔。 一个两个三个 全是Q大的! 里面还有不少学霸大佬。 “靠”谁他妈走漏了风声? 这天,十道题有七道都被Q大的学生答了。 剩下三道,一道被海洋大学学生拿下;一道由于难度太大,没人选;最后剩下那道才被明大学生答对。 刘飞宇好不容易抢到一题,还险些算错,幸好最后灵光一闪反应过来。 到了第四天,Q大过来的人更多,几乎全是学霸。 各个专业,各个学院,各个年级。 交叉学科研讨会都没这么热闹。 放题不过半小时,基本就会被抢光,而这些人里Q大学生占了绝大多数。 “明大校方也太好了叭” “贴心一百分。” “知道我们吃不起明大食堂,平时只能来打打牙祭,就给我们整这么多福利。” “虽然外面都叫明大野鸡,但是这只鸡真的好好哦!” “听说明大新任校长本科是咱们Q大毕业的,你说会不会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走!今天中午去明大食堂吃自助!”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Q大学生是高兴了,个个神采飞扬,吃得满嘴流油,可明大这边却颇有微词。 “现在是怎样?花明大的钱养Q大的人?” “仗着智商高,学习好,来薅咱们学渣的羊毛,要点脸好吗?” “以前来咱们食堂吃饭还知道低调点,现在恨不得把好吃的全往盘子里装。” “那有什么办法?”幽幽一叹,“人家答题赢的卡和券,光明正大消费。谁让我们在这方面比不过呢?” “唉,要是明大也这么多学霸就好了” “学霸不是凭空来的,先抓学习再说吧。” “没有好老师,哪来好学生?还是等咱们学校的师资力量追上人家Q大,再来比较吧!” “切说得好像Q大教授过来上课就能把你教成学霸一样。咱们缺师资,但又不只是师资,懂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千里马生来就是千里马,不是因为遇到了伯乐才变成千里马的。” “草你骂人!” “哦,原来你听得懂啊,朽木不可雕,与工匠无关,是本身质量太差。”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质量又有多好?!” “没多好,但不妨碍我觉得你不好。” “丫再说一句试试?!我他妈揍死你” “说就说,你资质差得一匹” 砰! 登时,尖叫乍起 “打架了!” “快去找主任!” 二十分钟后,当事学生被带到校长办公室。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一个鼻青,一个脸肿,站在办公桌前,耷拉着头,一语不发。 萧山冷静地询问事情经过。 听罢,竟也不动气,只怔愣一瞬,便让两人离开。 没批评,没责备,也没处罚。 “就这?” “我怕是来了个假的校长办公室?” 两人一头雾水,却也无比庆幸。 “我才懒得跟你争,反正Q大教授永远也不可能来我们明大上课,假设不成立,讨论任何结果都没有意义。” “哼!” 殊不知,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不可能 当天下午,萧山去了趟Q大,找到校长周正奇。 “去明大上课?!呵”周校长听完就忍不住笑了,看着眼前眉目严肃的年轻人,不知道这种要求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是,两家离得这么近,资源共享也在情理之中。” “萧校长,你也说了,是共享。”他Q大能“共享”明大的什么? 学术学术不行,名声名声不显,底蕴底蕴不深,师资师资不厚,他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同意这种合作? 说好听点,叫帮助。 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扶贫! 这就好比男女婚姻,门当户对是强强联合,可如果男强女弱那就成了“攀高枝”和“傍大款”。 其他人周正奇不管,可他自己是不愿当这个冤大头的。 但萧山似乎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对方却好像根本听不懂 “周校长,想必您也知道,明大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其他方面都还好说,可师资这种东西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积累起来的,所以才需要Q大伸出援手。” “是啊,”周正奇悠悠一叹,也不正面回答,只说:“师资这种东西是一个学校自然发展、不断积淀的结果,而非揠苗助长就能一蹴而就,坐享其成更是不可取。” 萧山微微一笑,他不蠢,对方这话什么意思,他心里一清二楚,可面上却不动声色:“揠苗助长固然不可取,但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 周正奇:“饭还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要一步一步地走。” 萧山点头:“是这个道理。” 周正奇喝了口茶,放下杯子,顺手扣了茶壶盖,这是送客的意思。 萧山厚着脸皮,只当不懂:“我明白合作的基础是互利互惠,Q大已然华夏顶级学府,想要什么优质资源没有?实在不必自降身份与明大有所牵扯。” 周正奇没想到对方竟然把话说得这么透亮,之前觉得他没自知之明,现在又觉得他太通透。 换成任何一所高校校长,都不会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 毕竟要脸。 而萧山似乎并没有面子上的顾虑,双目清明,表情温和,一眼就让人看到他的真诚。 这下,周正奇反倒不好意思了,“萧校长这是哪里的话?高校之间虽然有排名,但教育不分三六九等。想当年明大也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后来阴差阳错” 萧山也不由叹气:“过去的事无力改变,但现在我作为明大校长,自然要尽力而为。所以今天才会出现在您面前。” 周正奇有那么一瞬被他打动。 却也仅此而已了。 Q大师资与明大共享? 听起来就很不现实。 萧山见“动之以情”差不多了,眼神微闪,下一步打算“诉之以实” “虽然明大教育资源不比Q大,但在某些方面还是能有所助益的。” “哦?”周正奇挑眉,好奇的同时也有些不以为然。 Q大能有什么助益? 萧山温和一笑:“据我所知,Q大的学生很喜欢我们明大的食堂、篮球场、游泳池、健身房、电影院” 学生喜欢去明大食堂吃饭,这个周正奇是知道的。 只是 “篮球场?游泳池?” “是啊,明大有三个泳池,夏天的时候全部开放,还免费提供洗澡的地方。篮球场那就更多了,大大小小、室内室外,林林总总算下来少说也有七八个,平时都无偿提供给学生使用。” 明大本校学生大多家境优渥,都是不缺钱的主儿,别说一个小小的泳池,有些学生家里还有整座滑雪场、游乐园什么的,根本不稀罕学校提供的这些场地。 但对Q大的学生来说,这简直就是神仙级别的待遇好嘛? 游泳池又大又干净,游完还免费提供冲澡的地方,连洗发露、沐浴乳、一次性毛巾都是备齐的。 也不怕你顺走,反正想用就拿,想顺也行,只要不被发现,不怕丢脸。 还有篮球场,室外的就不提了,篮网是名牌,篮球随便借,大多九成新。 室内的夏天开空调,冬天通暖气,还有独立更衣室和洗澡间,而且矿泉水免费,偶尔还提供运动饮料。 至于健身房和电影院 想不到吧? 学校里面居然还有这种场地,然而明大不仅有,还比外面的更大更豪华! 健身房器械多样,还时常换新,最重要的是天天打扫,没有臭味。 电影院是巨幕,能坐下上百人,而且座椅还是带按摩功能的电动椅。 明大学生不稀罕,所以去得也少,天长日久,几乎快成Q大学生的地盘了。 对此,校方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不在乎。 谁让明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呢? 周正奇没想到,这群小崽子不仅去蹭人家食堂,还把其他东西都蹭了个遍。 顿时老脸火辣。 但也没忘了萧山今天过来的目的,老眼微眯:“所以,萧校长这是要跟我算账?” 萧山摆摆手:“您这是哪里的话?明大一向校风开放,敞开大门欢迎友校学生交流沟通,还不至于小气到这种地步。” 周正奇面色稍缓。 下一秒,便听萧山话锋一转,沉沉叹了口气:“只是最近因为答题的事闹得实在不愉快。” “答题?” 萧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语气中立,措辞客观,“其实这也说明Q大学子的优秀,明大学生技不如人,实在没什么好抱怨。” 周正奇原本火辣的脸颊,此刻更是滚烫。 好啊!这群小崽子不仅蹭人家食堂,现在居然还仗着智商优势去参加那个什么答题,想白嫖人家的大餐跟代金券! 没出息! 太没出息了! 不过几个菜,一顿饭,口腹之欲罢了,居然脸都不要。 萧山:“原本这也没什么,毕竟校方当时公布规则的时候就没有限定只能本校学生参加,Q大的孩子们积极参与是好事,毕竟”说到这里,他停顿一瞬,表情微窘,“那些题目拿给我们自己的学生,也答不出什么名堂。” 话虽如此,周正奇也只是尴尬地笑笑,并未全信了。 人家这么说只是客气而已。 当真就没意思了。 萧山:“这些都是小事,不至于摆到台面上来说,可怪就怪明大的学生不争气” 没给周正奇反应的机会,萧山又把两个同学发生争执的事说了。 “他们一个觉得回答不出这些题目是老师没教好,另一个又认为是本身资质不行、天赋有欠就这么争起来了,劝都劝不住,打了一架送到我办公室,让我来解决” 萧山忍不住叹气,“您说我能怎么解决?像这种问题根本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难道我能说谁谁谁资质不行?或者一口咬定明大的老师一定不如Q大的?” 周正奇也忍不住皱眉。 替萧山犯难。 “其中有个孩子被气狠了,脱口而出如果能给他提供与Q大同等的教育条件,那他一定不比Q大的学生差。” “这番话当时就把我震惊到了,也给了我当头一棒。作为明大校长,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学生都这么要求了,我也不能不顾,这才腆着脸找上门来。” 周正奇拧眉,眼中闪过为难。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内疚。 他学校的学生不仅去别人哪儿使劲薅羊毛,还搞得人家内部矛盾重重,实在过意不去。 萧山捕捉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动容,继续道:“原本明大和Q大隔壁邻居,相安无事,这些年一直都很亲近,但经过这次的事恐怕要伤情分了。” 周正奇一时无措。 本来他就理亏在先,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Q大这群不争气的小崽子不仅吃了,还拿走不少。 加之萧山今天这番话说得可谓情真意切,字字掏心,他突然为之前对明大的看轻感到羞愧。 是以,拒绝的态度便再也摆不出来。 萧山把他这般神态以及脸上的纠结看在眼里,便知此行已成功大半。 而现在他只需要摆出“哀兵”之态,周正奇那些推脱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果然 在萧山第N次叹气的时候,周校长心软了。 “其实,两家资源共享也并非坏事,我个人是很想帮忙的,可你也知道大学不比中学,气氛开放得多,校长也不再是一言堂,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 尤其是Q大这样的顶级名校,随便一个教授走出去,那都是领域内响当当的人物,更别说像徐开青这样的超级大佬。 就连给本校学生开课,也要看心情,排时间,又怎么可能买明大的账? 就算周正奇本人出面说项,这事儿也没那么简单。 “所以,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 萧山点头,表示理解:“我也不为难您,教授们那边具体由我出面来谈,只要您这边点头允许就行。” 周正奇狠狠松了口气,爽快同意:“没问题!” 不过心里却道:哪有这么容易? 哪些老家伙连他的面子都不给,会给一个野鸡大学的校长? 难! 不过看萧山这个态度,不让他去试试恐怕不会死心。 这样也好,等他吃了闭门羹,就该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那么简单了。 在周正奇这里得了准话,萧山愉快走人。 刚出Q大校门,就控制不住激动拨通江扶月的号码 “成了!” 那头,清泠的嗓音似乎并不意外,从容依旧:“签了协议没有?” 萧山一愣:“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口头承诺比不上白纸黑字,随时都能反悔。” “这我倒没想过。” 本来让周正奇点头就已经很不容易,他也不敢表现得太急功近利,怕引起对方不满。 江扶月:“你考虑得很周到,但如今他既然同意了,短时间内就不会出尔反尔,所以你可以再找他补充一份协议,不需要搞得太正式,但白纸黑字要确定下来。” “好。” “答题比赛那边,奖品加码,明大所有地方都对Q大学生开免费放,尽快落实并通知下去,务必让对方看到我们的诚意。” 既然吃人嘴短,那就多吃点;拿人手软,那就多拿点。 吃得越多,拿得越多,对方才越好说话。 江扶月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炮兵,一颗颗糖衣炮弹射过去:我不炸死你,但我甜死你! 萧山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就去找周正奇把协议落实下来。 他一脸窘迫,看上去十分不好意思:“抱歉啊,又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校董会那边,唉有时候还是觉得公立大学更好,至少做决策的人都是懂教育的,不像商人,利益至上。” 周正奇表示理解,无非就是过个明面,协议也不是什么正规合同,充其量就是一张承诺书。 他大手一挥,痛快地签了。 萧山郑重地收起那张A4纸,紧紧握住对方的手,隐隐的颤抖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激动:“您是个好人。” 很久之后,周正奇才明白过来,这个世上好人最难当! 可那时,已经晚了 Q大如珠似宝捧着的教授们,也成了明大的共享资源。 ------题外话------ 万更。 下一次更新是在明天晚上,具体时间评论区通知。 所以大家看完这章不用等哈 741 气晕周校军训开始(四更合一) 补签了协议,萧山便着手开始联系Q大的教授们。 不出所料,这个过程并不顺利。 对方一听他想干什么,脾气好的还知道找个借口推脱,脾气不好的直接挂断。 萧山叹气。 不过转头又继续打电话。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一份名单,上面把Q大各个院系的名师教授以及他们各自的联系方式都罗列出来,粗略估计有上百个。 每每看到这份名单,萧山都忍不住感慨,百年老校深厚的底蕴。 这是多少金钱都无法堆砌出来的。 光这份名单里,荣膺院士级别的就有二十多人。 萧山识趣地不去打扰金字塔顶端的这批老泰山,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中间梯队。 这个部分的人也是最多的,年纪大多在40到60之间。 他自问开出的条件也算丰厚 每学期保证一门课,为期两年,平时不打卡,不点卯,非特殊情况也不组织开会,来去自由,只要保证上课时间充足,一切都好商量。 档案不挂在明大,他们仍是风风光光的Q大教授,只不过相当于找了份兼职。 作为交换,明大不仅提供与本校在编教授同等的待遇,还额外附赠每人一套公寓。 是的,有房产证,交付所有权的那种公寓。 位置在帝都三环,市值超五百万。 光这点就足以令人心动。 然而事实却是,鲜少有人搭理萧山。 就算有人肯听他把话说完,在萧山提出面对面交流详谈之后,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挂断。 “你说这是为什么啊?”萧山看着眼前坐姿轻松、表情不变的江扶月,两手一摊。 “从古至今,人清高,不为五斗米折腰。” “你的意思是他们觉得俗气?” 江扶月点头:“确实俗。” 萧山气笑了:“我说你到底是哪方的?怎么老帮别人说话?” “实事求是,可能对你来说难听了点。” 萧山:“” 江扶月拿起茶杯,轻呷一口,忽然动作一顿,撩起眼皮:“你换茶了?” “之前的没了,昨天在超市随便称了二两。” 江扶月嘴角一抽,还真不讲究。 “教育工作者大多清高,Q大教授更是爱惜羽毛。房子这种东西确实让人心动,可再心动,也不会没了理智。无功不受禄,那群人谨慎得很。” 礼给得越大,对方疑心就越重。 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索性 你不清楚,我也不了解;你不主动,我也不低头,如此一来,就彻底僵住了。 萧山:“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观望?” “可以这么说。” “那也要有个时限吧?总不能他们一直观望,我们就一直等?你说这些教授成天弯弯绕绕、太极八卦,累不累啊?给个准话有那么难吗?好像生怕我们黏上去撕不下来一样。” “再说,除了免费赠送房产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优厚的待遇了。” 江扶月有些嫌弃地放下茶杯,“公寓当然要送,电话也继续保持畅通,眼下缺的不过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还远吗? 下午,江扶月去了趟Q大。 “哟,稀客!”徐开青从实验台上下来。 江扶月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刚烤出来的,还热着。” 徐开青打开一看,是蛋挞。 两人去了茶水区。 徐开青笑呵呵:“我刚好饿了,你就送吃的来,咱俩这默契是不是绝了?” “我以为你会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哪儿能?你难得来一趟,还带着吃的,我有那么不识好歹吗?” “是真的。” “哈?”徐开青半口蛋挞含在嘴里,老眼略懵。 江扶月笑了:“没什么,你先吃。” 虽然蛋挞温热喷香,但瞬间就不好往下咽了。 “别你还是先说吧,吃人嘴软,我可不上这当。” “想请你去明大开课。” 徐开青不算惊讶,但还是沉吟片刻:“你知道的,我现在不带本科。” “嗯。”江扶月点头,“我也没打算让你去带本科,一门研究生公开课怎么样?” “你说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吗?” “咳”徐开青重新拿起蛋挞,小口吃着,“那我得想想” 江扶月把待遇说给他听。 “还送公寓?”徐开青不由惊讶。 “三环。” “啧有钱!” 等徐开青蛋挞吃完 “我有个条件。” 江扶月挑眉:“说来听听。” 他转身出了茶水间,很快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份件,递给江扶月。 “立项报告?” “嗯。新的实验项目,我想邀请你参加。你同意,我就同意。” 江扶月轻啧。 老头儿算得还挺精。 “行,不过我要署名权。” “这个当然。里面需要大量用到XJ分离设备,我实验室没有,所以,还得借一借你的地方。” 那个新实验室他可眼馋好久了。 江扶月双眸微眯,突然抱臂:“老徐,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咳这个蛋挞还挺好吃哈,明大出品,果然精品。” 江扶月:“”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徐开青:“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公寓啊,只是单纯看在你的面子上。” 江扶月:“”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出了红楼,江扶月并未离开Q大,而是抬脚去了另一栋实验楼。 这里内外装潢看上去比徐开青的红楼要新,也更气派。 她在其中某层找到老彼得 “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江扶月点头。 “请稍等两分钟,我去准备一下!” 说完,一溜烟跑开。 两分钟后,脱下实验袍的老彼得换了一身西服,头发也重新定过型。 不是臭美,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无法穿着实验袍、不修边幅地迎接尊贵的客人。 在这点上,他有着西方人独有的老派与绅士。 江扶月被他请到休息区,又让助手送上咖啡。 尝了一口,居然还是手磨的。 他可比徐开青会享受多了。 江扶月环顾四周,实验室很新,而且只有老彼得在用,可见其在Q大受到的礼遇。 江扶月问他:“适应得怎么样。” 老彼得两手一摊:“如你所见,还行。” “上次我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老彼得顿时两眼放光:“我回来以后仔细想过,你说的那些如果能够真正实现,那一定非常震撼!” “我去看过建筑工地,实验楼已经初具雏形,没想到短时间内竟然会有这样的成果。华夏民族真是了不起!” “那你愿不愿意现在就过去?” 老彼得一顿:“现在?” 江扶月把开课的事说了,又承诺:“实验楼建好之前,你可以先用我的实验室。” “好啊!” 老彼得一口答应,什么条件、待遇都没问。 他本身就不在Q大的编制内,留在这里也只是以交流的名义。 换个学校,就像换身衣服那么简单,只要他愿意。 两人简单敲定后,又一起吃了个饭。 坐在Q大食堂,老彼得无奈耸肩:“不好意思,只能将就一下,还是明大的饭菜更好吃。” 江扶月笑了。 第二天,萧山过来找老彼得签约。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两眼一懵。 半晌,才找回声音:“你把他谈下来了?!” 言语间,尽是难以置信。 江扶月却轻描淡写:“有问题吗?” “没有。”只想说声666。 周正奇又看到萧山了。 这段时间,他好几次在Q大校园内看见他行色匆匆的背影。 偶尔垂眉耷眼,郁郁不振;偶尔唉声叹气,神情颓丧。 一看就是事情进行得不顺利。 都已经提醒过他,可这人固执啊! 周正奇轻声一叹,颇有几分感慨。 “萧校长。” 萧山脚下一顿,扬起笑容:“周校长,你好。” “又来这边找教授啊?” “唉要是能找到就好喽,我这段时间吃的闭门羹已经数不过来算了,不提也罢。” 周正奇面露同情,心头却暗暗松了口气,开玩笑,他Q大的教授是那么容易被挖走的?! “萧校长,我理解你一片苦心,但也请你听我一句劝有些事强求不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萧山不置可否,却还是礼貌道谢。 “我先走了。” “好。”周正奇点头。 如果他知道萧山这趟是去见彼得,估计就没那么轻松了。 接下来几天,江扶月又陆续见了向鹏义、何龙昌、李昭,以及袁本涛。 四人都同意了。 最后是严振峰、秦立斌、孙群,也都愉快点头。 有了这批人牵头,很快,其他教授开始主动跟萧山联系。 那半个月,周正奇每天都可以在Q大看见萧山。 两人见面互相问好,一派和谐。 直到 “同意书?什么同意书?”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周正奇看着眼前的老同事,目露茫然。 “按规定,在其他学校开课需要本校校方开具同意书。” “其他学校?什么学校?你要去哪里开课?” “明大啊!那边不是说已经跟你谈好了?让我直接过来找你签字吗?” 周正奇愣住。 “怎么?对方没跟你报备?不应该啊我看萧山说得信誓旦旦老周?” “啊?”周正奇猛地回神。 “你怎么了?” “没没事” “那这个同意书?” “拿来我看看。” 半分钟后 “不是还有项目在手吗?你怎么答应去明大开课?”周正奇不动声色。 “那个项目马上结束了,正好有时间,对方也诚意十足,就同意了。” “哦。”周正奇拿着笔,却迟迟没落下去,“还以为你们不会点头。” “大家都去了,我也跟着凑个热闹。” 周正奇眼皮猛跳:“都去了?” “对啊,老向、老何、老李这些” 周正奇面色骤沉。 “哦,对了,徐老和彼得教授也同意了。” “什么?!”周正奇大惊,这下彻底失态了。 对方一愣,“你不知道吗?” 他知道个屁! 徐开青和老彼得都不属于Q大编制,所以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还要什么同意书,想去就直接去了。 周正奇根本管不着。 “怎么回事?!徐老怎么可能同意?还有彼得教授,他不是不爱跟国内高校牵扯来往吗?” “据说徐老是因为答应了朋友,而且新实验项目会搬去明大那边。” “搬去明大?!”又是一击。 “对啊,都已经立项了。明大的学生也会参与。” 那这项学术成果就不只是Q大的了,还属于明大! 而学术成果会直接影响学校排名。 这与虎口夺食没什么两样。 “好啊!这个萧山” 周正奇再也忍不住,砰一声,拍桌而起。 萧山接到电话的时候,并不意外:“周校长。” “好啊你,不声不响就抢走Q大这么多师资,你可真是能耐啊!” “周校长,您这就冤枉我了,这些教授只是来明大开课,编制上仍然属于Q大,怎么能叫抢?” “少跟我来这套!开课是说开就开的?不挤占他们的科研时间?不耗费他们的精神心力?原本这些都是我Q大独享,现在你明大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萧山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说翻脸就翻开,一点余地也不留:“周校长,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当初是您点头同意的,而明大也拿出了足够的诚意,现在校内所有场地都对你们Q大学生免费开放,答题奖励也一再加码。” “你付出的那点算什么?钱而已。Q大流失的却是优秀师资!” 这点萧山必须承认。 不过 “您消消气,这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流失,毕竟,这些教授的编制还在Q大,Q大并没有失去他们。” “诡辩!”周正奇冷嗤,“无论如何,请你现在立刻停手!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周校长德高望重,不好出尔反尔吧?” “我出尔反尔?!”他陡然拔高音调。 “当初不是您同意两校资源共享吗?让我自己去联系这些教授,现在他们答应了,您又不同意,是几个意思?” 萧山停顿一瞬,继续道:“还是说,您料定他们不会答应,所以才装模作样地同意我去联系?” 周正奇一噎。 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那些老伙计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说动了! “你怎么做到的?” 萧山勾唇:“其实只要有一个同意,其他人也会跟着点头。” 周正奇冷不丁想起徐老。 电光火石间,又联想到另一个名字 “江扶月?!是不是因为她?!” 之前周正奇问过徐开青,跟江扶月什么关系,为什么老护着她。 徐开青说是朋友。 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朋友”居然还有这种分量!能说服他去明大开课! 徐老都去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当然也跟着同意呗。 萧山勾唇:“是该感谢江同学。” 周正奇咬牙,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忘了?! “萧山,我命令你立刻收手,同意书我是绝对不会签的!” “不签也没关系,那我只能跑一趟教育局,拿着上次我们签的协议去备案,效果也是一样的。” “你好!好得很!” 说完,周正奇愤怒地撂了手机。 萧山轻舒口气,此时不得不佩服江扶月的先见之明。 这下,周正奇想赖都赖不掉了。 很快Q大教授要来明大开课的消息就传开了。 “真的假的?Q大教授管我们野鸡大学?不是在开玩笑吧?” “谁传的谣言?拜托也靠谱点OK?” “Q大不是一向都看不起我们吗?还让教授过来开课?脑子秀逗了?” “前段时间经常看见萧校长往Q大跑,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不听不听,坐等校方公告。” “话说,如果真的有Q大教授过来开课,你们去上吗?” “这不好说。” “估计会去听听?” “看情况吧,讲得好就听,不好就不听咯。” “我还没上过Q大教授的课呢,期待” 当天下午明大官方就发布通知,确认了Q大教授过来开课的消息。 第二天选课系统上就多了十几门专业选修课。 “卧槽这效率绝了!” “选不选?” “先看看吧” 结果这一看,“没、没了?” “不是六十个名额吗?这么快就抢光了?!草啊” “快!这门课还有两个位子!赶紧抢!” “好!妈的,我手在抖” “别抖,稳住!抢到了没?!” “呼抢到了!” “妈呀,怎么这么紧俏?我以为没人要。” “咱们明大学生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完全没想到”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我去谁抢的?” “这么快就没了?” “诶!有个空位!赶紧” “Yes!抢到了!” 明大机房,江扶月站在电脑前。 两个信息管理员正敲着键盘,十指如飞。 萧山一眨不眨地盯着,咽了咽口水:“这能行吗?” 前台显示秒空,后台这边再陆续放位子出去。 让大家抢到的人以为自己捡漏成功。 江扶月:“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一刻钟后 管理员:“前五门课已经空了!” 江扶月:“退课人数呢?” “暂时没有。” 萧山瞪大眼,难以置信。 明大学生选课什么时候这么积极过? 60个名额,选满一半就已经很不容易。 哪有全空的? 而且还没人退课! 江扶月:“这叫饥饿营销。” 供大于求,东西就不值钱;可是当供小于求,也就是这个东西难买、抢不到的时候,身价自然会上涨。 好抢的课,无人问津;抢不到的课,反而趋之若鹜。 萧山:“”太鸡贼了! 不管怎样,新课是开起来了,Q大也被薅得生无可恋。 转眼来到十月,国庆放假七天。 但对江扶月来说,放不放假其实没什么区别,因为她都泡在实验室了。 她如今三个项目在手 一个自己主导的,一个徐开青的,一个老彼得的。 原本老彼得一开始没提出让她参与,结果后来发现她答应了徐开青,瞬间就不平衡了。 也提出让江扶月参与他的实验项目,给署名权。 人家求都求不来的机遇,到了江扶月这儿,都是上赶着。 周正奇知道以后,又差点气得吐血。 这个江扶月好像天生就是和他作对的,每次遇到这个学生,吃亏的总是自己! 所以,趁着国庆假期,他准备去山上寺庙拜拜,去去霉运。 阿弥陀佛! 国庆结束,江扶月继续待在实验室,至于日常课程 萧山亲自打过招呼,让老师不用管。 她倒成了整个培雅班最自由的。 期间,谢定渊来过一次电话,两人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江扶月叹气。 最后他说:“月月,等我回来。” 那一刻倾洒的温柔,直扣心扉。 “好。等你。” 可惜,还没等到谢定渊,转眼,军训就来了。 原本开学就该军训,但那段时间天气炎热,为了学生安全着想,所以推迟到十月中下旬。 消息一出,顿时引来一片哀嚎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据说这次是三年一度的七校联合军训。” “啊?哪七校?” “就咱们士林区的七所大学呗,Q大、B大、央大、财经、贸易、海洋,还有就是明大。” “那不是很壮观?” “壮观是壮观,只希望我们别太惨。” “惨?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每次七校联训都会有实战比赛,要排名次的。” “无所谓啊,排就排,明大不是早就习惯当最后一名了吗?” “哪像你说的这么轻松?这个名次会直接影响到下一年的高校排行。” “哈?军训结果跟排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实战结果间接反映这个学校新生的普遍身体素质。排名靠后,说明这个学校学生身体素质差,而现在比较权威的高校排行榜不止看学术成果,还会看学生健康状况。” “嘶那像Q大和B大那些数一数二的名校还不得抢破了头啊?” “肯定的!” “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反正都是野鸡大学了,难不成还能跟Q大和B大争?” “也对,反正一直都是最后一名。” “躺平当咸鱼就好,争什么争?咳,争也没用。” 出发前一天,江扶月宿舍四人出门大采购。 零食、防晒、香皂、毛巾 江扶月还买了一包白糖和一包盐。 “月姐,你买这个做什么?回去炒菜吗?那是不是还要买口锅,再来个电磁炉?” 江扶月:“” 当晚,四人收拾妥当,早早入睡。 第二天,整个大一年级学生坐着学校安排的大巴车前往西永。 西永,地处帝都与T市的交界处,是有名的军事驻地,听说有一个师团的兵力驻扎于此,近二十年间,开辟出好几个设备先进、占地广阔的训练场。 别说七校的学生,就是再多也能装得下。 不过,把这样一个地方提供给大学生军训,足以可见上面的重视。 九点整,大巴抵达西永,直接停在训练场上,几十辆排开,B大、Q大、央大的学生陆续下来 江扶月一行先是被数量庞大的大巴惊到,接着又被气势恢宏的训练场震住。 “哇塞!这里好宽敞,地面比机场还平!” “目之所及,一马平川。” “直升机!上面有架直升机!” “靠!那边还有一架、两架” “快看,那个大盒子是不是传说中的坦克?!” “不是军训吗?我怎么感觉像要上战场?” “妈呀!穿越战争年代的感觉有木有?” “” 眼前的场景太过真实,原本只能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东西,如今就展示在大家眼前,人群瞬间沸腾。 江扶月却目光微凝。 不说上空盘旋的直升机和远处停靠的坦克,单就眼前一字铺开、绵延几百米的训练关卡就能让人嗅到一股非同一般的气息。 冷硬,铁血,肃杀。 显然柳丝思也有所察觉。 两人隐晦地交换眼神。 这个地方可不像大学生军训该来的 “快看!一群兵哥哥,好帅”岑乔乔惊呼。 “步伐神同步诶,连身高都差不多。” “逼死密集恐惧症的节奏啊!” “哈哈,我是处女座,就喜欢整齐划一的东西!” “” ------题外话------ 万更。 下一章在明天这个时候,也就是5月5号晚上23:30,还是一万字。 742 排队打饭的时候,隔壁队伍里有几个本科生,嗓门儿超级大 “卧槽!那几个都去明大了?!怎么也不叫上咱们?” “好像是在那边打了球,懒得回来。” “要不咱们现在赶过去吧?” “可别这个点明大食堂全是人,排队都要排好久,而且就算排到了,好吃的菜也没了。” “这么抢手啊?” “你是没看到上午最后一节课完,几百号人冲到隔壁抢饭的场景,那叫一个壮观!” “其实咱们学校的食堂也不难吃” 周正奇闻言,忍不住暗暗点头。 上次江扶月实验室挂牌,他作为嘉宾受邀前往观礼,留在明大吃过一餐,是,他承认,的确美味,可也没到那种程度吧? 几百号人抢饭? 饿鬼出笼呢? 这时,有个学生突然接话:“是不难吃,但也不好吃啊!食堂大叔炒菜,永远水油掺半,阿姨打饭,习惯性手抖,这些都不说了,关键食材本身也不够新鲜,什么烂菜叶子都往锅里怼,喂猪呢?” “咳倒也没那么夸张。” “才怪!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菜式,我甚至怀疑那些硕博都在本校读的师兄师姐这些年是怎么活的。” “蹭明大食堂活啊!我跟你讲,硕博的师兄师姐鸡贼得很得!他们跟着导师做项目,活动时间超级自由,想什么时候去明大蹭饭就什么时候去,错开高峰,不用排队,而且都是挑最好吃的菜。” “嗷嗷!羡慕!我也想每天都去明大吃饭!” “可别我去年长了二十斤,全是明大食堂养出来的。你还是且行且珍惜,且瘦且开心吧。” “对了,今晚去明大游泳吧?据说最近还有免费可乐提供。” “好啊!去几号池?” “一号和二号都可以。” “那就二号吧,够大,划得开” 周正奇越听,脸色越黑。 直到窗口打饭阿姨喊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赶紧点菜:“要一个番茄炒鸡蛋、鱼香茄子” 打饭的时候,周正奇特地多看了两眼。 手的确很抖。 “好了,下一个!” 周正奇端着盘子离开,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正准备动第一筷子,耳边又忍不住响起那几个本科生的吐槽 大叔炒菜,永远水油掺半什么烂菜叶子都往锅里怼 以前没放在心上,所以并不关注这些细节;如今一深究,才发现哪哪儿都是坑。 周正奇啪一声放下筷子,顿时胃口全无。 恰好这时,隔壁桌又传来几个女生的谈话 “啊!好想念明大的藤椒鸡腿。” “我想喝明大的招牌珍波椰。” “可是下午有课” “要不咱们逃掉最后一节?” “这个可以!” “我看行!” 周正奇坐在旁边,听得牙齿都快咬烂了,腮帮僵硬如铁。 这些小崽子居然为了一口吃的,不惜逃课?! 气闷的同时,心头也不由添了一丝沉重。 “老周” 一个人影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诶,老徐,你也来吃饭啊?” “没,刚吃过了。这不是看你在这边,过来打声招呼嘛!怎么,胃口不好啊?剩这么多,就撂筷子了。” 周正奇平时不习惯浪费,这会儿气消了,摆摆手,又重新捡起来。 “没事,刚才被几个学生气到。” “为了什么事?” “不提也罢。” 徐教授点点头,目光落到他餐盘里,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嫌弃,“你午饭就吃这个?” “这个怎么了?”周正奇拧眉。 今天好像很多人都对Q大的午饭有意见。 其实不是今天有很多人,是平时也不少,但他都没注意。 “我说老周,你好歹也是一校之长,不对自己好点,中午就这么马虎?看看这荤菜,全是肥的,都快被油淹完了。” “” “来来来,尝尝我这个。”说着,从袋子里取出一个打包盒。 盖子揭开的瞬间,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周正奇生理性地咽了咽口水。 够着脖子往里一瞅,好家伙,焦黄澄亮,油光灿灿。 居然是烧烤! “吃吧。”徐教授往前一推。 周正奇拿了一串,下嘴就忍不住眼前一亮。 “味道如何?” “好吃!”三两口解决,又拿了一串。 徐教授笑呵呵看着,“吃吧吃吧,我下午再去买。” “谢了!”周正奇也不跟他客气。 整整一大盒很快被吃光,咂咂嘴,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你不是吃了饭吗?还买这个?” “家里的喜欢呗,特地让我给她带,害我实验没做完就撒腿往外跑。” “哟,那不好意思了,你在弟妹跟前不会没法儿交代吧?那我可成罪人了。” “小事!反正离得近,下午提前过去买。” 周正奇擦干净嘴,随口一问:“在哪买的?我也去买点。” “隔壁明大,三食堂二楼,打头那家就是。同一楼层的马蹄糕也不错,据说男的吃了壮阳,女的吃了美容。” “明、明大?!你去明大买的?!”周正奇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啊,咱们食堂能有这水平?外面那些小吃摊也赶不上。你平时都不过去吃饭吗?” “你还经常过去吃饭?!” “不是你这么惊讶干嘛?大家不都这样?!”徐教授不以为意。 突然,他顿了顿,“老周,别告诉我你没去明大食堂吃过饭啊?” 周正奇一噎:“吃过,不多。” 就一顿。 这是第二顿。 “诶,我跟你讲,最近又出了新菜式,改天咱们多叫几个老伙计,过去点它一桌!再喝个小酒!优哉游哉地聚聚,想起来都美滋滋。” 周正奇:“” 所以,嫌弃本校食堂的不仅是学生,还有教授?! 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 周正奇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失败过,因为别家食堂太好吃? 他嘴角一紧,嘴里还残留着烧烤的孜然香,浓郁却不辣口,咸甜也适中,关键吃完一点不燥。 香,是真的香。 741 气晕周校,军训开始 补签了协议,萧山便着手开始联系Q大的教授们。 不出所料,这个过程并不顺利。 对方一听他想干什么,脾气好的还知道找个借口推脱,脾气不好的直接挂断。 萧山叹气。 不过转头又继续打电话。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一份名单,上面把Q大各个院系的名师教授以及他们各自的联系方式都罗列出来,粗略估计有上百个。 每每看到这份名单,萧山都忍不住感慨,百年老校深厚的底蕴。 这是多少金钱都无法堆砌出来的。 光这份名单里,荣膺院士级别的就有二十多人。 萧山识趣地不去打扰金字塔顶端的这批老泰山,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中间梯队。 这个部分的人也是最多的,年纪大多在40到60之间。 他自问开出的条件也算丰厚 每学期保证一门课,为期两年,平时不打卡,不点卯,非特殊情况也不组织开会,来去自由,只要保证上课时间充足,一切都好商量。 档案不挂在明大,他们仍是风风光光的Q大教授,只不过相当于找了份兼职。 作为交换,明大不仅提供与本校在编教授同等的待遇,还额外附赠每人一套公寓。 是的,有房产证,交付所有权的那种公寓。 位置在帝都三环,市值超五百万。 光这点就足以令人心动。 然而事实却是,鲜少有人搭理萧山。 就算有人肯听他把话说完,在萧山提出面对面交流详谈之后,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挂断。 “你说这是为什么啊?”萧山看着眼前坐姿轻松、表情不变的江扶月,两手一摊。 “从古至今,人清高,不为五斗米折腰。” “你的意思是他们觉得俗气?” 江扶月点头:“确实俗。” 萧山气笑了:“我说你到底是哪方的?怎么老帮别人说话?” “实事求是,可能对你来说难听了点。” 萧山:“” 江扶月拿起茶杯,轻呷一口,忽然动作一顿,撩起眼皮:“你换茶了?” “之前的没了,昨天在超市随便称了二两。” 江扶月嘴角一抽,还真不讲究。 “教育工作者大多清高,Q大教授更是爱惜羽毛。房子这种东西确实让人心动,可再心动,也不会没了理智。无功不受禄,那群人谨慎得很。” 礼给得越大,对方疑心就越重。 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索性 你不清楚,我也不了解;你不主动,我也不低头,如此一来,就彻底僵住了。 萧山:“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观望?” “可以这么说。” “那也要有个时限吧?总不能他们一直观望,我们就一直等?你说这些教授成天弯弯绕绕、太极八卦,累不累啊?给个准话有那么难吗?好像生怕我们黏上去撕不下来一样。” “再说,除了免费赠送房产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优厚的待遇了。” 江扶月有些嫌弃地放下茶杯,“公寓当然要送,电话也继续保持畅通,眼下缺的不过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还远吗? 下午,江扶月去了趟Q大。 “哟,稀客!”徐开青从实验台上下来。 江扶月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刚烤出来的,还热着。” 徐开青打开一看,是蛋挞。 两人去了茶水区。 徐开青笑呵呵:“我刚好饿了,你就送吃的来,咱俩这默契是不是绝了?” “我以为你会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哪儿能?你难得来一趟,还带着吃的,我有那么不识好歹吗?” “是真的。” “哈?”徐开青半口蛋挞含在嘴里,老眼略懵。 江扶月笑了:“没什么,你先吃。” 虽然蛋挞温热喷香,但瞬间就不好往下咽了。 “别你还是先说吧,吃人嘴软,我可不上这当。” “想请你去明大开课。” 徐开青不算惊讶,但还是沉吟片刻:“你知道的,我现在不带本科。” “嗯。”江扶月点头,“我也没打算让你去带本科,一门研究生公开课怎么样?” “你说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吗?” “咳”徐开青重新拿起蛋挞,小口吃着,“那我得想想” 江扶月把待遇说给他听。 “还送公寓?”徐开青不由惊讶。 “三环。” “啧有钱!” 等徐开青蛋挞吃完 “我有个条件。” 江扶月挑眉:“说来听听。” 他转身出了茶水间,很快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份件,递给江扶月。 “立项报告?” “嗯。新的实验项目,我想邀请你参加。你同意,我就同意。” 江扶月轻啧。 老头儿算得还挺精。 “行,不过我要署名权。” “这个当然。里面需要大量用到XJ分离设备,我实验室没有,所以,还得借一借你的地方。” 那个新实验室他可眼馋好久了。 江扶月双眸微眯,突然抱臂:“老徐,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咳这个蛋挞还挺好吃哈,明大出品,果然精品。” 江扶月:“”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徐开青:“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公寓啊,只是单纯看在你的面子上。” 江扶月:“”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出了红楼,江扶月并未离开Q大,而是抬脚去了另一栋实验楼。 这里内外装潢看上去比徐开青的红楼要新,也更气派。 她在其中某层找到老彼得 “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江扶月点头。 “请稍等两分钟,我去准备一下!” 说完,一溜烟跑开。 两分钟后,脱下实验袍的老彼得换了一身西服,头发也重新定过型。 不是臭美,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无法穿着实验袍、不修边幅地迎接尊贵的客人。 在这点上,他有着西方人独有的老派与绅士。 江扶月被他请到休息区,又让助手送上咖啡。 尝了一口,居然还是手磨的。 他可比徐开青会享受多了。 江扶月环顾四周,实验室很新,而且只有老彼得在用,可见其在Q大受到的礼遇。 江扶月问他:“适应得怎么样。” 老彼得两手一摊:“如你所见,还行。” “上次我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老彼得顿时两眼放光:“我回来以后仔细想过,你说的那些如果能够真正实现,那一定非常震撼!” “我去看过建筑工地,实验楼已经初具雏形,没想到短时间内竟然会有这样的成果。华夏民族真是了不起!” “那你愿不愿意现在就过去?” 老彼得一顿:“现在?” 江扶月把开课的事说了,又承诺:“实验楼建好之前,你可以先用我的实验室。” “好啊!” 老彼得一口答应,什么条件、待遇都没问。 他本身就不在Q大的编制内,留在这里也只是以交流的名义。 换个学校,就像换身衣服那么简单,只要他愿意。 两人简单敲定后,又一起吃了个饭。 坐在Q大食堂,老彼得无奈耸肩:“不好意思,只能将就一下,还是明大的饭菜更好吃。” 江扶月笑了。 第二天,萧山过来找老彼得签约。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两眼一懵。 半晌,才找回声音:“你把他谈下来了?!” 言语间,尽是难以置信。 江扶月却轻描淡写:“有问题吗?” “没有。”只想说声666。 周正奇又看到萧山了。 这段时间,他好几次在Q大校园内看见他行色匆匆的背影。 偶尔垂眉耷眼,郁郁不振;偶尔唉声叹气,神情颓丧。 一看就是事情进行得不顺利。 都已经提醒过他,可这人固执啊! 周正奇轻声一叹,颇有几分感慨。 “萧校长。” 萧山脚下一顿,扬起笑容:“周校长,你好。” “又来这边找教授啊?” “唉要是能找到就好喽,我这段时间吃的闭门羹已经数不过来算了,不提也罢。” 周正奇面露同情,心头却暗暗松了口气,开玩笑,他Q大的教授是那么容易被挖走的?! “萧校长,我理解你一片苦心,但也请你听我一句劝有些事强求不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萧山不置可否,却还是礼貌道谢。 “我先走了。” “好。”周正奇点头。 如果他知道萧山这趟是去见彼得,估计就没那么轻松了。 接下来几天,江扶月又陆续见了向鹏义、何龙昌、李昭,以及袁本涛。 四人都同意了。 最后是严振峰、秦立斌、孙群,也都愉快点头。 有了这批人牵头,很快,其他教授开始主动跟萧山联系。 那半个月,周正奇每天都可以在Q大看见萧山。 两人见面互相问好,一派和谐。 直到 “同意书?什么同意书?”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周正奇看着眼前的老同事,目露茫然。 “按规定,在其他学校开课需要本校校方开具同意书。” “其他学校?什么学校?你要去哪里开课?” “明大啊!那边不是说已经跟你谈好了?让我直接过来找你签字吗?” 周正奇愣住。 “怎么?对方没跟你报备?不应该啊我看萧山说得信誓旦旦老周?” “啊?”周正奇猛地回神。 “你怎么了?” “没没事” “那这个同意书?” “拿来我看看。” 半分钟后 “不是还有项目在手吗?你怎么答应去明大开课?”周正奇不动声色。 “那个项目马上结束了,正好有时间,对方也诚意十足,就同意了。” “哦。”周正奇拿着笔,却迟迟没落下去,“还以为你们不会点头。” “大家都去了,我也跟着凑个热闹。” 周正奇眼皮猛跳:“都去了?” “对啊,老向、老何、老李这些” 周正奇面色骤沉。 “哦,对了,徐老和彼得教授也同意了。” “什么?!”周正奇大惊,这下彻底失态了。 对方一愣,“你不知道吗?” 他知道个屁! 徐开青和老彼得都不属于Q大编制,所以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还要什么同意书,想去就直接去了。 周正奇根本管不着。 “怎么回事?!徐老怎么可能同意?还有彼得教授,他不是不爱跟国内高校牵扯来往吗?” “据说徐老是因为答应了朋友,而且新实验项目会搬去明大那边。” “搬去明大?!”又是一击。 “对啊,都已经立项了。明大的学生也会参与。” 那这项学术成果就不只是Q大的了,还属于明大! 而学术成果会直接影响学校排名。 这与虎口夺食没什么两样。 “好啊!这个萧山” 周正奇再也忍不住,砰一声,拍桌而起。 萧山接到电话的时候,并不意外:“周校长。” “好啊你,不声不响就抢走Q大这么多师资,你可真是能耐啊!” “周校长,您这就冤枉我了,这些教授只是来明大开课,编制上仍然属于Q大,怎么能叫抢?” “少跟我来这套!开课是说开就开的?不挤占他们的科研时间?不耗费他们的精神心力?原本这些都是我Q大独享,现在你明大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萧山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说翻脸就翻开,一点余地也不留:“周校长,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当初是您点头同意的,而明大也拿出了足够的诚意,现在校内所有场地都对你们Q大学生免费开放,答题奖励也一再加码。” “你付出的那点算什么?钱而已。Q大流失的却是优秀师资!” 这点萧山必须承认。 不过 “您消消气,这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流失,毕竟,这些教授的编制还在Q大,Q大并没有失去他们。” “诡辩!”周正奇冷嗤,“无论如何,请你现在立刻停手!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周校长德高望重,不好出尔反尔吧?” “我出尔反尔?!”他陡然拔高音调。 “当初不是您同意两校资源共享吗?让我自己去联系这些教授,现在他们答应了,您又不同意,是几个意思?” 萧山停顿一瞬,继续道:“还是说,您料定他们不会答应,所以才装模作样地同意我去联系?” 周正奇一噎。 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那些老伙计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说动了! “你怎么做到的?” 萧山勾唇:“其实只要有一个同意,其他人也会跟着点头。” 周正奇冷不丁想起徐老。 电光火石间,又联想到另一个名字 “江扶月?!是不是因为她?!” 之前周正奇问过徐开青,跟江扶月什么关系,为什么老护着她。 徐开青说是朋友。 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朋友”居然还有这种分量!能说服他去明大开课! 徐老都去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当然也跟着同意呗。 萧山勾唇:“是该感谢江同学。” 周正奇咬牙,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忘了?! “萧山,我命令你立刻收手,同意书我是绝对不会签的!” “不签也没关系,那我只能跑一趟教育局,拿着上次我们签的协议去备案,效果也是一样的。” “你好!好得很!” 说完,周正奇愤怒地撂了手机。 萧山轻舒口气,此时不得不佩服江扶月的先见之明。 这下,周正奇想赖都赖不掉了。 很快Q大教授要来明大开课的消息就传开了。 “真的假的?Q大教授管我们野鸡大学?不是在开玩笑吧?” “谁传的谣言?拜托也靠谱点OK?” “Q大不是一向都看不起我们吗?还让教授过来开课?脑子秀逗了?” “前段时间经常看见萧校长往Q大跑,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不听不听,坐等校方公告。” “话说,如果真的有Q大教授过来开课,你们去上吗?” “这不好说。” “估计会去听听?” “看情况吧,讲得好就听,不好就不听咯。” “我还没上过Q大教授的课呢,期待” 当天下午明大官方就发布通知,确认了Q大教授过来开课的消息。 第二天选课系统上就多了十几门专业选修课。 “卧槽这效率绝了!” “选不选?” “先看看吧” 结果这一看,“没、没了?” “不是六十个名额吗?这么快就抢光了?!草啊” “快!这门课还有两个位子!赶紧抢!” “好!妈的,我手在抖” “别抖,稳住!抢到了没?!” “呼抢到了!” “妈呀,怎么这么紧俏?我以为没人要。” “咱们明大学生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完全没想到”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我去谁抢的?” “这么快就没了?” “诶!有个空位!赶紧” “Yes!抢到了!” 明大机房,江扶月站在电脑前。 两个信息管理员正敲着键盘,十指如飞。 萧山一眨不眨地盯着,咽了咽口水:“这能行吗?” 前台显示秒空,后台这边再陆续放位子出去。 让大家抢到的人以为自己捡漏成功。 江扶月:“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一刻钟后 管理员:“前五门课已经空了!” 江扶月:“退课人数呢?” “暂时没有。” 萧山瞪大眼,难以置信。 明大学生选课什么时候这么积极过? 60个名额,选满一半就已经很不容易。 哪有全空的? 而且还没人退课! 江扶月:“这叫饥饿营销。” 供大于求,东西就不值钱;可是当供小于求,也就是这个东西难买、抢不到的时候,身价自然会上涨。 好抢的课,无人问津;抢不到的课,反而趋之若鹜。 萧山:“”太鸡贼了! 不管怎样,新课是开起来了,Q大也被薅得生无可恋。 转眼来到十月,国庆放假七天。 但对江扶月来说,放不放假其实没什么区别,因为她都泡在实验室了。 她如今三个项目在手 一个自己主导的,一个徐开青的,一个老彼得的。 原本老彼得一开始没提出让她参与,结果后来发现她答应了徐开青,瞬间就不平衡了。 也提出让江扶月参与他的实验项目,给署名权。 人家求都求不来的机遇,到了江扶月这儿,都是上赶着。 周正奇知道以后,又差点气得吐血。 这个江扶月好像天生就是和他作对的,每次遇到这个学生,吃亏的总是自己! 所以,趁着国庆假期,他准备去山上寺庙拜拜,去去霉运。 阿弥陀佛! 国庆结束,江扶月继续待在实验室,至于日常课程 萧山亲自打过招呼,让老师不用管。 她倒成了整个培雅班最自由的。 期间,谢定渊来过一次电话,两人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江扶月叹气。 最后他说:“月月,等我回来。” 那一刻倾洒的温柔,直扣心扉。 “好。等你。” 可惜,还没等到谢定渊,转眼,军训就来了。 原本开学就该军训,但那段时间天气炎热,为了学生安全着想,所以推迟到十月中下旬。 消息一出,顿时引来一片哀嚎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据说这次是三年一度的七校联合军训。” “啊?哪七校?” “就咱们士林区的七所大学呗,Q大、B大、央大、财经、贸易、海洋,还有就是明大。” “那不是很壮观?” “壮观是壮观,只希望我们别太惨。” “惨?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每次七校联训都会有实战比赛,要排名次的。” “无所谓啊,排就排,明大不是早就习惯当最后一名了吗?” “哪像你说的这么轻松?这个名次会直接影响到下一年的高校排行。” “哈?军训结果跟排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实战结果间接反映这个学校新生的普遍身体素质。排名靠后,说明这个学校学生身体素质差,而现在比较权威的高校排行榜不止看学术成果,还会看学生健康状况。” “嘶那像Q大和B大那些数一数二的名校还不得抢破了头啊?” “肯定的!” “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反正都是野鸡大学了,难不成还能跟Q大和B大争?” “也对,反正一直都是最后一名。” “躺平当咸鱼就好,争什么争?咳,争也没用。” 出发前一天,江扶月宿舍四人出门大采购。 零食、防晒、香皂、毛巾 江扶月还买了一包白糖和一包盐。 “月姐,你买这个做什么?回去炒菜吗?那是不是还要买口锅,再来个电磁炉?” 江扶月:“” 当晚,四人收拾妥当,早早入睡。 第二天,整个大一年级学生坐着学校安排的大巴车前往西永。 西永,地处帝都与T市的交界处,是有名的军事驻地,听说有一个师团的兵力驻扎于此,近二十年间,开辟出好几个设备先进、占地广阔的训练场。 别说七校的学生,就是再多也能装得下。 不过,把这样一个地方提供给大学生军训,足以可见上面的重视。 九点整,大巴抵达西永,直接停在训练场上,几十辆排开,B大、Q大、央大的学生陆续下来 江扶月一行先是被数量庞大的大巴惊到,接着又被气势恢宏的训练场震住。 “哇塞!这里好宽敞,地面比机场还平!” “目之所及,一马平川。” “直升机!上面有架直升机!” “靠!那边还有一架、两架” “快看,那个大盒子是不是传说中的坦克?!” “不是军训吗?我怎么感觉像要上战场?” “妈呀!穿越战争年代的感觉有木有?” “” 眼前的场景太过真实,原本只能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东西,如今就展示在大家眼前,人群瞬间沸腾。 江扶月却目光微凝。 不说上空盘旋的直升机和远处停靠的坦克,单就眼前一字铺开、绵延几百米的训练关卡就能让人嗅到一股非同一般的气息。 冷硬,铁血,肃杀。 显然柳丝思也有所察觉。 两人隐晦地交换眼神。 这个地方可不像大学生军训该来的 “快看!一群兵哥哥,好帅”岑乔乔惊呼。 “步伐神同步诶,连身高都差不多。” “逼死密集恐惧症的节奏啊!” “哈哈,我是处女座,就喜欢整齐划一的东西!” “” 742 简单集合完毕,安排各校领取军训迷彩服,然后分配宿舍。 “我怎么觉得这衣服有股怪味儿?”霍繁锦抖开刚领到的迷彩服,差点被熏晕。 “是吗?”岑乔乔没注意,凑近一闻:“呕这味道太上头了!” 柳丝思拿在手里,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你不觉得臭吗?” “还好。” “” 那厢,江扶月已经收拾完东西,把香皂、洗发露、防晒霜通通塞进柜子里,最后将行李箱合拢,一脚踢到床下。 然后开始换迷彩服,倏地动作一顿。 确实不太好闻。 霍繁锦坐在床边,见状嘿笑一声,“香不香?” 江扶月:“” 岑乔乔小嘴努得能挂酱油瓶,“怎么能这样啊?拿这种衣服给我们穿。” “要不我们去找工作人员换吧?”霍繁锦嫌弃地看了眼被她扔在地上的外套,“臭脚丫味儿,谁受得了?” 岑乔乔有些犹豫:“这能行吗?” 突然,楼下传来口哨声,一道洪亮的声音乍响:“集合!” 随后走廊响起声势浩大的脚步声,偶尔还夹杂着女生兴奋的尖叫。 江扶月:“臭也忍了,赶紧换好,下去集合!” 柳丝思向来为她马首是瞻,听罢,以最快速度套上迷彩服。 霍繁锦和岑乔乔愣在原地,一时无措。 “傻着干嘛?!换啊”江扶月一吼。 五分钟后,宿舍楼下。 四人踩点汇入队伍,站到明大的方阵里,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在这之后跑下来的人都被教官拦在外面,不准入列。 岑乔乔拍着胸脯,满眼后怕:“差点就被拦下来了” 霍繁锦点头,直喘粗气:“吓死宝宝!” 柳丝思示意江扶月:“你看” 江扶月抬眼望去,果然,很多同学都没来得及换上迷彩服,又或是不愿意换? “时间到!”教官洪亮的声音犹如在人群中炸出一枚响雷。 大家不由安静下来。 “剩下的人,通通算迟到,现在去给我绕操场跑十圈!” 哗 “十圈?!” “这这这也太狠了吧?” “魔鬼教官,鉴定完毕。” “我的妈!这么热的天,跑完十圈会死人吧?” “反正我一圈也跑不了,十圈想都不用想” “呼幸好不是我们。” “这些人会不会怄到吐血?明明再快一点点就不用跑圈” “看来下次集合得跑快点!太恐怖了!” “” 唏嘘庆幸的人居多,幸灾乐祸的也不是没有。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晚上23:30看更新 743 果然——   话音刚落,郝大志就放下碗筷,利索地站起来,“全体起立!站好!都给我放下筷子,不要再吃了!”   霍繁锦提前被打了预防针,闻言,蹭一下站直,完全是条件反射。   手里还举着半个与气质不符的馒头,突然眼珠一转,嗷呜一口全塞进嘴里,也不管能不能吞下去。   岑乔乔抿唇,看着碗里没吃完的小半个馒头有点郁闷。   早知道她就吃快点了……   江扶月和柳丝思在郝大志开口瞬间,便立即丢碗搁筷,从容淡定地站起来。   “一号桌那个女生,我让起立,没听到吗?!”   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一号桌有个女生还在埋头苦吃。   郝大志眉眼骤沉,大步走到她身旁抬手一挥,直接掀翻了女生手里的碗。   哐当——   碗飞了,伴随着一声脆响,碎片在江扶月和柳丝思中间炸开。   汤汁无可避免溅到两人身上。   顿时,全场仿佛要被按下暂停键,一片死寂。   就连其他其他学校也忍不住够着脖子往这边看来。   被掀了饭碗的女生两眼发懵,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时间,郝大志冷面无情的质问便劈头盖脸袭来——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还是装聋作哑?!说话!”   “没、吃完……”   “先喊报告,我没教过你吗?!”   “报告!”   却并非出自那女生之口,而是江扶月!   郝大志看过来。   她又喊了一声。   “讲。”   “教官,我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   “刚才教官撂人饭碗的时候,菜汤溅到我身上,是不是应该说声对不起?”   男人面色一寒。   “报告!”柳丝思也紧跟着开口。   “说。”   “我也被洒出来的汤溅到。所以,如果教官要道歉,请捎上我。”   郝大志咬牙:“你们、简直目无上级,自由散漫!”   “报告!您不是我们上级。”江扶月淡淡纠正。   气氛骤然一僵。   霍繁锦瞅了眼教官铁青的脸色,为两人狠狠捏了把汗。   岑乔乔心惊胆战,目光扫过郝大志的脸上,有些畏惧。   周围人都不由唏嘘。   连厉辰、顾淮予、程敛和梁竞洲都忍不住朝这边看过来。   “她胆子还真肥。”   “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才知道?”   “啧……我怀疑她不是女人,是钢铁侠吧。”   “你、再、说、一、遍。”郝大志盯着江扶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报告!我刚才说,您不是我们上级!”清泠的双眸平时前方,无波无澜。   其实这话仔细一琢磨,江扶月说得还真没错。   郝大志确实不能称作“上级”!   他们是学生,一无军籍,二没编制,和部队不搭边儿,不存在“上下级”的说法。   郝大志来了这里,不管他在军中什么职衔,地位多高,如今也只是他们的“教官”而已。   四目相对,一个冷静,一个恼怒,火花迸裂。   气氛紧张到极致,像绷紧的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众人安静如鸡。   全场落针可闻。   突然,啪啪啪——   郝大志鼓掌:“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能算你们的上级。另外,关于摔碗这事,抱歉,我做得……有欠妥当。”   江扶月微微颔首:“没关系。”   柳丝思紧随其后:“我也没关系。”   郝大志:“……”   众人还以为会有场“恶战”,却不想如此和平地落下帷幕。   “中午有两小时休息时间,请大家整理好内务,我们会不定时抽查。另外,请主动把你们带来的违规物品交到一楼值班室,军训结束后会原封不动还给大家。”   “不要想着私藏什么东西来挑战我的忍耐极限,一旦被发现或者被举报,整个宿舍一并受罚!”   “报告!”   郝大志:“说。”   “教官哪些算违规物品?”   “除开必须的生活用品之外,剩下的都算。包括你们带来的手机、平板、电子书、零食、水果、防晒霜。听明白了吗?”   直到一声“解散”出口,大家才彻底放松下来,三三两两离开食堂,回宿舍。   路上,到处都能听到有关郝大志的议论——   “教官还挺帅。”   “身材也好。就是……有点凶!嘿嘿……我喜欢温润儒雅的。”   “你们不觉得他名字很逗吗?”   “哈哈哈……好大只,他生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很大一只啊?”   “可他掀饭碗的动作也太伤人了,任晓秋当时就被吓傻……”   “谁叫她不听命令?都说别吃了,起立,她还一个人坐那儿吃得贼香。活该!”   “话不能这样讲,军训第一天,大家不懂规矩也情有可原,但郝教官的方式太偏激了。”   “不过,月姐是真的刚。”   “我爱月姐!”   “我也是!路转粉只要零点零一秒。”   ……   回到宿舍,四人开始收拾东西。   江扶月和柳丝思只带了一个中号行李箱,东西不多,收拾起来相当容易。   对比来说,霍繁锦和岑乔乔就有些头疼了。   前者瓶瓶罐罐一大堆,后者零食坚果一箩筐。   “乔乔,你是搬来了整个小卖部吗?我去——连口香糖都备了五种不同口味,牛X!”   霍繁锦抱着防晒霜不撒手:“我洗脸的、搽脸的都不要了,但防晒绝对不能少,不然军训完会丑到哭的!”   江扶月和柳丝思正悠闲地坐在床边啃岑乔乔带来的鸡腿和鸡翅。   反正要上交,不吃白不吃,先填饱肚子再说。   闻言,江扶月:“你跟我说没用,得找教官商量。”   霍繁锦:“……哦,那还是算了。”她宁愿丑点。   岑乔乔咽了咽口水,凑过去:“嘿嘿,月姐,我也想吃呢~”   几人赶在一点前,把所谓的“违规物品”全部交到值班室。   离开的时候,霍繁锦和岑乔乔对着两个行李箱依依不舍,让值班小哥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下午一点半。   郝大志和另外两名教官开始抽查内务,从底楼一路往上。   “我怎么老是叠不好?烦死了……”岑乔乔泄气地坐在床上,满眼无奈。   江扶月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呈现在几人眼前。   柳丝思:“我也好了。”   霍繁锦蹭过去,左摸摸,右揉揉,“我靠!这就是传说中的豆腐块啊?你们俩怎么会?”   还没教呢……   江扶月:“自学。”   “嘿嘿……月姐,教教我呗?”   岑乔乔立即探出头:“还有我!我也要学!月姐教我!”   ……   砰砰砰——   野蛮的敲门声传来。   “检查内务!”   江扶月起身开门,与郝大志目光相接,又顺势错开,“教官请进。”   瞥了她一眼,郝大志才迈步入内,身后还跟着另外两名教官。   “地板脏,衣柜乱,鞋没有摆放到固定位置,床单有褶皱,被子……倒是叠得不错,但朝向有问题!”   霍繁锦:“报告!”   “现在不是集合列队,说话不用打报告。”   “教官,这些规矩你们也教过,那我们怎么知道?”   郝大志面无表情:“我不是正在教吗?”   “……”草!   “都给我听好了,只说一遍,《大学生军训期间内务规定》第七条明确提出连队宿舍物品放置方法,具体如下——”   “床铺应当铺垫整齐。被子竖叠3折,横叠4折,叠口朝前,置于床铺一端中央。战备包(枕头)通常放在被子上层,也可以放于被子一侧或者床头柜(床下柜)内。光是这点,你们宿舍除了这两张床,其他通通不合格!”   郝大志指着一号和二号,“谁的床位?”   江扶月和柳丝思站出来。   “你们俩会叠豆腐块?”   “会。”   “谁教的?”   柳丝思指江扶月:“她。”   江扶月则说:“网上视频教程。”   说起豆腐块,她就忍不住想起谢定渊。   两人去月桂山庄度假那段时间,同住一个房间,谢定渊的强迫症体现在生活各处细节上,包括叠被子。   不叠也就罢了,只要叠了,就必定叠成这种豆腐块儿,每条折痕都笔直清晰。   郝大志与另外两位教官对视一眼:“叠得很标准,既然这样那你负责把同宿舍其他人教会,有问题吗?”   “没有。”   “好。这是床铺的部分,下面讲蚊帐的挂法。整齐是前提,白天可以将外侧两角移挂在里侧两角上,并将中间部分折叠整齐;当然,也可以取下叠放。但是有一点,整间宿舍每个床位必须保持整齐。要么全部挂,要么全部收。”   “经常穿用的鞋置于床下的地面,或者放进床下柜里,且鞋子放置数量、品种、位置、顺序,应当统一。”   “洗漱用具通常放在宿舍内,毛巾统一晾置在绳、架上;暖瓶、水杯、墨水、胶水、报纸等物品的放置应当统一。另外,便携式折叠写字椅放置位置应当统一,可以集中放在室内适当位置,也可以分散放在各自床下一端。”   “……”   “差不多就是这些,听明白没有?”郝大志抬眼扫过几人。   不管懂没懂,点头就对了。   郝大志离开前,突然回头,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江扶月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江扶月。”   他点点头,轻嗯一声,大步离开。   教官离开后,四人准备午休。   霍繁锦打了个呵欠:“好困。”   岑乔乔:“刚叠好的被子,不忍心打开,我多穿一件衣服就这样睡会儿。”   ……   宿舍没有单独的洗手间,整层楼共用一个厕所和一个大澡堂子。   江扶月午睡一直都有简单洗漱的习惯,立即拿上毛巾、盆子,去到公共区。   冲澡不方便,也没热水,她只能接盆凉水,将就着擦擦身体。   动作麻利地搞定,再换上干净衣服,江扶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重新活过来。   离开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女生,手里也拿着盆,里面放了张白毛巾。   江扶月目不斜视,与其擦肩而过……   “月姐!”突然,对方开口叫住她。   江扶月回头,目露询问:“你……有什么事吗?”   “刚才在食堂……谢谢你。”   原来是那个被郝大志掀碗的女孩儿,看着有一丢丢眼熟,应该不是培雅班的。   “举手之劳。”   “我叫任晓秋!大一金融系的!今天如果不是你帮忙,我一定会很丢脸。”她抿了抿唇,鼓足勇气道:“所以,真的很谢谢!”   女孩儿目光真诚,眼底还流露出几分忐忑,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   江扶月摆手:“小事,不用这么客气。”   说完,抬步离开。   下午两点,午休时间,宿舍很安静。   整个房间,除了风扇转动的声音之外,只剩绵长规律的呼吸。   疲困之下,大家都睡得很死。   就连对噪音敏感的岑乔乔也不受风扇影响,沉沉酣眠。   霍繁锦甚至还做了个梦……   窗外,夏蝉声声,骄阳似火;屋内,正当好眠,一切恬静。   突然,尖锐的哨声骤然响起。   “紧急集合!全部下楼!快——”   下午又是艰苦与汗水交织。   入夜,筋疲力竭地倒在在床上,军训第一天才彻底结束。   743   但世事难料,你以为的结束很可能只是开始。   夜色浓郁,月光清皎,当所有人都沉浸在睡梦中时。   尖锐的哨声和警报声在宁谧的夜里乍响——   “紧急集合!穿好衣服,带上背包!”   “全部下楼!快!”   江扶月和柳丝思在警报拉响的瞬间,立马翻身坐起,两人对视一眼,开始一边穿衣服,一边叫醒霍繁锦和岑乔乔。   “别发愣了!赶紧穿衣服,动作快点,不然等着挨罚吧。”   原本睁不开眼的两人登时一个激灵,瞬间瞌睡全无。   一分钟穿衣服,一分钟洗漱,剩下三分钟刚好足够跑出宿舍楼,在训练场集合。   “乔乔你皮带没系!”   “还有背包!别忘了背包!喇叭里一直在喊的!”   “月姐,你有没有看到我帽子?明明放在柜子上的啊……”   “在这里!”   场面一度混乱,人仰马翻。   好在,几人并未迟到。   前脚刚在队伍里站定,郝大志后脚就按下秒表,沉声宣布:“时间到!”   霍繁锦大口喘着粗气,闻言,拍拍胸口:“还好……还好赶上了……”   岑乔乔因为剧烈奔跑,双颊覆上一层绯色,艳若桃红,“这也、太刺激了,心脏差点蹦出来——”   她们是在和时间赛跑。   还好赢了。   迟到的人将近半数,被拦在外面,不许入列。   有好几个人步子已经迈出一半,胜利在望,就差最后一点点……   还是被郝大志拦下,迟到就是迟到,一秒也不行!   “立正!向右看齐!想向前看!”教官开始整队。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早上看,本章不是万更哈,只有两更合一 744 场面反转都傻眼了(一更) 被点到名的人一愣,半晌,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江扶月:“……叫我?”   江扶月:“这里难道还有第二个梁竞洲?”   “什、什么事啊?”对上她平静的双眼,梁竞洲有点憷,连带说话也结巴。   “过来。”   他下意识摇头:“不用了吧?”   江扶月勾唇:“你怕啊?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会怕?!”可惜,挪动的小碎步出卖了他。   磨磨蹭蹭走到渔网前,梁竞洲:“……找我什么事啊?”   “还记得上次你是怎么说的?”   梁竞洲一个激灵,耳边响起……   往后你是大爷,我是孙子!总之,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他瞬间老脸一红。   既是羞恼,也是窘迫。   脚趾头又忍不住默默抠地。   江扶月:“我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当初的原话,现在还认账吗?”   “认、认……吧?”   “好,我要你抓住这两个人,”她朝顾淮予和程敛抬了抬下巴,“然后,把我们从网里放出去。”   梁竞洲“啊”了声,一时无措。   顾淮予轻笑:“江同学,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以我们和老梁的关系,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帮你?”   她却说:“帮不帮,总要试过才知道。”   “呵……那真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   “那可不一定。”   话音刚落,梁竞洲猛地伸手扣住两人肩膀,也不知捏到哪个穴位,竟叫他们手臂一麻,无法反抗。   下一秒,渔网破开,柳丝思收起手上的利刃,合上刀鞘,插回腰间。   厉辰傻眼。   突然,“草!”   一阵疼痛袭来,他低头,一个血淋淋的牙印挂在腕口的位置,伤处还覆着亮晶晶的口水。   霍繁锦呲了龇小尖牙,趁机挣脱,跑回江扶月身边,嘴上还对他骂骂咧咧:“咬死你!臭瘪三!”   厉辰:“……”   转眼,四位大少爷,一个反叛,一个被咬,两个遭擒。   全军覆没!   江扶月慢条斯理扯开身上的破渔网丢到一边。   柳丝思则上前接替梁竞洲,一手一个,牢牢缚住顾淮予和程敛。   原本两人的手臂已经渐渐恢复知觉,打算再好一点就趁机挣脱,以梁竞洲那点能耐,根本压制不住他们。   如此便有机会逆风翻盘!   没想到柳丝思居然主动过来替换梁竞洲。   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扣在两人肩上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将二人制住。   别说挣脱,就连动一下都难!   程敛咬牙,暗中蓄力。   可下一秒就被柳丝思扣住肩膀往下按,导致他上半身躬起,呈虾米状。   “老实点!”说着,掌心用力。   程敛闷哼,脸色因痛苦而隐隐泛青。   顾淮予见状,原本还有那么点反抗的念头,瞬间就打消了。   他不敢惹毛柳丝思,更不敢和江扶月横,索性将把矛头对准梁竞洲,怒而开火——   “你个叛徒!居然联合外人,对付兄弟!”   梁竞洲低着头,本就心虚,这下更虚了:“那、我也是没办法嘛……”   “放屁!你就是孬!”   “早就劝你们别这么干,别这么干!谁让你们不听我的?”   “要不是你,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居然还狡辩!”顾淮予很想给他一拳,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梁竞洲小声咕哝:“没有我,你们今晚也不可能成功……”   程敛遽然抬眼:“什么意思?”   梁竞洲目光一闪。   “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什么?”   顾淮予顿住,再看梁竞洲的眼神就变了。   “你们别这么看我,我也是被逼的……”   程敛:“什么时候?”   梁竞洲轻咳一声:“军训开始之前,她就防着你们搞小动作了,还威胁我玩谍中谍那套,潜伏在你们阵营里,必要时候听她吩咐做事……”   “所以,你答应了?!”   梁竞洲瘪嘴:“我根本没办法拒绝……”   别说柳丝思的拳头不是吃素的,就是江扶月揍人也很有一套。   关键她不仅会动手,还会动嘴,先给你威胁恐吓一通,然后再晓以利害,接着一番威逼利诱,最后不答应也得答应。   顾淮予顿时恨铁不成钢:“你几岁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扛不住事?现在法治社会,你如果真的咬死不同意,她也不敢拿你怎样!”   “我知道啊……”   “那你还这么做?!”顾淮予一时气急。   梁竞洲讷讷:“就算我不这么做,柳丝思带着刀,也一样能破开渔网。与其到时我们四个一起完蛋,那还不如能跑一个是一个。”   比如现在,他就跑脱了。   顾淮予嘴角狂抽。   程敛也十分无语。   “你他妈还有理了?!”   梁竞洲:“……本来就是嘛……”   他又没说错!   ------题外话------   一更。   梁竞洲:我这个孙砸当得可还行? 745 梁竞洲:“……本来就是嘛……”   他又没说错!   这厢,俨然成了梁竞洲讨伐现场。   那边,厉辰被霍繁锦咬了之后,还没回过神,又被江扶月反剪了手臂,半躬起身。   说实话,挺狼狈的。   也不知道是面子不允许,还是傲气使然,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好像在以沉默作反抗。   只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江扶月问:“你的主意?”   厉辰无言。   “我当你默认。”   厉辰:“……”   江扶月:“想法不错,就是实践操作失误太多。”   “……”好气!   “如果我是你,首先就不会用梁竞洲。”   不远处,梁竞洲:“?”我怎么了我?我招谁惹谁了?   “其次,我不会用这种垃圾渔网。”   厉辰:“……”   江扶月眼中的垃圾,也是他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好嘛?   他感觉自己就像这个渔网一样,被侮辱了。   “最后,我不会蠢到对一个不清楚实力的人下手,因为,输的可能性太高。”   厉辰冷冷抬眼:“你想怎样?”   江扶月:“哦,还有,在成为阶下囚后别那么狂,技不如人就要认,否则会吃苦头的。”   “你威胁我?”   她想了想:“算是吧。”   “呵……那我偏不呢?你还敢杀人灭口吗?”   江扶月轻轻摇头:“那倒不至于……”   话里带着几分惋惜的味道。   随即朝柳丝思抬手,后者心领神会,往顾淮予和程敛肩膀上一按,那种骤然一麻、无法动弹的感觉又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怒瞪梁竞洲。   好啊!   原来他刚才那手是跟柳丝思学的!   难怪突然变高手,把他俩都制住了,以前也不见他这么开窍啊!草——   叛徒!   妥妥的叛徒!   梁竞洲低头,拒绝对视,默默站远了点。   嗯,只要我不看,就还可以继续装蒜!   柳丝思下手可比梁竞洲狠多了,顾淮予叫她一捏,顿时脸色发白。   程敛则满头大汗。   解决完两人,柳丝思暂且撒手,两步走到江扶月身边,静待示下。   “把渔网割成绳状。三条。”   霍繁锦和岑乔乔不明所以。   柳丝思也不明白,但她没问,只管照做。   两分钟后,“……割好了。”   江扶月拿在手里,往两边拉拽,还挺结实:“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   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一下。   “把他们三个吊起来,就挂在……”江扶月环顾四周,随手朝斜后方一指,“那棵树上。”   厉辰:“?”   顾淮予:“?”   程敛:“?”   梁竞洲:“!”还好是渔网绳是“三条”不是“四条”,吊起来不是“四个”,是“三个”。   他突然觉得什么指责、怒骂、委屈巴巴都值了。   至少,他不会被吊起来啊!   江扶月话音刚落,柳丝思便立即上手。   先捆厉辰,这个罪魁祸首得捆紧点。   接着,三两下挂到树干上,吊起来,像条风中摇摆的腊肉干。   顾淮予和程敛目睹了全过程,不由对视,眼中皆有凝重。   “你手有感觉吗?”   顾淮予摇头。   程敛低咒一声。   ------题外话------   先更,两点补齐,到时清除缓存看本章。 746 他们到得不算早,也不算晚。   混在中间部分大多数里,毫不起眼。   一刻钟后,郝大志开始整队报数:“……还有三个人没回来,是谁?”   “报告!是厉辰、顾淮予和程敛!”   郝大志抬腕,看了眼时间,决定再等五分钟。   可惜,五分钟过去,三人还是没回来。   郝大志:“谁在中途见过他们?具体在什么位置?”   众人面面相觑。   “都没有吗?”   “众人一致摇头。”   江扶月混迹其中,眼观鼻,鼻观心,表情淡定。   霍繁锦眼神一闪,稳住。   岑乔乔心理素质不比前两者,咽了咽口水,多少有那么点心虚。   还好夜色浓郁,周围又有那么多人分散注意,并未被察觉。   郝大志眉头一紧,也不罚人跑圈、做深蹲了,挥挥手让大家原地解散,他自己则大步离开。   估计是跟上级汇报,又或者找人去了?   后续如何,江扶月一概不知,也没兴趣知道。   反正她一回宿舍,简单洗漱后,便倒头大睡,天塌下来都不管了。   柳丝思洗漱的动作比她还快,早就沉入梦乡,呼吸平稳。   霍繁锦和岑乔乔原本还有点做了坏事的紧张与忐忑,见两人心安理得睡过去,便也跟着坦然起来。   这下,军训第一天才是真的过去了。   第二天除了岑乔乔还要早起受训之外,昨天在轻装越野中拿到优秀等级的江扶月、柳丝思、霍繁锦三人则有半天时间的空闲。   三人在宿舍闷头大睡,像要把昨天吃过的苦一下子全补回来。   穿戴整齐的岑乔乔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顿时羡慕与嫉妒交织。   这也太太太……爽了叭!   上午九点,有两名教官来检查内务,进到她们宿舍的时候吓了好大一跳。   居然还有人在睡觉?!   而且不是一个,是三个!   三个!   “太不像话了!居然逃训!罚!必须重罚!”   “等等……”   “你别拦我,怎么劝都不好使!让我进去——”   “老黄!冷静点!人家昨天轻装越野拿了优秀,本子上都有备注,不信你自己看!”   “……啊?”   敢情这还是靠实力睡的懒觉?   ……   美美放松了一上午,下午集合列队的时候,江扶月三人神清气爽。   反观其他人,蔫了吧唧,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样子。   休息时间,郝大志不在,气氛轻松不少。   三三两两结伴成群,闲聊吐槽。   交谈间,隐约听到旁边有人提及厉辰的名字,江扶月挑眉。   柳丝思喝水的动作一顿。   霍繁锦和岑乔乔猛地竖起耳朵。   “……太倒霉了,三个人就这么挂在树上,跟电视剧里一模一样。”   “郝教官都急疯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把其他教官都喊上,沿路找过去,结果在树上把人给找到了,也真是神奇。”   “据说当时辰少已经晕过去了,顾少脸上身上都是鸟屎,程少还好,就是脖子里掉进去几条毛毛虫。”   “噗——真的假的?继承者们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   “那可不?被救下来的时候,站都站不稳,还是担架给抬回来的,当晚就送到最近的医院做了全身体检。”   “检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一切正常。但是顾少总说他手麻,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力。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是啊,快说!别吊胃口了!”   “最后医生随手递给他一个还没开过的输液瓶,少说也得好几斤吧,他下意识抬手接了,医生当场就飞过去一个白眼儿,说:这还叫使不上力的话,那你得去工地扛水泥。哈哈哈哈……”   “哈哈哈!太好笑了!”   “想看当时顾少的表情,估计脸比锅底还黑吧?”   “可不是?还嚷嚷着说他穴位出了问题,要再来一遍更详细的全身检查,结果还是郝教官出马,扯着嗓门把他臭骂一通,才彻底老实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几个怎么会在树上挂着啊?”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教官没调查吗?”   “问过,可三人打死不说。”   “啧啧……不会在林子里撞鬼了吧?”   “我看是心里有鬼,不然那群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吃下这样一个闷亏?”   “说得也是哈。”   “这个把继承者挂到树上、事后还能完美脱身的强人到底是谁啊?嘿嘿……想跟他交个朋友,顺便讨教讨教经验。”   “只怕是内部和内部的矛盾吧?普通人怎么敢这样做?”   “你是说……继承者和继承者杠上了?”   “嗯哼~楚青珩跟厉辰的关系不是一向都不好吗?还有一个周京泽呢?” 747 碾压程敛跪下喊爸(两更合一) 勉强打完十发子弹,程敛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   垂放于身侧的手也隐隐颤抖。   可表面上看,他却神情淡定,并无异样。   等剩下的人也打完,现场才后知后觉响起掌声。   当然,这掌声是冲着江扶月去的。   “月姐这是拿八一杠当机关枪使吧?”   “连续突突那几下我以为靶场来了台挖掘机。”   “不管成绩如何,就月姐扣扳机那股干脆劲儿,瞬间飒爆!”   “原来女人帅起来,真没男人啥事儿了。”   “月姐yyds!(永远滴神)”   “怎么办?想给月姐生猴子!”   “……大可不必。”   梁竞洲的靶位在江扶月和程敛之间。   所以,他能比程敛更清楚地看到江扶月一系列操作。   然后他傻了。   就这?   确定不是随手乱扣的?   听着周围不断响起的尬吹,梁竞洲全程“黑人问号脸”——   江扶月都不认真到这种程度了,怎么还有人觉得她酷毙了?   这些人是瞎吗?   怀着这种想法,他朝程敛走过去,安慰道:“别慌,这把你赢定了。”   后者拧眉,眼神怪异:“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赢定了?”   “不是吗?江扶月都已经敷衍到那种地步,难不成你还真觉得她能枪枪中靶?不脱靶就已经很好。”   程敛:“最后结果出来前,一切都有可能。”   “得了吧,就她那随手一扣?突突突?”   程敛:“……”   再看江扶月,她打完之后,就退到线外,一边喝水,一边等结果。   要多淡定有多淡定。   梁竞洲见状,摇头轻叹:飘了。   很快,统计完毕,教官拿到成绩低头一扫,蓦地眼神顿住,遽然抬头朝人群中望去。   下一秒,又恢复平静:“公布一下第12组的射击成绩。”   “刘家伟10环,麦乐奇22环,曾晓凯42环……”   哇!   居然有42环的!   太厉害了叭!   教官:“唐周奇脱靶,魏天勋脱靶,吴笑笑脱靶……”   啧……   全部零光蛋。   这就惨了。   教官还在继续:“梁竞洲脱靶,程敛97环……”   轰!   “九十七?!居然有九十七?!”   “我去!程少牛批!”   “只差三环就满分,羡慕~”   “这也太厉害了嗲。”   就在这时,教官又一次开口,“江扶月,110环,满分!”   全场一滞,惊怔无声。   “1、110?怎么打出来的?”   “十发子弹,就算每发都正中十环,那也只有100啊?怎么多出来10环?偷的还是抢的?”   “就是!这不科学!”   “教官,会不会哪里弄错了?”   “也有可能是念错了。”   “……”   七嘴八舌,议论不休。   “好了,安静!”教官一声令下,众人自觉噤声。   “江扶月本身成绩是100环,但由于旁边有人脱靶,打到她的靶子上,所以多出10环。”   “哦~原来是这样啊!”   “反正我月姐照样满分,不可撼动。”   “牛X两个字本宫都已经说倦了。”   “同倦。”   “所以,是哪个倒霉蛋脱靶了?”   “刚才谁在月姐旁边谁就是喽!”   刹那间,所有目光齐刷刷朝梁竞洲投去。   梁竞洲:“?”原来小丑是我自己?   ……   第13组上场的时候,教官走到江扶月身边,“以前练过?”   “嗯。”   难怪了……   “枪法不错,就是急了点。”   江扶月:“打中就行。”   教官:“……”   “你哪个学校的?”   江扶月:“明大。”   教官一顿,似乎有些意外:“……挺好。”   打完靶,上午的训练就告一段落。   不用说,以江扶月的成绩,妥妥第一名。   程敛只拿了第三。   因为,柳丝思打出100环,牢牢占据第二。   岑乔乔:“月姐和丝思下午可以不用训练,唔……羡慕的口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霍繁锦撇嘴:“早知道我也学射击了……”   午饭之后,就是午休。   一阵哨声,集体出动。   而江扶月和柳丝思则睡到自然醒,这次来查寝的教官,总算没再大惊小怪。   默默推开门,站在门口看了两眼,又默默把门关上。   不过一个中午,江扶月和柳丝思打靶打出满分的事,就传遍了整个营地。   不仅是他们,连上头领导都听说了。   起初,还以为是哪个学校的国防生,详细一问,竟然是来自明大的普通学生!   而且还是俩女孩子!   首先,明大就很让人吃惊了,这不是传说中的“野鸡大学”吗?   如果不是恰好也在士林区,七校联训怎么也轮不上它。   其次,普通学生竟然比国防生的军事素养还高,这就……挺让人汗颜的。   最后,两个女孩子碾压一票男同学,大女主小说吗?   反正“江扶月”和“柳丝思”这两个名字是彻底出名了。   在七校新生中,也被谈论得最多——   “啊!那个江扶月啊,我知道……”   “柳丝思吗?看上去秀秀气气,结果一出手就秒变人间黑武器……”   “对,都是明大的。”   睡醒起来,时间还早。   两人拿着盆和洗漱用品去澡堂。   美美地洗完,还顺便问宿管阿姨借了个吹风。   霍繁锦和岑乔乔都去训练了,这两人一个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个是蜜糖堆里的小公主,完全无法忍受晚上不洗澡。   然后就各种撒娇卖萌——   “月姐,你这么善良,忍心看着我们发馊发臭吗?”   “本来我们馊就馊吧,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怕万一臭到你和丝思,那就不好了,对吧?”   “所以,能不能麻烦一下美丽体贴可爱善良温柔大气的您,下午洗完澡帮我们提几瓶热水呢?”   “一二三,敬礼!”   “谢谢了哈!”   “爱你们哟,么么哒~”   说完,也不管江扶月和柳丝思答应不答应,拔腿就跑。   江扶月:“……”   柳丝思:“……”   上次,给岑乔乔打了四瓶热水,这回又多了个霍繁锦,四瓶肯定不够。   柳丝思:“但保温瓶只有四个。”   是每间宿舍,按人头配的。   江扶月:“先打满这四瓶再说。”   “好。”   两人拎上瓶子,去了开水房。   平时非作训时间,这里人山人海,根本无处下脚,这会儿却空空荡荡。   值班阿姨大手一挥:“随便接。”   两人很快装满四个温水瓶,回去的时候,居然在路上碰到程敛。   他从男澡堂那条路上来,穿着T恤短裤,脚上一双人字拖,脖子上还挂了条毛巾。   头发湿漉漉,发尖挂着水珠,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芒。   两方碰头,俱是一愣。   江扶月挑眉。   他则目光微闪,隐隐有几分逃避的意味。   半晌,好似下定决心,他咬牙上前,音调略带沉哑:“上午……我输了。”   江扶月没说话,淡淡打量他。   四人中,梁竞洲是沙雕;顾淮予君子不像君子,但又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小人;而厉辰自诩聪明,其实有点输不起。   至于程敛……   他是最有想法,也最深藏不露的。   通俗点说,就是“腹黑”。   而这种人往往自负。   输是事实,但主动承认,想都不要想。   所以,程敛能当着她的面,平静地说出“我输了”三个字,江扶月多少还是有点意外的。   “愿赌服输。”   赌注是跪下叫爸爸,从今往后当小弟。   程敛:“我认。”   言罢,作势屈膝,柳丝思有些惊讶,像他们这种人真的会跪?   她忍不住拿余光偷瞄江扶月,看她会不会就这么算了。   然而,当程敛结结实实单膝着地,一声“爸爸”叫出口,江扶月也没有半点阻止的打算,只是微微侧身,避受全礼。   柳丝思再次对江扶月的“言出必行”有了新的认知。   不因对方身份背景、各种条件而有所转移。   说一就是一,绝对不会变成二。   是了,这才是她。   程敛虽然做好了江扶月不会高抬贵手的打算,可当自己真的跪下那一刻,他还是有些错愕。   错愕于江扶月真的会让他跪,也错愕于自己真的就跪了。   虽然只是触地即起,并且单膝,可……   还是很丢脸。   但言而无信、输不起更丢脸。   “好了。”他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我说到做到,咱们两清。”   言罢,转身要走。   “谁说的?”江扶月突然开口。   程敛回头:“你什么意思?”   “跪下叫爸爸,你做了,还挺讲诚信。但还有一个条件呢?”   她说的是从今往后当小弟……   程敛皱眉。   江扶月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你宿舍有几个保温瓶?”   “……四个。”   “去吧,全部提过来,我征用了。”   程敛一头雾水。   但还是照做了。   很快,把宿舍四个保温瓶都提下来,放到江扶月面前:“你想干什么?”   “现在,提着瓶子,跟我走。”   程敛:“……”   两分钟后,三人来到开水房。   程敛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成了免费的“提水工”。   还好……   还好大家都去训练了,只有江扶月、柳丝思和他三个。   好像丢脸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毕竟,也没人看见。   四瓶加四瓶,总共八瓶,这下霍繁锦和岑乔乔够用了。   做完这一切,程敛被打发走。   江扶月使唤他的时候,那是真不客气,什么校董儿子、继承者、豪门少爷,在她这里,就只是小弟而已!   小弟就要有小弟的自觉。   柳丝思竖起大拇指——你牛。   江扶月不以为意:“他自己答应的。”   不管下跪叫爸爸,还是给她当小弟,都是程敛自己答应的,又没人逼他。   既然要赌,那就必须做好输的准备。   生而为人,而非畜,最大的区别就是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负责。   那她还客气什么?   ……   傍晚,作训结束。   霍繁锦和岑乔乔一回宿舍就看到满满八个温水瓶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岑乔乔:“嗷!可以洗澡了!月姐万岁!老公万岁!”   柳丝思一听这声“老公”,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霍繁锦:“啊~热水,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梦中情水~”   不过……   “多的四个温水瓶哪来的?”   柳丝思:“薅的。”   “哪薅的?我也去薅两个?”   “你不行。”   霍繁锦不服:“为什么啊?”   柳丝思:“因为你没小弟。”   “什么情况?下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   同一时间,男生寝室。   “诶?桌子底下的温水瓶哪去了?”梁竞洲左翻右找,都没发现。   厉辰:“不就在那吗?”   “哪有?你自己来看。”   厉辰走过去,低头一扫,还真没有:“那我不知道了,反正我没拿。”   梁竞洲又问顾淮予。   “温水瓶?我没动过,你拿来干嘛?”   “澡堂太多人排队,我想打点热水回来,随便冲一下。”   顾淮予轻啧:“还是算了吧,开水房人也挺多的。”   梁竞洲原地哀嚎:“我他妈都快臭到长毛了!操——”   他又说:“还是老程爽,下午没训练,直接去澡堂洗,没人抢,又不用排队。”   “诶,对了老程,你看到我们寝室的温水瓶了吗?”   程敛闻言,没有抬头,手上动作不停,继续折他的豆腐块,“没看到。”   “……怎么会不见了?明明下午集合之前还看到的,就在桌子底下放着啊?”   梁竞洲碎碎念,又找了几遍,确实没有。   “真他妈见鬼了!”   程敛睫毛微颤,反正,他没看见,也不知道。   ……   霍繁锦和岑乔乔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甭提有多美。   “真没想到,我霍繁锦有一天居然会因为一顿热水澡感受到了比买爱马仕限量款还强的的幸福感。”   岑乔乔正擦头发:“这个时候能洗个热水澡,给我十个爱马仕都不换。”   晚上,19:30,太阳已经落山,但天边仍有红云余晖。   操场上的灯光亮起来,七校学生全部席地而坐,教官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张歌词单。   “今晚有个任务,不让你们跑,也不让你们跳,就只用张张嘴,跟我学唱军歌!我教的时候,大家尽量记住歌词,别偷懒啊,我随时都会抽查的。下面我唱一句,你们跟一句……”   很快《团结就是力量》在这一方空地上响起。   别看郝大志平时嗓门儿又粗又大,骂起人来毫不留情,但人家唱歌还怪好听。   军歌的嘹亮与粗犷被他一把略沉的烟酒嗓展现得淋漓尽致。   团结就是力量   ……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   歌手开嗓,音乐家演奏,而军人则是用鲜血泣鸣。   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唱出了热血和激情,祭奠着牺牲与流血。   起初大家还笑嘻嘻,渐渐开始变得严肃。   原本有气无力的嗓音也开始迸发出力量。   没有人笑,也没有人闲聊,大家都在用认真表达对先烈的尊重和敬仰。   连续几遍之后,郝大志问:“歌词都记住了吗?好,现在开始抽查。”   “……”顿时,热血不沸腾了,感情也不激越了。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十点。   月上中天,晚风清凉。   解散的时候,郝大志突然宣布:“明天是特殊作战理论课,大家早上不用集合,直接去报告大厅。”   ------题外话------   四千字。 748 换位风波老谢来了(三更) “月姐,什么叫特殊作战啊?”回去的路上,岑乔乔突然问道。   “字面上理解,就是非常规战斗。比如,病毒战、细菌战。”   “嘶——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什么有毒气体,变异昆虫?”   江扶月想了想:“应该还要更高级一点。”   能够被影视化的东西,只可能是生化作战里被玩剩下的,而目前全球真实的生化研究水平不知要超前多少倍。   “月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啊?”   “不是常识吗?”   “……”对不起,打扰了,我自己走。   这晚没有响起紧急集合的哨声,加之明早不用列队集合,所以大家睡得格外香甜。   连做梦都在不断循环“团结就是力量”……   军训第三天就在嘹亮的军歌声中过去。   清晨,朝阳透过窗户斜洒在室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倒影。   江扶月起床洗漱,柳丝思紧随其后。   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叫醒霍繁锦和岑乔乔。   上午八点,四人抵达报告厅。   彼时,大家都来得差不多了。   座位是按学校划分,明大在最里面靠后,很偏,视野自然不会太好。   岑乔乔撇嘴:“摆明看不起我们!过分!”   霍繁锦:“习惯就好,明大这口碑,实在是……”   周围也响起不少抱怨的声音——   “什么玩意儿?还搞区别对待。”   “凭什么我们坐后面,Q大和B大都在前面?”   “虽然这个什么理论课少爷不稀罕听,但不等于你们可以欺负人!”   “就是!”   “听不听是我的事,但这么安排就是主办方有问题!”   “换位置——”   “换位置——”   很快,抗议的声音就盖过了一切议论。   岑乔乔满脸纠结:“我要不要也站起来跟他们一起喊啊?”   话音刚落,却见身旁坐着的江扶月突然起身,“换位置——”   岑乔乔:“?”   什么情况?   月姐也开始了?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起立,握紧拳头,再举起胳膊:“换位置——”   柳丝思也有样学样。   霍繁锦看得目瞪口呆,两眼发直——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江扶月?   “小锦锦,你还坐着干嘛呀?赶紧站起来,一块喊!换位置——”   “啊?哦!”霍繁锦后知后觉,弹簧一样跳起来,撩开嗓门,大声喊:“换位置——”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相关人员的注意,见招呼不住,立马汇报给上头。   也不知是闹得太大,还是对方心虚了,很快就有人出面重新安排座位。   虽然还是比较靠后,却从最右侧角落调到了中间。   这下明大的少爷小姐们总算满意了。   “这才是人坐的嘛。”   “原来闹一闹还真有效果啊?”   “神奇!教官居然没出来镇压我们,简直不可思议!”   “……”   八点一刻,工作人员上台简单说了两句:“……这次课程,大家也可以当做一场科普……我们特地邀请到国内顶尖生化学家、汗青生物科技实际控股人、医学科学院生物工程研究所博士,同时也是诺瓦病毒C99疫苗的研发者——”   “谢定渊!谢教授!”   ------题外话------   不是很多,一千字,补昨天的三更。   今天的更新会在零点发出来,不过是先更后补,建议大家明天来看~ 749 江扶月挑眉。   他则目光微闪,隐隐有几分逃避的意味。   半晌,好似下定决心,他咬牙上前,音调略带沉哑:“上午……我输了。”   江扶月没说话,淡淡打量他。   四人中,梁竞洲是沙雕;顾淮予君子不像君子,但又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小人;而厉辰自诩聪明,其实有点输不起。   至于程敛……   他是最有想法,也最深藏不露的。   通俗点说,就是“腹黑”。   而这种人往往自负。   输是事实,但主动承认,想都不要想。   所以,程敛能当着她的面,平静地说出“我输了”三个字,江扶月多少还是有点意外的。   “愿赌服输。”   赌注是跪下叫爸爸,从今往后当小弟。   程敛:“我认。”   言罢,作势屈膝,柳丝思有些惊讶,像他们这种人真的会跪?   她忍不住拿余光偷瞄江扶月,看她会不会就这么算了。   然而,当程敛结结实实单膝着地,一声“爸爸”叫出口,江扶月也没有半点阻止的打算,只是微微侧身,避受全礼。   柳丝思再次对江扶月的“言出必行”有了新的认知。   不因对方身份背景、各种条件而有所转移。   说一就是一,绝对不会变成二。   是了,这才是她。   程敛虽然做好了江扶月不会高抬贵手的打算,可当自己真的跪下那一刻,他还是有些错愕。   错愕于江扶月真的会让他跪,也错愕于自己真的就跪了。   虽然只是触地即起,并且单膝,可……   还是很丢脸。   但言而无信、输不起更丢脸。   “好了。”他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我说到做到,咱们两清。”   言罢,转身要走。   “谁说的?”江扶月突然开口。   程敛回头:“你什么意思?”   “跪下叫爸爸,你做了,还挺讲诚信。但还有一个条件呢?”   她说的是从今往后当小弟……   程敛皱眉。   江扶月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你宿舍有几个保温瓶?”   “……四个。”   “去吧,全部提过来,我征用了。”   程敛一头雾水。   但还是照做了。   很快,把宿舍四个保温瓶都提下来,放到江扶月面前:“你想干什么?”   “现在,提着瓶子,跟我走。”   程敛:“……”   两分钟后,三人来到开水房。   程敛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成了免费的“提水工”。   还好……   还好大家都去训练了,只有江扶月、柳丝思和他三个。   好像丢脸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毕竟,也没人看见。   四瓶加四瓶,总共八瓶,这下霍繁锦和岑乔乔够用了。   做完这一切,程敛被打发走。   江扶月使唤他的时候,那是真不客气,什么校董儿子、继承者、豪门少爷,在她这里,就只是小弟而已!   小弟就要有小弟的自觉。   柳丝思竖起大拇指——你牛。   江扶月不以为意:“他自己答应的。”   不管下跪叫爸爸,还是给她当小弟,都是程敛自己答应的,又没人逼他。   既然要赌,那就必须做好输的准备。   生而为人,而非畜,最大的区别就是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负责。   那她还客气什么?   ……   傍晚,作训结束。   霍繁锦和岑乔乔一回宿舍就看到满满八个温水瓶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岑乔乔:“嗷!可以洗澡了!月姐万岁!老公万岁!”   柳丝思一听这声“老公”,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霍繁锦:“啊~热水,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梦中情水~”   不过……   “多的四个温水瓶哪来的?”   柳丝思:“薅的。”   “哪薅的?我也去薅两个?”   “你不行。”   霍繁锦不服:“为什么啊?”   柳丝思:“因为你没小弟。”   “什么情况?下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   同一时间,男生寝室。   “诶?桌子底下的温水瓶哪去了?”梁竞洲左翻右找,都没发现。   厉辰:“不就在那吗?”   “哪有?你自己来看。”   厉辰走过去,低头一扫,还真没有:“那我不知道了,反正我没拿。”   梁竞洲又问顾淮予。   “温水瓶?我没动过,你拿来干嘛?”   “澡堂太多人排队,我想打点热水回来,随便冲一下。”   顾淮予轻啧:“还是算了吧,开水房人也挺多的。”   梁竞洲原地哀嚎:“我他妈都快臭到长毛了!操——”   他又说:“还是老程爽,下午没训练,直接去澡堂洗,没人抢,又不用排队。”   “诶,对了老程,你看到我们寝室的温水瓶了吗?”   程敛闻言,没有抬头,手上动作不停,继续折他的豆腐块,“没看到。”   “……怎么会不见了?明明下午集合之前还看到的,就在桌子底下放着啊?”   梁竞洲碎碎念,又找了几遍,确实没有。   “真他妈见鬼了!”   程敛睫毛微颤,反正,他没看见,也不知道。   ……   霍繁锦和岑乔乔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甭提有多美。   “真没想到,我霍繁锦有一天居然会因为一顿热水澡感受到了比买爱马仕限量款还强的的幸福感。”   岑乔乔正擦头发:“这个时候能洗个热水澡,给我十个爱马仕都不换。”   晚上,19:30,太阳已经落山,但天边仍有红云余晖。   操场上的灯光亮起来,七校学生全部席地而坐,教官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张歌词单。   “今晚有个任务,不让你们跑,也不让你们跳,就只用张张嘴,跟我学唱军歌!我教的时候,大家尽量记住歌词,别偷懒啊,我随时都会抽查的。下面我唱一句,你们跟一句……”   很快《团结就是力量》在这一方空地上响起。   别看郝大志平时嗓门儿又粗又大,骂起人来毫不留情,但人家唱歌还怪好听。   军歌的嘹亮与粗犷被他一把略沉的烟酒嗓展现得淋漓尽致。   团结就是力量   ……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   歌手开嗓,音乐家演奏,而军人则是用鲜血泣鸣。   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唱出了热血和激情,祭奠着牺牲与流血。   起初大家还笑嘻嘻,渐渐开始变得严肃。   原本有气无力的嗓音也开始迸发出力量。   没有人笑,也没有人闲聊,大家都在用认真表达对先烈的尊重和敬仰。   连续几遍之后,郝大志问:“歌词都记住了吗?好,现在开始抽查。”   “……”顿时,热血不沸腾了,感情也不激越了。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十点。   月上中天,晚风清凉。   解散的时候,郝大志突然宣布:“明天是特殊作战理论课,大家早上不用集合,直接去报告大厅。”   748 换位风波,老谢来了   “月姐,什么叫特殊作战啊?”回去的路上,岑乔乔突然问道。   “字面上理解,就是非常规战斗。比如,病毒战、细菌战。”   “嘶——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什么有毒气体,变异昆虫?”   江扶月想了想:“应该还要更高级一点。”   能够被影视化的东西,只可能是生化作战里被玩剩下的,而目前全球真实的生化研究水平不知要超前多少倍。   “月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啊?”   “不是常识吗?”   “……”对不起,打扰了,我自己走。   这晚没有响起紧急集合的哨声,加之明早不用列队集合,所以大家睡得格外香甜。   连做梦都在不断循环“团结就是力量”……   军训第三天就在嘹亮的军歌声中过去。   清晨,朝阳透过窗户斜洒在室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倒影。   江扶月起床洗漱,柳丝思紧随其后。   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叫醒霍繁锦和岑乔乔。   上午八点,四人抵达报告厅。   彼时,大家都来得差不多了。   座位是按学校划分,明大在最里面靠后,很偏,视野自然不会太好。   岑乔乔撇嘴:“摆明看不起我们!过分!”   霍繁锦:“习惯就好,明大这口碑,实在是……”   周围也响起不少抱怨的声音——   “什么玩意儿?还搞区别对待。”   “凭什么我们坐后面,Q大和B大都在前面?”   “虽然这个什么理论课少爷不稀罕听,但不等于你们可以欺负人!”   “就是!”   “听不听是我的事,但这么安排就是主办方有问题!”   “换位置——”   “换位置——”   很快,抗议的声音就盖过了一切议论。   岑乔乔满脸纠结:“我要不要也站起来跟他们一起喊啊?”   话音刚落,却见身旁坐着的江扶月突然起身,“换位置——”   岑乔乔:“?”   什么情况?   月姐也开始了?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起立,握紧拳头,再举起胳膊:“换位置——”   柳丝思也有样学样。   霍繁锦看得目瞪口呆,两眼发直——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江扶月?   “小锦锦,你还坐着干嘛呀?赶紧站起来,一块喊!换位置——”   “啊?哦!”霍繁锦后知后觉,弹簧一样跳起来,撩开嗓门,大声喊:“换位置——”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相关人员的注意,见招呼不住,立马汇报给上头。   也不知是闹得太大,还是对方心虚了,很快就有人出面重新安排座位。   虽然还是比较靠后,却从最右侧角落调到了中间。   这下明大的少爷小姐们总算满意了。   “这才是人坐的嘛。”   “原来闹一闹还真有效果啊?”   “神奇!教官居然没出来镇压我们,简直不可思议!”   “……”   八点一刻,工作人员上台简单说了两句:“……这次课程,大家也可以当做一场科普……我们特地邀请到国内顶尖生化学家、汗青生物科技实际控股人、医学科学院生物工程研究所博士,同时也是诺瓦病毒C99疫苗的研发者——”   “谢定渊!谢教授!”   749   话音刚落,全场惊滞。   下一秒,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大门进来,缓步行至台上,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耳麦跟话筒。   男人一袭迷彩服,作训帽,乍一看跟普通教官没什么两样,但多看几眼,就会明显发现,这人身上有种深沉冷邃、不威自怒的气势。   彰显于一举一动,体现在一行一步。   冷白的肤色,在灯光下有种不可接近的倨傲与疏淡。   即便帽檐阻挡,仅可见下巴和嘴,以及三分之二鼻梁,也丝毫无损他的俊美。   不是那种精致的瓷器,也并非精雕细琢的玉石,如果硬要将他比作一件艺术品,那么只能是泥土与刻刀造就的“雕塑”——每一道线条都彰显着美感,每一处细节都独具匠心。   “我的妈!居然是谢教授?!这就很玄幻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抽我一巴掌试试?”   啪——   “是你让我抽的啊,我可不负责。”   “真人比网上的照片,还有新闻报道里的录像都帅!”   “天哪!活的谢教授,有生之年终于看到了!”   “当年我小姨感染了诺瓦病毒,是谢教授研发的疫苗救了她……”   ------题外话------   先更后补,大家明天看~ 750 “你……是为了我才……”   不等她说完,谢定渊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别多想,也不要有任何压力,更没有耽误正事。三天假期,我有自主支配的权利。”   三天……   还得包括一来一回路上花费的时间。   江扶月从他怀里退出来,站直,四目相对,果然看到他眼里几条血丝。   尽管面上不见倦怠之色,可眼尾还是隐隐透出几分疲惫。   “其实你没必要……”   “那什么叫‘有必要’?我已经错过你开学,不想再错过你军训。”   “傻不傻?当我是小孩儿吗?还需要别人记录成长?”   男人一默。   半晌,“……你不是小孩儿,是我不想错过。”   江扶月一时无言。   “好了,不说这些。”他的声音温和,宽厚,仿佛能够包容一切,“回都回来了,总不能现在赶我走吧?”   江扶月骂他:“就知道耍无赖……”   谢定渊接住她的手,攥在掌心里:“我今天讲得怎么样?”   “还行。”   “就只是‘还行’?”   “那……很好?”   “怎么这么敷衍呢?”   江扶月揉他的脸:“你要求怎么这么多啊?好和不好都不行,那什么行?”   “你亲我一下就行。”   “刚才不是亲过了吗?”   “谁家男女朋友见面只亲一次的?”   “那还有一次都没亲过的,你怎么不说?”   谢定渊想了想:“太落后,不在比较范围内。”   江扶月:“……”   最后,两人又实践了“第二次”。   一而再,再而怎么能没有三?   江扶月:“嘴都麻了,你有完没完?”   “完不了……”他全心投入。   轻喃中温柔又深情:“月月,我真的好想你……”   所以,即便只有三天,也不惜长途跋涉。   曾经谢定渊对“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嗤之以鼻,如今却深有共鸣。   她在的地方,就是他心之所牵,情之所系,目之所望,路之所向。   从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所构想的未来都有她。   “月月,我爱你……”   晕晕乎乎中江扶月好像听见他说“爱”,可再要细听,却什么都没有。   这里应该是专门为谢定渊准备的休息室。   不仅有床,有衣柜,还有单独的淋浴间和热水。   “这待遇……”可比她们住的好太多!   江扶月参观了一圈,嘴巴都快撇到后脑勺了。   嘶!   动作太大点,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   她朝罪魁祸首瞪了一眼。   谢定渊摸摸鼻子,有点心虚。   他刚才控制不住,就……野蛮了一把。   叩叩叩——   突然,敲门声传来。   江扶月一顿,正纠结要不要回避一下。   结果谢定渊已经开了门,好在只开到一半,从外面并不能完全看清里面。   他从对方手里接过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   江扶月眼前一亮:“你叫人送的?”   谢定渊:“嗯。”   “那我中午不去食堂吃了。”   “本来也没想让你吃食堂。”   番茄炒蛋,糖醋排骨……   都是她喜欢的菜。   谢定渊拿出来,在桌上一一摆好,随即又递给江扶月一双干净的筷子。   招呼她:“坐。”   原本这个点就该吃午饭了,江扶月也没客气:“谢谢。”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看(感情戏有点卡文) 751 江扶月又问:“什么时候?”   “早上。”   “……哦。那早点睡吧,好好休息。”说完,她主动撑起来,关了灯。   室内瞬间陷入黑暗。   训练场以平地为主,房屋稀疏且低矮,风没有阻挡,刮得肆无忌惮。   外面隐约传来铁皮箱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莫名沉重。   江扶月侧身背对,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不一会儿,男人温热的胸膛贴上来,呼吸喷洒在她耳廓边:“月月,你……是舍不得我吗?”   “没有!”她否认得太快。   男人低笑起来:“原来是真的……我很开心……”   “你好烫,离我远点。”   说着,用手肘去推搡。   谢定渊好像真的挪开了,江扶月抿唇。   下一秒,一个吻不期然落到她脸颊上。   辗转游移至脖颈,一路往下……   江扶月不知何时被他扳过来,平躺着,轻轻回应,无声配合。   漆黑的夜里清晰可闻棉被窸窣的响动。   她是被吻睡着的。   而谢定渊即使那样了,也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沉入梦乡之前,江扶月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吼:“管杀不管埋……”   等江扶月再次醒来,枕边已经没人,但余温尚存。   她迅速穿上衣服,跑出房间。   蒙蒙亮的天边,一架直升机正缓缓飞远。   “混蛋……”   这么短的时间,回来干什么?   待在F洲不好吗?!   净回来招惹她了!   “诶?那位同学,你哪个连的?这么早不在宿舍睡觉,跑到训练场干什么?”   江扶月深呼吸,转头:“不好意思,现在就回去。”   可惜,还不等她走进宿舍大楼,催命的集合哨便响起。   江扶月又重新回到训练场。   郝大志看着比他还早到的江扶月,表情有点茫然。   距离哨声响起还不到二十秒吧?   她是从窗户飞下来的吗?   江扶月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场中,对他狐疑的打量状若未见。   很快,学生陆续下楼集合。   除开少部分迟到的人以外,大家都很迅速,并且穿戴整齐。   这是练出来了。   郝大志很满意。   “报告!今天还是谢教授给我们上课吗?”   郝大志摆手:“谢教授已经离开了,今天常规作训。”   顿时一阵哀嚎。   “叫什么叫?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立正!”   烈日当空,晒得人睁不开眼。   郝大志可能也是顾及到天气太热,这群富贵小花朵身体素质一般,也不让跑圈了,就一遍遍训练大家踢正步。   脚底摩擦在滚烫的地面,脚底板仿佛火烧。   众人汗流浃背,蔫不拉叽。   活脱脱一片即将枯萎的花田。   郝大志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心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抬手一挥:“大家休息一刻钟!”   刹那间,众人仿佛重新活过来。   “要死咯……早知道军训这么累,我才不来……”   “结果来都来了,那就多玩两圈呗!”   “感觉下一秒就要被烤熟。”   “强烈要求今晚宿舍开空调,不然我给大家表演个辗转反侧、整夜无眠!”   “+1,支持开空调。”   “昨天就想开了,咳……最后怕被骂,没敢提。”   ------题外话------   先更后补,大家明天看。 752 等江扶月再次醒来,枕边已经没人,但余温尚存。   她迅速穿上衣服,跑出房间。   蒙蒙亮的天边,一架直升机正缓缓飞远。   “混蛋……”   这么短的时间,回来干什么?   待在F洲不好吗?!   净回来招惹她了!   “诶?那位同学,你哪个连的?这么早不在宿舍睡觉,跑到训练场干什么?”   江扶月深呼吸,转头:“不好意思,现在就回去。”   可惜,还不等她走进宿舍大楼,催命的集合哨便响起。   江扶月又重新回到训练场。   郝大志看着比他还早到的江扶月,表情有点茫然。   距离哨声响起还不到二十秒吧?   她是从窗户飞下来的吗?   江扶月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场中,对他狐疑的打量状若未见。   很快,学生陆续下楼集合。   除开少部分迟到的人以外,大家都很迅速,并且穿戴整齐。   这是练出来了。   郝大志很满意。   “报告!今天还是谢教授给我们上课吗?”   郝大志摆手:“谢教授已经离开了,今天常规作训。”   顿时一阵哀嚎。   “叫什么叫?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立正!”   烈日当空,晒得人睁不开眼。   郝大志可能也是顾及到天气太热,这群富贵小花朵身体素质一般,也不让跑圈了,就一遍遍训练大家踢正步。   鞋摩擦在滚烫的地面,脚底板仿佛火烧。   众人汗流浃背,蔫不拉叽。   活脱脱一片即将枯萎的花田。   郝大志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心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抬手一挥:“大家休息一刻钟!”   刹那间,众人仿佛重新活过来。   “要死咯……早知道军训这么累,我才不来……”   “来都来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感觉下一秒就要被烤熟。”   “强烈要求今晚宿舍开空调,不然我给大家表演个辗转反侧、整夜无眠!”   “+1,支持开空调。”   “昨天就想开了,咳……最后怕被骂,没敢提。”   “说真的,少爷从没吃过这种苦。”   “说得像谁吃过一样,切~”   “谁还不是个公子哥儿?就你最矫情!”   “……”   这些抱怨江扶月只听了一耳朵,便不再关注。   她径直走到阴凉处,接过霍繁锦递来的矿泉水。   “谢谢。”   “咳……不客气!话说月姐,你昨天去哪了?从下午就没看到人,晚上也不回来。”   岑乔乔立马竖起八卦的小耳朵。   “办点事。”   “……哦。”霍繁锦识趣地没再往下问。   中途,江扶月和柳丝思被郝大志叫走。   “教官,有什么事?”   “你们以前是不是接受过特训?”郝大志开门见山。   综合这几天的表现来看,两人无论体力,还是射击,都比普通学生强太多。   他会有这个疑问,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其他教官看完两人的各项成绩,也是这么怀疑的。   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已经不玩钢琴、竖琴、管风琴?开始流行从小接受特训了?   郝大志忍不住想。   然而——   江扶月:“没有。”   柳丝思摇头。   两人都否认了。   郝大志一愣,这才摆手,让两人离开。   至于信不信,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回到训练场,还没归队,便惊闻一阵骚动——   “真的打起来了?!”   “我骗你干什么?不信过去看啊!”   “走走走!教官眼皮子底下打架,这些人可真能。”   “别了吧,万一被教官发现……”   “啧,打架的都不怕,你一个看热闹的怂个屁?再说,这是海大和明大的矛盾,跟咱们央大又没关系,罚不到你头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海大怎么会跟明大起冲突?之前也没听说有仇啊?”   “好像是因为抢一处休息的阴凉地,海大一男生对明大的女生骂骂咧咧,最后还想动手,结果被明大这边的男生发现,那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结果海大也不服气,双方就这么杠上了呗!”   “……”   江扶月和柳丝思一边听,一边加快脚步。   到了人最多的地方,挤到最前面,只见厉辰跟一个黄毛正打得不可开交。   场上。   厉辰只觉一股劲风擦过耳畔,他下意识偏头,却见一记硬拳袭至面门。   他闪身躲开,对方第二拳又接踵而至。   铁锤一样的拳头挟裹着强劲的攻势,厉辰后跄半步,堪堪擦肉避过,如果晚一秒,只怕此刻鼻梁已经断了。   哗——   人群大惊。   “黄毛这是要动真格吗?”   “大爷们儿干架就是得劲!哪像女人撕X,又是抓脸,又是揪头发的,掉价!”   “呵,我们女人招你惹你了?你妈不是女人?你倒是大老爷们儿,难道你没被你妈打过?看不起谁呢?”   “……”突然觉得好有道理,不敢开腔。   “这黄毛身手挺好啊,一招一式像模像样,练过吧?”   “人家国防生来着,你说呢?”   “我去——国防生啊?也对,毕竟是海大嘛……”   “那什么……国防生也能染头发?”   “额!你的关注点很清奇。”   “明大那个又是什么来头?”   “厉辰,一富二代,据说亲爹是明大校董,家里巨有钱。”   “少爷脾气,难怪一点就炸!可能黄毛也没想到明大这样的富贵窝里还能出刺头。”   只见厉辰狼狈闪躲,对方却越战越勇。   一个屈肘后顶,黄毛眼神发狠,转身直击厉辰胸口。   这个力道落下去,只怕要完!   对方动作太快,厉辰愣住,等反应过来,想像之前那样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江扶月和柳丝思同时出手……   前者挡开黄毛的攻击,后者抓住厉辰往后拖。   事后,顾淮予追问厉辰被救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   他想了想,说:感觉自己像只小鸡仔,被命运逮住了鸡翅膀。   顾淮予:没了?   厉辰:还有一个疑问。   顾淮予:什么疑问?   厉辰:柳丝思的力气为什么那么大?比俩……不,仨男的加起来还恐怖。   之后如何暂且不提,只说现在,被救下的厉辰两眼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声冷嗤乍起——   柳丝思:“怂蛋!”   厉辰:“……”我当时害怕极了,悄咪咪不敢开口。   再看场上,黄毛眼中闪过几分惊讶,好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女生拦住。   他看看自己打出去的右手,再瞅瞅江扶月那细胳膊细腿儿,估计只是巧合。   他发挥失常,而对方恰好避过。   “我不打女人,你走开,让那个男的上来!”黄毛直指厉辰。   后者禁不住激,咬紧牙关,准备冲上去,结果被柳丝思一个凉飕飕的眼神定住。   “咳……这人太嚣张了,我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然他要拽上天!”   柳丝思:“你打得过吗?”一杀。   “到底谁给谁颜色瞧?”二杀。   “他拽不拽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拽不起来。”死了。   厉辰不冲了。   顾淮予没良心地笑出声。   柳丝思转眼,沁凉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很好笑吗?”   顾淮予:“?”   “本校女生受了欺负,他还知道上去帮忙,你呢?你在干什么?”   顾淮予:“?”   “就像这样站在原地笑吗?”   顾淮予:“???”   “那你连个怂蛋都不如。”   顾淮予:“……”草啊!   厉辰:突然有那么一丢丢骄傲是肿么肥事?   而程敛和梁竞洲则不动声色往边上挪。   嗯,站远点,火才烧不到自己。   场上,黄毛持续叫嚣——   “喂,你磨磨蹭蹭是不敢吗?也行,那你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鞠躬道歉,我就原谅你,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回话的不是厉辰,而是一道清泠的女声。   黄毛眉峰上挑,转回来,第一次正眼打量面前的女孩儿   虽然穿着千篇一律的迷彩服,可身材高挑,腰细腿长,五官更是惊艳。   “我说了,不打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江扶月还没说话,围观的明大学生就炸了——   “草!他是在调戏月姐吗?”   “一口一个女人,简直放肆!我月姐是女人吗?咳……当然是了。不过‘女人’这个形容真的太太太普通,请叫女神,谢谢!”   “女人你麻痹,那是你姑奶奶!”   “这黄毛狗太欠了,月姐弄他——”   “对,nen死他!”   “……”   一时间,明大学生斗志激昂。   可落在黄毛眼里,就是毫无意义的嘴炮和挽尊。   他充耳不闻,大胆火辣的目光扫过江扶月全身,笑嘻嘻劝道:“美女,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啊?”   “废话真多。”   “……什么?”黄毛还没反应过来,江扶月拳风已至。   他措不及防,左边颧骨挨了一记,闷痛袭来。   “靠——”这下,黄毛不敢轻敌了。   “美女,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挺好。”说完,趁江扶月还未退开,猛地抬腿踹过去。   江扶月闪身一避。   黄毛踹空。   就在他转身瞬间,江扶月第二次进攻,目标是他小腿。   膝盖受创,骤然弯曲,黄毛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他咬牙,眼神发狠:“你别太过分!我说过不打女人,别逼我破例!”   江扶月冷笑:“技不如人,借口还多。”   “你——”   黄毛眼神骤凛,忍住膝盖传来的疼痛,一声怒喝,猛地挥拳进攻。   江扶月早有防备,一个旋身,闪到他身后。   接着扣住对方左肘,用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同时捏他手肘两侧,拇指于外,食指、中指在内,捏准骨缝,再用力向下猛拉,同时左手握住黄毛小臂向上一捉!   咔嚓——   一声脆响,接着惨叫乍起。   没有人看清江扶月是怎么做到的,反正黄毛哀嚎一声之后,就彻底不行了。   脸色惨白,冷汗如注,烂泥似的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虾米状,右手死死捂住左肘,好像这样就能减轻疼痛。   “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江扶月勾唇:“是不是很疼?那种感觉就像……手被人拧断了。”   断、断了?   黄毛瞳孔紧缩,“我弄死你!”   一边怒吼,一边试图爬起来,可惜,都是徒劳。   爬几次,摔几次。   “啧啧,都变成这样了还喊打喊杀。记住,口号只会影响出剑的速度,有本事你直接动手啊?”   黄毛咬牙,试图把受伤那只手抬起来,可一动就钻心地疼。   他心下恐惧:“不,你不敢的……”   “什么不敢?挑衅的是你,我出于正当防卫才动手,至于是伤还是残,这就不在可控范围内了。毕竟,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打架也一样,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言下之意,就算你的手真的断了,那也与我无关,全是意外。   黄毛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那张脸有多美,心就有多毒,下手就有多狠!   江扶月蹲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不服气啊?”   黄毛暗暗提劲,却发现左手纹丝不动:“你、你到底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她根本没怎么使力,所以不可能断的。   江扶月好似看穿他的想法,笑意更甚:“要知道很多时候,断骨并不需要蛮力,只要劲使得巧,效果超乎想象。举个不怎么恰当的例子,有些人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骨头没断,只是轻微擦伤;但有的人走路摔了一跤就能让脊椎错位,这是为什么?”   黄毛嘴角一紧,并不接话。   江扶月又问他:“看过《射雕英雄传》吗?”   “……”黄毛一脸莫名。   “郭靖的二师父叫朱聪,他有一项拿手绝学,叫分筋错骨手。”   黄毛皱眉,直觉接下来听到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   “这个朱聪,外号‘妙手书生’,有一双巧手,十分擅长点穴。看过武侠剧的人都知道,学会点穴的前提就是熟知人体穴道关节。而分筋错骨手,就有借助穴道摧毁人筋骨的作用,是不是很有趣?”   黄毛脸色惨白,分、分筋?错、骨?   这么一想,左边手肘好像更疼了。   可他依旧嘴硬:“你、以为我会信?什么射雕英雄传,什么分筋错骨手,我看你电视剧看多了,大白天说梦话!”   江扶月也不恼,清冷的嗓音有种无情的空灵,钻进耳朵里,浸着一股寒意。   “一个人的身体有三百六十五个骨节。先说髑髅骨,男子自项及耳并脑后共八片,脑后横一缝,当正直下至发际,别有一直缝,妇人只六片,脑后横一缝,当正直下无缝;再说牙,有二十四,或二十八,或三十六,是为骨之稍,又谓骨之余也;胸前骨一条,心骨一片,犹如钱大……”   她曾经在一中图书馆的旧书堆里扒拉到一本名为《习骨术》的杂书,闲来无聊,便随手翻了几页,得益于过目不忘的本领,正好把当时看过的扉页总述背了两段。   这下黄毛看她的眼神终于不一样了。   “你……你你到底是谁?!”   不是他死到临头还好奇,而是江扶月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武侠小说里深藏不露的高人。   就是那种明明身怀绝世武功,却顶着与身份不符的皮相,各种装逼,最后才打脸的主角。   而被打脸的通常都是炮灰。   黄毛:“?”我要灰飞烟灭了吗?   被唬住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各路吃瓜群众——   “所以月姐真的会武功?”   “黄毛实惨。”   “这算吊打了吧?啧啧……幸好开学到现在我对月姐都是怀着一颗崇敬之心,恭恭敬敬。”   “刚才月姐那招怎么使的来着?你看清楚了吗?就这样一抓,一提,黄毛怎么就倒了?”   “别问我,反正我已经看花眼了。”   “卧槽!莫非是传说中的……暗器?”   “我觉得可能是用毒。”   “咋觉得更像内力呢?”   “估计还带点儿轻功……”   “神他妈的内力轻功,你们还真信啊?”   “为什么不信?月姐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就是!月姐最牛!”   明大学生中,不知是谁先起头——   “月姐万岁!”   “月姐碉堡(diao爆)!”   “月姐yyds(永远滴神)!”   “看谁以后还敢欺负我们明大!”   就连厉辰也忍不住跟着众人一起大喊:“yyds!”   顾淮予一脸见鬼的表情。   梁竞洲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程敛也并不意外,深邃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到场中江扶月身上。   四个继承者,三个阵亡,已成既定事实。   还挣扎什么呢?   躺平接受其实也没什么丢脸的,毕竟,是她——江扶月啊!   那个永远的神。   752   “你们在干什么?”教官的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一愣,连忙从中间分开一条路。   郝大志沉着脸,走过来,看了眼倒地不起的黄毛,又扫过一旁满眼无辜的江扶月。   “打架?!”上扬的尾音,带着威怒的气势。   众人噤声,面面相觑。   说?   不说?   郝大志走到黄毛面前:“你哪个学校的?”   “海、海大。”   “能站起来吗?”   黄毛下意识想说“不能”,可神奇的是他只轻轻用力居然就这么站、站起来了?   那“分筋错骨手”是什么鬼?   他手没断?   惊疑的目光落到江扶月脸上,却见她云淡风轻,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现在你们谁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江扶月没说话。   黄毛眼珠一转,“教官!她打我!”   哗——   “这个黄毛有够无耻的,居然告状!”   “怎么办?教官会不会罚月姐?”   “太没品了!人家女生都没开口,他一个男的心眼比针还小。”   “海大居然出了这种败类……”   教官听罢,并未立即表态,而是转头向江扶月求证:“你打他了?”   江扶月:“报告!我不认为是打。”   “那是什么?”   “切磋。”   郝大志一愣。   江扶月:“我看这位……呃……黄毛同学身形矫健、出手不凡,一时技痒,就想和他比比。”   黄毛:“?”叫谁黄毛?你才是黄毛!你全家都是黄毛!   “那为什么黄——”呃!郝大志一顿,及时刹住车,“这位同学的说法跟你不一样?”   “这个问题教官应该问他,而不是问我。这个世上,赢了固然好,可怕就怕有人输不起。”   “你说谁输不起?!”黄毛秒炸,抬手指着江扶月,一副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打她的样子。   江扶月冷冷抬眼:“难道你没输?”   黄毛瞬间哑然。   他被江扶月踩在地上摩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周围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由不得他否认。   半晌,才干巴巴挤出一句:“……输还是赢跟你打我没有必然联系,你在偷换概念!”   江扶月挑眉,总算正眼看他,笨得还不算太彻底……   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同样的话也送给你——切磋就是切磋,不应该因为一方赢,而另一方输,就把它变成打架。”   ------题外话------   先更后补,大家明天看。通常章节名是八个字的时候,就说明更新了,大家可以点开正文来看了。 753 厉辰轻咳:“之前针对你,抱歉。以后能不能和平共处?”   “可以。”江扶月答应得很爽快,只不过下一秒话锋陡转,“梁竞洲和程敛,一个当孙砸,一个当儿子,你呢?你有什么用?”   厉辰一愣:“我……”   对啊,他能当什么?   “当……牛做马?”   江扶月嘴角一抽:“不至于。”   “那当小弟,鞍前马后,怎么样?”   说实话,江扶月有点嫌弃,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打架不狠骂人不损,用处真心不大。   好似看穿她的想法,厉辰当即开启自夸模式:“虽然我身手一般,但我有钱;虽然我嘴炮普通,但我有钱;虽然我力气小,吃得还不少,但我还是有钱!”   最后,再来个总结陈词:“我真的很有钱!”   好吧,看在他这个唯一的优点上,江扶月勉为其难收下了。   这时,顾淮予冷不丁冒出来:“那我呢?”   江扶月:“?”   顾淮予正色:“我也很有钱。”   想了想,可能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够分量,又补充道,“比厉辰有钱。”   厉辰:“?”   顾淮予是四人中唯一一个没有直接受过江扶月毒打的。   但却是眼睁睁看着另外三人被毒打的。   他说:“我想过了,反正结果都一样,我放弃抵抗,直接投降,还免受皮肉之苦,多好?”   这就好比,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有的人非要去闯那一线生机,最后血淋淋地嗝屁。   而顾淮予就不一样了,他直接躺平,好吃好喝,等待死神降临,自觉送上人头。   啊,当条死咸鱼可真美好~   就这样,江扶月一下多了两个小弟。   梁竞洲:“啧,还带买一送一?没看出来,老顾你这么奸诈!”   “丫懂个鸡毛!我这叫变通。在敌人下手之前,先把自己给了结了,这是多么有诚意,又有智慧啊!”   程敛双手插兜,面无表情:“我只看出了怂。”   顾淮予:“……”草!   “所以,现在辈分怎么排?”厉辰突然开口。   “什、什么辈分?”   厉辰悠悠道:“我和老顾是月姐小弟,那就跟月姐同辈;老程赌输,喊月姐爸爸,那就比我们矮一头;至于梁竞洲你……啧啧,孙子。”   可怜哟~   说完,两人迅速开溜。   程敛站在原地,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梁竞洲起初一愣,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立即朝两人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你才是孙子!你俩都是孙子!”   呜呜……他当时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孙子呢?   小弟多好啊!   程敛目光一转:“那这么说起来,你该喊我爸爸才对。”   梁竞洲:“?”   活着太累了,真的。   ……   军训七天,转眼已经过去五天。   郝大志:“接下来就是本次军训最重要的环节——实战演习!”   也是每次七校联训竞争最激烈的时刻。   演习成绩会直接计入《华夏高校排行榜》中“学生健康素质”项目,作为评判标准之一,进而影响七所高校未来三年的在榜名次。   上一次联训,在最后的实战演习中,B大、Q大以及央大争夺前三。   最后Q大胜出,B大屈居第二。   此后三年,Q大在高校榜上的名次一直压着B大。   所以,这次演习对B大来说是“一雪前耻”,对Q大来说是“守城固疆”,对央大来说是“放手一搏”,而对明大来说——   “还比什么呀?我们认输行不行?”   “演习它有睡觉香吗?”   “我现在就想搬个小凳子坐在树荫底下吃冰棍儿。”   “反正都是输,还有参加的必要?”   “我们明大学生干啥啥不行,贵就贵在有自知自明!比不过,早认输,何必去吃那个苦?”   “就是!都输习惯了,也不差这一回。”   “谁去找教官申请一下?我看你可以!”   “不不不……我一看到教官就腿软。”   “那你去?”   “更不行!我我我……口口……口吃!特特特……别……严严……严重!”   “我看你也别点名了,要不就你自己去吧。”   “不行!我我我……我也口吃!”   “……”   大家你推给我,我甩给你,谁都不想参加,可谁都不敢去说。   “要不……让月姐去说?”   “这个可以!”   “我同意!”   就这样,刚从训练场下来,准备去食堂吃饭的江扶月转眼间就乌泱泱一大片人围住。   霍繁锦:“什、什么情况?”   岑乔乔:“咱们被围攻了?保护我方月姐!”   柳丝思什么都没说,第一时间挡在江扶月面前。   得知众人来意后,江扶月沉默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我不会去说的。”   “为什么呀,月姐?”   “你怕教官?看着不像啊……”   “反正也没意义,大家都不想折腾。”   “必输的局,落子也是浪费精力。”   “……”   众人七嘴八舌。   江扶月等他们说完,现场安静下来,才再度开口:“还没比,怎么知道会输?”   有人小声嘟囔:“每次都是最后一名,不输才怪。”   江扶月清泠的目光扫过众人,淡淡道:“如果我保证,这次不是最后一名呢?”   “嗐,不是最……”等等!   “不是最后一名?!”众人震惊。   江扶月点头:“嗯,我保证,但前提是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听我指挥,严格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真的可以不用再当倒数第一?那我要参加!”   “我也参加!”   “还有我!”   “……”   风向彻底变了。   最后,没有人再提“认输”两个字,大家看向江扶月的眼神都在放光,还隐隐跳动着兴奋。   就像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迷雾困顿之中,突然发现了指路的灯塔。   希望重燃,前路骤明。   厉辰和顾淮予对视一眼:“单凭一句话就让大家改变主意,可能只有江扶月了。”   顾淮予嘿笑两声:“幸好我识趣,没跟她为敌。”   就这事儿,他能吹一辈子!   瞧瞧,他顾淮予是多么的慧眼识英雄,能屈又能伸!   程敛:好想打他。   梁竞洲:拳头硬了。   ……   实战演习那天,烈日如火,炙烤大地。   七所高校,将近两千名学生,穿着迷彩服,背着行军包,立于训练场上,整装待发。   演习规则很简单,七所高校就是七支队伍,在林中隐蔽处设有七个营部。   先后进入密林之中,目标是找到对手“营部”并进行歼灭,每歼灭一个“营部”得100分,干掉一个单兵得1分。   当场中仅剩最后一支队伍时,演习结束,按得分高低进行排名。   总教官:“现在每个学校派一名学生上来抽签,决定入林顺序!”   只要有点常识的都知道,越先入林,就越好找地方隐蔽起来,或躲藏,或设伏,都有天然的优势。   而最后入林的,很可能一进去就成为盘中餐、刀下肉,任人宰割。   Q大不愧是每届联训的“欧皇”,抽到1号。   顿时台下响起一片欢呼声。   2号被财经大学拿了。   3号是海洋大学。   4号是贸易大学。   随着前四号位都被占满,B大开始急了。   好在,拿到5号,稍稍松口气,可是跟Q大一比,瞬间就高兴不起来了。   明大这边自然是派江扶月上去抽签。   但她运气不太好,抽了个第六。   “哦豁,这下完了……”   “得!咱们一进去就缴械投降吧。”   “前面进去的五个学校,分分钟把我们射成马蜂窝信不信?”   “明大每次联训都巨衰,不是抽第六就干脆抽第七,最好的一次好像抽了个第四吧,结果一进去就被埋伏在里面的贸易大学干掉三分之一的人。”   “草!咱们学校是不是犯太岁啊?”   “反正年年都倒霉。你细品。”   “……”   这边明大士气相当低落。   可还有更倒霉的——   央大拿了第七,最后一个入林,成了最危险的“那盘肉”!   江扶月抽完,看到6号,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在台上继续停留,而是转身返回队伍,开始跟前面几个男生围在一起说什么。   厉辰四人也在其中。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听完她的话,几个男生一扫颓态,两眼放光。   很快,Q大率先进入林中。   接着财经、海洋、贸易……   明大在央大进去五分钟后出发。   丛林茂盛,遮天蔽日,火辣的阳光被阻挡不少,但同时光线也被削弱,周围一切都变得阴沉幽暗。   江扶月分别朝厉辰和顾淮予使了个眼色,落在后面程敛和梁竞洲亦心领神会。   很快,三五百人的队伍竟迅速分散,藏进密林之中,消失不见。   所以当央大进来之后,左看右找都不见明大的学生。   “奇怪……人呢?”   “就比我们早进来五分钟而已,几百个人不可能走太远。”   “该不会跑去什么地方躲懒了吧?”   “那咱们还要不要围剿啊?”   是的,别看央大最后一个入场,自己都成盘中餐了,却还想着要对明大下手。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学校,央大都不敢这么做。   可谁让咸鱼一堆的明大抽签抽到他们前面呢?那就怪不得他们了。   谁咸谁被欺,谁弱谁挨打——   自古以来,都是这么个道理!   “扩大搜索范围继续再找!我还不信他们躲懒躲到地底下去了。”   一时间,一群央大学生撅着屁股四处翻找的场面不要太搞笑。   五分钟过去……   没有。   十分钟过去……   还是没有。   “嘶!明大这群人长翅膀了?”   “搞什么鬼?不会有诈吧?”   “切,就明大那群富贵闲人的智商还有诈?我看油炸还差不多!”   “哈哈哈……”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一阵砰砰砰的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央大学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身中彩色弹,全军覆没了。   “?”   “??”   几百张脸上全是懵逼和茫然。   发生了什么?   我死了?   靠!   带头几人手里还端着枪,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他们竟然被明大一锅端了?   这是在梦里吧?   梁竞洲上前,一声轻哼冲出鼻腔:“说说,现在谁才是油炸?”   央大:“……”   顾淮予拉住他:“好了,别耽误时间,赶紧清点人数,我们还要去追老程他们。”   梁竞洲点头:“知道。”   然后转眼,恶狠狠朝央大那几人说:“今天算你们走运,小爷赶时间。”   很快,战场清扫完毕,央大两百五十三号人无一幸存。   全体阵亡。   顾淮予:“把他们武器给缴了。”   梁竞洲:“对哈!差点忘了。”   “大家准备一下,两分钟后出发!”   “是!”中气十足,斗志昂扬。   “等等……”央大领头那人突然开口。   顾淮予:“做什么?”   “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他们把这周围都搜遍了,啥也没有啊!   顾淮予指了指后面那片更密的林子。   “不可能!那么大一段距离,你们过来肯定会有动静,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是我们没声音,是你们笑声太大,没听见。”   领头那人目露羞愧。   是他们轻敌了。   “那万一我们不笑呢?你们还怎么冲出来搞突袭?”   顾淮予:“那就不搞啊,等你们走了,我们再出来。”   “……”太奸诈了!   他颓然低头,目光掠过之际猛地一顿:“不对!你们人应该不止这点!其他人呢?还在林子里?”   顾淮予嘴角一抽:“我说,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   他苦笑:“好歹也让我当个明白鬼吧?”   “不在林子里。”   “那……”   顾淮予:“你不知道什么叫兵分两路吗?”   他知道,可是为什么要兵分两路?   想到赶在明大之前入林的B大,他悚然一惊:“难道你们想要……”   “嘘!”顾淮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出来就不好玩了,要给读者留点悬念。”   “……”   顾淮予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无视对方惊怔的表情,扬声下令:“全体都有!急速前进!”   众人开拔。   梁竞洲原本走在前面的,突然脚下一顿,又折回来,抢了那领头学生手里的突突枪,“拿来吧你!”   “……”太欺负人了。   明大队伍离开之后,央大众人蔫了吧唧出了林子。   原本聚在入口处正聊天侃大山的一众教官傻眼了——   “你们哪个学校的?搞什么鬼?”   “演习都开始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进去?!”   学生们相互看了看,又默默低下头去。   算了,脸都没了,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教官看得愈发窝火:“都哑巴吗?!来个人回话!”   “教、教官,我们是央大的。”   “怎么还不进去?还比不比了?!前几届你们央大还挺积极的,怎么这回拖泥带水,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教官,我们不是没进去,是进去又出来了。”   “为什么出来?”   “……”   嘶——这些学生怎么回事?咋又不说话了?!   这时,林中负责现场观察的士兵跑出来,见状,挠挠头,替他们回答了:“因为央大……咳……全军覆没。”   教官:“!”   753   在央大集体出局,震惊教官的同时,林中某处也正在“交火”。   B大众人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明大的人追着打。   原本他们走得好好,谁知一群人突然从旁边的灌木堆里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朝他们提枪开火。   虽然事发突然,有些措手不及,但到底是B大的学生,很快反应过来,开始还击。   程敛和梁竞洲对视一眼。   而后,果断加入战局。   随着双方“伤亡”不断增加,这场突袭似乎正在朝“两败俱伤”的趋势发展。   梁竞洲:“靠!那我们抄小路赶过来,早早埋伏在这里有个屁用啊?”   程敛表情也不太好,B大不仅人多,还能打,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要被“反杀”。   梁竞洲:“要不我们撤吧?”   程敛:“你忘了江扶月是怎么交代的?”   不能退,必须冲!   拿不下B大,后面一系列计划就没办法进行。   梁竞洲:“现在情况特殊,还不撤,非要等B大把我们所有人都干掉才高兴?” 754 密林之中,光线昏暗。   Q大队伍走过,即便再谨慎,也还是无可避免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入场至今两个小时,他们在十分钟前艰难地干掉了距离最近的财经。   而之所以用“艰难”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他们也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   也正因如此,Q大队伍再也经不起半点挫折与风浪,不得不万分小心!   领头之人是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简榆阳。   此时,他英俊的脸上汗渍遍布,泥痕斑驳:“情况如何?”   前面探路的学生气喘吁吁,接过旁边递来的矿泉水猛灌两口,“安全,没有埋伏!”   “好!大家全速前进——”   一声令下,众人加快脚步。   谁也没有发现旁边灌木丛中藏匿的两道身影。   待大部队走远,江扶月站起来,对照地图,查看方向。   柳丝思跟在她身边,没有开口打扰。   两人是在寻找“营部”时,途径此处,忽然听到脚步声才选择躲起来。   不料竟然遇到了Q大的队伍。   江扶月收起地图,看向左前方:“往那边。”   柳丝思顺势望去,下一秒,忍不住皱眉:“那边林木稀疏,并且处于经常暴晒的方位,按理说营部不会建在那种地方才对。”   话虽如此,可一双脚已经忍不住跟着江扶月往那边走了。   对此,江扶月点头以示肯定:“一般情况下,营部自然不会选在那种地方,可你别忘了,这次不止一个营部,而是七个。”   七所高校,都有各自的营部,并且全部设在这一片密林当中。   难道每一个营部都能选到最佳位置?   当然不可能。   势必会有一些学校退而求其次。   柳丝思:“那为什么一定是这个方向?”   “你再仔细看看。”   柳丝思皱眉,下一秒,她竟然听到了……   “水声?!”   “嗯。”   既然选不到最隐蔽的位置,那也要选靠近水源,方便生活的地方。   营部可不是摆设,要常年驻扎人手的——   守卫士兵,技术人员,后勤保障,军需看管等等。   生活用水必须考虑在内。   果然——   当两人穿过那片稀疏的林子,再往前两百米左右,就看到一条小河,旁边就是一个大帐篷。   由于两人位于帐篷侧后方,看不到正面悬挂的校徽标记,加之没有其他明显的标识,一时间并不能立即判断这是哪所学校的营部。   江扶月压低嗓子:“不管了,先潜进去再说。”   柳丝思点头。   两人就地一个翻滚,避开左上方的摄像头,轻松入内。   等绕到正前方,看清校徽的瞬间,两人齐齐一愣。   明、明大?   摸回自己家了?   柳丝思犹豫道:“还……进去吗?”   总不能端了自家老巢吧?   江扶月:“进。”   这下不用偷偷摸摸了,两人掀开帘布,大摇大摆走进去,抬眼一看——   好家伙!萧山连同几个校董居然都在!   一群中年大叔看着两个年轻小姑娘就这么明晃晃地闯进来,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两眼发懵。   还是萧山最先反应过来——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当然是找过来的。”江扶月走到桌边,毫不客气地从果盘里拿了两个苹果,问他:“洗过没有?”   萧山讷讷点头:“洗过的……”   她转手丢给柳丝思一个,自己留一个,张嘴咬下去,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几个董事瞬间凌乱。   “萧校长,现在什么情况?”   “她们是谁?”   萧山连忙解释:“各位别慌,都是自己人。”   好一会儿这些校董才弄明白,原来这两个女孩子是明大的学生。   她们脱离大部队行动,是为了端掉营部,结果找回自己家了。   “居然这么巧?”   “你们还打算继续寻找其他营部吗?”   当然要找,不过在这之前,江扶月和柳丝思合力干掉了大半个果盘。   又吃了两块巧克力补充能量,最后灌满两只水壶。   柳丝思背上行军包,准备重新出发。   就在这时,江扶月突然开口:“等等。”   “?”   只见原本也打算离开的江扶月,此刻正停在中控台前,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卫星地图若有所思。   “月姐?”柳丝思叫了她一声。   江扶月放下行军包,“别急着走,总要弄清楚其他营部的方位,才好一劳永逸。”   “……啊?”   江扶月没再回答,而是径直走到操作台旁,示意坐在上面的技术人员:“麻烦让一下。”   “你要干什么?”他可不是明大校董会成员,而是这个临时“营地”正儿八经的技术人员。   他的任务就是维持这个营地正常运转,才不管什么比赛不比赛,演习不演习的。   江扶月皱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叫你让开,废话怎么那么多?”   工作人员瞬间被气笑了:“我说你这个小同学——”   “丝思!”   “是!”得到指令的柳丝思,猛冲上来,两招就将人拖走,并制服。   那位工作人员压根儿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双手被缚,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之前那个叫他让开的女孩儿已经坐到他原本的位子上,开始敲击键盘,操作起来。   工作人员面色微变……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中午更新。 755 江扶月脑海里迅速回忆卫星地图上七个点的分布情况,当机立断:“我们先拿下Q大,东面有一条小路直通海洋大学营部,可以节省大概……三分之二的时间。”   “好。”柳丝思点头。   这是先拿Q大,再端海洋的节奏!   江扶月勾唇,轻飘飘开口:“海洋营部要不要无所谓……”反正明大已经赢定了。   她要的是黄毛,砰——   阵亡在她枪口下。   柳丝思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勾唇,眼角眉梢都浸出愉悦。   那个黄毛不是很拽?   那就看看到底谁——更——拽!   两人迅速消失在另一个路口。   ……   Q大营部。   周正奇正坐在凉椅上喝茶,面前显示屏正在播放最新一期的《吐槽说》,他很喜欢里面那个戴猪八戒面具的常驻嘉宾。   见解独到,言辞犀利,十分有趣。   看网上爆料,说他是个中学老师。   周正奇觉得不像,老师身上应该不会有这么锋利的棱角,毕竟教书育人,不能夹带私货。   久而久之,人的思想就被定在条框里了。   周正奇看到精彩之处,忍不住大笑出声。   Q大的营部是这次七个地点中最隐蔽的一处,他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偷袭斩首。   所以,其他学校背地里都说他们Q大是“欧皇”,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Q大就是超级欧,超级厉害啊——   他悠哉地跷起jiojio(脚脚),摇啊摇,晃一晃,再喝口茶。   “周校长的小日子很悠闲嘛?”   “那当——”呃!   然字还没出口,周正奇猛地一僵!   他蹭一瞬坐直,遽然回头,措不及防对上江扶月含笑的双眼。   霎时呆傻如鸡。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江扶月并不跟他废话,迅速扣动扳机,只听砰一声,子弹喷散开一阵彩雾,登时将他浅灰色的中山装糊得五彩斑斓。   “周校长,您已阵亡。”   做完正事,她才想起回答刚才的问题:“我为什么在这里——如今您知道了吗?”   为了斩你的首,端你的营,再弄花你的西装~   江扶月看了眼地上的茶渍——   哦,还有洒你的茶,惊得你两眼溜圆~   周正奇好不容易回过神,看了眼她手里的枪,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胸前,登时怒不可遏:“江扶月!哪哪儿都有你!有你就没好事!”   他居然被斩首了?   还是被江扶月斩的?   上回她伙同萧山撬走Q大师资的账还没算,这回又把Q大营部端了。   此时此刻周正奇脑海里只有两个字不断闪现——克星!   这个女娃娃就是天生来克Q大,克他的!   江扶月对周正奇懊恼惊怒的眼神视而不见,笑着问了句:“茶好喝吗?”   周正奇嘴角狂抽,一声冷哼冲出鼻腔:“少给我来这套!”   江扶月点头:“看来是好喝的。”   说完直接拿起茶壶,一只递给柳丝思,一只提到自己嘴边,咕咚几口下肚,然后砸砸嘴,中肯评价:“太淡。”   周正奇没说话,可心头在滴血,他的好茶啊!就这么进了狗肚子!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柳丝思:“我也觉得不太好喝。”   周正奇:“……”再次会心一击。   “滚!都给我滚——”   两人得了分,又解了渴,本就不打算多留,放下茶壶,转身就走。   周正奇:“?”   真走了?   ……   两人找到东面的小路,拨开一米来高的杂草,全速前进。   ------题外话------   先更后补,大家明天看~ 756 是的,刚才在外面六所学校聚在一起,不到两分钟,什么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明大一进场就灭了B大和央大。   江扶月和柳丝思又奇袭了五所大学的营部。   根本不用算,就知道第一名是谁。   “早知道我们也先灭它两个学校,然后躲起来睡大觉了。”   “说得轻巧,你以为想灭就灭啊?”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首先我们和我们相邻入场的学校肯定会有所提防……”   “难道明大就不用提——”   呃!   好像明大真的不用提防。   毕竟,这么多届他们都咸过去了。   谁能想到这回突然翻身,直接把锅都给掀翻了?   “央大会全军覆没,轻敌要占百分之九十的原因。”   “哼!明大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   但聪明人绝对不会这么认为。   其他的都不说了,单看眼前这群睡眼惺忪的明大学生,就能看出在这盘棋里,下棋之人是如何运筹帷幄、翻手为云!   周正奇:“萧校长现在很得意吧?”   萧山语气平和,表情不骄不矜:“都是孩子们自己努力的成果,得意算不上,但欣慰还是有的。”   “哼!如果明大没有江扶月,你觉得能有今天这个成绩?”   周正奇算是看明白了,明大还是那条要死不活的咸鱼,只因为江扶月才让这条咸鱼暂时性地翻了身。   萧山勾唇,本是再平淡不过的语气,却有着气死人的本事:“可明大偏偏就有了江扶月啊。”   一个你B大、Q大永远也得不到的人!   周正奇狠狠一噎。   萧山自从当上明大校长,还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这种感觉……怎么说?   只能用“神清气爽”来形容!   演习结束,按照往年惯例,都是当场宣布名次。   今年也不例外。   当明大学生终于从梦里醒过来,全部归队,出现在训练场的时候,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就是这个连高校排行榜都挤不上去的野鸡大学,在这次演习中,先灭央大,再歼B大,最后端掉五所高校营部,力压“常胜欧皇”Q大,一举斩获冠军!   曾经的质疑与取笑,都变成了此刻的震惊与崇拜!   要知道,七校联训自开始到今天,几十年了,还从来没有哪次演习是所有营部全被端掉的!   这是第一次!   而一所学校连端五营也是第一次!   明大成了创造历史的存在。   总教官:“下面我宣布各校得分,齐明大学一千一百三十二分,海洋大学四百六十六分,贸易大学二百五十四分……”   而上届冠军Q大仅排第五,亚军B大更惨,倒数第一。   至此,前三名大洗牌。   萧山站到台上,亲手从西平训练基地总负责人手里接过奖杯,深吸口气,然后面向台下高高举起,声若洪钟,震耳欲聋——   “荣耀属于明大每一个学生!”   那一刻,明大队伍里,众人不禁红了眼眶——   “原来我觉得当一条咸鱼没什么不好,但现在突然发现不当咸鱼会更好。”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咸鱼只是害怕失败的借口。”   “啊!不当咸鱼的我原来可以这么飒!”   “冠军都拿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咸着吗?”   “当然没有!”   ------题外话------   如果内容不连贯,大家再看一下前面一章哦~   先更后补,本章明天看 757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首先我们和我们相邻入场的学校肯定会有所提防……”   “难道明大就不用提——”   呃!   好像明大真的不用提防。   毕竟,这么多届他们都咸过去了。   谁能想到这回突然翻身,直接把锅都给掀翻了?   “央大会全军覆没,轻敌要占百分之九十的原因。”   “哼!明大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   但聪明人绝对不会这么认为。   其他的都不说了,单看眼前这群睡眼惺忪的明大学生,就能看出在这盘棋里,下棋之人是如何运筹帷幄、翻手为云!   周正奇:“萧校长现在很得意吧?”   萧山语气平和,表情不骄不矜:“都是孩子们自己努力的成果,得意算不上,但欣慰还是有的。”   “哼!如果明大没有江扶月,你觉得能有今天这个成绩?”   周正奇算是看明白了,明大还是那条要死不活的咸鱼,只因为江扶月才让这条咸鱼暂时性地翻了身。   萧山勾唇,本是再平淡不过的语气,却有着气死人的本事:“可明大偏偏就有了江扶月啊。”   一个你B大、Q大永远也得不到的人!   周正奇狠狠一噎。   萧山自从当上明大校长,还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这种感觉……怎么说?   只能用“神清气爽”来形容!   756 二代崛起,从吾辈始   演习结束,按照往年惯例,都是当场宣布名次。   今年也不例外。   当明大学生终于从梦里醒过来,全部归队,出现在训练场时,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就是这个连高校排行榜都挤不上去的野鸡大学,在这次演习中,先灭央大,再歼B大,最后端掉五所高校营部,力压“常胜欧皇”Q大,一举斩获冠军!   曾经的质疑与取笑,都变成了此刻的震惊与崇拜!   要知道,七校联训自开始到今天,几十年了,还从来没有哪次演习是所有营部全被端掉的!   这是第一次!   而一所学校连端五营也是第一次!   明大成了创造历史的存在。   总教官:“下面我宣布各校得分,齐明大学一千一百三十二分,海洋大学四百六十六分,贸易大学二百五十四分……”   而上届冠军Q大仅排第五,亚军B大更惨,倒数第一。   至此,前三名大洗牌。   萧山站到台上,亲手从西平训练基地总负责人手里接过奖杯,深吸口气,然后面向台下高高举起,声若洪钟,震耳欲聋——   “荣耀属于每一个明大学生!”   那一刻,众人不禁红了眼眶——   “原来我觉得当一条咸鱼没什么不好,但现在突然发现不当咸鱼会更好。”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咸鱼只是害怕失败的借口。真正的勇敢不是胜利,而是不再逃避。”   “啊!不当咸鱼的我原来可以这么飒!”   “冠军都拿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咸着吗?”   “因为月姐,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努力的时候可以那么那么美。”   “月姐都在努力,我凭什么偷懒?”   “明大不是野鸡,是野狼,谢谢!”   “跟着月姐,制霸华夏,冲出亚洲,征服世界!”   “……”   对于明大夺冠,周围评价则褒贬不一:   “侥幸罢了,得意什么?”   “也不知道走了哪门子狗屎运,真是活见鬼!”   “第一名又怎样,野鸡就是野鸡,永远也不可能变凤凰。”   “夺冠也用不着这么兴奋吧?暴发户嘴脸。”   “……”   “不管怎么说,明大是凭实力拿的第一,某些人能不酸吗?”   “罪犯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呢,凭什么明大就不可以变好?”   “那些说明大是野鸡的,咱们被野鸡压了一头很荣光吗?辱人者,自辱。”   “承认别人优秀就那么困难?”   “明大牛,但江扶月更牛。”   “一人奶活整个大学,厉害了我的姐。”   “也不知道Q大和B大怄不怄,错过了月姐这样文武兼修、十项全能的天才?”   怄吗?   怎么可能不怄?!   反正周正奇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   江扶月这么大能耐,当初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到Q大船上!   好,退一万步,就算她不愿意,那在借用实验室那件事上,也该尽力维护,而不是为了包庇季欣欣,把她扫地出门!   想起当初自己干的一件件蠢事,周正奇就恨不得立马呼自己两耳巴子。   让你老眼昏花!错把明珠当鱼目!   刚好这时萧山拿着奖杯从台上下来,路过他身旁,笑眯眯开口:“周校长,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平时要多注意休息。”   周正奇:“……”感觉他在讽刺我?   明天军训就正式结束了。   郝大志:“我保证,今晚不会再紧急集合,大家可以放心睡个好觉!”   “吼——教官万岁!”   解散之后,黄毛特意从海洋大学的队伍里出来,走到江扶月身边。   “喂,我叫林兆东。”他说。   江扶月:“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老叫我黄毛?”   江扶月扫过他头发:“难道你不是黄毛?”   林兆东:“……”无言以对。   “还有,我不叫喂。”   “……哦。看你身手不错,枪法也还行吧,练过?”   江扶月转眼看他,目露打量:“你到底想说什么?”   “咳……也没什么,你这么牛,加个微信呗?”   “怎么?要约我打架?”   黄毛一呛:“咳咳……我是那种人嘛我?”   “谁知道呢?”   “……”跟她说话会噎死。   最后,加微信失败。   江扶月径直走了,背影高挑,长腿小腰。   路上但凡经过的男生,没有一个不偷瞄。   黄毛咂咂嘴,有些遗憾,还有点郁闷。   要不要这么叼啊?   他好似想起什么,突然对着江扶月背影大喊:“我头发天生的!没染过!”   江扶月脚下一顿,并未转身,心头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就说国防生不让染发的……   不远处,霍繁锦把一切看在眼里:“那个黄毛巴巴贴上去,笑容谄媚得一匹,该不会……对月姐有意思吧?”   岑乔乔:“不可以!”月姐是她未来小舅妈,怎么能被别的猪拱了?!   柳丝思更是不屑:“想得美!”   手下败将,莫得格调。   霍繁锦:“?”   我就随口一说,你俩要不要这么激动?   ……   这晚,郝大志言而有信,果然没吹集合哨,但明大众人却迟迟未能入眠。   某男生宿舍。   “你他妈翻过来、翻过去,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了?”   “心头有事儿,睡不着。你不也醒着吗?”   “什么事儿啊?说来听听。”   “大家都一样,别光问我啊!我不信,你心头没点儿想法。”   “咳……是有点想法。”   “那交流交流呗,”又一个人开口,“反正都没睡。”   “好啊!我也醒着的。”   这下宿舍四人凑齐了。   A:“讲真,从开学到现在,今天是劳资的巅峰时刻!”   B:“说得好像谁不是?进明大以来最爽的一天,没有之一。”   C:“看到那些B大、Q大那些所谓高材生惊讶的眼神,我特么就浑身舒坦!”   D:“我一发小,花钱进了海洋大学,尾巴快翘上天了,各种看不起老子,结果今天悄悄跑过来问我,明大收不收转校生,他想转学过来,花多少钱都没问题!我当时就差点笑出声。”   A:“想当初选明大就是为了当条混吃等死的老咸鱼,结果老天爷看不惯,他不让我闲,你说这……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B:“我怀疑你在搞凡学。”   C:“咳……不是老天爷不让你闲,是月姐不让。”   提到江扶月,气氛又热烈了几分。   “我女神真帅!”   “而且美。”   “还特么十项全能!你们是没看到,Q大校长提起月姐时,那一脸又怂又恨的样子。”   “诶,兄弟们,我觉得明大就要起飞了。”   “有月姐在,起飞不是早晚的事儿吗?”   “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嗯……好好学习吧,回去就把Q大几个教授的课全都报满,报不上旁听也行。”   反正不能再心安理咸鱼下去了。   “你脑子挺聪明的,只要想学肯定没问题,那我怎么办?我从小学习就不行,一听老师讲课就想睡觉。”   “我记得你喜欢听相声?随口就能来上几段?”   “嘿嘿……鄙人不爱喝酒,不爱泡妞,就这一个爱好!”   “要不你回去之后搞个相声社?好好发展一下,没准儿能上春晚,红遍大江南北!”   “这……能行吗?”   “怎么不能?!咱们有钱,有实力,只要好好干,还怕拼不过那帮寒门学子?别搞笑了!”   “没错!富二代之崛起,今从吾辈始!不过,我能干点啥呢?”   “就凭那句——今从吾辈始,兄弟你搞文学可以的。”   “那我呢?我呢?”   “你嘛……长得帅,身材好,还一米九,超模都没你上镜。”   类似的对话,在这个普通的夜晚,还发生在其他宿舍之中。   白天的激情似乎仍在翻涌,胜利的喜悦经久不散。   那种扬眉吐气的自豪让他们第一次对明大产生了归属感,第一次想为这个学校做点什么。   或许不能像江扶月那样光芒万丈,但当个小灯泡照亮一角应该没问题吧?   ……   军训结束后,江扶月无缝衔接,进了实验室闭关。   培雅班集体课上,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影。   对此,老师也不管,反正校长打过招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刚开始,还担心万一被班里其他学生知道会闹翻天,却没想到这群富二代悄咪咪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问。   课堂点名的时候,他故意跳过江扶月,大家也只当不知。   奇了!   然而,更神奇的还在后面,任课教授发现,课堂纪律似乎突然变好了?   聊天、玩手机和吃零食的学生,再也看不到。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倒还有,可数量却大大减少。   像厉辰、梁竞洲这样的刺头竟然也开始专心听课、做笔记,还举手回答问题?   可把老教授给吓了一大跳!   他透过厚重的眼镜镜片望向窗外,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对此,老教授持保留态度。   谁知道又是什么新式恶作剧?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反正他不太相信这群孩子会一夜之间变好,除非在酝酿什么大阴谋,暂时收敛罢了。   曾几何时,老教授也期盼着这群金窝里长大的二代三代能够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做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不说长成栋梁,可至少别搞破坏。   可惜,一次次相信,却换来一次次失望。   他在明大任教二十多年,亲眼看着这所曾经辉煌过的大学一步步走到今天,江河日下,逐渐腐朽。   为了不再失望,他只能不再抱有希望。   说到底,还是被伤透了。   不信这群孩子能真的变好,也不信良好的课堂纪律能够一直保持。   但这次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   转眼一个月都过去了,这群学生咋还是这么乖呢?   不逃课,不打架。   认真听讲,按时完成作业。   老教授一度怀疑自己没睡醒,看到了梦里才有的场景。   这天下了课,他把厉辰叫到办公室。   一顿语重心长的开场白后,“……你们最近有什么新游戏吗?”   厉辰满眼莫名:“学习都没时间,哪来的空闲玩游戏?”   老教授推了推镜片,“那是……在打赌或比赛?”   “赌什么?”   啧,小崽子还不承认!   “我跟你讲,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厉辰:“?”他们哪样了?最近表现得不够好?又有人上课接电话、玩手机了?   草!欠收拾!   老教授:“……是,我不否认你们这种玩法能够在客观上改善课堂纪律,但装的终究是装的,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   厉辰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他想起网上江扶月粉丝整理的那份《月神语录》里有一句:尊师重道,从我做起。   嗯,要尊敬。   所以,也不管听没听懂,他都十分诚挚地点了点头:“是……您说得对……没错……”   老教授:“?”这只温顺的小绵羊还是他记忆中那个X天X地X爆国际的厉辰?   长得倒是一模一样,就是这脾气……   不太像本人。   “那个……你是厉辰吧?”   如果换成以前,他肯定会先翻个白眼儿,然后说:“没错,就是本少爷,怎么地?”   但如今——   “教授,是我,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   老教授:“?”我、可能还没睡醒?   两人就这么弯弯缠缠,扯来扯去,你迷糊,我装懂,绕了半天,人都差点绕晕,厉辰才终于搞明白对方究竟什么意思。   原来教授怀疑他们好好学习是在演戏。   那一刻,厉辰心情相当复杂。   既有对如今这番成绩的骄傲,又有对过去恶劣行径的悔愧。   但最后都化作坚定与自信——   “教授,请您相信我们。”   说完这句,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口说无凭,行动会证明一切。   老教授眼里终于有了动容。   事实证明,这些孩子可能真的醒悟了,从那以后,课堂纪律一直都很好。   整个培雅班精神风貌可谓焕然一新。   不仅是这届,还有未来每一届。   直到这位老教授退休时,培雅班已然成为明大的“金字招牌”,令无数富豪子弟、二代公子们趋之若鹜。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课堂纪律好了,连带教授们也省心不少。   变化最明显的当属Q大教授的课程。   从军训前将近半数学生逃课,到军训之后堂堂爆满——   “明大这群学生怕不是打鸡血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化身“提问狂魔”。   下课铃响,立马冲上去,围住任课教授,开始疯狂提问。   提问内容从课内到课外,从简单到困难,从中学到大学,总之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群学生问不出来的。   《月神语录》里说:不懂就问,把老师问懵,那你就赢了。   教授们:“?”这点工资我拿得有点辛苦。   好在明大校方的福利也同步跟上,不仅大量发放美食券,还经常组织这些教授旅游疗养,咳,能带家属那种。   萧山说了:“孩子们想学,您就使劲教,咱们明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福利,不缺钱!”   明大豪爽,出手阔绰,教授们也不是木头,知道什么叫“投桃报李”,因此,教导起学生愈发尽心尽责。   不知怎么,消息传到隔壁去了。   周正奇听完明大升级版的教授福利,说真的,他自己都酸了。   气得在办公室里咬牙切齿:“奸诈!太奸诈了!”   “有钱了不起吗?!”   第二天萧山又在原本的福利基础上,增加了一次国外度假。   用实际行动证明:有钱真的了不起呢!~   周正奇:“……”   到底还是气不过,没两天,周校长就跟上头申请提高教授们的福利待遇。   不然好师资全跑明大去了!那还得了?   堂堂Q大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明大?开玩笑!   然而,不到六个小时,他的申请就被驳回,理由是:经费有限,预算超支。   这回,周校长是真的郁闷了。   不得不承认,有钱就是拽。   757   除了课堂纪律持续变好,师资力量不断加强以外,明大的各种兴趣社团也风风火火办起来了。   首先是相声社。   由那晚夜聊的同学牵头,广发邀请,各路打听,终于在全校范围内捞到几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   人有了,接下来就是场地。   当天提交书面申请,下午就通过了。   听说还是校长亲自批的!   然后,做好方案,再拿着方案去申请经费。   其实这个经费有没有无所谓,反正也没多少钱,一个星期生活费而已,轻轻松松。   可这个过程不能少,一切都必须按规矩来办。   通常,经费下来最快也要两天,但几人等不了,这打铁啊就得趁热。   所以每人拿出三天生活费,凑了十来万,把该买的先买了。   什么桌子椅子,茶几沙发……   由于样样都拣贵的买,最后十万还不够,用超了不少。   “超了就超了,又不是没钱。”   “同意!价格都是其次,关键质量要好。”   “那反正都超了,多和少也没差,要不我们还是选那个八万的沙发吧?有扶手,而且坐感更舒服。”   “我看行。”   几人轮流刷卡,眼都不眨。   富二代的世界就是这么平平无奇、单调乏味。   傍晚,东西就运到学校了。   几人布置完,已经快到凌晨,为了庆祝,决定去吃个宵夜。   吃完惊觉太晚,干脆就在酒店一人开一间房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闹钟准点开响。   几人赶紧起床,脸都没时间洗,便朝学校飞奔。   谁也不能阻止他上课!   今天这节是徐老的……   想当初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到。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看本章。 758 社长是个纤腰长腿的富家小姐,性格也相当泼辣,闻言,丝毫不怵,淡笑回怼:“以前没听过这种要求,现在听到也不晚。不用谢,免费帮你长长见识。”   “哦,还有我们家模特当然不能跟什么流量明星、国际影后相比,因为她们都不配啊!哪根葱、那头蒜敢和月姐相提并论?开玩笑!”   “最后,您爱拍拍,不拍走人。老娘可不管你什么背景,有多牛,我只知道给钱的是爸爸!咱们社团花六位数的高价不是请你来挑三拣四、满嘴嫌弃的!少他妈来娱乐圈那套!”   摄影师被镇住了。   娘娘腔一收,兰花指骤敛,“咳……”   这些大学生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啊?   以前他也帮财经、央大那些名牌大学的社团拍过照,女孩儿们无一不是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就连打听娱乐圈的八卦都小心翼翼,满心满眼全是对那个圈子的向往与憧憬。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侃侃而谈,感觉自己高人一等。   可眼下……   这群女生自己忙自己的,连杯水都不给他倒。   也不八卦娱乐圈的绯闻,缠着他问东问西。   而且从那个社长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她们并不向往那个圈子,甚至还有点……鄙视?   直到看见那个社长准备补妆的时候,从一堆杂物里面翻出一只喜马拉雅30铂金包,而且还是钻扣!   包中王炸,就这么像垃圾一样被她扒拉出来?   而周围一群女生竟然也都见怪不怪,反应平平。   摄影师惊呆了!   连明星都买不到的包,就算有也恨不得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在她眼里就只配和一堆杂物放在一起?   摄影师第一反应——那只包是A货。   可当他反复打量,再三分辨后,不得不承认,那是真的!   而且还很可能是前段时间佳士得拍卖行拍出五十万美元的那只!   这时,再看这些女学生的穿着打扮就发现门道了——   全是奢侈品大牌的最新款!   连角落里那个垃圾桶都是LV的!   就在摄影师怔愣之际,一道惊喜的嗓音突然响起——   “月姐来了!”   很快,一群女孩子便朝门口迎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   摄影师也不由好奇……   只见一个身穿T恤短裤,头戴棒球帽的女生朝这边走来。   身材非常好,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莹润,宛若上好的珍珠。   只是……   摄影师忍不住皱眉。   穿着打扮也未免太过简单,甚至可以用朴素来形容。   至于长相……   棒球帽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从下颌线条能够初步判断,应该是不丑的。   但时尚表现力就……   摄影师摇头,目露遗憾。   却并未移开目光,他很好奇,这群富家千金为什么会对一个普通女大学生流露出近乎崇拜的眼神?   就像……普通人看明星的样子!   或许还要更狂热一点。   可这个女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哦,除了身材还行……   江扶月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一刻钟从实验室出发,刚好踩点到。   “月姐,你来啦!”当初邀请她的那个女生笑着迎上来。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下午更新!(最近的有点卡文) 759 舆论开始朝极其不利的方向发展,就在大家以为风向会继续一边倒的时候,月家军出动了。   所到之处,该辟谣辟谣,该解释解释,不嘴炮,不争论,有组织,有纪律。   这样的行动力连圈内知名公关公司都不得不佩服——   太专业了!   在月家军雷厉风行的肃清整顿之下,舆论风向又重新被拉回来。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辟谣的同时,带飞了明大——   期刊封面很美?   明大时尚社出的。   月姐超上镜?   明大时尚社拍的。   很快,江扶月的热度逐渐褪去,但明大社团的关注却持续走高。   校方下拨十五万活动经费令吃瓜网友一致惊呼,引得其他学校艳羡不已。   然而,这还只是开胃菜,随着爆料不断增加,明大社团的各种土豪行为也被一一曝光:   一群千金小姐自掏腰包创社印刊,总计花费高达七位数,而刊物免费发放,不收一分钱。   相声社聘请“名角儿”授课,自费修建表演大厅。据说,活动场地内一套沙发就要八万多。   模特社则邀请名模Mars坐镇,自带时尚资源不说,还倾囊相授。据传,社团斥巨资打造了一座水晶T台,作为日常训练之用,造价超百万。   还有个高尔夫社,创社之前先建了个高尔夫球场……   “我的妈!这是什么神(土)仙(豪)社团?”   “印象中,大学社团很穷啊,校方经费给得抠搜不说,还要学生自己出去拉赞助。”   “大小活动恨不得往死里省,一个人掰成两半用,总之大学社团就是坑,跳进去才知道有多深。”   “百万印刊,请名角儿,还自建T台和高尔夫球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搞什么大事业,结果就弄一大学社团?”   “可能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吧。”   “我是土鳖,我不配[微笑]”   “请问明大的少爷小姐还缺跟班吗?”   “听说明大的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加入哪个社团,还不用交会费……”   “两分钟!我要转去明大!”   “呵,一个野鸡大学,不过有几个臭钱,一群人就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我看华夏这代迟早要完。”   “那些说要转学的,恐怕现实生活中上的是比明大还差的学校。那些名牌大学的学生没见向往一所野鸡大学?这就是差距。”   “一口一个野鸡大学,楼上素质也不怎么样。”   “不,你错了,我一个帝都财经大学的新生就超羡慕明大的学生。不仅能在军训演习中夺冠,还能参加这么多高质量社团。”   “帝都贸易大学大一新生报到,我也羡慕明大啊,不仅有钱,还有月神坐镇。”   “看前面财经和贸易都现身了,那我这个Q大的也不躲了。没有吃过明大食堂的Q大学生那肯定不是校本部的。”   “只有Q大学生才知道明大的游泳池、篮球场、健身房有多香!”   “明大排名倒数,不用说,全国人民都知道,但有钱是真的有钱。”   “野鸡怎么了?那人家也是金野鸡!”   舆论从明大社团上升到对明大这个学校的讨论,用厉董的话讲——   “二十多年来,明大还没像这样被外界关注过。”   虽然风评好坏掺半,但讨论度是真的高!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看本章 760 谢定渊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就被对方抢走手机。   “这下被我抓到了吧,多大岁数了还玩小孩子的——”呃!   嗓音戛然而止。   卡扎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有点懵,还有点傻。   这应该是一本时尚杂志,因为页面正上方居中的位置用花式字体印了一个大大的“Fashion”。   然而最显眼的却并非这个刊名,而是几乎占据整个画面的模特——   女孩儿一袭黑裙,长发盘起来,戴着一顶钻石皇冠。   钻石在镜头下折射出璀璨的亮芒。   与精致的锁骨交互辉映。   但最绝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她的眼神——望向镜头,直白坦率,可眼底深处又藏着骄傲与冷漠。   这让她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神秘与高贵。   “哇哦——这就是东方美人吗?好像女王!”   谢定渊早在他抢走手机的瞬间,就黑了脸,听他评价江扶月,更是眼神带刀,凌厉非常。   趁卡扎不注意,他直接伸手抢回来,并警告:“没有下次!”   “不用这么小气吧?我只是看了一眼你手机,又没弄坏!”卡扎觉得自己有点冤,还有点委屈。   谢定渊没有理他,径直将手机揣回裤袋里,走了。   卡扎撇嘴,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杂志上那个美女的模样,真的很漂亮啊!   是那种勾人的魅,拥有令人遐想的魔力。   “兄弟——你等等——”他追上去,“好东西就是要分享,你把照片也发我一张呗!”   谢定渊脚步一顿,面无表情转头:“你说什么?”   “那张照片我很喜欢,能不能发给我?反正都是杂志上的封面模特,拍出来就是给大家看的,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大家都是好朋友对不对?应该……”   “我介意。”   “啊?”卡扎一愣。   “我说,”谢定渊一字一顿,“我介意,非常介意,下次再提这种要求,我见你一次,揍你一回。”   说完,大步走开,看背影还冒着一股怒气。   卡扎就很莫名啊——   “这又不是你女朋友你介意什么?”   “还有,我提什么要求了我?怎么就被你说成十恶不赦的样子?”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你打得过我吗你?!”   谢定渊没有回头,冷冽的嗓音传到卡扎耳朵里——   “她是。”   这又不是你女朋友你介意什么?   她是。   夜色浓郁,月光皎洁。   江扶月回到宿舍时,大家还没睡。   霍繁锦在练听力,柳丝思刚打完沙包,准备去洗澡。   岑乔乔抱着她的猪猪枕头,窝在椅子上看小说。   “月姐,你回来啦!”   “嗯。”江扶月单手托着僵硬的脖子,左右转动两圈。   今天一直趴在实验台上,腰和脖颈都有些不舒服。   “今天的报纸放到你桌上了!”   “好,谢谢。”   江扶月快速翻看,只在副版右下角一个小框里找到有关F洲疫情的消息。   南F地区已经基本控制住,但北F地区因为毒株变异,出现了疫苗失效的情况,华夏援F团队不得不重新研制二期有效疫苗。   翻完第二遍,确定没有漏掉之后,江扶月把报纸随手一折,丢到一旁。   而那里已经堆成小山,是之前看过的报纸。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看本章。 761 别说明大众人惊叹不已,就连徐开青和老彼得这两个和江扶月在同一个实验室进进出出的大佬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就奇了怪了,你成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晃,跟进合作项目,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同时进行另外两项不同领域的研究?”   还分别投了《Sce》和《Nature》。   “瞒得够严实啊?”   江扶月轻咳:“早就投出去了,又不是最近才投的。”   徐开青:“……”   老彼得抱着ipad,打开最新一期《Sce》和《Nature》的电子版,把江扶月那两篇论文找出来,从头到位看了两遍。   随后表情夸张地惊叹道:“噢!Chou,你简直就是学术界的bug!交叉学科领域的全能天才!”   而此时,萧山却坐在办公室里,手指摩挲下巴,静静思考——   这就是江扶月让他推迟一个星期安排记者采访的原因?   一篇是访,两篇也是访,弄到一起更省事。   所以,她早就料到自己还有一篇论文会登上《Sce》!   “啧……”   不过,为什么是一个星期?   明明只有两天而已。   萧山暗搓搓想,再料事如神又怎样,时间不也还是没估准吗?   江扶月也没那么无所不能!   但事实证明,该打的脸,迟早还是要打回来的。   而江扶月真的无所不能。   因为——   三天后,前方再度传来捷报。   江扶月又一篇论文《小胶质细胞通过补体依赖性突触消除介导遗忘》(Microglia diate fettg via plent-depe synaptic eliation)被《Cell》收录在最新一期杂志中!   至此,江扶月集齐世界三大顶级学术周刊——《细胞》(Cell)、《自然》(Nature)、《科学》(Sce)!   而时间刚好就是——   一个星期!   萧山独自坐在办公室,手抖到端不稳查茶杯。   她还是人?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   萧山猛地抬头,看向来人,茶水洒在手背上,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何主任,你……”有什么事吗?   “校长!拦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那群记者就像疯了一样!哦,还有隔壁Q大的几个老教授,颤颤巍巍守在校门口,希望能见江扶月一面,我劝不住,也不好拦……”   何主任快哭了。   这一个星期,明大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不,比坐过山车还夸张。   过山车好歹高低错落,有起有伏,而明大这一个星期只有高没有低,只有起不带伏。   总之,就是被江扶月三篇S带得冲上了青云端。   眼看一高再高,实则后背悬空,不知道哪一秒就会掉下来,轻则缺胳膊断腿,重则粉身又碎骨!   主任慌了,从记者堆儿里挤出来,赶紧跑来找萧山。   萧山深吸口气,扯过纸巾擦掉再次被茶水溅湿的手背——   以前没学术成绩的时候,他愁。   现在有了,还一来就仨,他好像更愁了是肿么肥事?   “这样何主任,你先把那些记者带到阶梯会议室,安抚一下情绪,我随后就到。至于那几位Q大的老教授……沈老今天在我们这边有课,等会儿你让他去接待一下。”   “好。”何主任点点头:“那您呢?”   萧山咬牙:“我去找躲懒的那个!”   “?”谁?   ……   实验室。   萧山风一样刮进来,差点撞翻了椅子。   “徐老,江扶月呢?”   徐开青朝里面封闭实验室看了眼:“刚进去。”   萧山:“……”   ------题外话------   先更后补,两天看本章 762 就这样,周正奇坐到第二排,亲眼目睹了江扶月面对提问对答如流的风采。   那一刻,周正奇说不清是羡慕居多,还是懊悔更甚。   一步错,步步错。   他得罪了江扶月。   而Q大错失了一棵好苗子。   临走的时候,萧山出来送他。   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格外欠打。   “周校长慢走,以后欢迎常来明大。”   周正奇:“……”谁要来你这儿?!   偷偷来听这场采访的又何止周正奇?   徐开青和老彼得也来了。   也算不上偷偷,只是因为来得太晚,没有位子了,所以两人只能在后门站着。   结束的同时,江扶月离开,他俩也跟了上去。   徐开青:“这叫没有提前准备?我看准备得挺充分嘛。”   江扶月:“哪家在炒菜?好大的醋味儿。”   徐开青:“……”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丢丢小嫉妒。   不怪他一把年纪还这么幼稚,实在是江扶月这惊人的天赋宛若开挂,换谁都眼馋。   做学术,搞研究,时间越久,就越清楚:努力只占成功的百分之一,而剩下百分之九十九是天赋!   前者可以通过改变获得,而后者却是与生俱来,没有就没有。   彼得这一路上“aazg(真是令人惊叹)”就没断过,配合各种语气,各种夸张的表情。   “噢,Chou,接下来你有什么研究计划吗?”   徐开青不由竖起耳朵。   江扶月:“还没定。可能是γ、δ、T细胞检测癌症和感染新机制,也可能是关键酶分子调控NASH中肝损伤,或者其他。”   老彼得实名羡慕,这些都是硬骨头,一般人真没魄力和能力拿下,可她却简单地像吃顿饭。   这下,徐开青更酸了。   ……   采访结束当天傍晚,各大媒体纷纷报道了江扶月连拿三篇S的消息。   不仅如此,还上了央台新闻。   这下,网上彻底炸锅——   “每次月姐一上热搜,不是得了什么奖,就是赢了什么比赛,这回更猛,直接甩出三篇S,亮瞎大伙儿24K钛合金狗眼。”   “就一个字——绝!”   “突然想到一个梗,三篇S够买三个屁股了,咳咳!”   “楼上能再恶心一点吗?我月姐不需要!谢谢!”   “曾经我以为我和女神只差美丽的外表和有趣的灵魂,今天才知道原来还差了180的智商。”   “如果月姐问,人是怎么死的?我想,在她面前只有一个答案——笨死的!”   任凭网上如何热议,作为话题中心的江扶月并不理会。   即使已经有三篇S在手,她也还是像平常那样,实验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   并不因为已经取得的成绩而有半分懈怠或自满。   反正徐开青自问,换成是他不满二十岁就拿下三篇重量级国际权威期刊,是绝对做不到江扶月这般沉稳的。   少年意气,很难不为成功动容。   可江扶月……   别说动容了,她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一个。   每天不是在做实验,就是在导数据。   她像在跟谁赛跑。   可前面明明已经没有对手。   “时间。”她说。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看~ 763 韩廷挠挠头:“我几个好哥们儿知道你是我姐,非让我来要签名。”   然后他就来了。   江扶月爽快答应,让他把纸笔拿来,立马就签。   “嘿嘿……我都准备好了!”说完,一把从身后拿出来,变魔术一样。   江扶月一看,还都不是白纸。   有照片、海报、写真集,还有不久前配合时尚社拍的杂志。   一连签了二十多个,后面居然还有。   江扶月:“你哥们儿这么多?”   韩廷:“没,其实只有六七个,他们每人至少都要五个签名,然后加起来……”就多了。   江扶月:“……”好吧。   签完,送走韩廷,她关上房间门。   洗过澡,又给韩韵如打了电话,江达在旁边偶尔说上两句。   挂断之后,她特地给江小弟打了一通。   “姐!”   “还没睡?”   “等跟你讲完电话再睡。”   这是在专门等她呢。   “最近累不累?”   江小弟:“不累。”   “有运动吗?”   “嗯!长跑和游泳!”   “要坚持。”   江小弟知道她看不见,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姐姐,我知道的!”   结束通话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   江扶月关灯躺好,渐渐沉入梦乡。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她下楼的时候,老爷子和韩慎、韩恪已经在餐厅吃早饭了。   韩恒没见着人,估计还在房间睡大觉。   老爷子笑呵呵,语气轻柔:“乖囡,怎么不多睡会儿?”   韩慎:“……”刚才您嫌弃老三的时候可不这样。   韩恪:“……”习惯就好。   “已经睡醒了。”江扶月走到韩慎旁边,刚准备坐下,就被老爷子招手叫过去。   “?”   “来,挨着姥爷坐。”   江扶月:“……哦。”   韩慎:“……”真无语子。   江扶月坐下之后,佣人很快送上牛奶、三明治,放到她面前。   席间,各自用餐,安静得只能听见餐具磕碰的轻微响动。   突然——   “月月,这周六是你十九岁生日,我打算给你办一场生日party,也好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彼此熟悉,你觉得呢?”   韩启山不提,江扶月自己都忘了,她的生日是12月6号,算一算时间,正好是这周六。   虽然韩家小女儿被找回来的消息圈内早已人尽皆知,但韩韵如并未公开露面,时隔二十年,谁也不知道韩家这个莫名失踪又突然回来的小女儿到底长什么样。   只知道她已经在临淮成家,和丈夫经营事业,并且育有一女。   而韩家这个备受宠爱的外孙女就是江扶月!   这点,早在之前韩恒闹出绯闻乌龙的时候,就被广大网友证实了。   圈子里也隐隐有所耳闻,但到底没见过江扶月真人。   所以,韩启山打算趁此机会,正式昭告天下,宣布江扶月的身份。   顺便让她在圈子里露露脸。   手头所有研究项目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江扶月这周六没有其他安排,略微沉吟便点头同意了。   “您安排吧。”   “诶!”老爷子顿时眉开眼笑。   763   月月的生日宴半点都不能马虎。   韩启山暗下决心。   要知道,这可是他宝贝外孙女第一次公开在圈子里露面,不搞得热热闹闹、花团锦簇,像话吗?   为此,他不惜亲自上阵,安排张罗。   每天看着他拄根拐杖见完酒店负责人,又见礼品公司经理,忙得屁颠屁颠,韩慎就忍不住头疼。   “你说爸他至于嘛?”   ------题外话------   先更后补,看到重复部分也没关系,都会换掉的,大家明天看~ 764 江扶月在韩家待了两天,回学校是时青栀和秦远琛开车过来接的。   韩启山见不得他俩一起出现,尽管什么亲密举动都没有,但还是糟心。   不过他也没郁闷太久,很快就找到事情做了……   763 神秘黑影,惊艳亮相   月月的生日宴半点都不能马虎。   韩启山暗下决心。   要知道,这可是他宝贝外孙女第一次公开在圈子里露面,不搞得热热闹闹、花团锦簇,像话吗?   为此,他不惜亲自上阵,安排张罗。   每天看着他拄根拐杖见完酒店负责人,又见礼品公司经理,忙得脚不沾地,韩慎就忍不住头疼。   “你说爸他至于嘛?”   韩恪两手一摊,耸肩:“不至于,但他乐意。”   韩恒咂咂嘴:“其实,老爷子忙起来也不错,至少没时间管我。”   至于江扶月这个宴会主角,什么都不用管,安心当起了甩手掌柜。   老爷子:“乖囡,姥爷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江扶月说好。   过了两天,他又打电话来:“乖囡,你喜欢什么颜色?什么花?”   “紫色。鸢尾。”   ……   转眼来到生日宴当天。   来的都是韩家世交与合作对象。   男人西装革履,携家带口。   女人妆发精致,裙摆摇曳。   是生日宴,也是名利场。   “老爷子,恭喜恭喜!两颗掌上明珠失而复得!”   韩启山和他握手,笑得褶皱乱飞:“多谢赏脸,里面请。”   韩慎作为长子也忙着招呼宾客,握手寒暄。   厉辰今天也来了,陪在父亲身边,穿得人模狗样。   厉家辉:“平时你怎么浑,我不管,但今天给我老实点!”   厉辰撇嘴,又是这种无聊的交际应酬,当他想来?   呵……   在家多学两页《投资分析》它不香吗?   是的,在周围同学不是好好学习,就是发展副业的大环境下,厉辰也没闲着。   他一直都对投资很感兴趣,偶尔也买点股票玩玩,赚多输少,但真的就只是玩玩而已,从来没有费心钻研。   但七校联训结束之后,看着大家学习的学习,创社的创社,好像他不做点什么就跟这个集体格格不入。   可他既不爱学习,也没什么才艺,想来想去好像股票买得还不错,就这样他开始系统学习投资,请家教,听网课,练实操。   随着学习不断深入,知识面持续拓宽,厉辰感觉自己好像推开了新世界大门。   每个带过他的老师都夸他有天赋,直觉准,警惕性高,是天生股市猎手。   厉辰得了肯定,愈发用功,学校的课程也没落下,竟然在闲散的大学时期,感受到了一丝高考前才有的紧张。   但这种充实感却令他无比满足。   用他自己的话说:“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   厉董惊奇地发现,家里那个混世魔王已经很久没闯祸了。   打电话去学校,老师说他一切正常,可明明车库里的迈凯伦已经很久没开出去,家里的私人医生也没再因为他打架头破血流而上门。   奇了!   “你是不是又在憋什么损招?想搞票大的?”   厉辰:“?”这是亲爹?   反正厉董不是很相信,狗还改不了吃屎呢,厉辰怎么可能不惹事?   然而事实证明,他最近这一两个月还真乖得不行。   厉董:“?”幸福来得太突然。   那厢,梁竞洲也到了,脸上无聊透顶的表情跟厉辰如出一辙。   大人们寒暄交际,两个小的终于可以趁机开溜。   梁竞洲:“你也在啊?”   厉辰:“被我爸拖来的。”   梁竞洲立马握住他的手:“难兄难弟。”   厉辰:“……”   “我特么连这是什么宴会都不知道,就被拽过来了。话说,这什么宴会啊?”   厉辰扫视一圈,只见全场以紫色为主,绸缎飘带,红毯铺地,两旁以鸢尾花作点缀,看上去青春朝气,莫名少女心?   他也有点懵,不是商业酒会吗?   “这家姓什么来着?”   梁竞洲:“?”你问我?我特么还想问你呢!   “好啊,你们居然躲到这里来了,害我跟老程找了一大圈。”这时,顾淮予和程敛并肩走来。   得!这下齐活。   梁竞洲:“你们怎么也来了?”   顾淮予挑眉:“月姐生日宴就许你们来,不准我们来?什么道理……”   “月姐?!生日宴?”   “怎么?你不知道?”顾淮予嘴角抽搐,提醒他:“这里是韩家!”   是了,江扶月是韩家外孙女来着,当初厉辰调查过她的家庭背景。   梁竞洲轻咳一声:“……现在知道了。”   顾淮予:“反射弧真够长的。”   也是才知道的厉辰就聪明多了,悄咪咪不说话,以免被嘲。   “月姐人呢?”   程敛抬腕看表:“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应该不在这里。”   梁竞洲:“嘿嘿……说不定还在化妆,女生最麻烦了,哪像我们西装一穿就可以出门。”   顾淮予摩挲着下巴,脱口而出:“其实她不化妆也好看。”   “那肯定,”梁竞洲点头,“盛世美颜不是吹的。”   厉辰喃喃:“不化妆好看,化了妆更好看,再换上长裙……”   从男性审美角度,他觉得江扶月穿长裙一定会非常好看,尤其是贴身剪裁、抹胸设计、绸质面料的那种。   一行一步,都是婉转风情。   再配上那双潋滟生光的桃花眼,轻轻扫过,淡淡微睨,只要是个男的,恐怕都会招架不住。   “……老厉?!想什么呢?叫了你几声都不应。”顾淮予肘了他一下,“还笑得这么浪。”   厉辰猛然回神:“有、有吗?没有吧。”   “哟哟哟!还不承认!绝对有问题!”   “嘿嘿……你是不是想到月姐了?”梁竞洲一脸“我早已把你看透”的坏笑,“别不承认啊,大老爷们儿敢作敢当,想了就想了,月姐又漂亮又聪明,傻子才不想。”   “哦!你承认你想了!”厉辰反将一军。   梁竞洲居然大方点头:“对啊,我就想了,月姐现在可是咱们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老顾,老程,我就问你俩想没想过吧,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坦诚点OK?”   顾淮予眼神一闪。   程敛抬头望天。   这种时候选择沉默已经说明太多。   梁竞洲朝厉辰挤眉弄眼:看吧,就你虚伪,就你否认!   厉辰:“……”想揍人。   不过老顾和老程的态度……   他暗暗吃惊。   突然——   “诶,你们说,我追江扶月怎么样?”梁竞洲语出惊人。   顾淮予脸色一黑:“不怎么样。”   厉辰撇嘴:“就你?”   程敛直接摇头,缓缓吐出三个字:“想多了。”   梁竞洲气得狂翻白眼儿:“几个意思?啊?你们这是嫉妒!自己怂就算了,还唱衰别人——阴险!狡诈!狭隘!”   “等我追到月姐,让你们一个个都改口喊姐夫!”   厉辰:“江扶月眼睛挺好,脑子也没坏。”言下之意,怎么可能看上你?   顾淮予:“你不是孙子吗?还想当姐夫?”   程敛:“醒醒吧,梦做太多,容易流口水。”   梁竞洲:“……”操!   四个男生你一言,我一语,骂的骂,损的损,声音越来越大,其中还夹杂着几声清晰的“江扶月”如何如何。   少年们的好感与钦慕不加遮掩,放肆又乖张。   突然,说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视线所及之处,一道黑影动了!   就在距离不远的喷泉池边。   因为光线太暗,除了规律的哗哗水声之外,任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可偏偏就是那个地方,居然站着一个人!   没动的时候,背影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厉辰他们根本没注意。   “喂,你怎么偷——”听呢?   话还没说完,那道身影便径直离开,镇定的步伐没有一丝偷听被抓的慌乱,相反,他远去的背影似乎还透着一股……冷意?   “不是……这什么人哪?懂不懂规矩?”   “闷声不响,被发现了还挺拽。”   “那个……他是不是都听见了?”   四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但愿他不认识我们。”   也不认识江扶月。   阿弥陀佛!   程敛:“宴会要开始了,进去吧。”   “嗯。”   四人离开。   ……   进去里面,入目一片紫色的海洋。   不是廉价的贴纸,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挂饰,背景墙是一扇巨大的紫色屏风。   用银线绣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雏凤。   如果从另一边看,图案就变成一只花间扑蝶的幼虎。   正面激越,反面成趣。   凤之华贵,虎之凶猛。   “好俊的双面绣!价值不菲啊!”   “我记得十年前佳士得拍卖了一扇刺绣屏风,叫《凤虎稚趣》,创下了有史以来绣品拍卖价格最高纪录,至今仍还保持着,该不会就是这幅吧?”   “看来外界传言非虚,韩老爷子对这个外孙女果然疼爱至极。连天价拍品都当摆件一样,随便用来布置现场。”   “话说,韩家这位孙小姐到底什么来头?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事情还要从二十年前,韩家小女儿说起……”   今天到场众人并没有像厉辰那样特地查过江扶月,所以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把“江扶月”和“韩家小小姐”对上号。   他们只知道韩家有个从未在圈子里露过脸的沧海遗珠,而网上有个叫江扶月的天才少女。   虽然因为韩恒的缘故,江扶月的身份对熟知八卦的网友并不是秘密,但在场宾客又有几个会没日没夜抱着微博刷?   所以,当宴会开场,江扶月挽着老爷子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众人眼里的惊艳与惊讶才会那么明显。   只见女孩儿一袭露肩白裙,点缀蕾丝荷叶边,露出雪白的肩头和一对漂亮的锁骨。   裙摆采用羽毛元素,垂坠成形,但轻漾的羽毛又在行走间带出几分飘逸感。   略施淡妆,长发盘起,头上一顶耀眼的钻石小皇冠,微斜地别入发间。   肤色如雪,眸光潋滟。   她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必说,便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梁竞洲站在厅中,抬头望去,只一眼就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真的好漂亮……   一旁厉辰也看呆了。   顾淮予双目失神。   程敛亦面露怔忡。   四人尚且如此反应,其他人遭受的冲击可想而知。   那一刻,交谈声隐匿不见,抽气声却此起彼伏。   “这就是……韩家那位流落在外的明珠?”   “原以为不是娇宠长大的孩子难免会有几分粗鲁,不够大气,没想到现实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沉静的气质,大方的笑容,哪里像普通人家教养出来的?不说其他,单看仪态就比在场绝大部分名媛千金强。”   “难怪老韩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要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外孙女,也恨不得捧在手心儿,搁在心尖儿。”   “听说韩家小女儿当年也是风姿绰约,相貌不俗,可惜啊……”   “这小丫头比她母亲当年还美!”   不仅外表,还有那一身清淡如霜、凌寒似雪的气质。   让人既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   隔着一段距离,她在这边岿然不动,任由那边焦虑急躁、求而不得。   “嘶……我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啊?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同感。”   “嗯嗯!确实眼熟!”   “我想起来了——这这这不是网上那个很厉害的学霸月姐吗?就前几天刚拿下三篇S,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热搜也一个接一个地爆。”   “居然是她!”   众人震惊,议论不止。   就在这时,江扶月和老爷子已经下完最后一级台阶。   韩启山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这是我外孙女——江、扶、月!”   大家先是一愣,接着纷纷上前恭贺。   “老韩,你这小外孙女藏得真够好啊,现在才介绍给大伙儿认识。恭喜恭喜,柳暗花明,未来更好!”   韩启山拱手:“那就承你吉言。”   “韩董,你这个外孙女可不得了,昨天我看新闻上到处都是她!”   “过奖了,小孩子不能夸,怕骄傲!”   “我这可不算夸,实话实说而已。”   韩启山被围在中间,听着众人对江扶月的赞美和夸奖顿时眉开眼笑。   看似嘴上谦虚,其实内心得意。   韩慎兄弟三人陪在旁边,齐齐无语。   您老也一把年纪了,能别这么“狗”吗?   韩启山用行动证明:不能。他就是“狗”。怎么地?   兄弟仨:“……”   由于老爷子太抢镜,导致江扶月这个本该作为焦点,万众瞩目的存在反倒被众人忽略了。   她趁此机会,果断开溜。   等到了外面,身后的推杯换盏和觥筹交错越来越远,她才轻舒口气。   天边月色皎洁,近处是光线昏暗的喷泉池。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江扶月回头……   梁竞洲傻兮兮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嘿嘿,月姐。”   往旁边一扫,厉辰、顾淮予、程敛都在。   “你们都来了?”她莞尔。   梁竞洲脸刷的一下红透:“生、生日快乐。”   “谢谢。”   顾淮予上前,递过去一个红色盒子:“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江扶月挑眉。   “放心,不是假蛇,我可干不出这种事。”   干出过这种事的梁竞洲:“?”你特么送礼就送礼,拉踩我干嘛?有点大病!   江扶月抬手接过,打开,是一个卡地亚手镯,价格在五到六万之间。   对顾淮予这样的豪门二代来说,不算贵重。   江扶月收了。   “这是我的。”程敛也递过来一个盒子,比顾淮予那个稍微大点。   打开一看,是条铂金项链,也是卡地亚的,价格跟手镯差不多。   她严重怀疑这两人是去卡地亚专柜打的批发。   剩下梁竞洲和厉辰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根本不知道今天是江扶月生日,也不知道这场宴会是为她庆生,所以什么都没准备。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看本章。 765 一抹璀璨映入眼帘,即使两人所处的凉亭光线昏暗,也丝毫无损其华光。   仿佛一颗流星坠入盒中,耀眼夺目。   “这是……”   “喜欢吗?”   两人同时开口。   这是一颗裸钻。   有半个指甲盖那么大,净度和切工皆数上佳。   灯光下,每个切面都折射出闪耀的白芒。   如果从内行的角度来看,这颗钻石底尖比完美,尖面太小容易磨损,太大则影响火彩。   至于价格……   保守估计七位数。   江扶月拿在手里,饶有兴味地从各个角度端详:“为什么送钻石?”   “坚而净,像你。”   不需要镶嵌在戒托中,也不必垂挂在项链上,就是单独的个体也能璀璨无比。   谢定渊只一眼就看上了,好一番周折才从F洲原石商手里买下来。   “贵吗?”江扶月问。   他笑:“配你,便宜了。”   “那我就勉强收下吧。”   谢定渊捏捏她手指:“以后再给你买更好的。”   “啧,真败家。”   “放心,”男人凑到她耳边,“败不光的,养你绰绰有余。”   不等江扶月说话,突然,一声狗叫传来——   “汪!”   原来是吃完零食的小莽又开始挤兑谢定渊。   尤其他还离江扶月那么近,嘴巴都快贴到她耳朵上了,这让狗怎么忍?   “汪汪——”   谢定渊搂着江扶月的腰,委屈巴巴告状:“它龇我。”   “汪?”   江扶月:“……”   “小莽,你乖,别吵。”   狗子呜唧一声,哒哒哒跑过来,温顺地趴到江扶月脚边,狗屁股正对谢定渊。   江扶月问他:“这次能待多久?”   男人一默:“……早上走。”   头天傍晚到,第二天早上就要离开,算下来总落地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   好歹军训那次还待够了一天,这回连半天都没有。   江扶月想问他是不是疯了,这么短的时间,还跑回来做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你傻不傻啊?”   男人低声笑开,掌心摩挲着她后颈:“我乐意。”   “你说,我这样算不算浪费国家资源?”   他皱眉:“这跟国家资源有什么关系?”   “谢教授这双本该用来做实验的手,却用来帮我捧蛋糕,这还不算浪费?”   “实验要做,蛋糕要捧,当然——”他语气骤沉,双臂陡然用力,“腰也要搂。”   江扶月:“……”别人知道你是这样的谢教授吗?   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谢定渊:“只有你见过。”   ……   前厅,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韩慎长舒口气。   韩恪肩膀一垮,伸手拽松领带:“终于完了……”   韩恒直接双腿一软,整个身体砸进沙发,像朵被暴雨打蔫儿的花。   反观老爷子,拄着拐杖,神采奕奕。   脸上笑容就没断过,这会儿嘴角还往上翘着呢。   “咦?乖囡人呢?”韩启山环顾四周。   “回房间了吧?”   韩恒摆手:“我刚上去过,房间没人。”   “估计在外面花园透气呢。”   就在这时,狗叫声传来,还挺响——   “汪汪!汪汪汪!”   “今天晚上小莽一直在叫。”   “是吗?”   韩恒点头:“我听见了。”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看本章。 766 江扶月起身,行至梳妆台前,白色盒子周正地放在上面。   打开,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锋芒,无声证明着那个人曾在深夜出现,不远万里回国为她庆祝生日。   江扶月拉开抽屉,准备收进去,却见原本放在里面的两个卡地亚盒子不翼而飞。   啧……   幼稚!   还以为昨天已经把他哄好了,没想到还在醋缸里泡着!   ……   洗漱完,江扶月下楼吃早餐。   吃过早餐,准备回学校。   老爷子:“这就回了?再休息两天吧?”   韩恒点头:“就是,回都回来了。”   他今天难得早起。   昨天被韩老大狠训了一通,今天不敢赖床。   江扶月还是坚持。   没办法,老爷子只有同意:“……那让家里司机送你过去,换洗的床单被套什么的也带上。你懒得自己换了,干脆再带个佣人过去,反正车够大,坐得下。”   江扶月婉拒了佣人,只让司机送。   韩启山:“好好好,都听你的。”   “咦?月月,你耳朵后面怎么了?”   江扶月抬手摸了摸耳朵,一脸莫名。   韩恒:“不是右边,在左边,有个红印子,被口红沾到了吗?”   说着,扯过纸巾,结果居然擦不掉?   “咦?不是口红?”韩恒手里的纸巾干干净净。   江扶月这才反应过来。   耳朵后面……   难怪她洗漱的时候没看到!   这个色狼……   “可能是被蚊子叮了。”她不慌不忙,给出解释。   韩恒也没多想:“那你记得喷点花露水。”   “好。”   这时,一旁安静吃饭的韩慎突然开口:“这个季节,哪来的蚊子?”   韩恒一顿,“对啊,冬天还有蚊子吗?”   江扶月:“哦,那就可能是昨天晚上在花园喂小莽的时候被虫子咬了。”   韩恒:“要不要紧啊?”   “除了有点痒,其他都还好。”   “你以后还是少去后面的花园,草深虫多,露水还重。”   “好。”江扶月乖巧点头,“那我走了。”   ……   回到宿舍,江扶月才拿出镜子来照,果然,左耳后面靠近侧颈的地方红了一小块。   岑乔乔蹦蹦跳跳走过来:“月姐,你看什么呀?要弄两块镜子。”   不等江扶月开口,她已经看到了:“欸?你这里有个红印,好像传说中的吻痕小草莓哦!”   江扶月:“……”   “其实我一直都怀疑亲亲是不是真的能啜出小草莓,这得多嫩的皮肤和多大的力气才能一口成印啊?多半都是小说里写出来骗骗纯情少女的。”   “……”   “月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觉得呢?到底能不能亲出来啊?”   呃!   “应该……能吧?”   “真的假的?是不是要有个什么实验证明,或者来点那个什么抽样调查、统计分析啊?如果人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的话,还得分类讨论吧?哇塞——那直接弄个研究课题算了!没准儿还能发S呢!”   岑乔乔两眼放光,一副“快夸我是天才”的样子。   江扶月:“……”   休息了一个星期,江扶月又开始着手新的选题。   目前暂时没有方向,就没去实验室泡着,每天按时上下课。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看本章 767 这回也不例外——   江扶月:“不能。”   “哦。”他两手一摊,耸耸肩,不见失望之色,“那我下次再问一遍。”   “……”   林兆东:“你来食堂不是要吃饭吗?为了躲我打算饿肚子啊?”   别说,还真是。   不过,江扶月:“饿肚子不至于,校外也可以吃。”   “啧,学校外面那些小餐馆做出来的东西哪里比得上你们明大食堂啊?走,干饭去!我也还没吃呢!”   江扶月:“?”   黄毛已经往前迈出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催她:“快点啊,再磨蹭蟹腿和刺身都没了,这两样最好吃,刚才就已经开始排队了……”   江扶月:他还摸得挺清楚。   十分钟后,两人各自端着餐盘,面对面坐下——   黄毛专注干饭。   江扶月也饿了。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先吃饱再说。   等后面吃得差不多了,黄毛咂咂嘴,拢了拢满盘子被他咬开的蟹壳:“你们明大的伙食真不错,要不我转学过来吧?”   江扶月正擦手,闻言,嘴角狂抽:“国防生不让转学,谢谢。”   “可以违约啊,赔二十万就行了。”   “随便你。”说完,她站起来,拿上餐盘,放到回收处,转身走人。   林兆东锲而不舍地追上来:“欸,你真不考虑啊?”   “考虑什么?”   “当我女朋友啊。”   江扶月已经懒得接话,反正无论她说多少遍,这人也不会听,下次照样我行我素。   “你说你有男朋友,我都过来蹲你那么多回了,怎么一次也没看到?”   “他人在国外。”   “呵……”林兆东才不信,好整以暇,端着一副“你编,你继续编”的样子。   这时,正往食堂走的梁竞洲冷不丁脚下一顿,定定望向前方:“那个不是海洋大学的黄毛吗?卧槽!他想对月姐干嘛?爪子都伸过去了——”   “我还没行动呢,他就想下手!草!”说完,梁竞洲钢炮一样弹出去。   “喂喂喂——干嘛呢?!干嘛呢?!”   Pia一声脆响,他一把打掉黄毛伸出来的手,整个人横插到江扶月和林兆东中间。   将何为“肉墙”诠释得生动形象。   黄毛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冷笑着扯了扯嘴角:“是你啊,手下败将。”   “到底谁才是手下败将,你恐怕没搞清楚吧?”   七校联训最后的演习环节,明大以绝对优势拉开差距,把作为第二名的海洋大学远远甩开。   且江扶月还带着柳丝思亲手端了海大营部。   听说黄毛当时也在,还想混淆视听,结果被轻松识破,瞬间傻眼。   显然,林兆东也想起了那段并不愉快的经历,顿时脸色一黑。   “看我干什么?”梁竞洲下巴微抬,“看也没用,你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林兆东:“……”   这时,江扶月丢下一句“我先走了”,趁机脱身。   “诶,你等等——”林兆东见状,一边叫住她,一边作势去追。   梁竞洲直接往他面前一拦:“嘛呢?上赶着找揍也不用这么积极啊,月姐时间宝贵,没空搭理你。”   “让开!”   “如果我不呢?”   黄毛咬牙,双眸危险半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唉哟,那今天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你能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看本章。 768 “你他妈——”黄毛还真把手臂给抡了起来。   厉辰和顾淮予见状,当即上前,给梁竞洲撑场。   “在明大的地盘上,对我们明大的人动手,不合适吧?”   厉辰皱眉:“你跟他客气什么?今天谁要是敢动老梁一根汗毛,就别想轻松踏出明大校门!”   程敛插兜,踱步上前,冷凉的目光淡淡一扫:“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想清楚了再决定,别犯蠢。”   “老程,你跟他这么多废话干嘛?”梁竞洲撇嘴,指着自己脑袋,“有本事就往这儿敲。”   林兆东眉心倏然一紧,忽闪不定的目光落到态度强硬的梁竞洲身上,又掠过他身旁另外三人。   这已经不是“双拳”和“四手”的问题了,而是“双拳”和“八手”!   黄毛深吸口气,丢下一句:“今天算你们运气好,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言罢,错身,大步离开。   看背影还有点余怒未消的郁闷和愤愤。   ……   林兆东憋着一口鸟气,垂眉耷眼,一阵风似的出了明大校门。   中途,经过球场的时候,一颗足球迎面飞来。   倘若不是林兆东反应够快,只怕这会儿鼻梁已经砸断了。   “喂,同学,帮个忙,麻烦把球踢回来,可以吗?谢谢!”   林兆东看了眼远处翘首以盼的少年,又低头瞅瞅脚边的足球,然后……   他什么都没做,转身离开。   还等着他把球踢回来的少年:“?”走、走了?   得!这人怕不是聋子,就是有点大病。   海洋大学距离明大几分钟车程,不过林兆东却多绕了十分钟从后门进。   可惜——   “林兆东!你回来啦?!”一道惊喜的女声响起,带着明显的娇羞。   黄毛脚步一顿,得,还是没避开,白绕了。   “找我有事?”他冷冷转头。   女孩儿跑过来,想挽他的手,被黄毛不动声色避开。   “你去哪了?宿舍找不到人,训练场也找不到,打电话问你舍友,他们说你有事,最近经常出门……”   林兆东眉心骤紧:“你烦不烦?问东问西,管三管四,非要闹到人尽皆知才爽是吧?”   “我问你是关心你,别不知好歹!”   “呵,”他冷笑一声,双眸微睨,尽显邪气,“你是我的谁?我需要你关心?省省吧!”   说完,双手插兜,大步朝校内走去。   女孩儿站在原地对着他冷漠的背影大骂:“林兆东,你混蛋——”   可惜,对方头也不回,甚至还加快脚步。   莫诗然气得眼眶泛红。   等在一旁的闺蜜见状,赶紧上前:“然然?没事吧?”   “小悠,你说我哪里不好?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成绩更没得说了。今年‘十佳大学生’评选多严格啊,你都选上了,总之——我家然然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优秀的女孩子了!”   “所以,千万千万不要怀疑自己,你,莫诗然,就是坠吊的!”   “噗——”女孩儿泪光尽收,笑意重回脸,“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闺蜜:“还有,你家庭条件也好啊,妥妥的千金小姐、白富美!”   “那为什么林兆东对我这么冷淡?”说着,又开瘪嘴想哭了。   “他瞎呗!身在福中不知福,咱们学院多少男生把你当成女神,做梦都想和你谈恋爱,只有他是个奇葩。”   “可我就喜欢他这朵奇葩,能有什么办法呢?”莫诗然自己都忍不住为自己叹气。   “啧……”闺蜜一脸便秘,“我就搞不懂了,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林兆东这个人,长得吧还算勉强,可脾气暴,情商低,怼天怼地,不可一世,要说唯一可取的,好像他家庭条件不错?   但具体怎么个情况谁也不知道。   从这点就能看出他这个人有多孤僻,多不合群。连同寝舍友都不怎么来往。   好姐妹居然看上他?!难道富家千金的口味都这么……独特?   然而莫诗然自己却并不觉得,甚至还一脸陶醉地用双手托住下颌,表情娇羞:“……怎么说呢?我就喜欢他身上那股硬硬的劲儿,跟其他男生都不一样。”   “让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你不觉得这很浪漫吗?”   闺蜜:“……”不觉得。   “算了,今天也确实是我做得太过,逮着谁都问,他那个人喜欢低调。”   “然然,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他发一通脾气走了,你还得委屈自己替他开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那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追上去也对他发一通脾气吧?”   闺蜜:“……”就很无语。   “反正林兆东我是一定要把他追到手的!谁跟我抢,我就跟谁没完!”女孩儿双眸微微眯起,锋芒一闪即逝。   “那万一追不到呢?”闺蜜小心翼翼看了眼她的表情。   莫诗然勾唇:“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次,也不例外。   冷风吹过——   闺蜜下意识摸了摸后颈,突然感觉有点凉。   ……   那天之后,江扶月没再碰见林兆东。   很快便将这个人抛在脑后。   可莫诗然却过得不甚如意。   自从和林兆东在校门口不欢而散后,她强忍住几天没理他。   想着,平时就是追他追得太紧,才把他惯成这样。   冷几天也好。   可林兆东非但没有怅然若失,还大大松了口气。   别人开玩笑问他被冷落是什么感觉,他居然说——   “早这样多好?”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到莫诗然耳朵里。   她在宿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仅怪林兆东不喜欢她,还怪他让自己在这么多同学面前丢脸。   “你什么意思?!”她把林兆东堵在楼梯口。   “什么什么意思?”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玩世不恭。   “你跟那些人说早这样多好。”   林兆东皱眉,似乎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传到莫诗然耳朵里。   可想而知,其他同学应该也知道了。   这不是他本意。   那天宿舍一群人扎堆儿闲聊,他正准备出门,被逮着随口问了句,他也就那么随口一答。   平时他都不怎么跟同宿舍的人交流,那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不好意思,以后我会注意。”   没了?   莫诗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见他要走,她双手张开把人拦下:“林兆东,我姿态放得够低了!你还想怎么样?!”   男人凉薄地扯了扯嘴角,眼中没有波澜:“是我让你放低姿态的?”   莫诗然一噎。   “至于,想怎样……说实话,我不想怎样,你别再缠着我就行。”   女孩儿表情受伤,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林兆东:“不至于。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这话还不如不说,解释了比不解释还伤人。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   “喜不喜欢跟你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喜欢,她不好也没关系。”   莫诗然状若失神,两眼怔忡。   林兆东赶着去训练场,没时间继续扯,便绕过她准备离开。   突然,女孩儿反应过来,猛地追上去拽住他手臂,力气大到折断了一片指甲——   “不对!这不像你!”   “放手。”男人声音又冷又凉。   “你平时就算拒绝我,也绝对不会说喜不喜欢这种话,只会骂我无聊或者有病。”   林兆东:“……”   突然,“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要不然怎么说女人是爱情里的福尔摩斯,第六感的最强王者?   林兆东微愣。   只这一瞬间的反应已经说明太多,莫诗然险些站不住:“你……真的有了?是吗?”   “嗯。”既然已经说破,他便大方承认。   女孩儿嘴唇颤抖,“是谁?”   “无可奉告。”说完,大步离开。   这回,莫诗然没再追上去,而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闺蜜走过来——   “然然?你怎么站在这里?别吓我啊,发生什么事了?”   “……小悠,林兆东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你别听那些人胡说,他们乱传的,林兆东那么拽怎么可能喜……”   “他亲口承认了。”   闺蜜:“!”   “是啊,像你说的他那么拽,怎么可能喜欢别人?可偏偏就喜欢了!”   “然然……”闺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小悠,”莫诗然突然抓住她的手,“你一定要帮我!”   “嗯!我肯定会帮你的。”   “你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下,林兆东喜欢的人是谁。”   ……   只要想查,到处都有迹可循。   更何况,林兆东并未刻意遮掩。   不过半天,闺蜜就从朋友的朋友那里打听到了想要的信息。   莫诗然:“……江扶月?”   “对!就是网上很火的那个天才少女,大家都叫她月姐,或者月神,有很多拥护者。据说还有人把她考神来拜!”   小悠的语气有点激动,眼中也跳跃着兴奋。   她以前只是从别人的交谈中听说网上有个很红的学霸少女,当时她并未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炒作出来的人设,迟早都要翻车。   但这次,为了帮好姐妹,她在打听到江扶月的第一时间,就上网把所有与她有关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可越看越激动,是肿么肥事?   三次国际竞赛夺金,其中一次还狠狠教训了高高在上的R国人。   当那句“泱泱华夏,礼仪之邦”从她嘴里铿锵有力地说出来时,小悠差点流泪,太好哭了。   “……除此之外,她还解决了M国克雷数学研究所公布的P/NP问题。在高中时期就发表了一篇PRL,大学入学前又发了一篇,入选《数学新进展》,看网上说,这篇论文成就很大,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理论?”   莫诗然皱眉:“学术咖?”   她和小悠一样,只觉得“江扶月”这个名字耳熟,但并没有详细了解过她的具体成就。   “应该是吧,她前段时间还一口气发了三篇S,被网友称为学术界的‘海啸级后浪’,连几个大佬科学家都公开肯定了她在年轻一代研究力量中的领头羊地位。”   “哦,对了,她高考还考了满分,我的妈呀,一分都没扣,她是怎么考的?”   小悠当时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脑子晕乎乎,心头全被问号填满——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牛逼的人呢?!   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也没有什么是她做不成的。   那种感觉就像……在看一本超级爽文,女主角全程高亮,苏炸天际!   莫诗然越听,嘴角抿得越紧。   最后直接黑脸。   “小悠,你到底是谁的闺蜜?”   “当然是你的啊!”   “我还以为你已经成江扶月的闺蜜了!说到她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立马扑上去。”   小悠一愣,抚上脸颊,“有、有这么明显吗?”   莫诗然:“……”气死了。   “哎呀,我这不是被她的履历惊到了嘛,只是处于正常的崇拜而已……”   “你居然崇拜她?!”莫诗然瞪大眼,难以置信。   小悠讷讷:“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你不崇拜吗?”   “哼!她抢我喜欢的人,再优秀我都不会有好感,还谈什么崇拜?”   “不是的,然然,一码归一码,你不能这么想。首先,这个抢字就不对,据我所知,是林兆东追着人家不放,和江扶月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她已经明确表达过拒绝了。”   莫诗然:“你什么意思?她对林兆东表达拒绝,而我却不要脸地贴上去,还被嫌弃了,你是不是想说我很low?我不如她?”   小悠惊呆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   “呵……难道不是?别人弃若敝屣的垃圾,我却捡起来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怀里。江扶月是学霸,是女神,是天才少女,我是什么?我只是一条可怜虫!你去巴结江扶月吧,她比我优秀,我比我好,你去给她当闺蜜啊!”   小悠差点气得吐血:“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转身跑开。   莫诗然坐着没动,即使最好的朋友被气走,她也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江扶月是吗?   林兆东亲口承认喜欢的人?   很好!   听说,她也入选了“十佳大学生”……   江扶月: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768   转眼,来到周三。   “十佳大学生”颁奖典礼在体育中心举行。   不仅领导们会来,帝都各大高校校长也在受邀之列。   “萧校长?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   萧山放下手腕,把表藏到衣袖之下,也顺势收起了眼中浮现的焦躁,和对方微笑寒暄:“是李校长啊,我这不是嫌里面闷得慌,出来透口气嘛!”   “嗯嗯。”李校长忙不迭点头,“毕竟是咱们高校圈一年一度的盛会,什么媒体记者啊,观礼嘉宾啊来了不少,确实挤得很。”   “您要进去吗?”萧山赶紧避到一边,为他让开路。   “本来是想进去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在外面透口气,反正还没开始呢。”   萧山嘴角一抽:“……”让你多嘴!   他出来哪里是为了透气啊?   明明就是生气——   都这个点了,江扶月居然还看不到人影!   怕不是真要放鸽子吧?   他都提前跟主办方保证过了,人家还给她安排了一个代表发言环节。   萧山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江扶月鸽了,会有什么后果。   那他差不多也可以“割”了,只不过是“割腕”的“割”。   李校长对萧山此刻的烦躁与忧虑毫不知情,他还笑呵呵地聊天——   “最近萧校长在忙什么?”   “明大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了?”   “哎呀,我可真是羡慕啊!怎么当初江扶月就没报我们学校呢?”   毕竟,都是野鸡大学来着。 769 就在江扶月移动的时候,一只脚突然从旁边伸出来。   此刻的她左手拿着证书,右手攥着奖杯,如果立马收脚,重心势必不稳。   所以接下来两个选择——要么直接摔倒,要么丢开奖杯和证书,用双手稳住身体。   无论哪个选择,都会非常失礼且丢脸。   但最终,江扶月两种都没选,她选择改掉大前提——   不收脚,直接踩过去!   “啊——”一声尖叫掩盖在激昂振奋的音乐声中。   下一秒,众人便见台上一个女生后仰倒地,恰好这时音乐结束,出现短暂的安静,只听咚一声闷响格外清晰。   然后,她结结实实砸了下去。   连舞台都震了两下。   现场仿佛卡带一般。   众人:“?”   台上正准备合影的学生也不明所以。   “呀!”江扶月惊道,“同学,你没事吧?”   莫诗然两眼发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扶月一连歉然:“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把脚伸出来了,很疼吧?”   说着,毫不犹豫把奖杯和证书丢到一边,准备亲手将她扶起来。   莫诗然却仿佛见鬼一样,瞳孔收紧,不顾摔疼的屁股墩儿,上半身后仰,直接躲开了江扶月的手。   “你、走开——”   “莫同学是吧?我应该没有记错。”江扶月目露关切,“你刚才当着大家的面摔了那么大一跤,肯定很疼吧?让我扶着会好受一点。”   生怕对方不知道自己出了多么大一个糗,江扶月还故意提醒。   莫诗然听着那句“当着大家的面摔了那么大一跤”,表情龟裂,眼眶通红。   “你、你还装?!明明是你故意害我摔倒,现在假惺惺地扶什么?生怕我摔得不够,还想再补两下吗?!”   江扶月表情错愕,接着眼里涌现出受伤:“我好心扶你,可你……怎么能血口陪人?”   漂亮的桃花眼蓄满泪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   莫诗然:“?”她、她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个表情?   “你说我是故意的,我故意什么了?故意让你把脚伸出来吗?抱歉,我不是外星人,也不是神仙,没有控制别人行为的能力。”说完,江扶月嘴角轻抿,低眉垂眸,睫毛也不安地扇动着。   无辜又无害。   有的只是委屈与……惹人生怜。   莫诗然彻底傻了。   典礼结束,众人有序解散。   江扶月找到台下正欲撤离的萧山——   “有包吗?大点的。”   “啥?”   “包,我装奖杯和证书。”江扶月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奖杯太沉,拿得她手腕泛酸。   证书太大,像随身带了个文件夹。   江扶月想找个包把这两样东西装起来,如果萧山能帮她带回学校那就更好了。   “没有。”萧山摇头,实话实说。   他从来没有拎包的习惯,顶多裤兜里放个皮夹。   江扶月:“……”   “那个,我打扰一下,”之前和萧山在门口单方面相谈甚欢的李校长突然出现,笑眯眯开口,“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超市的塑料袋,江同学你要吗?”   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揉成一团的袋子,然后抖开,递过去。   江扶月道了谢,转手就把奖杯和证书扔进去。   那架势就跟扔一把菜、一块猪肉似的。   萧山嘴角狂抽。   李校长两眼迷瞪。   江扶月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这袋子还挺大,挺能装。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看本章。 770 本章重复请勿订阅若订阅请明早刷新 莫诗然目露怔忡,连主持人叫到她名字都没反应过来。   “……莫诗然同学在吗?莫诗然同学?”   “喂!是不是在叫你啊?”   “……什么?”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朝台上走去。   等二十一人的名字全部念完,台上也自动站成两排。   莫诗然恰好在江扶月斜后方。   看着女孩儿纤细窈窕的后背,她眼中闪过一丝沉郁,为什么连个背影都这么完美?   主持人:“下面有请市教育局领导XX、YY、ZZ……以及高校代表周正奇为我们今年的‘十佳大学生’们颁奖!”   一阵激昂的音乐声中,几人上台。   江扶月从周正奇手里接过奖杯和证书。   “恭喜了。”   “谢谢。”   周正奇还想说什么,可动了动唇,却半晌没有出声。   很快,颁奖结束,主持人请他们下去。   江扶月这才听到一声叹息从他唇边逸出——   “你很优秀,是Q大错失了。”   江扶月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自己从始至终都没考虑过Q大。   主持人:“同学们,大家拿好奖杯和证书,我们走到前面来站成一排合个影好吗?”   莫诗然迈步上前,自然而然站到江扶月旁边。   主持人看了眼,有些不太满意,开始指挥大家进行调整:“那位同学,你往左边一点好吗?再左边一点……对,就是这里。好,大家跟着往左挪一下。”   就在江扶月移动的时候,一只脚突然从旁边伸出来。   此刻的她左手拿着证书,右手攥着奖杯,如果立马收脚,重心势必不稳。   所以接下来两个选择——要么直接摔倒,要么丢开奖杯和证书,用双手稳住身体。   无论哪个选择,都会非常失礼且丢脸。   但最终,江扶月两种都没选,她选择改掉大前提——   不收脚,直接踩过去!   “啊——”一声尖叫掩盖在激昂振奋的音乐声中。   下一秒,众人便见台上一个女生后仰倒地,恰好这时音乐结束,出现短暂的安静,只听咚一声闷响格外清晰。   然后,她结结实实砸了下去。   连舞台都震了两下。   现场仿佛卡带一般。   众人:“?”   台上正准备合影的学生也不明所以。   “呀!”江扶月惊道,“同学,你没事吧?”   莫诗然两眼发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扶月一连歉然:“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把脚伸出来了,很疼吧?”   说着,毫不犹豫把奖杯和证书丢到一边,准备亲手将她扶起来。   莫诗然却仿佛见鬼一样,瞳孔收紧,不顾摔疼的屁股墩儿,上半身后仰,直接躲开了江扶月的手。   “你、走开——”   “莫同学是吧?我应该没有记错。”江扶月目露关切,“你刚才当着大家的面摔了那么大一跤,肯定很疼吧?让我扶着会好受一点。”   生怕对方不知道自己出了多么大一个糗,江扶月还故意提醒。   莫诗然听着那句“当着大家的面摔了那么大一跤”,表情龟裂,眼眶通红。   “你、你还装?!明明是你故意害我摔倒,现在假惺惺地扶什么?生怕我摔得不够,还想再补两下吗?!”   江扶月表情错愕,接着眼里涌现出受伤:“我好心扶你,可你……怎么能血口陪人?”   漂亮的桃花眼蓄满泪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   莫诗然:“?”她、她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个表情?   “你说我是故意的,我故意什么了?故意让你把脚伸出来吗?抱歉,我不是外星人,也不是神仙,没有控制别人行为的能力。”说完,江扶月嘴角轻抿,低眉垂眸,睫毛也不安地扇动着。   无辜又无害。   有的只是委屈与……惹人生怜。   莫诗然彻底傻了。   台上采用立体环声收音,再通过无杂质音响播放,所以两人之间说话的声音虽小,实则已经扩散到会场每个角落。   哗——   “原来是故意把脚伸出来的?她想干什么?”   “月姐好善良,可有些人不配。”   “我月姐就是这样,可柔可飒,霸王花与小百合之间无缝切换。”   “这人谁啊?也太不识好歹了,月姐好心扶她,还倒打一耙。”   “海洋大学的,据说是商学院院花。”   “就这德行,怎么拿的十佳?”   “好像是才艺特别突出,在国际性的舞蹈比赛和钢琴比赛中,都拿过奖,加上学习成绩也挺好,就报上来了。”   “那可比我月姐差远了,三篇S含金量远超什么舞蹈比赛、钢琴比赛奖项。”   “那肯定啊,不然怎么月姐排第一,她却排到第十五去了?”   “不会蠢到伸脚来绊月姐吧?”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主持人见状,立马上前将莫诗然扶起来,然后笑着打圆场:“能拿到这个奖项,看来有些同学高兴坏了。”   台下一阵哄笑。   但并不友善,仔细一听,还是嘲意居多。   主持人也有点尴尬。   莫诗然咬牙站直,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   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听着台下嘲讽的笑声,反观江扶月却一派淡定、从容不迫,她气得浑身颤抖。   台下,闺蜜小悠今天也来了。   虽然之前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但很快又和好。   她担忧地望着台上,眼中满是焦急。   在这之前,她就隐隐察觉到莫诗然会做点什么,不过凭自己对她的了解,顶多就是警告、放话之类,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大胆到众目睽睽之下就搞小动作!   真当这些人是瞎子吗?   就算成功避开大家的眼睛,没被抓包,可现场还有这么多摄像机,随便拍到一点,就是实锤。   太不理智了!   小悠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莫诗然,尽管两人都视彼此为最好的朋友。   接下来是学生代表讲话,主持人组织众人有序下台,只留下江扶月一个。   然后把话筒交到她手里。   江扶月抬眼,目光扫过台下,不疾不徐开口:“各位领导、老师们、同学们,上午好,我是齐明大学……”   女孩儿的声音清泠透亮,听在耳朵里仿佛灌了一泓清泉,整个人都清醒了。   在说到“齐明大学”四个字的时候,她一字一顿,咬词清晰,透过话筒响彻会场。   没有半点自卑忸怩,也不带丝毫闪躲心虚。   别人眼中上不了台面的野鸡大学,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存在。   刹那间,全场一静。   不少打量的目光落到前排萧山身上,只见他坦然端坐,理所应当地享受着瞩目与惊叹。   他和江扶月一样,从内到外散发着强大的自信。   不因外界对明大的歧视而羞耻,也不因明大目前的弱势而自卑。   周正奇表情怔忡。   不明白这两个人的自信从何而来?   他自信是因为Q大有让他骄傲的资本,Q大学生的优秀给了他傲视群校的底气。   那么萧山和江扶月呢?   他们有什么资本,又凭什么骄傲?   仿佛为了回答他的疑问,台上这时刚好说到——   “我能完成三篇S离不开自身对学术的喜爱与探索,更离不开校方对我的理解和支持。我有单独的实验室,所有实验都可以在里面进行,除此之外,还可以自由邀请其他专家教授一起进行合作实验。”   “由此不难看出,明大是一所开放的、以人为本、充分尊重学生创造力,并且能够大方给予物质支持的学校。”   “虽然我们今天还在十八线外徘徊,但请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让全国乃至世界都惊艳。在此,我谨代表齐明大学校方,向各位优秀的讲师、教授、科研人员,以及国内外广大学子们递出橄榄枝——选择明大,将是你们人生新的起航!”   获奖感言秒变广告宣传,典礼现场成了大型推介会,可还好?   反正江扶月和萧山好得不能再好了。   至于其他人就……   周正奇咬牙:“无耻!阴险!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财大校长咂咂嘴,半晌挤出一句:“……不愧是江扶月。”   贸大校长摩挲着下巴:“又学到一招。”   769   典礼结束,众人有序解散。   江扶月找到台下正欲撤离的萧山——   “有包吗?大点的。”   “啥?”   “包,我装奖杯和证书。”江扶月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奖杯太沉,拿得她手腕泛酸。   证书太大,像随身带了个文件夹。   江扶月想找个包把这两样东西装起来,如果萧山能帮她拎回学校那就更好了。   “没有。”萧山摇头,实话实说。   他从来没有带包的习惯,顶多裤兜里放个皮夹。   江扶月:“……”   “那个,我打扰一下,”之前和萧山在入口处单方面相谈甚欢的李校长突然出现,笑眯眯开口,“我这里有一个超市塑料袋,江同学你要吗?”   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揉成一团的袋子,然后抖开,递过去。   江扶月道了谢,转手就把奖杯和证书扔进去。   那架势跟扔一把菜、一块猪肉没什么区别。   萧山嘴角狂抽。   李校长双目圆瞪。   江扶月却只有一个想法——   这袋子还挺大,挺能装。   她交给萧山,让他帮忙带回学校,然后拍拍手,走了。   李校长咽了咽口水,“江、江同学好像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萧山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塑料袋,语重心长:“别想,想多了容易幻灭。”   “……哈?”   萧山用另一只手拍拍他肩膀:“其实你不该把袋子拿出来的。”   李校长:“?”   “不对,”萧山摇头,又否定之前的说法,“幸好你拿出来了,不然她可能会让我就这么捧着回去,那还不如有塑料袋装着轻松。”   说完,他还重重点了点头:“嗯!没错!就是这样!”   通过自我肯定来进行自我麻醉,萧山这才自欺欺人地完成了自我安慰。   然后,愉快走人。   李校长看了眼他心平气和的背影,又瞅瞅他手里装着证书和奖杯的塑料袋:“?”   莫非真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明大从上到下,校长到学生,都是“怪咖”?   ……   “你站住!”   江扶月刚走出大门,就被莫诗然冷声叫住。   她脚下一顿,转身,目光顺势落到她脚上:“不去看医生?有病得治,叫我可没用……”   “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还要踩我?”她咬牙忍痛,在闺蜜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到她面前。   江扶月笑了:“我为什么不踩?你都伸出来了,不就是让人踩的吗?”   “你——”   “还是说,我不踩,然后摔倒,让某些人称心如意?”   莫诗然浑身一僵,瞳孔骤缩:“你、你怎么知道……”   不可能!   在这之前,她们根本不认识,按理说江扶月不该对她有所防备的。   “同学,下次使阴招之前,麻烦先收一收你眼底的野心。也不要盯着目标对象一眨不眨地打量,因为——真的很蠢,很容易暴露。”   江扶月从在她旁边坐下开始,就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余光朝自己瞟来。   起初她也没多想,认为对方只是好奇罢了。   直到上台以后,余光变成了直视,莫诗然坐在台下明目张胆盯着她看,而且还带了一丝冰冷的狠意。   这就让她不得不重视了。   接着,就是台上那突如其来的伸脚……   呵,还以为有什么大招要放,最后也不过如此。   “我跟你有仇?”江扶月打量她,从头到脚,不放过一丝一毫,最后肯定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存在。   莫诗然咬牙,气愤中带着几分郁闷,这种感觉就像你把人当眼中钉肉中刺,别人却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就在江扶月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才终于开口——   “林兆东喜欢你。”   江扶月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林兆东就是黄毛,“这就是你伸脚绊我的原因?你喜欢他?”   莫诗然嘴角一紧。   “因为他不喜欢你,喜欢我,所以你就针对我——是这个逻辑吗?”   莫诗然一愣,好像是这样没错,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江扶月目光骤冷:“如果你今天伸脚去绊林兆东,我还佩服你敢爱敢恨,可你却把矛头对准同性。为什么?”   她被问住了。   江扶月直接替她回答:“因为你觉得在我和林兆东之间,我处于弱势地位,换句话说,就是更好欺负。你不敢对他怎样,却敢对我下手,是吗?”   她冷笑:“看来你不仅又蠢又坏,还欺软怕硬!”   ------题外话------   本章重复,请勿订阅,若订阅了也不要紧,请明早刷新。   明天早上本章与上一章一起看,没想到今天卡文这么严重,很抱歉给大家造成不便。 771 小三后妈不上台面 哗——   “这是谁?怎么不见楼总?”   “你第一天来帝都混吗?连楼老太太都不认识?”   “老太太?什么老太太?不是说楼家已经没人了吗?”   “她姓傅,的确不算楼家人,但楼家还真绕不开她。”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是第一天来帝都混的,我已经来一个月了,可我还是不知道这人,所以能科普一下吗?”   “要说这楼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号人物,平民出身,还离过婚,傍上了当时的楼家独子楼云众,在外面偷偷给她置办了小窝,又陆续生下一儿一女,就是现在被关进监狱的楼氏前总裁楼明心和现任总裁楼明深。”   “不是楼明月吗?”有人问。   “嗤——楼明月跟她可没关系,那位是正经大房生的,能跟小娘有什么牵扯?”   “大房?这么说楼老家主当时已经结婚了?!”   “可不嘛?娶的还是赵家大小姐赵楚秀,两家属于商业联姻,可惜,如今时过境迁,赵家败落,帝都豪门中早已查无此人。”   “然后呢?这位怎么成了楼太太的?”   “几年之后,大房生病去世,不到半年楼云众就把她娶进家门,还附带两个跟楼明月差不了几岁的弟妹。”   “嘶——听起来很像小三上位啊。”   “不是像,是本来就是。”   “那楼明月这个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能同意吗?我可听说她强势得很,商场上更是杀伐果断。”   “楼明月早年被楼太太送走,并不住楼家,楼云众去世之后才回来继承家业,在此之前,从未在圈子里露面,可以说相当神秘。这样一来,她和楼明心姐弟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自然矛盾也没那么大。”   “后来她接管楼家,忙着开疆扩土、叱咤商界,根本没空理这姐弟二人,对于他们的态度也只是花点钱养着罢了,至于费多少心思,我倒觉得没有。否则,楼明心不会蹲大牢,楼明深也还能走得更高。”   “可我怎么听说这姐弟仨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那是后面了,在楼明心小意讨好和楼明深装傻卖乖之下,楼明月对两人的态度才有所软化。”   “更何况,楼明月本来就是个光明磊落、心胸开阔的人,真正意义上的大气从容。当年我家老爷子有幸与她合作过一次,如今提起她都赞不绝口,惋惜不已。”   “是啊,若楼明月还在,楼家何至于是今天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谢家也不可能独大。”   “要不然怎么说这老太太段位高呢?楼云众死后,除了两处房产留给她之外,像公司股票和债券期权这些关键东西,她半点没捞到。如果是一般人,早就闹开了,哪能善罢甘休?”   “难道她没闹?就怎么同意了?虽然是小三上位,可她好歹跟楼云众结了婚,是合法夫妻啊,遗产再怎么分,也不可能偏差这么多吧?”   “楼云众倒是想给她多留点,可老爷子盯着呢,他替楼明月把家产护得滴水不漏,愣是全部交到她手上以后,才放心咽气的。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闹也百搭。”   “这老太太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楼明月掌权后不可能喜欢她,不仅没吵没闹,还主动搬出楼家别墅,住到外面。”   “就这?不争不抢也算高明?”   “她走了,可楼明心和楼明深这两个和楼明月有一半血缘的孩子被留下了啊!没她这个小三后妈在眼前蹦跶,时间一久,还怕楼明月跟弟弟妹妹处不出感情来?”   “只要感情到位,楼明月手指缝里稍微漏那么一点,都够这两个孩子享受不尽了。”   “好家伙!想得够远啊!”   “这不楼明月一死,楼明心和楼明深倒成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说说,这等心机和远见,她不高明谁高明?”   “一己之力把整个楼氏收入囊中,楼家几代人努力的果实就这么被一个外姓女人给摘了,啧啧……楼老爷子的棺材板压不住喽!”   “说起来楼明月当年的死因外界众说纷纭,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这老太太也挺不容易,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勾践卧薪尝胆都没她励志。”   “以前受点委屈,现在可就神气了,瞧那高高端起的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正统呢。”   “不过我听说楼总跟他亲妈的关系可不怎么好,一走就是二十年,再未踏足楼家半步,也是今年决定接手楼氏才回来的。”   “哦?这母子俩有仇?”   ……   众人小声交流着八卦。   都说豪门最健忘,风大浪高,浮浮沉沉,很多人和事都淹没在深海里。   但有些事却并没有被浪卷走,只不过暂时锁进了匣子里。   而今晚楼老太傅绸珺突然现身,恰好成了打开匣子的那把钥匙。   议论的当口,她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微笑站定人前。   “没想到今晚大家都来了,我老太婆在这里多谢各位赏脸。今天这场宴会,一来是我离开太久,想必很多新朋友和小辈们都不认识我,正好趁此机会大家可以熟悉熟悉。”   众人——   “嚯!听这口气,老太太是要在帝都常住了?”   “她不是一直在外地庄园疗养吗?当初楼明心入狱都没见到她回京,这次为了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诶,你们有没有发现今晚楼总根本没出现。”   “不会是这老太太越过楼总策划了一场酒会,请我们来的吧?”   “嘶!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笑话!大家来都是冲着楼总的面子,她算什么?”   “如果是真的,那这老太太可不像省油的灯,这么大件事说办就办了。”   “听听,看她接下来怎么说。”   “……”   傅绸珺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表情从容,微微含笑:“二来,也是想看看我们圈子里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说来也不怕各位见笑,我儿子楼明深四十多岁了,如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楼家就剩他这么一根独苗,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单身下去,所以啊……”老太太优雅一叹,适当流露出几分无奈,“婚姻大事也该操办起来了。”   难怪——   难怪每张邀请函都特别注明邀请家里的女孩儿也一并出席!   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呵……   亏她想得出来!   这些小姑娘多少岁,楼明深又多少岁?   商业联姻那也不是这么“联”的。   有些疼爱孩子的父母当即嗤之以鼻,老太太这手玩得可不磊落。   你要替你儿子征婚,没问题,那麻烦事先告知,我们也好决定自家女儿要不要掺和进来。   现在算什么?   先斩后奏?   反正我把你们先骗来,像买猪崽一样把所有存货都看一遍,再慢慢挑、慢慢拣?   哦,你儿子就是独苗?我家女儿就不是宝贝了?   “什么玩意儿啊?”   “太不体面了。”   “小娘就是小娘,三儿永远也脱不掉身上那层小家子气,哪怕年纪再大,再养尊处优!”   “这是不是就叫——本性难移?”   “没错,跟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呵!早知道她打这个算盘,我今天来都不会来!”   “谁不是呢?还以为楼总出面邀请,没想到是这老太太搞的。”   “一场乌龙!走了!”   当即便有人离场。   却也碍于楼明深的面子,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只是脸色难看得很。   偏偏傅绸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些人的离开下意识皱眉,老眼充满疑惑。   可能在她眼里,没有谁会傻到拒绝给她当儿媳妇吧?   毕竟,楼氏家大业大,楼明深仪表堂堂,只要女人不傻,都会主动贴上来。   “呵……”   江扶月冷笑出声。   小三儿老了,也还是小三儿,看谁都像小三儿。   骨子里的东西,再怎么努力也摆脱不掉。   还贴上来?   他楼明深算个球?!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等会儿还有一更。 772 “小娘就是小娘,三儿永远也脱不掉身上那层小家子气,哪怕年纪再大,再养尊处优!”   “这是不是就叫——本性难移?”   “没错,跟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呵!早知道她打这个算盘,我今天来都不会来!”   “谁不是呢?还以为楼总出面邀请,没想到是这老太太搞的。”   “一场乌龙!走了!”   当即便有人离场。   却也碍于楼明深的面子,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只是脸色难看得很。   偏偏傅绸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些人的离开下意识皱眉,老眼充满疑惑。   可能在她眼里,没有谁会傻到拒绝给她当儿媳妇吧?   毕竟,楼氏家大业大,楼明深仪表堂堂,只要女人不傻,都会主动贴上来。   “呵……”   江扶月冷笑出声。   小三儿老了,也还是小三儿,看谁都像小三儿。   骨子里的东西,再怎么努力也摆脱不掉。   还贴上来?   他楼明深算个球?!   772   “月姐,你笑什么呀?”有个小千金目露好奇。   “我也想听!”   “还有我!”   “嘿嘿,已经小板凳上坐好了。”   这几人就是刚才嚷着要来找江扶月签名的姑娘们。   前三个已经拿到签名,还剩最后一个正在签,结果却见江扶月平视前方,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几人都大八卦地睁大眼,顺势望去,企图看出点什么。   可惜,除了一个穿绿旗袍的老太太就没什么看头了。   “月姐,说说嘛,你在笑什么呀?”   江扶月动作利落地签完最后一笔,拿给她:“我啊,笑有人老麻雀乱叫,装凤凰。”   几人:“?”   ……   却说有宾客当场离开,也有那些急于攀附的家庭,开始默默计算与楼家联姻的好处。   虽然楼明深年纪不小了,可楼家如今人口简单,只他一个男丁,嫁过来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楼太太!   没有妯娌小姑,顶多就老太太一个婆母需要伺候,其他三亲六戚通通没有。   过个两三年生下儿子,那就是楼家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几十年后,熬死楼明深,那自家女儿就直接成“皇太后”了,介时,整个楼氏集团都是他们的!   瞧瞧,多好的买卖,一个女儿就能换一个豪门!   算好这笔账,很快就有心思活泛的夫人们凑到傅绸珺面前——   “老太太呀,像楼总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会缺漂亮女人吗?”   傅绸珺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女人可不止漂亮就行了,尤其娶回家当妻子的。”   那位夫人心里吐槽:你当年也不是靠脸上位,熬死了原配,才被楼云众娶回家的。如今享尽了美貌带来的福利,转头就说这种话,还真是乌鸦笑猪黑。   “是啊,长相其次,性格和品行才是最重要的。”   傅绸珺:“最关键是要门当户对,我看你家女儿就挺好,文文静静,乖巧懂事。”   那位夫人冷哼:我女儿在你下楼之前就尿遁了,现在还没回来,你特么那只眼睛看出她文静乖巧了?睁眼说瞎话,还不爱打草稿,啧!   ------题外话------   先更出来,凌晨两点替换正确内容。 773 月下见她撕他旧伤(二更) 身穿黑裙的女孩儿如同暗夜降临的天使,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莹润如瓷。   漂亮的侧脸带着天生的冷淡,低头瞬间,眉目半敛,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连同单薄流畅的肩线,织就一幅清丽绝俗的美人图。   一时间,楼明深竟分不清是天边月色更美,还是月下的她更艳。   许是察觉到什么,女孩儿突然侧目,直直朝他这边望来。   江扶月挑眉。   她不过在外面等韩恪,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竟然撞上了楼明深。   当下,男人已经抬步靠近,江扶月原地不动,静静看他。   “江小姐,又见面了。”楼明深停在她面前,两人之间仅隔一步远。   江扶月没说话。   表情如水,目光沉静。   他也不在乎,自顾自笑道:“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是在飞机上,第二次是月桂山庄,今天是第三次。”   江扶月:“那看来我们并不熟。”   男人摇头:“你恰好错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们都已经第三次了,应该更熟才对。”   “抱歉,我的交友标准没那么低。”   男人并未恼怒,反而好脾气地笑了笑:“虽然江小姐没把我当朋友,可我却对江小姐——印象深刻。”   最后四个字,他一字一顿,意味深长。   江扶月表情不变,只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言罢,矜持地整理好裙摆,转身离开。   一声轻笑自男人口中传出,“江小姐急着走,是因为心虚吗?”   脚下一顿,她停住,却并未如男人期望的那样回头。   下一秒,重新抬步。   楼明深笑意骤敛:“江小姐这份镇定还真是让人……自愧不如,即使做了小偷,也依然理直气壮——高,实在是高!”   说着,他开始鼓掌。   江扶月淡淡道:“虽然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但我还是想提醒你,有些话说了就要负责,没有证据的指控等同于污蔑。”   “是啊,查了这么久,还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楼明深插兜踱步,无须江扶月回头,他直接抄到她面前,嘴角上扬,可那笑却不达眼底,“我很好奇,江小姐是怎么做到的?嗯?”   “我想,你可能问错了人。”女孩儿迎上男人略带审视的目光,不闪不避,表情平静。   “还是不肯说?”他微微一顿,垂眸瞬间,眼神黯淡,仿佛全身都罩上一层忧郁,空气也变得凄苦。   乍一看,还挺……委屈?   他轻声开口:“对你来说,可能那只是一幅题字、一张合照,可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归还,或者你开个价,多少钱都没问题。”   江扶月对男人的煽情表演无动于衷,还是那句话:“与我无关。”   楼明深却好像听不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继续开口:“那两件东西,是一个重要的人留给我仅有的念想……”   呵,重要的人?   江扶月冷笑,打断他:“你是在装可怜、博同情吗?”   楼明深保持着垂眸的动作,所以看不清他此刻眼中的情绪,但睫毛却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有些东西弄丢了,就是弄丢了,不管你事后如何挽回、补救,都没用。”江扶月近乎残忍地撕开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旧伤。   刹那间,痛苦袭来,鲜血直流。   原来那道伤口始终不曾真正愈合,表面结痂,看似无恙,实则早已溃烂,深蚀入骨。   “何况,”江扶月无视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骤然垮塌的后背,每个字都像荆棘上的倒刺,一根一根扎进男人心口,“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重要,又怎么会丢?”   弄丢了,就是弄丢了……   如果重要……怎么会丢……   男人身形一晃,后跄半步,险些站不住。   江扶月并没有扶他的打算,相反还退开一段距离,亭亭而立,目光冷清。   月色下,如同执行末日审判的神。   生杀予夺,天堂地狱,不过一念之间。   楼明深抬头,下一秒瞳孔收紧,狠狠怔愣。   恍惚间,楼明深好像看见曾经的“她”——   也是这样冷漠的表情,沉寂的目光,略带讥诮地望着自己。   “你知道什么?!”他红着眼低吼,脖颈青筋乍现,“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扶月点头:“的确。”   她早已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东西真的不在我这里。”女孩儿语气诚恳,目光清澈。   是不在啊,都被烧了。   楼明深皱眉,理智逐渐回归,仍是不信,但也没再逼问江扶月,而是如闲聊般开口——   “两件东西都是二十年前留下来的……”   江扶月平视前方,眸中波澜不兴。   “留下它们的人是我姐。那幅字是她题的——良辰美景,赏心悦目。因为只是随手一写,没有盖章,只留下一个时间——2027年夏。”   “那年,我十九,她二十二。”   江扶月不想听,打算绕过去。   可楼明深好像察觉到她的意图,严防死守:“还有那张合照,是路人帮忙拍的,我花钱买下胶卷,偷偷洗出来,想当做礼物送给她,可直到她离开,我都没能送出去……”   “够了!”江扶月凛声打断,“我不想听你讲故事,让开!”   男人纹丝不动,自顾自继续:“月桂山庄是为她开的,因为她的名字和你一样,里面都有一个‘月’字,而她本人也像月亮——高贵,皎洁,生来就该高高在上、悬于九霄。”   江扶月冷笑:“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有必要吗?如果你是想拿回东西,那我再说一次,请你务必听清楚、听明白——不在我这里!”   男人眼中伪装一寸寸龟裂,原本可怜、委屈、脆弱、无助的神情霎时被冰冷所取代。   “你以为我会信?”他抬步逼近,语气发狠,“展柜是防弹玻璃,还上了一层密码锁,用的是全新加密算法,一般小偷根本打不开!”   江扶月:“既然打不开,那你凭什么觉得是我呢?”   “IOI满分金牌得主,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嗤——世上那么多计算机国际竞赛满分拿奖的人,你怎么不怀疑他们?”   “我当然不用怀疑他们。因为当时出现在月桂山庄展览厅的,就只有你!”   “拿了IOI金奖并不意味着就会破译加密算法。”   “我不想跟你废话,”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识相的就把东西交出来,否则——”   她挑眉:“如何?”   “别怪我不客气!”   “呵……”江扶月笑了,“你想怎么不客气?”   楼明深目光一暗,突然伸手……   ------题外话------   昨天的二更,两千字。   今天的一更在凌晨两点,建议大家明天看~ 774 “找到了,在外面草坪上。”   “那走吧……”   “不是,再等一下嘛!”韩恪搓搓手,咧嘴笑开,“好歹把听了一半的八卦听全啊!”   韩慎:“……”无语。   然而,十秒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悄悄竖起了耳朵。   那厢,楼明深目的达到,一刻也不愿多留,大步离开,背影冷绝。   穿过草坪的时候,他突然脚下一顿……   773 月下见她,撕他旧伤   身穿黑裙的女孩儿如同暗夜降临的天使,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莹润如瓷。   漂亮的侧脸带着天生的冷淡,低头瞬间,眉目半敛,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连同单薄流畅的肩线,织就一幅清丽绝俗的美人图。   一时间,楼明深竟分不清是天边月色更美,还是月下的她更艳。   许是察觉到什么,女孩儿突然侧目,直直朝他这边望来。   江扶月挑眉。   她不过在外面等韩恪,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竟然撞上了楼明深。   当下,男人已经抬步靠近,江扶月原地不动,静静看他。   “江小姐,又见面了。”楼明深停在她面前,两人之间仅隔一步远。   江扶月没说话。   表情如水,目光沉静。   他也不在乎,自顾自笑道:“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是在飞机上,第二次是月桂山庄,今天是第三次。”   江扶月:“那看来我们并不熟。”   男人摇头:“你恰好错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们都已经第三次了,应该更熟才对。”   “抱歉,我的交友标准没那么低。”   男人并未恼怒,反而好脾气地笑了笑:“虽然江小姐没把我当朋友,可我却对江小姐——印象深刻。”   最后四个字,他一字一顿,意味深长。   江扶月表情不变,只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言罢,矜持地整理好裙摆,转身离开。   一声轻笑自男人口中传出,“江小姐急着走,是因为心虚吗?”   脚下一顿,她停住,却并未如男人期望的那样回头。   下一秒,重新抬步。   楼明深笑意骤敛:“江小姐这份镇定还真是让人……自愧不如,即使做了小偷,也依然理直气壮——高,实在是高!”   说着,他开始鼓掌。   江扶月淡淡道:“虽然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但我还是想提醒你,有些话说了就要负责,没有证据的指控等同于污蔑。”   “是啊,查了这么久,还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楼明深插兜踱步,无须江扶月回头,他直接抄到她面前,嘴角上扬,可那笑却不达眼底,“我很好奇,江小姐是怎么做到的?嗯?”   “我想,你可能问错了人。”女孩儿迎上男人略带审视的目光,不闪不避,表情平静。   “还是不肯说?”他微微一顿,垂眸瞬间,眼神黯淡,仿佛全身都罩上一层忧郁,空气也变得凄苦。   乍一看,还挺……委屈?   他轻声开口:“对你来说,可能那只是一幅题字、一张合照,可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归还,或者你开个价,多少钱都没问题。”   江扶月对男人的煽情表演无动于衷,还是那句话:“与我无关。”   楼明深却好像听不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继续开口:“那两件东西,是一个重要的人留给我仅有的念想……”   呵,重要的人?   江扶月冷笑,打断他:“你是在装可怜、博同情吗?”   楼明深保持着垂眸的动作,所以看不清他此刻眼中的情绪,但睫毛却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有些东西弄丢了,就是弄丢了,不管你事后如何挽回、补救,都没用。”江扶月近乎残忍地撕开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旧伤。   刹那间,痛苦袭来,鲜血直流。   原来那道伤口始终不曾真正愈合,表面结痂,看似无恙,实则早已溃烂,深蚀入骨。   “何况,”江扶月无视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骤然垮塌的后背,每个字都像荆棘上的倒刺,一根一根扎进男人心口,“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重要,又怎么会丢?”   弄丢了,就是弄丢了……   如果重要……怎么会丢……   男人身形一晃,后跄半步,险些站不住。   江扶月并没有扶他的打算,相反还退开一段距离,亭亭而立,目光冷清。   月色下,如同执行末日审判的神。   生杀予夺,天堂地狱,不过一念之间。   楼明深抬头,下一秒瞳孔收紧,狠狠怔愣。   恍惚间,楼明深好像看见曾经的“她”——   也是这样冷漠的表情,沉寂的目光,略带讥诮地望着自己。   “你知道什么?!”他红着眼低吼,脖颈青筋乍现,“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扶月点头:“的确。”   她早已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东西真的不在我这里。”女孩儿语气诚恳,目光清澈。   是不在啊,都被烧了。   楼明深皱眉,理智逐渐回归,仍是不信,但也没再逼问江扶月,而是如闲聊般开口——   “两件东西都是二十年前留下来的……”   江扶月平视前方,眸中波澜不兴。   “留下它们的人是我姐。那幅字是她题的——良辰美景,赏心悦目。因为只是随手一写,没有盖章,只留下一个时间——2027年夏。”   “那年,我十九,她二十二。”   江扶月不想听,打算绕过去。   可楼明深好像察觉到她的意图,严防死守:“还有那张合照,是路人帮忙拍的,我花钱买下胶卷,偷偷洗出来,想当做礼物送给她,可直到她离开,我都没能送出去……”   “够了!”江扶月凛声打断,“我不想听你讲故事,让开!”   男人纹丝不动,自顾自继续:“月桂山庄是为她开的,因为她的名字和你一样,里面都有一个‘月’字,而她本人也像月亮——高贵,皎洁,生来就该高高在上、悬于九霄。”   江扶月冷笑:“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有必要吗?如果你是想拿回东西,那我再说一次,请你务必听清楚、听明白——不在我这里!”   男人眼中伪装一寸寸龟裂,原本可怜、委屈、脆弱、无助的神情霎时被冰冷所取代。   “你以为我会信?”他抬步逼近,语气发狠,“展柜是防弹玻璃,还上了一层密码锁,用的是全新加密算法,一般小偷根本打不开!”   江扶月:“既然打不开,那你凭什么觉得是我呢?”   “IOI满分金牌得主,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嗤——世上那么多计算机国际竞赛满分拿奖的人,你怎么不怀疑他们?”   “我当然不用怀疑他们。因为当时出现在月桂山庄展览厅的,就只有你!”   “拿了IOI金奖并不意味着就会破译加密算法。”   “我不想跟你废话,”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识相的就把东西交出来,否则——”   她挑眉:“如何?”   “别怪我不客气!”   “呵……”江扶月笑了,“你想怎么不客气?”   楼明深目光一暗,突然伸手……   目标是江扶月右肩。   她侧身一避,男人大掌落空。   “你想干什么?!”她冷声斥问。   “我……”楼明深视线落到她身后的树干上,不着痕迹轻舒口气。   就在他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   “月月,过来!回家了!”   韩慎和韩恪从大厅出来,站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朝江扶月喊话。   由于楼明深隐匿在树枝投下的阴影中,加上光线昏暗,两人并没有发现他。   江扶月:“就来。”   这次,楼明深没再拦她,也不敢再拦了。   就这样他眼睁睁看着女孩儿一步步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寒风刮过,除了空气中一丝残留的余香,再无其他。   ------题外话------   两点更新本章~ 775 明聿归来为她留校(二更) 叩叩——   江扶月象征性地敲了两声,然后直接推门进去。   “你找我……”   视线触及眼前之人,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坐在轮椅上,身形清瘦,后背却笔直如茎。   听到进门处传来的响动,他下意识回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江扶月眼帘。   男人双颊瘦削,两眼无光,瞳孔是淡淡的青灰色,像雾霾席卷后将明未明的帝都上空。   可能是常年待在实验室,少见阳光的缘故,他的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惨然似雪,可见皮下青紫色血管。   “明聿?”江扶月目露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原本无神的双目也骤然焕发光彩,如骄阳下的青石,点缀着亮斑。   “我来应聘。”   这时,萧山也反应过来,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你们认识啊?”   明聿点头:“嗯。”   江扶月耸耸肩:没办法,就是这么巧。   “你要来明大当教授?”   “欢迎吗?”他含笑反问。   江扶月:“当然!可是西北研究所那边……你不管了?”   “我手里原有项目能结项的都结项了,不能结项的全部移交同事。离开之前,所有交接工作都已经完成了。”   这是破釜沉舟,没给自己留半点后路。   江扶月皱眉,“可你在那边待了二十年……”   所有根基都在西北,选择离开无异于放弃一切,重头开始。   明聿垂眸,嗓音低哑:“你……不想我回帝都吗?”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我只是觉得就这样走了很可惜……”   “不可惜。”男人抬眼,没有焦距的瞳孔却能准确找到江扶月的位置,目光精准无误地定格在她脸上。   只要有你,就一点也不可惜。   他在心中默道。   恰好此时江扶月也朝男人看去。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倒流,又回到二十年前,他和她,一个明家少爷,一个楼家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能二人关系真的太好,两家长辈甚至达成了联姻的默契,心照不宣,只等孩子长大。   如果不是明家突然反悔,如果她能点头……如今两人的孩子都该上大学了吧?   不能再想了,世上没有“如果”。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至少她还活着。   “……明聿?明聿?”江扶月喊了他两声,“你在想什么?”   男人摇头,咽下舌尖的苦涩,如常开口:“突然想起一些工作上的事,怎么了?”   “你确定要来明大吗?其实以你的资历和在核物理界的地位,完全可以去隔壁……”   “月月,”他轻声一叹,“如果我不确定,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好吧……江扶月一时哑然。   一旁萧山听到明聿无比自然、脱口而出的那声“月月”,忍不住挑眉。   就这样明聿留了下来。   为表诚意,萧山给了他最高规格的教授待遇。   不仅提供住房、车子,还安排司机接送。   “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要知道,明聿这些年一直坚守核领域前线,冒着辐射的危险,做的都是要命的研究,从未进入哪所高校任教,哪怕挂名也没有。   明大是他首次任教的大学,无论对明聿本身,还是对明大来说,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萧山自然重视。   之后就是固定的聘用流程,走完,明聿就可以向校方提交开课申请,然后教务处审核通过,并开放选课系统。   不出意外,半个月后,就能正式开课。   ……   得益于“十佳大学生”颁奖典礼上,江扶月作为获奖学生代表的那番广告宣传,明大成为帝都教育界热议对象。   “明大?不是吧?那个野鸡大学之首?怎么这段时间哪哪儿都能听到和它有关的消息啊?”   “没错,就是那个明大!出了个天才少女江扶月,这下整个学校都被带飞。”   “我看呐,过不了多久,野鸡就要变凤凰喽!”   “……”   这议论多了,热度就涨。   热度涨起来,知名度也随之提高。   加上江扶月当时的讲话被新闻频道的摄影师记录下来,又在帝都台播出了,那句——   “明大是一所开放的、以人为本、充分尊重学生创造力,并且能够大方给予物质支持的学校。”   划重点:物质支持!   这对研究型的教育工作者来说,诱惑力简直不要太大!   做研究处处都要花钱——   从实地考察到立项着手,期间租用实验室、购买实验设备这些费用都不说了,经常一花就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   再加上团队工资、出差经费、伙食开销等等,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都说大学教授有钱,但最穷的也是大学教授。   由于经费紧张好多研究被迫中止,甚至整个实验室都被关停,对他们这些研究工作者来说,前期付出打了水漂,所有努力都被否定。   那种痛与剜心掏肺无异!   有人就要开杠了:怎么可能没钱?校方会拨款,国家也会提供经费,更何况还有校外的商业机构和大型公司会提供赞助?   这还哭穷,怕是都被研究团队给私吞了吧?   对于这样的言论,外行看热闹、瞎起哄,内行就只有苦笑加冷笑了。   一所高校每年都有新的研究项目出来,可校方经费有限,往往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了那个。   蛋糕就那么大点儿,能不能抢到一口两口都是未知数,你还想一个人抱着整个蛋糕吃吗?   做梦!   而且蛋糕也不可能均分,重点项目就拿走了大头,剩下的一小部分非重点项目还要再论资排辈。   等分到你手上,只怕都不够塞牙缝。   再说国家经费,少就不说了,申请手续还复杂,也不是百分百通过。   最后一条路就是校外赞助,这对于商学院和金融学院的教授来说可能比较容易。   他们在做项目的同时,顺手就把钱赚了,不仅不出,还有入账。   但对于学科性质和专业性较强,又没什么商业潜力的项目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公司企业也不是傻的,倘若你的项目不能为他们带来收益预期,人家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还赞助?   别逗了。   在上述窘境之下,天知道那个条件有多诱人?   毕竟,明大是出了名的“不差钱”。   总之颁奖典礼后,陆续就有其他学校的教授私下联系萧山,隐隐流露出想要跳槽的意思。   只要萧山这边条件到位,多半就能谈成。   等明聿也选择在明大任教的消息传出以后,跳槽过来的人就更多了。   “明聿?是我知道的那个明聿吗?”   “核物理界难道还有第二个明聿?”   “嘶——真的假的?他不是一直待在西北研究所吗?连帝都都回得少,怎么突然回来任教了?”   “谁知道啊?”   “估计还是明大条件开得丰厚。”   “啧啧,我实在想象不出,到底是有多丰厚,才能把这样一个科研狂人从大西北那旮旯弄回来。”   “据说Q大前任校长曾经三顾茅庐,想请他担任Q大核物理系主任教授,结果都被拒了。”   “奇怪……学核物理的都知道,明教授从来不带学生的,更何况开班上课?是不是搞错了?”   “孩子,你去看看明大官网首页上的喜报吧,连具体课程名称和开课时间都出来了,还能有假?”   “核物理专业待了六年,当了六年的辐射小白鼠,明教授在我们这行那就是传说,只能从书上看到或者从老师同学们口中听到,但谁也没见过。听说他现在还会上试爆前线捡辐射碎片,这才是真正的勇士!”   “他的腿好像就是这么弄坏的……”   “啊!感觉明大真的要起飞,不,已经飞了。”   “何止飞啊,这速度简直就是坐上了火箭好嘛?”   “谁也别拦我,我要去明大!”   “……”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776 本章明天更新 那种痛与剜心掏肺无异!   有人就要开杠了:怎么可能没钱?校方会拨款,国家也会提供经费,更何况还有校外的商业机构和大型公司会提供赞助?   这还哭穷,怕是都被研究团队给私吞了吧?   对于这样的言论,外行看热闹、瞎起哄,内行就只有苦笑加冷笑了。   一所高校每年都有新的研究项目出来,可校方经费有限,往往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了那个。   蛋糕就那么大点儿,能不能抢到一口两口都是未知数,你还想一个人抱着整个蛋糕吃吗?   做梦!   而且蛋糕也不可能均分,重点项目就拿走了大头,剩下的一小部分非重点项目还要再论资排辈。   等分到你手上,只怕都不够塞牙缝。   再说国家经费,少就不说了,申请手续还复杂,也不是百分百通过。   最后一条路就是校外赞助,这对于商学院和金融学院的教授来说可能比较容易。   他们在做项目的同时,顺手就把钱赚了,不仅不出,还有入账。   但对于学科性质和专业性较强,又没什么商业潜力的项目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公司企业也不是傻的,倘若你的项目不能为他们带来收益预期,人家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还赞助?   别逗了。   在上述窘境之下,天知道那个条件有多诱人?   毕竟,明大是出了名的“不差钱”。   总之颁奖典礼后,陆续就有其他学校的教授私下联系萧山,隐隐流露出想要跳槽的意思。   只要萧山这边条件到位,多半就能谈成。   等明聿也选择在明大任教的消息传出以后,跳槽过来的人就更多了。   “明聿?是我知道的那个明聿吗?”   “核物理界难道还有第二个明聿?”   “嘶——真的假的?他不是一直待在西北研究所吗?连帝都都回得少,怎么突然回来任教了?”   “谁知道啊?”   “估计还是明大条件开得丰厚。”   “啧啧,我实在想象不出,到底是有多丰厚,才能把这样一个科研狂人从大西北那旮旯弄回来。”   “据说Q大前任校长曾经三顾茅庐,想请他担任Q大核物理系主任教授,结果都被拒了。”   “奇怪……学核物理的都知道,明教授从来不带学生的,更何况开班上课?是不是搞错了?”   “孩子,你去看看明大官网首页上的喜报吧,连具体课程名称和开课时间都出来了,还能有假?”   “核物理专业待了六年,当了六年的辐射小白鼠,明教授在我们这行那就是传说,只能从书上看到或者从老师同学们口中听到,但谁也没见过。听说他现在还会上试爆前线捡辐射碎片,这才是真正的勇士!”   “他的腿好像就是这么弄坏的……”   “啊!感觉明大真的要起飞,不,已经飞了。”   “何止飞啊,这速度简直就是坐上了火箭好嘛?”   “谁也别拦我,我要去明大!”   “……”   之前是萧山求贤若渴而不得,如今随着大量师资涌入,他倒成了掌握主导权的那方,还是择优挑选,并且标注越来越高。   用他自己的话说:“现在我们明大也是有排面、有竞争力的学校了。”   ------题外话------   如章节名,本章明天上午更新。 777 九九心机明聿搬来(二更) 明明自己身处危险中,江扶月问他,一声轻嗯便淡淡揭过。   可一听她要去,立马就坐不住了。   江扶月笑他:“你真的很双标!”   谢定渊却不吃这套,也不接茬,直言:“不准来!”   江扶月一听他是真的急了,心下一软,安抚道:“我不来,说说而已。”   男人语气强硬:“说说也不行!”   江扶月:“……哦。”怪凶的。   “月月,你听话。”   不怪谢定渊反应大,而是他太了解她——   胆子比天大,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挂断之前,男人继续千叮万嘱:“别来。”   江扶月嘴上应了,至于心里怎么想的,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   第二次接到谢定渊的电话,是在傍晚。   不是微信消息,而是手机打过来的。   江扶月惊讶:“你能打跨国电话?”   不对啊……   相比微信聊天,直接打电话更容易被追踪地址,因为归属地公开可查,所以在军事重地通常都禁止使用电话信号。   内部如果需要沟通交流,一般使用对讲机,频道自调且经过加密处理。   谢定渊:“我在大马城执行任务。”   大马城经济发达,基础设施完善,是国际性的大都市,想来距离基地也比较远,难怪他敢这么做。   不过……   “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以打电话吗?”   “……”那头一默。   答案显然是不能。   江扶月挑眉,这可不像谢定渊的行事作风。   他这个人对于工作认真到近乎严苛的程度,怎么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假公济私给她打电话?   电视剧里的霸道无脑总裁可能会,但谢教授——绝对不可能!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   “月月,等我回……”话还没说完,那头传来一声巨响,接着通话中断。   江扶月心口骤然收紧,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就在她准备打给牛睿,让他动用关系去查的时候,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   谢定渊:【别担心,刚才出了点小事故,我开始工作了。】   这个“工作”应该就是指的这次“任务”。   江扶月眨眼,拿着手机愣在原地,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有点不明白这通不到二十秒的电话意义何在,而且还是谢定渊在准备执行任务前匆匆忙忙打过来的。   聊天?   显然不是。   告知?   貌似谢定渊在也没透露什么重要信息。   单纯想她了?   说话也不肉麻啊!   所以,究竟为什么呢?   江扶月正琢磨,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上次两人通话,她说要去F洲时,谢定渊过激的反应。   该不会专门打个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查她的归属地,怕她一声不吭真的跑去F洲吧?   这一手试探玩得……   此刻,远在大马城,已经穿好防护服,戴好隔离面罩,准备进入教堂的谢定渊——   “阿嚏!”   有人在想他。   “阿嚏!”   嗯,加倍地想。   江扶月:“……”   ……   2051年的最后一天,12月31日,江扶月终于选定了下一个研究课题。   明聿:“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江扶月也没跟他客气,笑了笑:“好啊!”   男人也跟着笑开。   她对自己的那种熟悉和随意,让他恍然觉得两人又回到二十年前。   亲密无间。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   通过这段时间的尝试,明聿已经开始慢慢习惯现在的生活,对陌生的明大也有了一定了解。   总的来说,适应良好。   眼看生活问题解决了,学术问题又接踵而至。   像明聿这样的物理大佬,其实给学生上课都已经算浪费时间了,因为到了这个级别精力更多地应该花在学术上。   之前,他在西北的时候,就一直坚守在科研前线,且一干就是几十年,像这样的科研人员不管学术思维,还是实践经验,都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的安逸而退化。   而明大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为明聿提供更好的学术环境。   首当其冲就是解决他的个人实验室问题。   可短时间内又办法像当初建“江扶月实验室”时,憋着一口气,抱着一堆钱,说干就干。   核物理实验室和普通交叉学科实验室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首先核物理实验室需要专项特批,以及各种严苛的流程和手续,时间长不说,还费事。   萧山:“确实挺麻烦,但迟早都要建啊,拖到后面不也还是要经过这些步骤?总不能不给他安排实验室吧?”   江扶月:“他的个人实验室必须要有,这点毋庸置疑,我的意思是先不急,等无尽楼修好再说。”   小六负责建造的那幢实验楼已经有了名字——无尽楼,又叫X楼。   X,代表未知。   未知就是无穷无尽。   眼下外观已然成形,22层拔地而起,伫立在校园湖畔。   前几天询问小六进度的时候,说是已经开始做内部规划和装修,估计开春能够竣工。   江扶月自然给明聿留了一层,他想建两个三个实验室都有地方,不成问题!   未来的饼画再大,眼下没有就是没有,明聿自己倒不在乎,可江扶月急啊!   对一个真正的科学家来说,时间就是燃料,促使他们不断往前,探索更奥妙的知识领域。   总不能让明聿耽搁到开春等楼建好了才开始工作吧?   那得浪费多少燃料?   并且这种燃料还不可再生。   所以江扶月提议让明聿搬来和她一起,先暂时共用这间实验室,反正够新够大。   徐开青和老彼得也经常来蹭设备。   “只能委屈你将就一段时间了,等实验楼建好……”   “不要紧,我喜欢你这儿。”明聿一口答应下来,看样子还挺满意。   这才有了最开始江扶月问他什么时候搬来。   “设备四点运到,明天就可以正常使用。”   江扶月抬腕看表,已经三点半了,还剩半个钟头……   “那我陪你一起等。”   “好。”   明聿把杯子递给她:“渴吗?我泡了点花茶。”   江扶月接过来,抿了一口,顿时满嘴清香,“这个味道……”   男人勾唇:“你尝出来了?”   “还是当年那个配方?”   “嗯!二十年一直没变过。”   因为你喜欢。   果然——   江扶月点点头,真心夸赞:“还是跟当年一样好喝,你也跟当年一样还是那么心灵手巧。”   ------题外话------   二更,两千字。   心机99在线试探:好怕媳妇儿来找我,唔……担心! 778 本章明天更新 首当其冲就是解决他的个人实验室问题。   可短时间内又办法像当初建“江扶月实验室”时,憋着一口气,抱着一堆钱,说干就干。   核物理实验室和普通交叉学科实验室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首先核物理实验室需要专项特批,以及各种严苛的流程和手续,时间长不说,还费事。   萧山:“确实挺麻烦,但迟早都要建啊,拖到后面不也还是要经过这些步骤?总不能不给他安排实验室吧?”   江扶月:“他的个人实验室必须要有,这点毋庸置疑,我的意思是先不急,等无尽楼修好再说。”   小六负责建造的那幢实验楼已经有了名字——无尽楼,又叫X楼。   X,代表未知。   未知就是无穷无尽。   眼下外观已然成形,22层拔地而起,伫立在校园湖畔。   前几天询问小六进度的时候,说是已经开始做内部规划和装修,估计开春能够竣工。   江扶月自然给明聿留了一层,他想建两个三个实验室都有地方,不成问题!   未来的饼画再大,眼下没有就是没有,明聿自己倒不在乎,可江扶月急啊!   对一个真正的科学家来说,时间就是燃料,促使他们不断往前,探索更奥妙的知识领域。   总不能让明聿耽搁到开春等楼建好了才开始工作吧?   那得浪费多少燃料?   并且这种燃料还不可再生。   所以江扶月提议让明聿搬来和她一起,先暂时共用这间实验室,反正够新够大。   徐开青和老彼得也经常来蹭设备。   “只能委屈你将就一段时间了,等实验楼建好……”   “不要紧,我喜欢你这儿。”明聿一口答应下来,看样子还挺满意。   这才有了最开始江扶月问他什么时候搬来。   “设备四点运到,明天就可以正常使用。”   江扶月抬腕看表,已经三点半了,还剩半个钟头……   “那我陪你一起等。”   “好。”   明聿把杯子递给她:“渴吗?我泡了点花茶。”   江扶月接过来,抿了一口,顿时满嘴清香,“这个味道……”   男人勾唇:“你尝出来了?”   “还是当年那个配方?”   “嗯!二十年一直没变过。”   因为你喜欢。   果然——   江扶月点点头,真心夸赞:“还是跟当年一样好喝,你也跟当年一样还是那么心灵手巧。”   在成为核物理界大名鼎鼎、不苟言笑的“明教授”之前,恐怕谁也不知道年轻时候的明聿其实是个“温柔如水”的贵公子。   具体表现在——   爱哭。   周到体贴。   外加心灵手巧。   在楼明月接手楼氏,成为楼家历代最年轻的家主之后,明聿还是明家那个无忧无虑、天真傻气的大少爷。   最喜欢做的事除了看书,就是围着楼明月转。   细致到衣食住行,体贴到吃喝拉撒。   彼时便有人调侃:“明聿你干脆嫁给楼明月当她的小媳妇儿算了!”   明聿并没有生气,相反他还认真思考并评估了这个建议的可行性,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好像还不错。”   第二天“明家大少爷想给楼家大小姐当媳妇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帝都豪门圈。   明家父母和一众长辈听说后,差点没气晕过去。   ------题外话------   本章明天更新。 779 元旦来了 寒夜温情(二更) 原本还一脸冷凝的男人表情瞬间柔和,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虽然戴着特制眼镜,能让视力恢复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清晰的。   至少此刻他看进门的位置就是一片模糊,所以,并未发现眀铮和江扶月打了照面。   江扶月目不斜视与眀铮擦肩而过,不疾不徐坐回明聿身旁,重新拿起筷子。   明聿给她夹菜。   “谢谢。”   “还说我瘦,你更瘦……”   门外,眀铮仿佛见鬼一样盯着两人。   等江扶月抬眼去看的时候,门缝已经合拢,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吃过晚餐,江扶月开车送明聿回住处。   校方已经安排他的助手住进隔壁那户,方便随时照顾明聿,所以助手一接到电话,就第一时间跑到楼下等着了。   又是拿轮椅,又是扶明聿。   动作相当熟练,可见平时也是这么照顾的。   可这次明聿似乎并不怎么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上轮椅的时候,完全是靠自身双臂的力量挪过去,助手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想伸手,又不敢伸手。   好在明聿坐稳了,还仰头跟江扶月道别,笑容安静而平和,如果忽略他满头大汗的话。   江扶月压下眼底涌上的沉思,莞尔:“那我走了。”   “好。”   “哦,对了,还忘了件事,”她走出两步,突然倒回来,“新年快乐。”   明聿一愣,“……新年快乐。”   目送江扶月的车离开,直至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他才收回目光,第一次为视力糟糕而苦恼。   因为当车开出两米远,在他看来就已经是一片模糊了。   “回去吧。”   助手点点头。   “以后不用扶,我可以自己上轮椅。”   助手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最终又咽回去,只道:“好。”   江扶月到家的时候,老爷子、韩慎三兄弟,包括韩廷,还有小莽都在。   “月月回来啦!”   “姐,厨房给你留了烤红薯,超级香。”   “汪——”小莽飞奔过来,狂摇尾巴。   老爷子:“月月呀,明天不去学校了吧?”   韩廷立马接话:“明天都放假了,姐肯定不去。”   江扶月点头:“不去,在家过节。”   “嘿嘿……”   是夜,月华如水,夜色深浓。   窗外起了大雾,在玻璃上凝成水珠。   江扶月穿着睡衣,坐在灯下翻看与新课题有关的论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始终保持专注,仿佛老僧入定。   直到——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   江扶月这才放下iPad,扬声:“门没锁,直接进来!”   “嘿嘿……”没看到人就先听到了笑声,韩恒穿着花睡衣,脚边还跟小莽。   “在追剧呢?”   江扶月看了眼手边还亮着的平板,没说话。   恰好这时韩恒走过来,随便一瞟,密密麻麻的英文,全是专有名词,他一个都看不懂。   “……”对不起,忘了学神的消遣和他们普通人的不太一样。   “小舅,找我有事?”江扶月顺手撸了把狗头,小莽高兴得“呜唧呜唧”,可劲儿拱她小腿。   韩恒不高兴了:“没事儿就不可以找你啊?”   江扶月:“当然可以,人家想看大明星还得去机场蹲,我就不一样了,巨星主动找上门,还是纯素颜的时候。”   韩恒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你舅我素颜也能秒杀小鲜肉!”   “要我鼓掌吗?”   他想了想:“可以来点。”   江扶月立刻捧场地啪啪啪。   小莽歪着狗头:“汪?”这两人在干啥?   韩恒享受完外甥女的可爱恭维,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只……长毛猴?   大声道:“新年快乐!”   是了,2052年是猴年。   “谢谢小舅。”江扶月伸手接过来。   韩恒松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在猴子身上撸了把,啊,毛茸茸太好rua了!   江扶月嘴角一抽。   韩恒走后,江扶月准备把这只猴子也归入那堆毛绒大军:“……嗯?”   突然摸到猴子背面是硬的。   她拨开毛毛发现有个机关暗盒,轻轻一摁,盒子弹出来,一张卡片和一张纸条。   卡片是某国际大牌的超级会员卡,每年可随意挑选100套当季成衣。   江扶月手里这张还是花钱升级过的,100套变365套。   换句话说,拿着这张卡,江扶月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不重复地换着穿。   她还只在娱乐圈的深度揭秘视频中听过这个卡,评论区所有人都不信,说某某明星是顶流也没见他有,那肯定不存在。   事实证明,没有不等于不存在,只是没资格而已。   把卡放到一边,江扶月打开纸条,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大气流畅的钢笔字——   月月:   谢谢你的到来,让这个家充满欢笑。   新的一年,希望你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过得开开心心。   哦,对了,下次老爷子发飙要抽我的时候,你一定要我说说好话啊!一定记得!(拜托拜托~)   落款:爱你的小舅。   江扶月把卡片收进包,纸条放到抽屉。   就在她准备重新拿起平板的时候,韩慎来了。   “月月还没睡呢?”   “没有。”   “新年快乐。”没有韩恒那么多花里胡哨,韩恒说完,直接拿出一个红包。   江扶月也没推辞,“谢谢大舅!”   “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又叮嘱道,“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言罢,转身离开。   江扶月拆开红包,里面是一张银行卡。   韩慎永远都那么实在。   大家像排好队一样,韩慎前脚刚走,韩恒后脚就到。   嗯,又一张银行卡。   最后是老爷子。   江扶月抢在他前面:“新年快乐,姥爷。”   “诶!新年快乐!这是我的。”   说着,红包递过去。   江扶月:“谢谢。”   等老爷子走后,她拆开,这回总算不是银行卡了,嗯……是支票。   六个零那种。   不到半个钟头,江扶月收到的东西够在市中心买套房了,全款。   可能这就是豪门的……快乐?   以前当楼明月的时候,也是豪门,怎么就没有?   十一点四十,江扶月关灯躺好。   平时她会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顿了一下,决定放到枕边。   当时针缓缓指向12,预示着2052年的到来。   与此同时,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题外话------   月月上辈子没有的,这辈子都有了。 780 本章明天更新 韩恒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你舅我素颜也能秒杀小鲜肉!”   “要我鼓掌吗?”   他想了想:“可以来点。”   江扶月立刻捧场地啪啪啪。   小莽歪着狗头:“汪?”这两人在干啥?   韩恒享受完外甥女的可爱恭维,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只……长毛猴?   大声道:“新年快乐!”   是了,2052年是猴年。   “谢谢小舅。”江扶月伸手接过来。   韩恒松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在猴子身上撸了把,啊,毛茸茸太好rua了!   江扶月嘴角一抽。   韩恒走后,江扶月准备把这只猴子也归入那堆毛绒大军:“……嗯?”   突然摸到猴子背面是硬的。   她拨开毛毛发现有个机关暗盒,轻轻一摁,盒子弹出来,一张卡片和一张纸条。   卡片是某国际大牌的超级会员卡,每年可随意挑选100套当季成衣。   江扶月手里这张还是花钱升级过的,100套变365套。   换句话说,拿着这张卡,江扶月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不重复地换着穿。   她还只在娱乐圈的深度揭秘视频中听过这个卡,评论区所有人都不信,说某某明星是顶流也没见他有,那肯定不存在。   事实证明,没有不等于不存在,只是没资格而已。   把卡放到一边,江扶月打开纸条,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大气流畅的钢笔字——   月月:   谢谢你的到来,让这个家充满欢笑。   新的一年,希望你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过得开开心心。   哦,对了,下次老爷子发飙要抽我的时候,你一定要我说说好话啊!一定记得!(拜托拜托~)   落款:爱你的小舅。   江扶月把卡片收进包,纸条放到抽屉。   就在她准备重新拿起平板的时候,韩慎来了。   “月月还没睡呢?”   “没有。”   “新年快乐。”没有韩恒那么多花里胡哨,韩恒说完,直接拿出一个红包。   江扶月也没推辞,“谢谢大舅!”   “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又叮嘱道,“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言罢,转身离开。   江扶月拆开红包,里面是一张银行卡。   韩慎永远都那么实在。   大家像排好队一样,韩慎前脚刚走,韩恒后脚就到。   嗯,又一张银行卡。   最后是老爷子。   江扶月抢在他前面:“新年快乐,姥爷。”   “诶!新年快乐!这是我的。”   说着,红包递过去。   江扶月:“谢谢。”   等老爷子走后,她拆开,这回总算不是银行卡了,嗯……是支票。   六个零那种。   不到半个钟头,江扶月收到的东西够在市中心买套房了,全款。   可能这就是豪门的……快乐?   以前当楼明月的时候,也是豪门,怎么就没有?   十一点四十,江扶月关灯躺好。   平时她会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顿了一下,决定放到枕边。   当时针缓缓指向12,预示着2052年的到来。   与此同时,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江扶月好像对此并不意外,捞起手机,点开,果然是他——   谢定渊:【月月,新年快乐!】   江扶月回他:【新年快乐】   【外面有星星吗?】   江扶月朝窗外看了眼,大雾蒙蒙。   【没有】 781 “味道怎么样?”明聿眼神紧张。   江扶月点头,实话实说:“好吃。”   然后,下手又夹了一个。   “跟以前一样。”   明聿笑开:“你喜欢就好。”   “别光看着我,你也吃啊。”   “嗯。”   两人吃完,江扶月收拾碗筷,准备拿去厨房洗。   结果被明聿拦下——   “你坐着,我来。”   这间公寓在明聿入住前,萧山特地让设计师做了改动,方便他日常生活。   比如灶台下沉二十公分,墙上嵌入借力扶手等等。   在这间房子里,明聿完全可以坐在轮椅上完成正常生活行为。   自然也包括洗碗和收拾厨房在内。   而且动作还不慢。   很快,厨房就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江扶月想去帮忙,结果被赶到客厅。   “都说了别动,这些有我就够了,你去坐着看会儿电视。”   江扶月挑眉,轻啧一声:“你干活什么时候这么麻利了?”   “我在西北的时候经常做,熟能生巧。”   “你在那边是一个人住?”   “嗯。”   所以刚搬来的时候,适应了一段时间才慢慢习惯。   “这些年……”江扶月顿了顿,“你都是一个人吗?”   明聿睫毛轻颤,倏地抬眼,扯了扯嘴角:“不是。我和祖国一直在一起啊。”   江扶月哑然。   “……这些年你都没想过结婚?”   明聿:“我的爱人是祖国,办不了证,只能一直单着了。”   江扶月只觉又气又好笑:“你是不是红歌唱多了?”   “可能吧?”   说完,他自己也笑起来。   “好了,你先去客厅,别干扰我做正事。”   江扶月耸耸肩,只能离开厨房。   ……   不到一刻钟,明聿就洗好了,出来的时候还捧着一个果盘。   刚削好的。   江扶月伸手接过,放到茶几上:“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她刚才转了一圈,除卧室之外,到处都看了一遍。   还不错。   果然,明聿点头:“萧校长有心了。”   “能出门吗?”江扶月突然问。   “现在?”   “对,现在。”   明聿看了眼窗外雾霾浑浊的天空,“好啊,”他笑了笑,拿起牙签叉了块苹果递给她,“我们去哪里?”   “一个酒吧,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好,只是……”明聿摸摸鼻子,“我不太会喝酒,这二十年一点进步都没有,酒量还是跟以前一样差。”   江扶月摇头:“不是去喝酒。”   明聿讶然:“去酒吧不喝酒,那做什么?听歌?如果跳舞,我可能不行……”   江扶月突然蹲下来,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   明聿狠狠一愣,表情错愕:“月月,你……”   “昨天在食堂包间,你和明铮的话,我都听见了。”   男人一默,垂下双眸。   “你和明家闹翻了,所以才去西北研究所,一待就是二十年,对吗?”   “……”他不说话。   江扶月:“是因为我?”   “不是!”他遽然抬眼,“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那现在你又为什么选择回来?”   明聿:“……”   江扶月苦笑:“果然……其实当年明家悔婚,你真的不必介意。”   ------题外话------   先更后补,明天看本章。 782 “师公,他为什么……”   夜牵机却似有所感,轻声一叹:“心都死了,还要腿做什么?”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某些时候,活着却比死更难。   当年他满世界找不到他的小月亮,也不是没有过疯狂的念头。   只不过最后都悬崖勒马,才等到今天。   所以,夜牵机是理解明聿的。   只有经历过失去的人,才懂活着的煎熬,才能体会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   江扶月:“他的腿还有救吗?”   “时间拖太久,耽误了最佳治疗期,不过针灸配合复健,还是有希望的。”   “师公,”江扶月抿唇,“你帮帮他。”   “好。”夜牵机答应得很爽快,“如果你能说服他的话。”   叮——   电梯门打开,明聿一手操控轮椅,一手拿着水杯,从里面出来。   “我没找到你之前的杯子,就去吧台重新拿了一个。”   说着递过去,里面还装着热水。   江扶月:“谢谢。”   明聿:“眼睛怎么红了?”   “是吗?可能暖气吹得眼睛有点干。”   明聿看了眼角落里正在工作的加湿器,什么都没提,只说:“那喝点水吧,及时补充水分会好很多。”   “谢谢。”   ……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急促。   两人离开的时候,街道两旁已经亮起了路灯。   江扶月平视前方看路,利落地打着方向盘:“晚饭想吃什么?”   明聿想了想:“还记得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砂锅米线吗?”   “记得。一开始你嫌那儿环境不好,桌子油,地板脏,说什么都不肯动筷子。”   男人也陷入回忆中,嘴角不自觉上扬:“后来看你吃得那么香,我就尝了一口,结果停不下来。”   “想去那家?”   “嗯,不知道还在不在。”   “看看吧。”江扶月当即调头。   ……   半小时后,车停在二环的一个胡同口。   各种食物的香气从里面飘出来,交错混杂,顽强地钻进鼻孔。   江扶月打听了一下,发现那家砂锅米线还在,只是店面从最里面搬到了中间,不用绕到后巷,直接从前面进去,走几步就到。   两人往里,果然没多久就看到熟悉的招牌。   只是装修全换了,店面也进行了扩充,以前只有狭窄的一间,如今是三大间联通,分上下两层。   “两位来吃砂锅米线吗?里面请!”   连服务也好了不少。   由于正值饭点,生意正好,几乎每桌都有人。   明聿不方便上二楼,两人等了十来分钟,一楼才有位子空出来。   就在两人准备过去的时候,一道人影飞快擦过,“这里有位子!赶紧的!”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抢先一步跑到桌子旁边,一屁股坐下。   很快,他的几个朋友也呼啦啦跟进来。   “行啊你明扬,动作还挺快嘛!”   那个叫“明扬”的少年下巴一抬,意气风发:“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明骏走过来,轻咳一声:“哥,低调点。”   “对对对,低调点。”   岑九霄左右打量,“怎么选了这个地方啊?闹哄哄的,环境不太行啊。要不还是换对面金茂二十六楼的自助海鲜吧?”   明扬:“你不懂!这家店贼好吃!我跟明骏吃过好多次了,味道那叫一个绝!不信你等会儿试试看,我保证你要叫第二锅。”   岑九霄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明维表哥,你要不要在这儿吃?”   另一个进来之后就没有开口的少年,眉心微蹙,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而是提醒:“我们好像占了别人的位子。”   明扬不舒服了,小声嘀咕:“哥,你哪边的啊?明明是我先抢到的嘛……怎么就成别人的位子了?”   恰好这时服务员走过来,尴尬又委婉地解释说:“四位小帅哥,不好意思啊,这张桌子是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的,他们已经在外面排了十几分钟了,所以……”   明扬、明骏、明维,以及岑九霄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一旁被忽略的两人。   女孩儿很漂亮,还有点眼熟。   男人坐着轮椅,英俊不凡,气质出众,也有点眼熟。   四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岑九霄原本都已经坐下了,第一时间站起来:“不好意思啊,我们不知道。”   明骏也跟着起身,退到一边,把桌子让出来,余光却在偷偷打量明聿,尤其多看了几眼轮椅。   明维本来就没坐,这下不用起来了。   只剩“兴冲冲占好位子结果却空欢喜一场”的明扬还坐着,脸上隐隐写着“不满意”和“不服气”。   明骏赶紧上前,撞了撞他胳膊肘:“哥,别闹了,人家来得比我们早。”   “那也是我先抢到的……”他小声嘀咕。   虽然嘴上和脸上都写着不服气,但起身让位的动作却并不忸怩。   “好了好了,你们坐吧。”他才不欺负残疾人呢!   然后又问服务员:“没有别的座位了吗?”   “楼上有。”   明扬嘴角一抽,“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他们就上去了啊!还搁这儿抢什么?   他回头招呼另外三人:“走了走了,我们去楼上坐。”   明骏和岑九霄跟上。   明维却站在原地没动。   岑九霄回头喊他:“哥?”   就在这时,明维突然走到明聿面前,蹲下来:“你是二叔?”   明扬脚下猛顿,差点摔跤。   明骏还好,没这么惊讶,目光再次扫过轮椅,原来真的是他啊……   明家家主明涛,也就是明聿的父亲,确实只有他这么一个亲生儿子。   但在明聿出生前,他还收养了一个孩子——明恪。   也就是明维的父亲,娶了谢家老五谢云渲,说起来,还是谢定渊的姐夫。   至于明扬和明骏,这俩是亲兄弟,明铮的儿子。   明铮又是明聿的堂弟,所以,这两个孩子该叫明聿一声——   “伯父。”   明骏率先开口。   明扬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真的是伯父啊?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要不要这么巧啊?   他不就是想带兄弟几个来吃顿砂锅米线吗?   怎么就把二十年没回家的伯父给撞上了?   关键他还跟伯父抢位子?!   完了完了,回去他爸不会抽死他吧?   ------题外话------   明天看本章。 783 这顿饭,徐开青自然是笑呵呵答应了。   愁要请他诶,不去不是不赏脸吗?   还特地问了句:“要不要叫老彼?”   江扶月反问:“你觉得呢?听你的。”   “那不叫了!他比较爱吃明大食堂。”徐开青老眼一转,立马接话。   谁都不能阻止他独得恩宠,老彼也得靠边站!   下了课,两人高高兴兴去餐厅。   彼得晚了一步,逮住另一个教授:“看见老徐没?”   “徐教授?他不是早走了吗?”   “走?去哪?晚饭不吃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   老彼得一脸莫名。   今晚注定是他一个人的寂寞晚饭。   ……   江扶月请徐开青去了一家西餐厅,两人一边吃,一边听音乐,还讨论了各自手里的新课题。   期间,江扶月还贴心询问:“味道怎么样?牛排会不会老?”   “不老不老,这个火候刚刚好!味道也很不错!”   看他三两下吃完,江扶月又问:“要不要再来一份?”   徐开青咂咂嘴,当即摆手:“不用,已经够了。”   江扶月没听,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按老先生的口味再上一份。”   徐开青摸摸鼻子:“咳……怪不好意思的。”   江扶月正色:“我觉得是他们家牛排太小,就这么一点点哪里够吃?”   徐开青老眼骤亮,猛地松了口气,“原来你也这么觉得啊?我一看那么大个盘子,还以为是道硬菜,结果盖子一揭,那牛排还没我手心巴掌大,虽说味道还可以吧,但也不能这么坑人啊对不对?”   江扶月点头:“就是!”   徐开青满意了,笑呵呵等待上菜。   很快,第二份牛排端上来,江扶月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嘿嘿……”徐开青拿起刀叉,不太明显地咽了咽口水,“那什么……点都点了,咱也不能浪费啊,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江扶月微微一笑:“千万别客气。”   徐开青觉得脖子有点冷,往衣领里缩了缩。   奇怪,又没开窗,哪来的风?   ……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和谐,宾主尽欢。   江扶月结完账回来,徐开青正靠在椅背上听钢琴曲,跷着二郎腿,手还在腿上打节拍。   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江扶月坐下来,朝他笑了笑:“老徐,这顿饭吃得怎么样?”   徐开青脱口而出:“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你帮我个忙吧。”   “嗯?”打节拍的手停住,二郎腿也慢慢放下来,徐开青坐直,“什么忙?你先说来听听。”   老头儿还是很谨慎滴。   “不难,很简单,也就你一句话的事。”   “那好办,动动嘴皮子嘛,这个我在行,你说吧。”他大手一挥,相当豪爽。   江扶月眼中笑意更甚:“是这样的,我最近不是选定了新课题吗?恰好这个课题是生物学方面的,跟病毒有关系。”   徐开青点点头,表示自己有认真在听。   “去年申克沃爆发,很快就在F洲北部传开,据说这种病毒比当年的‘诺瓦’传染性还强。我呢,要求也不高,就想要一份申克沃病毒样本,好放在实验室慢慢研究。”   “你你你说什么?!你要病毒样本?!”一脸平静的徐开青猛地瞪大眼,差点从座位上惊跳起来。   江扶月点头。   “你知不知道国内对病毒研究有很严格的限制和规定?”   ------题外话------   高考加油!本章明天更新。 784 厉辰几人已经在考场外等了他好一会儿:“怎么这么久?你睡过头了?”   梁竞洲笑而不语。   顾淮予皱眉:“你睡迷糊了?”   他继续笑。   搞得几人一头雾水。   “丫到底怎么了?一出考场就笑得跟中邪一样?”   “嘿嘿……我不告诉你!”   接下来几科,江扶月在临考前一天整理资料和题目的时候,也都顺手给梁竞洲发了一份。   所以考试那几天梁竞洲天不亮就跑去图书馆占座,复习到很晚才回宿舍。   厉辰、顾淮予和程敛都察觉不对,但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就一个劲傻笑。   “老梁这几天笑得我毛骨悚然。”   “感觉在酝酿什么大阴谋。”   “这人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事实证明,三人的预感没错,最后期末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何止不对劲,简直就是惊爆眼球!   江扶月十二门课,全科满分,继高考封神后,再造神话。   “我月神简直就是天秀!”   “从网上流传的成绩单来看,她不仅把大一上七门必修全部搞定,还选修了五门。”   “据说那些选修课月姐基本不去,光看ppt就能把知识点全部吃透。”   “相信我,如果学分多一点,月姐还能再选几门。”   “啧啧,不是人……”   “咳!”   “这分明就是学习机器啊!靠!她是有什么超能力吗?”   “……”   但真正让人惊讶的却远不止于此。   如果说江扶月的满分是在众人预料之中、期待之下,虽有震撼,却不至于过分惊讶;那么梁竞洲接近满分的好成绩就足以叫人跌破眼镜,下巴落地。   “微积分99?统计学98?会计基础99?”   “这这这……是梁少的分数?开什么玩笑?”   “真的,成绩单都晒出来了,不信去论坛上看,飘红的那个帖。”   两分钟后——   “卧槽!他微观经济学居然考了98?!这次的计算题超级难,他怎么考的啊?我问了一圈最高的也才82。”   “梁少被仙人抚顶了?还是捡到什么武功秘笈?又或者被系统绑定?穿越重生?”   “咳——扯得有点远了。”   “……”   此时,男生宿舍。   梁竞洲被厉辰几人围在中间——   “不准备解释一下?”   “现在外面都说你被附体了,哪路妖怪报上名来?”   梁竞洲见他要动手,赶紧举臂一挡。   “附体个鬼!你们才疯了!”   顾淮予和程敛对视一眼,“唷,这小嘴儿叭叭的还挺能说哈,之前我们问你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呢,丫可真行!”   梁竞洲眼神一闪,有点心虚。   厉辰凉飕飕开口:“说吧,什么情况?”   “那个……我能拒绝吗?”   顾淮予:“不能!”   程敛:“做梦!”   厉辰:“想得美!”   梁竞洲:“……”   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五分钟后——   “所以,是江扶月把考纲修改了一遍,再发给你,还附上例题,刚好这些题就考了?”顾淮予总结。   梁竞洲点头:“差、差不多吧。”   厉辰面黑如墨:“然后你就一个人偷偷跑去图书馆看?”   梁竞洲不承认:“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程敛气笑了:“行啊,背着大伙儿吃独食,还挺香的吧?”   “咳……我这不是忘了分享嘛!再说,谁知道那些东西会考啊?”   “少来!江扶月除了满分狂魔的绰号之外,还有一个外号叫‘押题狂魔’,我不信你不知道!”   ------题外话------   明天看本章。 785 说完,梁竞洲撒腿跑掉。   江扶月看到手里的U盘这才想起明天就是期末考第一门——微积分!   她想说不需要,可梁竞洲已经跑得没影了。   不过回到宿舍之后,她还是把U盘里的东西翻出来看了看,有一部分确实是重点,但也有一部分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把这部分删除,自己补充了一些,还顺手列了几道例题,然后用在线文件发回给梁竞洲。   【我整理了一下,你有空可以看看】   梁竞洲正抱着《微积分》课本抓耳挠腮,看到文件发过来心里还忍不住纳闷儿:我给她的,她怎么又发回来了?   下一秒就看到那条消息。   “整理了一下?”他小声嘀咕。   怎么整理的?   手指不小心碰到,文件立马打开,几道题目跳出来。   梁竞洲看着看着就入神了,这可比书上写的思路简单太多……   第二天微积分开考。   江扶月进场一刻钟就交卷离开了。   监考老师:“?”我特么屁股都还没坐热,她就走了?   同考场学生:“!”这就是被交卷狂魔支配的恐惧吗?   梁竞洲拿到试卷五分钟后就傻眼了。   这这这不是昨天江扶月发给他的那些题目吗?!好吧,其实也不完全一样,因为数字变了,但题型真的一毛一样啊!   梁竞洲迅速动笔。   活了十几二十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考场上体会到了什么叫——游刃有余!心无旁骛!   最后他到时间才交了卷,脸上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厉辰几人已经在考场外等了他好一会儿:“怎么这么久?你睡过头了?”   梁竞洲笑而不语。   顾淮予皱眉:“你睡迷糊了?”   他继续笑。   搞得几人一头雾水。   “丫到底怎么了?一出考场就笑得跟中邪一样?”   “嘿嘿……我不告诉你!”   接下来几科,江扶月在临考前一天整理资料和题目的时候,也都顺手给梁竞洲发了一份。   所以考试那几天梁竞洲天不亮就跑去图书馆占座,复习到很晚才回宿舍。   厉辰、顾淮予和程敛都察觉不对,但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就一个劲傻笑。   “老梁这几天笑得我毛骨悚然。”   “感觉在酝酿什么大阴谋。”   “这人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事实证明,三人的预感没错,最后期末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何止不对劲,简直就是惊爆眼球!   784 押题女王,前往F洲   江扶月十二门课,全科满分,继高考封神后,再造神话。   “我月神简直就是天秀!”   “从网上流传的成绩单来看,她不仅把大一上七门必修全部搞定,还选修了五门。”   “据说那些选修课月姐基本不去,光看ppt就能把知识点全部吃透。”   “相信我,如果学分多一点,月姐还能再选几门。”   “啧啧,不是人……”   “咳!”   “这分明就是学习机器啊!靠!她是有什么超能力吗?”   “……”   但真正让人惊讶的却远不止于此。   如果说江扶月的满分是在众人预料之中、期待之下,虽有震撼,却不至于过分惊讶;那么梁竞洲接近满分的好成绩就足以叫人跌破眼镜,下巴落地。   “微积分99?统计学98?会计基础99?”   “这这这……是梁少的分数?开什么玩笑?”   “真的,成绩单都晒出来了,不信去论坛上看,飘红的那个帖。”   两分钟后——   “卧槽!他微观经济学居然考了98?!这次的计算题超级难,他怎么考的啊?我问了一圈最高的也才82。”   “梁少被仙人抚顶了?还是捡到什么武功秘笈?又或者被系统绑定?穿越重生?”   “咳——扯得有点远了。”   “……”   此时,男生宿舍。   梁竞洲被厉辰几人围在中间,像掉进狼窝的小白兔——   “不准备解释一下?”   “现在外面都说你被附体了,让我看看到底是哪路妖怪,还不报上名来?”   梁竞洲见他要动手,赶紧举臂一挡。   “附体个鬼!你们是不是疯了?”   顾淮予和程敛对视一眼,“唷,这小嘴儿叭叭的还挺能说哈,之前我们问你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丫可真行!”   梁竞洲眼神一闪,有点心虚。   厉辰凉飕飕开口:“说吧,什么情况?”   “那个……能拒绝吗?”   顾淮予:“不能!”   程敛:“做梦!”   厉辰:“想得美!”   梁竞洲:“……”   逼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五分钟后——   “所以,是江扶月把考纲修改了一遍,再发给你,还附上例题,刚好这些题就考了?”顾淮予总结。   梁竞洲点头:“差、差不多吧。”   厉辰面黑如墨:“然后你就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去图书馆复习?”   梁竞洲不承认:“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偷摸摸呢?”   程敛气笑了:“行啊,背着大伙儿吃独食,挺香的吧?”   “咳……我这不是忘了分享嘛!再说,谁知道那些东西会考啊?”   “少来!江扶月除了‘满分狂魔’的绰号之外,还有一个外号叫‘押题机器’,我不信你不知道!”   梁竞洲装傻:“有吗?我怎么没听过?”   顾淮予:“老梁,你这手‘闷声发大财’玩儿得可以啊,实在出人意料,毫无防备——牛!”   “呵呵……”他干笑两声,“哪里哪里……”   程敛:“微积分99,会计基础99,微观经济学99……我这辈子还没考过这么高的分——高,实在是高!”说着,竖起大拇指。   梁竞洲轻咳:“98。”   “?”   “微观经济学不是99,是98,你记错了。”   “……”   厉辰一声令下:“兄弟们,揍他!”   那是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午后,只听某男生宿舍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嗷!我错了!下次一定发给你们!”   “欸!别打脸!”   “靠——出拳就出拳,你特么踢我蛋干嘛?”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救命啊!”   ……   成绩出来,寒假也接踵而至。   明大不闭园,食堂、超市正常营业,仍有学生进进出出。   而江扶月心心念念的审批手续也办下来了。   沈文钊:“这就走了?”   “嗯。谢谢沈老这段时间的照顾。”   江扶月语气诚恳。   沈文钊沉默地看了她半晌,一声叹息逸出唇畔:“在你之前,我不认为真的有人能做到各科全能,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哪怕是谢定渊,尽管数学、计算机都很不错,甚至称得上优秀,但生化仍然是他最擅长的学科。   而江扶月与他既有相似,又有不同。   如果说谢定渊是已经成型的大容器,什么知识都装了一点;那江扶月就是可以随不同学科、不同知识任意切换形态,改变形状的土坯。   前者已然被框定,而后者还有无限可能。   沈文钊:“虽然你的物理和数学都很好,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生物这条路上走得更远。病毒样本我已经让助手打包,等走完流程,就给你送过去。”   江扶月:“多谢。”   果然,样本下午就送到了。   至此江扶月不再过去Q大,而是一心泡在自己的实验室里。   最高兴的当然要数周正奇。   “呼——终于走了。”   可高兴不过半天,就听人说沈文钊去了明大开课。   哐——   周正奇怒而拍桌,老眼瞪圆:“日防夜防还是没防住!这个江扶月!这个江扶月!咳咳咳——”   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副校长见状,赶紧上前,又是递水,又是宽慰:“您消消气,先喝口水缓缓……”   周正奇摆手:“我没事,我现在就去明大找萧山理论!”   “别……咱们去也没用啊,这回他们什么都没做,是沈老自己主动过去任教的!就这么找上门,不太好吧?”   周正奇当即一怔:“沈老主动过去?”   “对啊!早一个月前就在准备开班了,好像还是个特训班。据说他老人家在那边发现好几个天赋极佳的孩子,这才动了心思。加之徐老也在,两人又是老交情、好朋友……”   周正奇:“所以,沈老不是被江扶月拐过去的?”   “当然不是。”   “……哦,那好吧。”周正奇千疮百孔的心总算找到那么一丝安慰。   ……   说回江扶月这边,一进实验室就开启闭关模式。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把自己锁在核心实验区。   起初,她还回回宿舍,但期末考试一完,霍繁锦和岑乔乔就回家了。   柳丝思则被刘尽忠请去给A营新一批学员当教练。   空荡荡的宿舍江扶月也没多大兴趣,干脆就住在实验室里。   当初小六在设计建造的时候,就特意在二楼给她弄了个起居室。   还是套间。   这下江扶月就有更多时间花在研究上。   连徐开青这个出了名的“工作狂”都看不下去了——   “老彼,你年轻的时候有这么拼吗?”   彼得摇头:“Chou太疯了!”   核心实验区环境比普通实验室恶劣得多,不仅要穿特制的防护服、戴过滤面罩,出入来回、层层关卡之间还必须经过喷淋消毒。   江扶月目前这个工作强度就相当于一天二十四小时将近大半的时间她不是泡在消毒水里,就是面临着病毒感染的威胁。   “老咯——”徐开青摇摇头,兀自走开。   彼得心叹:真不愧是Chou!   当你觉得和她差不多的时候,她只需稍稍发力,又能轻松把你甩开一大截。   这就是差距。   无论天赋上,还是思维上,亦或年龄、精神状态、身体情况等等。   也难怪徐开青都服老了。   实在是,不服不行。   ……   江扶月这一忙,连家都顾不上回。   韩韵如一个电话打过来,还是徐开青帮忙接的。   听到那边说女儿在做什么实验,一直待在核心实验区,出入非常不方便,韩韵如立马开口:“不用叫她听电话,也没什么大事,等她不忙的时候我再打过来,麻烦您了……”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星期,韩韵如没再打过来,还是江扶月想起徐开青之前跟自己提过一嘴,这才抓起手机,给韩韵如回了电话。   母女俩一番关心问候,接下来就是——   “月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这个“回家”当然是指回临淮。   “我跟你爸,还有沉星,都想你了。”   江扶月沉默一瞬:“……妈,对不起,这个寒假我可能没办法回去了。”   那头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太惊讶。   只是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韩韵如很快调整好情绪,柔声道:“注意休息,不要太累,身体最重要。”   “嗯。”   临挂断前,江达的声音突然响起,透过手机,传到江扶月耳朵里——   “月月,照顾好自己!”   原来他一直都在旁边默默听着,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   ……   转眼,一月见了底。   帝都也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老彼得不习惯这边的天气,入冬之后已经数不清感冒了多少回,跑了多少趟医院,正好上周结项,他索性提前给助手们放了春节假,而自己则买好回国的机票,避寒去了。   估计这会儿正躺在加利福利亚的青青草坪上晒太阳,脚边还趴着他养的那只大金毛。   徐开青也不来实验室了。   他虽然孤身一人,无妻无子,但老家那边还有不少亲戚,这些年关系处得不错,所以通常都回去过年。   至于江扶月……   实验室仍然是她冲锋陷阵的主战场。   期间老爷子跑来看她,走的时候满眼心疼。   据说回去之后,一个人在书房里枯坐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有点泛红。   之后韩慎、韩恪,以及韩恒也跑来看她。   “你不回来,那就只有我们过来了。”   顺带再送点吃的穿的,以及各式各样的补汤。   ……   随着年味越来越浓,除夕一天天靠近。   江扶月还泡在实验室,夜以继日,连萧山都来劝过,可惜,连门都没能进去。   最终,江达和韩韵如决定带着儿子到帝都过年!   主要还是为了将就女儿。   得到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韩启山,“小如要回来了?她真的愿意回来吗?我、我……”   老头激动得语无伦次。   韩慎:“是真的!这次妹妹、妹夫,还有沉星都要来,这下你开心了吧?”   “开心!我、太开心了!”   可惜,即使江达和韩韵如做出这样的选择,今年除夕也依旧无法与女儿一起度过。   因为——   江扶月“带队援助F洲”的申请下来了,明天就要出发!   785   划重点:不是“随行”,而是“带队”!   继谢定渊带领研究团队前往F洲进行援助之后,华夏这边还在继续物色优秀的生物专家,组织团队进行增援。   毕竟,一个团体的力量终究有限,多几个好歹也能搭把手。   只可惜国内生物安全领域,能与谢定渊并驾齐驱的人几乎没有。   珠玉在前,选来选去也没看上。   事情就拖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组织起两个研究团队,一个以国内生物专家、学界泰斗单平华为首,另一个则是由华夏生命科学奖最年轻的获得者白传浩带队。   “单队”成员平均年龄50+,在研究风格上更偏传统和保守。   而“白队”成员大部分都是“行业后浪”,年龄最大的也才42岁。   年轻就意味着敢闯敢拼,所以研究风格相对灵活激进。   白传浩本人更是生物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过27岁就已经手握多篇S,SCI外网引用次数更是遥遥领先“单队”各成员,甚至还有人称他为“小谢定渊”,未来不可限量。   两队既已成型,便准备前往F洲。   可就在这时,上面收到了江扶月的申请书……   ------题外话------   明天更新本章。看到重复部分没关系,因为明天都会替换更新 786 老爷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天脸上都是笑呵呵的,见她夹枪带棒,也不生气——   “我是那种人吗?再说,我什么时候不喜欢江达了?还用得着你教?”   时青栀冷笑:“你知道就好!”   说完,哐的一声,挂断。   这老头现在挺会说话、肯讲道理、也不乱发脾气,可为什么比以前更气人了?   临淮那边,江达和韩韵如做了决定便开始安排店里的事,然后收拾东西,订好机票。   赶在除夕前两天抵达京城。   韩家全员出动,老爷子、三兄弟外加韩廷都去接机了。   夫妻俩原本以为这样就能跟女儿一起过年,但这个除夕注定无法一家团聚。   因为——   江扶月“带队援助F洲”的申请下来了,明天就要出发!   划重点:不是“随行”,而是“带队”!   继谢定渊带领研究团队前往F洲进行援助之后,华夏这边还在继续物色优秀的生物专家,组织团队进行增援。   毕竟,一个团体的力量终究有限,多几个好歹能搭把手。   只可惜国内生物安全领域,能与谢定渊并驾齐驱的人几乎没有。   珠玉在前,选来选去也没看上。   事情就拖到现在。   好不容易组织起两个研究团队,一个以国内生物专家、学界泰斗单平华为首,另一个则是由华夏生命科学奖最年轻的获得者白传浩带队。   “单队”成员平均年龄50+,在研究风格上更偏传统和保守。   而“白队”成员大部分都是“行业后浪”,年龄最大的也才42岁。   年轻就意味着敢闯敢拼,所以研究风格相对灵活激进。   白传浩本人更是生物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过27岁就已经手握多篇S,SCI外网引用次数更是遥遥领先“单队”各成员,甚至还有人称他为“小谢定渊”,未来不可限量。   两队既已成型,按计划就该出发前往F洲。   可就在这时,上面收到了江扶月的申请书……   与申请书附带一起呈递上来的是她关于申克沃病毒的最新研究。   由沈文钊签字背书,上头想忽视都不能够!   更何况江扶月那份研究报告数据充分、逻辑清晰,其中关于提高重组疫苗防御能力的办法正是目前驻非团队面临的最大难题,上面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卫生部门当即派人叫来江扶月。   几位专家当场对这份研究报告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她自己也加入其中。   最后竟不知不觉掌控了主导权,等专家们反应过来,早就被江扶月牵着鼻子走出老远,回不了头了。   众领导:“……”该说老专家们太单纯,还是这孩子太厉害?   总之,江扶月去F洲的事在这场“召见”之后,就板上钉钉了。   但以什么身份去,又是个问题。   最简单的就是并入“单队”或“白队”,以团队成员的身份随行。   可单平华那边一得到消息,就立马否了——   “人数和岗位,以及每个岗位应该负责的部分是早就定下来的,现在随随便便弄一个人进来,既不熟悉团队工作模式,也没有与其他成员进行过磨合。眼看马上就要动身去F洲了,总不能为了她一个人,把前面所有安排都打乱吧?”   领导沉默一下,单平华虽有推脱的嫌疑,可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另一边,白传浩的态度要稍微温和那么一点,主要是看在江扶月年纪小,学术水平还不错的份上。   前段时间轰动全网的“天才少女连发三篇S”的报道,他也略有耳闻。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接纳江扶月,而是用相对含蓄的措辞表达了跟单平华同样的意思——   “团队已经成型,不便再做调整。如果上头执意要安排她进来,我也只能接受。但事先申明,她只能做边角工作,接触不到核心部分,更不可能主导团队。”   白传浩觉得,那个女孩儿多半不会接受。   因为,她眼里的高傲不允许!   当惯了头狼,又怎么可能甘愿湮没于狼群之中,泯然众人?   果然——   江扶月:“我不同意。如果是随行,那我就不去了。”   说完,准备动手拿回资料,大有“一言不合就走人”、“我管你哪根葱”的架势。   专家们直呼,惹不起,惹不起……   鉴于三方态度都很强硬,尤其江扶月还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领导们那叫一个为难。   头发都快愁白了。   最后商议决定——   让江扶月以“带队援助”的名义前往F洲。   如此一来,除早已定下的“单队”和“白队”之外,又多了一个“江队”。   只是这个团队很特殊,目前只有江扶月一人!   既当将军,又当士兵。   “也行。”她听完之后,点了点头。   还挺勉强。   领导:“……”   消息传到另外两队耳朵里——   单平华眉心骤拧:“搞什么鬼?一个黄毛丫头算一个团队?”   潜台词:她凭什么?   白传浩就平静得多,但还是不免有些惊讶:“竟然是这么处理的……”   他当然知道单平华那边也不肯接受江扶月,还想着最后实在不行,自己就松口答应下来,却不料上面竟做出让她单独成队的决定。   “看来确实有两把刷子……”   ……   江扶月被领导叫去那天,正好是江达和韩韵如来帝都的日子。   所以,没赶上接机。   等她搞定那群专家,离开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驱车到韩家,夜色漫漫无边,月光洒向大地。   屋内——   “姐姐回来了!”江小弟最先发觉,噌一下站起来。   众人目露茫然、将信将疑之际,他已飞奔至玄关。   门从里面拉开的瞬间,江扶月正准备按下门铃,手还举着。   姐弟俩措不及防来了个面对面。   此情此景与记忆中的场景奇妙重合。   曾经,江扶月拿着钥匙准备插进锁孔,江小弟系着围裙哒哒哒跑来开门。   只是如今的江沉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怜兮兮、说话都不敢大点声的小豆丁了。   半年没见,他窜高了一大截,只比江扶月矮半个头。   都说小时候漂亮的男孩子会越长越残。   但江沉星仍旧唇红齿白,脸上找不到一颗青春痘,漆黑的双眸干净澄澈、熠熠生辉,怎么看都是妥妥的美少年。   “姐,我好想你呀……”   称呼从“姐姐”换成了“姐”,小少年长大了,可后面那句依然能听出撒娇的意味。   尤其那声拉长的“呀”,又轻又软,还带点嗲。   只不过少年正处于变声期,嗓子低低沉沉,难免透出几分粗嘎。   但仍旧好听——   能叫人把心软成棉花糖那种。   江扶月摸摸他头发,冰冰凉凉,又顺又滑,“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两点。”美少年耳根泛起害羞的薄红,灯光没有太亮,因此看得不太明显。   江扶月低头换鞋,不待弯腰,江沉星已经取出拖鞋,放到她脚边。   江扶月顺势趿上,抬起头问:“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等你一起。”说着,把江扶月换下的鞋子摆好放到一边。   姐弟俩动作自然,江扶月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江沉星也习以为常。   不远处的韩廷默默看着,从一开始难掩惊诧,到后来逐渐流露出反省之色。   谁也不知道他那脑袋瓜里究竟想了啥。   见到女儿,韩韵如忍不住率先红了眼眶。   江达一时之间也感慨万分。   “爸、妈。”江扶月叫人,笑意盈然。   韩韵如抿唇,上下流连地看了她几遍:“……瘦了。”   韩慎走过来,“都饿了吧?先吃饭。”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当真有几分过年的热闹与喜庆。   韩启山很高兴。   他能明显感觉到小如对他态度的变化。   虽然早就说服自己不要强求,只愿女儿幸福安康便足矣,但如果能够重拾父女情分,那肯定再好不过!   韩慎看着喜笑颜开的亲爹,又看看阔别二十多年终于回家的妹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饭后,江扶月把明天去F洲的消息说了。   欢声笑语一滞,一阵漫长的死寂袭来——   韩韵如:“明天就走吗?”   韩启山:“这怎么行?!后天就过年了……”   韩慎蹙眉:“上面要求的?”   “嗯,我带队。”虽然队里只有她自己。   又是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江达:“……会有危险吗?看新闻里说,F洲疫情严重,死了很多人……”   韩韵如眼神一紧,呼吸骤凝。   韩启山眉心皱褶越来越深:“月月,你如果不想去,我可以给那边打电话……”   江扶月:“是我主动申请的。”   “月月,你——”   “我主要是负责研究工作,跟医疗救援不同,不会直接接触病人,所以很安全,你们放心。”   不直接接触病人,但会直接接触病毒。   这点江扶月没说。   ……   翌日,天没亮,大家都还在睡梦中,江扶月就拖着行李箱离开韩家。   七点半,与单平华团队、白传浩团队在约定地点汇合。   八点,所有人到齐,乘大巴前往机场。   九点半,一行13人从特殊通道登机。   同行的没有其他乘客,只有满机舱的药品和防护用具。   十点,飞机升空,直冲云霄。   出于防护隔离的需要,每个人单独坐一排,位子呈对角斜线分布。   江扶月正好靠窗,她索性打开遮光板。   眼前骤然明亮,窗外白云滚滚。   她从随身的托特包里拿出一份研究资料,开始静静翻看起来。   明亮的天光下,女孩儿美丽的侧颜透出认真的神色,无形中散发着撩人心弦的魅力。   同行12人全是男的,从二十多岁到五十多岁各个年龄层都有。   但无论什么年纪,对美女的欣赏都是男性最原始的本能。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欣赏方式不同——   明着看,还是偷偷看?   只远观,还是想亵玩?   在这点上,白传浩团队的年轻人和单平华团队的中老年呈现出两个极端。   前者目光坦荡,饱含惊艳。   后者或偷觑或斜视,还不时伴随着皱眉、摇头各种小动作,却又忍不住看第二眼、第三眼……   “呵,一群假正经!”白传浩团队里一个穿驼色大衣的青年见状,不由冷嗤。   “徐宽。”白传浩略带警告地朝他摇了摇头,“别惹事。”   徐宽撇嘴,“本来就是啊……明明很想看,还要装作一脸嫌弃的样子。这不就跟听我们做学术报告,明明一个个羡慕得要死,却还要拼命挑刺给人添堵的样子一模一样吗?”   白传浩:“咳!给老人家留点面子。”   “切,里子都丢了,还要什么面子?有本事跟咱们一样,想看美女就正大光明地看啊?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白传浩:“……”这届队员不好管。   徐宽一边叭叭地吐槽,一边直勾勾盯着江扶月看。   “诶,老白,”他撞了撞白传浩肩膀,示意他也一起看,“你觉不觉得她真人比照片更好看?”   白传浩拿起纸杯,喝了口热茶:“是吗?没怎么关注。”   “对啊!五官明显精致很多,脸是真的小,估计还没我巴掌大,关键是皮肤太太太白了!纯素颜啊!如果我姐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直接扑上去,问她美白秘籍……”   女孩儿坐在窗边,肤白如雪,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徐宽直接看呆了,声音越来越小,眼中流露一片痴色。   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孩纸呢?   “我也觉得!”这时,后排的陈树探了个头过来,对刚才徐宽的评价表示高度的认可与赞同。   “她真的好漂亮!关键脑子还聪明,高考满分,三篇S,简直就是美女中的最强大脑!”   徐宽立马朝他伸出友谊的小……哦不,是大手,当场握住:“英雄所见略同!”   接下来,白传浩就听这两人把江扶月从头夸到脚,再从脚夸到头,并伴随着不时压抑的尖叫,以及过分夸张的惊叹。   白传浩睫羽轻颤,望着手里的纸杯,看着平静的水面因为气流颠簸而漾开波纹,就像他此刻因旁人评价而有所意动的内心——   真有这么漂亮吗?   余光下意识朝那个方向投去,却见女孩儿已经合上资料,转过身去,靠着椅背休息了。   双肩单薄,背影轻窈,长发披覆之下依稀能窥见一抹玉色肌肤。   不用看都能想象那截脖颈有多纤细脆弱。   “老白,你茶早凉了,怎么还喝啊?”   “……哦。”白传浩默默放下纸杯。   而另一边,单平华团队——   “就这么个小丫头能顶啥用?居然还让她单独成队!领导是不是糊涂了?”   “老黄!”单平华出言提醒,“注意场合,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自己心头要有个数。”   显然老黄也意识到不该质疑领导,所以赶紧挽救:“我是说,虽然不知道上面具体怎么安排的,但我相信这么做一定是有这么做的道理!”   单平华原本冷峻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下不为例!”   老黄连忙点头,保证道:“绝对不会了!”   不过,单平华虽然嘴上训了老黄,但心里真正的想法其实和他差不多——   就这么个细皮嫩肉的的丫头片子能顶什么用?   去了也是拖后腿。   幸好一开始没同意让她加到自己团队里来!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   经过十六小时的漫长飞行,航班于当地时间下午四点,降落苏威坦机场。   随后坐上基地派来的重型越野车,摇摇晃晃朝沙漠军事区前进……   786   烈日当头,江扶月戴上事先准备好的遮阳帽,又穿上防晒衣。   但凡露在外面的地方,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女人就是麻烦!”旁边车上,“单队”某成员忍不住嗤笑。   她充耳不闻,还用袖子把脸也挡住。   徐宽翻了个白眼儿,直接怼那人:“有毛病吧?人家做什么关你屁事!”   ------题外话------   明天看本章。 787 “我也觉得!”这时,后排的陈树探了个头过来,对刚才徐宽的评价表示高度的认可与赞同。   “她真的好漂亮!关键脑子还聪明,高考满分,三篇S,简直就是美女中的最强大脑!”   徐宽立马朝他伸出友谊的小……哦不,是大手,当场握住:“英雄所见略同!”   接下来,白传浩就听这两人把江扶月从头夸到脚,再从脚夸到头,并伴随着不时压抑的尖叫,以及过分夸张的惊叹。   白传浩睫羽轻颤,望着手里的纸杯,看着平静的水面因为气流颠簸而漾开波纹,就像他此刻因旁人评价而有所意动的内心——   真有这么漂亮吗?   余光下意识朝那个方向投去,却见女孩儿已经合上资料,转过身去,靠着椅背休息了。   双肩单薄,背影轻窈,长发披覆之下依稀能窥见一抹玉色肌肤。   不用看都能想象那截脖颈有多纤细脆弱。   “老白,你茶早凉了,怎么还喝啊?”   “……哦。”白传浩默默放下纸杯。   而另一边,单平华团队——   “就这么个小丫头能顶啥用?居然还让她单独成队!领导是不是糊涂了?”   “老黄!”单平华出言提醒,“注意场合,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自己心头要有个数。”   显然老黄也意识到不该质疑领导,所以赶紧挽救:“我是说,虽然不知道上面具体怎么安排的,但我相信这么做一定是有这么做的道理!”   单平华原本冷峻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下不为例!”   老黄连忙点头,保证道:“绝对不会了!”   不过,单平华虽然嘴上训了老黄,但心里真正的想法其实和他差不多——   就这么个细皮嫩肉的的丫头片子能顶什么用?   去了也是拖后腿。   幸好一开始没同意让她加到自己团队里来!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   到了饭点,机组工作人员开始派餐。   江扶月在意面和咖喱饭中选了前者,但工作人员一通翻找之后:“抱歉,意面没有了,咖喱饭可以吗?”   “那不要了,麻烦给我一杯水,谢谢。”   “……好的,请稍等。”   过了几分钟,还是同一个工作人员,“您好,对面那位先生要求把意面换成咖喱饭,所以这份给您。”   江扶月抬眼望去,恰好徐宽也看过来,还咧着嘴朝她招手。   一旁白传浩:“……”   江扶月收回目光,接了那份意面:“替我说声谢谢。”   服务员:“好的。”   没想到徐宽收到这声谢谢后,竟然直接走过来,“不用谢。我叫徐宽,你好。”   “你好,江扶月。”   “我知道。”他说,“刷微博的时候经常看见你。”   白传浩:“徐宽,过来坐好!”   “……哦。”   临走前,他又朝江扶月露出一个笑:“嘿嘿……”   “?”这人是不是有点憨?   ……   经过十六小时的漫长飞行,航班于当地时间下午四点,降落苏威坦机场。   随后坐上基地派来的重型越野车,摇摇晃晃朝沙漠军事区前进……   786 我有异议,是谢教授   烈日当头,江扶月戴上事先准备好的遮阳帽,又穿上防晒衣。   但凡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挡得严严实实。   “女人就是麻烦!”旁边车上,“单队”某成员忍不住嗤笑。   她充耳不闻,还用袖子把脸也挡住。   徐宽翻了个白眼儿,直接开怼:“有毛病吧?人家做什么关你屁事!”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懂不懂礼貌?!”   徐宽:“我用嘴巴说。至于礼貌这个东西,别人有,我才有,别人没有,我也不要。”   “你——”   “够了!”单平华出声制止。   双方这才偃旗息鼓。   而江扶月已经靠着座椅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白传浩:“控制一下你那炮仗脾气,别一点就炸。”   徐宽:“谁让那老东西嘴贱?活该!”   “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急着出什么头?”   “我看不惯他那副尖酸刻薄的煞笔样,不行吗?好像他不是女人生的,什么玩意儿嘛?”   “总之你给我安分点!别再惹事了!再说……”白传浩一顿,朝前面那辆车看了眼,“人家也不一定记你的好。”   徐宽却道:“我想做就做,才不需要谁记我的好!”   ……   转眼两个钟头过去,几辆越野车穿过一片金黄起伏的沙漠,最终停在基地前。   陡峭光滑的垒壁,进口处设有关卡,划出了黄线区。   黄线之内用阿拉伯语写着“禁止入内”!   但江扶月一行所乘坐的越野车并不在禁入之列,就这样大摇大摆直接开进去。   江扶月早醒了,此刻正扭头看向车窗外。   只见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戒备森严。   来往都是身着迷彩的兵,笔直挺拔,神情肃穆。   大概五分钟后,越野车停在一幢平楼前。   开车的士兵突然说了句什么,众人一头雾水。   见大家没反应,他又说了一遍。   众人还是没听懂。   “他在讲啥?”   “好像是阿拉伯语,你会吗?”   “我连英语都说不太好,怎么可能会这个?”   “谁听得懂?给大伙儿翻译翻译呗!”有人扬声。   江扶月扶正头上的遮阳帽,淡淡开口:“他让我们下车。”   说完,自己率先推开车门下去。   驾驶位上的士兵朝她点点头,然后竖起大拇指:“!¥”   江扶月回了句什么。   反正其他人没听懂。   跟着大家也有样学样,陆续从车上下来。   “你懂阿拉伯语?”单平华队里一个人突然问道。   江扶月淡淡:“一点。”   又一个中年大叔跳出来说:“那正好,我们都不会,以后你就负责翻译。”   江扶月挑眉,正准备开口,但另一道声音比她更快——   “辛老师,您面子可真大,自己队里的人不管,去指挥其他领队,可真行!”   “你胡说什么?!”   “啊——”徐宽做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不对,我说错了。您就是一个普通队员,连自己队里的人也管不了。”   辛洪成两眼冒火:“徐宽,你少搁我面前嚣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跟我没关系,可我这个人出了名的讨人嫌,就喜欢多管闲事,您不知道吗?”   “噗——”白传浩团队里有人没忍住。   辛洪成恼羞成怒:“你们这群嫩瓜秧子还真别杠!我让她当一下翻译怎么了?你们有谁会讲阿拉伯语吗?”   白传浩:“我会。”   辛洪成:“……”   徐宽笑了笑:“辛老师,我说的还真不是谁会阿拉伯语这个问题?我明明在杠你让江扶月当翻译这件事。”   “没错,我是让她当翻译,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您西楚霸王啊?一开口就给人派活儿,也不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   辛洪成气笑了:“她有什么可不愿意的?”   徐宽翻了个白眼儿:“你问过吗?”   辛洪成一噎。   这时,单平华突然开口,“老辛,别说了,好歹咱们也多吃了几十年干饭,跟小辈们计较什么?”   “是啊,”辛洪成接过话头,幽幽叹道,“我都一把年纪了何苦还跟自己过不去?为些不值当的人、不重要的事,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确实不应该!”   说着,还拍了拍衣袖,整了整领口。   一副“我很高贵,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样子。   徐宽那暴躁的小宇宙当场就忍不住要炸。   结果被白传浩拦下:“冷静点。”   “不是……这俩老头儿连好好说话都不会,怪腔怪调,一听就是老阴阳人,这还怎么冷静?”   “你跟他们计较什么?又不是第一天接触。”   “就因为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才忍无可忍!”   白传浩眉心一跳:“别忘了来之前,你答应过什么!”   “我是答应了不找麻烦,但现在是麻烦找我,难道还不允许我还手?那也太憋屈了。”   “少来!”白传浩压着嗓子:“你要是不替江扶月出头,就什么麻烦都没有!”   “啧,我说老白,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人家一个小姑娘,还没满二十,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老家伙们使唤来使唤去的?你也忍心?”   白传浩耸肩:“我忍心啊。”   “……那活该你母胎单身到现在,一点都不冤枉。”   白传浩:“?”   “反正我看不惯,我就要帮她!你拦吧,反正拦也拦不住。”   白传浩:“??”   那厢,单平华和辛洪成还在你一句我一句,配合不要太默契,拿腔拿调的,简直能把人牙齿酸倒——   单平华:“现在年轻一辈翅膀硬了,开始嫌弃我们这些老家伙挡路,嘴上说个两句都是轻的,没把你一脚踢开就已经很好。所以老辛啊,你要求也不要太高。有句话怎么说的?人生在世,难得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辛洪成:“一个个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咱们学术界可不是只看谁发了几篇S,谁又拿了什么青年奖,又或者谁在网上名气大,说到底还是要论资排辈!”   白传浩一听,好家伙,自己一个拉架的都被炮轰了,那还拦什么?   关门,放狗!   啊,不是,放徐宽!   “辛老师,您这话有歧义,”徐宽当即跳出来,战斗力拉满一百,“学术界论资排辈可不是看谁的年龄大,谁的头发白,谁的胡子多,也不是看谁的脸皮厚,谁的语气酸。”   “那看什么?”有人笑着接腔。   徐宽勾唇:“当然是看谁的本事大,谁的能力强,谁的水平高了!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德行必须好!你说对不对,单老师?您可是出了名的德、高、望、重!”   最后四个,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单平华有些挂不住了,讪笑推辞:“哪里……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过誉了……”   徐宽又笑眯眯看向辛洪成:“辛老师,您觉得呢?我这番话没毛病吧?”   辛洪成被他噎得两眼瞪直,动了动唇,却气到发不出声。   这时,单平华团队里另一个人出来打圆场:“咱们双方倒也不必争得面红耳赤,原本事情很简单,就是江扶月愿不愿意当翻译,咱们问问她本人不就知道了吗?”   看似中立,实则偏帮。   难道他们都开口了,江扶月还会拒绝吗?   她一点头,徐宽就算再不爽,也只能憋着,直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辛洪成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当即表示赞同:“没错,的确该问江扶月本人。”   说着,双手负于身后,淡定从容地走到她面前,嘴角扯出一抹笑,只是怎么看都有点不自然。   “江扶月,事情经过你也看到了,孰是孰非相信你心中自有判断。”   “现在两个团队大部分成员都不懂阿拉伯语,为了后续沟通顺畅,进而保证高效率完成研究工作,只有辛苦你给大伙儿当翻译了。对此,你有异议吗?”   不是“你愿意吗”,而是“你有异议吗”,同一个意思,但后者却怎么听都不大顺耳。   “哪有你这么——”徐宽正准备开怼,话说到一半被白传浩制止。   “老白,你干嘛?为什么不让我说?哪有他们这样征求意见的?”   “不急,看江扶月怎么回答。”   “这是威逼!是道德绑架!你让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拒绝?就算心里不愿意,嘴上也不敢说。”   但就在这时——   这个徐宽眼中的“小姑娘”开口了,没有半点局促和慌乱,也不存在害怕与胆怯,她清泠的嗓音如同山涧淙淙淌过的清泉,冰凉清冽:“我有。”   辛洪成笑容骤僵,目光错愕,“……什么?”   “我说,我有异议。”她表情不变,语气如常。   众人惊怔,通通傻眼,包括徐宽和白传浩在内。   将近十秒鸦雀无声。   然后,轰的一下,炸开锅——   “所以,她是拒绝了吗?”   “快看!辛洪成脸都绿了。”   “大型社死现场?”   “这个江扶月可真敢!”   “说真的,看网上她收拾那几个R国人的视频,我感觉老辛应该庆幸。”   “本来就不该这么去问人家。还有没有异议?搞提案举手表决呢?”   “现在好了,下个套把自己给罩起来,可真行!”   “说到底还不是看人家年纪小,以为软柿子随便捏,没曾想是个铁核桃,手指头都给你磕断!”   “这年头小姑娘都这么厉害了吗?”   “……”   徐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呆滞的眼珠转了两圈,才从刚刚那震撼的一幕中回过神——   一句我有异议!   妈呀!这也太刚了叭?   “老白!看见没有?这才是杠的最高境界,不说就不说,一开口就必须把你脸打肿!嗷!简直飒到爆!”   白传浩也才将将反应过来,“她……”   “怎么样?是不是超帅?”   呃!   “我只能说,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哪怕千百个不愿意,嘴上也会笑嘻嘻应承下来,哪敢当众拒绝?   但她敢。   不仅这么做了,还毫无负担。   面对此刻众人的窃窃议论和指指点点,也依旧淡定得好像没这回事。   强!   太强了!   至于辛洪成,老脸一片火辣,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单平华见势不妙,早就退回队伍里,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正当尴尬之际,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突然由远及近。   很快,一辆军用越野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个急刹甩尾,扬起漫天黄沙,霸道又嚣张。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迷彩的士官和一袭白色实验袍的男人分别从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下来。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句:“谢教授!是谢教授!”   江扶月眼皮一跳。   787   白色实验袍穿在男人身上,挺拔直立,气质卓绝。   他平静地站在那里,脚下是黄色沙漠。   ------题外话------   明天更新本章。 788 众所周知,短波HF部分包括9个不同的波段,范围从18MHz到297MHz。   这个应该是10米波段,频率范围在280-297MHz,可以有非常好的通信效果,而且对机器功率要求低,天线的尺寸也小。   特征刚好吻合。   但又不完全一样。   这里只是沿用无线电模式,但实际调频却与普通无线电并不相同。   比如,296MHz是国际知名的华夏FM频率。从1995-1996年华夏无线电运动协会开展的10米FM实验活动以来,这个波段就一直保持活跃。   但手中这台所谓“对讲机”的调频功能里,“296MHz”却是基地的训练通报。   播报人全程用阿拉伯语把今天各小队的训练情况公示出来。   江扶月继续旋转按钮。   她想,如果每个对讲机都各自对应一个“频道”,又都处于监听状态之下,那么频道就应该是开放的。   如果运气好,是不是能调到谢定渊的频道和他说说话?   咳……   刚才把人气得太狠,有点过意不去。   想着还是应该说声“对不起”的。   毕竟是她不听劝告、先斩后奏。   可惜,直到晚饭饭点,江扶月也没能调出他的频道。   “算了,吃完饭再说。”   由于定时定点放饭,江扶月不敢耽搁,赶不上就要饿肚子,这里可没有什么外卖宵夜。   等去到食堂,入目全是迷彩作训服,乍一看,像绿油油的韭菜地。   这里有一个专门设置的华夏食物区,座位划片,其他士兵不允许过来这边,只能华夏科研团队的成员们使用。   江扶月打好饭菜,故意吃得很慢。   以为守株待兔就能蹲到谢定渊。   可惜,始终没有看到人。   她咽下最后一口饭,起身,把餐盘碗筷放到回收点,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   “怎么没看见谢教授?又进实验室了?”   “没有。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谢教授出去一趟,回来就发了好大的脾气。”   “咦?谢教授也会发脾气吗?他不是只会冷脸看人,眼神施压?”   “我以前也不知道谢教授会发脾气,但刚才知道了。”   “很可怕?”   “堪称恐怖。”   “嘶……”   江扶月眨眼,心口凉飕飕:该不是因为她吧?   ……   入夜,江扶月躺在单人行军床上,还拿着那台对讲机在调频。   以01为单位,挨个尝试。   总有一个会是他。   之后怎么睡过去的,江扶月完全没有印象了。   第二天训练铃声早早响起,惊醒了睡梦中的士兵。   也叫醒了单平华团队和白传浩团队众人。   吃过早餐,前往实验室。   突然,“欸?怎么没看见江扶月?她人呢?”   江扶月没去吃早餐,也没去实验室。   因为——   她发烧了。   跟上次飞欧洲参加IMO时途经突尼及利亚的情况一模一样。   高热不退,手脚无力,大脑昏沉。   所有症状都与申克沃病毒感染类似。   她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但意识是清醒的。   她想动,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完成这些动作。   甚至,连开口喊人都做不到。   一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她双颊潮红,后背浸湿,汗水从额间滑到枕头上。   眉心不安地轻蹙,可以看见眼珠在转,却撑不开眼皮。   ------题外话------   明天看本章。 789 下一个,只有一片水声。   再下一个,比夜场酒吧还吵闹,江扶月赶紧切掉。   但更多时候是空频,只能听到电流沙沙的声音。   之后怎么睡过去的,江扶月完全没有印象了,只是手上紧紧握着对讲机。   直到使用灯闪烁两下,电量过低,自动关机。   ……   第二天训练铃声早早响起,惊醒了睡梦中的士兵。   也叫醒了单平华团队和白传浩团队众人。   吃过早餐,前往实验室。   突然,“欸?怎么没看见江扶月?她人呢?”   “不会睡过头了吧?”   “别说,还真有可能。女孩子嘛,有几个不娇气的?”   “娇气?这是在工作!再娇气也要看场合!”   “既然吃不了苦,那一开始就别来啊!舒舒服服待在国内,何必拖累大家?”   “就是!没有团队意识的人最可恨!”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居然还让她单独成队?”   白传浩团队里有人听不下去了:“江扶月可能刚来不习惯,没必要这么讨伐一个小姑娘吧?”   “包容一点怎么了?谁还不是从小菜鸟过来的?”   “咱们也没事先约定什么时间集合啊,她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说到团队意识,这就有点勉强了。咱们三个团队,各自研究方向都不同,江扶月一个人就是一个队伍,真要讲团队意识也不该跟咱们讲,她自己就能代表团队意志了。”   徐宽点头:“就是!她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各自的实验进度又互不影响。”   “某些人啊,家住海边,管得真宽!”   “你——”辛洪成气得直喘。   单华平维持着一贯的深沉,不说话,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认识他的人可能会被唬住,以为是个深藏不露的大boss,但相处久了都知道,他的沉默只是明哲保身的方式而已。   不插嘴,就不惹是非。   倘若东窗事发,正好可以把自己摘干净。   “够了!”最后白传浩站出来,淡淡扫过两边队伍的人,“一点小事也值得争成这样?”   众人不说话了。   “徐宽,你联系一下江扶月,看看她什么情况?”   “好。”徐宽拿出对讲机,调到江扶月所在频道。   “江扶月?你在吗?江扶月?”   “……”   空白,安静,毫无回应,连电流的沙沙声都没有。   “怎么回事啊?”   “她故意的?”   “还是频道调错了?”   徐宽也纳闷儿:“不应该啊……”   按理说只要对讲机开着,调到相应频道,对面就算不说话,也会出现电流的呲呲声。   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除非……   白传浩:“她的对讲机没有打开。”   徐宽皱眉:“也可能是没电了。”   788 月姐病倒,老谢来了   江扶月确实没去吃早餐,也没去实验室。   因为——   不能去。   她发烧了。   跟上次飞欧洲参加IMO时途经突尼及利亚的情况一模一样。   高热不退,手脚无力,大脑昏沉。   所有症状都与申克沃病毒感染高度相似。   她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能清楚听见早上的铃声,也知道自己眼下的状况。   她想动,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来完成这些简单的动作。   甚至,连开口喊人都做不到。   一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江扶月双颊潮红,后背浸湿,汗水从额间滑到枕头上。   眉心不安地轻蹙,可以看见眼珠在转,却撑不开眼皮。   谢定渊……   这次你还会来吗?   ……   哐!   刚清洗消毒过的玻璃皿掉到地上,瞬间碎得四分五裂。   “谢教授?”   “教授——”   “没事吧?”   一群人迅速围拢上来。   谢定渊拿着镊子的手还顿在半空,保持着玻璃皿掉落前,夹起来的姿势,看着一地碎片,怔怔出神。   直到——   “教授?谢教授?!”有人大声喊他。   男人猛然回神:“……你刚才说什么?”   “您没事吧?”   谢定渊摆手,眼皮却不正常地跳了两下,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心悸,莫名的不安开始蔓延。   “昨天新来的那三个团队呢?”他突然问道。   “是单平华和白传浩他们?”   谢定渊正准备摇头,江扶月是单独成队,不归在这两人的队伍之列,可转念一想,都是同一批过来的,应该没有太大区别,便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那人抬腕看表:“这个点,应该已经到隔壁了。”   隔壁还有一片实验区,前几天才收拾出来,专门提供给他们。   下一秒,只见从来淡定的谢教授拔腿就往隔壁走,还差点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片。   “什么情况?”   “教授去隔壁干嘛?”   “可能是打招呼?毕竟以后要当邻居了。”   “要打招呼也是单平华和白传浩他们过来才对,怎么可能让谢教授过去?”   “就是!一点礼貌都不懂!”   “单平华就算了吧,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德行,白传浩不应该啊?据说这小子特别会做人,怎么到谢教授面前就不懂规矩了?”   “谁知道呢?”   “对了,我听说这批过来的十三个人里,有个女孩子?还长得特别漂亮!”   “真的假的?咱们这行,有女人跟漂亮沾边吗?”   “谁骗你谁孙子!昨天刘烨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看见了,又年轻又好看,身材超级棒,跟天仙似的,害他差点把饭喂进鼻孔里。”   “嘶……有这么夸张吗?老刘的审美我可不敢恭维。”   “没有夸张,因为我也看见了,确实很绝!”   “你们俩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   “话说,谢教授该不是过去隔壁看美女了吧?”   “别逗了,他老人家一心工作,不谈恋爱,连只母蚊子都没接触过,怎么可能急吼吼跑去看美女?”   “就是!仙女落到咱们谢教授面前,他都能目不斜视,无动于衷。”   “没准儿这回正好栽了呢?   “绝对不可能!”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   那头,谢定渊已经去到隔壁。   众人一看见他,顿时如临大敌,紧张得狂咽口水。   “谢、谢教授!”   单平华也不免一惊,连忙上前:“谢——”   谁知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谢定渊打断:“江扶月呢?”   单平华一愣。   其他人也不由傻住,两眼发懵。   “江扶月”三个字从谢教授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谢定渊环顾四周,没有找到想见的人,又重复了一遍。   徐宽最先反应过来:“江扶月她不在。”   “为什么不在?去哪里了?”   “不知道。今天早上就没看见她,对讲机也联系不上。”   男人眉心骤拧。   “谢教授,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谢定渊没有回答,转身大步离开,背影透出几分慌乱。   徐宽:“?”   “谢教授居然过来找江扶月?他们之前认识吗?”   “不能吧?江扶月一个大学生,能跟谢教授扯上什么关系?”   “我猜是昨天被叫走那茬还没完。”   “嘶——江扶月不会还要挨训吧?”   “无故旷工,罪加一等。”   “她也太倒霉了。”   “那个……只有我觉得谢教授很着急吗?眉心一直都是拧着的,看表情还有那么一点点担心。”   “担心?别逗了,江扶月是谢教授的谁?凭什么担心她啊?”   “嘴太损了,积点口德吧。”   “我怎么损了?本来就是啊,她没来实验室,最后教授还得担心她,真以为江扶月是言情小说女主角啊?”   “……”   谢定渊找到卡扎。   彼时,他正布置完今天的训练任务,刚回到办公室,屁股才挨着椅子,就被急吼吼冲进来的谢定渊给拽起来。   卡扎:“?”救命!我有点方。   “兄、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谢定渊一愣,似乎也有些惊讶于自己粗鲁的动作,他松开手,直接问:“华夏新来的科研团队住哪里?”   “平、平楼啊,怎么了?”   “具体房间号。”   “你等等……我查一下。”   卡扎打开电脑,“你问的是全部人?还是具体一个人?”   “江扶月。”   “什么?”卡扎一顿。   “江扶月住哪间?”怕他听不懂发音,谢定渊一字一顿强调,“江、扶、月——”   “找到了!1142!”   谢定渊转身就走,没两步,又折回来:“她的对讲机编号?”   “286HZ。”   ……   江扶月又睡了一觉醒来,但依旧睁不开眼。   室内温度明显升高,估计到了中午或下午。   身体像火炉在烧,头也越来越沉,原本还算清醒的意识也在一点点土崩瓦解。   迷糊中,她好像听见砸门的声音。   然后门开了。   再然后,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那么温柔,却那么心痛——   “月月?能听见我说话吗?月月?”   “……对不起,我来晚了。”   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江扶月想:他到底还是来了。   谢定渊叫不醒她。   怎么都叫不醒。   冲进来的那一刻,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孩儿,他心都差点停跳。   检查了呼吸、脉搏,这才松了口气。   可江扶月异常的体温又让他忍不住皱眉。   下一秒,他躬身将女孩儿抱起,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看到,被看到之后又会引起怎么样的非议与猜忌,坚定地往外走去。   穿过作训场的时候,不出意外收获众多好奇打量的目光。   “噢!那是Professor Xie吗?”   “他抱着一个女孩子!”   “太令人惊讶了,他看上去非常着急,这完全不像他!”   “是的,他是个刚毅的人,在平时的时候,我们都见过的,不是吗?”   “也许那是他女朋友?”   “上帝!我一直都不认为Professor Xie喜欢女性!”   “……”   另一边,卡扎见谢定渊特地跑来找他,居然是为了一个女孩儿,内心十分震惊。   他知道谢定渊心里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孩儿,每当傍晚闲暇的时候,他就会翻出那个女孩儿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打量、注视、抚摸。   温柔深情的模样放在从前,简直不敢想象。   反正卡扎没见过。   可就在刚才,谢定渊居然问了另一个女孩儿的信息,还打算去房间找她?!   噢!简直疯狂!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谢教授!   卡扎决定跟上去,看看具体什么情况,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了。   就在他准备进入平楼的时候,谢定渊竟然抱着一个女孩儿从里面冲出来,脸上的焦急与担忧那么深刻,那么沉重!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卡扎被吼了。   “啊?哦!”他立马反应过来,上前准备搭把手。   谁知谢定渊根本不让他碰到怀里的女孩儿,手一收,人也跟着后退半步:“没让你上手!赶紧带路,去医疗室!要最近的路!”   就这样,卡扎原本是来看八卦的,结果成了人肉导航。   三人赶去医疗室的路上,单平华团队里的老黄正好出来抽烟,冷不丁撞见这一幕,惊得手里的烟都掉了。   然后飞快跑回实验区,大声嚷道——   “我、我看见谢教授抱着江扶月!”   众人:“!”   ……   江扶月再次醒来,入目雪白的天花板,灯光也是惨白的。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手好像被谁握着,她抻起脖子,顺势望去,只见男人大掌紧紧握住她的。   十指紧扣,那么用力,像要拼命抓住什么。   相贴的掌心全是彼此的汗水,可他却没有丝毫要松开的迹象。   即便睡梦中,也下意识运劲用力。   789   谢定渊似有所觉,猛地惊醒。   下一秒,对上女孩儿含笑的眼睛,他怔愣。   随即,欣喜若狂——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看看温度……”说着,已经伸手贴上她额头。   半分钟后,“还好,还好……已经退烧。”   江扶月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浑身酸软,手脚无力,转眼就被男人揽住肩头,扶起来。   谢定渊又把枕头垫到她身后:“还挂着吊针,不能乱动。想做什么告诉我。”   江扶月抿唇,看了眼手背上的针,轻轻点头。   “……好。”   一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谢定渊赶紧起身给她倒水。   整整两杯下肚,江扶月才觉得嗓子没那么干了。 790 就在两人相对无声的时候,护士推门进来,见到谢定渊脚下一顿,随即挂上微笑——   “来看女朋友啊?”   “……”   “放心吧,她恢复得很好。这个病叫……水土不服吗?好神奇,居然跟申克沃病毒感染初期症状一模一样。”   护士把药片交给江扶月:“这是今天的量,记得吃。”   说完,推着送药车离开,去往下一间病房。   这一打岔,紧张的气氛消失,两人也都冷静下来。   谢定渊:“先把药吃了。”   说着,背过身去接水。   然后递到江扶月面前。   “你先答应我。”她说。   “好。”男人叹了口气,“我答应,以后都不这样。”   江扶月扑上去,飞快亲了他一口,谢定渊僵硬地拿着水杯,还得注意不让水洒出来。   “你啊……”   “杯子给我吧。”她伸手,这下终于肯乖乖吃药了。   药片有点大,不好咽。   江扶月又灌了一杯水,才感觉好点。   她在医疗室住了三天,谢定渊就陪了三天。   而此时,外面已经八卦满天飞了。   老黄一口咬定自己那天没看错,谢定渊确实抱着江扶月。   当时众人还好一通惊奇,大多数是不相信的。   毕竟,谢教授高岭之花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而江扶月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撼动冰山?   可随着她连续几天都没出现,而隔壁谢教授所在的实验区也隐隐传出风声,说他最近几天基本不在,偶尔露面也只是简单安排了后续工作,就再也找不到人。   江扶月消失,谢教授也不露面,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我突然有点相信老黄了。”   “你们还记得当时谢教授直接过来我们这边问江扶月在哪里吗?”   “记得啊,怎么了?”   “就很奇怪啊!谢教授怎么会专门跑来问一个大学生的行踪?她江扶月是什么重要人物吗?”   “可能他们之前认识?按年龄来算,谢教授是江扶月的某个长辈也不一定啊?”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江扶月有个豪门出身的姥爷,谢教授背后又是谢家,同在帝都圈子,两家肯定有交情的。”   “那‘抱’又怎么解释呢?”   “老黄不是说去医疗室了吗?肯定是江扶月的情况不太好。”   “大家分析得也太复杂了!抱这个动作难道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不应该是情侣关系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默。   半晌,“……情侣?说真的,我还是不太相信。”   “我也不信。”   “不怪我纯洁,主要是这种情况发生在谢教授身上,我怎么……浑身都不对劲呢?”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   隔壁,谢定渊所在的实验区,团队成员们则更为震惊。   一起共事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谢教授抛下工作,连续几天不进实验室。   虽然实际进度并没有受到影响,但这完全不像谢定渊的行事风格!   那个传说中的“工作狂”,众人眼里的“大魔王”,居然也知道休息了?   “不正常!”   “我比较好奇什么事能让谢教授抛下工作?”   “也可能是‘什么人’。”   “隔壁好像在传教授和一个女孩儿的绯闻?是真的吗?”   “啊!我也听说了!传得有模有样,还说咱们教授抱了人家呢!”   “噗——谢教授?抱人家?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也觉得不可能。抱实验器材还差不多,在教授眼里,女人可能还没实验用的小白鼠眉清目秀。”   “哈哈哈,天底下所有笋都被你夺光了!”   “本来就是嘛!”   “虽然都是谣言,但换个角度想想,能跟谢教授传绯闻,啊,人生圆满了!”   “……”   总的来说,事情传得有模有样,两人的行踪也确实巧妙吻合,但由于谢教授一直以来都太高冷,大部分人不太相信。 791 过去找他只惦记你(二更) 单平华都做出表率了,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再继续一人占多位。   最后辛洪成还不是把位子让出来了。   徐宽:“横啊?他怎么不继续横了?欺软怕硬!”   白传浩摇头:“踢到铁板,才知道脚疼。”   明明早点让出来,江扶月就不会去问单平华,这下好了,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让他得罪完了。   江扶月这一搞,到处都有空位了。   不过她还是选了最开始角落里那个,再把这边的实验器材挪过去,一个偏僻私密的半开放实验室就初具雏形。   她没用这里的电脑,而是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在使用之前需要先送去反间调查处进行扫描,并安装监控软件,以保证这台电脑的运作全程处于基地监管之下,不泄密,当然也不被外来病毒所攻击。   安顿好一切,江扶月才开始着手安排实验,在这之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   单平华和白传浩的团队是什么研究方向,她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她只要明确自己这趟的任务,就是提高现有重组疫苗的防御能力。   而这种疫苗是由谢定渊团队最先研究出来,她必须拿到一手资料和临床试验数据才能确定接下来的研究方向和研究重点。   所以,她去了隔壁。   “诶?江扶月什么情况?”   “我靠!她她她居然去隔壁了?”   “什么?!”   大家立马围上来。   “不会是去找谢教授吧?”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勇吗?”   “是虎吧?”   “你们说得都对,勇敢的母老虎,没毛病!”   “……擦!”   “丫是来搞笑的吗?”   “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要跟你跟,万一突然尥蹶子……我可不想当第二个老辛。”   辛洪成:“?”说话就说话,为什么带我?太阳!   却说江扶月穿过这些窃窃私语、偷窥打量,期间目不斜视、无动于衷,背影也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从容。   徐宽:“我真的有点佩服她了。”   白传浩点头:“定力确实不错。”   徐宽暗戳戳想:只是定力吗?怎么觉得是王之蔑视?万物都没看在眼里。   ……   隔壁。   女孩儿高挑靓丽的身影辅一出现,便吸引住实验区大部分目光。   “妈呀!咱们这儿什么时候来了个仙女?”   “又高又瘦,灵得很哩!”   “黑头发,黑眼睛,就是皮肤太白了,是咱们华夏人吧?”   “这这这不就是上次我跟老刘在食堂看见的那个女孩儿吗?”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白传浩团队的?”   “具体哪个团队不清楚,漂亮就完事儿了!”   “卧槽!她不会就是跟咱们教授传绯闻的那位吧?”   “隔壁就一个女的,老铁真相了。”   “……”   理清这层关系,一群人看江扶月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传说中被谢教授抱过的母……啊,不是,女孩儿!   “如果可以,真想上手摸一摸。啊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看看哪里不一样!也不是想看……妈的!这嘴控制不住了……”   “兄弟,你真行,666!”   “如果不怕爪子会断,你就摸吧,反正摸一下,断一只。手爪断完,还有脚爪。”   “……”   江扶月停在其中一个年轻人面前:“我找谢教授,请问他人在吗?”   “在、在的!”年轻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就在里面,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了。”   “好,谢谢。”   江扶月翩然往里,留下一阵清新的柑橘香浮动在空气中,惹人心痒。   “咱们就这样放她进去?”   “谢教授会不会生气啊?上次老刘随便放人进去转头就被批评了……”   “靠!谁放的?反正不是我!”   “也不是我!”   “更不是我!”   大家纷纷摇头摆手。   那个给江扶月指路的年轻人反应过来,脸色一白,“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原本不在谢教授的固定团队里,这次属于借调学习,主动申请过来F洲。   原本就和大家不是很熟,平时也不爱讲话,在团队里属于不受欢迎的那种人。   他之前也很想融入进来,但大家似乎都不怎么愿意接受,时间久了他也不在乎这些了,就想通过这次机会跟谢教授学点东西。   平时安安分分,没想到今天居然闯出这么大的祸!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急得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这会儿人姑娘都已经到谢教授跟前儿了吧?想阻止都晚喽!”   “对不起,没辙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朋友,顶住!”   “其实谢教授发火也没那么可怕,就是两座冰山压下来,让你冷到打摆子而已。”   李居竹要哭了。   ……   此刻,里面与众人想象的场景有点不太一样。   本该横眉冷眼、大发雷霆的谢教授此时目光温柔,表情舒展,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   新鲜出炉的分析报告被暂时放到一边,他起身牵住女孩儿的手,带她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而他则靠在实验台边,长腿一并,有种落拓的潇洒与倜傥。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江扶月:“不欢迎吗?”   谢定渊:“求之不得。”   “过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查岗吗?”他笑。   “是啊,看你有没有专心工作,是不是在偷偷惦记哪个漂亮姑娘。”   谢定渊捏捏她手指,小声说:“我只惦记你这个漂亮姑娘。”   江扶月:“咳……”   肉麻滴很!肉麻滴很!   “今天的药吃了吗?”他突然问道。   江扶月一愣。   “看来是没吃,”谢定渊抬腕看表,“还好,现在吃也不算晚。”   说完,拿了杯子去接水,看这架势是要当场监督她吃下去。   江扶月眼神一闪,那个药又苦又大颗,根本不好吞咽,每次都反胃想吐。   再加上,身体已经基本恢复,所以剩下两天的药量江扶月没打算继续吃。   “你别接水了,我药片没带,忘在宿舍了,回去再吃。”   谢定渊没理,把水接满,还试了试温度。   “我抽屉里有。”   江扶月:“?”   他把杯子放下,绕到桌后,拉卡最上面那个抽屉,“刚好两天的量,我让医疗室那边多配了一份,有备无患。”   江扶月:“……”男人太体贴了也不好。   谢定渊把药放到她手里:“吃吧。”   “我突然想起上午吃过了,真的!”   “这样啊,那就不……”他收起药片的动作一顿,不对啊!   猛然抬眼,恰好对上江扶月忽闪不定的目光,却在两人视线接触的瞬间,镇定下来,还朝他莞尔一笑。   谢定渊:“……”   江扶月催促:“赶紧收起来吧,别弄掉了。”   “月月。”   “嗯?”   “你老实说,今天到底吃药了没有?”   “……”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定渊把药往她手边一放,也不说话,就抱臂环胸盯着。   江扶月嘴角一抽,真情实感:“很苦。”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吃——”呃!   她忽地反应过来,瞪大眼,难以置信:“你吃过了?!”   “尝了一下,没咽。”   “你是不是傻啊?又扎针,又吃药!”江扶月怒了,“你怎么答应我的?!”   声音太大,外面都隐隐能够听见——   “开始了?”   “谢教授单方面发怒?”   “我就知道,贸然进去不会有好下场。”   “不愧是谢教授,对美女也狠得下心。”   “嘶——我怎么觉得是女人的声音啊?谢教授都没怎么说话。”   “你听错了吧?”   “咱们谢教授还能让女人给骂了?你在搞笑呢?”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不过那拔高的一嚷真的很像女人的声线啊。   “又没声儿了……”   里面,谢定渊目光一软,忍不住叹气:“你看你,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就开始急,先听我解释行不行?”   “行啊,你说。”江扶月也学他的样子操着手,好整以暇。。   谢定渊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掐,也真的掐了,就一下,轻轻的,没有用力。   江扶月瞪他,却没有阻止。   谢定渊:“我尝过药片是因为医生不在,护士没有资格开药,只能我自己动手……”   由于不熟悉他们药品的摆放习惯,谢定渊发现有两种瓶子没有标签、但外观几乎一模一样的药,但一个苦,一个味甘,当时为了分辨哪种是哪种他才尝的,就浅浅地舔了一下。   确实很苦,也不好下咽,但这种药成分好,没有添加激素,能够帮江扶月快速恢复,所以他才开的。   “……这些全部发生在我答应你之前,我没有失信。”   “哦,”她垂眸,睫毛轻眨,小声嘀咕,“这还差不多……”   谢定渊哑然失笑,“下次别这么急,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江扶月抠手指:“那谁让你有前科呀……”   扎针的事儿她还记着呢。   “好了,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你什么时候吃药?”   江扶月:“?”   怎么还要吃药啊?   过不去了是吗?   “咳——能不能不——”   男人一口拒绝:“不能。”   江扶月只能乖乖拿起药片,在男人的注视,不,应该是监督下,苦大仇深地喂进嘴里。   太苦了……   谢定渊赶紧把水递过去:“喝点水,一大口就不难咽了。”   ------题外话------   二更,三千字。   最近看了大家的评论,首先说声抱歉。很抱歉给大家造成不好的阅读体验,试图用这种糟糕的更新方式去教训【某个】看盗版还web私信我骂骂咧咧的人(这是事情的开端,我以前从来不管盗版)。   一时之气,想教盗版做人,结果人家蹦跶得更欢乐、骂得更狠,拉黑了又换小号来,我当时就想行吧,你越骂,我就越不让你看到最新章节,但是却因此伤害了一直在订阅支持我的正版读者。   这点真的很抱歉。   “不要因为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而伤害了支持你的人”,一语惊醒。   所以,接下来会保质保量,正常更新,希望大家还在,这段时间我也不会再去碰web了。 792 当老板娘亲自送她(一更) 这种药片一共有三颗,一颗灌一杯水,再加上小药片一起再灌一杯。 所以,江扶月总共灌了四杯水。 好不容易咽下去,又开始反胃。 谢定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用掌心轻抚她后背,从上到下。 “好点没有?” 江扶月眼眶憋得通红,闻言摇了摇头。 五分钟后,才将将缓过来。 “这药片哪家公司生产的?太不人性化了,这么大一片,让人怎么咽嘛?” 谢定渊轻咳:“……汗青。” “?” “是汗青生物研发制造,再出口到F洲的。” 江扶月:“……”吐槽吐到正主头上可还好? “等你成了汗青老板娘,一声令下,产品部随时待命,想改多小都可以。” 男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江扶月:“……”倒也不必如此。 “还要水吗?” 江扶月:“半杯。” 谢定渊接了一杯,先让她喝,剩下的他一口气喝完。 “我想要重组疫苗的相关实验数据,还有临床报告,方便提供吗?”她没忘记这趟过来的目的。 男人挑眉:“你要这些做什么?” “提高现有疫苗的防御能力,我看新闻报道说目前的有效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谢定渊摇头:“其实更低,从临床试验结果来看,截至目前只有百分之四十三。” 还不到五十。 江扶月:“我用模型计算过,要想建立起免疫屏障,那北F洲地区的接种率至少应该达到百分之七十。但这个数字的前提是疫苗有效率能够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那照目前这种情况看来,可能接种率要求更高。” 谢定渊:“但归根结底,还是重组疫苗有效率太低。我试着研究过腺病毒载体疫苗,但实验结果差强人意。” 江扶月:“怎么说?” “安全性高,但有效性不足,很难克服‘预存免疫’。” 江扶月沉吟一瞬:“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减毒流感病毒载体疫苗?” 谢定渊微顿:“你是说用已批准上市的减毒流感病毒疫苗作为载体,携带申克沃病毒的M蛋白,共同刺激人体产生针对两种病毒的抗体?” “对,特别是在申克沃感染与流感高发期重叠时,临床意义会非常大。相当于一苗防两病,接种次数少,接种方式也相对简单……” 这一讨论,转眼就是两个钟头。 谢定渊把相关资料和临床报告整理出来交给江扶月。 “……差不多就是这些。” “好。”江扶月点头,把东西装进袋子里。 谢定渊:“我这边目前研究最多的就是灭活疫苗和蛋白重组疫苗,腺病毒载体疫苗是白传浩团队在研究,这次也一起来了,进度应该不会太慢。” 他在提醒她。 如果真的决定要把接下来的研究重心放在减毒活疫苗上,那江扶月必须抓紧了。 截至目前,这种疫苗在全球范围内,还没有哪个团队研制成功。 甚至连相关论文都很少。 因为,和它显著优点成正比的还有它的研发难度。 目前市面上常见的减毒活疫苗有——乙型脑炎减毒活疫苗、甲型肝炎减毒活疫苗、麻疹减毒活疫苗等。 这些无一不是经历了漫长的研发过程,才最终得以面市。 谢定渊:“你要想清楚,是在现有蛋白重组疫苗的基础上提高有效性,还是另起炉灶研究减毒活疫苗?” 前者虽然不容易,但至少还能看见希望,后者……只能说是场豪赌。 赢了,风光无限。 输了,一无所获。 江扶月听罢,一时沉默。 半晌,才重新开口:“我会好好考虑。” 谢定渊点头:“有事就用对讲机联系。” 说到对讲机…… 江扶月:“我还不知道你的频道编号。” “291HZ。” …… 江扶月拿上资料准备回隔壁,谢定渊送她出来。 “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尽快做决定。” “好。” “明天药记得吃。算了,还是过来吃吧,反正我这里都备着。” 江扶月:“……”不,我不来。 “那我先回去了。” 男人点头,目送她背影离开,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折回。 所到之处,惊起一片诧异—— “教授没发火?还亲自送人出来?” “剧本拿错了?” 793 她的选择老谢求亲 “刚才是谁带她进来的?”谢定渊冷不防开口。   来了来了!   开始算账了!   “教授,不是我。”   “也不是我。”   “……”   大家纷纷撇清,生怕被迁怒。   说好的没发火、有微笑呢?   现在是闹哪样?!   最终,一只手默默举起来:“是、是我。”   谢定渊挑眉:“李……居竹?”   没想到谢教授还记得他名字,李居竹原本惨白的脸色生出一抹激动,黯淡的目光也随之一亮。   “嗯,”他重重点头,“是我。”   谢定渊:“你的实验操作不错,很规范,明天跟我进封闭实验室做副手。”   “!”   “怎么?不愿意吗?”   “没、没有!我愿意!”幸福来得太突然,李居竹简直不敢相信。   直到谢定渊转身离开,他还站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两眼呆滞,表情发懵。   “小居居,该回神了!”同事朝他打了个响指。   “恭喜恭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被谢教授钦点带进实验室的。”   “而且还是当副手——厉害!”   “咱们小居居的实验操作本来就很牛啊,会被选中也不奇怪。”   “记住了,进去之后跟着教授好好学,肯定会让你受益匪浅的。”   “……”   李居竹看着大家朝自己恭贺祝福、殷殷叮嘱,心下既感动又惭愧。   他自以为被边缘化、不受欢迎,然而实际上,大家都很友好,也愿意沟通交流。   是他自己没有耐心、害怕失望,把原本踏出去的那一步又小心翼翼收了回来。   “谢谢!谢谢你们!”   “加油啊!小居居!”   “好!”   可……   小居居是什么鬼?   ……   拿到资料的江扶月首先把谢定渊团队的灭活疫苗和重组疫苗研究了一遍。   连续两天她都只是坐在位子上看资料、查资料、对照论文,没有去碰任何实验器材,也没有申请进入封闭实验室正式开展实验。   同在一片实验区,江扶月虽然选了个最偏僻的角落,但还是不免有好奇打量的目光时不时朝她这个方向飘来,带着几分窥探。   徐宽:“她居然在看书?我的天!还真把这儿当成大学图书馆了?”   白传浩手上动作不停,眼也没抬,只说:“你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活干完了?”   “咳……我这不是好奇江扶月的研究方向嘛。”   他们团队和单平华团队的研究方向是早就确定的,只有江扶月这里始终不明朗。   出发前,徐宽曾旁敲侧击问过上头,可得到的回答都很含糊,只说江扶月的任务是提高疫苗有效率。   那方法可就多了,改良现有疫苗和研发新疫苗都是提高有效率的途径。   江扶月会选哪种?   徐宽:“我个人认为选改良的可能性更大,毕竟研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倾团队之力都不一定能完成的工作,凭她一个人?别逗了。”   不是徐宽看不起谁,而是事实如此。   一种新疫苗诞生,并且经得起时间考验,能够长期固定地被使用,太难太难。   白传浩也不认为江扶月会异想天开去研发新疫苗:“稍微有点智商,都知道该怎么选。”   可江扶月偏偏就做了没智商的事——   “我要研究减毒活疫苗。”   谢定渊微怔。   这个答案情理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   “考虑好了?”   “嗯,我看完了所有资料,目前灭活疫苗不能针对变异毒株进行防御,重组疫苗倒是能够积极应对变异,但有效率却不高。两种疫苗都存在明显缺陷,在这种情况下,改良的意义并不大。”   谢定渊点头:“确实是这样,但减毒活疫苗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研发出来的。而且,你只有一个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莞尔勾唇,“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   不用背负团队的荣耀,也不会被其他人左右想法,更不必考虑集体的得失。   只要她愿意,就算失败一万次,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江扶月既是发号施令的将,也是冲锋陷阵的兵!   “这倒还成你的优势了?”谢定渊摇头,低声笑开。   江扶月耸肩:“反正我从来不觉得这是劣势。”   “需要帮忙吗?”   她眼前骤亮,当即拿出一份清单,展开递过去:“需要的实验设备我都列好了。”   男人挑眉。   她讨好地眨眨眼,像放电。   谢定渊轻咳一声,接过来,粗略一扫,好家伙,密密麻麻一整页。   “能搞到吗?”她问。   “我尽量,一般来说问题不大。”   “太好了!”她高兴得跳起来,抱了他一下:“谢谢!”   柑橘的清香扑面而来,女孩儿软绵的身体贴上他硬朗的胸膛,谢定渊心跳猛滞,呼吸微促。   但仅仅只有两秒,抱完就退开了。   “就这?”   江扶月:“怎么?听你这口气,还嫌少?”   谢定渊小声嘀咕:“确实挺少啊……”   “……”   “咳!你再加点。”   江扶月:“?”菜市场买菜?还兴讨价还价?   “就一点!”   “……你想怎么加?”   男人沉吟一瞬,那小模样比面对分析报告的时候还要认真。   江扶月嘴角抽搐。   突然,他把脸凑过来,食指点了点嘴唇,然后开始挤眉弄眼地暗示。   江扶月:“?”   真没懂。   男人急了,“亲呀!”   下一秒,柑橘清香乍然浓郁,接着唇上袭来软绵的触感。   谢定渊揽住她的腰,往怀里扣,两人贴得更紧。   他反客为主,在江扶月作势退开之际,勾着她死死纠缠,就是不撒手。   “唔——”女孩儿捶他肩膀。   他稍稍退开,呼吸却仍然交缠,只给她两秒呼吸的时间,又重新吻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定渊才放开她。   江扶月因为短暂缺氧,双颊爬上绯色。   男人呼吸微喘,黑眸幽邃,嘴角一抹浅笑透出几分餍足。   他咂咂嘴,评价说:“这才像话。”   江扶月:“……”她为科研牺牲太多。   离开的时候,谢定渊刚好接到一则对讲机通讯,那头说的是阿拉伯语。   江扶月指了指外面,嘴巴轻动,却没发出声音,意思是:我先出去了。   男人点头。   她转身离开,穿过外面的实验区域,鸦雀无声。   待她走过,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众人才彻底炸开锅——   “又是她啊?又过来找谢教授?”   “为什么就没有这种大美女跑来找我呢?”   “等你跟教授一个水平,就不会发出这种单身恶狗的狂吠了。”   “美女进去还补了个妆吗?口红色号不错,红艳艳的。”   “瞎了吧?人家纯素颜!”   “不是啊……明明进去之前嘴巴没这么红的。”   “一天天就知道盯着人家嘴看,安的什么心呐?”   “就是!还看了哪里?老实交代!”   “……”我错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而此时,里面——   结束通话,放下对讲机的谢定渊正靠在实验台边,失神地抚着唇瓣,一脸痴汉式微笑。   如果外面的人此刻冲进来,只怕一个个会惊爆眼球。   印象中冷面无情、心硬如铁的谢教授怎么会笑得如此……春风荡漾?   虽然不敢真的进去,但大家旺盛的好奇心没有半点打折——   “诶,小居居,要不你借着送资料,进去探探情况?”   李居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怕……”   是啊,谁不怕呢?   那可是谢定渊!   但也有不怕的,比如——   江扶月!   人家说进就进,说走就走,好几次谢教授还亲自送她出来。   啧……   却说江扶月一回隔壁,也收到不少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她怎么又跑出去了?”   “搞不懂她是来研究疫苗,还是来游山玩水的。”   “……”   对此,江扶月一概不理,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你说你的,我干我的,就是这么豪横。   徐宽眼转一转,丢下手里的活儿,跟她走到实验位上。   “嘿嘿……”还没开口,就先来两声憨笑。   江扶月:“……”   “有事吗?”   “有点,不多。”徐宽搓手。   “你说。”   “看你最近没上实验台,也没进封闭区,在忙什么呢?”   江扶月抬眼,好整以暇打量他:“你是来打听消息的?”   “咳……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又不是村东口的长舌妇,这叫沟通交流,在思想的碰撞中彼此进步,懂吧?”   她摇头:“不懂。”   徐宽:“……”长得这么美,说话噎死人。   “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忙了,你回去吧。”   徐宽蔫了吧唧地走了。   回去之后还一直念叨:“她会选哪种呢?”   白传浩一听,顿时无语:“……不是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你怎么还在纠结?”   “我不知道最后答案啊,当然要纠结了。”   白传浩语气肯定:“江扶月她就不可能选择研发新疫苗,你省省吧,别瞎折腾了。”   “你确定?”为什么他总感觉江扶月在憋大招,冷不丁就要甩个王炸?   白传浩懒得理他。   ……   夕阳西下,又是一天过去了。   谢定渊约了卡扎在堡坎上见面。   “怎么?想跟我一起看日落啊?”卡扎一身迷彩、浑身臭汗走过来,一看就是刚结束训练。   他是长官,不用训,但每次检查考核,都必须在场。   士兵们晒,他也跟着一起晒;士兵们站,他必须站得比他们站得更规范。   “好歹也让我回去冲个澡,洗得香喷喷来见你,这样才有仪式感嘛!”   谢定渊冷冷转眸:“要点脸,谢谢。”   卡扎拍拍自己脸颊,发出pia~pia的脆响:“这不是脸?放心吧,厚着呢!”   “……”   谢定渊也懒得跟他废话,单子拿出来,直接塞到对方怀里。   “什么玩意儿?”   卡扎嘀咕着,打开一看,不是什么机,就是什么仪,里面还有好多英文缩写。   谢定渊开门见山:“这上面的实验器材两天之内准备好。”   “你上个星期不是才添了一批设备吗?怎么又要?”   “不是给我的。”   “嗯?”卡扎一脸问号,“你不要还申请?实验搞多了,脑子也坏掉了?”   谢定渊挑眉:“帮忙不可以吗?”   卡扎追问:“帮谁的忙?”   他不说话了,   卡扎:“那我总得知道这些器材设备运到之后往哪儿送吧?”   谢定渊:“送到江扶月手里就可以了。”   江扶月?   不就是前几天发烧昏迷被谢定渊亲自抱去医疗室那位吗?   “真喜欢上了?”   谢定渊:“?”   卡扎老成持重地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兄弟,虽然爱情总是来得如此突然又毫无道理,但别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怎么能见一个爱一个?这样真的不好。”   谢定渊更懵:“你在说什么?”   “我在教你做个正直善良的好男人。”   “?”   “兄弟,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当渣男。”   “……”有点大病。   “诶!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卡扎伸出尔康手。   ……   两天后,设备运到。   卡扎现身白传浩这边的实验区,一身笔挺的军服,双手负在身后,一行一步颇有气势。   众人见到他还有点憷,毕竟上次他一番警告、吩咐派兵把守的样子实在太具威慑力。   “江扶月人呢?”   大家目露惊奇,继上次谢教授进来就问江扶月之后,又一个大佬开口就是她。   “在那边——”   有人给卡扎指路。   他顺势望去,只能看见一个偏僻的角落和角落里露出的一片衣角。   卡扎抬手:“大家都去忙吧。”   意思是别围着看,该干什么干什么。   说完,抬步朝江扶月所在的位置走去。   众人继续工作,可心思早就飞到了那边,耳朵也竖起来。   左右交换眼神——   这个江扶月厉害啊!长官都能一口叫出她名字了!   前有谢教授,后有卡扎,都来找她,绝!   听听两人说了些什么。   肯定有八卦! 794 “哦,你有事吗?”江扶月用阿拉伯语回他,语气冷淡。   卡扎一愣:“……谢定渊问我要了实验设备,给你的。”   她目光微动:“都送来了?”   呃!   卡扎原本是想来探探这姑娘的底,没打算太客气,但此时对上她清澈淡漠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送、送来了。”   他还磕巴!艹!   “你们帮忙搬进来?还是我自己去搬?”   “……会有人负责。”   “哦。”江扶月点头,“你还有什么事吗?”   卡扎:“?”   “其实也没、什么事。”   江扶月抱着手臂,用眼神送客。   “那我先走了……”   走到一半,想起这趟过来的目的,卡扎咬咬牙,又折回来,快速开口:“你跟谢定渊认识?那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吗?”   江扶月挑眉。   卡扎以为她听进去了:“他非常喜欢他女朋友,每天都要拿照片出来看,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可以趁早打消了,谢定渊不吃这套。”   江扶月眼神微妙:“你说他每天都要看照片?”   “对!不仅看,还摸,摸着摸着还笑。”   顿时,女孩儿表情更微妙了。   卡扎却以为她被自己说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两分钟后,他出现在隔壁。   对着谢定渊:“不用太感谢。”   后者:“?”莫名其妙。   ……   随着新的实验器材陆续送到,江扶月也忙得不可开交。   检查、调试、测验,每个步骤都需要她亲自把关。   这下没有团队的劣势就出来了,大事小事都要她亲力亲为。   好在这批设备质量不错,不用太操心。   “新设备?哪来的?”   “她怎么就有新的?我们用的都还是老古董呢!”   “凭什么啊?”   “凭她长得好看?目中无人?”   “不公平!”   如果说之前江扶月无故旷工,又和谢教授和卡扎看上去关系匪浅,都还在他们的容忍范围内,顶多八卦一下的话,那么此时这种区别对待就无可避免触及到了众人敏感的神经。   已经不是八卦不八卦的问题,而是资源分配不均!   单平华老脸微沉。   白传浩也忍不住皱眉。   不管什么圈子,都有一套既定规则。   而江扶月的加入从一开始就是违背规则的!现在居然还变本加厉?   “单教授!您不管吗?”   这次单平华居然罕见地不再和稀泥:“我去找负责人。”   白传浩也坐不住了。   他虽然对江扶月没那么大意见,也并不排斥与她共事,但这次是原则问题。   两人一起找到卡扎。   一番陈情,最后总结:“……显然,这对另外两个团队来说并不公平。”   “公平?”卡扎低笑摇头,“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尤其涉及到资源分配。别的不提,就说你们两个团队之间,难道就是完全公平的吗?”   当然不是。   单平华仗着年纪大、资历深,明明整体实力不如白传浩团队,国家经费补贴却拿得更高。   即使年轻一辈心头不满,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老家伙到底有他自身的优势。   可江扶月呢?   她何德何能?   论资历,不如白传浩;论实力,也就三篇S勉强够看,但单平华、徐宽,就连讨人厌的辛洪成,谁又不是S在手?   要说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年轻,前途无量。   但前途这个东西谁又说得准?   成龙成虫,一切都是未知数。   白传浩:“虽然没有绝对的公平,但相对的资源倾斜也需要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理由,不是吗?”   比如他的实力。   再比如单平华的资历。   “那江扶月是因为什么?”   卡扎鼓掌,抬眼直视白传浩:“问得好!你很有想法。”   白传浩目光沉静,淡淡回视。   单平华适时开口:“我想,今天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们以及所有团队成员都很难服气。”   “当然,设备是基地提供的,你们愿意偏向谁,那是你们的自由,”单平华语气悠沉,“不过,大家心里会怎么想,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华夏有句古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环境简陋、设备陈旧这些都能克服,但分配不公、人心涣散却无法挽救。卡扎长官明白这个道理吗?”   单平华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不得不说还是有两把刷子。   听听人家这意味深长的调调,暗有所指的措辞,到底是老阴阳人了,太极八卦打得炉火纯青。   反正这拿腔拿调的架势,换白传浩来,肯定是做不成的。   卡扎作为拥有一半华夏血统的混血儿,从小就受母亲熏陶和影响,不仅会讲汉语,还对华夏传统文化知之甚详。   自然知道那句“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什么意思。   他抬眼,平静的目光扫过单平华和白传浩:“资源对江扶月倾斜,自然有倾斜的原因……”   单平华凝目。   白传浩也竖起耳朵。   卡扎轻描淡写:“她要研究减毒活疫苗,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团队对此做出尝试,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参考数据和遗留设备,基地为她添置新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了一大段,可单平华和白传浩听到第一句的时候,人就已经懵了。   她要研究减毒活疫苗?!   不是改良重组疫苗,而是研究减毒活疫苗?!   怎、怎么会这样?   江扶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怎么敢?!   “胡闹!”单平华拍桌而起,大声怒斥,“她发疯,难道基地也跟着她疯吗?!”   卡扎面无表情,音调泛冷:“单教授,请控制你的情绪。如果不能,我会让人请你出去,等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单平华深呼吸,理智回归:“抱歉。但你不能这么做!”   “哦?”   “如果减毒活疫苗那么容易研发成功,为什么迄今为止全球大大小小的病毒实验室和研究团队都还没发表过这方面的成果?甚至连相关论文都少得可怜。”   卡扎顺势接话:“为什么?”   “因为减毒活疫苗根本不可能成功!碰过的人已经收手,没碰的人就应该吸取前者经验教训,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卡扎:“单教授,我想你要明白一点,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   “呵,就凭她江扶月?一个人?没有任何团队?也没有任何成绩?就想攻克全球专家学着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这太荒谬了!   “基地如果支持她,那所有投入和付出都将血本无归!不信走着瞧,我先把话撂在这儿。”   说完,拂袖而去。   白传浩什么都没说,也跟着离开。   回去路上,一直都处于恍惚的状态,脑子里回荡的全是那句——   她要讲究减毒活疫苗。   无限循环,犹如魔音回荡。   “老白?老白?!”徐宽凑到他耳边,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你说。”   “什么情况?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脸色都变了?还一个劲儿发呆。话说,你跟单教授去找卡扎有什么结果吗?他有没有答应把咱们的设备也给换换?不然添几台新的也行啊!江扶月那些实在太叫人眼馋了。”   白传浩摇头。   徐宽:“啥意思?没答应啊?不是……凭什么啊?”   “凭她要研究减毒活疫苗。”   徐宽挥挥手,“切”了声:“管她研究什么,减毒活疫苗也不……”好使。   话音一顿,戛然而止。   徐宽瞪大眼,目露震惊:“你说她要研究什么?”   白传浩:“减毒活疫苗。”   “草!她是不是疯了?!”   单平华第一反应也是这么认为。   白传浩:“她疯没疯我不知道,但我要疯了。”   徐宽讷讷:“我也差不远了。”   午饭时间,徐宽特地瞅准时机,跟在江扶月身后。   他还是不敢相信,所以打算亲自问本人。   正准备上前,却见单平华从另一个方向朝江扶月走去,停在她面前。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反正单平华情绪很激动,唾沫星子乱飞,最后那句话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   “你简直不自量力!”   江扶月淡淡回道:“这就不劳您操心了。”   单平华怒然转身,大步离开,好像多看一秒这个人都是对眼睛的污染。   江扶月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相比单平华的火冒三丈,她冷静得不像正常人。   “出来。”   徐宽一愣,下一秒,女孩儿清泠的目光落到他脸上。   原来早就被发现了。   他轻咳一声,走出来,表情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江扶月打断他:“什么事,直说。”   徐宽:“你真的打算研究减毒活疫苗吗?”   “嗯。”大方承认,不藏不掖。   徐宽一时失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她真的在憋大招,也确实有王炸。   牌面一亮,就是冲着闪瞎所有人去的。   “……为什么?”徐宽不明白,“简单的路不选,偏要去选最难的?”   “因为,无限风光在险峰。”   说完,江扶月大步走开,徒留徐宽一个人,傻愣在原地,半晌反应不过来。   无限风光……   在险峰?   不到一天时间,江扶月研究减毒活疫苗的消息就传遍两个实验区。   谢定渊这边——   “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说真的,通常牛犊都没什么好下场,多半被吃掉。”   “谁啊?这么叼?”   “就经常跑咱们这儿来找谢教授的大美女——江扶月啊!”   “她?减毒活疫苗?开玩笑的吧?”   “这根硬骨头谢教授都没能下嘴呢,她倒好,大张旗鼓想啃一口。”   “只能说勇气可嘉。”   “我怀疑她是来搞笑的。”   “等着看吧,估计没两天就得放弃。”   研究之路何其漫长艰难?这样一个小姑娘能耐得住才怪!   隔壁,单平华和白传浩两队成员都炸了——   “我聋了?为什么会听到减毒活疫苗?”   “我也听到了。”   “+2”   “……”   “所以是真的,没有幻听,江扶月就是要研究减毒活疫苗。”   “她脑子是不是坏了?”   “基地也支持她这么荒谬的行为吗?”   “设备都送来了,你觉得呢?”   “她是想表现自己的特立独行吗?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   “只会让人反感。”   “不可能成功的。”   “我也觉得……”   只有徐宽,在这一片唱衰声中若有所思。   ……   不管别人如何议论,江扶月半点也不受影响。   此刻,她正跟谢定渊坐在基地的堡坎上看日落。   突然,她朝谢定渊伸出手。   “什么?”男人一愣。 795 要看照片女友是她(两更合一) 江扶月不说话,仍然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定定看他。   男人一脸莫名。   半晌,好似想到什么,恍然大悟,接着把脸凑过去,下巴随之落在她掌心。   江扶月看着那张陡然放大的俊脸:“?”   谢定渊也很疑惑,难道不对?   颤音上那些小视频就是这么拍的啊。   哦~   还差一点!   他当即露出一个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后期配上音乐,再加个冒桃心的特效——完美!   他笑起来的一瞬间,江扶月必须承认,有被惊艳到。   男人瞳色如墨,可能平时没这么笑过,带着几分生疏,面部肌肉也比较僵硬,但仍旧是好看的。   眉眼间的淡漠孤傲,随着这一笑,刹那间冰消雪融。   江扶月忍不住笑开,“谢定渊,你在卖萌吗?”   卖萌?   男人皱眉:“这是女孩子干的。”   “男孩子也可以,比如那些可爱的小弟弟。”   “你喜欢小弟弟?”他眉头拧得更深。   呃!   江扶月把手从他下巴移开,但还是继续保持掌心朝上,“别扯开话题,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什么?”他小声嘀咕,“……我人都给你了。”   江扶月:“……”措不及防被骚到。   “这个时间,这个场景,平时你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谢定渊目露疑惑:“通常这个点我还在实验室。”   “那从实验室出来之后呢?”   “去食堂吃饭。”   “吃过饭?”   “回实验室。”   江扶月:“……”   “你就没来这里看看日落,吹吹晚风?”   “最近有沙暴,最好不要待在户外。”男人正色,表情严肃。   “那没有沙暴的时候呢?你在这里看日落!”   “然后?”   “然后你看日落的时候,就……没有看点其他什么东西?”   “比如?”   江扶月耐心消耗完毕,微露恼意,起身要走:“算了……”   下一秒,手腕被扣住,转眼间又被拽回去。   谢定渊从身后拥她入怀,下巴搁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侧颈,“这就算了?半途而废,对我一点耐心都没有。”   江扶月也反应过来:“好啊!你装傻充愣!”   “明明是你想问又不说清楚,拐弯抹角让我猜。”谢定渊忍不住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直接问我是不是在看你的照片有这么难?又不是让你说肉麻小情话。”   “好,那我问你,是不是在看我照片?”   “是。我看我女朋友不行哦?”理直气壮。   “哪张照片啊?”江扶月转身,和他面对面,“也拿给我看一眼呗?”   “咳,手机没带出来。”   “那明天给我看。”   谢定渊:“真人都在眼前了,还看什么照片?”   说着,将她往怀里猛地一扣,两人紧紧相贴。   “谁告诉你的?嗯?”   尾音上扬,带着几分诱哄和勾引。   “卡扎。”江扶月卖人卖得毫无压力,说完还邀功似地朝他笑了笑。   谢定渊轻哼:“就知道是这家伙……”   “他还说,你有女朋友,非常非常爱她,每天都要把照片拿出来又看又摸……”   谢定渊老脸一臊:“咳!”   江扶月:“他还警告我别惦记你,趁早打消念头。”   谢定渊:“……”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打消念头呢,谢教授?”   他用力把她搂得更紧:“你敢!”   江扶月忍不住笑起来。   男人一字一顿:“这辈子都不准打消!”   “哈哈哈……”   “快答应!不答应我不放手了。”   “哈哈哈……谢教授,你好幼稚。”   谢定渊脸色一黑:“不准笑。”   “我就笑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哈……唔!”   下一秒,江扶月的嘴被堵住。   男人满意了。   这下看你还怎么笑。   “哎哟哟!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卡扎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迅速分开。   江扶月抬手擦了擦嘴角,就挺尴尬。   谢定渊直接一个眼刀飞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不在这里,那不是就错过了超级大片吗?啧啧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没想到你们竟然——”   说着,他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谢定渊!你忘记了大明湖畔还有一个女朋友吗?”   谢定渊表情抽搐:“滚!”   卡扎充耳不闻,又转向江扶月,语重心长:“姑娘,我不是都告诉你,他在大明荷畔有个夏雨湖吗?你你你……怎么还这么想不开呢?天底下没有戒不掉的渣男,相信我,你一定可以!”   江扶月:“?”   渣男谢定渊:“……姓卡的,你好好说话。”   卡扎瞬间炸毛:“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姓卡!不姓卡!我姓赵——赵钱孙李的赵!百家姓第一!懂?”   “哦,赵卡扎。”   “……”艹!   “你、你绝对是怀恨在心,怪我戳破了你的真面目,看见没有,”他转向江扶月,一副发现了惊天秘密的样子,“渣男他恼羞成怒了呀!”   江扶月:“……”   谢定渊忍无可忍:“赵卡扎,你个傻X!”   说完,一把揽过江扶月肩膀,把她半个身体都按在怀里,不加掩饰的亲密,“瞪大你的钛合金狗眼看清楚,这是我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啊?你跟夏雨湖分了?然后重新找的她?”卡扎一脸惊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也太渣了吧?见异思迁,说分就分!啊——我胖虎受不了这委屈!”   谢定渊额头青筋直跳:“蠢蛋!从始至终只有她!”   “哈?”卡扎有点懵,半晌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只有她?”   如果可以,谢定渊真想把他一脚踢飞,“你难道没发现照片上的人和她一模一样吗?”   卡扎两眼呆滞,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到江扶月脸上,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可一双桃花眼又黑又亮,皮肤比阿莫拉卡山顶的积雪还白。   而那张照片上,女孩儿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黑色的裙子,加上现场打光和后期修饰,的确不太一样。   也不怪他认不出来。   “……再说,我还没看两眼呢就你抢回去了,哪能记得这么清楚?”   “这真是你女朋友啊?唯一那种?不是以旧换新来的?”卡扎再三确认。   谢定渊很想给他一拳,“如假包换!”   “我滴乖乖……”卡扎绕着江扶月左边一圈,右边一圈,前面一眼,后面一眼,摸摸下巴,挠挠头,一副看稀奇的样子,“居然是你!难怪谢定渊把持不住……”   “咳!”谢定渊重重一咳,“你不去吃晚饭?”   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卡扎却像听不懂一样,笑着要跟江扶月握手:“你好你好,之前还有刚才……对不住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然后又转向谢定渊:“放心,以后都不叫你渣男了。”   “……”   谢定渊咬牙:“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你是不是该走了?”   “走?去哪?我还要跟弟妹说话呢!”   “……”   “哦,对了,虽然你们是男女朋友,但刚才那种行为还是最好不要。”   谢定渊:“?”   卡扎苦口婆心:“我知道,你们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但也要注意一下影响,咳,低调点。”   有卡扎这个锃光瓦亮的电灯泡在,谢定渊算盘落空,最终还是没能继续刚才的事。   原本两个人的日落,变成了三个人的聊天。   不,更准确点说,是卡扎一个人滔滔不绝——   “你叫江扶月是吧?名字真好听!”   “多少岁?毕业了吗?哪个专业的?本科哪所学校?”   “你跟谢定渊怎么认识的?”   “他是不是超级挑剔加龟毛?没关系,你悄悄跟我说,我保证不告诉他!”   Baba……   最后谢定渊实在听不下去了,“走!去吃饭!”   卡扎这才感觉到饿,意犹未尽地咂咂嘴:“那今天咱们就先这样……”   不等谢定渊松口气,他又道:“等空了我再找你继续聊啊!”   江扶月:“……”不,我不聊。   谢定渊:“……”嗯,这人皮痒了。   ……   入夜,月光皎洁,万籁俱寂。   江扶月放下笔,合上资料,顺手关了灯,在床上躺下,两眼盯着天花板。   看着像发呆,实际上此刻她大脑里正高速回放那些资料。   等放完,基本也都记下来了。   就在江扶月渐渐酝酿出睡意之际,突然一阵不大的敲门声传来。   她猛然睁眼,翻身坐起。   压着嗓子,对门的方向,低声斥问:“谁?”   “我。”   谢定渊?!   江扶月倒抽一口凉气,赶紧给他开了门。   “你来干什么?”   下一秒,就被吻住。   干什么?   当然是继续傍晚没做完的事。   这下不会有电灯泡了。   ……   江扶月研究减毒活疫苗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在苏方和华夏两边都是备了案的。   “如果研究不出来,看她怎么收场!”   “设备是最好的,封闭实验室也要紧着她先用,这么大排场,就怕物不超所值。”   “……”   如果说之前的不满还仅限于背后议论、指指点点,那么现在已经演变成了明晃晃的针对。 796 月被针对双双掉马(一更) 首先就是孤立。 没有人愿意跟江扶月说话。 虽然以前也是这样,可工作上的交流大家并不排斥,但现在连工作上的沟通都没有了。 三天一次的总结会,五天一次的心得交流,大家就像忘记还有江扶月这个人,连句告知的话都没有。 明明同在一片实验区,她却被隔离在空间之外。 辛洪成冷哼:“人都是群居动物,一天两天还能坚持,但长时间不说话、不沟通,我就不信她还撑得住!” 倘若因此搞崩了心态,让减毒活疫苗项目泡汤…… 这可不怪他们,是江扶月自己承受力太低。 徐宽在大势挟裹之下,也被迫沉默。 在这些人中,他算胆子大、脾气暴、最不怕事儿的主了,敢回呛辛洪成、暗讽单平华,跟团队老大白传浩也没少叫板,可在如今这样全员枪口一致对外、联合孤立江扶月的情况下,他却万万不能再唱反调了。 否则,下一个要被孤立的就是他! 对此,江扶月作何反应呢?众人暗搓搓期待她会服软。 然而一段时间过去,没有反应就是她的反应。 总结和心得交流不叫她,她也不来。 大家不跟她说话,她也不开口。 所有孤立和针对照单全收,不生气,不抱怨,不在意。 每次看见那张过分平静的脸,辛洪成就气得咬牙。 可最后除了自己牙痛,江扶月一根头发丝儿也没少。 “她是怪物吧?” “如果两天没人跟我说话,我可能会死。这都一个星期了,她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孤僻?自闭?天生社恐?” “她这个状态让我感觉小丑是自己。” “……” 在这样的议论之下,江扶月依然故我。 每天三点一线:实验室、食堂、宿舍。 她可以从早上八点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期间除了吃饭、喝水、去厕所,其余时间都专注研究,心无旁骛。 本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江扶月知道搞特殊得罪所有人是什么下场,然而结果却是人家纹丝不动,他们反倒坐不住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跑去问她—— “江扶月,你难道没发现周围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先是目露疑惑,因为眼前这个人她不认识。 然后,更疑惑了,因为对方无厘头的问题。 “什么不一样?” “就、周围气氛啊,还有……”大家对你的态度。 气氛? 江扶月思考两秒:“最近大家挺安静,不闲聊,不八卦,不调笑,专注工作,整个实验区没有以前那样乌烟瘴气了。” 那人:“?” “请继续保持。”江扶月点点头,予以肯定。 “……” 所以,他们的“联合孤立”成了江扶月眼中的“保持安静”? 艹! 好气! …… 得知“孤立”不管用,众人不再坚持。 改成行为上的针对。 具体表现在,江扶月要用的设备,每次都有人抢先一步霸占。 虽然有卡扎单独为她提供的器材,但那些都是专业性极强的分析仪。 而常规设备都是共用的,比如酶标仪、色谱仪、质谱仪、光谱仪、联用仪、电导率仪、pcr仪等等。 起初,江扶月并未察觉,因为第一阶段需要使用仪器的情况并不多。 后来,她偶尔几次要用设备,都有人来跟她争,那时江扶月就发现了。 但她也仅仅只是丢下一句:“无聊。”便转身离开。 搞得那人面红耳赤。 说真的,他自己都觉得挺无聊。 后续又遇到过两三回,每回都是不同的人,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也有尴尬窘迫不知所措的。 当然,也不缺那些理直气壮、想要借此打击她、从而扬眉吐气的傻叉,比如辛洪成。 江扶月冷冷抬眼,“如果我是你,长途跋涉来到F洲,肩头担着跨国援助的重任,头上顶着华夏团队的光环,不做好本职,却浪费时间在这里勾心斗角、排除异己,还不如挖个坑,脸朝下,把自己埋了。因为——” “你愧对祖国,愧对人民,更愧对圣神的科学研究!” 辛洪成当场愣住,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辛教授?辛教授?!”有人叫他。 “……啊?” “您怎么了?没事吧?脸这么白……” 那次之后,江扶月要用设备,就再也没人来添堵了。 那句——愧对祖国,愧对人民,更愧对圣神的科学研究,刺痛的不止辛洪成,还有其他人。 两次针对,皆以失败告终。 不知道是打击太重,翻不了身,还是江扶月那番话真的起了作用,总之大家消停了。 江扶月也清净了。 …… 转眼2月中旬,江扶月抵达F洲的第20天,一份《申克沃病毒减毒活疫苗研究可行性报告》出现在苏、中双方高层的讨论桌上。 两天后,正式批准江扶月进行减毒活疫苗研究,苏中双方将全力予以支持配合。 消息传开,众人震惊—— “通、过了?” 单平华表情一愕。 白传浩也不免惊诧。 他没看过江扶月的可行性报告,也没有听她说起过具体思路,只能单凭想象她是如何在不到半个月时间,仅靠自己拿下一个完成的项目。 同样的事,让他的团队来做,至少需要两个月,最后能否得到批准还不一定。 徐宽:“她确实是怪物,太可怕了……” “终于知道江扶月为什么不搭理我们了。” “为什么?” “有底气的人从来不屑争斗,因为赢已经成为习惯。” 此话一出,沉默蔓延。 辛洪成干笑一声:“只是批准立项而已,能不能研究出什么还不一定呢……” 只是怎么听,都有股底气不足的味道。 …… 当天下午,江扶月被叫去办公室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 中苏双方高层都在,情报局、安全局、卫生部、科研团纷纷列席。 房间里里外外进行了多次反间谍、反窃听侦查,确保本次谈话的绝对机密性。 全程录像,最后由专人密封存档。 在这里,江扶月第二次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华夏首席智囊团团首”X博士。 银色面具覆盖男人整个脸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质感,唯有一双如夜空般深邃浩渺的黑眸露在外面。 竟、然、是、他! 一年前,克蒂拍卖公司,江扶月以御风集团负责人身份出席拍卖会,从楼明心手里夺下红玉髓。 当时这位X博士就在隔壁包间。 她拍下红玉髓后,发现楼明心想玩儿阴的,干脆将计就计反坑了她一把。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就在江扶月即将脱身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缠住。 两人大打出手,最后让她侥幸逃脱。 当时,江扶月并没有把戴面具的男人和包间里那位背景深厚、来头不小的“X博士”联系在一起。 如今,再一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面具男就是X!那个莫名其妙和她打架的怪咖! 呵…… 你掉马了知道吗?小样儿! 江扶月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对方识破,她当时戴了一层人皮面具,五官都不一样了,能认出来才怪! DrX,也就是谢定渊,静静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孩儿眼珠乱转、表情变化,就知道她肯定在嘲讽自己认不出她。 殊不知,早在当初两人实验室遇险,他把她看光光的时候,就发现她身上的伤痕位置,恰好与跟他交手那人受伤的地方相吻合。 再一查,那两天她果然不在临淮,去了粤省。 所以,先掉马的人是她! 不过现在看来她好像并不知道,还暗戳戳嘲笑他掉马了。 谢定渊手指在腿上轻轻一敲,面具覆盖下,嘴角上扬。 797 效率狂魔月姐独秀(二更) 这次谈话,除了列席人员和江扶月本人,谁也不知道具体内容。 谈话后的第二天,江扶月就没有继续留在实验区了,而是搬进了单独的实验室。 与谢定渊的个人实验室,只有一扇玻璃墙作为隔断。 只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和团队成员待在实验区,并不常来。 在这里,江扶月将继续后面几个阶段的研究。 卡扎叫来五个士兵帮忙运送设备。 没错,新购置的那些江扶月要全部带走。 指挥几人打包,弄好之后又检查了一遍,她才放心。 走的时候,徐宽追上来,叫住她—— “等一下。” 江扶月止步回头,目露询问:“有事?” “我……”他停顿一瞬,而后仿佛下定决心,“能不能加入你的团队?” 江扶月挑眉:“你确定?” “其实最开始团队在着手研究申克沃疫苗的时候,我提出过减毒活疫苗的方向……” 但并未被采纳。 最终团队选择的是腺病毒载体疫苗。 “当团队方向与我自己的思考有所偏离时,几乎没怎么纠结与挣扎,我就选择了妥协。如果不是遇见你,你也没有选择减毒活疫苗这个方向,我可能到现在还在团队里继续老实本分地研究腺病毒载体疫苗。” “但是现在减毒活疫苗已经立项,我有机会继续坚持最初的方向,而你也需要人手,不是吗?” 徐宽把这当成合作,他和江扶月完全可以互利共赢。 江扶月:“你想过脱离现有团队,来我这里,会有什么后果吗?” 徐宽一默。 他当然想过。 这几天每当入夜躺在床上,他都辗转反侧地在想。 中途离队,无异于背叛。 他和白传浩以及其他团队成员这么多年的情分就算到头了。 江扶月:“除此之外,你还要承担风险。如果减毒活疫苗研发不成功,项目失败,你将无处可去。” 临时团队解散,以前的团队又不接受他,那他的学术生涯很可能就到头了。 徐宽惊出一身冷汗。 “回去吧,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草率地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说完,江扶月转身离开。 徐宽站在原地,凉风从通道口灌进来,吹得他浑身冰冷。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高中毕业填报志愿的时候,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艰难地在临床医学和免疫学两个专业之间做选择。 是留在原本的团队,安安稳稳,一路平顺;还是跟江扶月一起冒险,承担不确定的未来? 对他来说,这是一场豪赌。 赢了,鱼跃龙门,天高海阔;输了,满盘尽弃,一无所有!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白传浩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徐宽一个激灵,下意识想避开,做到一半又猛地顿住,扯出一抹笑:“没什么……想点事……” 白传浩敛下眸中的沉思,也跟着笑开:“走吧,到饭点了,一起去食堂。” “……好。” …… 徐宽再次找到江扶月是三天之后。 彼时,她已经开始第二阶段的研究,这个阶段需要大量实验。 而这些实验大多复杂、繁琐,每个步骤都需要江扶月亲自完成。 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泡在封闭实验室里,只中午吃饭的时候出来一次。 徐宽运气好,过来的时候,江扶月刚脱下防护服,做完消杀工作,正准备去食堂。 “坐。”她指了指对面那把椅子。 徐宽依言坐下,说了声:“谢谢。” “今天找我是为上次那件事?” 他点头,却并未抬眼,脸上隐隐浮现出颓然的神色。 江扶月收回目光,她大概已经猜到答案了。 果然—— “抱歉,我之前考虑不周,一时冲动。” 江扶月问他:“现在考虑好了?” “对不起,我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打扰了。” 江扶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自己要走的路。 她当然可以想办法争取徐宽,比如,告诉他目前项目一切顺利;再比如,向他保证最后实验一定会成功。 反正吹牛而已,画饼谁不会?几句话的事儿,又不需要付出成本,承担责任。 但却可以让此时处于摇摆状态的他,重新做出选择。 然而最终江扶月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 没这个必要。 一个最初就不够坚定的人,可能走到半路还会摇摆,甚至折返回头。 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又怎么能指望别人替他做决定、下决心? 每一次选择,造就了最终的结局。 这才是命运的可爱之处。 一手织就,有因有果。 江扶月:“不用说抱歉,你又没做错。” 徐宽抬眼:“那……我走了。” “嗯,回去吧,继续加油。” 离开那一刻,徐宽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拥有的也不少。 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会后悔错过了机遇,但可能也会庆幸自己规避了风险。 未来谁又说得准? …… 唯一可能发展成为帮手的人,最终并没有选择她,江扶月说不遗憾是假的。 但遗憾归遗憾,却并不沮丧。 既然没有帮手,那就撸起袖子自己干。 为了提高效率,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更多工作,她开始借助编程。 如果每个程序都自己写,好像也会耗费不少时间,然后她又制作了一套自动编程系统。 而系统运作貌似也需要花费一定时间,接下来,她开始进行简化。 顺着这样的思路,江扶月在每个环节都把效率提升到极致。 她一个人,再加上一套系统化的运作,竟然相当于一个小团队的研究产出水平。 为了更好把控每一个实验环节,避免出现同一个结论重复实验的情况,江扶月还自制了一张《实验回溯表》,把每一个步骤都用固定字母进行赋意,然后代替填写到表上。 之后如果需要再次进行这样的实验,就可以直接从表上回溯。 尤其是当其中某个步骤出现错误时,一查表格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发现问题,有效避免一步走错、全盘来过的尴尬。 由于很多东西都是她私自设定,所以除了江扶月本人,其他人就算拿到资料,也根本看不懂写了什么。 包括谢定渊在内。 “你这个表格……”男人紧皱着眉头,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母符号,满眼疑惑。 数独?迷宫?字母游戏? 都不太像。 “别看了,”江扶月从他手里抽出来,随手放到一边,“你看不懂的。” “是吗?连我都看不懂?” “当然。”女孩儿下颌微抬,眼中含笑。 谢定渊来了兴致,重新拿起来,竖到两人面前:“那你跟我解释解释,这个a到z分别代表什么?还有大写和小写有什么区别?” 江扶月:“a是冷冻电镜观察所得,b是……” 谢定渊:“那这个呢?” “超低温制样和传输……” 听完她的解释,谢定渊再定睛一看,好家伙,这张表格竟然囊括了整整36个实验的所有步骤! 只要表格持续延展,就算三百六十个实验步骤也能装下。 “有意思!” …… 2月27号,在立项仅七天后,江扶月以惊人的速度,拿出了第一期实验数据,外加分析报告! 高层惊讶了—— “这、么快吗?” “不是只有江扶月一个人?她物色到合适的团队成员了?” 没错,在那场秘密谈话里,江扶月争取到了自主选择团队成员的权力。 这就相当于完全掌控了团队核心。 增员减员都由她一个人说了算! 起初高层还不肯松口,觉得给她的权力过大。 是X博士说了一句:“江扶月才是这个团队最具价值的东西,给她再大的话语权都不过分。” 最后,高层们才集体点头。 789 疫苗诞生即将封神(三更) 这么快就拿出来的数据靠谱吗?   所有高层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所以,这份数据和报告,他们交给了最具权威的X博士和科研团进行审查。   最终——   “实验逻辑清晰,结论数据准确,步骤合理规范。”   很难相信这竟然是一个人完成的!   科研团代表:“难以置信。”   “阿渊,当年你也不见得有这个效率啊?这后浪卷起来,马上就要打在你这个前浪身上了,可千万要当心!”   谢定渊手里拿着报告,闻言,不以为意,显然没放在心上。   对方觉得他太过自信,甚至有些轻敌,无奈地摇了摇头。   殊不知,谢定渊此时心里想的却是——   后浪,我媳妇儿,什么打不打、卷不卷的?都是自家人。   被打也乐意啊!   如果那位老教授知道他是这么个想法,恐怕鼻梁上的眼镜都要跌碎。   有媳妇儿了不起哦?   谢定渊:可真是太不起了!   ……   第二阶段第一期实验成功,消息传来,众人惊呆,江扶月却一点也不意外。   “这才多久啊?怎么第一期实验数据就出来了?”   “江扶月是坐了火箭吗?!”   “假的吧?如果我没记错,也才七天而已,她一个人就把那么多实验做完了?”   “我去——她是章鱼精吗?还带触手的?”   “消息可靠吗?真的成功了?别是谣言?”   “高层亲口盖章承认,还能有假?”   “据说他们也被震惊到了,完全不敢相信江扶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期实验。”   “如果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根本不需要太多时间就能把疫苗研究出来……”   “一个字——牛!”   “确实厉害,难怪一开始那么目中无人。”   “什么目中无人啊?说话也太难听了!那叫‘天才的矜持与骄傲’谢谢!”   “诶,你江扶月跟咱们谢教授比,谁跟厉害?”   “不好说……但姜还是老的辣吧。”   “所以,咱们教授就占一个‘老’的优势了?”   这叫优势吗?   “咳!咳咳咳!”   “你嗓子不舒服啊?我这里有药,给你一颗。”   “教授好!”狂咳那人见暗示不管用,只能明说了。   一声轻嗯自身后传来。   说老的那位后背一僵,顿时冷汗如注。   最终还是转过头,尬笑上脸,磕磕巴巴地开口:“教教教……授好!”   谢定渊看了他一眼,准确叫出他的名字。   完了,后背更僵了,冷汗也更多了。   “段子说得不错。”   丢下这么似是而非的一句,谢定渊负手离开。   “?”教授在夸我吗?应该是吧。   ……   就在众人议论、高层震惊的时候,江扶月已经马不停蹄开始了二期实验。   3月,春风拂过大地,堡坎上的草方格开始冒出新芽。   枯黄一点点褪去,嫩绿取而代之。   申克沃病毒却仍在F洲大地肆虐,由于灭活疫苗接种率不达标,加之不断有新毒株出现,伴随着春季流感盛行,多个疫区出现集中爆发,情况逐渐脱离掌控。   随着感染人数陡增,人们情绪也在死亡的煎熬中开始失控。   首先是疫区频频发生暴动,苏方积极应对,从基地派兵镇压。   随后,其他几个疫区也接连出现类似状况。   卡扎忙得脚不沾地,多次亲自率军前往   这一动,连带整个F洲北部局势也开始紧张起来。   ……   早在2月下旬明大就开学了。   可惜,江扶月回不去。   只能由华夏相关部门出面,向校方提供书面说明,为江扶月争取了半年时间,对外一概都称出国交换。   学籍档案上也注此说明。   待项目结束后,再进行修改。   如此算是对学校这边有了交代。   但令高层头疼的是,该如何向江扶月的家人进行说明。   之前除夕,江达和韩韵如带着江沉星来了帝都,在韩家跟老爷子一起过的年。   当天晚上,电视里还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人高高兴兴守岁,想着阖家团圆的日子缺了江扶月,不免有些怅然遗憾。   就在这时,老爷子突然掏出手机,嚷嚷着要给月月打电话。   全家人立即围拢上来,等待那头接通。   可得到的只有一句冷冰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当时江达和韩韵如就觉得不对劲。   第二天又打过去,果然还是关机。   这下,全家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怎么会关机呢?”江达眉心拧出道道褶皱。   “按时间来算,早一天飞机就该降落了!”韩韵如急得眼眶泛红,“会不会出事了?”   韩慎拍拍她后背,稍作宽慰:“小如,你先别急,可能只是手机坏了,或者当地信号太差,我先打电话问一问。”   “好。”   韩慎开始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网打听情况。   韩恪也没闲着,他也认识不少高层大佬,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负责团队援F这一块的。   期间,韩韵如心头的不安一再扩大。   江沉星也急得不行,脑海里蹦出各种突发意外,什么空难、疫病、武装劫持等等。   但他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盼望自己快点长大。   至少能在姐姐遇到危险的时候,像两位舅舅一样,有人可找,有法可想。   二十分钟后——   韩慎颓然摇头:“问过了,都没有消息。”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很快,韩恪那边也收起手机:“月月参加的这次援助行动,涉及到某些机密,上面口风很严。”   韩韵如瞬间紧张起来:“什么叫涉及机密?不是简单的援助行动吗?就、跟电视上那些志愿者一样啊,发发物资什么的,不是吗?”   韩恪目光微闪,抿紧的嘴角泄露了一丝严肃。   “二哥?”韩韵如屏住呼吸。   江达也两眼灼灼地把他盯着。   韩恪咬牙:“月月这次是跟着科研团去的,不是志愿者。”   “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我没猜错,月月他们应该是去做申克沃病毒研究……”   “什么?!”韩韵如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幸好江达眼疾手快,把人扶住,搂进怀里:“阿如?振作点。”   “怪我!都怪我!”韩韵如眼泪涌出来,“当时她说会接触病人,我以为只是志愿者,戴着口罩,做好防护,总不会太危险,没想到她竟然是去研究病毒的!”   “怪我当时没问清楚!都怪我!”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老爷子跺了跺拐杖,发话了:“都冷静点,我去书房打个电话,打完再说。”   言罢,直接转身上楼。   这一通电话打得有点久,但明显比韩慎和韩恪的管用。   “月月现在在苏威坦某军事基地,很安全,因为有规定,信号全部屏蔽了,所以才外界没办法联系她。”   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韩韵如:“安全就好,安全就好……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子沉默了。   “爸?”   “……那边只说归期未定。”   韩慎皱眉:“一两个月是归期未定,十年八年也是归期未定,能不能给句准话?”   韩启山沉重一叹:“我问过,涉及保密条例,对方不肯透露。”   韩韵如一听,心又揪起来。   “爸,”她抓住韩启山的衣袖,用力到浑身都在颤抖,“能不能让月月回来?”   这是要他动用关系。   老爷子看着自己亏欠良多的女儿,终究是爱与愧疚占了上风,咬牙答应下来:“我试试。”   此后一个星期,韩启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原本,事情都要妥了。   可就在临门一脚,出现了变故。   “老伙计,看在咱们几十年朋友的份儿上,我不妨给你透个底,你这个外孙女了不起啊,具体情况我不能多说,总之就是一开始她可有可无,现在是非她不可!原本我还能想办法给你送回来,但现在不行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韩启山便知事情无法强求。   “你也不必钻牛角尖,这一战倘若胜了,你这个外孙女未来无可限量,前途只会一片光明!我要是你,早就偷着笑了,还唉声叹气的……”   韩启山:“你懂个屁!孩子有没有出息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安健康!不是你家的你不心疼,我他妈心疼啊!”   那头嘴角一抽:“是是是,你心疼。”   最后,韩启山郑重地问了一句:“能保证她的安全吗?看在几十年老朋友的份上,我要听实话。”   “……老韩,这个世上哪有绝对的安全呢?更何况还是在疫区做病毒研究?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让她平安无恙地回国,享受她该得到的一切荣誉!”   韩启山转头跟韩韵如说的时候,讲一般,藏一半,总算把她安抚住了。   ……   这边国内的事先按下不提,说回F洲这边。   3月10号,在一期实验完成后的第12天,二期实验数据出炉,附带分析报告,被送往苏、中两方高层手里。   再交由X博士与科研团查看核验。   这期实验比上一期更为复杂。   步骤也更加繁琐。   但结果令人震惊——   所有数据没有一个出错!   3月18号,三期实验数据和分析报告得出,同样核验无误。   至此,项目第二阶段结束,第一只申克沃减毒活疫苗诞生!   江扶月并未就此沉湎懈怠,而是马不停蹄开始了项目第三阶段——疫苗有效性试验! 799 她不一样亟待成功(一更) 制作出申克沃减毒活疫苗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保证它的有效性。 二阶段的三期实验,江扶月从理论上尽可能让这个数值最大化。 再根据实验得出的相关步骤,最后成功制作了“初代申克沃减毒活疫苗”,她将其命名为——“A苗”。 但实际情况如何,是否产生作用,必须通过活体试验,才能最终确定。 第一阶段是单个动物活体试验。 江扶月用了小白鼠。 在它接触申克沃病毒前,先为其注射疫苗,观测周期五天。 五天之后,小白鼠情况良好。 第二阶段是大面积、多种类、多数量的动物活体试验。 最终选定了一百只小白鼠和五十只猴子。 这就不是江扶月一个人能完成的了。 卡扎调来大量士兵,让他们负责观察和记录。 江扶月则事先教导他们观测方法和注意事项,但这些人毕竟不是专业的,她无法完全放心,所以全程都盯着。 好在,谢定渊主动带着他的团队成员过来帮忙,江扶月总算能够喘口气。 “累不累?”男人伸手,准备将她垂下的发丝别回耳后。 江扶月却冷不丁避开,不让他碰到。 略带窘迫:“别动,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洗头了……” 为得到更完整详细的观测数据,江扶月在单只小白鼠试验观测期,一刻也不敢擅离。 连吃饭都控制在十分钟内解决,睡觉也没回宿舍,没日没夜地泡在观察室。 洗头洗澡更不可能……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快馊了。 “你别碰呀,我头发油腻腻的……”江扶月左闪右避,不让男人的手落下来。 谢定渊故意逗她:“我又不嫌弃你,怕什么?” 江扶月:“我自己嫌弃自己,不行啊?” 说完,挣脱他的怀抱,退开两步远:“你先帮我盯着,不准偷懒,我回宿舍洗干净了再来!” 说完,转身跑开,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谢定渊摇头失笑。 不仅单平华、白传浩这些人惊讶于她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显著的成绩,就连谢定渊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如今看她废寝忘食,连头都忘了洗,又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上天不会辜负每一滴汗水,尤其是混合了智慧的汗水。 当天赋与勤奋结合,才是成功路上最强大的武器。 …… 江扶月洗完头,换了身干净衣服,把自己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收拾得整整齐齐。 然后迅速赶回实验室。 嗯,还是自己盯着比较踏实,也方便后续数据汇总。 途中,迎面碰上白传浩和徐宽二人。 白传浩含笑上前:“恭喜。” 徐宽却没说话,只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江扶月:“谢谢。” 白传浩:“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减毒活疫苗已经成功一半,希望后续一切顺利。” “借吉言。” “不过我很好奇,这么多实验,你是怎么一个人做完的?” 做完了不说,连数据记录都那么详细。 有帮手? 这是白传浩的第一反应,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虽然两人已经不在一个实验区,但地方就这么大,不可能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更何况,那么大的实验量,只多一个人可做不完。 江扶月:“删繁就简。” “怎么个删法?” “从理论上排除不可行项,从源头控制实验总量。” 白传浩若有所思:“……那简呢?” “实验过程中简化、合并、剔除不必要步骤,提高效率。” “没了?” 江扶月摇头:“没了。” “这么简单?” 江扶月笑了笑,没接话。 有些东西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一定容易。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越过两人,径直离开。 白传浩站在原地,还在想江扶月刚才的话:“删繁就简……” 可实验步骤不是都有既定标准吗? 说删就删? 结果会不会受到影响?参数会不会发生改变?条件是不是要有所增减?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前人既然把实验步骤固定下来,制定规范,践行标准,就是为了让后人可以按部就班,减少误差。 怎么能随意改动? 这里改一点,那里省一步,最后结果势必面目全非。 “啧……”白传浩摇摇头,差点就真的信了。 江扶月拿着杀手锏会告诉其他人吗? 换成是他,他也不会。 尤其在竞争对手面前,更不会亮出底牌。 “走吧。”他转头叫上徐宽,“早知道就不问了,问也白问……” 徐宽却突然开口,“不是假的。” “嗯?”白传浩一顿,“什么?” “江扶月没有撒谎,她确实是这么做的。” “你怎么知道?”白传浩挑眉。 “她这样的人,根本不屑说假话。” 徐宽说完,自顾自往前走了。 可能这就是江扶月和他们本质上的不同,他们已经被书本、理论、知识、经验所框定,理论说明减毒活疫苗不可行,经验告诉他们选择研究腺病毒载体疫苗,可能更容易成功。 但江扶月不一样。 她的思维是自由的,无限发散,不被外界左右。 所以她敢于尝试,无惧打破常规。 而这点,无论是他,还是白传浩,抑或团队里其他成员都不具备。 …… 江扶月前脚刚跟白传浩两人分开,后脚就碰到单平华和辛洪成。 俩老头儿远远看见是她,脚步一顿,脸上不约而同涌现出尴尬的神色。 尤其是辛洪成,当初他针对江扶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些唱衰的酸言酸语言犹在耳,可如今这姑娘直接用实际行动打肿了他一张老脸。 疼是真的疼,窘也是真的窘。 单平华率先开口,和她打招呼,然后又问:“实验进行得怎么样?” 江扶月:“一切顺利。” “那就好。” 辛洪成只能在一旁尴尬地点头附和。 三两句客套的寒暄之后,江扶月离开。 单平华看着女孩儿年轻高挑、活力无限的背影,不由轻叹:“老咯——” 辛洪成顺势望去,轻喃出声:“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女娃娃居然把我们没有把握的事做成了呢?” 当初,他们也曾考虑过减毒活疫苗的方向。 但出于和白传浩团队同样的顾忌,最后并没有选择。 “如果一开始我们也……” 单平华摆摆手,打断他:“老辛,开弓没有回头箭,路是我们自己选的,不能因为看见别人在另一条道上跑得快,就全然否定自己脚下的路。” “好好走,多花点时间,大不了再拐几个弯,最终也还是能到终点,不用眼馋别人。” 辛洪成一默:“……话是这么说,但心里难免会有想法。” “有想法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换到别人的路上去?” 辛洪成怔住。 是啊,既然知道自己的路不好走,为什么不能换到另一条好走的路上去? 至于原本那条路上的人…… 挤走就是了! 这还不简单吗? …… 江扶月回到实验室的时候,谢定渊正用阿拉伯语指导一个士兵如何记录猴子的身体数据:“五个方面,总共十项,第一项是……” 等他讲完,士兵了然地点点头,转身离开后,江扶月才上前。 “看来谢教授不仅实验做得好,讲课也不错。” “嗯,”男人凑近一闻,眼神微醉,“洗得香喷喷,让人忍不住想往床上抱,你说该怎么办?” 江扶月瞪了他一眼,漂亮的桃花眼水光潋滟、笑意盈盈,“只有你才会往这方面想——老不正经!” “当然只有我能这么想,其他人敢一个试试?” 还真以为男朋友是白当的? 江扶月挑眉,故意问,“敢了又如何?” 谢定渊笑得阴沉沉、凉飕飕:“不如何,双手打断而已。” “……” 800 关键一环资料被盗(二更) 有了谢定渊团队的帮忙,加上士兵们不辞辛劳,很快第二阶段多数量动物活体试验结果出路。 被观测的一百只小白鼠和五十只猴子,在接种A苗之后,接触申克沃病毒,被感染率仅百分之二。 换句话说,单从这批样本来看,排除偶然性和其他影响因素,A苗的有效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八! 相比谢定渊团队研究的重组疫苗仅百分之四十三的有效率,提高了一倍不止! 倘若这个结果能够在人类活体上得以复刻,那么A苗就算彻底成功了! 由此,试验进入第三阶段——临床测试! 也是决定项目成败最关键的一环。 一旦成功,A苗有效性得到证实,便能顺利投产,批量制造,用于大面积防疫接种。 那么,遏制疫情的最终目的也就达到了。 但人类身体远比动物来得复杂,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 入夜,万籁俱寂,整个基地陷入沉睡之中。 由于第二阶段动物活体试验结束,第三阶段人体临床试验还未开始,江扶月的个人实验室内清空得很彻底,没有留下任何观测对象。 而她本人也终于不用黑夜白天地守着,可以回宿舍睡个好觉了。 可就在一片漆黑之中,实验室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道黑影溜进来。 先进了观察室,发现里面是空的,又灰溜溜出来,走到江扶月平时工作的地方,开始在桌上翻找。 首先是笔记本电脑,然后是抽屉里一沓堆码整齐的资料、文件,桌上那些散乱的纸张也没放过,全部装进口袋里。 五分钟后,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以上,就是众人通过监控录像看到的画面。 “卧槽——这这这……遭贼了?” “谁胆子这么大?偷东西偷到这里来了?” “这个人偷走了什么?” “他想干嘛?” “……” 议论声不止。 卡扎穿着军装,一脸冷肃地站在前面,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排面无表情的士兵。 “安静!”一声令下,众人噤声。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开始变得紧张。 卡扎:“各位都看到了,今天凌晨三点,江扶月的实验室被盗,丢失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大量实验资料。请大家来是希望各位配合调查,协助基地方面早日抓到小偷!” “所以,接下来的问题,请各位如实回答——” 卡扎略一抬手,他身后的士兵便拿着录音笔和记事本上前。 大家看这架势,都有点懵—— “什、么意思?” “是要把我们当成嫌疑犯,一对一记录口供吗?” “好啊!原始是怀疑我们偷了东西。” “太搞笑了!我们跟江扶月的研究方向截然不同,偷她的实验资料做什么?” “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你没资格审问我们!” “对——没资格——” 眼看众人情绪激动,开始动手推搡士兵,再这样下去别说配合调查,不发生冲突就谢天谢地了。 卡扎压力也很大,他也不想搞事。 但没办法,那批资料关系重大,直接影响到减毒活疫苗是否能够研制成功。 一旦外泄,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今天一早收到江扶月对讲机通讯,得知实验室被盗后,他第一时间封锁基地,不许进出,并迅速报告上级。 高层震动,下令让他全权调查,务必尽快揪出盗贼,拿回资料。 卡扎:“请各位配合!如果真的与你无关,也不会在意被查,不是吗?” “这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而是我们没有被尊重!” “对,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你有什么证据怀疑我们?” 跳脚最厉害的当数单平华团队里那几个年纪大的,表情愤慨,语气激动。 好像让他们配合录一下口供,就是对他们人格的践踏一样。 卡扎冷了脸:“今天必须问清楚,你们愿意配合最好,不愿意也必须愿意!” 辛洪成:“好啊!这是软的不成,要来硬的!你们苏威坦就是这样对待我们华夏团队吗?” 因为据理力争,他老脸涨得通红。 卡扎却不吃这套,“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如果我们拒不接受呢?” “对!不接受!” “我们要见中方高层!” 卡扎咬牙,腮帮僵硬,这群老东西! 相比而言,白传浩团队就平静得多。 有些人已经开始配合询问,态度良好。 老一辈要体面,觉得被盘问是侮辱,而年轻人却没这个观念,从小就被教导要配合警察叔叔工作。 虽然这群士兵也不是警察,但性质都差不多,反正是为了调查真相嘛。 而且他们还穿了制服。 一看见这身儿打扮,就老老实实了。 最后只剩几个老家伙,以辛洪成为首,就是不肯开口。 卡扎气狠了,指着辛洪成:“我看偷东西的就是你!” 辛洪成双目圆瞪,随即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老辛!” “没事吧?” “晕过去了!赶紧送医务室!” 顿时鸡飞狗跳,一阵混乱。 卡扎总共拿到十份口供和录音,带回办公室,又请来谢定渊和江扶月。 “怎么样?有眉目了吗?”谢定渊一进来就问。 卡扎把整理好的口供推到两人面前,“都在这里了,看看吧。” “目前看来,除了拒绝配合询问的那几个老家伙之外,剩下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因为是两人同住,大家都很肯定昨晚舍友并未出门。 卡扎:“平楼外面的监控也没拍到有人出去。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这个小偷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 连带江扶月的笔记本电脑和那些资料也一并不见踪影。 谢定渊:“会不会已经离开基地?” “不可能!基地大门的防御等级入夜之后都会开到最高,不会有人溜得出去。天亮之后,我又立刻下达了封锁指令,所以,那个窃贼一定还在基地内部!” 江扶月:“有没有可能是士兵?” 卡扎还是摇头:“我们对现役兵员有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和完善的监察模式,如果有人半夜离开寝室,一定会触发报警系统,我们会第一时间得知。” “所以,”江扶月合上口供,还给卡扎,“这个小偷只可能是科研团队里的人。” 除了单平华、白传浩两个团队的成员之外,也包括谢定渊团队的成员。 卡扎点头:“都问过了,口供没有问题,表现也很正常。” 就连死倔死倔的辛洪成几人,不管是神态表情,还是肢体动作,都没有可疑之处。 虽然卡扎一气之下脱口而出盗贼是他,但实际上辛洪成表现出的羞愤和恼怒,没有一点掺假作伪的成分,可以看出一个爱面子的老头子在面对不信任和怀疑的时候,那种被侮辱了人格的愤慨。 实打实的。 谢定渊:“照你这么说,大家的嫌疑都可以排除,那还查什么?” 卡扎叹气:“这就是最棘手的地方。” 看上去好像谁都没做过。 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突然,他余光扫到江扶月,见她被偷了研究资料,居然一点也不着急,表情平静得很,不由惊讶。 “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这些做研究、搞学术的不是把实验资料当成命根子吗? 他曾经以前亲眼见过基地一个做生化研究的博士为了抢救实验资料,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闯进着火的房间,也要把U盘拿出来。 最后重度烧伤,几乎全身植皮,可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在感谢上帝,让他保住了数据。 再看眼前的江扶月,淡定得可怕,还反问:“那我应该像什么样?” 801 最强大脑引蛇出洞(三更) 卡扎一噎。 谢定渊却早已见怪不怪。 “不是你的研究资料全被偷走了啊,之前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你、你都不可惜一下?或者伤心两秒吗?” 江扶月摇头:“不需要。” “啥?” “脑子里的东西,永远也偷不走。” 卡扎愣了,“什、什么意思?” “我没告诉你所有实验数据都在我脑海里吗?” “没、没有啊!” “哦,那现在告诉你了。”轻描淡写。 卡扎:“”草! “你确定是所有数据?”他刻意强调“所有”两个字。 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外加公式,卡扎偶然看到过一次,差点没当场眩晕。 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她真的全部记得住? 开玩笑吧? 可江扶月此时的表情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那种有恃无恐的淡定和底气十足的从容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卡扎咽了咽口水,求证的目光投向谢定渊。 你媳妇儿说的是真的?没吹牛? 在卡扎惊悚的注视下,谢定渊诚实地点了点头,眼里还流露出那么一丝儿同情。 同情智商不高的他,注定要遭受天才无情的碾压。 造孽哟! 江扶月:“所以现在问题是,怎么揪出那个人,避免” “你憋别说话。”卡扎木楞着两眼,呆呆的,抬手打断她,又把手放到左胸的位置,“先让我缓缓,我有点承受不住。” 江扶月:“” 整整五分钟,他才终于缓过来。 “下次再爆这种猛料的时候麻烦先知会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谢谢。” 江扶月:? 这就猛了? 卡扎:怪我孤陋寡闻微笑着活下去JPG 谢定渊乐呵呵地瞧着好兄弟被自家媳妇儿打击得体无完肤,心里甭提有多美。 不过嘴上却很正经:“现在主要是防止资料外泄,如果不能拿回来就要彻底销毁,以绝后患。” 卡扎:“那笔记本电脑呢?也不要了?” 江扶月:“能找回来就要,找不回来就不要。” 这么佛? “你那里面都存了些什么东西?没有实验数据吧?” “有。” 卡扎正要痛心疾首,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她可真是!真是 但下一秒,却听江扶月淡淡开口:“我做了加密处理。强行打开会触发自动清除程序。就算对方拿到电脑,打开的瞬间就是失去的时刻。” 卡扎:“哦。”你是间谍部门出来的吗? 江扶月:“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工作了,有消息再知会我一声,谢谢。” 说完,转身离开。 背影又飒又绝。 “回神了。”谢定渊冷声提醒,再看,眼珠子给你弄出来信不信? 卡扎收回目光,突然:“你这女朋友哪儿找的?” “?” “还有吗?看在兄弟的份上,也帮我介绍一个?” 谢定渊:“滚。” “不是,你都吃上肉了,总不能汤都不给兄弟喝一口吧?” “” 盗窃资料的事情一出,整个实验区都风声鹤唳。 白传浩引以为鉴,特意强调了资料存放的问题。 单平华也有样学样,拎出来专门讲。 一时间,大家都生怕下一个被偷的是自己。 “不是在调查吗?这都两天了,怎么还没出结果?” “哪有这么容易?” “诶,你说会不会是咱们自己人干的?” “很有可能!不然为什么卡扎长官谁都不查,就盯着咱们不放?” “嘶谁啊?这么阴险!” “谁知道呢?肯定是见不得江扶月好,人家马上就要研究成功了,一个人的效率就抵得过一个团队,不,应该是两个团队,太强了!树大招风,有人眼红呗?” “嘶会不会是辛洪成啊?他平时说江扶月坏话说得最多,我听着都酸得慌!” “对哈!他最讨厌江扶月了。” “连卡扎长官都说是他!” “如果他真没做过,清清白白,那为什么不配合调查?明显就是心虚了呗!” “” 不知是从谁嘴巴里传出来的,等辛洪成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扣上盗贼的帽子。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走到哪里都有窃窃私语的议论。 就连自己团队的成员也都不时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他。 “老辛,真的是你干的?” “再讨厌江扶月,也不能这么做啊!” “” 辛洪成几近崩溃。 他终于尝到了被人议论、泼脏水是什么滋味。 想解释也没有人愿意听。 他好像一夜之间就被全世界孤立了,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开会讨论也不像平时那样叫上他。 团队融不进,朋友不搭理。 某个瞬间,他会想,当初江扶月被孤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崩溃难熬,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谣言甚嚣尘上,辛洪成沦为众矢之的。 很快就惊动了一直在调查盗窃事件的基地方面。 一个很平常的上午,卡扎带着一群士兵当众押走了辛洪成,这次没有给他任何说话辩解、表达不满的机会,直接抬手 “带走!” 随后从他住处的抽水马桶里发现了一沓实验资料,用塑料袋封好,泡在水箱里。 经江扶月确认,就是她被偷走的资料! 一切真相大白,基地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封锁,遂解除命令,调低防御等级。 而辛洪成这个人仿佛消失了一样,无人再提。 是夜,月色皎洁,静谧无声。 基地采购人员通常夜间出发,驱车前往六十公里外的市中心采购物资。 今晚正好有一拨。 “请出示通行证!” 然后下车接受检查。 不仅查人,还要查车。 “没问题,准许放行” 眼看关卡逐渐升高,货车轰足油门,准备驶出,就在这时,卡扎突然带兵出现:“立即关闸!” “收到!” 随后,一群士兵将那辆货车围住。 卡扎冷笑,接过副手递来的大喇叭,开始喊话:“出来吧,别躲了,老子等你好久了!” 没有动静。 “呵,还真打算让我亲手来抓你这个盗窃资料的小崽种吗?” 他说的是汉语,骂人的词信手拈来,不要太顺。 江扶月和谢定渊随后赶到。 还有消失多日的辛洪成! 802 真相揭开浮出水面(一更) 卡扎狠话撂了,可货车里面毫无动静。 夜风吹过,寂然无声。 跟他玩儿装死? 卡扎冷笑,随手点了几个士兵,“你们——过去把那龟孙弄下来!” “是!” 几人收到命令,彼此掩护着小心翼翼靠近。 就在驾驶位车门即将被拉开的瞬间,车头灯光大作,油门也被轰得猎猎作响。 卡扎面色骤变:“不好!他要强行冲闸!” 几人闻言,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与此同时货车加速往前,犹如离弦之箭,直挺挺撞上关闸。 砰—— 一声巨响,地面随之震颤。 闸口被冲开四分之一,货车车头凹陷一半,挡风玻璃裂成蛛网状。 卡扎:“拦下他!” 先前就地翻滚避开撞击的五名士兵,此刻已经各自找好射击点。 卡扎一声令下,他们分别朝四个轮子开射。 不过几秒时间,货车车胎全爆,但速度却没降下来,惯性作用力下直接发生侧翻。 只听哐当一声,沙尘席卷,白烟升空。 柴油的味道也随之飘来。 另外几名士兵迅速上前,把驾驶位里满脸是血的年轻人挖出来。 拖拽着快速撤退。 十秒之后,轰—— 油箱爆炸,火光冲天! 而卡扎、谢定渊、江扶月,以及辛洪成早已退至安全距离外,站在沙丘上看火舌席卷,又被迅速扑灭。 几个士兵拖着罪魁祸首上前,然后像丢一条死狗一样,把他掼在地上。 “魏源?!”辛洪成老眼瞪大,失声惊道,“怎么是你?!” 虽然鲜血糊住那人大半张脸,但同在一个实验区相处近两个月,辛洪成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白传浩团队成员之一,也是平日里为数不多会跟他们这群老头儿主动打招呼的年轻人。 “偷资料的是你?为什么啊?”辛洪成懵了,完全想不通。 印象中,魏源大方开朗,对人真诚,还特别有礼貌。 跟白传浩团队其他成员相处融洽,和他们这些老家伙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这样一个积极向上的年轻小伙子怎么会做出盗窃、栽赃、污蔑、陷害的事? 魏源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看上去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闻言,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卡扎上前,一脚踹在他大腿上,魏源身体躬起,口中逸出一声闷哼。 “看来还没死透。” 魏源倏地睁眼,目露凶光。 卡扎冷笑,又是一脚。 军靴沉重且坚硬,加之他又用了八分力,魏源痛到表情扭曲。 “电脑和其他资料呢?” 魏源别过头,拒绝回答。 卡扎面无表情踩住他的手指,重重碾压。 “啊——”一声惨叫。 辛洪成不忍心看,悄悄背过身去。 “我再问一遍,电脑和其他资料呢?” “在车上!早就烧光了!”魏源想要抽回手,却却换来对方更重的踩碾。 一位士兵上前,附在卡扎耳边说了句什么,后者蹲下来,也不管他脸上还有血,拍了拍他脸颊:“撒谎是吧?” “真的在车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右手高高举起,准备落下。 “等等。”谢定渊突然开口。 卡扎目露询问:你什么情况?我这逼问得好好的,干嘛打岔? 谢定渊眼神示意他先退开,不要再动手。 然后走过去,停在魏源面前,居高临下打量他:“不准备说清楚吗?” 魏源依旧没反应。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 躺在地上的人眼皮微动,缓缓抬眸,望向谢定渊:“你们怎么发现的?” 谢定渊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不会发现?” “辛洪成已经认罪了,不是吗?” “他若不认罪,又怎么让你放下戒备,自投罗网?” 魏源瞳孔骤缩,后知后觉:“一切都是假的?!” 卡扎:“当然!你以为单凭那些谣言,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能给辛洪成定罪吗?呵,天真!” 辛洪成确实可疑。 从他情绪激动、拒不配合问询开始,到后面从他住处搜出一部分失窃的资料,所有线索都指向他。 不说百分百肯定他就是那个小偷,但至少他有嫌疑。 显然,魏源也是看到了他身上可做文章的地方,所以最终才会选择让辛洪成来当这个替罪羊。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基地的反应也在他预料之中。 殊不知,比起辛洪成身上的可疑之处,那些甚嚣尘上的谣言才真正引起了卡扎的警惕。 一夕之间,好像所有矛头都集中对准辛洪成。 可基地方面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按理说不应该引起这么大的恐慌跟揣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多半是背后那人坐不住了,想速战速决,结果反倒露了马脚。 当时,江扶月听完卡扎的分析,突然提出一个疑问:“对方这么着急把帽子往辛洪成头上扣,你们想过是为什么吗?” 卡扎摇头。 还能为什么?把自己摘干净,好脱身呗! 但谢定渊却注意到江扶月话里有话,她说的是“着急把帽子往辛洪成头上扣”,重点不是“扣帽子”,而是—— 着急! 为什么急? 因为时间不够了。 做什么时间不够?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人是想把电脑和资料送出基地!” 如果属实,那么这就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偷盗案,还可能跟间谍组织,甚至国际局势都扯上关系。 前者批评处罚,再怎么严重顶多也就判个几年;可后者却是要命的活儿! 这下,苏方高层不得不重视起来。 卡扎也压力山大。 江扶月沉吟一瞬后:“……他不是想出去吗?那我们就让他出去。” 卡扎:“怎么个让法?” 江扶月:“先抓辛洪成。” “……”我怀疑你是想报复那老头儿。 江扶月却无所谓地耸耸肩:“听不听随便你,反正我又不指望基地能帮我找回电脑和资料。” 卡扎没有立马表态。 谢定渊:“听她的。” “……”妇唱夫随? 最后,卡扎还是听取了江扶月的建议,先抓辛洪成,再放出他认罪的消息,接着又解除禁令,开放出入。 果然,背后那人坐不住了。 企图混在采购士兵当中,离开基地,结果被抓个正着。 “所以,这就是一场局?你们都是演员,我却信以为真,还蠢到自投罗网,呵呵呵……” 魏源放声大笑,浑身颤抖。 辛洪成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睛冲上前:“你、图什么啊?” 显然魏源偷窃这些资料已经不是出于对江扶月个人的不满,或是对研究成果的贪婪。 从他企图把资料送出基地这个行为,就已经让人不敢再往下深想。 “你是华夏人!这是我们自己的研究成果,你为什么?” “哈哈哈哈……”魏源笑得更大声、放肆。 辛洪成:“你这么年轻,前途大好,未来一片光明,值得吗?” 魏源:“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信仰,收起你廉价的同情和惋惜,我——不、需、要!” 江扶月看他这副破罐破摔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直到—— 处理爆炸现场的三名士兵上前向卡扎汇报情况,江扶月才冷不丁意识到:“车里有没有发现笔记本电脑?” 士兵一愣:“不是烧毁了吗?”这么大的火,别说一台笔记本电脑,就是十台也能烧得干干净净。 卡扎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谢定渊突然意识到什么,飞快和江扶月对视一眼:“就算烧毁了,也有痕迹留下,你们刚才在清理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 803 竹篮打水月姐神了(二更) “这……”士兵表情犹豫,显然并没有特意关注这点,“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卡扎:“还不快去!” 一分钟后,士兵返回,语气肯定:“车上没有任何金属烧毁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主板部件遗留。” 江扶月:“确定?” “非常确定!” 她垂眸看向躺在地上、笑到抽搐的魏源:“别笑了,再大的声音也掩饰不了你现在内心的惊慌。” “哈哈哈……我惊慌?你太搞笑了,我有什么可慌的?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 “你当然不怕死,可你怕东西送不出去!” 魏源笑得更狂妄,眼里却有惶然一闪而过。 江扶月:“如果我没猜错,电脑和资料应该都不在你车上,而你今晚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个障眼法,你们应该还有另一条更加安全隐秘的运送渠道,对吗?” 魏源夸张的笑声戛然而止,气急败坏:“放屁!” “你现在的反应足以说明,我没猜错。” 魏源浑身一僵。 卡扎被绕得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表情骤然一凛。 听江扶月的意思,这人竟然还有同伙!准备了另一条路线! 他立即掏出对讲机,开始布防封锁,“……务必给我守住每个出口!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是!” 突然,魏源又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晚了!没用的!东西早就送出去了!” 卡扎低声咒骂,气得一脚踹过去。 这一下用了十成力道。 魏源昏死过去,尖利的笑声也彻底停止。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我去追?!”卡扎操起家伙,就要往外冲。 不管魏源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可能坐以待毙,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对方应该跑不远。 一群士兵呼啦啦跟在后头。 可谢定渊却冷不防开口叫他:“冷静点,回来!” 卡扎:“?” 你别闹。 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外冲。 谢定渊扶额:“让你回来!” “不是……我这得赶紧去啊,晚了人都跑没了,还怎么把东西追回来?” 江扶月慢悠悠开口:“不用追。” “?” 谢定渊提醒他:“电脑设置了自动清除程序。” 卡扎眨巴眨巴眼,突然反应过来,对哈,有自动清除程序诶,之前江扶月跟他说过的。 可…… “那些纸质资料怎么办?”这玩意儿总不能自动清除吧? “不行!看来还是得追!”说完,又准备带着大伙儿往前冲。 谢定渊把他拽回来:“放心,他们拿去也看不懂。” “哈?” …… 距离基地二十公里开外,东南方向,有一处沙丘。 由于地理环境和气候因素,这里的细沙粒以石英为主。 如遇风吹,沙粒震动,在气流中旋转,造成表面空洞从而导致“空竹”效应发生,所以时常伴随有嗡嗡响声。 在夜里,犹如怨鬼低泣,所以此处又被当地人称为“幽冥窟(哭)”。 入夜之后,人迹罕至。 但此时,在一片沙丘后方,却有隐隐说话声传来。 “东西到手了?” “电脑还有资料都在这里。” “拿来。” 他当场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打在男人脸上,映照出他深邃的五官轮廓,金发蓝眼,居然是个外国人。 他双手放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可下一秒,却突然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电脑死机,毫无反应。 就在他准备重启的时候,屏幕乍黑,男人吓了一跳,眼中疑色更浓。 “上帝!这是什么情况?”同伴见状,不由惊呼。 那也是个白皮肤的外国人,光头,绿眼睛。 他们费了好大力气,还牺牲了一个优秀间谍,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东西弄出来,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否则一切都白费了! “急什么?重启就行了,别一开口就叫上帝!上帝可看不懂这些实验数据!” 光头闭嘴。 金发蓝眼则重启计算机,屏幕再次亮起来。 但三十秒后—— “表格呢?还有那些文档、数据?去哪里了?!” “不会吧,你再仔细看看……” 可任凭他翻遍所有文件夹,连回收站都找过了,还是没找到之前那些文件。 “你看到的对不对?”金发蓝眼揪住光头的衣领,“刚才所有资料都在这个文件夹里!” “是、是在,可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啊?” “Shit!”蓝眼睛咒骂出声,终于发现问题所在,“这台电脑植入了自动清除程序。” 光头不是很懂:“……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台电脑里所有资料都被清除了,且不可恢复。” “那怎么办?!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拿到新疫苗所有研究资料,完不成回去怎么跟上面交代啊?”光头开始暴躁起来。 蓝眼睛又是一通咒骂。 光头:“你快别shit了,现在怎么办?电脑只有这一台,偷不到第二台了。” 也没有第二个潜伏在华夏科研团队里的间谍可以再替他们办事。 “完了……”光头一屁股滑坐在沙地上。 这时,蓝眼睛突然扫到旁边的纸质资料,“事情好像还没那么糟糕。” “嗯?” “有这些纸质资料在也一样!” 光头眼前一亮:“对啊!电脑里的没了,还有印在纸上的,从现在开始必须好好保管!” 说着,把纸张全部卷起来,放到胸口的位置。 “你别急着收起来,先拿给我看看。” 光头:“还看什么啊看?赶紧回国!这里多待一秒都是危险!” 说完,起身就走。 蓝眼睛砸了电脑,两脚跺进黄沙之中,毁尸灭迹。 然后跟上去。 的确,当务之急是快点离开苏威坦,资料什么时候都能看。 …… 半小时后,两人跳上直升机,迅速飞离F洲。 飞机上—— 蓝眼睛:“东西拿出来。” 光头皱眉:“干什么?” “现在已经脱险了,我检查一下。” “有什么可检查的?难不成这些东西还是假的?”话虽如此,但出于谨慎,光头还是把那厚厚一沓纸卷从胸口拿出来,交给他。 “你小心点,机舱风大,不要吹跑了!” 蓝眼睛不予理会,展开手中资料,迅速浏览起来。 起初,他表情正常,突然眼神紧张起来,但还是没说什么。 但随着时间推移,越往后看,男人眉头越来越紧。 光头心下咯噔:“怎么了?这些东西没问题吧?” 蓝眼睛流露出一丝不自信的神色,要知道,这在平时绝对不可能! 他作为部门里最有天赋的特工,不仅身手了得,大脑还是百科全书,就没有他不懂的领域跟学科。 但这次—— “我看得不是很懂。” 光头急了:“什么叫不是很懂?生化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蓝眼睛:“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数据,比如ashfks,按理说这里应该记录具体实验步骤,可只有一串莫名其妙的字母。” 毫无规律可循。 就像……随手乱写的一样。 而且很多关键的实验结果,全部都是诸如“x45-11z”这种没头没脑的字符。 光头一把从他手里夺回资料,重新塞回胸口:“你看不懂,肯定是能力不够。等回国,让组长跟上级申请派遣这个领域的专家,他们肯定看得懂!” 蓝眼睛听罢,表情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凝重。 恐怕没这么容易。 …… “所以,他们拿到电脑又如何?直接清除得干干净净。” “拿到资料又怎样?反正看也看不懂。” 卡扎在向高层汇报最终结果的时候,那语气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等他们知道机关算尽,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估计会气到跳脚!” 嗯,脑海里已经有内画面了。 高层点头:“这次窃密事件,你处理得不错。” 卡扎嘴角正准备上扬,突然,上级话锋一转——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江扶月警惕性高,防患于未然。” 其他几位高层纷纷点头—— “这个女孩儿了不起。” “简直令人惊叹。” “用你们华夏的话来讲,是不是就是——神了?” 几位华夏高层浅浅一笑,淡定中是怎么也藏不住的骄傲与自豪。 卡扎:“?”我不“神”吗?那我走? 804 盗窃事件引发出间谍大案,这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当魏源身份曝光,关押并接受中、苏双方相关部门联合调查的消息传出来,大家都惊呆了。   “魏、魏源?是我认识的那个魏源吗?”   “怎么可能啊?会不会搞错了?我们一起工作了五年,他平时看上去跟大家一样,很正常啊!”   “我也没看出来。”   “明明是个普通人,怎么就成间谍了?”   “……”   大家都不信。   那么熟悉的同事,突然有了另一层身份,这种感觉就像你一直以为的小狗实际上是匹恶狼。   惊疑,后怕,恐惧,种种情绪交织翻涌,大家都表现出极大的不安。   会不会还有这样的人潜伏在身边?   ……   但对于辛洪成来说,喜大于惊。   卡扎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了他的清白,还当场鞠躬,表达歉意。   辛洪成终于摘下了小偷的帽子。   众人反应也不尽相同。   有关怀的——   “被押了这么多天,身体没事吧?”   “看上去还是憔悴了不少,要注意休息。”   也有道歉的——   “老辛,之前实在对不住,听了那些谣言,还真以为是你做的。”   “怪我,耳根子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不起啊。”   还有拉不下面子道歉,所以装傻充愣打哈哈的——   “误会澄清了就好。”   “欢迎你回来,这几天没有你还真不习惯。”   “哦,对了,之前交给老黄的那部分工作,还是你来做吧,我更放心。”单平华也笑着表态,慈和的模样跟当初强行勒令他放下工作“休息”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以上所有,辛洪成照单全收。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他话变少了,火爆的脾气也有所收敛,每天安静地干活做事,也不去单平华面前奉承讨好、找存在感了。   完全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不争不抢,心平气和。   ……   江扶月花了两天时间,复刻了所有实验数据,然后重新忙碌起来。   谢定渊也带领自己的团队,继续改进创新。   3月28号,A苗正式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先是单一个体接种,观察期五天。   接种对象状况良好,疫苗有效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三。   消息一出,整个实验区都震惊了。   “居然有百分之九十三……”白传浩喃喃出声。   徐宽一愣,心里说不清是羡慕,还是遗憾,总之复杂得很。   “虽然只是单一个人,但这个有效率数据确实太强了!”   两天后,谢定渊团队也传出喜讯。   蛋白重组疫苗的有效率从百分之四十三提高到了百分之五十一。   跨过百分之五十这个坎,就是一个质的飞跃。   这证明,蛋白重组疫苗的有效率是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提高的!   也为谢定渊团队接下来的研究提供了新思路。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进入四月。   苏威坦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就像F洲北部的局势越来越紧张。   4月3号,在单一个体临床试验取得巨大成功之后,江扶月马不停蹄开始了群体临床试验。   观察期还是五天,不过观察对象却从一个变成了一百个。   为了得到最完整的一手数据,她几乎没日没夜地泡在观察室,详细记录下每个人的身体数据,再分时间、分阶段地进行动态对比分析。   出现的问题及时记录,下来再通过不断地实验操作,一一解决。   期间还要考虑到会不会发生交叉反应,对疫苗的整体效用又会产生什么影响。   后来有专业人士统计过江扶月在这段时间的工作量——   每天至少处理18472个数据,完成362组对比分析,平均进行52次改良实验。   为了提高效率,她甚至还创立了一套独特的记录方式。   二十年后被写入教科书中,造福了无数后来者。   ……   4月8号,群体临床试验结束。   经统计,有效率是百分之八十二!   至此,由江扶月研制的申克沃减毒活疫苗,即A苗,宣告成功!   可以批量产出,推广接种。   4月15号,疫苗类药物批量生产同意书正式批复。   国内药厂开始大量生产。   一个星期后,首批疫苗运抵苏威坦,在杜荷疫区试点接种。   江扶月向高层提出申请,亲自前往杜荷疫区。   起初,上面说什么都不同意。   她告诉谢定渊,谢定渊沉默了很久。   “……你知道这一去,将面对什么吗?不仅是病毒的威胁,还有人群暴乱,武装突袭。”   “我知道。”基地也有新闻播报,江扶月对如今北部地区的局势有所耳闻。   用到最多的词就是——紧张,胶着。   “考虑好了?”   她点头:“考虑好了。”   谢定渊叹息一声,终是说了声:“好。”   两天后,高层点头,允许她前往杜荷。   不过要带上他们派遣的士兵,主要是保护她的个人安全。 805 江扶月也有要求:“人不能太多。”   她是去工作,又不是明星出街,前呼后拥大可不必。   “行,那就两个,不能再少了。”   “……好。”   第二天江扶月就见到了上面给她安排的“保镖”。   两个少年身穿迷彩服,肩平腰直,往那儿一站,长腿逆天,精神饱满。   远远望去,像两棵挺拔的小白杨。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棵“小白杨”江扶月认识——   “易辞?钟子昂?”   “嘿嘿……”易辞露出标准八颗牙微笑,好看的丹凤眼眯起来。   相比记忆中那个唇红齿白、漂亮到有点过分的青葱少年,眼前的他皮肤黑了好几度,眉眼间冲动无畏的少年意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肃然与稳重。   不过这一笑,老成之色稍淡,几分当年的意气回归,骨子里还是那个“X天X地”的校霸辞哥。   “想不到吧?”   江扶月:“确实没想到。”   钟子昂两手一摊,头一歪,顿时纨绔公子上身:“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跟易辞一样,都晒黑了,但仍比普通人要白。   说话的时候还是习惯下巴微抬,不改傲娇。   同一个人,同样的微笑,但那笑里却少了几分轻浮,多了一丝持重。   他们还是曾经的他们,但又不完全是曾经的模样了。   就像现在的江扶月,一袭白色实验袍,专业又规正,早已没了穿校服时的稚气与青涩。   如果说当年的她是含苞待放的花,那么此刻眼前的江扶月就是渐趋成熟的果。   都变了。   变成更好的自己。   “你们怎么在这里?”   易辞:“临时抽调。”   高考之后,他和钟子昂都报名入伍了,说起来也是孽缘,两人居然被分到同一个军区,同一个班。   这次来F洲是参加野战集训,原本结束之后就该跟随大部队回国,但上头突然下令让他们增援苏威坦。   然后易辞和钟子昂就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另外48个战友,总共50人。   起初他们并不知道江扶月也在这里,昨天上级突然找到两人,让他们负责保护一个“关键人物”,还给了一堆资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是江扶月!   “本来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但考虑到你们以前是同学,彼此更加熟悉,所以最终决定派你们过去。”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还有点懵。   钟子昂:“江扶月怎么会在F洲?她这会儿不是正该在明大读书吗?”   易辞:“问问就知道了。”   原谅这两人已经很久没碰过手机,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后来,两人找到基地其他士兵,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才大概摸清楚具体情况。   好像是在搞什么科学研究,针对申克沃病毒的,目前已经取得巨大成功。   江扶月作为其中最关键一环,她的人身安全至关重要!   所以上级才会那么重视。   易辞听完,咂咂嘴:“真不愧是她。”   还以为上了大学会消停一阵儿,没想到越玩越大。   钟子昂没说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我以为自己跑得够快了,没想到你把我甩得更开。   易辞:“你要去杜荷?”   “嗯。”   “那里是疫情重灾区,很多感染病人。”   “我知道。这一趟就是去看那些病人。”   “啥?”钟子昂瞪大眼,“你想干什么?”   “寻找新的变异毒株。”   目前已经发现的所有变异毒株,A苗都能有效预防。   但疫情在蔓延,病毒在进入人体之后随时可能发生异变,如此一来,就会导致新的变异毒株产生。   对于这些尚未被发现的变异毒株而言,A苗又是否具备免疫性,这点还需进一步研究。   而研究的前提条件是,首先你得找到新变异毒株。   钟子昂听完,挠挠头,表情略懵:“那个……好像听懂了,好像又没有。”   江扶月:“……”   “总之,就是要去杜荷。”   钟子昂:哦,这回完全听懂了。   易辞:“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   4月24号,江扶月随第一批疫苗从基地出发,前往重疫区——杜荷!   同行有钟子昂、易辞,以及运输人员和安保卫兵。   早上八点,军用越野准时出发。   运输疫苗的卡车紧随其后。   整整六小时车程,中间只在经过市区的时候停下来加过一次油,顺便解决午饭。   钟子昂和易辞过去领盒饭,顺手给江扶月也带了一盒。   菜是冷的,饭也很硬,一看就没什么食欲,入口味道就更不行了。   以前的钟子昂和易辞根本碰都不会碰这种东西。   如今却能面不改色,一口接一口往下咽。   因为早就习惯了。   有饭吃就已经很不错,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别说饭菜了,就连一口水都没有,必须自己去找。   最饿的时候连虫子都吃过。   两人三两下解决完盒饭,突然想起江扶月不像他们接受过部队训练,多半吃不惯这种饭菜。   却不料——   女孩儿虽然吃得没有他们快,但还是在一口一口认真地吃。   盒子里饭菜已经去了大半。   她表情平静,并未流露出半点嫌弃。   最后江扶月太饱,实在吃不下了才把所剩不多的饭菜倒掉。   可能是噎得慌,她又从座位下面摸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   钟子昂看得暗暗咋舌,问她:“你觉得这饭菜味道如何?”   江扶月实话实说:“不怎么样。”   “那你还吃?”   “我不吃等着饿肚子吗?”   “……”没接受过训练,咋觉悟也这么高呢?   江扶月看大部队暂时没有要出发的意思,索性下了车,戴上遮阳帽开始来回散步。   易辞和钟子昂也跟着下车。   他们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地保护江扶月。   运输疫苗的卡车总共有八辆,一字排开,像条长龙。   江扶月沿着马路边,走到最后一辆卡车的位置,正准备折返回去,突然发现最后一辆卡车后面竟然还跟着一辆军用越野。   上面没人,是空的。   她也没多想,估计安排了士兵垫后,这会儿吃饭去了。   自从出了魏源那件事,基地在这些方面就格外小心。   甚至钟子昂和易辞他们会被临时抽调过来增援,也是出于这层考虑。   很快,队伍继续出发。   终于在下午四点抵达杜荷。   所有人提前穿好防护服,戴上面罩,进入临时接种点的时候,个个表情肃穆,不敢松懈。   尤其是钟子昂和易辞,他们不仅要注意自身安全,还要随时观察周围,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而江扶月则被两人护在中间。   傍晚,八大卡车的疫苗卸货完毕,被转移到接种点的冷库存放。   江扶月到了之后,没有坐下来休息,直接去了当地最大的医院。   病床紧张,人满为患,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医务人员筋疲力尽,患者哭天喊地。   秩序一度陷入混乱。   江扶月皱眉,表情凝重。   易辞和钟子昂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隔离面罩后露出的双眼充满了震惊。   “他、他们就这样躺在地上吗?”   江扶月残忍提醒:“没有多余的床位。”   只要能够接受治疗,躺在地上又算什么?   至少是医院的地板,有些人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发病太急,直接死在了家里或送来的路上。   江扶月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取出工具,当场开始进行咽拭子采集。   钟子昂和易辞看着江扶月在一群病人中间忙碌,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用。   ……   直到天色黑尽,江扶月才收好采集到的134个样本,放进箱子里装好。   又给自己和钟子昂、易辞做完消杀,才驱车返回临时接种点。   车刚挺稳,一个华夏士兵连忙跑出来:“你们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X博士问了好几次了!”   江扶月一愣:“X博士?”   “对啊。”   “他也来了?”   “当然!今天跟我们一起过来的。”   江扶月这才明白过来,那辆垫后的军用越野车载的是谁。   “你说,他问起我们?”   “是啊,赶快进去吧……”   等好久了。 806 可爱月月看光两次(一更) 江扶月三人进去里面。   便见X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护面罩,正跟几位接种点的医务人员在清点物资。   余光瞥见他们,男人停止交谈,让几位医务人员离开。   “回来了?”低沉的嗓音透出一种沙哑的质感。   江扶月忍不住耳朵动了一下,这是她在F洲待了这么久,第一次听见他说话。   “嗯,回来了。”迎上他的目光,江扶月非但不躲,还带着几分探究和打量。   防护面罩下,男人没有再戴那张银色面具。   眼睛部位露出的地方更多,隐隐透着几分熟悉……   江扶月皱眉,目光若有所思。   最后,男人主动避开了视线,拒绝和她对视。   江扶月表情愈发微妙。   “三位去哪里了?”   江扶月实话实说:“玛莉亚医院。”   对方沉默许久,才重新开口:“……注意防护。”   说完,转身离开。   钟子昂和易辞全程没有说话,只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直到男人离开,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X博士?”林书墨的第一偶像?   钟子昂摩挲着下巴,也没有三头六臂嘛。   易辞:“他是跟我们一起过来的吗?怎么路上没见过?”   ……   当晚,江扶月被安排住在接种点后方临时搭建的板房里。   七八平米的房间,放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台灯。   没有洗手间,也没有自来水,如果需要,十米开外有公厕和水井。   来之前江扶月就料想环境不会太好,然而实际情况比她想象中更差。   不过非常时期,她没有任何怨言。   入睡之前,打了盆水把床和桌椅擦干净,又开门通风,等干了她才躺下。   第二天清晨,不到六点又醒了。   江扶月起床,穿戴整齐,拿了盆和毛巾出门洗漱。   水井旁边有个临时搭建的草棚,她刚把桶拽上来,就听见棚里传来一阵响动。   江扶月皱眉,放轻脚步走过去,下一秒忍不住倒抽凉气。   入目是男人赤裸的后背,肤色很白,却并不羸弱,相反肌肉匀称、肌理分明。   他应该才冲过水,水滴挂在后背上,晶莹滚动。   阳光斜照进来,将一切映照得更为清晰鲜活,好像连毛孔都被无限放大。   为他整个人罩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突然,男人好像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身,精壮的胸膛措不及防撞进江扶月眼中,她愣住。   四目相对,男人戴着银色面具,眼神犀利。   江扶月反应过来,当即别过头,接着后退两步:“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说完,大步走开。   谢定渊看着她竭力镇定却难掩慌张的背影,面具下,嘴角无声上扬。   随后,他扯过毛巾,三两下把身上的水擦干,然后套上衬衣,追了出去。   江扶月返回井边,拿上盆和毛巾,快步朝房间走去。   可没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果然是X。   她停下的时候,谢定渊也止步,两人中间隔着五米的距离。   “我已经道过歉了。”江扶月说。   “嗯。”他点头,“我听见的。”   那你还追上来?   “有其他事吗?”   男人摇头。   江扶月一脸莫名,转身继续往前,加快脚步。   谁知后面那人继续跟随。   她快,他也快;她慢,他跟着慢。   直到停在房间门前,江扶月才转过身,冷笑开口:“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男人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愕然,随即又好像明白了什么,没有接话,而后径直越过她,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江扶月:“?”   所以人家不是尾随,也不是跟踪,而是……也走这条路?   尴尬在空气中发酵。   不过江扶月是谁?即使脚趾抠出三室一厅,面上也能不动声色。   她淡定地朝男人说了句抱歉,又淡定地进屋,转身关上房门。   一切都很得体。   如果不是她进去之后,立马把背抵在门上,双手捂脸,可能会更完美。   而谢定渊则站在原地,目光含笑,眼尾上扬,满满的愉悦好像下一秒就要溢出来。   啊!女朋友太可爱怎么办?   想亲~   ……   江扶月吃过早餐,钟子昂和易辞已经坐在车里等她。   三人再次前往玛莉亚医院。   而接种点这边,已经在X博士的主持下,开始排队接种疫苗。   江扶月抵达之后,先跟医疗团负责人汪医生打了个招呼,把接种点有新疫苗的消息告诉他,然后再轻车熟路进入重症区。   三小时后,剩下的病人全部采样完毕。   江扶月把贴好标签的无菌培养管装箱,然后返回接种点,像处理昨天那批样本一样集中存放到冷库。   下午,她找到X:“除了玛莉亚医院,还有没有其他大型重症病患集中的区域?”   “你想做什么?”   “采样。”   “苏麻医院、爱德斯托诊所。”   “谢谢。”   离开之后,江扶月没有耽搁,立即前往男人说的那两个地方。   但去到之后,江扶月失望了。   苏麻医院多收治轻症患者,而爱德斯托诊所规模太小,能容纳的病人数量非常有限。   这两个地方都跟江扶月要求的“大型”、“重症病患集中”的条件不符。   X为什么骗她?   难道就因为今天早上自己把他看光了?   所以提供错误信息,让她白跑一趟?   可潜意识里,江扶月觉得以这人的身份和格局,气量不该如此狭小才对。   怀揣这样的疑问,江扶月只在这两个地方做了简单采样后,便让钟子昂驱车返回接种点。   傍晚,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夕阳余辉洒在金黄色的沙漠上,一望无际,有种独特的壮阔与宁静。   车停在接种点外,接种的长队已经所剩无多,医务人员仍在忙碌着。   江扶月穿过前面的接种隔离区域,掀开帘子,直接进到后面的休息室。   X确实在这里,不过正解了扣子,准备换衣服。   一天把人看光两次,也是绝了。   江扶月有点懵,男人也愣住。   下一秒,前者别过头,后者也转过身去,迅速穿好衬衫,系上纽扣。   “好了。找我有事吗?”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江扶月把头转回去,目光不经意扫过男人最上面那颗纽扣,忍不住挑眉。   他也习惯系到最后一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下一秒她想起正事,目光骤然一凉:“为什么诓我?”   他没说话。   “苏麻医院和爱德斯托诊所根本不符合要求,你故意的?害我白跑一趟。”   男人却说:“我知道的就这两个地方。”   江扶月眉头狠狠一紧:“你确定?”   “确定。”银色面具折射出冰冷的金属质感。   江扶月气笑了,“你可真行!”   说完,转身就走。   如果她此刻能回头看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就会发现男人眸中的神色无比复杂……   既然X给了她假消息,想来就是不愿让她知道正确地点,江扶月索性绕过他手底下那堆人。   入夜后,直接找到原本就在这里工作的当地医护人员,“你们知道重症病人都安置在哪里吗?”   “一般是送去玛莉亚医院。”   “除此之外呢?有没有其他地方?”   “医院的话……还有苏麻和爱德斯托,不过都没有玛莉亚收治的患者多。”   “没了?”   护士摇头:“没了。我们当地就这三家医院。”   江扶月皱眉。   难道X没骗她?   可是不应该啊……来之前她就查过,杜荷地区的感染人数远不止这些,那其他病人都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江扶月说出自己的疑问。   医护人员这才恍然大悟:“那是交火区域,不让过去的。”   江扶月一怔。   之前说到局势紧张,其实就是因为这片地区多发暴乱,力量混杂,有些地方经常开火。   “我听说那边情况比玛莉亚医院严重多了,那些势力头目都不管平民死活,把患者集中关押起来,也不提供治疗。”   “天呐!发生交叉感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有等死了。之前两个新毒株就是在那边发现的。”   江扶月眼前一亮。   第二天当她正准备出发的时候,X博士突然出现,站在车前。   一双黑沉沉的双眼望着她,“下来。”   ------题外话------   一更,三千。   前一章之前消失是因为被屏蔽了,已经修改放出来了。 809 江扶月愣了两秒,才终于确定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钟子昂和易辞见状也是一头雾水。   他叫江扶月下车?   两人认识吗?   江扶月当即摇头:不熟。   她降下车窗,探出去:“X博士,您挡路了。”   男人再次要求:“下车。”   江扶月皱眉,“有事吗?”   “你想去交火区?”不等江扶月回答,凌厉的目光便投向钟子昂和易辞,音调骤沉:“她不懂规矩,难道你们也不懂吗?!”   两人目光微闪,一看就是心虚了。   江扶月转头,压着嗓子发问:“他说的什么意思?”   钟子昂轻咳:“……按照规定,华夏方任何人都不允许擅自进入交火区。”   但江扶月要去的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交火地带,而是边上的病患安置营。   反正按两人的理解,没交火就不算“交火区”,他们打个擦边球,护送江扶月过去,应该也没问题。   结果博士当场戳穿。   这下,两人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如果他再报告给上级……   一顿处分没跑了。   江扶月已经从两人的表情读懂了其中的含义,她沉默一瞬,推门下车。   她可以不鸟X,却不能一意孤行牵连钟子昂和易辞。   江扶月朝他走过去,最终站定在男人面前一米的位置。   目光相接,她缓缓开口:“我需要找到新的变异毒株,所以安置营非去不可,有没有具体申请程序或者审批流程?我可以按规定来。”   对方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帮你走程序。”   江扶月挑眉,鉴于之前被骗,她并不能完全信任对方,“真的?”   “嗯。”   “要多久?”   “明天来休息室找我。”   “好。”   “那我们呢?我们可以申请一起去吗?”钟子昂和易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车,走到江扶月身旁。   X:“先打报告。”   意思是能去咯?   两人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表情欣喜。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兴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钟子昂突然毫无预兆地往后倒。   幸好易辞眼疾手快把他拽住,才不至于躺到地上去。   “怎么回事?”   “钟子昂?!醒醒——钟子昂?!”   江扶月上前查看,翻了翻他眼皮,又把手指放到他脖颈边测脉搏。   很快,有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天呐!不会中招了吧?”   “上帝!这可怎么办才好?”   “什么情况?有人感染病毒了吗?”   “……”   一时间议论不休,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最后还是X上前,直接把钟子昂背起来:“叫个医生过去急诊室,其他人做好防护措施。”   江扶月听罢,转头补充了一句:“立刻进行大面积消杀。”   说完,抬步跟上。   ……   三十分钟后,急诊室内。   钟子昂已经清醒过来。   医生松了口气,摘掉口罩:“没有申克沃的典型症状,可以排除病毒感染。”   床边站着的易辞和床上躺着的钟子昂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X:“那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医生推了推眼镜,轻咳一声:“如果我没诊错,应该是中暑了。”   啥?   易辞:“中暑?!”   医生点头:“是的,中暑诱发晕厥,多喝水,少曝晒。”   谢定渊:“……”   江扶月:“……”   易辞:“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子昂:“?”草!脸丢光了。   ……   中暑可大可小,最终医生建议输液观察。   就这样,钟子昂被留下来。   第二天江扶月和易辞带着饭菜还有一大瓶矿泉水过来看他。   钟子昂正生无可恋地靠在床头输液。   救命啊——这里也太无聊了,才一个晚上而已,他就觉得自己要发霉了。   看到江扶月跟易辞,他顿时眼前一亮:“你们终于来了——我快长草了!手机手机没有,电视电视莫得,而且连个能说话的医生和护士也看不到……”   医务人员白天要负责接种疫苗,晚上还要清点库存,根本不会过来这边。   就连输完液吊针都要钟子昂自己拔。   没人搭理,他一个人面对四周惨白的墙壁,也难怪叫唤成这样。   易辞放下饭盒,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能不能有点出息?”   钟子昂:“出息是什么?能吃吗?几块钱?”   “……”傻X。   他把饭盒打开,筷子取出来,递过去:“赶紧吃吧,干饭还堵不上你那张嘴……”   “啧,同志,你这个服务度不行的,一点也不——唔!”   易辞直接抓起馒头往他嘴里塞。   瞬间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等钟子昂吃完,江扶月大致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   一切正常。   只是……   “输液瓶上怎么没有贴药物标签?”   就光秃秃的一个瓶子。   钟子昂摇头:“我不知道。”   江扶月看了眼,确实没有标签:“输的什么液?”   钟子昂哪知道啊,随口一接:“……想你的夜?”   易辞:“……”   江扶月:“……”   这时,X博士刚好走进来:“想谁?” 808 暗醋乱飞诡秘行踪(一更) 钟子昂:“没谁。”   答完才反应过来,这人哪根葱?自己干嘛要回答?   可男人身上就是有种让人莫名畏惧的气势,他一问,行动便先于大脑做出反应,脱口而出了。   通常,这种情况只在面对他家老舅的时候才会发生啊,怎么这次……   奇怪!   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男人走到江扶月身旁站定,看着床上正输液的钟子昂:“恢复得怎么样?”   “已经全好了!身体倍儿棒!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鬼……额!地方。”   “我说了不算,要医生点头。”   钟子昂瞬间蔫巴:“……”说了不算你还问?   男人一个眼神飘过去,靠!被支配的感觉又来了……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颈。   “输液瓶上为什么没有贴标签?”江扶月转头问X。   “这批药物出厂之后就直接运过来了。”   还能这么操作?   “哪家公司生产的……”江扶月打量着瓶身,小声嘀咕。   X博士:“咳……汗青。”   江扶月:“……”哦,男朋友家的,那就不挑刺了。   当天下午,钟子昂挂完最后一瓶点滴,喜极而泣离开诊室。   “谢天谢地,再躺下去就废了……”   易辞凉飕飕:“谁让你中暑了呢。”   钟子昂:“……从今往后,谁提中暑两个字我就跟谁急!”   “哦,中暑中暑中暑……你怎么不急?”   “靠!你丫讨打吧?”   “试试?看谁打谁。”   钟子昂:“……”好气!   “江扶月呢?她怎么没来?”   易辞反问:“她为什么要来?来听你再说一次‘想你的夜’?”   “……”淦!   此时,江扶月正在休息室。   “你让我过来找你。”她看着眼前戴面具的男人,一字一顿。   昨天他拦她的时候答应帮忙走流程,今天江扶月过来就是问结果的。   “嗯。”男人点头,没有不认账。   “什么时候可以去?”   “后天。”   江扶月离开的时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居然就这么成了?   两天而已,她等得起。   先把已经收集的样本清点归类,妥善存放,然后又去外面的接种点帮忙。   傍晚,易辞接了钟子昂回来,三个人一起吃晚饭。   说是晚饭,但其实就是三个馒头,外加一瓶矿泉水,比来时路上的盒饭更难下咽。   接种点条件简陋,无法生火,就算有这个条件,大家每天累死累活,谁还有精力做吃的?   江扶月强迫自己咽下两个馒头,佐了半瓶矿泉水,饱腹感极强。   “还剩一个馒头,你们谁要?”   易辞刚说了个“我……”,就眼睁睁看着钟子昂从江扶月手上把馒头叼走了。   是的,叼。   头伸过去,直接上嘴。   末了还傻笑两声:“嘿嘿……你的好像更香欸。”   易辞:“……”   江扶月:“……”不是一样的馒头?   不远处,谢定渊拿着压缩饼干,咔嚓一声,碎了。   另一只手上的矿泉水瓶也莫名变形。   钟、子、昂!   他暗暗咬牙,等回国以后……   “阿嚏——”钟子昂缩了缩脖颈,“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儿冷飕飕的?”   易辞:“没有。”   江扶月摇头,就这天气,这温度,还冷?   钟子昂:“?”可他怎么感觉后背窜凉风?   ……   七点,太阳落山,气温骤降。   月光洒向荒漠大地。   “博士,已经准备好了。”   谢定渊轻嗯一声,检查了一遍防护措施,确认无误后踏出休息室,“出发!”   “是。”   江扶月还在冷库里跟两个医护人员清点疫苗,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引擎声,等她出去的时候,只能看见一阵扬起的黄沙和几个远去的车屁股。   怎么回事?   这么晚了谁要离开?   而且……   还带了这么多兵。   钟子昂和易辞也听到动静跑出来。   “有行动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么晚了还出任务?”   “你问我,我问谁?”   江扶月虽然疑惑,但也没多想,回到冷库,继续清点。   剩下的疫苗只够两天的量了。   越来越多的杜荷当地人听说这里有疫苗,也不管是哪国出的,有用没用,风险高低,全都跑来接种。   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外面就排起长队。   期间,除了必要的吃饭和上厕所,医务人员几乎不休息。   “外面怎么了?好大的动静。”一个护士问道。   江扶月:“我出去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了,没看清楚。”   “开的越野还是卡车?”   “越野。”   “哦,那应该是X博士他们。”   江扶月挑眉:“都这个点了,他们去哪?”   “这我就不清楚了。先前看X博士把人召集起来在点数,得有好几十号吧,还以为明天有什么行动,没想到今晚就出去了……”   忙完,江扶月回到房间,隔壁静悄悄的,跟往常无异。   他好像一直都很安静,从来不会打扰到她。   可这种临时搭建的板房连晚上睡觉翻个身隔壁都能听见响动,他是怎么做到人在的时候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还有他领扣系到最后一颗的习惯,不知道为什么江扶月总能第一时间联想到谢定渊。   明明钟子昂和易辞的迷彩服扣子也都系到最后一颗,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   第二天清晨,江扶月六点醒了,穿戴整齐,打水洗漱。   拿着盆和毛巾回来的时候,突然脚下一顿,想了想,走到隔壁,抬手敲门。   扣扣扣——   “X博士?你在吗?我是江扶月。”   无人回应。   她又敲了敲,还是没动静。   江扶月眼里闪过疑惑,但也没进一步做什么。   然后换上防护服,去外面接种点帮忙了。   起初她只是分发疫苗,后面见实在没人就跟一个护士学注射,没几分钟就直接上手给人接种了。   “不愧是高智商科研大佬,学什么都快。”   “我证明李医生不是恭维,绝对发自内心,因为我也这么想的。”   无论是专业手法,还是下针那股利落劲儿,江扶月都表现得太不像个新手了。   中午,他们轮流吃饭。   江扶月领了馒头和矿泉水回房间,由于临时抽调了人手,下午不需要她再去前面帮忙。   江扶月路过隔壁,不由停下。   两秒之后,她决定再试一次。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不出意外,还是无人回应。   这次她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直接推开房门。   果然,里面空无一人。   江扶月又去了休息室,还是没看见X。   她叫住一个士兵:“X博士呢?我找他有事。”   “博士不在,你明天再来吧。”   “明天?”   “嗯,博士走的时候交代,他要明天才回。”   “他干什么去了?”   士兵挠头,目露为难:“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江扶月若有所思。   入夜,她躺在简陋狭窄的木板床上,隔壁沉寂无声。   睡着之前,江扶月还在想,明天她和钟子昂、易辞就要去安置营了,是等X回来告知一声,还是直接就去呢?   然而真正到了第二天,根本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因为——   “他回来了?”江扶月一愣。   早上七点,她正准备出发,一个卫兵突然走过来,说X博士请她去趟休息室。   江扶月过去的时候,看到一群士兵正在草棚里喝水、休整,一身风尘仆仆,根本掩盖不住。   她随便找到其中一人:“你们才回来?”   “对啊。”   “你们去哪里了?”   “布林托和斯瓦加,还有契克比的边界交火线,你是医生?”他见江扶月穿着白袍,“问这个做什么?”   江扶月一时怔愣。   布林托、斯瓦加、契克比这三个地方正是她和钟子昂、易辞接下来准备去的,因为那里有杜荷地区最大的三个安置营!   所以,X去做什么?   ------题外话------   一更,大家应该都猜到99干嘛去了吧? 809 替她受过重大发现(二更) 休息室。 江扶月敲门,随即一声低沉的“请进”从里面传出。 她推门而入。 男人穿着衬衫,外面套了件实验袍,脸上银灰面具在阳光下,少了一丝冰冷。 “来得正好,我” “你是不是带人去过交火区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 江扶月:“我问过了,你们刚从契克比边界交火线回来。” 男人一双黑沉的眸子注视着她,闻言,似乎逸出一声轻叹,又好像什么没有。 “嗯,刚回来。”他坦白道。 江扶月心头的猜测进一步坐实,但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你去安置营了?!” 男人点头:“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样本我已经带回来了,你不用再跑一趟。” 江扶月定定看他。 清泠的眉眼,流露出审视、研判、忖度种种情绪。 “为什么?” “上级担心你的安全,派我去取样。”公事公办的语气。 江扶月皱眉:“那为什么要瞒着?现在才告诉我?” “你也没问过。” “” X:“样本总共569份,都贴了标签,已经送到冷库保存。另外,首批疫苗快注射完了,第二批疫苗已经从运到基地,你今天中午就跟那几辆卡车返程的卡车一起,带着全部样本回基地。” 他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江扶月没冒任何风险就轻而易举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 男人别开视线,拒绝与她对视,沉声道:“这是命令!” 所以不需要感谢。 江扶月听懂了他没说出口的意思,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可疑。 “我们之前认识吗?” 男人瞳孔微缩,好在半敛着眼睑,盖住了这一瞬的失态。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准备吧,十一点准时出发。” 江扶月:“你不一起回去?” “不了,还有其他任务。” 男人侧着脸,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江扶月只能按下心中狐疑,转身离开。 她走后不久,一个中年医生便提着医药箱匆匆赶来,连门都忘了敲 “博士,听说您受伤了?” 谢定渊正靠在椅子上闭眼小憩,唇色透出一丝苍白,一只手撑住额头,而另一只手则不自然地垂耷在腿上。 闻言,他睁开眼,隐隐浮现出一丝疲惫:“不用紧张,小问题。” 医生松了口气,但等到剪开衣袖,看见那一片晕开的鲜红时,他差点没爆粗口 这他妈叫“小问题”? 血还是鲜红的,一看就还在沁,根本没止住! 谢定渊:“只是弹片擦伤,我检查过,伤口比较深,好在没伤到神经,估计要缝个几针,你准备好工具。”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另外,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可是就诊报告上” “就写简单擦伤。” 医生叹了口气,面对“患者”的强势,只能无奈答应下来:“那好吧。”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瞒着上面? 当然要瞒着。 因为,没有什么审批流程,也没有什么上级命令,都是他捏造出来,拖住江扶月的理由。 上面不知道他去了,自然也不能知道他因此受伤。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瞒住。 谢定渊想起昨晚那场袭击,虽然最后大家都全身而退,但至今还觉得后怕。 倘若江扶月去了 那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去的是他。 十一点,江扶月坐上越野车,跟随前面几辆卡车离开。 钟子昂和易辞随行,寸步不离。 “这就走了?我还以为要多待几天。” 易辞斜眼看过去:“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遗憾?” “咳!”钟子昂轻咳,“我还想着能到开火区见识见识,结果去不成了。” 引擎发动,江扶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自己也说不清想看到什么。 易辞一踩油门:“走咯!” 来时八个钟头,算上中途吃饭休息的时间在内,如今返程,途中没有任何耽误,只用了六个小时便抵达基地。 钟子昂和易辞很快离开,还要去向上级汇报情况。 江扶月则带着上千份样本返回实验区。 她离开这几天,桌面积了厚厚一层灰,顾不上打扫,便一头扎进了封闭实验室。 一个星期后,在检验完上千份样本后,江扶月发现了两种此前没有过记录的变异毒株,她命名为P1、P2。 810她是奇迹老谢好气(两更合一) 会有这样的发现,江扶月并不意外。 杜荷是重疫区,安置营环境艰苦,无人管控,很容易出现交叉感染。 P1和P2都是在安置营样本里发现的。 接下来就是试验A苗针对这两种变异毒株的抵御性。 然而实验结果并不理想。 有效率不到百分之五十。 A苗诞生以来遭遇了最大困境—— 对变异毒株“无效用”,是只针对P1、P2,还是对其他变异毒株皆无效?此其一。 如何改进,使A苗对其他变异毒株同样有效,此其二。 为了解决以上两个问题,只能重复不断地做实验,对比参照,控量分析。 江扶月待在实验室的时间越来越长。 之前是早八点到晚十点,现在直接早上六点到凌晨,整整18个小时都处于高强度工作状态下。 “这么拼?”白传浩皱眉,“身体不要了?” 徐宽:“做研究又不像工厂赶工,付出多少时间,就能收获多少产品,完全没必要死磕。” “没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江扶月这样迟早把自己累垮。” 单平华团队里几个颇有经验的老前辈也纷纷表示赞同。 研究急不得,更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是见不得江扶月好,而是真心替她担忧。 虽然之前双方有过不愉快,但如今江扶月研究出A苗,有望为申克沃病毒筑起最高防御堡垒,于公于私他们都不可能盼着她出事。 “要不……谁去劝一劝?” 一阵沉默后,“谁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单平华轻咳一声,开始点名:“白传浩?” “咳……我不太会劝人。” “徐宽?” “我跟老白一样,笨嘴拙舌,没啥说服力。” 单平华嘴角抽搐:“那谁去?” 总不能让他去吧? 再说,他跟江扶月的关系……咳!实在太一般了。 最后,辛洪成自告奋勇:“你们不去,那我去。” 当天中午,踩着饭点,辛洪成去了一趟江扶月的实验室。 果然,她正在吃饭。 桌上是摊开的各种资料、报告,不远处操作台上的按键亮着,表示正在工作中,旁边的仪器也显示处于运行状态。 争分夺秒体现在每一处细节。 “辛教授,找我有事吗?” 辛洪成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江扶月目露询问。 最终他深吸口气,“……工作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 江扶月一愣。 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反正你每天早点回宿舍就行了!” 说完,转身离开。 别看人年纪大,腿脚却利索得很,没一会儿就看不到影子了。 江扶月反应过来,嘴角漾开一抹浅笑。 虽然辛洪成说的不无道理,但江扶月还是决定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 首先是验证疫苗对除P1和P2外其他变异毒株的有效性。 她发现,A苗在遇到其他毒株的时候有效性表现良好,却对P1、P2不感冒。 这就需要另外的新变异毒株进一步验证。 可如今她带回来的样本已经全部验完,除P1、P2没再发现新的变异毒株。 如此一来势必还要再去一趟杜荷。 而且就算去了也不一定就能发现新毒株。 研究陷入阻滞。 江扶月突然想到谢定渊,也许他能给自己提供新思路? 可当她兴冲冲跑去隔壁,却被告知—— “谢教授吗?他最近都不在基地。” “不在?”江扶月微诧。 “嗯,好像是有其他任务,反正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江扶月说了声谢,转身离开。 踏出两步之后,她突然折回来,目光灼灼:“谢定渊是哪天离开的?” “这……我想想……” 旁边一个团队成员冷不丁开口:“4月24号啊,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正好是我生日。” 江扶月一时恍然,又似明悟,半晌才恢复平静,语调也一如往常:“我知道了,谢谢。” 说完,转身离开。 两个成员彼此对视一眼,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 就在江扶月准备再次动身前往杜荷的时候,一辆越野车从那边回来,同时还带回三百多份新样本。 “X博士说,这是肯尼湾安置营采集到的。” 这些样本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江扶月平静地收下,而后,一头扎进实验室。 三天后,她在这批新样本中发现了三种变异新毒株。 没有任何停顿松懈,江扶月立即将这三种毒株用于测验A苗,结果显示—— A苗有效性高达百分之八十! 至此,可以确定只P1、P2两种新毒株对疫苗有效性产生了影响。 接下来,只需要针对P1、P2对A苗做出改良即可! 找准了方向,江扶月效率奇高。 仅三天就完成改良升级,又用了五天,即一个感染周期,测试疫苗对P1、P2的效用。 结果喜人。 不仅对P1、P2的有效性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对普通毒株的有效性竟然也提高了将近五个百分点! 江扶月把改良后的疫苗命名为——A+苗。 代表第一次升级改良。 消息传到高层耳中,一扫前些时候的阴云密布,瞬间放晴—— “太好了!” “不到半个月,江扶月居然交出一份如此亮眼的答卷,这、简直不可思议!” “她是一个奇迹!” …… 而左右两边实验区,齐齐一默。 大佬就是大佬! 谁说付出的时间和收获不成正比? 谁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又是谁说研究急不得,更不可能一蹴而就? 这些所谓的“经验”、“惯例”、“通常来说”,都不适用于江扶月。 她花出去的每一秒都能看到效果。 她落下的每一滴汗水、付出的每一份努力都能得到回报。 白传浩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是什么大魔王?” 太恐怖了。 徐宽:“每次都能被她刷新‘强’的定义。” 单平华无话可说,前浪再不甘心,也必须承认后浪的汹涌壮阔。 辛洪成则激动得热泪盈眶,那架势就像他自己成功了一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定能行! 眼看减毒活疫苗大获成功,一切功德圆满,可就在这时,江扶月却突然向高层申请,再次前往杜荷。 “为什么?新的变异毒株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而且A+疫苗也改良成功。” 他们想不出江扶月还要冒险去重疫区的必要理由。 “因为——”女孩儿一字一顿,“我在X博士后面送来的那三百多份血液样本中,发现了抗体。” 此话一出,高层有点懵,科研团整个愣住。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 “抗、抗体?什么抗体?”一个专家颤抖着嗓音。 江扶月却很平静,“当然是申克沃病毒的抗体。” 如果说疫苗是被迫免疫,只能达到预防的效果;那么自身免疫触发的机制却能让申克沃感染得到有效治疗! 但前提是找到那个提供抗体血液的样本。 “是谁?!” 江扶月只说:“人在肯尼湾安置营,我要亲自去一趟。” 高层当即批准,除了让钟子昂和易辞随行之外,还安排了一队人暗中保护。 …… 杜荷地区。 入夜后,气温骤降,月色皎洁。 整个接种点已经陷入沉睡。 经过十几天休养,谢定渊的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伤口拆线后,只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疤。 此刻,他已洗漱躺下,正酝酿睡意。 突然一阵汽车引擎声从外面传来,谢定渊猛然睁眼,翻身坐起。 迅速套上衣服就往外走。 突然他想起什么,又倒回来拿了面具戴好。 驻守的卫兵也被惊动,瞬间警戒。 “X博士。” “博士……” 见谢定渊出现,众人仿佛找到主心骨:“如果没判断错,应该有三辆车正朝这边开过来,接下来怎么做?” 是拦?是堵?还是直接开火? 谢定渊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如炬:“再等等。” 很快,三辆越野车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插了信号旗,应该是自己人!” 果然,对方探出头打了个手势暗号,确实是基地过来的车没错。 谢定渊当即下令:“开门!” “是——” 越野车渐次驶入,最终停稳。 不等谢定渊上前询问,为首那辆后座车门便已打开。 江扶月下车站定。 男人一时怔愣,重重眨眼后,才确定真的是她! 眼中先是涌现出惊喜和惊讶,而后渐渐转变为薄怒—— “你怎么来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对,情急之下嗓音也忘了压低。 江扶月却仿佛并未察觉,直接拿出文件证明,递到男人面前:“上级批准我来的。” “新的样本不是已经送去基地了吗?你还来做什么?” “抱歉,任务在身,不便多说。”女孩儿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面具遮挡下,谢定渊几度咬牙,一字一顿:“这不是该待的地方。” “那我应该待在哪里?”江扶月反问。 “基地方便你做研究,新样本我随时给你送过去……”这样哪里不好,非得亲自过来?! 江扶月只当听不懂男人话里关心则乱的焦急,只说:“这是命令。” 钟子昂:“?”不是她主动申请非要来的吗?怎么就成上级命令她来了? 易辞:“……”咱也不知道,咱也听不懂。 这是命令——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不久前谢定渊也对她说过。 如今却叫她反将一军,把自己噎得不行。 “你!” “时间不早了,”江扶月直接打断,“我们连夜赶路,很累,需要休息。” 说完,径直朝之前的房间走去。 钟子昂和易辞也各自休息。 这下,板上钉钉。 谢定渊只能原地攥拳。 第二天江扶月说—— “我要去肯尼湾。” 811 故意撩他暖男老谢(一更) “你说什么?”男人声音冷,表情更冷。 可惜,戴着面具,看不见。 江扶月对上他漆黑如墨的双眸,里面似有寒星一闪而过,“我说,我要去肯尼湾。” 男人盯着她,一字一顿,平静的眼神下实则早已气急败坏:“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地方的样本已经送回基地,而且还是血液样本。” 江扶月点头,“是啊。” “那你还去做什么?” “你好像很怕我会进入交火区?”女孩儿抬步逼近,“为什么?” 男人下意识后退,别过头:“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再去。” “是吗?”江扶月再近一步,“上次你替我去了,这次打算怎么办?” 他喉结轻滚。 “再替我去一次?我们什么关系?值得你冒这么大风险?” 说话的同时,女孩儿又往前移。 谢定渊退无可退,眼看两人就快贴到一起了,他赶紧伸手挡开:“你别靠太近……” 江扶月勾唇,看了眼他伸出来的手,没再上前。 “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为什么老偏着头?不敢看我?不好意思?害羞了?” 男人保持沉默。 “还是说,”她故意停顿一瞬,“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 江扶月假装没发现他因紧张而骤然凝滞的呼吸,以及因错愕而略显懵逼的眼神,“看来你是真有其他心思,不过很遗憾,本人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一愣。 江扶月自顾自继续:“我男朋友长得帅,身材好,虽然为人冷傲了一点,不爱说话,脾气太狗,还特别爱装……” 谢定渊:“?” “但他智商高,能力强,事业有成,还有钱。所以,你没戏了,还是趁早放弃吧。”说着,幽幽一叹。 “?” 等反应过来,男人握拳轻咳,目光微闪:“……你男朋友真这么好?” “不是啊,我刚才都说了,他性格高冷,沉默寡言,还特别爱装,狗到极致,哪里好了?你耳朵不行啊,听话听不到重点。” 额! “难道重点不是夸他有多好?” 江扶月:“当然不是!” “?” “重到点在于说明,虽然他很狗,但我也不会喜欢你。” “……哦。”虽然被骂狗,但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丢丢甜。 江扶月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倏地嘴角上扬,话锋一转:“除非……” “?”居然还有“除非”?! “除非什么?” 她再次上前,抬手一咚,把男人抵到墙上。 谢定渊傻了。 江扶月扫过他脸上的银色面具,饶有兴味:“除非,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如果够帅,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如此,女人也一样。” 言下之意,长得帅一切好说,长得丑直接免谈。 “所以,如果我够帅,你就能抛弃男朋友?” 虽然他已经竭力克制,但怎么听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最要命的是—— 江扶月居然还点了点头? “没错。” “……”沉重一击。 甜蜜蜜秒变苦哈哈。 江扶月还对他眨眨眼,倾身凑得更近,彼此呼吸交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也不难,就摘下来看一眼而已。” 女孩儿身上有种独特的香气,靠近瞬间,强势扑来,熏得他双眸半眯,表情如醉。 而此时,江扶月的手已经摸上面具边缘,只要轻轻用力,就能…… 谢定渊突然反应够来,猛地侧头,避开女孩儿的手,人也从她身体和墙壁之间钻出来,“我拒绝。” 江扶月也不恼,两手一摊,遗憾耸肩:“那算了。” 言罢,作势离开。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肯尼湾。” “不必了,你又不是我的谁。” “江、扶、月——”身后传来男人几近暴躁的低吼,“两个选择,要么一起去,要么谁也别去,你自己选。” 她转身回头,凉凉一笑:“这是威胁?” “你可以这么认为。” “凭什么?”臭男人,装上了瘾了,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就凭在这里我说了算,不信咱们试试,看我不点头,你能不能去到肯尼湾。” “……” “当然,你也可以不管不顾,但钟子昂和易辞,这两个人是专门负责保护你的,如果你不见了,想想他们会有什么后果。” 江扶月气得直点头:“好!好得很!你可真是好样的!” 谢定渊:“……”怎么办?突然有点怂。 …… 是夜,万籁俱寂。 江扶月收拾好明天要用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才拉上拉链,把背包放到一边。 时值盛夏,雨季刚过,屋里蚊虫也多了起来。 这里的蚊子个头大,人被叮咬之后不仅皮肤会起疙瘩,红肿发痒,严重一点还可能感染炎症,甚至传播病毒。 江扶月睡前特地做了驱蚊措施,床头和床脚都放了灭蚊器。 然而睡到半夜还是被咬醒了。 开灯一看,手臂两个大红疙瘩,已经肿起来。 她翻出酒精做消毒处理,又抹上一层药膏,但睡是不敢再睡了。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很轻,在夜色衬托下,被放大数倍,听得格外清晰。 “谁?” “是我。” 哦,隔壁那位。 “博士,很晚了,有事吗?” “你怎么了?” 江扶月一愣。 “能听见我说话吗?江扶月?!”叫她名字的时候,语气里已经明显生出几分焦急。 “……没事,被蚊子咬了两下。” “涂药没有?” “涂了。” “那……你早点休息。”说完,转身离开。 江扶月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距离早上还有几个钟头,但她不打算再睡。 索性从包里拿出抗体分析报告,借着灯光开始浏览。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 叩叩叩! 又有人敲门。 “谁?” “江老师,是我。” 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她开了门,原来是之前跟她一起在前面接种点帮忙的护士小姐姐。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来给你喷点七草水,不然这么多蚊虫,晚上根本没法睡。” “七草水?”江扶月挑眉。 “嗯,灭蚊用的,非常有效!是X博士用七种草药提炼出来的,每晚放几滴,再用水稀释了喷在房间里,去味又防蚊。” 说着,已经提着喷壶走进来,把房间每个角落都喷了一遍。 连床底都照顾到了。 “大功告成,这下应该不会再被叮了。” 江扶月送她出去,突然问道:“谁让你过来的?” “休息室值班的士兵,怎么了?” “没什么,你回去吧,谢谢。” “不客气!” 休息室值班的士兵只听X博士的命令,所以是他…… 后半夜,江扶月总算得以安眠。 第二天清晨,不到六点,江扶月收拾好,带上背包,离开房间。 去到停车的那片空地,钟子昂和易辞已经在等了。 哦,还有一个人。 X博士:“来了。” 江扶月:“嗯。” “出发吧。” 她没再说不让他跟着之类的话。 四人上车。 易辞坐驾驶位,负责开,X博士坐副驾驶,钟子昂和江扶月自然去了后排。 另外还有两辆越野车,装着随行的士兵,大概有十几号人。 车内,气氛有点僵。 主要是X博士和江扶月都冷着脸,没有任何开口交谈的意思。 易辞还好,开着车,手里有活干,不至于那么难熬。 钟子昂就惨了。 根本坐不住。 要么看看窗外,要么抓抓头发,动来动去,总不消停。 他瞟了眼背影冷冽,只留一个后脑勺的的X博士,又瞅瞅一旁肃然端坐、神思微凝的江扶月。 几次想要说话,然后又收了回去。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 “月月,你渴吗?要不要喝水?” 812 油腻子昂找到抗体(二更) 此话一出,车内瞬间死寂。   当然,原本就很安静,但好像突然多了点死亡的紧张感。   钟子昂毫无所觉,一个劲儿盯着江扶月,两眼直冒小红心。   “好啊。”江扶月勾唇,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多谢。”   “咱俩谁跟谁啊?说谢就太见外了。”少年害羞挠头。   易辞冷不丁瞥见副驾驶位上的人,感觉对方浑身都在冒冷气,四周仿佛要结冰。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颈,往边上挪。   嗯,惹不起,那就躲远点。   江扶月确实有点渴,一口喝掉小半瓶。   嘴角沾了水渍,钟子昂早有准备,殷切地给她递纸巾:“擦擦。”   易辞发现旁边那人好像更冷了。   面具都压不住他脸上的凛冽,眼神如霜,冻得人透心凉。   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让气氛不至于那么僵:“咳!钟子昂,你怎么只知道关心女孩儿?我开车这么辛苦,咋没见你给我递矿泉水?搞区别对待啊?”   钟子昂嘴角一抽:“你还使唤上我了?车门上有水,要喝自己拿。”   易辞低头一扫,好家伙,还真有。   “那、你至少也该问我一声吧?”   “真别杠,喝个水还要人问,你怎么不干脆拉屎也问我算了?”   易辞:“……”草!   “那你问江扶月的时候呢?”做人不要太双标!   钟子昂理直气壮:“你能跟月月比吗?你一个大男人心眼居然这么小,还说出这种话,羞愧不羞愧?再说,我乐意问她,就不乐意问你,咋地?还不允许偏心吗?我爱问问谁,哼!”   易辞:“!”被怼到怀疑人生。   “开你的车,这么多废话干嘛?!对吧,月月?”钟子昂弯起眉眼,从炮仗到舔狗无缝切换。   易辞:“……”救命!   钟子昂:“月月,我还带了干粮,要不要吃一点?不是馒头,是饼干,草莓馅儿的,嘿嘿……跟你一样甜。”   江扶月连忙摆手,不经意朝反光镜里偷瞄了一眼,可惜角度不对,没看到谢定渊,“不用了,刚吃过早饭的。”   “这样啊,那等你饿了再找我拿。”   “……好。”   “记得一定要找我哦~”   江扶月:“……”   易辞听不下去了,长叹一声:“我命油我不油天!”   钟子昂:“?”他怎么突然分享起人生格言?总感觉有被内涵到是肿么肥事?   这时,越野车经过一个沙丘,可能易辞方向控制得不是很好,车身一个颠簸起伏,即使系好安全带,也不免歪七倒八。   这一歪,江扶月直接靠到钟子昂肩膀上,虽然很快重新坐直,但某个瞬间的画面,还是被副驾驶位上的男人通过后视镜捕捉到——   女孩依偎,少年低头,两人就像一对再亲密不过的小情侣。   “都给我闭嘴,不要再影响驾驶!”男人脱口而出,音调冷硬,透着一股杀气。   易辞:“……”其实他很想说自己没有被影响。   但下一秒,对上副驾驶投来的眼神,他识趣地把嘴闭紧。   太恐怖了。   自己要真说了,估计就再也不用开口了。   钟子昂则完全没有易辞那样的敏锐度,他只知道——这个人叫他闭嘴?!他居然叫他闭嘴?!还是当着江扶月的面!靠!   他哪里影响驾驶了?   这人怕不是有点大病?   车内诡异紧绷的气氛持续了一路,直到两个钟头后,车停在肯尼湾安置营外。   几个士兵分作不同方向,前去侦查。   看动作轻车熟路,明显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五分钟后,几人返回——   “博士,周围很安全,没有发现武装交火的痕迹。”   很快,江扶月换好防护服,戴上防护面罩。   等回过头,男人也换好了。   他拿下了银色面具,换成防护头盔,眼睛以下还是被挡住。   江扶月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暗戳戳冷嗤:故弄玄虚!马甲早就掉一地了!还装!   谢定渊刚一抬头,就冷不丁撞进一双略带深色的桃花眼中。   四目相对,他率先移开目光。   江扶月冷笑一声,转头去检查钟子昂和易辞的防护措施。   “月月,你看我这个防护服怎么拽不上去?是不是穿反了?”   江扶月低头查看,手无可避免会碰到他身体,但都是正常尺度范围内的接触。   连钟子昂都没往那方面想。   谢定渊却目光一凛,嘴角收紧。   如果眼神可以化作箭,钟子昂恐怕早就成了刺猬。   说到底,还是平时揍得太少,连未来舅妈都敢肖想!   “阿嚏——”钟子昂打了个喷嚏,“你有没有发现刚才温度突然降了,然后现在又好了?”   江扶月:“有吗?没注意。好了,提上来了,去戴面罩。”   “……哦。”   必要的防护工作做完,江扶月一行进入安置营内。   负责人名叫多亚,一个大胡子老头,原本是肯尼湾一所学校的校长,后来因为感染了申克沃,被送到安置营,他自觉肩负起管理工作,尽量维持营内秩序。   “这里比布林托、斯瓦加、契克比三个安置营的情况都好。多亚功不可没。”谢定渊小声解释给她听。   江扶月轻嗯一声,点了点头,心平气和。   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你们好。”多亚穿着防护服,戴了两层口罩,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停在距离众人将近五米开外就,并且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把头侧过去,尽量不用正面对准他们。   江扶月回了个他们部落的礼仪,用当地话说:“你好。”   多亚眼前一亮,多了几分热情,但仍然是克制的:“请问几位来这里有什么事吗?之前这位先生已经来过了。”   他指的是谢定渊。   江扶月:“我想找一个叫珊萨的人。”   “你找她做什么?”   江扶月简单把抗体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定渊站在边上,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   原来这就是她坚持亲自来一趟的理由……   多亚带他们来到珊萨的病房,原来珊萨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 813 突遇交火舍命护她(两更合一) 江扶月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玩玻璃珠。   比起那些脸颊消瘦、精神萎靡的感染者,珊萨双目有神,脸蛋儿有肉。   见到陌生人出现,也不怕,眼里流露出好奇之色。   “爷爷,他们是谁?”   多亚:“华夏来的朋友。”   “可是他们穿着医生叔叔和护士姐姐的衣服。”   多亚又改口说是“医生朋友”。   珊萨一听,立马朝他们露出微笑。   ……   看完珊萨,江扶月把多亚叫到一边询问情况:“她是什么时候被送来的?”   多亚想了想:“大概两个月前。”   “当时她有什么症状?”   “高烧、呕吐、昏迷。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星期之后,这些症状都消失了。”   “那她现在情况如何?”   多亚:“看上去很健康,平时也不哭不闹,还帮忙做事。”   “做事?”   “对,”多亚点头,“她负责给每个房间送食物。”   “也就是说,珊萨长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地接触感染患者?”   多亚一愣,“……是这样。”   “那她没有感染症状吗?”   “有,会咳,但不严重。”   江扶月目光微凛:“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其他典型症状?比如发烧。”   “没有。”多亚肯定地摇了摇头,“我们也觉得奇怪,明明其他人都很难受。但后来大巫说,珊萨上辈子是虔诚的信徒,所以主才赐予她远离疼痛的福报。”   江扶月心中猜测坐实,她提出:“我想带走珊萨。作为回报,我们会为安置营提供充足的粮食和物资。”   多亚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抬起头,语气慎重:“你们不会伤害她的,对吗?”   江扶月:“我保证,她会健康快乐地长大。”   “好。”   ……   进去病房,多亚向珊萨告知她将被带走的事。   还没说完,小女孩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不要离开!我很乖的!我会送饭,还会提水,明天我就开始跟苏菲亚学做蒸粗麦粉,我会很有用的……呜呜呜……能不能不把我丢掉?”   多亚苍老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不要哭,爷爷不是要把你丢掉,而是要把你送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在那里你没一顿都会吃得很饱,可以穿漂亮的小裙子,梳可爱的辫子头,还能上学读书……”   小女孩儿听得入了迷,早就忘记了哭。   多亚:“……所以,要听医生的话,知道吗?”   珊萨懵懂点头:“我知道的。苏菲亚姐姐、奥克利大叔、肯雅塔哥哥……他们也和我一起走吗?”   多亚摇头:“不,他们会留在这里。”   珊萨惊惶:“那我也要留在这里!我不要食物,也不要裙子了,可以吗?”   多亚叹息,正准备开口,江扶月却突然上前,“你好珊萨。”   小女孩儿清澈的目光朝她投来,怯怯回道:“你好……”   “我叫江扶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姐姐。”   “唔……姐姐,你的名字好难,我不会说。”   “没关系。我这次来是邀请你去我家做客的,等你好了,不咳嗽了,我就送你回来。”   “真的吗?”小女孩儿两眼放光。   虽然这里每天都充斥着死亡的威胁,随时随地都能听见痛苦的呻吟,但她却把这里当成了家。   江扶月点头:“真的。”   “那……我要去你家多久?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江扶月:“两个月。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你的朋友们都准备一份礼物。”   “好!”   珊萨奶声奶气地答应了。   江扶月一行立马带着珊萨离开。   多亚送他们到营地门口。   珊萨:“爷爷再见,我会给你带礼物的!还有苏菲亚姐姐、奥克利大叔、肯雅塔哥哥……”   钟子昂给珊萨穿防护服,由于女孩儿身量实在太小,废了好大的劲才弄好。   “面罩怎么办?成人型号,她根本戴不了。”   江扶月:“直接用口罩。”   “好。”   做完这些,钟子昂把她抱到后座,自己还没来得及上去,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速度奇快。   “是直升机!”易辞大喊。   话音未落,几架直升机已经从远处飞过来,嚣张地盘旋在安置营上方。   接着,舱门居然打开了……   谢定渊面色剧变,揽过江扶月朝旁边的沙丘滚去,同时朝钟子昂和易辞大喊:“趴下!”   两人虽不明所以,但长期训练造成的肌肉记忆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立马就地匍匐。   与此同时,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在安置营斜后方乍响,接着火光冲天,黑雾弥漫,硝烟味从空气中传来。   钟子昂只觉耳膜一震,疼痛突至。   而易辞左肩则被溅飞的石快砸中,令他倒抽一口凉气。   幸好卧倒及时,否则情况还会更糟。   观察了一圈,两人迅速爬起来,飞快躲到最近的一处沙丘之后。   轰——   又是一声巨响。   火光再起,巨大的爆炸气浪,扬起漫天黄沙,混合着黑色烟雾,可见度几乎为零。   “啊呸——”钟子昂吐出嘴里的沙子,“这帮龟孙!交火也不看看地方,安置营里还有那么多人……”   易辞:“本以为战火烧不到这边,没想到还是燃过来了。”   钟子昂:“现在怎——”   话还没说完,又一声巨响。   突然,钟子昂好像踩到什么软软的东西,脱口而出:“卧槽——”   与此同时,一声痛呼乍起:“靠!踩到我脚了!”   钟子昂和易辞同时惊跳而起,只见一片黄沙之中,一个中年男人眼镜被炸掉半边,头发乱成鸡窝,双手护着一台相机,死死扣进怀中,就像抱着自己的娃一样。   “你是谁?!”   “你们是谁?”   双方同时发出疑问。   易辞自报家门后,中年男人顿时热泪盈眶——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以为我这次死定了!没想到遇见了军人叔叔,呜呜……我又可以活下去了,谢谢,谢谢祖国,谢谢你们……”   男人抓住钟子昂胳膊,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钟子昂:“……”叫谁叔叔?   易辞:“你是?”   “我是华信社外派记者,来肯尼湾是为了报道安置营的情况,没想到……”   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这些直升机给炸懵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在混乱中本能地举起相机,拍下了轰炸的画面,这些东西一旦传到国际社会,势必引起轰动。   他朝两人深深弯下腰,鞠了一躬:“必要时候,请先保护我的相机!”   钟子昂和易辞听罢,肃然起敬,朝他敬了个军礼。   ……   那边,江扶月几次被谢定渊护在怀里,成功避过危险。   可腾起的气浪却令她耳膜发疼。   谢定渊:“张嘴!”   她立即照做。   “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江扶月点头:“我……”   就在这时,一阵哭声突然传来。   “是珊萨!”   钟子昂和易辞趴下的时候,完全忘了车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儿。   这会儿两人已经带着那个记者躲到远处一座沙丘后面。   加上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巨大噪音,他们根本没听到哭声,更别说返回营救。   江扶月挣脱男人的怀抱,下意识就要往外冲。   谢定渊把人抓回来,“你做什么?!”   “珊萨还在车里,她绝对不能有事!”   不仅因为她自带抗体,是攻克申克沃病毒的关键,哪怕她只是一个普通小孩儿,江扶月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松开!”   “别冲动,现在出去只能——”   轰!   又一声巨响。   谢定渊被迸溅的石块打中后背,下意识松开手。   而江扶月已经瞅准时机,冲了出去。   她不是一时冲动,也并非鲁莽行事,在冲出去之前,脑海里就已经规划好路线。   从一处沙丘掩体,换到另一处,再到下一处,成功避开几次空投袭击,距离越野车越来越近。   女孩儿的哭声也渐渐清晰。   终于——   她来到越野车旁,试图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已经被焊死,根本拉不开。   她尝试从半降的车窗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打开,但车门仍然纹丝不动。   珊莎哭得可怜兮兮,见到是她,立马凑到窗前,双手扒在玻璃上,“姐姐……姐姐……我害怕……”   江扶月用伸进去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脸:“别怕,有我在。”   女孩儿停止哭泣,抓住她的手,轻轻蹭了蹭:“……好,我不哭。”   轰——轰——轰——   又是一阵投掷,而且越来越密集。   越野车目标太大,直升机上的人迟早会发现,必须立即带珊萨离开!   江扶月扫视一圈,找不到任何趁手的工具。   突然,她看到车窗玻璃上一处细小的裂纹……   “珊萨,你退开一点。”   女孩儿照做。   江扶月摘下自己的防护面罩,对准那处裂纹,狠狠一砸。   哐当——   玻璃碎了。   可她的手也被割破,血顺着手心蜿蜒至腕口,又流到手臂,拉开一条长长的血痕。   可她仿佛看不见:“来,萨莎。”   小女孩儿张开双臂,江扶月把她抱出来,护在怀里,然后往回冲。   可就在这时,轰——   火药在两人身旁爆开,距离不过五米。   江扶月及时趴下,珊萨被她用身体护住。   突然,手臂被人托住,是谢定渊。   “走——”   可不等两人迈出几步,又是一阵密集的投掷。   江扶月闭上眼,双手将孩子护住。   而谢定渊则张开双臂,将她护在怀里。   不远处,恰好看到这一幕的记者,端起相机,咔嚓一声,将这一幕定格。 814 老谢掉马震惊世界(两更合一) 虽然中间隔着小珊萨,但江扶月的脸贴在男人胸前,双肩被他紧紧环住,像风雨飘摇中的小船终于驶入平静温暖的港湾。   四周轰鸣不断,近处则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江扶月睁开眼睛的同时,泪水也落下来。   “你是不是傻?谁让你过来了?”   男人沉默地将她抱得更紧。   轰——   又是一声巨响,就在不远处爆开,硝烟弥漫,黄沙席卷。   “我们什么关系啊?你凭什么救我?”   “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谢定渊,你混蛋!”   男人呼吸一滞,身形骤僵:“你、都知道了?”   “如果我不戳破,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对不起,我……”   “道歉没用,要我原谅可以,除非你活着出去把这三个字再说一遍。”   “好,我们都要活着出去!还能走吗?”   江扶月点头:“可以。”   “我数三声,三声之后,朝十一点钟方向跑。准备!一、二、三——”谢定渊托起江扶月肩膀,江扶月也顺势用力,抱着孩子重新站起来。   随即,两个大的带着一个小的飞快朝斜前方跑去。   ……   等黄沙散开,能见度好一点,直升机上的人第N次低头往下看,果然没再发现那个“活人”的踪迹,多半已经被炸死。   随即,直升机开走。   交火大概持续了三十多分钟,以一方撤离告终,很快另一方也离开了。   十分钟后,华夏援兵赶到。   第一时间护送谢定渊、江扶月一行上车。   男人的防护面罩在冲向江扶月的时候就已经掉了,如今露出完整的脸,几个士兵还有点不敢认。   “咳……”直到听见熟悉的咳嗽声才反应过来。   “博士!”   “派人去看看安置营里的情况,如果有人受伤,及时救治。另外,把食物和物资都分出来,留下必要的部分,其他都送到安置营。”   “是!”   “记得做好防护措施,里面很多患者。”   好在最后清点下来安置营死伤并不重,除了有三个重症患者惊厥之下失去呼吸,大部分都是轻伤。   “你这人怎么回事?都说了不能进去,怎么还硬闯啊?”   “我是记者!我要进去采拍照采访,你们拦我干嘛?”   “证件拿出来看看。”   “行,证件是吧,我——诶?我记者证呢?肯定是刚才躲的时候弄丢了,我真是记者!你们就让我进去吧!”   “没有证件一切免谈,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我之后去使馆开个证明总行了吧?”   “那等你开好再说吧。”   “……”   双方争执的声音传到车内。   谢定渊望向窗外:“那边怎么回事?”   “有个记者想进去安置营采访,被我们的人拦下了。”   这时,中年记者冷不丁看到正准备上车的钟子昂和易辞——   立马上前把人拽住:“兄弟,你们得帮我证明一下,我真是记者!如假包换!”   易辞看了他两眼:“你要干嘛?”   “咳……我想进去拍点照片。”   最后,钟子昂打了声招呼,守门的士兵才点头同意他进去,不过——   “穿好防护服!还有防护面罩!”   中年记者如愿以偿,转头向两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叫麦乐辉,希望有机会国内再见!”   ……   谢定渊一行处理好这边的事,没再多停留。   直接驱车开往基地。   两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好在并无大碍,直接在车上让随行的医务人员处理了。   姗萨也接受了全身检查,孩子被保护得很好,除了受到一点惊吓没有明显皮外伤。   谢定渊和江扶月、姗萨一辆车。   钟子昂和易辞则被安排到另一辆——   “不行,我们要跟江扶月一辆车!这是任务!”   “可那辆车已经坐不下了。”   “怎么可能?就算加上小孩儿,也还剩一个空位啊!”   “哦,那个空位被医务人员占了,要替他们处理伤口。”   易辞和钟子昂对视一眼,想着有这么多战友保驾护航,江扶月的安全应该可以保证。   遂不再强求。   “我叫一个医生上来给你们处理伤口。”   ……   傍晚,一行人顺利抵达基地。   卡扎站在闸口处迎接,见到谢定渊立即迎上前,拍拍他肩膀:“没事吧?”   谢定渊:“还好,不算太糟。”   江扶月也带着姗萨下车,跟卡扎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走了。   她还要安顿姗萨。   易辞和钟子昂也从车上下来,朝上级走过去。   突然,钟子昂脚下一顿,定定望着某个方向。   易辞顺势看去,也不由愣住。   “老易,我觉得我可能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会觉得X博士跟我老舅长得一毛一样?”   易辞咽了咽口水:“应、应该不是幻觉,因为我也看见了。”   四目相对,两人怔傻。   半晌才反应过来,钟子昂:“所、所以,X博士就是我老舅?我老舅就是X博士?!”   易辞:“可能应该大概没错了……”   “靠!那我在车上对江扶月说的话、做的事不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   易辞:“你完了。”   钟子昂:“我完了……”   突然,谢定渊似有所感,冷不丁回头朝两人看来。   易辞赶紧躲开,就差把“不关我事”四个大字写在脑门儿上。   钟子昂则浑身骤僵,宛若受惊的兔子,拔腿就朝上级跑去,藏到人家背后。   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上级:“?”等、等等,我有点懵!   ……   第二天谢定渊处理好基地这边的事,又以X博士的身份返回接种点,主持大局。   临走前,他去实验室见了江扶月一面。   还没开口,就是一个紧紧的拥抱。   江扶月一愣。   “对不起,”他遵守承诺,活着向她重新说出这三个字,“不该瞒着你,只是X这个身份暂时还不能对外公布。”   “你是不是已经认出我了?”江扶月任由他抱着,“一年前,克蒂拍卖公司,红玉髓……还有你穷追不舍,大打出手……我当时戴了人皮面具,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咳!”男人轻咳一声。   是默认。   江扶月挑眉,从他怀里退出来:“你怎么发现的?”   “……当时在实验室,咳!你衣服脱光,我看到有伤……”   “所以你早就发现喽?一直不说,逗我玩儿?”   谢定渊正色:“绝对没有!我想,你戴面具是为了不让人发现真实身份,我就没有戳破。”   江扶月轻哼。   “我马上就走了,月月,你亲我一下吧?”   她不为所动。   男人眼里闪过失望:“那等我回来你再——”   话还没说完,温热的触感便贴上颊边。   然后又在他唇上啄了啄。   “够吗?”江扶月眨眼。   “不够!等我回来——”   说完,精神抖擞地走了。   背影雀跃,脚步轻快。   江扶月嗤了声,摇头叹道:“傻子!”   ……   谢定渊走后,江扶月就带着姗萨进了实验室。   6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   整个实验区都在关注着江扶月的动静。   如今大家都知道她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自带申克沃抗体的小女孩儿,能否彻底攻克病毒,就看这最后一击了!   “怎么还没消息啊?都快半个月了……”   “你以为这是绣花吗?半个月就想出效果?”   “以江扶月的效率,半个月完全够用。”   “咳!这倒是……”   高层也在焦急观望——   “还要多久啊?这、可真是捉急!”   “稍安勿躁,给她点时间。”   “研究最忌仓促,别催。”   “……”   在众人的期盼下,终于,一个平静的午后,江扶月宣布——   “找到了。”   申克沃病毒的克星是一种变异吞噬细胞,需要在人体内进行免疫作用才能产生。   而触发这种免疫机制的关键就是——“F活性酶”!   F是江扶月为其命名的代称。   ……   7月1号,研究成果面向全世界发表,各国震惊。   7月16号,F活性酶成功救治一名申克沃感染重症患者。   至此,F活性酶功效得以证实! 815 再登神坛万众瞩目(一更) 江扶月继A苗、A+苗封神后,又以“F活性酶”再登神坛。   一时间,全球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据悉,华夏研制出申克沃感染特效药……人体试验通过,重症患者痊愈……目前还在观察中,暂未出现后遗症……”   “从华夏官方消息所知,F活性酶由A苗研究者Jiang率先发现……Jiang,女性,十九岁,就读于华夏齐明大学大一年级,曾发表Sce论文《解析活性的人组蛋白pre-RNA 3'末端加工复合物的三维结构》……”   “对于‘F活性酶’提炼方法华夏官方暂未对世界公布,本台记者就是否对全球公开提炼方法、开放特效药物生产出口一事邮件采访了华夏相关部门负责人,截止发稿时间,暂未收到回复。”   “据悉,江扶月没有固定团队,所有研究皆由她个人完成……”   除了铺天盖地的报道之外,全球各大媒体还向江扶月本人发起采访邀约。   其中不乏各国权威媒体,比如Y国的太阳报、路透社,M国的NY时报,F国的法新社等等,但最后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   不过媒体人,尤其是有态度的媒体人,向来“固执”,既然此路不通,那她家人那边是不是可以动一下脑筋?   第一个被找上的是江达和韩韵如夫妻。   金发碧眼的美女记者直接从O洲飞过到临淮,站在烈日下排了三个小时的长队才终于进去店里。   点菜的时候,曹豆拽着一口不太地道的英语,问对方点什么菜,美女则直接用流畅的中文回他:“都可以,你推荐一下吧。”   曹豆:“原来你会讲中文啊,那太好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   美女从善如流地点了单,然后问他:“能见一见你们老板吗?老板娘也可以。”   曹豆目露疑惑:“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我。”   “不不不,我只想见一见他们。”   曹豆懂了:“你不是来吃饭,是来采访的吧?”   美女一愣。   曹豆叹了口气:“这两天混进来想见大师兄和嫂子的人实在太多,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外国人……”   大师兄?嫂子?   美女眼前一亮:“你是江扶月的亲戚?”   “咳——”曹豆一呛,“没,我不是。”   “那你见过江扶月吗?”   曹豆点头:“见过啊,怎么了?”   江记私房菜开张之初,江扶月没少帮着出谋划策,曹豆按她吩咐办事,不止一次感叹这小姑娘也太牛了。   却没想到她还有更牛的……让全世界都为之震惊崇拜。   最近这两天,新闻联播里反反复复都是她,换个台,还是她。   江达和韩韵如两口子从一开始欢欣激动、热泪盈眶到后来平静如水、淡然如风,曹豆怀疑他俩在搞“凡学”,但仔细观察下来,人家确实不骄不躁。   曹豆便问:“大师兄,你跟嫂子咋这么坐得住?”   江达看了他一眼,“这就坐不住了,那以后怎么办?上蹿下跳吗?要给未来留一点发展空间。”   神他妈的发展空间。   曹豆差点没被酸死。   哦,你有女儿了不起?   好像谁没有似的?哼!   江达:有女儿不难,难的是有个江扶月这样的女儿[微笑一击]JPG   曹豆:……   说回当下,美女记者一听曹豆见过江扶月,顿时看他的眼神都在反光:“能耽误你几分钟,做个简短的采访吗?”   曹豆看了眼客满为患的大厅,目露歉意:“不好意思……”   “就两个问题,拜托拜托!”   御姐撒娇这谁顶得住?   “那、好吧。”   “江扶月在做申克沃病毒方面的研究,这点你们事先知道吗?”   曹豆:“反正我不知道。”   记者一噎。   曹豆提醒:“还剩一个问题。”   记者想了想:“在你眼中,江扶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才。”   “除此之外呢?”   “没了啊,天才就是全部。”   记者:“……”好像问了个寂寞?   从始至终,江达和韩韵如都没有露面,曹豆虽然答应接受采访,但也只是寥寥数语。   记者原本非常遗憾,在反馈给上级的信息里这样写道:江扶月的家庭低调、谨慎,充满神秘。   在后厨忙得浑身大汗、勺不离手的江达:“?”这就神秘了?   就在记者准备遗憾离开的时候,曹豆:“菜上齐了,您不尝一口吗?”   出于礼貌,记者尝了一口。   接着第二口、第三口……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她还加了俩菜。   “……噢!太美味了!这些菜我可以另外打包一份带走吗?”   曹豆微微一笑,有种万事尽在掌握的从容:“当然。”   ……   第二个被找上的是韩家人。   先是韩恪在公司被一个记者拦住:“韩总,您好,方便接收一下采访吗?”   韩恪:“抱歉,这个月的采访已经约满,下个月请早。”   说完,作势要走。   “诶——您等等,”记者追上去,“我不采访您……”   韩恪:“哦,那正好,我也不接受采访。”   “不是不采访您……我的意思是,我们的采访内容与您本人无关,主要谈您外甥女江扶月,可以吗?”   “哦,那你们可以去找她,我没什么采访价值。”   记者小声咕哝:“现在全球媒体都在找她,如果能找到,我也不至于到这儿来了……”   韩恪有点气,还有点想笑,敢情他堂堂TNW国际金融的CEO成了人家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韩总,只要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可以,我们聊聊江扶月吧?”   韩恪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朝前台使了个眼色,小姐姐心领神会,很快叫来保安把人拦下。   韩恪成功脱身。   记者:“喂!你们怎么这样啊?让开!我还没采访到……”   前台轻哼:“差不多得了,没让保安直接把你丢出去就已经很客气,别不识抬举。”   “你们怎么能这样?!我是记者!”她举起脖子上的工作牌,差点怼到前台脸上。   前台小姐姐不慌不乱、气定神闲:“我当然知道你是记者,怎么?你是记者就可以没有预约擅闯TNW金融大楼?就能二话不说把我们韩总堵在电梯口?别逗了!”   “这两天上门打听江小姐的记者海了去了,像你这种非官媒还堵人的,头一个,不拦你拦谁?”   最后记者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   前台扬声:“我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承认;但江小姐就是了不起!”   记者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可反驳。   江扶月确实了不起!   韩慎跟韩恪的情况一样,也是在公司被堵了。   面对伸到自己面前的长枪短炮,他只说了一句:“要采访,可以,等月月自己来,我们谁都没有资格替她发言。”   记者:“不需要替她发言啊,我们只是想问问作为家人,你们对她的评价,仅此而已。”   韩慎:“功勋自有成绩佐证,她还需要谁来评价?谁又能评价她?你吗?还是你?或者你们?”   众记者哑口无言。   然后是韩恒,他在电影发布会上被记者当场追问,几乎所有问题都与江扶月有关。   韩恒倒没大哥、二哥这么刚,他笑了笑,半开玩笑:“第一次觉得自己风头被抢了,要不你们还是问问和电影有关的东西吧?主要是怕张导削我,你看导儿脸都黑了……”   “再说,这是人家新闻记者干的事,你们这一个个娱记凑什么热闹?”   记者:“哎呀,这不是江小姐太抢手,谁都采访不到,想着能在您这儿套点消息嘛!”   韩恒笑呵呵,但就是不说,嘴巴紧得一匹。   即使这样,第二天八卦杂志的头版头条上还是出现了“江扶月”三个字,妥妥的标题党——   《韩影帝电影发布会上大谈天才外甥女江扶月》   最后“江扶月”三个字还放大加粗。   韩恒:“……”这都行?   作为顶流的他还是第一次蹭了别人热度。   咳,也不算别人,那可是月月!   他的小可爱外甥女~   嘤嘤嘤~   想她的第182天~ 816 兑现承诺双双回国(二更) 最后轮到老爷子。 按理说韩启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记者也见不到他,可架不住有手机啊。 那些记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他的手机号 “老爷子您好,我是深度周刊” 一般这种开头的,他就直接挂了。 但也有不好挂的,比如 “嘿嘿,老韩呐,最近过得不错吧?” 韩启山以为对方是打来问候,笑眯眯回:“还行。” “得了吧,外孙女这么出息,你还不得春风满面?这个还行可就谦虚了啊!” “嘿嘿”老爷子一阵憨笑,殊不知人家在后头等着他呢! “那个咱们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我孙女不是在做人物周刊嘛,你看能不能把江扶月的独家采访给到她?下个季度我们所有合作项目,我通通让利两个百分点,如何?” 两个百分点,不是小数目。 最后韩启山还是拒绝了。 “不是我不想答应,而是我也做不了那孩子的主。” 就在全世界争着想要采访江扶月的时候,江扶月本人正在实验室,看着小脸儿圆润、双眸炯炯的珊萨。 “还咳嗽吗?” 女孩儿摇头:“都好了。” 珊萨自身免疫系统合成的“F活性酶”结构并不完善,所以在治愈申克沃的同时,也留下了咳嗽的后遗症。 这也是光靠人体自身免疫形成抗体的弊端之一。 江扶月查清楚原因后,在人体自生“F活性酶”的基础上添加了其他成分,变成了如今的合成“F活性酶”,即申克沃的特效药。 果然,珊萨吃过之后,咳嗽就好了。 这也进一步验证了合成“F活性酶”的有效性。 珊萨:“姐姐,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江扶月摸摸她的头:“当然。” 第二天她和谢定渊亲自送珊萨回肯尼湾安置营,并且履行承诺为她的每一个朋友都准备了礼物。 除此之外,还送去了大量食物和物资。 江扶月找到多言,询问“F活性酶”的临床使用效果。 由于北F疫情蔓延太快,已经等不到“F活性酶”按部就班地进行多期试验之后再投入使用。 苏方特批,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决定让一部分濒临死亡的重症患者自选试药。 而且每个安置营都派去了专业的医务人员进行数据观察并记录,虽然最后都会汇总到江扶月手里,但她还是亲口问一问比较放心。 多亚脸上涌现出笑容:“好了!都好了!那些原本要死的人,现在都被救了回来,他们感激上帝,可我觉得最应该感激的人,其实是你。” 江扶月和谢定渊离开的时候,多亚和珊萨以及其他患者送他们到门口,直到越野车开走,还痴痴地目送。 谢定渊:“感动了?” 江扶月吸吸鼻子:“感慨而已。” 为生命带去希望,为社会引导和平,可能这就是科学研究的真正意义。 8月15号,在处理好苏威坦这边所有的事情之后,江扶月和谢定渊登上了回国的专机。 同行还有钟子昂和易辞等人。 817 团聚在京照片获奖(两更合一) 华夏时间,8月16号,傍晚六点。 专机抵达帝都机场,一行人被安排走特殊通道。 钟子昂和易辞随大部队回军区。 谢定渊则被一辆黑色红旗轿车接走。 临走前,他捏了捏江扶月的手:“先去汇报工作,等忙完就去找你。” 江扶月乖乖点头:“好。” 谢定渊爱惨了她这副听话的小模样,忍不住下嘴亲了一口,“乖。” 江扶月:“”老脸一红。 谢定渊走后,江扶月也被另一辆轿车接走。 她不用汇报工作,直接让司机往韩家的方向开。 这次回国是保密行动,所以没人接机。 如果老爷子和三个舅舅知道,恐怕早就在出口等着了。 汪汪汪 “阿廷,小莽怎么回事?怎么老吵吵?发情了?” “小叔,”韩廷嘴角一抽,“去年就做了绝育。” 韩恒一听,眼都瞪圆了:“臭孩子,老师没教过你说话要说完整?你小叔可没绝育,正常得很!” 恰好韩启山从二楼下来,闻言,不屑冷嗤:“也不正经谈个恋爱,绝不绝育有什么区别?” 猛男韩恒:“?”全家都欺负他! “汪汪汪” 小莽还在叫。 他气不过:“傻狗!再叫我捶你了啊?” 韩廷立马把狗子护到身后,生怕韩恒来真的。 老爷子轻哼:“跟狗一般见识,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韩恒:“” “汪汪汪” 韩廷皱眉:“小莽今天是有点奇怪,从中午开始就不停地叫。” 韩恪走过来,顺手摸了把狗头:“是不是饿了?” 韩廷:“才喂过,还给了零食。” “那就奇怪了,平时也见它这么躁动啊遛的时候见到其他小母狗了?” 韩廷:“”小叔,您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韩启山直接丢下一句:“为长不尊!” 韩恒正准备开口反驳,突然原本趴在他脚边的小莽突然窜起,撒丫子朝门外奔去。 韩廷“欸”了声,立马拔腿去追。 韩恪摇头,一脸无奈。 过了半分钟,外面突然传来韩廷一声“啊”,然后他兴奋地跑进来 “姐、姐姐” 韩家父子四人:“?” 韩廷缓了口气:“姐姐回来了!” “你哪来的姐姐?老大,你不声不响搞了个私生女?” 韩慎俊脸一黑:“如果可以,真想给你毒哑。” 韩恒:“要判刑,你三思。” 韩廷看着一群反应不过来的长辈,快要急死了:“月姐啊!月姐回来了!” 现场迟滞一瞬,然后 “月月回来了?!”老爷子最先跑出去,连拐棍都不要了。 韩慎、韩恪、韩恒三兄弟紧随其后。 别墅进门处,江扶月牵着小莽,朝几人莞尔一笑:“姥爷,大舅,二舅,小舅,我回来了。” 韩启山老眼一红,迎上前:“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话里藏着满满的心疼。 虽然他以前习惯性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不免有些夸张,但这次却一点都做不得假。 江扶月肉眼可见的瘦了,原本就苗条,如今好像风都能吹跑。 下巴尖尖的,锁骨也更明显了。 她走的时候还是冬天,如今已至盛夏。 大半年时间,肯定吃了很多苦。 老爷子从来没这么心疼过,好几次眼尾泛起泪光,夕阳下,晶莹忽闪。 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老头儿要面子呢,怎么能当着小辈哭?那也太没出息了。 他刚刚才骂过老三,自己绝对不能犯。 韩慎上前,看着江扶月:“回来就好。” 韩恪点点头,又叹口气:“确实瘦了。” 韩恒直接冲过去,一个熊抱:“嘤!小月月,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江扶月觉得他应该还少说了几个字“房间里的毛绒玩具”。 晚饭自然是要怎么丰盛怎么来的。 老爷子立马吩咐厨房加菜,什么糖醋排骨、水煮鱼片连报七八个菜名不带重样儿,全是江扶月爱吃的。 做好,一家人围拢来。 韩启山顾不上自己吃,铆足了劲儿往江扶月碗里夹菜:“多吃点,咱们把肉养回来。” 韩恪点头:“女孩子多多少少还是要有点肉的。” 韩恒:“月月,你现在这样特别适合上镜,要不来我的新戏客串玩玩?” 韩慎白了他一眼:“吃你的,别捣乱。” 韩廷坐在江扶月旁边,专门负责帮她盛饭:“姐姐,碗给我。” 一顿饭下来,江扶月收到了韩家从老到小五个男人满满的关切跟照顾。 直到 “真吃不下了。” 韩家的男人们这才结束投喂。 她轻舒口气。 饭后,江扶月被围在沙发上,左边韩恒、韩恪,右边韩廷、韩慎,对面是老爷子韩启山,脚边还趴了只小莽。 她:“”这阵仗就、很郑重。 先从老爷子开始,然后韩慎、韩恪最后到韩廷,韩家男人们开启了花式提问,比如 “病毒难不难搞?” “是不是每天都要穿防护服?” “每天都要接触病人吗?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不涉及机密,能够回答的江扶月都一一答了。 尤其是韩廷,从头到尾那激动的小眼神儿就没歇过,就差把“我很崇拜”四个字写在脸上。 最后还是老爷子发话 “大老远赶回来,月月肯定困了,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先让她上楼休息!” 就这样,江扶月回了房间。 粉色的墙壁配上柔和的灯光,将满室映照得一片温馨。 她半年没回来了,可房间里、桌面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干干净净。 江扶月洗了个澡,冲掉一身的风尘仆仆和疲惫,拿起许久未碰的手机,拨给韩韵如 “妈。” 刚开口,第一个字,那头女人的眼泪便控制不住刷一下滚落。 “月月,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江达江达”韩韵如在那头大声喊道,“月月回来了!你快来啊!” 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之后,江达的声音出现:“月月?是月月吗?” “爸” 江达一个大老爷们儿,听到这一声,眼眶顿时就红了。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彼时,他身上还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一边重复,一边不停点头。 “是姐姐吗?!”江小弟暑假也来店里帮忙了,原本在收银台那边,一听后面烘焙屋传来的声音,便迫不及待跑过去。 然后抢过电话:“姐姐!” “我走这段时间有没有听话?化课成绩有没有落下?” 江沉星:“我听话的!期末考试年级第一!” 江扶月笑着夸了他两句。 不难想象,电话那头的少年必定又羞红了脸颊。 半小时后,这通电话才挂断。 不过韩韵如说:“月月,爸妈明天就去帝都看你。” 江沉星:“还有我!” 这晚,江扶月不到十点就躺下了,原本以为会不习惯,但很快就沉入梦乡。 一夜无梦,酣睡天明。 早上六点,江扶月醒了。 睁开眼,入目是干净明亮的天花板,吊灯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摇晃。 身上盖着柔软的薄毯,身下是软硬适中的床垫。 不再是简陋的周围环境,和炎炎夏季近乎恶劣的居住条件 她回国了! 江扶月起床洗漱,然后换好衣服去晨跑。 结束之后,正好赶上陪老爷子一起吃早餐。 下午,江达和韩韵如带着江小弟乘坐航班抵达机场,韩慎亲自开车去接。 时隔大半年,一家四口终于团聚。 江达和韩韵如在帝都待了三天,临淮店里打电话来催了,不然两人还舍不得走。 江小弟倒是留下来了。 有个选秀节目,就在帝都这边录制,他之前收到了导演的邀请,原本是不打算来的,眼下正好,一来去见见世面,二来待在帝都就可以有更多时间和姐姐相处。 第二点才是主要原因。 不过后来他才知道,封闭训练,别说跟江扶月相处了,就是见一面都难。 早知道还参加个球 失策了! 回国第五天,江扶月被上面叫走。 这一去就在国宾馆待了将近一个星期,各种汇报讲座、大小交流会,见的人全是大佬中的大佬。 好在谢定渊也在。 以X博士的身份列席。 两人没少偷偷摸摸见面,至于见面干了什么咳! 反正江扶月第二天嘴唇就肿了。 她说:“没事,蚊子咬的。” 蚊子本蚊X博士:“咳” “怎么?博士也感冒了?” 谢定渊:“有点。” 汇报结束的第二天,江扶月回了明大。 En补考。 虽然档案上写的是出国交换,但要想顺利毕业,每学期期末考是必须要有成绩的。 在江扶月回国之前,卫生部那边就替她向校方申请了缓考。 萧山签字同意。 按理说,暑假期间学校应该没多少人了,可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江扶月一踏进校门,乌泱泱一片学生便齐刷刷朝她看来。 “?”在开运动会吗? 要开也是在操场啊,怎么全堵大门口来了? “一二三!”人群中有人数数。 数完,一卷横幅拉开,红底白字,鲜艳醒目 欢迎月姐返校! “月姐!你终于回来了!” “月姐!呜呜呜你太厉害了,新闻联播全是你,我跟我爸说那是我同学,他还不信!” “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对不给你丢脸!” “月姐yyds永远的神!明大yyds!” “我能要个签名吗?拿回去供着,下学期期末一定考高分。” “我也要!” “我也要!” “10086!” “嘿嘿,我想要合照” 就这样,江扶月还没进考场,就先来了一波签名大放送,外加化身合照吉祥物。 等大家都散了,她才走进教学楼。 这里专门为她一个人设置了一个考场。 一口气考了十二科,考完出来已经是傍晚。 接下来就是等成绩了。 但比成绩更先出来的,是今年普利策新闻奖的获奖消息 一张轰炸中,男女双双相拥,将小女孩儿抱在中间的照片赢得大奖! 818 舆论惊涛嗑死我了(一更) 普利策新闻奖,作为新闻领域的国际最高奖项,被誉为“新闻界的诺贝尔”。 其下设14项新闻类奖项和7项创作类奖项。 而这张名为Protect的照片斩获了其中最具分量的“新闻摄影奖”。 照片里,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本能地护住孩子,紧紧闭上双眼,泪水划过她灰扑扑的脸颊,留下两道黑色的泪痕。 防护服破了,防护面罩丢了,手臂还蜿蜒着血渍。 一个男人张开双手,将她和幼小的女孩儿拥入怀中,用宽阔的怀抱为她们筑起生命的城墙。 他漆黑的双眸定定看向前方,平静、犀利,带着坦然赴死的刚毅和决心。 而周围是爆开的蘑菇云和漫天飞扬的黄沙,硝烟滚滚,浓雾蔽日。 照片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摄于205252,肯尼湾安置营。” 在字解说部分附上了作者简介:麦乐辉,华信社外派记者,20xx年出生于J省,毕业于华夏传媒大学,长年驻扎F洲北部,曾报道过1125大轰炸、被野兽袭击的村庄 后面还有普利策奖金评选委员会对获奖作品给出的评语 &,保护,防御。 无国界援助力量保护了F洲数以万计的申克沃感染患者,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全世界看到的不仅只是病毒肆虐,还有善良开花。 获奖消息由哥伦比亚大学校长亲口宣布,随即获奖作品在普利策官网上进行公示。 消息传回国内,新闻界一片震动。 要知道,这个奖项虽然不限国籍,但却极少有华夏人获得。 就连麦乐辉本人也措不及防。 各大媒体更是纷纷致电他所在的华信社。 华信社被一众同行突如其来的热情吓懵了,等了解到前因后果,非常遗憾地表示麦记者还在F洲,不便接受访问。 虽然正主没露面,但这是华夏新闻界、报界一等一的大喜事,排面自然不能少。 报道得有吧?安排! 热搜要上吧?整起! 虽然同行欢庆,新闻齐上,但毕竟普利策只是行业奖,对于一些外行人来说,可能听都没听过,顶多就知道个“诺贝尔”。 原本以为业内狂欢一场,这事儿就算过了,可没想到在华夏新闻记者获普利策奖这个热搜词条在榜单上吊车尾挂了两小时后,突然就莫名其妙冲到热搜第三了。 而前面两个词条分别是 江扶月普利策 他们是抱在一起了吗 后面都打上了“爆”字标签。 “什、什么情况?” “咱们新闻人这么有面子吗?” “这热搜看得我有点晕啊。” “愚人节来了?” “我就奇了怪了,普利策跟江扶月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会上热搜?” “我记得普利策也不发科学奖啊?” “” 一群人怀揣着疑惑、纳闷、不解种种复杂情绪点进去。 然后,当场惊呆 “照片上的女人是江扶月?!” “我去那可是直升机轰炸啊!她也太敢了!” “我以为她去F洲就是待在实验室里搞搞研究,没想到居然这么惊险。” “据说,她怀里护着的就是自带抗体的小女孩儿,也是因为她,江扶月才能发现F活性酶。”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抱着江扶月和小女孩儿、用身体作掩护的男人竟然是谢教授谢定渊!” 不仅新闻人惊讶,网上更是沸反盈天。 有心疼江扶月的 “月神受苦了,手上好多血,呜呜!” “宝,我心口疼。” “那些说不就是发现了F活性酶嘛,她就是运气好,碰上了自带抗体而已的人亏不亏心?脸疼不疼?有本事你也冒着生命危险去感受一下直升机狂轰滥炸啊!草!” 也有为江扶月疯狂打ca的 “看到这张照片,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站在今天这个高度、享受鲜花和掌声的人是江扶月!因为她值得!” “她用生命守护生命,拯救更多生命。” “作为华夏人,我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 “国之脊梁,不弯不折!” “第一次看到月神落泪,她当时该有多绝望?” “心之所系,爱之所付,不忘初衷,爱无国界这就是月神!” “我崇拜的人不是溪流,而是大海;不是平原,而是高山。” 除此之外,评论区里还有一股“隐秘”势力 “咳!虽然我知道说这种话有点不合时宜,但真的没有人觉得月姐和谢教授很配吗?超小声” “原谅我,居然在如此正能量的一条微博下面开始想入非非。可谢教授把月姐揽在怀里的画面真的太苏了!啊啊啊啊!我控制不住了!” “所以,有嗑CP的吗?” “悄咪咪举手主要是怕喷” “既然知道要被喷,楼上那几个是在干什么?” “每天电视剧、综艺、采访,还有小破站那些魔鬼混剪还不能满足你们这群恋爱脑单细胞生物的恶趣吗?非要在这么庄严郑重的场合来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就是一群臭虫!” “月姐不惜生命,谢教授大义凛然,你们却把一个拥抱看得这么肮脏。” “已举报。” 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谩骂汹涌袭来,那些嗑CP的网友转眼之间就被喷成筛子,腔都不敢开。 很快,评论区又恢复了平静,全是赞扬歌颂的声音。 “月姐护着小女孩儿,教授护着她,这就是华夏儿女的风骨!” “教授帅,月姐飒!” “华夏学术界现在和未来的顶流都在这张照片上了。” “” 与此同时,一个名为“渊月糖精加工厂”的群聊里 渊月的小纽扣:呜呜!太欺负人了! 渊月的小内内:我要被气死了!嗑糖好难,还要被人参公鸡 渊月的小爱心:??? 渊月的小肚几:发生了什么? 渊月的小纽扣直接甩了两张截图,正是微博上她们被一群键盘追着diss的评论。 渊月的大啵啵:不是说好咱们只内部吃糖吗?你们怎么安利到微博上去了? 渊月的小内内:啵啵,你今天是不是没上微博? 渊月的大啵啵:呃在排队进场考科目三,就没刷擦汗所以,是有什么大事吗? 渊月的小纽扣:这事儿大了去了,你看吧 什么都不用说,只要把那张拿下普利策奖项的照片发出来,就一目了然。 渊月的大啵啵:卧槽!这是我月月和渊渊?! 只一眼就认出了两人,真爱无疑。 是的。 渊月的大啵啵:妈呀!糖来了!暴风吸入!天哪!居然还抱了!抱了!渊渊眼里除了坚定还有温柔,肯定是对月月的!嗷嗷!KSWL嗑死我了! 渊月的小肚几:啵啵,你也太后知后觉了,热搜点进去就是这张照片,我当时就甜到灵魂出窍,大脑眩晕! 渊月的小爱心:我也是!我也是!以前只能从缝儿里抠糖吃,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泡在蜜罐里?啊!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渊月的小内内:这张照片能让我脑补一本两百万字的长篇言情,太好嗑了! 渊月的大啵啵:我惊了!原来你们都看见了?怎么也不来群里知会一声儿啊?害我错过好多糖生气 渊月的小爱心:哎呀,这不是光顾着吸糖,忘了在群里说,热搜前三都挂着呢,我以为大家都看到了 渊月的小内内:不过这些骂人的键盘也太不讲武德了!敲!居然还说我跟小纽扣恶心! 呜呜呜如果月月跟渊渊真的是CP就好了,看那些喷子还敢不敢骂!可惜 是假的。 明明两个人就配一脸啊,男帅女美,男强女强,怎么就不在一起呢? 愁! 819 各家反应拒绝相信(二更) 岑乔乔正准备睡午觉,睡衣都换了,手机也放到一旁床头柜上,躺好闭眼,开始酝酿睡意。 突然,一阵叮叮咚咚的消息提醒音响起。 她不得不重新坐起来,捞过手机。 群消息99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点进去,然后 “嘶!这个照片!我的妈!” 作为群里唯一一个知道月姐和自家小舅恋情真相的cp粉,岑乔乔一直都是嗑着大伙儿脑补的糖,再带入真人,尽情想象 那感觉,简直不要太棒! 还以为这种独享的快乐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两人居然这么快就曝光了? 还别出心裁的用战争主题拍了官宣照? 别说,这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场景做得还挺真 原谅这又是一个没刷微博的小迷糊,不仅如此,岑乔乔甚至连群消息都没看完,就盯着那张照片了,然后发出灵魂一问 渊月的小桥桥:啊啊啊!终于官宣了吗?! 群内霎时一寂。 岑乔乔继续打字:月姐和我小舅删掉谢教授就是坠配的! 撒花!祝福!早生贵子!嗷嗷! 渊月的小纽扣:渊月的小桥桥亲爱的,你是不是没睡醒? 渊月的小爱心:还是说这是什么嗑CP的新方法?自欺欺人法?还是臆想成真法? 渊月的小肚几: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啊!突然get到了! 渊月的大啵啵:那我也试试!En月月和渊渊的鹅子好可爱啊!肉嘟嘟的,继承了父母所有优点。 渊月的小纽扣:呃!啵啵,你这个也太狠了擦汗 渊月的大啵啵:没有吧?小桥桥假装他们官宣恋情,那我假装他们生了儿子,不就是这么嗑的吗?我领会错了? 岑乔乔看着满屏的消息和尖叫,突然有点懵。 难道不是官宣恋情了吗?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赶紧倒回去,老老实实把所有消息都看了一遍。 呼 原来照片真的! 两人没有官宣,只是在F洲被一个记者拍到了而已。 岑乔乔立马登录微博,好家伙,前三条热搜全和这张照片有关。 随便一个点进去,不是在兴奋尖叫,就是在感动流泪。 相比之下,那些暗戳戳想搞CP的网友,悄然无声,一个个跟蜗牛一样缩进了壳子,生怕被人发现。 岑乔乔叹气:“唉,不就是想吃点糖嘛,太难了!” CP粉太难了! 同一时间,谢家。 七个姐姐全部到齐,老爷子和老太太端然而坐。 “所以,小九是真的抱了人家小姑娘?” “当时情况那么紧急,谁哪还管得了这么多?抱了也不稀奇。咱们小九一直都是个大局为重的人。” “二姐,你别泼妈冷水,好不容有点盼头呢。” “不是我泼冷水,就小九那性格,你觉得他是那种会暗戳戳交往女朋友的人吗?” 大姐谢云藻在一旁安静听着,始终没有开口,心下却道:怎么不是了? 人家藏得可深了。 保密工作妥妥的。 这不照片放到你们眼前都没产生怀疑吗? 韩家。 老爷子今天吃完早餐,眼皮就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 上午就刷到了那张获奖照片。 他知道F洲很危险,却没想到月月竟然还遭遇过轰炸。 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 眼看这种情绪还没平复,结果没一会儿网上居然在议论他家小宝贝跟谢定渊抱在一起的事。 还嗑什么CP? 虽然最后都被压下去了,但他完全不能接受。 干笑两声指着照片看韩慎:“这些网友也太搞笑了,居然说月月跟谢定渊谈恋爱?他都能给咱家囡囡当叔了!” 韩慎点头:“就是!太离谱了。” 820 恋情曝光决定公开(两更合一) 江扶月从楼上下来,刚抬头就对上四双打量的眼睛。   “姥爷,大舅,二舅,小舅,”她挨个叫人,“你们在看什么?”   “啊……没、没什么。”韩恒不动声色放下平板。   韩恪挠挠头,看向别处。   韩慎则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江扶月一脸莫名,却也没多问,只是拿上包朝玄关走:“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去哪?”四人异口同声。   江扶月:“?”   韩恒:“呃!我是说……那个……我刚好也要出门,用不用载你一程?”   “不用,我自己开车。”说话的时候,已经换好了鞋。   老爷子轻咳一声:“月月啊,晚上我让厨房煨了汤,你看……”   言下之意,还是回家吃饭吧。   江扶月朝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姥爷,我约了人,给我留一碗就行,晚上回来再喝。”   约人?!   谁?!   登时,“韩家四大金刚”两眼放光。   韩恪:“咳……这么热的天,不会觉得晒吗?小姑娘不是都怕被晒黑?”   江扶月:“我涂了防晒霜,而且大多时候都待在室内,不会在太阳底下暴晒。”   “哦,这样啊……那还挺好……”   韩慎放下茶杯:“月月,冰箱里有木瓜炖雪蛤,据说女孩子吃了美容养颜,已经让刘嫂打包好,给你朋友带一份去吧?”   江扶月一愣:“不用。”   “怎么?”   “呃……男的好像不用吃这个。”   呼!终于问出来了!   果然是个男的!   韩恒朝韩慎暗戳戳竖起大拇指:牛还是你牛!   韩恪:厉害了,又学到一招。   老爷子这会儿已经瞪大双眼,心情沉重,差点脱口而出:你要去见哪个男的?是不是谢定渊?   好在,韩慎及时把他拦下,然后朝江扶月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行,路上注意安全。”   “好。”   江扶月走了。   家里却闹翻了天——   韩启山:“你拦我干什么?!没大没小!无法无天!是不是想气死老子好独吞家产?!”   韩恪和韩恒立马躲开,远远观战。   老爷子和大哥交火,那就等于两个炮仗同时开炸,看谁蹦得高。   未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还是走开点比较好。   韩慎:“我要不拦,你是不是就直接问月月那男人是谁?是不是谢定渊了?”   韩启山:“……”靠!这臭小子在我脑子里装监控了?   韩慎:“您现在肯定在想——他怎么知道?”   韩启山:“……”   韩慎:“这事儿就不能这么办!您脑子一热把话说出口,有没有想过月月如何自处?”   “她是个女孩子,脸皮本来就薄,您还这么去问,不是故意给她难堪吗?”   “不管她跟谢定渊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咱们能不能讲究点?别这么鲁莽?”   老爷子轻哼:“就你是个体面人……”   话虽如此,但心里却很清楚韩慎说得没错,刚才如果真问出口了,肯定会让囡囡尴尬。   谢定渊随时都能收拾,他家小宝贝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   “那、就这么让月月出去?咱们不管了?”韩恒站在远处,小心翼翼发问。   韩慎冷笑:“自家小白菜被猪盯上,不管还得了?”   韩恒点头:“就是!不能让猪拱了!”   韩恪:“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韩慎:“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尚未得到证实,可能并没有这回事,大家也不用这么紧张。”   “那万一是真的呢?”   韩慎勾唇,拿出手机,“月月开的是我送她那辆玛莎,过海关的时候为了防丢失,出厂的时候在车上装了一个GPS定位,正好连到我手机上……”   韩恒:“太贼了!”   韩恪:“老大不愧是老大!阴谋阳谋一套一套。”   老爷子:“爸爸的好大儿!”   ……   江扶月驱车至餐厅,谢定渊已经在等了。   两人吃过午餐,开车去国宾馆。   今天还有一场联合报告会,是两人在肯尼湾期间,具体合作事宜报告。   不过,一踏进会场,大家看他们的眼神好像……不太对。   显然谢定渊也意识到了,飞快和江扶月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就位落座,会议开始。   一直到傍晚,夕阳西下,才彻底结束。   准备离开的时候,领导突然笑眯眯叫住两人:“小谢,小江,你们在那场直升机轰炸中表现出了舍己为人的高尚品质,这点值得我们在座所有人学习!”   谢定渊一番谦虚。   江扶月也含笑推辞,只道:“当时那种情形下,不管是谁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领导目露欣慰。   “小江很坦荡嘛,不过有些事也要这样才好。”说着,特地看了旁边的谢定渊,眼神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两人:“?”   什么意思?   领导说完这句就背着手,笑眯眯走了。   直到两人去餐厅吃晚饭,等上菜的时候,江扶月随手刷了刷微博,才终于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她把手机递给谢定渊,让他看上面的照片。   “拿奖了?”   江扶月:“……”这是重点吗?   他端详了足足半分钟,忍不住点头:“拍得真不错。”   “……”   “评论区都在说我们有CP感,我们本来就是情侣啊,没有才怪。”   听起来,他还挺得意。   是的,现在评论区已经压不住了。   最开始把两人往情情爱爱上面扯的网友,一个个被喷成了筛子,但架不住群众的眼睛雪亮啊。   从两人的肢体动作、神态表情,处处都是可揣摩深思的小细节。   “注意看谢教授的右手是绕过月神腋下,直接按在她背上的。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里有两点值得思考:一是从腋下绕过,大家都知道腋下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位置;二是按这个动作,既可以视作强势的保护,也可以理解为绝对的独占。”   “在当时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人的肢体会下意识做出反应,而谢教授的下意识反应是绕过腋下,而非越过肩膀去抱月神,你品,你细品!”   “还有月神靠在谢教授胸前的动作,了解江扶月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强,不仅是能力,还有内心。一个这么强大镇定的人居然会做出一个如此具有依赖性的动作,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信任谢教授,而且不是一般的信任,是能交付生命的那种!”   “两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那一刻是爱情最后的缠绵。”   “都说喜欢一个人,就算嘴上不说,眼睛也能看出来。我在谢教授眼里看到了他对保护月姐的决心,如果这还不叫爱的话,那什么叫爱?”   “……”   网友们纷纷化身心理专家、微动作解析家,把两人当时的状态、心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关键是,居然跟真实情况差不了多少!   “天才少女和高冷国士的战场相拥,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我竟然在和平年代看到了老一辈才有的爱情,呜呜,太好哭了!”   “给我嗑起来!高举渊月大旗!冲啊!”   “……”   江扶月深吸口气:“现在怎么办?”   现在网上已经讨论开了,热搜榜上挂了一天也没见热度消下去,照目前这个状况,不回应肯定是不行的。   谢定渊抬头,目光灼灼:“月月,我们公开吧。”   她一愣:“你确定?”   男人眼神微黯:“除非你不想。”   “好。”   这下换成他怔住了。   ……   既然决定公开,两人都不打算自己出门,一来没有社交账号,二来两人身份敏感。   需要官方说话,才能堵住一些恶意揣度的声音。   所以,饭还没吃完,谢定渊出去打电话了。   江扶月倒吃得不少。   “你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莞尔:“这不是有你在吗?”   吃完,谢定渊送她回家。   江扶月不想开车,谢定渊只好任劳任怨地接过钥匙。   玛莎空间不大,他坐进去有些束手束脚。   等到了韩家别墅外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江扶月让他停车。   “怎么?”   “咳……公开之前,你还是不要露面了。”韩家四大金刚可不是吃素的。   她怕谢定渊会头破血流。   可惜,已经晚了。   韩慎从手机上看到车子开回来,就立马叫上老爷子、韩恒、韩恪,哦,外加一条小莽冲出去。   彼时,谢定渊正低头亲吻江扶月,而江扶月缠着他脖子。   “好啊!果然是你,谢家的臭小子!”   “居然敢拱我们家的小白菜!”   “小莽,给我上!”   “汪汪汪——”   一时间,鸡飞狗跳。   谢定渊裤腿都被小莽撕破了。   江扶月:“?”   “你走!给我走!”   最后谢教授被韩家四个男人外加一条狗,联手驱逐。 821 恋情公开全网狂欢(两更合一) 进到屋里。   韩启山抚着胸口,怒气难平。   “爸,喝点水。”韩慎见状,赶紧上前,生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   “臭小子!这个臭小子!”嘴里还在骂着谢定渊,“他多少岁,我们囡囡多少岁?他怎么敢?!”   算起来韩启山跟谢振东是一个辈分,那江扶月就该喊谢定渊一声“叔叔”!   可结果呢?   “他就是这么当叔的?!”韩启山化身火药桶,分分钟就能炸。   韩慎压着嗓子,小声提醒:“好了,少说两句,月月还在呢。”   老爷子一愣,余光瞥见一旁乖乖站着的江扶月,瞬间缓和了面色,嗓音也轻柔慈和,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的安抚——   “囡囡呐,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们处理,先上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解决。”   三个舅舅同样目露关切,一点都没怪她隐瞒和谢定渊之间的关系。   江扶月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乖乖上楼了。   走到楼梯中间,她突然停住,转头看向几人——   “你们也早点休息。”   “嗯!”   “诶!”   “好!”   “行!”   四大金刚连忙点头,表情很是受用。   连小莽都叫了两声,以作回应:“汪汪——”   江扶月走了。   然而,韩家男人之间的谈话才正式开始——   哐!   韩启山一拍桌子,连带茶几上杯盖齐震:“气死我了!刚才如果不是老大拦着,我早就冲上去给他一顿好打!哪能这么容易放他走?”   韩慎:“爸,冷静点!打人能解决问题吗?”   韩启山:“不能!但我痛快,我舒坦,怎么地?”   韩慎:“……”貌似好像有那么一丢丢道理。   韩恪活动了一下手腕儿:“别说,我都想揍他了。”   刚才他们可都看见了,谢定渊按着月月使劲儿亲,手还搭在她腰上。   那凶狠的样子,恨不得连皮带骨把人吃下去。   简直吓死爹!   “我不揍他,只想把他手给拧折。”韩恒咬牙攥拳,目光狠辣。   他们都下意识忽略了江扶月缠在谢定渊脖子上的双臂。   自家孩子能有什么错?   错的是外面的狗太贼!   韩恪:“幸好小莽比给你,一口一撕。老三,去给它拿根牛肋排当零食。”   说着,摸摸狗头。   “呜唧——”小莽一听牛肋排,高兴得直摇尾巴。   韩恒起身去拿,再随手一丢。   小莽猛地蹿高,嘴巴叼住。   “乖狗!以后见他一次,咬他一回,零食管够!”   “汪汪汪——”你说的啊!一言为定!   韩恒:“我堂堂影帝还骗你一只狗不成?”   韩恪:“行了,别逗小莽,让他好好吃,你过来坐下。当务之急是想想这事儿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小如和江达?”   韩恒:“江达肯定不会同意,这两人年龄差太大了。”   韩恪:“我觉得小如也不一定同意,她虽然开明,但从小就多思多虑,谢定渊这样的身份,势必会给月月带来外界压力。光这点,就很减分。”   韩慎却摇了摇头:“我觉得,在这件事上,小如和江达什么想法不重要,关键还是月月自己怎么想的。”   韩启山有意见了:“月月才二十不到,感情方面一张白纸,你让她想什么?她能想什么?”   “爸——”韩慎目露无奈:“您别小瞧月月,她一向有主见。”   “那是工作和研究上,并不等于情感方便也能游刃有余。”韩启山冷哼,“说到底,还是怪谢家那个臭小子!招惹谁不好,偏来招惹咱家月月,简直气死个人!”   “不行,我得打电话给谢振东和符婉袖两口子,问问他们怎么教儿子的?明明是头老牛,还惦记上我家嫩草了……”   说着就要去拿手机。   结果被韩慎抢先一步制止:“爸!您这样只会让事情更无法挽回!”   “我这不就是在挽回吗?”   韩慎嘴角一抽:“您跟谢老爷子他们也算旧识了,我问你,他们最大的心结或者说心愿是什么?”   “看着他家老幺结婚生子啊——”符婉袖念叨过八百遍,他耳朵都听起老茧了。   等等!老幺?不就是谢定渊吗?!   结婚生子……   韩启山表情骤僵。   韩慎知道他明白过来了:“你现在一个电话打过去,捅破月月和谢定渊的事,不正中他俩下怀吗?”   “我保证,最迟明天谢家老两口肯定上门求亲,恨不得月月立马变成他们谢家人。”   “放屁——我才不答应呢!想都不要想!”说着,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对,不能打!坚决不能打!   “还要保密,千万不能让谢老头知道!”   ……   同一时间,谢家。   开门声传来,老太太立马放下铁杵,连正在烘烤的香都不管了,笑眯眯迎上前:“小九回来啦,吃饭没有?我让厨房留了饭菜。”   “妈,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这样啊……那你把鸡汤喝了吧,放好多药材一起炖的,可香了,还大补!小王——把汤端过来!”   “诶!”   谢定渊却有些不自在,避过亲妈的打量,转脚就往楼上走,像在遮掩什么:“妈,鸡汤我明天再喝,今天吃不下了。”   说着就要开溜。   “诶——”符婉袖把人抓回来,目露狐疑:“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匆匆忙忙、心不在焉的?”   “没……”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一声惊呼打断。   “啊——”符婉袖掩唇,“你裤腿怎么破了?”   谢定渊:“……”   听到动静的老爷子小跑过来:“什么破了?”   很快,谢云藻、谢云湘、谢云澜、谢云淑、谢云渲、谢云渺也闻声而动,纷纷聚拢过来。   “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九回来啦……裤腿?我的天!”   “怎么破的啊?”   “车祸吗?不太像……”   “我怎么觉得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扯下来的?”   “咬住?狗吗?”   不得不说,五姐谢云渲真相了。   谢定渊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沉,最后——   “我还要回个邮件,先上去了!”   一群女人,惹不起。   谢云湘看着弟弟狼狈逃走的背影,瞠目结舌:“这……是小九吗?”   多少年没见过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怎么今天?   其他几个姐姐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比一个震惊。   “他不会在外面受什么刺激了吧?”   “谁能刺激到他?”   “这倒是……”   “那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明天再问问吧……”   ……   与此同时,韩家四个男人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最后韩慎发话:“那就先这样,有什么明天再说。”   可惜,两个家庭都等不到明天了。   因为——   第二天上午九点,【华夏学术】官微发表了一条最新动态——   华夏学术V:是的他们在一起了,学术界真正意义上的强强联合[图片]   配图是一张合照。   蓝天青山之下,一男一女站在类似观景台的高处背对镜头。   男人身形挺拔,女人高挑纤细,两人同时回头。   男人虽然只露出半张侧脸,但轮廓分明,能够清楚辨认是谢定渊。   而女人回头角度比他更大,所以能看见全部五官,正是江扶月无疑!   她的长发被山风吹起,温柔亲密地拂在男人脸上。   两人同时微笑,目光胶着。   一张很完美的抓拍。   看质感是胶卷相机独有的复古韵味。   而右下角写着:205193,于青雾山。   然后,网友们炸了——   【是官宣吗?是官宣吗?!我的妈呀!终于等到了!】   【官博公布恋情,这就是高级科研人才的待遇吗?慕了慕了】   【两个人真的好配!绝绝子!】   ……   五分钟后,【华夏科研】官微转发了这条微博,并配文:祝福。   【华夏生化研究所】也有样学样,配文:撒花!   很快,关于江扶月和谢定渊的视频剪辑被放到网上,这是CP粉的狂欢——   视频中,谢定渊出席各种公开场合的镜头被剪到一起,西装革履、劲腰长腿。   每一个镜头切换都完美踩在音乐节拍上,宛若明星个人大秀。   接着一段配音出来:“他是华夏学术金字塔顶端的大佬,智商卓绝、高冷矜贵,但也严厉苛刻、不苟言笑。” 822 渊月大旗我愿意的(两更合一) 视频右下角有水印标注制作时间,所以大家都知道这个视频是很早以前就剪好的。 顺藤摸瓜,发现有群,然后新入坑的CP粉们激动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群号,一传十,十传百,大量网友开始疯狂加群。 渊月的小纽扣:我麻了,瞬间弹出几百条验证消息。 渊月的小爱心:我有预感,群要炸微笑 渊月的小毛毛:主要是啵啵剪的那个视频太绝了,完全无法抵抗好嘛 岑乔乔一直在窥屏,看到消息,立马噼里啪啦打字 渊月的小桥桥:是月姐和教授太绝,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摊手 渊月的小肚几:桥桥真相了hhhh 渊月的大啵啵:那现在怎么办?加群的人这么多,要不要通过?渊月的小纽扣 渊月的小纽扣:通过吧,我们要团结CP粉的力量,一起疯狂嗑糖!你拿一颗,我拿一颗,加起来凑成一堆,所有人都能舔一口,多好! 同意 支持 12345 渊月的大啵啵:我建议咱们几个再拉个小群,方便交流 渊月的小纽扣:行! 说干就干,小纽扣很快重新拉了一个群,取名渊月糖精加工厂骨灰级元老! 接着,开始通过验证。 一分钟后,渊月糖精加工厂骨灰级元老群里: 渊月的小纽扣:完球,群满了,怎么办? 渊月的大啵啵:那就再建一个! 渊月的小纽扣:ojbk好的 又过了两分钟 渊月的小纽扣:二群也满了 渊月的大啵啵: 渊月的小肚几:渊月的人气就很绝 既然两个群不够,那就三群、四群、五群 一天下来,小纽扣和大啵啵拥有了整整一五十二个群! 并且加群人数还在不断增长。 小纽扣和大啵啵语音通话 小纽扣:“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要被封号了。” 大啵啵:“等一下,先让我喘口气我现在一听到消息提醒整个人就条件反射,神经紧绷。” 小纽扣:“还有好多排队加群的,怎么办?” “要不我们设置加群门槛吧?也不能什么人都要啊,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居心不良或者浑水摸鱼的。” “可以可以,那设置什么门槛呢?” 两人绞尽脑汁,最终决定 分年龄段。 12岁以下,劝退,回去好好学习,等小学毕业了再来。 12到15岁,初中数学题一道。 15到18岁,高中数学题或物理题一道。 并注明:这个阶段学习为重,不鼓励加群,如果真要加,行,先把题做对,这样我们才相信嗑CP不会影响学习,谢谢配合哈 题目不算难,但也绝对不简单。 还会一天一换,随时更新。 要想做出来,不说学霸水平,好歹平时成绩要不错。 傍晚,要嗑渊月先做题上了热搜。 正在埋头苦干图片 哈哈哈!楼上太难了,我有更简单的方法图片 我觉得我的解法也不错图片 热评是什么大型做题现场?XSWL笑死我了 有了渊月,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 11岁的我哭晕在厕所,为什么不让加群,呜呜呜我要吃糖! 还差两个月12岁,加油!快了! 群管是歧视小学生吗? 楼上别引战,公告里说得很明白,不让加群是为了让小学生们好好学习 难道中学生就不需要好好学习了吗? 中学生辨别是非的能力远强于小学生,他们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别理杠精,黑子滚粗! 这才是正能量CP,比娱乐圈那些卖人设、恰烂钱的情侣好了不知道千万倍! 未来,这些群里汇集了无数学霸、学神,嗑CP之余,群友之间还线上解题,互帮互助。 出了不少B大、Q大的好苗子,更有新一代科研人才是资深渊月CP粉。 家长们一听孩子追渊月,立马欣慰点头 “这就对了,跟好人学好人,没准儿将来也能像谢教授和江院士那样,当个科学家,为国争光!” 孩子们一边嗑糖,一边学习,连做题都心情愉悦,对未来充满希望。 据说,心理学家和教育学家在研究“榜样力量”时,还专门创立了“渊月榜样分支”,在对下一代产生积极影响方面,吸引了无数学者前赴后继、探索研究 这两个人究竟拥有何等魅力,凭什么能激励一代又一代青年?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网友们蹲完官宣恋情还嫌不够甜,居然疯狂,呼朋唤友,大有普天同乐的架势。 其中,被疯狂cue到提到的就有江记私房菜! 你家新出炉的女婿,快来认领 江叔要当岳父了hhhh恭喜恭喜! 感觉恭喜说得太早,毕竟小棉袄被抢走了,江叔现在可能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生闷气 我怎么觉得星星会更郁闷呢?他可是姐控! 不不不,星星最近在封闭训练录节目,他可能还不知道 等他录完节目,估计会哇的一声哭出来 悲桑辣么大 江记私房菜传说中住在微博上的运营小编呢?怎么还不出现? 可能在装死 也可能江叔正在气头上 总之感觉不太妙啊 又有好戏看了!期待 新女婿和老岳丈不会打起来吧? 伴随着众多猜测,远在临淮的曹豆刚拿起手机,点开微博,正准备像往常那样回复网友留言,或者转发一下客人来店里打卡的动态。 谁知,突然盯着屏幕两眼瞪大,然后一阵手抖。 哐当一声,手机掉下来,砸在地板上。 过了整整五秒,他才反应过来,然后弯腰去捡。 他眨了眨眼,再次朝屏幕上看去,热搜第一谢教授江扶月官宣恋情后面紧跟着一个黑红的“爆”字。 点进去,就是谢定渊和江扶月那张官宣合照。 往下刷,清一色全是祝福。 这这这 怎么可能?! 没错,谢教授是来过店里几次,可也没见江扶月跟他有什么不对劲啊? 怎么就在一起还官宣恋情了? 大师兄和嫂子知道吗?曹豆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疑问。 他想了想,拿上手机,去到后厨。 江达刚完成一个漂亮的颠勺,动作干脆,手法高超。 “大师兄” “小豆子?你怎么过来了?” “那个”欲言又止。 江达微愣,第一反应是:“有客人对菜品不满意吗?我过去看看” 说着,擦干净手,就要往外走。 曹豆赶紧把人拦住:“不是的” “嗯?” “那个”曹豆突然觉得自己鲁莽了。 江达:“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没关系。” “你确定没关系吗?” “当然!”他又不是听不进去意见的人,江达对自己很有信心。 曹豆:“en就是那个月月有男朋友吗?” 江达一愣,然后瞪大眼:“什么?” “呃!我的意思是,现在有了。” “?” 看着一脸茫然的江达,曹豆把手机举到他眼前:“就是这个。” 两分钟后,哐当 男人直接丢勺,弃锅,拔腿往外走。 几步之后,又重新倒回来,在曹豆怔愣的瞬间,一把夺过手机,气冲冲跑到烘焙房。 韩韵如:“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剩下两个字,被眼前看到的照片堵在喉咙,她瞪大眼。 半晌:“这是月月和谢教授?” 江达沉着脸,点头。 “他们在一起了?”韩韵如两眼怔忡,好像不在状态。 “官方账号会不会也造谣呢?”江达不回反问。 韩韵如:“应该不能吧?” 江达那张脸彻底黑了。 所以,他的宝贝女儿真被人拐跑了?! 韩家发现得更早。 华夏学术那条官宣的微博一发,不到半个钟头,就有老伙计给韩启山打电话来 “老韩,恭喜恭喜啊,得婿如此,你可有福喽!” 韩启山:“哈?”xu什么? “外孙女婿啊,还搁这儿跟我装呢,咱俩几十年交情,这就没有必要了。” “不是外孙女婿?你没睡醒还在做梦呢吧?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等等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韩启山一头雾水。 “嘶!这事儿大了,你赶紧看看新闻吧。” 说完,直接挂断。 看新闻? 韩启山原本想开电视的,但没找到遥控器,索性拿起手机,解锁一看,好家伙,微信几十条未读消息。 他随手点开一条,满屏的恭喜。 韩启山更迷惑了,这些人到底在恭喜个啥? 然后,他又点开一条,还是恭喜,不过多了个微博链接,他点进去 谢定渊和江扶月的那张合照就这样措不及防闯进眼里。 五分钟后,老爷子看完了所有消息,还逛了一圈微博。 “老大、老二、老三都给我滚下来!” 听到吼声的三大金刚立马出现,韩慎和韩恪最快,韩恒原本还在房间呼呼大睡,被吵醒之后赶紧屁滚尿流下楼。 “爸,怎么了?” “有什么事吗?” “我这睡得正香呢” 韩启山狠狠瞪了小儿子一眼:“睡睡睡,就知道睡!你是猪吗?” 韩恒:“?”就、很无辜啊。 “月月都要被抢走了,还有心情睡大觉?” 三人目光骤凛。 “爸,”韩慎皱眉,“什么情况?什么叫月月被抢走了?你说清楚点。” “自己看吧!”老爷子气哼哼把手机扔给他。 韩慎看完,面沉如水。 韩恪凑上来:“我也瞅瞅” 半分钟后,表情紧绷。 韩恒干脆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博,一刷热搜榜单:“卧槽怎么就官宣了?” 韩启山:“什么都别说了,给我抄家伙,去谢家问个清楚!” “爸,爸,你别冷静点。” “是啊,你这样冲过去,解决不了问题的。” 韩启山:“我生气!” “是是是,我知道您生气,谁家小白菜被猪拱了不生气啊?我也生气!” 韩恪点头:“就是!” 韩恒:“我觉得还是抄家伙吧” 韩慎一把将人拽回来:“闹什么?给我消停点。” 然后,他转向老爷子:“我认为,这事儿要先问过月月,看她是什么态度。” 官微敢这么做,肯定是征求了双方的意见。 其实他已经猜到江扶月的态度,只不过,还是需要亲耳听到,才放心 恰好这时,江扶月从楼上下来。 “姥爷,大舅,二舅,小舅,我愿意的。” 愿意和谢定渊在一起。 愿意将恋情公之于众。 823 喜欢他呀甜到牙疼(两更合一) 韩启山一听,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月月,你还小,其实不着急谈恋爱的。”韩恪见状,理智道。 “嗯嗯!”韩恒立马附和,“就是,好的在后头,下一个更乖信小舅,准没错!” 江扶月想了想,认真发问:“会有比谢定渊更好的吗?” 额! 这下,可难住韩恒了。 虽然他混娱乐圈,帅哥美女见了不知凡几,但真要拎个男的出来,比谢定渊优秀那种,一时之间还真没有。 智商、学历这些就不说了,娱乐圈没上过大学的一抓一大把,而那些所谓“科班出身”,也仅仅只是读了某某电影学院或戏剧学院而已,跟正儿八经Q大出来、国外进修、如今已是著名科学家的谢定渊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再说颜值和身材,这是圈内人的强项了吧? 可还是比不过一米九几,拥有逆天大长腿的谢定渊。 韩恒赶紧给大哥递眼色,示意他帮帮忙。 韩慎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也找不到比谢定渊更好的。 “那、谢定渊也不是百分之百完美啊,”韩恒眼珠一转,既然找不到另一个人比谢定渊好,那就放大他的不好,“听说这人脾气大、性格犟,要求还多,龟毛得很!” “而且,”韩恪立马接话:“他比你大了将近十岁,俗话说得好,三岁一代沟,你们中间都有三个沟了,思想观念什么的肯定不一样。” 江扶月听得认真,等几个舅舅说完了,她才开口 “可我喜欢他呀。” 就这六个字,比任何反驳都管用。 偌大的客厅一瞬沉寂。 最后老爷子发话,率先打破沉默:“如果他欺负你,一定要说,千万别忍着,咱家的掌上明珠可不受这委屈,到时姥爷带着你三个舅舅” “汪汪!” “哦,还有小莽,我们一起收拾他!” 江扶月点头说好,笑靥如花。 相比韩家四大金刚的剜肉割心、郁闷不舍,谢家则是另一番欢喜景象。 符婉袖:“小九真的有女朋友了?没骗我?” 一旁谢振东也期待地瞪大老眼。 谢云藻把手机递给二老:“官微发布的消息还能有假?您看这张照片” “哎呀!”老太太惊呼一声,“是小九没错!瞧瞧他看人家小姑娘的眼神,痴迷得没边儿了。” “也难怪”符婉袖点点头,自顾自道:“月月这么漂亮,脑子还聪明,跟我们小九简直就是绝配嘛!” “让我看看”谢振东凑过来,两秒之后,“嗯,小九眼光不错,像我。” 老太太:“” 谢云藻:“” 其他几个姐妹也在看照片,不仅如此,还翻了微博评论。 谢云湘“哟”了声,似乎有些惊讶:“月月还有这么多粉丝呢?” 谢云澜立马点头,“可不是嘛,她在网上的人气一直很高,大家称她是天才少女,都叫月神呢。” “那小九的粉丝呢?怎么没在评论区看到?”谢云淑划拉了半天,全是“月姐怎么样”、“月神如何如何”,就算提到谢定渊也只是顺带,焦点还是江扶月。 “得了吧,”谢云渲嘴角一抽,“就小九那狗脾气,加上万年神隐,新闻采访也都是能推则推,他能有粉丝才怪!” “你们听,老太太一口一个月月,这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认准江扶月这个儿媳妇了。” “小姑娘也确实不错嘛!前段时间研究出了申克沃疫苗,发现了F活性酶,全球媒体都争着要采访她。”二姐谢云湘中肯评价。 谢云渺点头:“乔乔跟她一个宿舍,这丫头成天左一个月姐,右一个女神,我还没见她这么崇拜过一个同龄人呢。能让乔乔这个小傲娇都说好的姑娘,那人品肯定没得说。” “乔乔怎么评价她的?说来听听呀。” 老太太也忍不住够长了脖子,竖起耳朵。 “乔乔说,”谢云渺学着女儿口气,“月姐漂亮又聪明,还雷厉风行,手段了得,把整个明大都管得服服帖帖,我可佩服死她了” 就在几个姐姐都连连点头的时候,老四谢云淑却突然拧眉,一语不发。 “四姐,你怎么了?” 谢云淑沉吟一瞬,最终还是决定将顾虑和盘托出:“乔乔说江扶月雷厉风行,把明大那个野鸡笼子都给盘顺了,那性格肯定很强势。小九虽然平时话不多,对很多事都不太上心,但其实骨子里却是个很固执的人。这两人性格都这么强,那还不得闹翻天了?” 谢云淑这个推测其实不无道理。 从江扶月敢只身前往F洲,就能看出她是个有主意的女孩儿,可太有主意了,真的适合谢定渊吗? “小九理想的妻子人选应该是温柔体贴、知书达理的闺秀,她不用搞什么研究,发现什么活性酶,拯救多少生命;只需要以丈夫为中心,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照顾家庭,做好小九的贤内助。” 谢云渲听罢,忍不住小声吐槽:“这不就是全职太太嘛,没有自己的事业,成天围着锅碗瓢盆、丈夫孩子没劲透了” 谢云淑抬眼瞪过去:“你懂什么?男主外,女主内,这样一个家庭才能平衡。好比当年爸妈一起创业,后来生意做大了,咱妈还不是回来照顾家里,不再插手公司的事了?” 谢云渺不赞同这种说法:“四姐,爸妈那个年代跟咱们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都是独立女性,女人也能独当一面,更何况江扶月的能力也并不比小九差。” 谢云淑轻哼:“说到能力,我都有点怀疑A苗和F活性酶到底是她自己的研究成果,还是小九一时上头,为了给官宣恋情造势,傻乎乎把自己的东西拿出去给女朋友增色添彩。”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 “老四,你这话什么意思?”谢云藻蹙眉,语气染上几分严厉。 谢云淑:“没什么意思,就你们理解的那样。” “四姐,你是说小九把自己的研究成果送给江扶月?” 谢云淑嘴角稍抿,目光微闪:“我没怎么说” 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反正,我觉得他们俩不合适。”以江扶月这姑娘的性格,小九又没谈过恋爱,经验不足,恐怕会被吃得死死的。 “那也不能随口就来这种猜测,这可是学术造假!很严重的!” “嗯,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四姐,你可千万别去外面嚷。” 谢云淑嘴角抽搐:“我傻了我去外面说?万一是真的,小九也脱不了干系,我还不至于为了砸个老鼠,把金贵的花瓶给摔了。” 居然把江扶月比作老鼠 谢云藻面色微沉:“老四,你太过了!” 谢云淑撇了撇嘴,“反正我就这意见,随你们听不听,扪心自问,我没有半点私心,都是在为小九考虑。” 谢云藻:“那你也不能” “够了!”老太太出声,严厉制止,“云淑,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如果真的为阿渊好,就算不支持,也该尊重他的选择,而不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胡乱猜测他的女朋友,给人小姑娘头上泼脏水!” 谢云淑气得晚饭都没吃,直接回家了。 谢定渊对于家里的反应一概不知,就算知道也不会在乎。 江扶月是他女朋友,谁也没资格评头论足、言语置喙。 包括亲爹亲妈,还有亲姐姐。 她有多好,只有他自己知道。 对她有多爱,也只有自己清楚。 官宣之后,两人出门逛街也不用再刻意避开人群。 某天还高调地穿了情侣T恤,结果刚出现在步行街,就被网友拍到了。 谢定渊在排队买她喜欢的小甜点,江扶月在旁边陪着,同他说话。 就跟周围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两人外貌都太过出色。 往那儿一站,就是鹤立鸡群的效果。 照片传到网上,又是一片叫甜的“哀嚎”。 这两个人怎么可以这么配呢? 周围其他情侣都自动退散了,可能这就是气场吧 只有我觉得谢教授排队给月姐买小甜甜苏到爆吗? 我也!太绝了!高冷如他,也沾染了烟火气 今天又是被甜到牙疼的一天 请原地结婚! 两人难得都有空,玩了将近一个星期。 期间,江扶月补考成绩出来,十二科,全部满分。 明大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九月份公布的拉斯克奖,江扶月榜上有名! 824 拉斯克奖打脸四姐(两更合一) 九月,开学季。 虽然暑假已过,但炎热依旧。 火辣的阳光炙烤大地,而江扶月得奖的消息仿佛为这酷暑盛夏更添一把烈火。 烧得全国上下都沸腾了,尤其是医学界。 拉斯克奖,全称艾伯特拉斯克奖,是生理学和医学领域除诺贝尔奖外的又一顶级大奖。 旨在表彰为医学领域作出突出贡献的科学家、医生和公共服务人员。 该奖分为基础医学研究奖、临床医学研究奖、公众服务奖和特殊贡献奖,前两项专门授予科学家,后两项多是团体得奖。 每年,25名来自世界各国的杰出科学家将组成评审委员会,经过评委们严格保密、公平公正的审查与评选之后,于9月由阿尔伯特和玛丽拉斯克基金会公布获奖者名单。 当“FuYue Jiang江扶月”这个华夏名字出现在“基础医学奖Basibsp;Medibsp;Research”后面时,全球医学界都震惊了。 国内更不用说,当消息传来,很多人甚至根本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 “没搞错吧?” “恶作剧?” “官宣恋情太高调?有人要整江扶月?” “” 直到拉斯克官网上的获奖名单截图被晒出来 “卧槽!是真的!月姐拿奖了,拿的还是Basibsp;Medibsp;Research!” “能不能别拽英,说点大家都能听懂的?” “Basibsp;Medibsp;Research,基础医学研究奖,我的妈啊!月姐敢不敢再牛一点?” “基础医学奖怎么了?很厉害吗?” “首先拉斯克奖就很牛X,其中基础医学奖更是牛X中的战斗机。这么说吧,华夏迄今为止仅有屠教授拿到过拉斯科奖,但并不是基础医学奖,而是bsp;Medibsp;Research临床医学研究奖。” “接下来就要说到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这两个奖项的区别” 众所周知,拉斯克奖在医学界又被称作“诺贝尔奖风向标”。 统计表明,48的拉斯克基础医学研究奖获得者随后获得了诺贝尔奖,而这个比例在临床医学研究奖获得者中只有28。 简单点说就是获得拉斯克基础医学研究奖后再获得诺贝尔奖的比例更高。 “我的妈呀!那月姐得到这个奖之后,是不是就可以拿诺贝尔了?!” “不一定,只能说有希望。” “悬!月姐太年轻了。” “嗯,二十岁的诺奖获得者,确实很难。” “年轻怎么了?只要有成绩,谁还管年龄啊?那些唱衰的是因为嫉妒吧?” “啧,最近好像多了不少披着粉丝外皮的高级黑,打着维护月姐的旗号实则在不遗余力败坏月姐形象。” “早就想说了,拿无知当底气,勇敢当借口,一路放飞,简直没眼看。” “只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人怕出名猪怕壮,月姐火出圈,那些低龄段的粉丝跟风涌入,嘴上喊着月姐牛逼,其实根本没有领会到月姐的精神。” “老粉在这里,当初粉月姐,始于颜值,敬于才华,终于人品。” “同为老粉,我看到的是月姐勇敢无畏的闯劲、永不放弃的精神,而有些人只看到她的光鲜的表面和身负的荣耀,肤浅至极。” “月姐不是明星,不需要流量造势,也不需要宣传营销,别把娱乐圈那套带到学术圈,科研不容亵渎,更不是那些所谓粉丝标榜自我的工具。” “那些为了追时尚、赶流行而粉月姐的人可以散了,乖乖回你的饭圈吧。” 然而,被怼的人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当即隔着屏幕,猛敲键盘,奋起还击 “呵,我第一天知道,原来粉丝还要看年纪,低龄段怎么了?年纪小惹你了?” “不就是反驳你们太年轻了得不到诺奖的说法,戳穿了某些人嫉妒的本质,这就忍不住跳脚了?” “真怀疑那些所谓的老粉到底是黑还是白。毕竟这年头,职黑太多。” “老粉了不起?你年纪大,该你得意喽?不就是粉个江扶月吗?瞧把你们一个个能的,还粉出优越感来了?什么东西!” “还有那什么月家军,可真逗,什么年代了还搞小集体,跟传销一样。” “我觉得更像xiejiao!” “” 真粉丝们被上面嚣张的言论气得头顶冒烟,这已经不是打嘴仗了,传销和xiejiao这么大两顶帽子扣下来,显然是冲着月姐去的。 网络冲浪老手一看就知道幕后有人在引导风向。 这个时候,就该月家军出手了 “首先,我们没有组织,都是个体活动。至于为什么一个出现,众人跟随,没办法,谁让月姐太火呢?想不看到有关的新闻和热搜都难。大家都看到了,不就凑到一起了吗?所以,传销和xiejiao的帽子我们可不敢戴微笑” “其次,背后想黑月姐的人,别以为随便雇几个黑子假装成粉丝就能煽动大家,真正的月粉都是火眼金睛,拥有超强鉴黑能力的,谢谢。” “最后,关于太年轻很难拿诺奖,注意,我们说的是很难,并非不能!麻烦看清楚再杠,不要随便偷换概念。” “至于为什么难,下面请专业人士上数据!” “来了据统计,诺贝尔医学奖1901年至2050年期间总共颁发了140次,所有获奖者的平均年龄是580岁,其中男性获奖者平均年龄是577岁,而女性则是635岁。” “现在知道为什么难了吗?现实依据摆在眼前,谁还要蹦跶的跳出来看看?” “月姐教我们实事求是,不稀罕听那些假粉尬吹。” “还真以为谁都像娱乐圈女明星一样,恨不得粉丝把她捧上天?月姐的优秀从来不需要夸张的赞美来证明。花香不香,无须开口,路过的人自然知道。” “话说,谢教授也拿过这个奖诶!” “真的吗?” “23岁那年,他和他创立的慢粒白血病援助基金会拿下了拉斯克基础医学研究奖和公众服务奖,一炮双响。” “厉害了!不过我月姐更厉害,没满二十岁就拿到了!” “呜呜看过那么多,终于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势均力敌、比肩而立的爱情。” “这两个人简直绝配!” “其实我有点好奇教授和月姐到底谁的智商更高?” “目前来看月姐吧,毕竟年轻,脑子灵活。” “我怀疑你在内涵谢教授” 有CP粉找到了当年拉斯克官网公布的获奖名单,把上面“谢定渊”的名字截下来,然后跟江扶月的放在一起,接着用修图软件弄了个粉色大桃心。 配:学术界最佳情侣! “啊!我死了!甜死的!” “不要救我,我要溺毙在这个罐糖里。”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在学术奖项官网上嗑CP,两个字上头” “如果谢教授和月姐能够一起上台拿奖就好了,我能嗑到吐。” 江扶月得奖的消息传回明大,全校振奋。 厉辰放下手机,眼神还有点恍惚,半晌吐出一句:“不愧是她。” 梁竞洲正刷评论区呢,闻言:“只有江扶月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顾淮予轻啧一声:“哪天说江扶月拿了诺贝尔,我都不会惊讶。” 程敛整了整袖口:“有了这个奖,咱们学校今年的排名稳了。” 梁竞洲:“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江扶月不是跟我们一样都上的培雅班吗?为什么她能研究出A苗,发现F活性酶,我们就不行呢?” 顾淮予:“可能是班级一样,脑子不同?” 程敛:“别人能不能研究出A苗,发现F活性酶我不知道,但问出这种问题的人肯定不能。” 梁竞洲:“?”他在讽刺我吗? 女生宿舍,A栋43。 除了江扶月之外,岑乔乔、霍繁锦、柳丝思都已经返校。 这会儿刚刷到网上的消息。 “我靠!我靠!月姐又牛了。” 霍繁锦默默合上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居然是拉斯克!” 柳丝思不知道这个奖,上网查了一下,然后:“嗯,她一直都这么牛。” 只要江扶月想做,最后都能成功。 这时,霍繁锦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我接个电话” 说完避到阳台上,划下接听键。 “喂。” “你考虑好没有?”那头,传来林书墨平静的嗓音。 霍繁锦抿唇。 当初两人来明大只是暂读,在完成大一日常课业的同时,也在上语言班、考雅思托福GRE,为出国留学做准备。 如今,一年过去,到了该做选择的时候。 霍繁锦:“你呢?想好没有?” 林书墨:“学校已经定了,斯坦福。别告诉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纠结是走是留。” 霍繁锦:“” 林书墨:得!说中了! “你当初不是跟家里说好只读一年吗?” 霍繁锦:“是这么商量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林书墨皱眉:“什么变化?” 霍繁锦:“你不觉得明大校风在逐渐变好吗?今年国内高校排名肯定会往前挪,而且还有江扶月在” “你就因为这个不想出国了?” 霍繁锦眼里闪过挣扎:“也不是不想,我就是纠结,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虽然明大在逐渐变好,今年的高校排名也有很大可能拔升,但你要知道,从坏变好这是一个过程,需要时间和耐心去等待,你觉得你能等到明大比肩B大、Q大那天吗?更别说追赶斯坦福、剑桥这样的世界名校。” 林书墨:“明明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却在纠结是不是要跟明大那群从头开始建天梯?最后可能你筋疲力尽了,搭起来的高度还不如市中心一幢写字楼,遑论登天?”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尽快做决定,很多学校这个月底就会关闭申请通道,一旦关闭,就要再等一年。” “想清楚。” 林书墨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见他是有多不赞同霍繁锦的“纠结”与“挣扎”。 这还需要选吗? 在未来自身发展方面,国外名校肯定优于明大啊! 这晚,霍繁锦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双眼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思绪乱成一团浆糊。 凌晨两点,她以为岑乔乔和柳丝思都睡熟了,忍不住再次翻了个身。 突然:“你失眠了?” 柳丝思冷不丁开口,霍繁锦一愣:“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吵到你了?” 柳丝思一向浅眠,以前是防着喝醉就家暴的父亲,如今是警惕随时都可能找上门来要她命的仇家。 “不是,我也没睡着。” 霍繁锦松了口气:“那我不动了,你睡吧。” “聊聊?你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 沉默许久后,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嗯,“是挺为难的。” “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虽然我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霍繁锦把出国的事简单跟她说了一遍:“家里现在是看我自己的意思,留还是走,都让我自己做决定。你觉得我应该怎么选?” 柳丝思:“看你自己是愿意走一条可以看见光明未来的路,还是愿意开拓新航线。前者风险小,伸手摘星,未来可期;后者风险大,走不通就是死路一条,通了就能拥抱月亮。” 而星辰又怎配与浩月争辉? 霍繁锦:“这不是赌博吗?” 柳丝思:“是赌博,一场豪赌。” “呃会不会玩得太大?” “但回报也不菲啊。” 霍繁锦若有所思。 第二天她先打给家里。 霍母:“决定好了?” 霍繁锦:“嗯。” “不会后悔?” “不会。”就算真的后悔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霍母:“行吧,反正我跟你爸也舍不得让你走那么远。女孩儿家家的,又不当教授,学历整那么高干嘛” 结束通话后,霍繁锦又打给林书墨。 “想好了?” “嗯。” 林书墨:“行,那我把斯坦福和其他几个排名靠前的大学所有资料都打包发给你 “林书墨,那个” “有什么你说。” “嗯就是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决定留在明大。” 那头一阵沉默,然后砰的一声 挂断了。 却说谢云淑那边,之前因为说了几句质疑江扶月的话,结果被老太太当着几个姐们的面严厉教训,颜面尽失。 那天离开老宅之后,她越想越气。 自己一心为小九着想,可大家居然都不理解她,还可劲儿地夸那个江扶月。 “你说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弟弟选择什么样的女朋友都要管,要我说,这就不该你插手。”丈夫温言细语地劝她。 谢云淑:“我就是气不过!明明他俩就不合适!” 可今天江扶月拉斯克拿奖的事就狠狠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丈夫:“现在还说人家的研究成果是偷的吗?” 当人家评审团是吃素的? 谢云淑咬牙,只觉脸颊火辣辣。 825 调戏老谢颁奖开始(两更合一) 9月21号,江扶月在谢定渊的陪同下登上了前往M国NY的航班 参加拉斯克颁奖典礼。 “要喝水吗?”谢定渊问。 江扶月摇头的同时,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不渴,先睡会儿。” “好。”谢定渊拿出毯子,又替她放平舱位,“睡吧。” 江扶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这么体贴周到啊?比小媳妇儿还贤惠。” 谢定渊无奈:“答应老爷子的事,当然要言出必行,不然我怕回国被削。” 原本韩启山是打算让韩慎或者韩恪陪江扶月一起去的。 为此,两人还争上了 韩慎:“我有时间、有精力,正好在那边还有人脉,当然是我陪月月去更合适。” 韩恪:“大哥要管理公司,不便离开太久。我就不一样了,空闲时间一大把,陪月月领完奖还能在NY玩几天,就当度假。” 韩慎:“我去。” 韩恪:“还是我去吧。” 韩慎:“老二不够细心,照顾不了月月。” 韩恪:“大哥带着件电脑,途中还要抓紧时间处理公事,更照顾不好。” 韩慎:“爸,您拿个主意吧,到底让谁去。” 韩恪:“您不能偏心,反正小时候你最喜欢大哥和老三,我夹在中间,就是个小可怜、小透明” 老爷子:“” 就在这时,谢定渊跳出来:“我陪月月去。” 那是两人官宣恋情后,他首次登门韩家。 空气安静了两秒,韩家四大金刚飞快交换眼神,原本还在为谁陪江扶月去NY而争执的韩慎和韩恪也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不行!” “那怎么可以?” “不合适!” 三个舅舅都不同意,连小莽都忍不住“汪汪”了两声。 可老爷子却没表态。 谢定渊目光一闪,觉得有戏! 当即做出保证:“我一定全程体贴周到、无微不至。” 韩启山没说话。 他想了想,轻咳一声:“去到酒店开两间房。” 老爷子这才松口:“行,那就你陪月月去吧。” 韩慎:“不是爸,你怎么能” 韩恪也追上去:“就没这个道理” 爷仨的说话声渐行渐远。 只有韩恒还站在原地,挑起眼皮看向谢定渊 “小子,你行啊。” 知道老爷子担心什么,自己就主动表态了。 网友说他情商低? 是对“情商低”有什么误解吗? 韩恒清了清嗓:“记住啊,两间房。” 说完,拍拍小莽的狗头:“走了。” 就这样,谢定渊陪她去颁奖典礼的事一锤定音。 江扶月:“你就这么听老爷子的话?” 谢定渊点头:“当然,未来也是我姥爷啊。” 江扶月:“” “不跟你说了,”她把毯子扯上去,翻了个身,背对男人,“好困” 谢定渊眼里闪过笑:“你不会害羞了吧?” 江扶月不理,动都没动,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摸摸鼻子,小声嘀咕:“又没说错” 确实是未来姥爷嘛! 江扶月:听不见,听不见 同时心里闪过一个疑问:狗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了? 难怪小舅说他“行”。 飞机平稳前行。 江扶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已经是两小时后。 转头一看,谢定渊不在。 正准备让空乘小姐帮忙倒杯热水,却见服务舱那边谢定渊被几个漂亮空姐围在中间,正说什么。 由于背对,江扶月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倒是几个空姐眼神惊喜,表情兴奋。 “真的吗?太好了!” “谢教授那就拜托啦!” “一定要欸?月姐醒了?” 谢定渊转头望去,对上江扶月似笑非笑的目光,连忙返回座位:“睡醒了?” 江扶月点头:“你不困吗?” “还好。” “是不是因为跟美女聊天格外提神?” 这话说得 男人咂摸一瞬,有些惊喜:“月月,你在吃醋吗?” 江扶月:我不是,我没有,我拒绝! 谢定渊一副“你就承认了吧,我早就看穿一切”的眼神。 这时,那群漂亮空姐走过来,表情期期艾艾,眼神欲语还休。 谢定渊:“人醒了,还是你们自己跟她说吧。” 江扶月一脸莫名。 穿着乘务长制服的空姐微笑开口,虽然竭力镇定,但语气之间还是难掩激动:“月姐!我是你的粉丝!” 其他乘务员:“我们也是!” “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江扶月点头之后,立马就被漂亮小姐姐们围住了。 好在整个商务舱就只有她和谢定渊两位乘客,不至于打扰到其他人。 挨个签了名,又合照,江扶月全程微笑配合。 一二三 咔嚓! 最后,小姐姐们心满意足地返回岗位,继续工作。 要多专业有多专业。 可是当帘布放下之后,乘务舱内的场景却是这样的 “嗷!月姐的亲笔签名,我要拿回去供着!” “原来月姐本人这么好看,素颜就秒杀我们全部好嘛?嘤!” “谢教授好贴心啊,我看到他给月姐盖毛毯,还调整了空调出风口。” “而且知道我们想找月姐要签名之后,为了不打扰她休息,还主动走过来解释,让我们等她睡醒了再去。” “谁说教授不懂爱的?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这一趟值了!” “有被狠狠甜到!” “这张合影我要当传家宝珍藏一辈子,呜呜” NY当地时间,中午十一点,航班平稳降落。 两小时后,江扶月和谢定渊入住曼哈顿第五大道的皮埃尔酒店。 明天颁奖典礼将在此处举行。 主办方为两人预留了房间,最好的楼层,最好的视野。 江扶月看着谢定渊手上另一张房卡,目露疑惑:“你怎么也有?” 陪同人员需自行解决食宿,这点早在出发前,主办方就特地打电话告知过。 所以,谢定渊的房间应该自己订才对。 男人沉吟一瞬:“可能我比较特殊?” 江扶月:“哪儿特殊了?” “长得帅吧。” “” 两人房间是挨着的。 各自放好行李,江扶月还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去隔壁找谢定渊。 男人也刚洗完,头发还是湿的。 江扶月绕过他,大摇大摆走进房间,先打量一圈,又走到落地窗前,“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房间视野更好?” “有吗?”谢定渊目露疑惑,走上前与她并肩眺望窗外景色,“同一层楼,又是挨着的两间房,应该差不多吧?” 江扶月摇头:“不一样。” “所以?” 她眼尾一挑,突然凑近,馥郁的柑橘香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点沐浴露的味道。 男人失神之际,却见女孩儿红唇轻启,吐字如兰:“不如,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啊?” 短短一句话,就像在男人心里放了一把小勾子。 “你、说什么?”谢定渊两眼失神,语气讷讷。 “我说,”江扶月一字一顿,“搬过来,跟你住一间。” “不行!”男人突然后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为什么不行?”她上前一步,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他,妩媚又撩人。 谢定渊别过头,“我答应过老爷子开两间房。” 虽然眼睛可以不看,但香味却挥之不散。 男人心跳如雷,扑通扑通,好像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江扶月却说:“我们是开的两间房啊,你又没违背承诺。” 开两间,并不代表要住两间。 谢定渊喉结轻滚:“还是不行。” “怎么?不想我跟你一起住啊?是我不够香,还是我不够软?嗯?” 每问一句,江扶月就逼近一步,香气便浓郁一分。 最后那声“嗯”,音调上挑,魅而不自知。 “说话呀。” 谢定渊:“不知道说什么。” “说你要我留下来,一起住。” 男人腮帮僵硬,就是不开口。 江扶月可没打算放过他,一近再近,眼看两人已经贴在一起。 她能感受到男人滚烫灼热的呼吸和上下起伏的胸膛。 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嘛 怎么就是不松口呢? “谢定渊,头转过来,看我。”近似命令的口吻。 男人僵着脖子,就是不动。 江扶月干脆直接伸手,扣住他下颌,把男人的脸强行扳过来。 四目相对,她含笑染媚,他却避之不及。 好像晚一秒,就会被吃人的妖拆吞入腹。 “谢定渊,你这样真的好像小媳妇儿,那我是什么?大流氓?老恶霸?” 说到这里,江扶月把自己给逗笑了。 芙蓉面,靥如花,刹那间春色尽放,纵使他再避,再躲,也被如斯美色勾了魂儿。 趁男人失神之际,江扶月干脆直接圈住他脖颈,拉下来,然后仰头吻上去。 这个吻完全由江扶月主导。 谢定渊被动接受。 结束之后,女孩儿咂咂嘴,像极了风流公子:“这下看你还怎么躲。” 而男人则双颊爆红,两眼怔忡。 “亲傻了?”江扶月伸出一根食指,点在他鼻梁上。 又轻又软,像羽毛拂过。 “现在同意我搬过来吗?不同意我就继续亲了!” 谢定渊猛然回神,“不唔!”一个“行”字被堵住。 都说了要继续亲,这人怎么就不信? 最后,江扶月还是没能得逞,随你怎么亲,男人死活不松口。 那叫一个严防死守! “算了,”江扶月垮着脸,“不跟我一起算了,我回去了。” 殊不知在她转身瞬间,男人眼里闪过明显的遗憾。 怎么就放弃了? 继续啊 9月23号,拉斯克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受邀参加典礼的有150位嘉宾,其中包括40多位诺奖得主和拉斯克奖得主,以及国际医学界赫赫有名专家和学者。 当江扶月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时,括号里紧跟着是“齐明大学”,而在她身后则是鲜艳的华夏国旗。 “恭喜来自华夏的江扶月” 826 为她颁奖现场拥吻(一更) 主持典礼的汤姆斯教授故意拉了个长音,吊足台下观众的胃口。 “恭喜她获得基础医学研究奖!” 在用英说完一遍之后,他又用汉语复述了一次。 一时间,现场掌声如雷。 相机闪烁不停。 “有请获奖者Miss Jiang上台!” 江扶月在一片欢呼声中,起身出列,而后微笑着走到台上。 她穿了一件黑白拼色的西装裙,款式简约,潇洒大气,仅在领口和袖口点缀了传统刺绣元素。 她人高,身材好,及膝的裙摆往下是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 场上灯光一照,肤色如瓷,莹莹润泽。 五厘米高的黑色尖头鞋,更是拉长了她整体比例线条。 即使放在平均身高普遍优于华夏的M国女性中,也称得上一句“肤白貌美大长腿”了。 汤姆斯教授:“Jiang是一位非常年轻并且能力出众的研究学者,她研制出A苗,发现F活性酶,为避免申克沃病毒持续传播,蔓延感染全人类,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成就,也将F洲大陆从疫情的阴影中拯救出来。因此,经评审会讨论决定,授予她2052年拉斯克基础医学研究奖!” 掌声再度响起,众人纷纷起立。 江扶月站在台上,露出得体的微笑。 而这一幕被现场的华夏记者用专业转播设备记录下来,同步投放到国内某直播软件上。 开播不到半个钟头,观看人数已破千万。 而评论区更是密密麻麻,根本看不过来 月姐全场坠美!不接受反驳! 清一色的老头子中,月姐就是唯一的焦点好嘛? 那些老M看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估计没想到我月姐居然这么年轻貌美,简直就是学术界异类 西装裙好评,月姐穿这身气场太强了 我也想说裙子,版型巨好,哪家的?怎么一个明显的ogo都没有?求同款啊。 求同款的妹子们还是洗洗睡吧,如果我没看错,月姐身上的应该是华夏高定第一人郭小姐的私人作品,袖口和领口的地方有标志性刺绣元素 是前段时间某顶流女星斥资千万都没能穿上她一件高定礼服的郭小姐吗? 没错,就是这位大佬。月姐身上这件虽然不是高定,但却是郭小姐的私人作品,全世界仅此一件。 那得多少钱啊? 因为不在市场流通售卖,所以无价! 我月一出现,学术颁奖典礼秒变电影节红毯现场,她怎么能比明星还漂亮?挠头 快看微博,郭小姐发动态了! 郭佩 V:独一无二的衣服赠独一无二的人心 郭老师两三个月都不发动态的人,居然这么快就回应了,在线冲浪石锤! 郭佩V回复:正在看直播耶 惊!华夏高定第一人竟是江扶月粉丝!标题已拟好,坐等报道 我竟然和郭老师蹲在同一个频道,看同一场直播 郭佩之后,娱乐圈很多明星也纷纷晒出截图,在线为江扶月打ca。 薛恒V:华夏之光! 杨采儿V:我19岁的时候在干什么?陷入沉思 一场学术颁奖典礼直播,竟成了整个娱乐圈的盛事,乃至发展成全民狂欢。 江达和韩韵如今天早早关了店,比平时提前四个钟头结束营业。 夫妻俩回到别墅,打开直播,投屏到电视机上。 看着女儿出现在镜头里那一瞬间,夫妻俩激动地握住彼此的手。 江达:“月月!是月月!” 韩韵如点头,眼神自豪 放眼望去,她女儿果然是全场最漂亮的! 韩家。 四大金刚外加一个韩廷、一只小莽,此刻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突然,韩廷惊呼开口:“出来了!月姐出来了!嗷好漂亮啊!” 韩慎没看他,嘴上却道:“臭小子,知道什么叫漂亮吗?” “我怎么不知道?反正月姐这样就是漂亮!我以后要娶个像月姐这样漂亮的媳妇儿!” 韩恪啧了声:“别这么想不开,小小年纪就盘算着孤独终老,咱们老韩家还要靠你传宗接代呢。” 韩廷:“?”我啥时候说要孤独终老了? 韩恒轻咳:“你以为你月姐那样儿,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找不到你不就注孤生了吗?” 老爷子语重心长:“小廷呐,做男人就要实际一点,要求不能那么高,否则娶不上老婆的。” 韩廷:“”亿点点伤害! 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确实没谢定渊优秀 那就找个比月姐差一点的,嗯,就一点,不能再多。 毕竟,双眼已经被养叼了,太丑实在看不过去。 “开始宣布奖项了!”韩恒直勾勾盯着屏幕,突然想起什么,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摄像功能。 老爷子也有样学样。 嗯,先拍几张照片,一会儿好发朋友圈,馋死那帮老伙计。 没办法,谁让老韩家的女儿这么优秀呢? 果然,照片一发,点赞评论接踵而至。 老伙计1号:秀!又开始秀! 韩启山回复:我喜欢,要你管哼 老伙计2号:恭喜恭喜,这可是为国争光啊! 韩启山回复:抱拳 他还挺谦虚 老伙计3号:把你家月月许给我当孙媳妇儿怎么样? 韩启山回复:没睡醒? 老伙计4号:要许也是许给我家啊! 老伙计3号回复老伙计4号:我记得你没孙子啊? 老伙计4号回复老伙计3号:但我有小儿子,28,未婚,风华正茂,任卿挑选 韩启山:统一回复,不缺外孙女婿微笑,你们几个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是哦,江扶月已经跟谢定渊在一起了。 好吧,争不过,解散。 回到颁奖典礼现场。 江扶月上台之后,汤姆斯教授又接着说:“下面有请Professor Xie上台为她颁奖!” Professor Xie? 谢教授? 谢定渊! 江扶月一时愕然,屏幕前观看直播的观众也两眼发懵。 我没听错吧?Professor后面跟的是Xie?谢教授的谢? 什么情况? 月姐都懵了,哈哈哈哈,好可爱 来了来了!画面移到观众席上了! 嗷嗷!真的是谢教授!我的妈呀!这算惊喜吗? 喜不喜我不知道,但月姐是真的被惊到了 江扶月站在台上,只见嘉宾席上,借口没有邀请函坚持留在房间等她的某人,此刻正从前排最右边的角落站起来。 黑色西装,笔直挺拔。 衬衣还是习惯系到最后一颗,露出微突的喉结,禁欲高冷。 追光灯打在他脸上,本就深邃的五官愈发立体。 他缓步行至台上,然后缓缓朝她走来。 期间,掌声不绝。 嘉宾们都惊呆了 “噢!真的是Xie!” “上次他还是获奖者,如今成了颁奖人。” “他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英俊,当然,严肃也一如既往。” “这才像他传说中永远不化的斯塔加纳冰山!” 谢定渊拿起象征战胜疾病和死亡的萨莫色雷斯有翅胜利女神像奖杯,亲手交到江扶月手中。 “恭喜。” “谢谢。” 两人握手,拥抱,到这里一切都还很正常。 就在这时,台下不知是谁突然大喊:KissKiss 然后整个大厅都开始骚动起来:“KissKiss” 屏幕前,观众也沸腾了。 我靠!这群老M也太会了! 谢教授你给我狠狠地亲! 妈妈呀,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亲一个!亲一个! 完了,弹幕疯了 满屏的亲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正在垂死挣扎,必须看到亲亲才能活过来 台上,谢定渊朝她张开双臂:意思是,我准备好了,你呢? 江扶月一愣,耳边是愈演愈烈的起哄声,眼前是男人微笑纵容的样子。 她忽地莞尔,然后上前,倚进谢定渊怀里。 下一秒,唇与唇相贴。 咔嚓 无数镜头将这一幕捕捉。 嗷嗷!我死了! 谢教授好苏啊! 而坐在电视机前的谢云淑已经气得咬紧牙关。 “我去打个电话。”她跟丈夫说了一声,便起身去了阳台。 “喂,云溪,是我” ------题外话------ 二更明天。 827 四姐作妖月耀华夏(二更) 谢家老七谢云溪是一档英节目的主持人,最近这一个月都在欧洲出外景。 刚结束录制准备换下个地方,就接到了谢云淑的电话。 “四姐,怎么了?” “云溪,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跟谢云浅有联系?” 她顿了顿:“也不是一直,就偶尔会聊几句。四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她的联系方式你给我一下,咳上次把她踢出群聊之后,我把她微信也拉黑了” 所以现在想重新加回来都没办法。 谢云溪一愣,如果她没记错最讨厌谢云浅的就是四姐了,“你要她联系方式干什么?” “有点事。” 谢云溪皱眉,直觉这里面不对劲,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交出联系方式。 “到底什么事啊?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你?还是算了吧。” “四姐,别打马虎眼,到底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呗。平时连提起谢云浅三个字的都要冷脸的人,今天突然找我问联系方式,你这也太反常了,不说清楚,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头沉默一瞬,“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找谢云浅是为了阿渊。” “小九?他不是陪女朋友去拉斯克颁奖典礼了吗?我这边要不是有工作,也蹲着看直播了,不过还好可以上网看录播。他跟谢云浅能扯上什么关系啊?” 谢云淑忍不住皱眉,一听老七这波澜不惊甚至还带点期待的语气,就一阵气闷:“你好像挺喜欢江扶月” “这么优秀的姑娘谁不喜欢?咱妈可是一千万个满意,昨天还特地给我打电话,让我一定记得看直播。” 谢云淑嘴角抿紧,老太太怎么没给她打? “四姐?你到底找云浅干嘛?” “没什么,就聊聊。”她又不想告诉谢云溪了。 但谢云溪也不傻,一听她那语气就觉得不简单:“四姐,你该不会背着爸妈和小九搞什么小动作吧?” 谢云淑目光一闪:“我能有什么小动作啊” “那你要云浅的联系方式做什么?还偏偏在小九刚宣布自己有女朋友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小九” “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小九是咱们亲弟弟,这些年我们七个姐妹谁不拿他当眼珠子一样疼” 咳!虽然阿渊并不怎么领情。 “总之,我不会害他的,你赶紧把联系方式给我。我这边忙着看直播呢” 谢云溪犹豫再三,加上摄像那边又催得紧,最终还是把谢云浅的手机号码发给她了。 挂断前,她忍不住再次叮嘱:“四姐,你可千万别搞事,阿渊虽然不爱计较,但发起火来全家都招架不住。” “知道了,知道了”谢云淑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她不信阿渊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把矛头对准全家,对准她! 自己作为亲姐,难道还不如江扶月一个外人? 笑话! 这边挂断之后,她立马转手打给谢云浅 “是我。” “四姐?”那头错愕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谢云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云淑很不喜欢谢云浅,但更不喜欢江扶月。 谢云浅虽然拎不清,但至少她没影响到谢定渊。 可江扶月是直接让小九变了个人,连当众亲吻这种事也能答应下来,简直 “额!四姐最近还好吗?” “咱们之间那些客套话还是省省吧。”谁不知道谁啊? 谢云浅声音也淡下来:“有什么事,你说。” “阿渊交女朋友了,你知道吗?” 那头一瞬死寂。 谢云淑勾唇,看来是不知道了。 “除此之外,还对外公布了恋情” “公布恋情?”谢云浅的声音有些恍惚。 “是啊,公布了,而且” 谢云浅眼皮一跳,只听那头笑道:“是阿渊主动要求的,官媒发声,全网祝福。” 她心下骤沉。 半晌,“四姐,你特地打过来应该不只是想告诉我这个消息吧?” 谢云淑勾唇。 颁奖典礼现场,一吻毕,现场掌声与尖叫几乎掀翻屋顶。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大型追星现场。 谢定渊颁完奖,回到台下坐好。 而汤姆斯教授则自觉退到一旁,把整个舞台留给江扶月。 强光灯下,她就是现场所有目光汇聚的焦点。 汤姆斯教授:“下面有请Jiang发表获奖感言掌声在哪里?” 现场再次轰动。 江扶月手握萨莫色雷斯有翅胜利女神像奖杯,举到胸前,对着立式话筒,用中对全世界说道 “尊敬的拉斯克基金会主席、拉斯克奖评审委员会,各位亲爱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和我的同胞们,以及今天在场的诸位女士们、先生们:我很荣幸获得2052年拉斯克基础医学研究奖,但比起获奖更让人高兴的是那些感染申克沃病毒的患者能够重获新生” “人类如此渺小、脆弱,但又如此强大、坚韧” “我能安全抵达F洲,在数次惊险中幸存,最终成功研制出A苗,发现F活性酶,都少不了祖国在身后保驾护航,所以” “今天的荣誉,我的祖国华夏与我共享!” “这个奖不仅是对我自身的肯定,也是对华夏这么多年来始终发挥大国作用,援助第三世界国家,承担全球责任,维护全球稳定所做贡献的肯定。” “感谢祖国,感谢同胞,感谢所有为A苗、特效药付出努力的工作人员。” “最后,我还要感谢”江扶月顿住,将目光投向台下,一丝温柔的浅笑乍然绽放于唇畔,她继续道:“一个特别的人。” 镜头立马转向嘉宾席上的谢定渊。 “是他,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数次出入安置营帮忙采样;也是他,在空袭的硝烟中,将我牢牢护在怀里。” “谢谢你,阿渊” 而屏幕前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已经彻底疯了 啊啊啊啊月姐的获奖感言几乎没有说到自己,全是祖国、华夏 看着国旗在她身后直立,听着她在几乎全是M国人的场合掷地有声地说着中,瞬间泪目 破防了,此生无悔入华夏!这就是我们炎黄子孙的风骨脊梁! 月姐不愧是爱国狂魔,我暴哭! 这才是真正的榜样力量,那些所谓明星光环在她面前通通黯然失色 笑了!月姐对着教授笑了!呜呜 提到国家的时候,她是那么坚硬;在面对爱人的时候,她又是那么温柔 并肩携手,比肩同行,拥有相同的追求和理想,共担彼此的安危与祸福,为国家,为人民,为大义这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没有人比月姐更配教授,也没有人比教授更懂月姐 她在台上荣耀加身,他在台下鼓掌笑看嘤嘤!渊月又让我重新相信爱情了 这两人一个眼神对视,就能让我甜到鸡叫! “在人类药物史上,我们如此庆祝一项能挽救数百万感染患者生命、并避免上百个国家免遭病毒侵袭的发现的机会并不常有。感谢Jiang为全人类做出的伟大贡献,当然,还有她最爱的祖国华夏!” 在汤姆斯教授一番总结收尾之后,颁奖典礼正式画上句号。 但正准备离开江扶月和谢定渊却被媒体记者堵了个正着。 “Jiang能接受一下采访吗?” “请问你此刻的心情如何?” “有什么话想对全球的观众说?” “” 一时间,长枪短炮怼到面前。 谢定渊将她护在怀里,随手点了个华夏记者,“我们还要参加晚宴,所以很抱歉,你只能提一个问题,并且不能超过三分钟。” 记者一愣,旋即目露惊喜:“月姐,谢教授,你们俩都是拉斯克奖得主,对下一代青少年有什么寄语或赠言吗?” 虽然只有一个问题,但却问了两个人。 828 两句寄语共赴晚宴(一更) 这个记者还挺聪明。 江扶月想了想:“吾辈自强,当志存高远,不负时代。” 记者又把话筒转向谢定渊:“那谢教授呢?” “吾辈必当勤勉,持书仗剑耀中华。” 记者怔怔地看向两人。 “时间到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退到一边:“谢谢二位接受采访。” 然后目送两人背影离开。 很快扎堆的媒体记者也各自散了,但这个华夏女记者却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王哥,”她咽了咽口水,“刚才那段录下来了吗?” 摄像师王哥被那两句话震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录、录了。” “走!我们回酒店,你剪片,我写报道,今晚就发回国内!” 不能让她一个人震撼、感动、热泪盈眶啊。 “那晚宴不跟了吗?” “不跟了!我们已经拿到最大的独家。” “好!” 两人火速赶回下榻酒店,怀着一腔热情,开始熬夜工作。 却说谢定渊和江扶月回房间换过衣服之后,就被主办方的专车送到一处庄园。 晚宴已经开始,受邀嘉宾举着红酒杯谈笑风生。 悠扬的音乐伴随着微凉的夜风,让整个氛围都变得柔和随意。 来往男士大多身着燕尾服,领结周正,举止儒雅。 女士相对较少,但也不是没有,基本都是一身得体的晚礼服,不暴露,不哗众,不刻意争艳,吸引眼球。 不管场地布置,还是此间氛围,都与国内的商业酒会有着本质区别。 谢定渊曲臂。 江扶月正好奇地打量四周,所以没看见。 他轻咳一声。 这下,江扶月看见了,但还是没反应过来。 男人眼里闪过无奈,低头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挽着。” 江扶月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搭上他臂弯。 男人满意地露出一抹浅笑,眼尾愉悦上扬。 他带着江扶月先去见了本届拉斯克临床医学研究奖和特殊贡献奖获得者,为双方引荐 “John Baird Gen博士,阿斯利康首席研发员。” “Oh,Xie,好久不见。” 两人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谢定渊向他介绍江扶月:“这是” Gen博士:“噢,我想不用介绍了,现场可能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谁。Jiang,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朝江扶月伸出手。 江扶月微笑回握:“也很高兴认识你。” 谢定谢跟在场大部分人都很熟。 有他在中间牵线搭桥,江扶月认识了不少医学领域的大佬。 愉快交谈的同时,双方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人脉就这么攒下了。 难怪谢定渊这么不喜欢应酬的一个人,今天却格外积极。 其实这些人他都认识,来不来无所谓。 但江扶月不认识。 所以,他是为了帮她 谢定渊:“怎么?感动了?” 两人站在花园的护栏旁,手里还端着香槟。 月色皎洁,星空闪耀。 江扶月:“谢谢。” “谢字光用嘴说可不够,要实际行动。” 江扶月挑眉,手里的香槟碰了碰他的,发出哐当一声脆响:“行啊,那我敬你一杯。” 说完,仰头饮尽。 “哪有谢人自己喝光香槟的?” “不然?” “再怎么也该请我喝一口啊。” 江扶月看了眼他手里的杯子,“你不是有唔!” 谢定渊将她拥入怀中,低头一记深吻。 香槟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发酵,江扶月睫毛轻颤,男人却得寸进尺。 “你” 他居然伸 谢定渊笑得像只偷吃蜂蜜的大熊:不这样怎么尝味道? 一吻毕,江扶月双颊绯红,气息不稳。 男人却笑如春风,眼角眉梢尽是餍足。 咂咂嘴:“味道很好。” 江扶月抿唇,小声嘟哝:“自己的不喝,抢别人的,也真是出息” 谢定渊看了眼手里的香槟,一本正经:“我觉得这杯没你那杯好喝。” 江扶月嘴角抽搐,明明是一样的香槟,“信你才怪。” “不信啊?” “不信。” “那你尝尝”说完,男人仰头喝进嘴里,然后重新将她抱进怀里,再次亲了下去。 江扶月:“?!” “专心点,好好尝,到底哪杯好喝,要考的。” “” 两人分开的时候,江扶月唇上的口红已经没了。 但唇色却比口红还在的时候,更娇更艳。 隐隐还有点肿。 看上去水润又性感。 谢定渊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食指轻轻碾过,黑眸好似晕开醉意。 江扶月气不过,一口咬住他手指。 “嘶”不知是痛,还是爽。 “咳!再重一点。”男人音调沙哑。 江扶月:“?” 等反应过来,一声“臭流氓”便要脱口而出,但就在这时,一阵笑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哈哈原来谢教授和江小姐在这里,叫付某好一通找。” 他说的是中。 两人回头,之间一个五六十岁两鬓微白的男人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儿朝这边走来。 谢定渊眸色微凛。 江扶月不认识对方,但看谢定渊的反应,来者不善。 男人和女孩儿已经行至面前,停住,“江小姐,你好,我是付正新,这是我孙女付清。” ------题外话------ 二更明天 829 得逞共眠见谢云浅 这一老一少打过招呼之后便识趣地离开了,好像过来真的只为寒暄两句。 但从谢定渊眼中下意识浮现的戒备与防范来看,江扶月觉得没那么简单。 果然 “付正新是免疫学领域的专家,当初派人带队支援F洲的时候,上面在我和他之间犹豫过,但当时付正新手里有一个重要项目正在进行,所以就派了我去。” 付正新的打算并不难猜,谢定渊早就拿过拉斯克奖,就算研究出申克沃疫苗,也不可能再把今年的拉斯克颁给他,而自己手里的项目如果成功,那么今年的基础医学研究奖和临床医学研究奖总有一个会落到他头上 不得不说这人算盘打得很响,可惜,千算万算没料到江扶月异军突起,后来居上,从他嘴边抢走了这块肥肉。 江扶月恍然大悟,难怪那老头儿看她的时候眼神透出一股阴测测的打量,配上一脸虚伪的笑容,简直像个老妖怪。 谢定渊:“付正新这个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这次他与拉斯克奖失之交臂,估计会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以后看见他,扭头走开就是了,不必顾忌情面。” “怎么?”江扶月挑眉,“这人很厉害吗?” 男人摇头:“不是厉害,是阴险,小人难防,能避则避。” “好。”江扶月记下了。 但若小人真敢犯到她头上,她也是不怕的。 晚宴结束,本次拉斯克颁奖典礼就算彻底画上句号。 江扶月和谢定渊续了房,打算在NY多玩几天。 第二天两人睡到自然醒,然后收拾收拾,吃了早餐,出门逛街。 来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国。 江扶月给家里人都选了礼物,用邮寄的方式送回国内,正好解决了行李箱不够装的难题。 她问谢定渊:“你不准备买点什么吗?” 男人一愣。 显然从来没有带礼物的习惯。 江扶月惊讶:“你平时出差都不带特产?” 谢定渊:“国内都能买到。” 就算买不到,也还有国际商城和代购。 江扶月表情一言难尽:“这能一样吗?” 他满眼请教,不像假装:“哪里不一样?” “” “要不你帮我挑一挑?看买什么?” 江扶月答应了。 接下来就是不停买买买,从包到香水,再到口红、丝巾、帽子等等。 女孩儿买得兴致勃勃,男人看得眼花缭乱。 哦,他还负责递卡,刷完之后,又收好,然后到下一家继续刷。 两人几乎逛完了NY市中心所有商场和门店。 谢定渊花了多少钱,江扶月不知道,反正她是把25万刀奖金全部花完了,还额外刷了几次卡。 谢定渊说他来付,江扶月直接一句:“看不起谁呢?我很穷吗?” 然后他默默收起了黑卡。 唉,想给媳妇儿花钱可太难了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买得也差不多了。 两人去吃晚餐,没想到又碰见付正新和他孙女。 “谢教授,江小姐,真巧,又见面了。” 两人对视一眼,谢定渊点头:“确实很巧。” 付清莞尔勾唇:“既然遇见了,不介意坐下来一起吃吧?” 谢定渊:“介意。” 江扶月:“介意。”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无视付清尴尬的脸色和付正新陡然冷沉的眼神,两人相视含笑 啊!这该死的默契! 付正新:“清清,看来谢教授和江小姐并不欢迎我们,你唐突了。” 付清面露懊恼:“实在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打扰两位二人世界了。” 谢定渊:“嗯。”知道就好。 江扶月微微颔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付清:“” 付正新摔出一声冷哼:“我们走!” 国外不宜张扬,等回国之后再跟这两人好好过招! 别人忌惮谢定渊,他可不怕。 很快,付正新就带着付清离开了。 没有苍蝇在一边嗡嗡嗡,这顿饭江扶月和谢定渊也吃得格外满意。 回到酒店,天已经黑了。 江扶月整理了一下今天买的东西,这部分大多都是她的,不重,体积也小,比如护肤品、纪念手办等等,可以直接装进行李箱带回国内,所以没邮寄。 收拾好,她进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换上睡裙,头发只吹了半干便跑去隔壁敲门。 谢定渊正喝水,一听到敲门声,头皮都麻了,差点呛到。 上次江扶月勾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不能想,一想就乱,一乱就忍不住咳 其实他不太喜欢自己动手解决。 “谢定渊开门,是我。” “” “我知道你听见了。” “”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啊?” “”没错,你就是想吃了我。 “你再不开门” 他屏住呼吸,反正已经打定主意她说什么都不开了。 江扶月:“你再不开我就要被别人看光了,穿着睡裙呢!”说着,还气得跺了跺脚。 谢定渊脸色一黑,什么打定主意通通抛到脑后,两步上前,拉开门,然后把人拽进来。 动作不要太快。 女孩儿没说谎,她确实穿着睡裙,还是带吊款。 低开的V领露出一对精致的锁骨和胸前大片白皙滑腻的肌肤。 裙摆只到膝盖上方,露出一双笔直纤白的小腿。 “你!”谢定渊只一眼,就被气到了。 “我怎么啦?”她还装无辜,眨眨眼。 男人转身拿起西装外套,抖抻,然后披到江扶月肩上:“露太多,不好。” “哪里不好?” “影响不好。” “可这里是国外啊,风气开放,当众接吻都没关系,你又不是没干过。” 谢定渊:“” 江扶月耸耸肩,把外套挣落,还给他:“要披你披,这么热,谁还穿这么厚?” 男人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目光。 结果被江扶月发现,故意往他跟前凑:“你躲什么?” 谢定渊措不及防从她微敞的领口,一看到底 嘶! 要命了! 他逃也似的避开:“你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江扶月挑眉:“你赶我?” “不是。” 她索性走到床边,坐下,“我今晚不走了。” “不行!” 江扶月也不跟他争,直接脱了鞋子,躺到床上。 “” 最后,谢定渊实在拿她没办法,只能同床而眠。 江扶月贴到他怀里,察觉到男人身体一瞬僵硬,她微微勾唇:“别怕啊,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脱口而出:“我也不会!” 如果身体反应也那么诚实就好了,可惜,忍不住的 江扶月:“你靠过来点。” 谢定渊依言:“做什么” 一个吻便落到他颈边,江扶月重重一吮,“晚安!”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男人刷牙的时候发现,脖子上红了一团。 “啧”他对着镜子摸了摸,轻啧出声。 今天两人还是打算出门,不买东西,去逛教堂。 临出门前,谢定渊手机响了 “喂?”因为是一串陌生号码,他并不知道是谁。 “阿渊,是我。” 说实话,谢定渊一时间真没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谁的。 那头一顿,似乎有些气闷:“我,云浅。” 他恍然。 下午两点,江扶月和谢定渊来到一家咖啡店。 而谢云浅已经早早在此等候。 ------题外话------ 大姨妈第二天,肚子痛,吃了个面包好像更痛了所以只有一更哈。 830 大秀恩爱气炸云浅(一更) 来的路上,谢定渊简单跟江扶月解释了一下谢云浅和谢家的关系。 名义上讲,她是谢家八小姐,只比谢定渊大了两个月。 但实际上并非老太太亲生,也跟老爷子没什么关系,只是故友之女。 由于双亲意外离世,也没有可以依靠的近亲,符婉袖见她年幼失怙,动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回谢家,并随了前七个女儿的字辈,改名“云浅”。 从小养在谢家,长在谢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也将她视作亲生,从来不会厚此薄彼。 由于年岁相仿,六岁前她和谢定渊玩得很好,但六岁之后谢定渊在各个方面都展现出惊人的天赋,而他自己也愿意花更多时间去学习钻研、思索探究。 谢云浅除了长得漂亮一点,并没有智商方面的优势,更别说像谢定渊这样具备傲人的天赋,所以两人的差距很快拉开。 谢定渊忙着学函数、做实验,而她还抱着洋娃娃、玩捉迷藏。 本就不多的见面很快也没有了共同话题。 随着年龄渐长,谢云浅出落得愈发美丽明艳,跟在老太太身边出入各种公开场合,渐渐在圈子里也有了名字。 而谢定渊却在漫长的学习生涯里,逐渐爱上了独处,不喜热闹,也不爱露面,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课题、研究,以及论。 其实,他对谢云浅的印象并不深。 比起其他几个姐姐的嘘寒问暖、照顾有加,谢云浅似乎并不喜欢以“姐姐”的身份自居。 她更喜欢找他聊一些嗯不太有趣的话题,比如哪里开了一家新餐厅,什么时候又上了一部新电影,哪个明星和哪个明星居然谈恋爱了等等。 谢定渊虽然不感兴趣,但对家人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还是有的,把手机放下,一边做实验,一边等她说完,然后再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帮忙给谢云浅订餐厅位子、买电影票,哦,顺便还搞到了那两个恋爱明星的签名照。 哦,顺便还给另外七个姐姐也备上了相同的礼物。 他可是很公平的。 江扶月表情诡异了两秒:“?”说实话,钢铁直男的直差点骚断了她的腰。 人家说餐厅、谈电影、聊八卦可不是为了让你干这些的。 谢定渊:“你为什么这个表情?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江扶月正色:“不,你做得很好。” “我也这么认为,但那之后,她就不找我了。” “”换成是我,我也不找你。 “然后呢?” 谢定渊一脸莫名:“什么然后?” “你跟她就没了?” “还能有什么?三年前她嫁到M国,之后就跟家里断了联系,老太太也很少再提起她。” 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了怎么突然打电话约他和月月吃饭? 虽然心里存疑,但碍于那层亲戚关系,而谢云浅又刚好在NY,不吃个饭好像确实说不过去,谢定渊最终答应下来。 但并没有因此打乱计划,他把见面时间定在下午,上午还是照原本的安排带江扶月去看教堂、听唱诗,顺便还喂了鸽子。 咖啡店门前的风铃被撞出脆响。 谢定渊扫视一圈,然后牵着江扶月走到靠窗的一处座位。 谢云浅手边的咖啡杯已经见了底,可见等候多时。 “阿渊”女人眼中一瞬恍惚,旋即,笑意自唇畔漾开,“三年没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怎么变。” 谢定渊认真打量她几秒,然后:“你看上去比以前结实了。” 噗 江扶月差点没忍住。 结实? 大哥,你认真的吗? 对面谢云浅眼神错愕,有那么一瞬间,被噎到了。 “是、是吗?”旋即,不太自然地拨了拨长发,尴尬到笑容发僵。 但谢定渊丝毫没有察觉,还一本正经地回说:“是的。” 谢云浅:“” 江扶月:“” 其实,谢定渊也并非完全没情商,还知道用“结实”两个字来代替“胖”。 而且他也没说假话啊,谢云浅确实比在国内的时候看上去胖了点,也黑了些,综合在一起,不就是结实吗? 谢云浅勉强维持住笑,一点也不想接这个茬,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落到与谢定渊十指紧扣的江扶月身上。 年轻 这是她对这个女人,不,准确来说是女孩儿的第一印象。 黑发如瀑,肤白如瓷,一双桃花眼仿佛会说话,明艳靓丽,青春无敌,是年纪给予的独特馈赠。 她和谢定渊站在一起,无论是身高,还是外貌,抑或两人在专业领域的成就,真的很配。 谢云浅心情复杂,一时间,嫉妒与不甘,自卑与恼恨,种种情绪一涌上头。 她咬紧牙关,原本还算俏丽的脸蛋霎时绷紧。 与此同时,江扶月也在打量她。 女人穿着C家经典款小黑裙,简洁利落的款式,勾勒出姣好的身材,腰间一条束腰绑带,将腿部比例拉长,栗色长卷发披在身后,耳边是双C标志的钻石耳饰。 妆容虽不算浓,却也绝对不淡,眼线上挑,唇色是哑光正红,恰好与黑裙相配。 从头到脚都写着“精致”与“时尚”二字,是电视剧里典型都市女郎的样子。 美还是美的,可惜,颅顶不够饱满,导致卷发几乎贴着脖子下来,不够蓬松,显得累赘。 肤色也不白,在一身黑裙的衬托下,很难立马抓人眼球。 身高大概一米六五的样子,但小腿太短,腰身显长,说白了就是比例不好。 美人在骨不在皮。 江扶月不仅脸美,骨相也极其优越。 而谢云浅可能就只有颜值在线,骨相则完全经不起考究。 分开看,两人都算“美”。 可放到一起,高下立现。 “来,请坐,喝点什么?”谢云浅笑着招呼,然后将话题转向江扶月,“阿渊,不介绍一下吗?” 谢定渊:“我女朋友,江扶月。”说着,还将两人牵着的手放到桌上。 不要太秀。 谢云浅虽然对答案早有准备,毕竟谢云淑把该说的不该说全都说了,可还是被男人大喇喇、不加掩饰的直白刺痛了眼球。 江扶月只管微笑配合。 男人爱秀,她也不羞。 对上谢云浅看过来的眼神,她还微笑相迎,不闪不躲,端的是一派天真与无辜。 接着,谢定渊自觉转向江扶月,介绍说:“这是我八姐,谢云浅。” “姐姐好。” 八姐 这个称呼让谢云浅勉强维持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 以前,他从来不叫她“姐姐”,如今倒成了“八姐”? “昨天看到拉斯克颁奖典礼的报道,没想到你们也在NY,都是一家人,应该出来聚一聚。” “嗯。”谢定渊点头。 江扶月也乖巧地跟着有样学样。 谢云浅:“”这是什么傻白甜玩意儿?光长脸,不长脑子吗? 好气! 她忘了江扶月是今年拉斯克基础医学研究奖获得者,也可能没忘,只是选择性忽略而已。 “爸妈身体还好吗?几个姐姐呢?” 谢定渊:“都还不错。” 他想了想,又补充:“如果你想知道具体情况,可以给分别给他们打电话问一下。” 谢云浅刚提起来的笑容,又差点绷不住了。 这话什么意思? 讽刺她这么多年没联系过家里? 天知道,谢定渊真的只是在给她提建议,仅此而已。 “看看喝点什么” 谢云浅把餐牌递过去。 谢定渊摆手,朝服务员道:“两杯温水,谢谢。” “阿渊,这里有茶,还有冰美式” “不用,我陪她喝温水就行。”说着,一脸无奈地看向身旁女孩儿。 江扶月眨眨眼,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她今早起来肚子疼,去洗手间一看,亲戚造访。 吃了一颗止痛药,好得差不多了,可谢定渊非不让她沾凉水,咖啡、茶之类的饮料也不给喝。 为了不馋江扶月,他干脆自己也不碰。 两人这番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谢云浅全程看在眼里 要气炸了! ------题外话------ 零点二更。 831 手撕绿茶月姐王炸(二更) 很快,两杯温水送上来。 谢定渊顺手碰了碰试温度。 然后推到江扶月面前:“刚好,喝吧。” 江扶月在桌下用手指轻轻挠了挠他大腿,意思是:谢谢。 男人猛地坐直,大腿肌肉一瞬绷紧。 谢云浅:呵呵。 你们当我看不见吗?! “阿渊,”她莞尔一笑,表情从容,“这里只有喝的,不卖甜点,知道你们要来,我提前在对面那家烘焙屋预定了芝士蛋糕,现在差不多可以取了,这是单子,能帮忙过去拿一下吗?” “先说好啊,不是我想偷懒,是外面太热,紫外线又强,我跟月月都是女孩儿,可不遭这份罪,还是你们男人皮糙肉厚不怕晒。” 这一声“月月”差点把江扶月身上的鸡皮疙瘩给喊出来。 “好,”谢定渊没有拒绝,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江扶月,“别乱跑,也别乱喝东西,我一会儿就回来。” 真把她当不听话的小孩儿管了。 江扶月忍住嘴角狂抽的冲动,回了声:“好。” 谢定渊离开之后,气氛开始逐渐紧张。 两个女人相对而坐,目光相接,犹如刀剑碰撞。 “你跟阿渊在一起多久了?”终是谢云浅稳不住,率先开了口。 “没算过,姐姐应该问他,他记得比我清楚。” 为什么清楚? 因为他在乎。 为什么在乎? 因为谢定渊喜欢她! 谢云浅冷笑:“你好像很得意?” 江扶月反问:“被谢定渊喜欢不值得得意吗?” 女人一噎:“那你知道我跟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吗?” “咦?姐弟之间也能用青梅竹马来形容?” 谢云浅下颌微抬,嘴角上扬:“你可能不知道,我和阿渊并不是亲姐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哦原来你不是谢家的孩子啊,”江扶月点头,好像恍然大悟,“难怪谢家其他几个姐姐都嫁给了国内的豪门大族,而你却只能背井离乡,流落国外。” 说着,不由目露同情。 “可见亲生的和非亲生的,到底还是不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却被戳到了心窝子。 当初谢云浅赌气嫁到国外,就是觉得谢家待她不公。 虽然老太太一直都说把她视如己出,可在知道她对谢定渊的心思之后,还不是冷脸反对,甚至不惜出言警告,让她不要再打谢定渊的主意。 什么“不偏不倚”、“一视同仁”通通都是假话! 还说什么把她当成亲生的看待? 真搞笑! 后来她火速嫁人,赌气出国,老爷子、老太太,乃至整个谢家都没再联系过她,那架势巴不得她走远点,最好永远不要回去了。 既然他们都做得那么绝,自己还上赶着做什么?干脆彻底断了联系,看谁绝得过谁? 时间久了,谢家的漠视和老太太的不公便成了扎在谢云浅心里的一根刺。 不能想,不能碰,一动就疼! 却不料被江扶月两句话撕开,血淋淋地摊开在阳光下。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和阿渊的过去是任何人都无法参与、插足的!” “啧,你们的过去?是指六岁前一起玩泥巴?还是放风筝?又或者跳进泳池比谁憋气时间更长?” 谢云浅愕然:“你” “我怎么知道?”江扶月帮她问出口,“当然是因为谢定渊告诉我的,不然还能用猜吗?” “他竟然连这些都告诉你?!” “这些有什么不能告诉的吗?又不是什么触之必痛的情伤或者了不得的回忆,普普通通的剧情,平平淡淡的过往,饭后散步当童年趣事彼此分享的内容而已,有什么不可对人言?” 在谢定渊眼里当然没有。 他甚至还希望江扶月能多问点,这说明她对自己感兴趣啊,连小时候的事都兴致勃勃想要了解。 可在谢云浅这里,那些经历却是两人弥足珍贵的过往,是她此去经年回想起来还会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宝贵记忆。 如今却被江扶月视作茶余饭后的闲谈? 那一瞬间,她心口狠狠揪痛了一下。 好像过去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然而,江扶月的话还没完,只见她淡定地喝了一口温水,继续道:“还不止这些呢,六岁之后的事他也说了不少,要听吗?” 谢云浅目光微闪。 “那我就随便挑几件说说吧,比如你学习成绩不太好,经常拿一些非常幼稚的题目去问他,可他讲了一遍,你听不懂,两遍,你还是不懂,最后他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重复的一件事上,就让老太太给你请了家庭教师” “谢定渊甚至一度怀疑男性和女性的大脑构造是不是不同,否则智商为什么会差那么多?简单到他看一眼就能直接得答案的题目,女孩子却要问那么多遍,最后还是不懂。” “后来看到其他女孩子智商正常,举一反三不在话下,他才彻底打消了这个猜测。想来应该只有他八姐与众不同吧。” 轰! 女人双颊涨红。 她那时候确实喜欢拿数学题去问谢定渊,但不是因为做不出来,而是想和他待在一起,多说说话。 只是后来家里给她请了家庭教师,才没有借口经常去找他了,却没想到竟然是谢定渊不耐烦,所以开口让家里请的。 江扶月:“至于你说的参与和插足过去这个问题,我想有必要从科学的角度纠正一下你这个错误的观点。虽然数学上的三维空间能够前进后退,但在四维时空中,只能向前,所以时间并不享有这种全方位的自由性。” “我无法回到过去,这是既定事实,自然参与和插足你们那些回忆就不成立。” 谢云浅已经被这一大串话术给绕懵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可以,我也没想参与,两个小屁孩儿整天傻玩瞎乐呵,有什么好加入的?” 是一起玩泥巴,还是捉迷藏? 可别逗了。 谢云浅脸色发青,好气! 突然,她反应过来,凌厉的目光落到江扶月脸上,别有深意地打量了几眼,忽地笑开 “原来你也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傻白甜啊,倒是在阿渊面前装得挺好。” 江扶月歪着头,微微一笑,端出最无辜单纯的样子。 谢云浅咬牙:“阿渊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看来是不知道了。你这样的女孩儿我见多了,觉得攀上一棵大树就能一步登天,呵,天真!” “能不能登天我不知道,但谢定渊结实强壮、腰是腰、臀是臀,确实很好攀。” “你不要脸!” 江扶月笑容淡下来:“那八姐对着弟弟的女朋友一系列绿茶发言,就要脸了?我看不见得。” 谢云浅差点被噎岔气! 她深呼吸,竭力保持冷静,然后缓缓举起右手。 手背朝向江扶月。 后者静待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谢云浅:“如你所见,我手上没有婚戒。” 江扶月挑眉。 “我离婚了。” “所以呢?” “我会重新争取阿渊,而他身边将不会再有你的位子!” 江扶月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姐姐,我真的很好奇,你哪来的自信?” 谢云浅笃定一笑:“我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你是女人,应该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白月光意味着什么吧?” 江扶月表情一言难尽:“你?白月光?” “没错!”自信放光芒。 “行啊,”江扶月朝她身后看了眼,“你自己说吧,你的白月光是谁?” 谢云浅浑身骤僵。 而谢定渊就在她身后,手里提着蛋糕,不知站了多久。 ------题外话------ 月姐的嘴,吓人的鬼。 老谢:我,一个无法撼动的钢铁直男! 832 老谢开怼不留情面(两更合一) 气氛一瞬凝固。 现场仿佛按下暂停键,除了江扶月依旧托着下巴笑得从容,谢云浅早已被尴尬掐住了脖子,她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做不到。 只恨没有地缝,可以让她悄无声息地钻进去。 谢定渊抬步上前,径直走到江扶月身边,放下手里的芝士蛋糕。 坐在对面的谢云浅此时已经默默低下头,不敢抬眼。 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片角落安静得有点过分。 “八姐” “阿渊,你听我解释!”谢定渊开口的瞬间,女人猛然抬眼,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好像晚一秒都会让一切朝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在跟月月看玩笑!” “是吗?”江扶月抱臂环胸,好整以暇,“可我不认为那是玩笑。” “你” “姐姐刚才还理直气壮,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闭嘴!”女人恼羞成怒。 “该闭嘴的是你。”谢定渊冷冷开口,眼神凌厉如刀,“白月光?你也配?” 仅仅三个字,便令谢云浅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就连江扶月也不免错愕。 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不留情面。 可转念一想,这才是谢定渊 严厉苛刻,一丝不苟。 他可能并不绅士,偶尔也不顾体面,甚至还会毫无风度可言,但他却绝对的公平公正,绝对的爱憎分明,也绝对揉不得半点沙子。 别说一个手段拙劣的谢云浅,就连当初刚认识江扶月那会儿,他不也这样刻薄寡淡、冷面无情吗? 一句“你也配”被他平直无波的声线说出几分陈述事实的刻板,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也不管那人跟他什么关系,就这么劈头盖脸地甩过去了。 江扶月毫不怀疑,今天坐在对面的不是谢云浅,换成他亲爹,谢定渊也敢说出同样的话。 情商低? 脾气暴? 性格差? 乍一看好像的确如此,作为一个男人,他在用言语为难甚至是羞辱一个女人。 可他说错了吗? 没有啊。 他只是把不堪的事实用最直白、不加遮掩的方式说出来而已。 她谢云浅配吗?不配! 这就好比没打马赛克的惊悚视频 虽然不够明体面,但爽是真的爽,过瘾也是真的过瘾。 人是社会动物,被生活逐渐磨平棱角,变得圆滑适应,但谢定渊不一样 他是人情世故的漏网之鱼,是锋芒毕露的凛冽宝剑。 当初的江扶月都烦他到极点,如今的谢云浅只怕连她十分之一的承受力都没有。 果然 女人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眼中写满了受伤与羞愤,甚至一度哽咽:“阿渊,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青梅竹马的情谊最后得到的却是“你也配”三个字,她不明白。 “我哪里比不上她?”说着,抬手直指江扶月。 后者拧眉,她很不喜欢被人指着。 正准备说什么,谢定渊却先一步直接打掉谢云浅的手,语带警告:“对她客气点,别指手画脚。” 谢云浅只觉心口仿佛扎下密密麻麻的刺,疼痛让她彻底失控:“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弟情分,你都不顾了吗?” “嫁到M国之前,我脑子想的,心里念的,全是你;嫁过来以后,依然是你,我” “够了!”谢定渊冷冷打断,“你对我是什么想法,我管不着,也不想知道,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今天之前我对你印象不深,今天之后就只剩厌恶。” 谢云浅身形一晃,“你厌恶我?” 女人瞪大眼,难以置信。 “从你出国,与谢家断了联系,就能看出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此其一。” “你也说了我们之间是姐弟的情分,可你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不顾世俗人伦、礼义廉耻,此其二。” “当面热情,背后挑拨,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虚伪矫饰,居心不良,此其三。” 谢定渊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三条罪状罗列得清清楚楚。 每一条都直戳谢云浅死穴。 别说他根本没动过那种心思,就算要动,对象也绝不可能是谢云浅。 他能看上她什么? 自私自利、道德败坏?还是数学、物理通通不会? 谢定渊这番连消带打,根本用不着江扶月开口,就把谢云浅怼得羞愤欲死。 “阿渊,不是的不是这样”她竟还试图狡辩。 谢定渊冷眼看她,到底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四。 “我不是故意不联系家里,一开始只是为了赌气,妈她不同意我跟你” “不用再说了。既然不愿联系,那从今往后都不必再联系了。你只当国内无亲,而谢家也会对外否认八小姐的存在,从此各自安好,互不牵扯。” 说完,牵起江扶月的手,大步离开。 “阿渊”谢云浅对着他背影大喊,“别这样,我求你了” 男人却走得头也不回。 谢云浅站在原地,崩溃大哭。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把一切都计划好了,蛋糕不可能那么快拿到,谢定渊怎么会提前回来?当场撞破? 他还说谢家会对外否认“八小姐”的存在,这是要把她赶出家门啊! 这些年她虽然待在国外,也不联系家里,可老爷子和老太太却从未说过不认她。 谢云浅只管造作,尽情矫揉,反正还有谢家当后盾,即便和丈夫离婚,她也丝毫不惧。 大不了再回国重新做回“谢家八小姐”。 可谢定渊说什么? 不要联系,对外否认 她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份量,如今的谢家早就换谢定渊当家做主,如果他铁了心要做什么,就连老爷子也阻止不了! 这是要生生断了她的后路啊! 谢云浅这才后知后觉开始害怕,如果谢家真的不要她了 一颗心如坠冰窖。 却说江扶月被谢定渊牵着,气冲冲出了咖啡厅。 一路疾走,最终停在街对面的广场喷泉池边。 江扶月轻喘口气,下一秒,却见男人低下头,牵起她双手托在掌心,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对不起。” “怎么突然道歉?” “我之前并不知道她有那种想法,如果知道的话,不会答应见她。” “嗯。”江扶月点头,这点她信。 谢定渊就是那种好恶界限无比清晰的人,喜欢或许还会藏一藏,可讨厌就是讨厌,直接摆在脸上,写进眼底。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她对我” “嗯?”江扶月挑眉,嘴角上扬,带着明显的揶揄:“对你什么?说啊?不好意思了?” “咳!”男人耳朵尖尖有点红,“对我心怀不轨。” “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 江扶月:“你猜。” 谢定渊:“” 其实从来之前在路上他对谢云浅一些行为的描述,比如什么看电影、聊明星等等,就不难看出这位谢八小姐心里那点小九九。 都是女人,谁还不了解谁啊? 一闻就知道是咖啡还是绿茶。 “你不生气吗?” 江扶月:“我生什么气?” “她说的那些话” 其实谢定渊都听到了,从头到尾一字不落。 他离开的时候戴走了江扶月一个无线耳机。 在谢云浅开口说第一句话时,江扶月就把收音功能打开了。 他得以听完全程。 啧 从来没想过谢云浅居然会惦记六岁之前那些事,有这记忆力,怎么学习还是不行呢? 谢定渊想不明白。 索性不想了。 “回去我会跟家里知会一声,反正谢家早就当没她这个人了。” 当年谢云浅任性自私,不管不顾,执意嫁到国外,就已经伤透了老太太的心,之后也一直不联系,更是让老太太彻底心死。 不得不承认,有些白眼儿狼真的养不熟。 谢定渊重新去那家烘焙屋打包了一份芝士蛋糕,中间夹层加了两种水果。 “我看网上推荐,这家店确实不错。” 他知道江扶月喜欢吃甜的,便耐心地排了近四十分钟,才终于排到。 江扶月:“早知道就顺手把那个芝士蛋糕提走了。” 反正谢云浅也不会有胃口吃,白白浪费。 谢定渊笑她:“能不能有点出息?” 两人没在外面解决晚餐,而是提着蛋糕回了酒店,准备在这里的中餐厅吃一顿。 意外地,味道竟然还不错。 两人回到房间,一边品红酒,一边吃蛋糕。 江扶月吃到甜食,笑得一脸满足,然后 就赖在谢定渊床上不走了。 “起来,小醉鬼。”男人拉她的手。 “就不!”女孩儿使劲儿往后仰。 这晚,江扶月又成功留下来了。 这之后,两人又待了四天,逛完NY所有好玩的地方,这才回国。 回国当天,飞机下午降落帝都机场。 韩家四大金刚收到消息,集体出动。 嗯,都来了。 还外加一条小莽。 “汪汪” “快看!月月出来了!” 833 凡学大师四姐暴露(两更合一) 老爷子一听,立马踮脚翘首:“哪里?在哪里?” 韩慎指给他看。 只见国际抵达三号出口,江扶月和谢定渊并肩而行,她正说什么,男人附耳倾听,不时点头表达赞同。 由于他们并未事先告知要来接机,所以两人出来的时候也没注意往周围看。 突然,不知道江扶月说了句什么,谢定渊忍不住嘴角上扬,一只手自然而亲昵地搂过女孩儿纤细的腰肢,大掌扣在她腰窝上,手指还隔着单薄的布料轻轻摩挲了两下。 顿时,韩家四大金刚眼睛都直了。 “汪汪汪”小莽更是发出暴躁的吠叫。 想咬! 江扶月听到了狗叫,下意识抬眼,恰好这时韩恪也开口:“月月” 脚下一顿,江扶月目露惊喜:“二舅!” 然后,老爷子、韩慎,还有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韩恒都围上来。 “咳!”老爷子拄着拐杖,重重一咳,老眼犹如带着实质性重量落到江扶月腰间。 谢定渊后知后觉,触电一样收回手。 韩启山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囡囡呀,一路辛苦了吧?小脸又瘦了” 韩慎自觉地从谢定渊手上接过江扶月的行李箱。 韩恪则插到中间将两人隔开,“你不在这段时间,小莽每天都去你房间门口趴着,眼巴巴盼你回来,零食也不爱吃了。” 韩恒眼疾手快蹭到另外一边,笑嘻嘻接话:“就是,以前老喜欢散步了,现在叫个三五遍都不来,嘴上还哼哼唧唧的,连小廷都不带搭理的。” 很快,两个舅舅一左一右,老爷子站前面,韩慎拿着行李箱等在后头,江扶月四周被防守得密不透风。 谢定渊:“” 韩启山给了俩讨债儿子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然后慈爱道:“囡囡呀,我让小刘准备了一大桌菜,都是你爱吃的,走吧,咱回家!” “是啊,老香了,我出门的时候就已经馋得不行。”韩恒点头。 “还有汤,昨晚就煨上了。”韩恪也说。 两人讲着讲着就要带她往外走,江扶月刚抬起脚,忽然想起什么又冷不丁收回来,朝两个舅舅乖巧地笑了笑:“我等一下,很快!” 说完,绕过两人,径直走到谢定渊面前,先伸手抱了抱他,很快退开:“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定渊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在韩家四个男人暗含警告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道:“好。” 江扶月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 她说的是:等我电话。 男人含笑点头,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很快,也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被人接走。 “教授,去哪里?”司机问。 “回老宅吧。” 韩家。 “小小姐回来啦!”刘嫂听见开门声,高兴地从厨房跑出来。 看到江扶月一行,笑得合不拢嘴,然后立马转身折回里面,开始准备上菜。 十分钟后,一家人围桌而坐。 菜品摆满了整张桌子,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月月,吃排骨,糖醋的。” “还有这个可乐鸡翅,也很香。” “汤才是精华,对了,还有一盅燕窝,刘嫂麻烦端上来” “欸!马上就好!” “月姐这个你夹不到,我帮你,嘿嘿!” “” 江扶月俨然成了饭桌焦点,从老爷子到三个舅舅,然后是最小的韩廷,每个人都抢着给她夹菜。 就连在客厅嚼着大棒骨的小莽,都不忘叼一根过来给她。 江扶月:“”嗝! 吃撑是必然,但盛情难却,只能饭后多走几步消食了。 老爷子赶紧拿上拐杖:“我也去!一起!” 韩廷见状,立马给小莽套上牵引绳:“那个遛狗时间到。” 韩恒举手:“我也要去!” 最后,江扶月一个人的散步变成了一家人的炸街,哦不,应该是炸小区。 “哎呀老韩!这就是你外孙女江扶月吧?比电视上漂亮多了!” 韩启山当即摆手:“哪里哪里。” “高高瘦瘦,这小模样也俏得很,你老韩家怎么尽出帅哥美女啊?” 韩启山立马回说:“实在过奖了,哪有这么夸张?老三就长得不咋地,全靠化妆才能上镜。” 百亿影帝韩恒:“?”亲爹,你认真的? 路人老奶奶:“?”确定不是在搞凡尔赛? 迎面又走来一个邻居:“哟,韩董好福气,这是带着全家出门啊?” 韩启山:“没,外孙女回国了,非要陪我散步,还说什么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你说这还是小棉袄贴心呐!” 江扶月:“?”不是您坚持陪我吗? 韩慎、韩恪、韩恒:外孙女陪你散步?所以我们是空气? 邻居一脸艳羡:“还是你教得好啊,我家那些小的一个个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开始玩手机,压根儿不带搭理你的,谁还陪着散步啊?” 韩启山语重心长地宽慰了两句,如果不是那险些咧到后脑勺的嘴角,可能还要更有说服力和共情感一点。 邻居撇着嘴,羡慕又嫉妒地走了。 韩启山微笑迎接下一个问候的邻居:“诶,对是月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奖,也就拉斯克基础医学研究奖而已什么诺奖风向标呀,八字没一撇呢孩子还年轻,要这么多荣誉做什么?反倒成了负担” “努力是真的,天赋嘛也有点虽说是老天爷喂饭吃,但辛苦呀我们做长辈的奋斗大半辈子,说到底就是不想下一代、下下一代太辛苦了,可这孩子说什么都不要家里铺路,非要自己去闯” “本来说放手让她撞一撞南墙,尝尝头破血流的滋味儿也好,没想到还愣是让她闯出条光明大路,唉,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邻居:“”你外孙女气不气人我不知道,但你是真的气人! 得益于韩启山最近的朋友圈,整个别墅小区但凡跟他认识、加了微信的三邻四友们,没有一个不知道江扶月的。 一路走,一路谦暗虚夸,老爷子脸上的笑快要飞出天际。 韩恪落后两步,小声问:“老三,当年你拿奥斯卡的时候,咱爸有这么夸过你吗?” 韩恒脸色骤黑:“得了吧,我当时拿奖的角色是个杀人狂魔,你知道他跟他那群老朋友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说演得那么像说不定内心真有阴暗面,我回去得给他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能拿奖,奥斯卡也太没水平了。” 关键是!他回来之后,韩启山还真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 一通测试猛如虎,确定心理健康之后才同意让他回家。 韩恪:“你受苦了,兄弟。” 韩恒朝前面正与人谈笑风生的老爷子看了眼,忍不住撇嘴轻哼:“瞧瞧老头儿那嘚瑟样儿,说实话,真的很欠揍。” 韩恪端详两秒,“嗯,是有点。” 这一趟走下来,江扶月已经尴尬得抠出了一个四方城,老爷子却还意犹未尽。 “这些人怎么都走了?我还没说完呢” 额! 江扶月:“那我们也回去吧,天都黑了。” 韩启山一边点头说好,一边还在兀自思索,突然 “啊!我知道了,他们心里酸着呢!肯定在暗戳戳嫉妒我!” “” 同一时间,谢家老宅。 谢定渊的归家跟江扶月一样,受到了超乎想象的热情接待。 不仅一进门就有一大桌子好菜等着,还有七个姐姐全部围上来。 “阿渊呐,累不累?” “在国外没吃好吧?” “要不要上楼换身衣服再下来?” “没关系,我们不饿,等你就是了。” “皮埃尔酒店周围环境不太行,有噪音,估计都没怎么休息好,黑眼圈明显的咧” “还是先喝口茶吧,刚泡的,温度正合适。” 谢定渊:“” 好不容易吃完饭,谢定渊不打算在客厅多留,正准备上楼避一避,突然 “阿渊呐,你寄回来的礼物收到了。”开口的是谢云藻,“口红和丝巾我都很喜欢,谢谢。” “嗯,喜欢就好。” 谢云湘:“难得小九这么有心,出国一趟还不忘给我们带礼物。” “就是!小九以前可没这习惯,怎么这次想得这么周到啊?” “三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谢云渲目露揶揄,故意拉长音调,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咱们小九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哦?哪里不同?”谢云渺含笑接话。 谢云渲:“以前不是形单影只嘛,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自然就体贴周到得多,你说是不是小九?” 谢定渊眼尾染了些许笑意,表情看上去终于不再是万年不变的刻板与严肃。 “嗯,她陪我一起挑的。” “唉哟,小九脸红了!” “咱们家的大冰山也终于知道害羞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要我说还是月月有能耐,冰山都给整融化了。” “可不?咱们小九看上的女孩儿能简单嘛?” 几个姐姐你一句我一句,抛接之间满是打趣。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充满了笑声。 老太太:“月月有心了,那些麝香和龙涎香品相极好,国内根本买不到。” 老爷子闻言,也忍不住点头,手里还盘着那对藏品级的玩核桃:“这闷尖儿狮子挑得顶顶好,可把那几个老家伙给馋坏了!” “咦?爸妈你们收到的礼物跟我们不一样啊?” 老太太:“当然不一样啊,我的是香料,你爸的是核桃。” “小九,你们这可就厚此薄彼了唷。”谢云澜玩笑道。 不等谢定渊开口,符婉袖就忍不住出声替儿子和未来儿媳妇说话:“那当然得区别开呀,我跟你爸能跟你们一样嘛?” 父母和姐姐,身份本就不同,礼物送一样的才不正常。 “看看咱妈,这就护上了。” “我们要理解老太太现在的心情,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才看到儿媳妇的影,当然想一把抓住,不然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小九有多挑剔,你又不是不知道。” “呵!”一声冷笑突兀地出现,原本和谐的气氛有一瞬凝固。 谢云淑却状若未觉,她实在忍无可忍:“二姐、三姐,你们也别把谢家看得太低,什么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以小九的条件,难道还找不到比江扶月更好的?你们未免捧得太过!” 谢云湘一愣:“老四,你说什么胡话?大家高高兴兴在聊天,你非要这么扫兴吗?” 谢云淑:“我不是扫兴,是看不惯你们一个个放低身段去捧外人。” 谢云澜皱眉:“小九的女朋友能叫外人吗?再说,我们什么时候放低身段了?哪一句话又说的不是事实?” 这番争执让客厅气氛逐渐凝重,其他人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褪去。 谢云渲皱眉:“四姐,你今天好奇怪啊,从小九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话,现在一说话就让大家集体尴尬,到底怎么了?” 谢云渺也忍不住朝她投去疑惑的眼神。 再看老爷子和老太太,同样不理解。 谢云淑噌一下从沙发起身:“现在是怎么回事?联手围攻我一个吗?” 谢云藻说话了:“不是围攻你,是你说的话太过离谱。” “离谱?”谢云淑冷笑,“怎么离谱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谢云藻皱眉:“老四,你哪来这么大火气?刚才大家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 “高兴的是你们,我可从来没有。” “你” “好了,”老太太反应过来,制止了姐妹间的争执,抬眼看向谢云淑,“老四,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看你忍得也挺久了,今天当着小九的面,一并说出来。” “好啊,您让我说的,那我就说了。我觉得,江扶月并不适合阿渊。” 此话一出,谢定渊倏地拧紧眉头,眼神也在瞬间变得深邃。 其他人脸上表情各异,但皆有惊诧。 “我”就在谢云淑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谢定渊突然打断她。 “四姐,是不是你让谢云浅联系我的?” 谢云淑愕然。 老太太则倒抽一口凉气。 834 当面质问云淑崩溃(一更) “谢云浅?这跟她有什么关系?!”符婉袖瞪大老眼。 谢定渊:“我想,这个问题应该问四姐。” “云淑?” “妈,我……”到底还是心虚,一开口便露了怯。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太太顿时气得浑身颤抖:“糊涂啊!你平时霸道一点,任性一点,我们都尽量容忍,可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 谢云淑慌了:“妈,我有分寸。” “插手阿渊的私事,在背后搞一些不入流的小动作,企图挑拨他们小两口的关系,这叫有分寸?” 谢云淑抿唇。 “我跟你爸就是这么教你的?别人不知道谢云浅是个什么人,难道你也不知道?还敢主动去招惹,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非要引火烧身才好玩?” “妈,我防着她的,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想……” “想什么?” 谢云淑咬牙:“想试试……” 老太太冷笑:“试什么?试阿渊和月月会不会因为她分手?” 女人垂眸不语,显然被说中了。 符婉袖想不明白:“阿渊好不容易谈个恋爱,你插什么手?” “对啊四姐,你怎么能使这种坏?谢云浅就是个白眼儿狼,你跟她合作,就不怕被反咬一口吗?” “合作”两个字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谢云淑脸上。 她已然被置于跟谢云浅同样可恶的地步。 几个姐妹看她的眼神也是错愕、震惊、失望……复杂交织。 “四姐,这事儿你办得确实不体面。” “小九都没觉得江扶月有什么?你这样横插一脚,未免有些……”多管闲事了。 “之前我们不是一致认为只要小九幸福,他的另一半是谁都无所谓吗?” 咳……就算是个男的也没问题啊。 现在江扶月给她们当弟媳妇儿比来个男弟媳好了不知道千万倍,更何况那女孩儿漂亮大方,脑子聪明,在专业领域相当出色。 这样的姑娘搁哪儿都是香饽饽,和小九简直般配得不能再般配。 谢云渲:“这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谢云渺:“四姐,你原本是个很开明的人,怎么现在也开始在意起门第、身份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老太太也说:“咱们家不需要联姻高娶,来谋求什么,只要阿渊喜欢就行。”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端着宽容善良的嘴脸,合着就她一个是坏人? “呵……”谢云淑自嘲一笑,她到现在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觉悲凉而已:“现在是要集体讨伐我吗?” “老四!”谢云藻皱眉,“你别再钻牛角尖了。” “我没错!”谢云淑突然拔高音调,“我做这一切都是切切实实在为小九考虑!我想让他娶个温柔贤淑、体贴周到的媳妇儿,我哪里错了?!” 老太太沉下脸,正准备说话,但就在这时,谢定渊开口了—— “四姐。” 谢云淑讷讷转头,朝他望去,眼中既有泪光,也有期待:“阿渊,你是理解我的,对吗?我一心为了你好啊……” “自以为是的好,我不需要。” 自……以为是? 原来她做这一切都是自以为是? 谢云淑脚下一跄,身形微晃,表情在一瞬间陷入莫大的茫然。 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评价,即将濒临崩溃的边缘。 然而谢定渊却没有一笔揭过的打算:“你说要我娶一个温柔贤淑、体贴周到,最好能够事事乖顺、言听计从的女人,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以上这些江扶月都不具备。” “但那又如何?温柔贤淑的好女人很多,江扶月却只有一个。” “我喜欢她,即便她棱角分明、肆意妄为、不体贴也不周到,但我就是喜欢,非她不可。” “所以四姐,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一些会伤害我们姐弟情分的事。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不让她受委屈的意思就是,不会再纵容你胡来。 是劝说,也是警告! “另外,谢云浅那边我已经做主将关系切断,从今往后,谢家没有八小姐。” 说完,他径直上楼,不再理会客厅的一切。 谢云淑如遭雷击,小九是在怪她吗? 他怪她! 这个认知摧毁了女人所有防线,一时间,溃不成军。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一文不值。 不仅没有帮到谢定渊,还让他们的姐弟的感情都受到了影响。 这种感觉就像……你拼尽全力减掉茎干上的黑刺,可玫瑰却说你动了它最宝贵的东西。 她就是一场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蛋! 谢云淑再也承受不住,捂脸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这样……妈,小九他在怪我!他怪我啊!” 老太太闻言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时间既生气,又痛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作孽,怎么活?” 姐弟这是离心了! …… 入夜,江扶月洗完澡,待在房间,脚边趴着求虎摸的小莽。 窗外月色凄清,房间灯光温柔。 她拿出手机,给谢定渊打电话。 响了两声,那头接通:“月月……” “在做什么?” “写一份报告。” “这么晚了,还在忙啊?上面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她咕哝一声,带着几分娇憨的抱怨。 谢定渊眉眼温柔:“不忙,才刚开始。” “那你陪我说说话?” “好。” 两人隔着电话,喃喃轻絮,直到手机发烫,电池电量也提示过低—— 江扶月:“我有点困了。” 谢定渊:“睡吧。” “那你也睡。” “好。” “晚安,月月。” 一夜好梦,第二天江扶月去了一趟“当归”。 牛睿刚起,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师公呢?” 她这趟主要是来找夜牵机询问明聿的治疗情况。 针灸疗程从她去F洲之前就开始了,现在已经大半年,应该有点效果了吧? “在房间,你自己去。” 江扶月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夜牵机才来开:“月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835 都瞒着她明聿之危(二更) 老爷子满眼惊喜,语露雀跃。 旋即,又心疼不已:“这小脸……黑了,也瘦了。” 江扶月脸颊在他布满老茧的掌心蹭蹭,几分亲昵,几分娇憨:“不过更健康了。” “光靠嘴说可不算,来——”夜牵机伸手。 江扶月从善如流地把腕口朝上,送到他面前,老爷子凝神静气,开始当场把脉。 片刻后,收手:“状态不错,但牛奶还是要坚持喝。” “好。” 两人去了一旁会客厅说话,牛睿从门口经过,被老爷子逮个正着:“小睿睿,去哪儿呢?” “吃早餐呗,要不要给您老打个包?” “嘿嘿,一碗羊肉粉,还是老规矩……” “多放香菜、多放葱姜蒜,知道了!”牛睿熟练地接话,又熟练地摆了摆手,大步走远。 夜牵机嘿了声,“这小子……” 江扶月见两人相处得不错,心头高兴,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老爷子为了找她,在外漂泊二十年,如今能安定下来享受生活,再好不过了。 之前江扶月还担心他跟牛睿处不好,而牛春花又是个爱浪的,常年见不着人,这一老一少同住一个屋檐下,生活习惯、脾气性格近乎迥异,难免会有矛盾。 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多了。 “师公,你觉得牛睿怎么样?” 夜牵机咂咂嘴:“不求上进的懒小子,就知道吃和睡。” “这不是跟您挺像的嘛……”江扶月小声嘀咕。 老爷子一听,顿时两眼一瞪,音调拔高:“他可比我差远了好嘛!我钟馗全区前三,他抓人都能放空,这能有可比性吗?绝对没有!” “是是是,他就菜鸟一只。” 老爷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人菜瘾还大。我跟你讲,你都不知道他baba……” 江扶月:“……” 也不晓得说了多久,直至一道凉凉的声音传来:“师公,你的粉。” 却见牛睿倚在门框边,手里拎着打包袋,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也不知道暗戳戳偷听了多久。 夜牵机:“!” 他走过来,把羊肉粉放下,转身的时候丢下一声“哼”,然后走掉了。 夜牵机:“……小月亮,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江扶月:“没关系,一会儿您带他飞两把,如果不行……” 夜牵机:“那就四把!” 江扶月:“……”您高兴就好。 “师公,明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夜牵机嗦粉的动作一顿。 江扶月不由紧张起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有,跟我预想的差不多,一切顺利,只是后面还需要配合复健才能重新走路,你放心。” “明聿呢?他手机关机,我联系不上,住处也找不到人。他助理暂时回了西北那边,具体情况一知半解的,讲也讲不清楚,就只说在接受治疗。” 既然是接受治疗,那么夜牵机应该知道。 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哦,我让你师叔公把他带回清徽山了。” “清徽山?” “嗯,那里山清水秀,便于疗养恢复。咱们少阳派的山门所在可是风水宝地,便宜那个家伙了!” 江扶月点点头,没有任何怀疑,难怪这次没看见岑淮山。 “师叔公他一个人能行吗?”一大把年纪了,还得照顾坐轮椅的明聿。 夜牵机语气轻松:“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少阳派虽然不如三十年前鼎盛,但也还是有几个弟子在,到了那边自然有人接应照顾。” “再说,岑淮山那个家伙又不缺钱,走哪儿不方便啊?” 这倒是。 岑老爷子除了是少阳派第26代掌门之外,还是岑家上一任家主、岑氏集团退休拿分红的老董事长,可以说富得流油。 况且明聿也是个隐形富豪。 这下江扶月完全不担心了:“那要在山上待多久?” “这个看情况,不一定。” “好吧。” 江扶月问清楚想要知道的消息以后,又陪老爷子吃过午饭才离开。 “喏,给你的。”夜牵机把打包盒放到牛睿桌上。 “不要,拿走!”气还没消呢。 不就是操作菜了点,连输十六把排位嘛?老爷子居然吐槽他是菜狗?这还怎么忍?! 他牛睿也是有脾气的! “真不要啊?专门给你打包的哟~”老爷子笑眯眯,拎着包装袋在他面前晃啊晃。 “哼!”牛睿直接别过头。 不看就不看,可是怪香的…… 夜牵机叹了口气,不慌不忙:“行吧,那这个顶级双头鲍和澳龙就只能我来解决了。” “等一下——” 夜牵机老眼飞快闪过笑:“怎么?” 牛睿咽了咽口水:“这里面是鲍鱼和澳洲龙虾?” “对啊,个头还贼大,花了小几千吧。哎哟,不说了,我得赶紧趁热吃,一会儿冷了有腥味儿,影响口感……” 说着,就要离开。 “欸?”牛睿坐不住了,“这不是给我的吗?怎么又拿走了?” “你不是不要吗?” “咳——我想了想,突然觉得有点饿了,就、勉强接受吧。” 夜牵机塞到他手上:“慢慢吃,我去趟地下室。” “您又去看他啊?” 夜牵机已经走到那幅画前,按下开关,暗门打开,他下去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你说话注意点,月月还不知道,别露馅儿了。” “知道,都叮嘱过八百回了,我像那种兜不住话的人嘛?” 可是又能瞒多久呢? 唉。 …… 地下,这里除了安放情报中控系统之外,还有一个小型的医疗室。 空气中弥漫着中药的凄苦味,随着距离越近,苦味也越来越重。 夜牵机推开隔离门,入内是一整面中药柜,柜前是半人来高的问诊台,一旁摆放着各种仪器。 中西结合,乱中有序。 绕过高大的中药柜往里,是一张病床,床上隆起一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男人。 自然光从天井洒下来,将室内笼上一层惨淡。 许是警醒,也可能并未睡熟,夜牵机轻微的脚步声还是让他睁开了双眼。 正是此刻应该在清徽山静养的明聿! “醒了?” “嗯。” “正好趁热把药喝了。” 明聿顺从地起身,由于双腿无法用力,他只能握住床两边的把手,借助上半身的力量坐起来。 夜牵机把药递过去:“这是第三帖,明天该换方子了。” 明聿接过药碗,一口饮尽,面不改色。 夜牵机光看着都觉得苦,里面下了很重的黄连。 “刚才月月来过了。” 明聿放碗的动作一顿,猛然抬眼。 “放心,我没告诉她实际情况,只说你跟老岑去了清徽山,要住上一段时间。” 他这才轻舒口气。 “但这么瞒着也不是办法,她迟早会知道。” 明聿:“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她知道的时候,我的情况至少要比现在好,这就够了。” 能好一点,她的担心就少一分。 “原本我答应她的就是再见能站着和她说话。” 按照原计划,明聿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复健了,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第二阶段针灸疗程中,他的右腿开始急速恶化,针孔也出现了发炎腐烂的情况。 没办法,夜牵机只能停止治疗,消炎去腐。 期间明聿几度病危,好在凭借顽强的求生意志,都熬过来了。 这一耽搁,就是两个月,而后面的治疗也因此难度陡增。 他只能小心下针,并拉长每次落针后的恢复时间。 到如今也才将将开始第三阶段的疗程。 可即便如此谨慎小心,明聿的身体也难堪重负,如今连床都不能下。 他的助理也并没有回西北,而是搬到这里来照顾他了。 “月月不是好糊弄的人,这次侥幸躲过,不代表下次还能继续蒙混过关。你跟她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知道她最讨厌欺骗。” 明聿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疗程能提前吗?药再下重一点也没关系,我撑得住。” 夜牵机一愣。 . 836 暂不毕业宿舍聚会(一更) “胡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还下重药?!”   明聿垂眸,嗓音平静:“……大概清楚。”   “那你还敢?!”   “师公,我想赌一把。”   他叫他“师公”,和江扶月一样的称呼。   尽管不想,但夜牵机必须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动了恻隐之心,但——   “饭要一口一口吃,病也要一步一步治,没有捷径,只能慢慢来。在这之前,我尽量替你瞒着。”   明聿苦笑,但终是应了句:“好。”   ……   却说江扶月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韩家,而是去了趟学校。   以她如今的成就,立马申请毕业都没问题。   但萧山却说:“如果没有非毕业不可的理由,最好还是缓一缓,多在明大留一段时间吧。”   如今明大靠着江扶月的名气和全校师生的努力,才刚有起色,她一走,这股劲儿立马就泄了。   虽说最近一年学校名声有显著改善,校风也在不断变好,可到底时间太短,不够稳固。   而江扶月的存在就像一捆强力胶,牢牢地把明大上下粘作一个铁桶,风吹不倒、火烧不烂,一旦她走了,粘性消失,又会回到从前一盘散沙的样子。   萧山:“我会向校董会和教务处报备,特许你不修课时,只参加考试,其余时间你可以自行安排,来不来学校也都随意。”   这样既保证江扶月有充足的时间进行科研,又能把她名正言顺留在明大。   两全其美。   “好。”她听完,几乎没有思考,直接答应下来。   原本江扶月就没想这么快毕业,一来是为明大考虑,这点跟萧山不谋而合;还有一点也是不想这么快进入系统工作。   回国不到两天,她就陆续收到医学科学院生物工程研究所、生物化学研究所、生物物理研究所的邀请,每家都诚意十足。   可能知道江扶月选择太多,而三者在资源、待遇、福利等方面又相差不大,较之另外两者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就想在其他方面另辟蹊径,比如——   医学科学院生物工程研究所,他们给的理由是谢教授也在这儿,你们小两口可以同进同出,恩恩爱爱,简直完美。   生物物理研究所则宣称:我们所有一片大农场,一年四季牛奶、青菜、水果全包,还都是纯天然绿色级别的。   而生物化学研究所更直接:你来吧,我们这儿有各种高级保养品、精华液,不要钱,随便用。   可江扶月都不想去。   重活一世,她不愿年纪轻轻就被套牢,她的未来应该在更远的地方,而不是窝在一方研究所里混个铁饭碗,过着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   没意思。   所以,她以“尚未毕业、学习为重”这个理由,婉拒了三家的邀请。   总不能她前脚刚跟对方这么说了,后脚就从明大毕业走人吧?   萧山听罢,失笑摇头:“明大倒是成你的挡箭牌了?”   “什么挡箭牌?会不会说话啊?”江扶月撇嘴,“我这叫讲武德,有担当,谢谢。”   萧山:“……”   “最近学校没什么大事吧?”   “一切顺利。”   “那就好。”   江扶月临走前拿出两盒巧克力,推到他面前。   萧山微愣:“……礼物吗?”   江扶月点头:“一盒给你,一盒给小亮,替我向小家伙问好。”   萧山心头涌上暖意,鼻尖有些些泛酸:“那小子今天早上还在念叨月姐姐回国了,要是知道你给他带了礼物,尾巴估计得翘到天上去。”   “是吗?小亮仔念叨我什么?”   “咳……”   “不方便说?”   “臭小子念叨你怎么交了男朋友,那他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萧山说着,不由扶额。   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早熟,才六岁就知道什么是恋爱,还想给自己争取机会呢。   ……   江扶月既然回了学校,自然少不了和几个舍友聚一聚。   她在学校旁边的茶餐厅订了位,然后往4-3宿舍群里发消息。   江扶月:【姐妹们,我回来啦!】   接着分享地址,让她们一下课就过来。   结果根本不用等到放学,三个人直接逃掉了最后一节课,飞奔而至。   岑乔乔一上来就是个熊抱:“呜呜……月姐,我可想死你了!你没在的日子没人给我讲题,也没人能让我抄作业了……”   江扶月:“?”   霍繁锦嘴角一抽,见岑乔乔还腻腻歪歪的,忍不住开口:“抱够了没?快点儿啊,差不多得了,见者有份儿,一边儿去,该轮到我了。”   岑乔乔只能依依不舍地退开,唉,未来小舅妈太抢手,可肿么破?   小舅的情敌不止男的,还有女的——先心疼他两秒。   而那厢,霍繁锦已经摩拳擦掌地冲上去了。   然后江扶月收到了今天第二个熊抱。   “月姐,你上台领奖的样子可太帅了,我全程追完直播,激动到泪眼汪汪。太飒了你!嘤!”   江扶月拍拍她后背,轻声道:“其实你也可以。”   霍繁锦愣住,是她听错了吗?   “……我?”   “对,在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上走到极致,你也可以又帅又飒,让别人泪眼汪汪。”   最后轮到柳丝思,想比前两者,她只是伸出双手轻轻拥了江扶月一下,便退开。   动作很快,表情很酷,如果不是双颊爆红,绯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可能谁也看不出她的羞涩和紧张。   这大眼扑闪、期期艾艾的样子还是大家印象中那个一出手就能撂翻两个男人的“暴力老公”吗?   反差不要太大。   岑乔乔:“丝思,你也抱得太轻了叭,看上去一点重量都没有诶。”   柳丝思却说:“够了。”   能靠近她,便已是莫大的恩赐与幸运。   不该奢求太多。   “先坐吧。”江扶月指了指椅子。   “好。”三人依言。   江扶月把菜单递过去:“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哇喔~月姐大气!”   “行,那就不客气了哈。”   “今天必须狠狠宰你一顿。”   很快,菜陆续上桌,四人开开心心吃起来。   江扶月:“要喝点什么吗?”   霍繁锦和岑乔乔对视一眼,那一刻,默契满分。   “咳……能申请来一瓶啤酒吗?”霍繁锦开口。   岑乔乔立马举手:“我也要!”   江扶月询问的目光投向柳丝思,后者表态:“都可以。”   反正在A营的时候,有过酒量训练,应付这两个千金大小姐绰绰有余了。   江扶月叫来服务员,“麻烦四罐啤酒。”   太久没沾,她也想尝尝。   ……   四个女孩儿边吃边喝,边喝边聊,大多时候江扶月都是在听她们讲,自己很少开口。   不是不想说,而是她离开大半年,对学校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所以,听才是最好的,也因此了解到不少新鲜八卦。   比如模特社的XX和篮球社的YY在湖边亲得正热烈,结果被校园监察会四大魔王抓个正着。   再比如,财管专业的某男劈腿了计算机专业的某女生,结果被发到公众号上,现在全校园都知道他是个海王,关键他还真姓“海”。   这顿饭吃完,已经是两小时后。   四人都喝了啤酒,不算醉,目光依旧清明,只是眼神有点雾蒙蒙的,脸颊也泛出好看的樱粉色。   江扶月去结账,然后又把三人送到学校门口。   “我回家住,就不进去了。”   三人向她道别,然后往里走。   江扶月目送片刻。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霍繁锦却去而复返。   “月姐——”   “?”   “咳!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题外话------   二更明天 837 她如灯塔有客登门(二更) “好,你说。” 霍繁锦抿唇。 江扶月眨眼:“霍大小姐害羞了?不会是打算跟我表白吧?” “诶?我是直的!直的!” 这一打岔,霍繁锦那点紧张也烟消云散。 “是这样的……” 她把自己放弃出国留学的事简单跟江扶月说了,“……我觉得自己应该趁现在做点什么,可每天除了按时上下课之外,具体能做什么,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月姐,你能不能给我指个方向啊?” 以霍繁锦的能力,如果只局限于课堂内容未免大材小用,她现在的状态就是—— 很闲,想干点什么,可又不知从何入手。 这些日子没少纠结,头发都快揪秃了。 江扶月笑了笑,调侃道:“这是找我指引人生方向来了?” 本是玩笑话,可霍繁锦听罢却忽地正色,一双明亮的杏眼灼灼地望向她—— “嗯,我想证明给所有人看,即使留在国内,不去镀金,也能变得更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江扶月一愣,某个瞬间被她眼底迸发的光芒惊到,但嘴上却说:“这条路并不好走,与其半途而废,还不如继续当你的霍家大小姐,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等毕业之后再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从千金小姐变成豪门阔太,等过几年再生下继承人,几十年后熬死老公,当上太后,安度晚年,寿终正寝,是这样吗?”霍繁锦接过话头,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把剩下的话补充完。 江扶月:“咳……” 霍繁锦下颌微抬,几分傲气与韧劲从她眼中流露:“我要是想过这种生活早在大一的时候就出国镀金了,还用等到现在?” 其实,在认识江扶月以前,霍繁锦对人生的规划跟大多数她们这个圈子里的女孩儿一样—— 争气一点就接管公司,女承父业,做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若实在没那个的天分,那就嫁一个家境优渥、能力不俗的老公,强强联姻,资源整合,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成功。 养在豪门,从小接触的也是这个圈子的人,这种想法几乎已经成为共识。 她不觉得有什么错,人生在世,本来就该现实一点。 但认识江扶月后,她发现一个女孩儿能走的路其实远不止这两条。 她也想发光发亮,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她希望,几十年后,当人们提起“霍繁锦”三个字时,联想到的不是什么“名媛千金”、“豪门阔太”,而是她为某个行业、为这个国家、为全世界、为子孙后代做过什么。 “……别人不明白,但是我知道月姐你一定明白那种感觉!” 那种——心里藏着一簇火苗,想让它烧起来,变成照亮世界的光的感觉! 霍繁锦喃喃出声:“所以我应该做点什么,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既是问自己,也是问江扶月。 突然,“你喜欢什么?” 霍繁锦没有犹豫,脱口而出:“物理!我喜欢物理!” 当初两人就是在IPhO国家队集训认识的。 江扶月以为那只是她加分升学、保送更高学府的一条捷径,不曾想竟是真的热爱…… “你不信,对不对?”她苦笑一声,“其实我父母也不信,他们之所以会同意请老师来教我,是因为可以保送最高学府,就算以后申请出国留学也能成为履历表上亮眼的一笔……” 但只有霍繁锦自己知道,她很喜欢物理,从小就喜欢。 每次不高兴,做两道物理题就能很快平复下来。 不喜欢学钢琴,但只要把物理课放在钢琴课后面,她就会很开心。 “我可能不是最有天赋的,但喜欢又和天赋有什么关系呢?” 喜欢就是喜欢啊! 那种你一看到便为之雀跃、一听见就因此欢喜的感觉,比你会不会做这道题、能不能完成这个实验重要得多。 “可我爸妈不信,”霍繁锦轻叹,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下去,“他们虽然同意我留在国内,但并不赞成我转到物理系,我爸还打算让我毕业之后接管公司……” 原本她想靠着家里的关系去一家研究遥感技术的科技公司实习,没想到被亲爹一句话堵死不说,还给帝都几家科技公司的老板都打了招呼,不准要她。 霍繁锦一气之下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没回过家了。 江扶月沉吟一瞬:“这样,我给生物物理研究所写一封推荐信,你去那儿实习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至于最后能不能留下来,就看霍繁锦自己的本事了。 “生物物理研究所?!真的吗?!” “还不知道能不能行。”江扶月虽然有一定把握,但也不敢打包票。 “没关系!不管能不能成,我都满足了!月姐,你真好,我爱死你了!呜呜!你是仙女吧?!” 说着,一个猛扑把江扶月抱住。 霍繁锦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随波逐流的孤船突然发现远处明亮的灯塔,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江扶月被扑得一愣,浑身僵硬得不行,眼神却无奈含笑。 …… 既然答应了霍繁锦,江扶月自然要尽力。 当天晚上,她就让霍繁锦把简历发过来,浏览一遍之后,指出需要修改的地方。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改动,就是把一些没有必要的东西去掉,突出重点。 比如,钢琴十级这种东西就不需要放上来了,而IPhO银牌则应当写在最前面,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修改之后果然清爽很多,重点也一目了然。 江扶月根据这份简历花了五分钟,写了约两百字的推荐信。 第二天上午,她先给生物物理研究所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对方言辞之间极为客气。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明来意。 对方听完,似乎有些为难,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说:“我们所确实要招实习生,但有一套固定的选拔流程……” 言下之意,开后门是不行的。 但江扶月都亲自打电话来了,他们还是愿意卖这位学术界新贵一个面子,让她把霍繁锦的简历附带推荐信一起发过去,如果霍繁锦真的如她所说那般优秀,那所里会优先录取。 这个结果跟江扶月预料的差不多,诚恳道了声谢,结束通话。 然后又发消息告知霍繁锦。 那头听说要走固定流程,后面很可能还会参加面试竟也不觉失望,相反还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如果真的走了后门,我才过意不去呢!这样就很好呀,给我一个机会,能不能成全凭本事。” 江扶月还挺欣赏她这份心态。 等发完邮件,处理好剩下的事,已经快到中午。 小莽汪汪叫着过来挠门,喊她吃饭。 江扶月把门打开,狗身一跃而入,扑到她怀里。 各种蹭蹭、扒拉,呜唧乱叫,还摇尾巴。 “好了好了……你怎么每次都那么兴奋呢?” “汪汪——”我开心~ 一人一狗下楼,站在台阶上,就听见老爷子和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江扶月挑眉,来客了? 这时,客厅里的人也听见了脚步声,抬头朝江扶月望来。 “月月……”韩启山笑着朝她招手,“来。” 江扶月走过去,小莽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 “姥爷。” “介绍一下,这是你唐叔叔,在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工作。” 江扶月看向面前跟韩慎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衬衣西裤,笑容儒雅,乍一看还挺朴素,但手腕上那块限量款伯爵却低调地彰显着身份。 她从善如流:“唐叔叔,你好。” “这就是月月吧?你好。”果然气质不俗。 唐友天这次借着拜访老爷子的名头,其实是专程来见江扶月的。 他也没瞒着,见到韩启山就诚实地道明了来意,这倒让老爷子有些不好拒绝了。 一来两家关系是真的好,二来唐友天的态度并不惹人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有些事确实不能再耽搁了。 . 838 江扶月坐下来之后,唐友天便不疾不徐地道明了来意。   早在她研制出A苗的时候,国内各大媒体就很想采访她。   但那时江扶月远在F洲,还要进行下一步改进实验,上面就没有派记者过去。   之后防御性更好的A+苗横空出世,学术成果面前全球发表,震惊了生物学、免疫学、医药学各界。   国外媒体开始闻风而动。   可惜,江扶月一直待在基地被保护得很好,国内和国外媒体都难以下手。   再然后,F活性酶被发现,申克沃特效药诞生,这次全球媒体都疯狂了。   但无奈江扶月本人不接受采访,而她的家人也非常低调,没办法,媒体只能去她所在的大学,试图能探寻到关于这位传奇少女的有用信息。   比如,同学对她的评价,老师对她的看法,她平时的学习状况和生活习惯等等。   在本人不出面、亲人不爆料的情况下,只能出此下策,也真是难为那些媒体朋友了。   在那段时间里,任何有关江扶月的消息基本都能上头版、上热搜,什么“天才少女喜欢吃食堂”、“一天二十个小时泡在实验室”、“把隔壁Q大墙角都挖断了”等等,都能引起巨大的关注,掀起流量狂潮。   连带明大的知名度也跟着上了新台阶。   现在提起明大,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不再是“野鸡大学”,而是“江扶月在的那个大学”。   萧山一分推广的钱都没花,就尝到了天价广告带来的福利。   而这,就是江扶月如今的影响力!   不久前,拉斯克颁奖典礼结束后,江扶月和谢定渊短暂地接受了国际视野的访问,两人那句“志存高远”和“必当勤勉”还上了热搜,但除此之外江扶月没再公开接受过任何媒体的访问。   唐友天笑容和善,口吻一半认真,一半调侃:“我今天来主要就是想当面问一下,这个采访机会,你看我们官媒这边还有希望吗?”   江扶月是谁的采访都不接受呢,还是心中有倾向合作的媒体,这点很重要。   若是前者,总局这边自然会尊重她的意思。   如果是后者,那可能就要慎重一些了。   如今江扶月可以说是华夏学术界面向全球拿出的一张新名片,她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华夏的脸面,是极其有份量的。   她若倾向于选择正统媒体来完成这次全球瞩目的采访,那总局自然乐见其成。   但如果是立身不正、有黑料前科的小媒体,那绝对不行。   唐友天很客气,也很擅长怀柔,他把其中的利害关系掰开了再嚼碎,一点一点分析给江扶月听。   对此,江扶月全程点头,以示赞同。   唐友天:“……那你是怎么想的?愿意接受采访吗?”   其实江扶月不太喜欢出这个风头,她问:“上面的意思呢?”   唐友天笑了,他觉得这姑娘特别有意思。   “我们肯定是想你能够接受采访的,不多,一次就好,咳……这对华夏来说也是一种宣传,国与国之间其实跟人与人之间一样,都想有个好名声。”   国家也需要影响力。   而江扶月的研究成果不仅挽救了无数生命,更是在全球范围内让其他国家见识到华夏的科研水平和人才储备。   “好。”她答应下来。   唐友天轻舒口气,这趟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那我们这边就着手开始安排了,等时间确定下来,再通知你。”   “好。”   送走唐友天,一家人开始吃午饭。   饭后江扶月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她跟谢定渊约了看电影。   说起来两人确定关系之后,除了为数不多的几次出游,普通情侣会做的事他们都很少做过。   什么去游乐场啊,鬼屋探险啊,剧本杀啊……通通没有。   谢定渊开车过来接她,两人提前十分钟抵达电影院。   片子是一部科幻片,讲时间和穿越的,涉及到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内容。   连看个电影都是科学的味道…… 839 邀约纷至沓来,而她却不屑一顾。   外界开始冒出各种离谱的猜测,什么“江扶月已经感染申克沃病入膏肓”、“拉斯克颁奖典礼上出现的只是替身”、“她和谢教授被上面棒打鸳鸯”等等。   虽然不是主流声音,但至少说明有人或某些势力企图搅浑这潭水,然后趁机摸鱼。   所以,一次公开、正面、有深度的采访迫在眉睫。   哪怕不是采访,只是一则简单的官方文字回应也可以。   唐友天笑容和善,口吻一半认真,一半调侃:“我今天来主要就是想当面问一下,这个采访机会,你看我们官方这边还有希望吗?”   江扶月是谁的采访都不接受呢,还是心中有倾向合作的媒体,这点是首先要搞清楚的。   若属前者,那总局这边自然会尊重她的意思。   但如果是后者,那可能就要慎重了。   如今江扶月可以说是华夏学术界面向全球推出的一张新名片,她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华夏脸面,牵系着国家荣辱,是极其有份量的。   她若倾向于选择正统媒体来完成这次全球瞩目的采访,那总局乐见其成。   但如果是立身不正、有黑料前科的小媒体,那绝对不行。   唐友天很客气,也很擅长怀柔,他把其中的利害关系掰开了再嚼碎,一点一点分析给江扶月听。   对此,江扶月全程点头,以示赞同。   唐友天:“……那你是怎么想的?愿意接受采访吗?”   其实江扶月不太喜欢出这个风头,她问:“上面的意思呢?”   唐友天笑了,他觉得这姑娘特别有意思。   “我们肯定是想你接受,不多,一次就好,咳……这对华夏来说也是一种宣传,国与国之间其实跟人与人之间一样,都想有个好名声。”   国家也需要影响力。   而江扶月的研究成果不仅挽救了无数生命,更是在全球范围内让其他国家见识到华夏的科研水平和人才储备。   “好。”她答应下来。   爱国的事,她一向不遗余力。   唐友天轻舒口气,这趟的任务算是完成了:“那我们这边就着手开始安排,等时间确定下来,再通知你。”   “好。”   送走唐友天,一家人开始吃午饭。   席间韩慎问起唐友天的来意,“……他倒是聪明,知道从老爷子这儿下手。”   韩恒突然放下筷子,两眼略懵:“你们说谁来过了?”   “唐友天啊,总局那边的,你在娱乐圈混,不会连他都不认识吧?”   怎么可能不认识?   简直熟得不能再熟!   这位令圈内各路导演明星都闻风丧胆的“唐爸爸”外号“一剪没”,又称“电影斩”。   每年毙掉电影、网剧、电视剧无数,前段时间还集中下架了一批题材敏感的小成本自制剧。   而他本人更是以刚直不阿、杀伐果决闻名。   是圈内无数公关都攻克不下的铜墙铁壁、高山险峰。   韩恒就曾被这位一口气毙掉了两部电影,其中一部至今都还没能上映。   亏得韩家和唐家还是世交,这位搞他可一点情面都没留。   韩恒还以为这人有多高冷,结果今天主动上门了?   还面带微笑,和和气气?   “你确定?他主动的?还笑?怕不是看错了吧?”   江扶月:“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确实全程笑脸,当时二舅在旁边泡茶,不信你可以问他。”   韩恒嗖地望向韩恪:真的假的?   后者轻轻朝他点了点头。   韩恒:“?”所以,是我不配?   江扶月微微蹙眉:“小舅,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嘘,我在看让唐爸爸也要赔笑脸的人长什么样。”   “……”   接着,他又转过头对着酒柜的反光玻璃照了照自己那张脸。   韩恪:“你干嘛?”   韩恒:“我在看让唐爸爸赔笑脸的人的小舅舅长什么样,嗯,还挺帅。”   “……”有点大病!   饭后,江扶月回房间拾掇一番,换了身衣服,还化了个淡妆,拎上包,准备出门。   她跟谢定渊约了下午去看电影。   说起来两人确定关系之后,除了为数不多的几次出游,单独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   普通情侣经常做的事他们几乎都没做过——   比如,去游乐场,坐摩天轮,鬼屋探险,或者玩剧本杀什么的……   通通没有。   两人经常碰面的地方不是实验室,就是会议室,再不然就是学术交流、研究汇报等公开场合。   “月月要出门吗?”韩慎状若无意般,随口一问。   但老爷子、韩恪、韩恒都悄咪咪竖起耳朵。   “嗯。”   “约了人?”   “对。”   “是谢家那位吧?”韩慎脸上在笑,其实心里一点都不高兴。   江扶月也没瞒着,说了两人约好去看电影。   看电影啊……   顿时老爷子嘴巴差点瘪成直线,韩恪和韩恒也酸得不行。   家里水当当的小白菜……   要便宜猪了!   韩慎突然感受到了养闺女的不易,动了动唇,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孩子谈恋爱呢,舍不得是真的,但也要慢慢学会尊重她的选择。   酸可以,忍忍也就过去了,但不能以家长的身份搞破坏。   “路上注意安全。”   “好。”   ……   谢定渊开车过来接她,两人提前十分钟抵达电影院。   片子是一部星际科幻片,讲时间和穿越,中间涉及到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的内容。   具象化了黑洞、引力透像、引力波、时空关系等概念。   嗯,连看个电影都是科学的味道……   839   电影时长112分钟,4D特效,画面感不错。   但也仅仅只是画面感不错而已。   里面涉及专业领域的东西很多都经不起推敲。   江扶月和谢定渊看到一半,忍不住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结束之后,很多观众没走,留在位子上等片尾彩蛋。   两人离场的举动显得有些突兀和怪异。   出了观影厅,江扶月再也忍不住了——   “宇宙是三维系统,恒星基本分布在一个平面上,外星物种入侵为什么会先经过冥王星、海王星……然后木星、火星,最后才到地球?”   三维空间里一个点到另一个点的行进路线何止千万?明知人类在其他恒星运行轨道上修筑了防御墙,还头铁硬攻,是绕路它不香吗?   还是外星物种智商有问题?   没道理啊,都知道进攻地球了,脑子也不能太蠢吧?   谢定渊轻咳:“入侵理由也讲不通。”   争夺水资源和铁资源?   水由氢和氧元素组成,而氢和氧则是常见的恒星元素,随便一颗恒星上面的水资源不要太多,干嘛非要冒着被灭的风险来地球上抢?   铁资源也是同样的道理,作为恒星聚变产物之一,随处可见。   犯得着吗?   江扶月:“还有,挖隧道的那个巨型尖头钻……”   其转动所需的力矩根本无法提供,就算可以也要高能耗支撑,结果一个三孔插头就解决了?   开玩笑呢?   也是到这里,江扶月彻底丧失了往下看的兴趣。   而结局个人英雄主义的“救世行为”差点没让两人当场乐出声。   地球这样的庞然大物,托载近百亿人口,是单靠一两个“英雄”就能拯救的吗?   让那些为人类生存而殚精竭虑、前赴后继的科学家们情何以堪?   江扶月:“这种东西,看看就行了。”   如果人类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能依靠的还是只有强大的国家后盾和先进的科学技术。   “下次选爱情片?”谢定渊牵起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你喜欢看谈情说爱?”   “跟内容无关。”   “那和什么有关?”   “和一起看电影的人有关。”   只要是你,看什么都无所谓。   两人亲密并肩的身影渐渐走远,殊不知观影厅出口位置,一个年轻女孩儿正颤抖着双手按下拍摄结束键,表情已然激动到发狂。   “啊啊啊——拍到了!居然拍到了!”   闺蜜因为去扔垃圾所以落后了半步,刚走过来就听见好朋友在癫狂鸡叫,她吓了一跳:“小雯,你怎么了?”   “我我我我……拍到了……真的拍到了……”这个名叫“小雯”的女孩儿语无伦次。   “拍到什么了?”   “女神!我女神啊!还有谢教授!他俩一起来看电影,跟咱们一个厅!”   “卧槽——”闺蜜惊呆了,然后开始四下张望:“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已经走了。”   “……啊?”一脸失望。   小雯嘿笑两声:“不过,我都拍下来了,录的视频,你看……还能听见他们说话……”   当晚,微博名为【一只小蚊子】的个人用户发布了一段视频。   配文:原来科学家看科幻电影是这样的……   她本身账号只有五百个粉丝,其中四百五十个还是花钱买的僵尸粉,剩下五十个大多都是同学、朋友、家人、亲戚之类的。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账号,这样一条没带话题、也没提正主的动态,竟然在短短一小时内被转发十万次,评论二十万条,点赞直冲六十万。   屏幕后,手机已经卡死无奈只能用电脑登录的小雯咽了咽口水,转头跟闺蜜说:“女神的流量太可怕了。”   闺蜜深呼吸,拍拍胸口压惊:“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学术界顶流?”   两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而网上,早就因为这个视频炸开锅了。   #江扶月谢定渊电影院#   #渊月牵手#   #来自科学家的致命吐槽#   #看电影的正确学术思维#   #星际穿越出来挨打#   热搜榜前五名,都占齐了。   【哈哈哈哈……笑死!史上最凶残的科幻片处刑现场】   【导演现在是不是已经哭晕在厕所?@王小川导演】   【不愧是科学家,严谨又犀利】   【我有点好奇月姐跟教授拉灯啪啪之前,是不是还要先讨论一下哪个体位更省力、舒适度更高、耐磨性更长】   【楼上认真的吗?全天下的笋都被你夺光了hhhhh】   【歪?妖妖灵吗?这里有个lsp(老色胚)】   【月神和教授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见了,但连起来什么意思完全不懂】   【啊,月姐和教授不愧是天生一对,连吐槽的样子都自带夫妻相】   【大家好像都在讨论月姐和教授说的话,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他们十指紧扣式的牵手吗?】   【我我我我——我一眼就发现了!呜呜……教授好苏!】   【那么强大凶猛的月姐被他牵着,温柔得像个小姑娘,果然,谁也逃不过爱情这杯酒,一喝就会醉】   【大家听到没有?最后教授说:和一起看电影的人有关。妈妈呀!这也太会了叭!】   【高冷滤镜已碎,谢教授对着咱们月姐情话跟不要钱似的】   【科学家的情有独钟,太浪漫了!】   ……   两人没想到不过是出门看场电影,最后都能上热搜。   现在的网友一个个都是福尔摩斯吗?   鉴于科幻片太踩雷,谢定渊想照那天两人说的,带江扶月去尝试一下爱情片。   可惜,最近院线大片扎堆儿,单纯讲爱情的还真没有。   没办法,谢定渊只能请江扶月来他的住处看。   不是老宅,是他在帝都三环的一处住宅,装修的时候设计师特地留出一个房间做成了影音室。   原本江扶月都答应了,谢定渊也提前去房子那边收拾了一下,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十月中旬,单平华和白传浩率领各自团队回国。   当初江扶月和谢定渊离开F洲的时候,这两个团队由于研究工作尚未结束,只能留下来继续搬砖。   眼巴巴看着两人回国,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如今,两个团队大获成功,凯旋归来,总算扬眉吐气。   接下来就是上面安排的交流会和研讨会,不仅单平华和白传浩团队的人要到场,谢定渊和江扶月也必须出席。   理由是:你们都对申克沃病毒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大家坐下来,一起交流交流,互通有无,才能碰撞出思维的火花。   所以,江扶月和谢定渊的见面又一次回归各种会议场合。   某天,交流会结束后,江扶月正准备离开,白传浩和单平华突然找到她,说要请她吃饭?   江扶月一看这两人态度诚恳,倒是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等去到吃饭的地方,江扶月才发现两个团队所有成员都来了。   她被簇拥着坐到上首。   “?”什么情况?   白传浩率先举起酒杯,“这杯敬你,是为感谢。”   江扶月:“?”有点懵。 840 只因她强柠檬老谢 感谢什么?   白传浩:“如果不是看到你留下的手稿,我们两队的研究进度可能到现在还没有突破。”   手稿……   江扶月想起来了,当初她离开基地之前收拾实验室的时候,整理出了一堆作废的纸张。   上面是她在研究过程中,随手写下的思维步骤和每个实验环节之间的逻辑链。   当时她正准备扔掉,被徐宽看见,问能不能送给他。   江扶月知道白传浩团队遇到了难题,似乎还是思维逻上的,这可不是重新算法或者重做试验就能纠正过来的,而是要团队掌舵人重新思考,选择新的前进方向。   然而白传浩却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他完全没有思路,也丝毫不得章法,越急越错,越错越急。   甚至到了崩溃边缘,有了放弃的念头。   最后是徐宽拿回来的手稿给了他新思路。   “这杯我干了,你随意。”说完,白传浩仰头饮尽。   接着,单平华也端着酒杯上前,有样学样。   江扶月:“你不会跟他一样,也是因为看了手稿,受到启发吧?”   “嘿嘿……”老头儿笑呵呵,“这倒没有。”   “那你这是?”   “感谢你留下来的新设备,有些连参数都不用调,就能直接用……”   因为这个,团队效率大大提升。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就是沾了江扶月的光!   “我也干了。”说完,单平华头一仰。   别看老头儿年纪大,喝酒动作还挺飒。   江扶月挑眉,微微诧异的眼神,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要知道这老家伙当初可是样样看她不顺眼,还带头孤立,拉帮结派,尤其死要面子。   眼前这个嘛……说真的,不太像。   单平华被这样盯着,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以前是我小气,很多事情对不住,今天我诚心诚意地说一声——对不起!”   这架势可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谁不知道单老头高傲自负,最爱面子,今天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江扶月亲口认错。   只能说,任何领域,都是强者为尊。   但凡今天江扶月在专业领域不够强大,不是取得如此成就,单华平绝不会心服口服,主动低头。   接下来道歉的还有辛洪成。   虽然他早在基地的时候就已经与江扶月和解,但丝毫不影响他在表达歉意的同时,表达无尽的崇拜之情。   什么“英雄出少年”、“后浪推前浪”、“一山还比一山高”等等,恨不得把江扶月夸出朵花儿来。   从他激动到难以自持,连酒杯都差点拿不稳的一系列表现,便不难看出其真心实意,不掺半点谄媚恭维。   从当初人人嫌憎,到如今众人追捧,期间江扶月没有过任何解释与讨好,或者想方设法试图融入,她做的仅仅只是以实力说话。   就这么简单。   ……   结束之后,大家出了餐厅,各自离去。   江扶月提前给谢定渊打了电话,他说开车来接,大概需要十分钟。   等待的间隙,原本已经离开的徐宽去而复返——   “月姐。”   “还有事吗?”   徐宽笑着把手里的矿泉水递了一瓶过去:“喝水。”   她伸手接过:“谢谢。”   徐宽自顾自拧开剩下那瓶,猛灌了两口,咽下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咕咚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其实我后悔过。”   江扶月挑眉,便听他接着道——   “尤其是当团队陷入困境,想尽一切办法却始终无法摆脱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初选择加入你的团队,转而研究减毒活疫苗的话,那现在应该已经在享受鲜花和掌声了。”   A+苗,特效药,拉斯克奖……   随便拎一项出来,都是生物医学领域研究学者梦寐以求的荣耀。   而他,一念之差,终究还是错过了。   徐宽:“我甚至无数次在心里叹气,觉得自己一步错步步错,为什么没能把握住机会呢?”   江扶月皱眉。   太过执念于已经选错的答案,非但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让自己心态失衡。   徐宽笑了:“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我就想岔了。但幸好,在最迷茫、最颓废的时候,我想到了你。”   “我?”   “对,”徐宽转头看她,眼中是历经艰险后的释然与平和,“我在想,如果江扶月遇到这种情况,她会怎么做?”   首先肯定不会自怨自艾,也不会抱怨懊恼,她只会专注当下,做好手里的事,哪怕是个烂摊子,也尽心尽力去收拾打扫。   至于那些过去的,就只能是过去,不会影响到现在分毫。   “……我也应该这样。靠着这个念头,最终我坚持下来了。”   徐宽又喝了口水,然后拧紧瓶盖:“我今天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当面向你说声谢谢。”   江扶月微微一笑,接受了,回他:“不客气。祝你前路光明,未来更好。”   徐宽扬唇,目光灼热。   可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响起,接着一道强光朝两人所在方向射来。   但很快又切换成近光。   让江扶月望过去时,不至于刺眼。   “车来了,我先走了。”   徐宽点头:“好。”   然后站在原地,目送黑色奔驰调头驶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轿车咆哮的尾气,似乎在朝他表达……不满?   谢定渊两脚油门一踩,发动机随之发出猎猎轰响。   但车内隔音效果还不错,江扶月没听见,只觉得他开得有点快而已。   突然——   “那个人是谁?”谢定渊开口问道。   “哪个?”   “就刚才在店门口跟你说话的。”   “你应该见过吧?就之前在F洲,白传浩团队里的成员,叫徐宽。”   “没见过,不认识。”   语气又冷又硬。   江扶月眼神一顿,这才听出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怎么。”还不承认。   她侧头望过去,只见男人侧脸冷硬,表情严肃,这还叫没怎么?   骗鬼呢?   “怪我吃饭没叫上你?”   谢定渊轻哼:“我像缺那顿饭的人吗?”   “确实不像。”江扶月咂咂嘴,摇头,“所以到底什么情况?好好的生什么闷气啊?”   “……谁生气了?反正我没有。”他小声嘀咕。   江扶月眼珠一转,想起他一开口就问徐宽……   冷不丁福至心灵:“谢教授,你不会吃醋了吧?”   “谁吃醋啊?!我才没有!”这陡然拔高的语调,明显口不对心。   “是是是,你没有,你只是不小心吃了个柠檬,所以才全身都是酸味儿。”   谢定渊:“……怎么又变成柠檬了……”不是醋吗?   江扶月笑得合不拢嘴,逗得差不多了,直接解释:“人家找我道谢呢,你以为干什么?还按喇叭、打远光……小气。”   道谢用得着对视?   谢定渊撇嘴,飞快咕哝了一句:“我就小气……”   江扶月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好话不说第二遍。”   “……”太狗了!   第二天江扶月推掉了一场交流会,留在家里没出门,因为今天有件大事——   江小弟参加的《造星训练营》第一期开播了!   老爷子、韩慎、韩恪、韩恒,以及江扶月还有小莽,提前十分钟就在沙发上坐好了。   节目开始,就是海选,每人两分钟的个人展示…… 841 这档节目名叫《造星训练营》,是蓝莓台联合奇异果视频共同推出的一档男团青春成长节目。   该节目召集了101位选手,通过任务、训练、考核,让选手在明星导师的训练下不断成长,通过每次公演舞台比拼,最终决出6位选手,组成全新的偶像团体出道。   而江沉星便是这101名选手中的一员。   在海选正式开始前,节目发起人也是主持人——内娱人气偶像徐昊先对在场四位导师做了简单介绍。   其实也不用介绍,都是娱乐圈熟面孔。   翟萧晨,顶流爱豆,十五岁远赴H国做练习生,十七岁C位出道,短短一年时间便爆红亚洲,二十三岁回国,奢侈品代言接到手软。最近因为一部仙侠剧大热,转型成功,一跃成为演技与流量并存的实力派偶像。   风头正劲。   剩下三人相对而言,粉丝基础就差得多——   晏西存:港岛地区实力派唱将,今年刚满三十,玉树临风,谦谦君子,在内地口碑不错,但人气一般。   苏茉:28岁,流行歌手,长相属清冷御姐挂,也是个实力派,以唱腔多变著称,被誉为“古风圈第一神”,年纪轻轻,地位不俗。   杭悦薇:21岁,一头长发,身材火辣,前不久刚回国发展,因长相甜美、肤白长腿,被称为“人间芭比”。   这四位连同发起人徐昊,站在一起就是妥妥的流量收割机。   收视率和关注度都不用担心了。   连韩恒都说:“这一季《造星》下血本了。”   不过他还有一层顾虑没说——   事出反常必有因,蓝莓台和奇异果视频一下把配置拉得这么高,要么是想搞钱,要么是想捧人。   若前者那还好,商人逐利,想多赚点也无可厚非。   怕就怕后者……   如果是想借这档节目,捧他们自家新人,那么其他选手势必沦为炮灰。   很快,选手上场,表演开始。   四位导师会根据选手的表现,当场分班,从高到低有A、B、C、F四个班级。   最先上台的七人,只有一个拿了B,其他全是C。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对首A的期待再次拔高。   韩恪:“沉星第几个上场啊?这里一百个人呢,等全部表演完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韩恒嘴角一抽:“你不知道什么叫剪辑吗?”   有些表现不够突出,实在辣眼睛的,在后期处理的时候,早就一剪梅了。   “放心吧,节目组不会傻到让观众把一百个选手的表演全部看完的。”   “嘶……那照你这么说,沉星不会被剪掉吧?”   呃!   这个还真不好说,但——   “咱们家沉星好歹也是流量网红,吃播界的扛把子,再加上长相、身材、气质,但凡节目组没瞎,都不会放过这个话题,所以多多少少都会给到他镜头的。”   “再说,这不是还有我吗?敢不给我们沉星镜头,明天我就去蓝莓台找他们节目负责人。”   韩恪看了他一眼,轻哼:“突然觉得你还有点用……”   韩恒:“?”我他妈?   终于,在节目开始的第十分钟,首A成员诞生。   是一个娃娃脸的男孩子,身高腿长,靠一首原创rap,令四位导师眼前一亮。   接下来第二个A、第三个A……   老爷子快急死了:“都四十分钟了,沉星怎么还不出来?”   韩慎:“而且镜头带到台下的时候,也没找到他,老三这怎么回事?”   韩恒此时的表情已不若之前那般轻松。   内行都知道无论是一档节目,还是一部电影、电视剧作品,没有哪个镜头是随便给的。   给谁,给多少,几秒,这些都是学问。   比如镜头带到台下,经常扫过的那几张脸,都是原本就有一定名气的热门选手。   “欸——”韩恪突然按下暂停键,画面定住,“你们看右上角那个是不是沉星?”   “有点模糊……不过看轮廓应该没错!”   “这孩子怎么坐到角落里去了?”韩恒皱眉,“难怪不给他镜头……”   江扶月平静开口:“他本就害羞。”   虽然这两年在她有意的培养和锻炼之下,江沉星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怯懦,但性格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他已经习惯了内敛和低调。   就算直播大火,成了网红界顶流,也没露出过张狂之态。   江扶月倒觉得这样挺好,低调不等于没有攻击性,内敛也不意味着好欺负。   这人啊,如果一开始就是光芒夺目的样子,往后哪怕你稍微黯淡一点,都会叫人大失所望。   可如果一开始便毫不起眼,后面逐渐发光发亮,不是更能带来惊喜,令人期待吗?   又过了二十分钟,老爷子突然挺直腰板,两眼放光:“到沉星了!”   一家人霎时屏住呼吸,朝屏幕望去。   相比其他选手的盛装打扮,江沉星穿了件黄色套头衫,配米色休闲裤,脚上一双滑板鞋,头上戴了一顶鸭舌帽。   黄色已经够抢镜了,但他优越的头身比例更吸人眼球。   最近这一年,他又长高了,如今身高已经反超江扶月,长腿笔直,双肩瘦削,皮肤很白,一双桃花眼看向镜头,澄澈无辜,让人联想到漫天雪白的冰雪,纯净无垢,灵气逼人。   韩恪看着屏幕上的少年,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才一个月,怎么感觉沉星又蹿了一大截?”   韩恒轻啧,看着年轻的外甥,他突然生出几分迟暮的惆怅:“臭小子还怪上镜……”   韩慎瞪了他一样:“好好说话,叫什么臭小子?”   “不是……老大,你这也太双标了,你叫阿廷臭小子的时候呢?”   韩慎:“阿廷你随意,但沉星不行。”   韩恒:“……”你可真是亲爹!   节目里——   晏西存率先开口,哇哦了一声:“很帅的小伙子,不错。”   江沉星嘴角稍抿,拿起话筒,诚恳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苏茉:“声音条件不错。”   要知道,这位在前面那些选手表演的时候,几乎没说过一句好话,全程端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没想到居然夸人了!   这时,镜头带过台下,很多选手都流露出惊讶之色。   翟萧晨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外形条件确实很优秀。”   杭悦薇托着下巴,顺势接话:“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来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江沉星被夸得有些不自在,笑容差点僵了,闻言,轻轻松了口气,深呼吸,背过身去,然后朝一旁的音乐老师点了点头。   他跳了一段机械舞。   酷范十足,踩点精准,肢体高度协调。   最后用一个Wavg收尾,然后鞠躬谢幕。   等他都抬起来了,导师席上似乎有点凝滞,台下其他学员也被震惊到,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江沉星站在台上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接着——   掌声如雷!   “太棒了!”   “他跳得好有感觉!”   “我觉得他好像有点面熟……”   最后,江沉星凭着一段机械舞,成功进入A班。   第一期节目也就结束了。   而微博上,热搜早已就位——   #造星营#   #江沉星#   【我的妈呀!是崽崽!】   ------题外话------   有点卡文,今天也只一更哈 842 由于江沉星本来就有一定粉丝基础,还都是疯狂的妈妈粉、奶奶粉、姐姐粉,热搜排名竟然直接越过了#造星营#,冲上第一。   而且还是在没有营销号下场,也没花钱买热搜的前提下。   很快,就吸引了一拨路人粉——   【哪里来的神仙弟弟,这也太帅了叭!】   【这段Poppg直接封神】   【动作一看就超专业】   【为什么大家都只注意到舞蹈?这脸、这腿难道不香?】   【弟弟眼睛也超好看啊!里面藏着青山绿水、清泉叮咚,太干净了】   【一开始苏茉夸他那会儿,弟弟是害羞了吧?耳朵都红了】   【表演完看到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真是又懵又萌,可可爱爱】   【内娱新偶像?哪家经纪公司的?出道了吗?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一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弟弟所有资料】   【……】   舞蹈证明了实力,颜值和身材则是最强加持。   所以,路人粉越来越多,自来水越积越深。   主办方一见这架势,惊呆了。   “什么情况?”   “谁买的热搜?”   “不是早就跟那几家经纪公司谈好了,不能私下运作,行动之前先跟我们商量吗?怎么?现在是要出尔反尔?买热搜买到咱们前面去了——可他妈牛X!”导演气得当场爆粗。   工作人员纷纷低头,大气不敢多喘。   “查!这个江沉星到底哪家公司送过来的?”   两分钟后——   “于导,查到了!他是星月经纪公司推荐的。”   “星月经纪公司?哪来的小作坊?怎么从来没听过?难道……是哪家资本开的小号?或者披了新马甲?”   “这家公司注册地在临淮,之前是一家网红孵化工作室,后来才转型做艺人经纪。”   导演皱眉,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家公司一出手就砸了个热搜榜第一,财大气粗,要说没有靠山根本不可能……   “去查一下这个什么星月经纪公司的来历,尤其是股权结构。”   “好。那热搜这边要不要处理?”   导演摆手:“在没摸清对方的来历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若背后真有金主爸爸的话,那不就得罪人了吗?   副导演适时开口:“我倒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反正都是正面新闻,白给咱们炒热度,何乐不为?”   导演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轻哼:“想得还挺美,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   “不然?”   导演压低嗓音:“如今江沉星抢走了所有关注,你让台里和资方要捧的那几个小鲜肉怎么办?出道协议都签了,技不如人还想站C位,当观众傻子不成?”   副导演听罢,表情也霎时凝重起来:“那咱们现在能做点什么?”   “不急,先摸清对方底细再说。”   倘若背靠大山,资本雄厚,那节目组自然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关照江沉星几分。   可如果不是,那就只能……   导演双眸微眯,抬头看了眼屏幕上隽秀挺拔的少年。   可惜了……   ……   蓝莓台作为全国公认的“流量台”,这些年人气不减,风光无限。   别的不说,光看地理位置就得天独厚。   寸土寸金的三环,划出将近900亩,全都给了台里。   除开演播厅、办公楼、家属区之外,在漂亮的人工湖对面还建有联排别墅。   而此次《造星训练营》的宿舍就被安排在这里。   虽然对外才播第一期,但实际上已经录到第三期了。   第二期录制内容是:临时组成新团体,在导师带领下开始为首场公演做准备,期间穿插选手们的训练日常。   第三期是:首场公演,然后公布名次,A、B、C、F四个班级大洗牌。   昨天刚录完公演,并且公布了名次,已经有一部分选手确定淘汰,今天一早便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而江沉星所在组合作为公演第一,全员安全。   他本人更是以压倒性优势的票数,拿下“人气王”称号,不仅能够继续留在A班,还一跃成为主题舞的C位。   原本这一切都值得欣喜,可江沉星却渐渐发现自己好像被孤立了。   “哟,这不是咱们的人气王吗?去哪啊?”一个舍友突然开口。   江沉星看见对方笑容里明显的恶意,原本到了嘴边邀请的话又重新咽回去,平静道:“吃饭。”   “我听说你好像特别能吃,就跟饭桶一样,是不是真的?”   江沉星没理他,准备离开。   “诶,要走啊?”舍友蹭一下站起来,堵在他面前:“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江沉星:“我有不回答的权利。”   “是不好意思回答吧?说你饭桶已经很客气,还没说你是猪呢!”   “请注意你的措辞。”说着,看了眼斜上方的摄像头。   舍友冷笑:“别瞅了,我还不知道有摄像头吗?要你提醒?可那又如何?信不信我今天就算在这儿把你揍一顿,等播出去的时候也不会出现一个镜头?”   另外几名舍友低着头,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就像没听见一样。   江沉星嘴角稍紧,眼里却没有畏惧之色。   来之前吴叔叔就给他打过预防针,说这101人里藏着“皇族”,他们是台里和资方要捧的新流量,镜头多,剧本好,资源爆,稳出道,让他能避则避。   没想到还真让他撞上了。   但吴叔叔还说,如果避不开,也不要怕,受了委屈,家里一定给他撑腰。   所以,江沉星只平淡地扫了夏青凡一眼:“随你。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夏青凡一愣,突然暴躁丛生,直接动手推了他肩膀:“你以为你谁啊?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跳舞好了不起?得个第一就把你给牛得,蠢货!”   江沉星后退一步,拂了拂左肩被他挨过的地方,就像扫去什么脏东西,“得第一的是蠢货,那没得第一的你又是什么?比蠢货还不如?”   夏青凡一愣:“你他妈——”   “不是要打我吗?”江沉星上前一步,主动凑到他面前,“动作快点,我忙着去吃饭。”   夏青凡:“?”   “不打?行,那我先走了。”   说完,径直越过他,离开了寝室。   夏青凡像个呆鸡一样愣在原地,怒气还挂在脸上,迟迟未消,半晌才反应过来,被耍的愤怒油然而生,一脚踹翻了江沉星的椅子。   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他恼羞成怒的骂声,整个走廊都能听到。   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制止。   包括同一个寝室的舍友。   ……   发泄完,夏青凡倒在床上,没有脱鞋的双脚搭在对面舍友的椅子上,那人回头看了眼,非但什么都没说,还谄媚地赔了个笑脸。   “凡哥,您随意。”   “哼!”   夏青凡琢磨着今天第一期该播了,也不知道网上评论如何。   他也是拿了A的人。   长相身材都是顶尖,肯定吸粉不少。   他眼珠一转,起身,整了整衣服,然后出门了。   舍友见他离开,顿时长舒口气。   “总算走了……”   夏青凡踢开办公室的门,正好逮到一名工作人员。   “你找谁?”   “手机拿来用用。”   “按规定,封闭录制期间学员不允许使用手机……”   “废什么话?让你拿来就拿来!”   夏青凡从她手上一把抢过:“没眼色。”   然后点开微博,刷新热搜榜单,下一秒,表情倏地阴沉下去,眼神也变得极为可怕。   江沉星居然热搜第一?!   还有爆字标签?   他点进去,看到的全是“粉了粉了”、“弟弟好帅”之类的话。   而关于他的讨论却寥寥无几,甚至有人说他实力一般,不知道为什么能进A班。   夏青凡冷笑,直接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843 天选皇族从中作梗(一更) 那头接得很快:“喂?”   “我,夏青凡。”   那头倒抽一口凉气:“凡、凡少?您……有事?”   夏青凡勾唇,拿着手机,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才开口:“下一期我要江沉星一个镜头都没有!”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那头大惊。   第三期公演江沉星带队拿下第一,他本人更是摘得“人气王”称号,那么第二期的训练记录中势必要多给到他一点镜头。   就算不多给,那也不能一个镜头都没有啊!   更何况今天第一期播出,江沉星俨然成为讨论度最高的热门选手。   正常情况下,第二期镜头只会更多。一旦少了,难免会被网友质疑,说节目组“防爆”,甚至恶意打压。   刚播两期就惹出非议,这绝不是主创团队愿意看到的。   “……凡少,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少来这套!不砍他镜头,难道任凭江沉星上位?他算个什么玩意儿?这一季造星营投入这么大,敢情就是让他白嫖热度、一步登天?”   “那肯定不行!台里和资方都有要捧的人。”   “这不就结了?趁现在他还没成气候,尽早扼杀在摇篮里,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我得跟于导商量一下。”   夏青凡见对方松口,心知这事儿多半稳了,利索地结束通话。   转过头把手机丢给那个工作人员,嚣张离去。   “什么人啊这?也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天选皇族,咱们惹不起,忍忍吧。”   ……   这边夏青凡给统筹组负责人打了电话,对方转过头就把他的要求告诉了导演。   “……呵,一个镜头都没有?他还真敢想!”于导听罢,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并非觉得这个要求有多不合理,仅仅只是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而已。   其实夏青凡会提出这个要求,他一点也不意外。   对于动辄封杀雪藏的娱乐圈来说,不过就是镜头被剪,实在太稀松平常。   夏青凡这么做的理由,于导也大致有数,不就是怕江沉星人气起来,抢了他势在必得的C位吗?   “于导,听凡少的语气,咱们如果不同意,他怕是不肯善罢甘休。 ”   “嗯,我知道。”   “那咱们答不答应?”   于导摆手:“不急,距离第二期开播还有一个周时间。”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喂……查清楚了?确定没有?”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于导眉心渐渐舒展,“好,我知道了……嗤!一个网红的粉丝能掀起多大风浪?你这么多年娱乐圈白混了?”   那头赔笑告罪。   于导:“行,那先这样。”   说完,直接挂断。   他派人去查江沉星和星月经纪公司的底已经有眉目了。   那就是家小型经纪公司,签约艺人只有三个,说出去都笑掉大牙。   老板叫吴前,圈儿里根本查无此人。   背后的股权结构也简单,吴前既是法人,也是大股东。   之前担心的什么靠山、金主,通通没有。   要说唯一的可取之处,可能就是一手挖掘培养了江沉星这个千万粉丝体量的吃播网红。   但网红就是网红,和真正的明星艺人是两个概念,至于这千万粉丝……   里面还不知道掺了多少水分。   总之,江沉星没后台,没靠山,不足为惧!   于导:“给夏青凡一个准确答复,就说他的要求我答应了,尽量剪掉江沉星的个人镜头,不过和其他选手一起的,还是会保留。”   “可凡少说一个都不能有……”   “嗤!做得这么绝,是生怕大家不知道节目组在故意打压江沉星?任性也要有个限度,激起舆论反弹对谁都没好处!让他好自为之吧!”   “是,我这就转达。”统筹组负责人擦了擦汗水,溜之不及。   这一个个都是祖宗,都有脾气,如果可以,他哪个都不想伺候,可谁让夏青凡直接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了?   唉,麻烦!   ……   录制进行得很快,马上就是第二场公演。   期间,夏青凡虽然对江沉星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也仅限于嘴上攻击,并没有动手动脚。   江沉星只当他是蚊子,嗡嗡乱飞,不搭理,不在意,不生气。   那定力,谁看了都要说声好。   夏青凡只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几度气急败坏,想要发飙,可不知想到什么,每次都能及时刹车,表情诡异又平静,看向江沉星的眼神透出一股怜悯。   竟有种“看他高楼起,又看他高楼塌”的笃定泰然,以及暗爽得意。   太渗人了——   有人私底下跟江沉星说,让他注意点,夏青凡一看就是想耍阴招,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江沉星真诚地向对方道了谢,说自己会注意的。可转头又跟没事人一样,每天照样训练、吃饭、休息,三点一线。   渐渐地,有人觉得江沉星深不可测。   但也有人认为他只是装模作样。   眼看训练营内部气氛日渐紧绷,而大家对彼此的实力也有了一定了解,哪些人是“潜力股”,哪些人是“亲儿子”都逐渐浮出水面。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造星训练营》第二期开播了。   入选A班的六位选手按照抽签决定先后顺序,选择组员,组成新的组合。   其中,夏青凡人气最高,具体表现在大家都争着想跟他一组,甚至不惜当场battle。   自然夏青凡就成为了焦点。   穿插选手采访的时候,被问到的几个人都对他评价很高。   另外还有一个名叫楚沥的小鲜肉也表现突出,给了不少特写镜头。   而包括江沉星在内的其他几名A班成员,就一扫而过了。   接下来,选择公演曲目,镜头又重点在夏青凡、周晨霖、屈肖寒几人身上。   江沉星以及他的队员还是一掠带过。   然后紧锣密鼓的日常训练开始。   楚沥的刻苦,夏青凡的天赋,周晨霖的高音,屈肖寒的rap都被一一特写展示在观众眼前。   然而江沉星带着队员们抠动作,调队形,编舞,排练等等,要么直接被cut,要么就只给远镜头。   视频末尾,放了一段下期公演的预告,只有这里才闪过江沉星唯一一个特写。   吊足胃口后,戛然而止,把大家对首场公演的期待拉到满点。   这次,在经纪公司和营销号的共同推动下,楚沥、夏青凡,还有周晨霖三人都上了热搜。   大家似乎忘记了江沉星的存在,毕竟,101个小哥哥,身材颜值都不俗,自然是镜头偏爱谁,他们对谁的印象就更深。   夏青凡拿出手机,刷了刷热搜榜,自己的名字高挂在第一,顿时心情大好。   两个舍友见状,恭维道——   “凡哥厉害了!”   “微博粉丝也涨得好快。”   “……”   至于他明目张胆拿着手机在寝室里刷的行为,众人似乎都选择性失明。   夏青凡余光朝江沉星那边一扫,轻笑勾唇,推开面前恭维他的两人,径直走过去:“第二期热度貌似比第一期更高啊,热搜不要钱一样上,喏,手机借你,拿去刷吧。”   江沉星眼都没抬:“不用了,谢谢。”   夏青凡眉心一拧:“别不识抬举!”   江沉星起身,“我只是遵守规定,不使用手机。”   然后,径直离开。   该去吃饭了。   “F*k!”夏青凡咒骂一声,然后朝他背影冷笑:“是不敢看吧?毕竟,你这次别说上热搜了,连正儿八经的镜头都没有。即使公演第一又如何?还不是没人看见?”   江沉星脚步一顿,却并未转身,也没搭理。   只是恍然大悟,原来在剪辑上做了手脚。   呵……   也算煞费苦心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江沉星没再多做停留,径直离开。   吃饭才是人生头等大事,至于其他……   吃饱再说。   夏青凡顿时生出被人无视的恼怒,在宿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还踹翻了不少椅子。   吓得其他舍友不敢出声。   可当他看着热搜榜上自己的名字时,夏青凡瞬间又重展笑颜。   不管怎么说,这回是他赢了!   殊不知,没有江沉星的热搜榜单早已引起了“守护星”们的关注……   ------题外话------   零点二更。 844 为星而战是她亲弟(二更) 守护星,是江沉星的专属粉丝名称,就像江扶月的“月家军”一样。   聚集的都是最早、最铁、最忠实的一批粉丝。   里面有男有女,上到八十岁老奶奶,下至中小学生,是最早一批粉江沉星并坚持到现在的一批人。   他们中大多数都是从江沉星做吃播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了,在微博上也最活跃。   而其中中坚力量,当属战斗力无敌的“妈妈粉”和“姐姐粉”们。   除了日常宣传安利之外,还能为鹅子/弟弟疯狂氪金。   没办法,她们太悠闲并有钱。   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不,麻姐(妈姐)的战斗力也数一数二。   此时,【守护星管理群】内——   “节目组在搞什么东西?从头到尾居然只给了鹅子一个特写镜头,过分!”   “我收到可靠消息,首场公演弟弟那组选票第一,他自己也很争气地拿到了‘人气王’称号,没想到这个狗bi节目组居然在第二期把弟弟的镜头一剪梅,可恶!”   “所以目前可以肯定剪辑出了问题,但是原因呢?有没有内幕?”   “这还用想?鹅子太厉害,动了某些人的蛋糕,人家坐不住要使坏了。”   “得!姐妹们,先热热身,该咱们上场了。”   “随时待命!”   “热完,已就位!”   “gkd(搞快点)!我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   当天中午十二点,新注册用户,微博名为【守护星后援会】的账号发布了一篇长微博。   洋洋洒洒五百字,直接@造星训练营官微,提出三点质疑——   1、节目组是否恶意针对江沉星,剪掉他所有镜头?   2、谁人指使?导演?投资人?其他经纪公司?   3、节目是否有人设剧本?存在“皇族”选手?最终能否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   每列出一点,都有相应的事实依据紧随其后。   起初,造星训练营官微压根儿不搭理,一个新注册的账号,最多也就嘴炮一下,没有流量,没有关注,孤掌难鸣,根本不成气候。   他们每天收到这样的@不少,哪有时间和精力挨个回应。   所以,官微运营小编愉快地出门吃饭了,回来之后,还睡了个美美的午觉。   等她睡醒起来,微博私信已经炸了。   无数@犹如雪花般飞来。   她几次打开微博,几次卡死。   运营小编有点慌,好在还能稳住。   等他终于打开账号,随便点开几条私信看完后,才知道事态已然失控。   只见上午被他当空气无视的那个名为【守护星后援会】的账号,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竟涨粉三十万,而那条质问造星训练营的长微博点赞破百万,转发二十万加,评论已经十万条。   “怎、怎么可能?!”小编傻了。   私信还在不断涌入,几乎全是为江沉星鸣不平,要求节目组给说法的。   这下,他彻底慌了,赶紧联系节目组。   消息一层递一层,终于递到于千面前。   “……于导,这、怎么回事啊?”   于千也很懵,中午之前不是挺和谐的吗?怎么突然闹起来了?   他赶紧掏出手机,点开微博。   然而在此期间,守护星为江沉星讨说法的话题已经登上热搜,流量呈井喷式爆发,根本压不住。   “怎么可能?”他也问出了和运营小编同样的话。   不就是个网红吗?   哪来这多粉丝?   一看就是有组织、有谋略的进攻。   这样的战斗力直追一线明星了,就凭一个吃播网红?   “给我查!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助理就弄清楚前因后果——   “一开始只是江沉星的粉丝在说话,但后面月家军参战,局面就、彻底失控了。”   “月家军?那不是江扶月的粉丝吗?怎么跟江沉星的粉丝扯上关系了?”于导很茫然。   助理硬着头皮:“因为,江沉星是江扶月弟弟,亲生的。”   于导:“!”   ……   同一时间,看过第二期视频的韩家男人……不,金刚们,也怒了。   “韩恒!你去——”老爷子亲自发话。   “得嘞!” 845 【太不容易了,想当初我们为哥哥讨公道的时候,每个话题都被限流,资本下场赶尽杀绝,今天终于有人站出来收拾这群蛆虫】   【我只想说——干得漂亮!】   【造星营这回捅到马蜂窝了吧?活该!】   【第一期沉星弟弟就很棒,第二期居然没镜头,吃相也太难看了点,真把观众当傻子吗?】   【支持守护星们,造星营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否则这事儿没完】   【沉星弟弟的粉丝太刚了,麻姐团就是yyds(永远的神)!】   【节目组可能瞎了,连江沉星都敢坑,怕是不知道他背后都有谁吧?】   【凭于千见风使舵的臭德行,如果知道肯定会把人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多半是中间环节出了什么问题,才把江沉星当成无权无势、又好欺负的新人往死里整,可真是……蠢透了!】   ……   看着不断增加的讨论量和话题度,于千傻了。   “怎么可能?”他也问出了和运营小编同样的话。   不就是个网红吗?   哪来这多粉丝?   一看就是有组织、有谋略的进攻。   这样的战斗力直追一线明星了,就凭一个吃播网红?   搞什么鬼?   还是说……背后有推手?想要借刀杀人?或者直接冲着他来的?想狙掉整个节目?   种种猜测浮现心头,于千越想越忐忑。   没错,他至今都不认为只是江沉星镜头被剪,就能惹出这么大一场舆论风暴。   “给我查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助理领命而去。   很快便弄清楚前因后果,回来向他汇报——   “……一开始只是江沉星的粉丝在说话,要给自家偶像讨回公道,@了官微,但官微没理。不料这种装死行径惹怒了月家军,全网都知道,月家军战斗力有多强,他们一下场,局面就、彻底失控了。”   “等等……你说月家军?那不是江扶月的粉丝吗?怎么跟江沉星扯上关系了?”于导很茫然。   助理干笑两声,硬着头皮答道:“因为——江沉星是江扶月弟弟。”   停顿一瞬,又补充说,“同父同母,亲生的那种。”   于千两眼瞪直,表情惊愕:“你、再说一遍?江沉星是江扶月的什么?!”   助理:“亲弟。”   “你说的‘江扶月’确定是那个天才科学家江扶月吗?没搞错?不是同名同姓?”   助理刚查到的时候也被惊呆了。   江扶月啊,那个研制出A+苗、发现特效药,还在前不久拿下拉斯克奖的江扶月!   而江扶月又是帝都韩家的孙小姐,代换一下,江沉星就是韩家的孙少爷!   加之,江扶月和谢定渊又公布了恋情,那江沉星就是谢教授未来小舅子,势必跟庞然大物的谢家也关系匪浅。   这、哪里是没靠山?   分明是靠山太多,每一条都是金大腿啊!   于千如遭雷击,不知想到什么,他脸色唰一下惨白,身形也仿佛稳不住般,轻晃着后跄两步,摇摇欲坠。   刹那间,整个演播厅鸦雀无声,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导演都慌了,其他人只会更不淡定。   半晌,于千缓和过来,张口就对着助理一通怒骂:“当时我让你去查江沉星,你怎么不说他和江扶月的关系?”   助理也很委屈:“当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其实两人的姐弟关系并非秘密,很多粉丝都知道,只是不常挂在嘴边而已。   可他们却先入为主,把江沉星视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网红,势单力孤,绵软可欺,所以才没有深挖他的家庭关系。   谁知,竟和江扶月是亲姐弟!   哦豁,这下要完。   ……   同一时间,看过第二期视频的韩家男人……不,金刚们,也怒了。   “韩恒!你去——”老爷子亲自发话。   “得嘞!”   845   就在于千还在为江沉星的身份震惊时,一通电话打进来。   “喂……”   “于导,好久不见,您这看人下菜碟的本事愈发长进了。”   于千:“?”   “只不过,我家小孩儿就这么好欺负吗?”   “!”   于千赶紧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韩恒!   他浑身骤僵,瞳孔收紧,是了,江沉星还有个影帝舅舅!   “恒哥,您听我解释,我……”   “第二期我们都看了,从头到尾一个特写镜头,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不知道江沉星他是您外甥,如果知道的话,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啊!”   “呵,那照你这么说,没身份没背景的选手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就活该倒霉?”   于千一噎。   “半小时内,我要看到蓝莓台的道歉声明,否则——别怪我不讲武德!”   韩恒说的是“蓝莓台”,不是节目组,也不是于千个人。   这是要把整个台的面子往地上踩啊!   一旦妥协,领导、上级,还有其他同事也跟着丢脸。   这些人当然不会怪韩恒,他们只会把账算到他头上。   更何况,于千一个小小的节目组导演,怎么可能做得了台里的主,让道歉就道歉?   “恒哥,您这……不是为难我吗?”他快哭了。   那头传来一声冷笑:“你为难我家孩子的时候呢?也没见你手下留情啊?”   于千无言以对。   “行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看着办吧。”   “哦,”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你也别托人到我这儿来说情,因为——谁来都没用!”   言罢,没有给他任何争辩求饶的机会,韩恒直接挂断。   于千举着手机,还保持着那个动作,脸上强撑起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于导?”助理小心翼翼开口。   “滚!都给我滚出去!”   一群工作人员被赶出来,站在演播厅门口,面面相觑。   “当时于导说要砍江沉星镜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妥,现在好了,踢到铁板了吧?”   “马后炮!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当时不反对,事后诸葛亮有意思?”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至少我还反应过来了,你们有这个觉悟吗?”   “好了!要吵外面去吵!谁也没想到江沉星居然这么大来头……”   “你说他也真是的,整那么低调,故意害大家。”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问题,韩大影帝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我看于导也没办法了。”   “难不成真要以台里的名义公开道歉?那脸可就丢大了。”   “丢脸无所谓,关键是牵连到其他人,往后咱们在台里的日子可就难过喽!”   “我就纳了闷儿了,好好的干嘛非要针对江沉星?我看过现场公演,那明明就是个有实力还安分的男孩子啊,怎么就要砍人家镜头?”   “咳……这事儿说来话长,没那么简单。”   “呵,是难以启齿吧?虽然皇族年年有,但今年这位却格外嚣张,见不得别人有丁点儿比他好。”   “夏青凡?是他让于导这么做的?!”   “都少说两句,这些小祖宗、小太子咱们一个都得罪不起。”   “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关键还做得漏洞百出,害我们也跟着遭殃。往年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况,台里和资方花了钱,要捧谁也很正常,可你看人家惹过这么大乱子吗?”   一时间,众人皆默。   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到底还是对夏青凡生出了几丝埋怨。   对啊,往年也有“皇族”,人家咋没搞这么多破事儿,就你夏青凡特殊?   再拿这次要捧的其他几人来说,什么周晨霖、楚沥,看看人家多自觉?   总之,罪魁祸首就是夏青凡!   ……   “阿嚏——”夏青凡连打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长腿一伸,踹了踹对面舍友,“空调温度太低,整高点。”   “……哦。”舍友任劳任怨地去拿遥控器,然后把温度调高。   过了几分钟,夏青凡又觉得热,表情烦闷,语气暴躁:“你他妈会不会调?28度想热死我啊?”   “对不起凡哥,我马上弄。”   最后又调回先前的25度,好在夏青凡没再打喷嚏。   他扯着嘴角,上下打量了那名舍友一眼:“你叫什么南来着?”   “……莫郁南。”   “名字还行,不过前两期好像都没你的镜头啊?”   舍友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你应该知道曝光就等于流量,而流量是大火的前提,没有曝光,你很快就会被淘汰。看你长相、身材都还不错,就这么被刷掉,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来到这里的男孩子又有哪个不想大火?   夏青凡勾唇:“其实你可以跟我一起啊,我的镜头多,只要带一带你,起飞完全没问题。”   莫郁南眼前一亮,目露欣喜:“凡哥,真的吗?你愿意带我?!”   “当然。只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江沉星实力有多强,这几期录制下来,大家都看在眼里。有这么一个人挡在前面,你距离出道位又远了一步,要不……我们联手把他赶走?”   “啊?”莫郁南一惊,“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要知道,竞争是残酷的,没有任何成功是不流血的。”   莫郁南眼珠转动,却始终没有松口。   夏青凡换了个更悠闲的坐姿:“其实有他没他,对我来说区别不大,反正六个出道位里肯定有一个是我的。可你就不好说了……”   莫郁南沉默。   半晌,他好似下定决心:“我要怎么做?”   “这就对了,来,我告诉你——”   话没说完,夏青凡身上的手机响了。   “你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划开接听键——   “喂?”   那头语气冷硬:“你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怎么了,我……喂?喂?!”夏青凡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忍不住皱眉。   ……   一刻钟后,行政楼,台长办公室。   夏青凡没有敲门,直接推开,大摇大摆走进去:“舅舅,你找我什……”么事啊?   哐!话说一半,只听一声闷响,办公桌后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猛地拍桌而起,怒目直视。   夏青凡一愣。   男人却抓起面前一沓文件,用力朝他砸过去:“看看你干的好事!”   夏青凡只觉莫名,“舅舅,你搞什么?”   说完,随手捡起一张A4纸,下一秒倏地瞪大眼:“……律师函?!”   然而这并不是令他惊讶的原因。   他惊讶是因为上面出现了“江沉星”的名字,右下角公章盖的是“诚信律师事务所”和“星月经纪公司”。   “看清楚了?你让于千把这个叫江沉星的镜头剪掉,现在人家经纪公司直接发律师函到台里,要走法律途径!”   “不可能!”夏青凡很快反应过来,“江沉星本人无权无势,所在的经纪公司也只是个小作坊,哪来的勇气跟蓝莓台硬碰硬?发个律师函就想吓唬人,太逗了。”   男人冷笑。   夏青凡以为他不信:“真的,舅舅,现在这种发律师函恐吓的套路不要太多,那些明星都在用,你可是圈里的老江湖,千万别被骗了。”   郑秋实气到极点,如今反倒平静下来:“谁告诉你江沉星无权无势?”   “哦,也不算无权无势,好歹是个网红,有那么点儿粉丝基础,但除此之外,在圈里一点人脉都没有。放心,我给他拿捏得死死的,绝对不丢您的脸!”   说着,他还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蠢货!蠢货!”郑秋实忍无可忍,连骂两声,“你知道江沉星的舅舅是谁吗?”   “他舅舅怎么了?”夏青凡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笑嘻嘻拍着马屁,“我管他舅舅是谁,反正都没我舅舅厉害,嘿嘿……”   郑秋实:“……”求求了,我有罪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这个蠢驴蛋子一样的外甥来添堵!   “江沉星舅舅是大满贯影帝韩恒!”   夏青凡愣住,半晌,勉强维持住笑:“舅、舅舅,您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然而,他还没说完:“江沉星姐姐是天才科学家江扶月!”   夏青凡浑身僵硬,仿佛被雷劈中,机械地摇头:“不可能……他就一个土鳖网红啊,怎么会有影帝舅舅、科学家姐姐……”   “呵,人家低调,你当人家好欺负,看看现在网上都闹成什么样了?你让我怎么收场?!”   夏青凡立马掏出手机,点开微博。   经过几个小时的舆论发酵,如今公开讨伐蓝莓台和造星营节目组的除了“守护星”和“月家军”之外,还有韩恒的粉丝、江记私房菜的饕客、上一季遭受不公平待遇选手的死忠,以及了解到整个事情经过并仗义执言的路人。   【保护最好的弟弟,守护星们拿起武器,冲啊——】   【鹅子招谁惹谁了?每场表演都那么认真努力,却还要被这样对待】   【拒绝黑幕!还选秀节目一片净土】   【节目组是觉得弟弟没粉丝好欺负是吗?hetui(吐口水)——真是瞎了狗眼!】   【月姐闭关搞学术,我们得替她保护好弟弟,月家军何在?】   【在!月姐守护人类,我们替她守护家人】   【战斗拉响,披坚执锐,冲锋陷阵,枪指蓝莓!】   ……   【蓝莓台和节目组现在还在装死,是想袒护谁吗?】   ……   夏青凡看着舆论全部倒向江沉星,愤怒的网友们大有把他挖出来鞭尸的架势。   他手一抖,嘴唇哆嗦,彻底慌了。   “舅舅,现在怎么办?我、我不想被网暴,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夏青凡冲上去,扑到办公桌上。   “你早干什么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舅舅,我可是你亲外甥,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上,也要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啊!”   郑秋实抿唇,这句话戳到他软肋了。   姐姐从小把他拉扯大,夏青凡又是她唯一的儿子,自己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沉吟一瞬。“你先别慌,我想想办法……”   江沉星的后台硬,但夏青凡背后有他也不差。   只要不闹到广电去,就牵连不到他身上。 846 其实,早在夏青凡过来之前,于千就向郑秋实转达了韩恒那些话——   他居然要台里公开向江沉星道歉,否则就要如何如何。   简直异想天开,猖狂至极!   他郑秋实好歹也是一台之长,居然被个戏子威胁。   好啊,既然要开战,那就斗到底,看谁的拳头硬!   真当他怕了不成?   “凡凡,你先回去,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用手机,剩下的事我这边会处理。”   “舅舅,还能洗白吗?我要出道的,不能一开始就坏了路人盘……”夏青凡想起网上对他的攻击,只觉后颈发凉,不寒而栗。   很多网友已经开始怀疑他就是“皇族”。   刚涨上去的粉丝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光,剩下全是公司花钱买的僵尸粉。   郑秋实见他没有一点担当、慌手慌脚的样子,顿时涌上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愤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给我安分点,再出状况,就别怪我这个当舅舅心狠了!”   夏青凡连忙保证:“我一定乖乖的,绝对不惹事!”   ……   既然决定要保夏青凡,郑秋实很快便着手开始布局。   首先韩恒要求台里公开道歉,他自然不能同意。   不仅如此,还让于千那边也不必理会。   得了上头的准话,于千顿时有了底气,全然放下心来。   如今这事儿已经不是他和韩恒之间的恩怨,而是蓝莓台和江沉星身后众多势力的博弈。   虽然心里不是很赞同郑台如此强硬的做法,但想到夏青凡是他亲外甥,似乎又可以理解。   这人呐,都有私心。   “于导,您叹气做什么?上头不是已经把这事儿揽下了吗?总算不用咱们操心了,应该高兴才对啊?”   “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输赢未定,别高兴得太早。”   “……不能吧?台里不是已经答应出面解决了吗?”   这还搞不定?   那江沉星背后的靠山是有多稳固坚挺?   ……   很快,一小时过去,韩恒没等到蓝莓台的公开致歉不说,对方连一个沟通的电话都没有。   就这么把他……无视了?   韩恪忍不住质疑:“老三,你到底行不行?蓝莓台官微现在还没动静。”   韩恒指尖轻触手机屏幕,下拉刷新,动态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道歉,也没有声明。   韩慎:“看来对方不吃你这套。”   韩恒第一反应不是丢脸,而是心下骤沉。   “蓝莓台这么做无非两个原因——第一,不是不发,可能中途出现什么变故,所以有了延迟;第二,对方不接受威胁,打算正面宣战。”   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   那情况就比较糟糕了。   韩恪冷笑:“宣战就宣战,还怕他不成?”   韩恒却没那么乐观:“蓝莓台在圈里人脉很广,现任台长郑秋实据说在上面很吃得开……”   韩慎:“咱们家在娱乐产业方面没有布局,一时半会儿可能还真奈何不了他。”   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对娱乐圈来说,蓝莓台才是老油条。   韩恒却冷笑一声,噼里啪啦对着手机打字,然后把屏幕往下一扣,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管他奈不奈何得了,态度先摆出来再说!”   韩恪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你刚才干嘛了?”   韩恒云淡风轻:“没干嘛,就发了条微博而已。”   殊不知,这条微博将本就激烈的舆论讨伐战推向了新高潮。   韩恒V:做艺先做人,做人德为先,请把做明星的门槛提上来。   这还不够,他还带了#造星营黑幕#相关的tag!   作为粉丝过亿的顶流影帝,韩恒每次发博,哪怕单纯晒晒美食美景都能冲上热搜,更何况如此尖锐、明显带着讨伐意味的文字?   评论区一秒炸——   【恒哥终于发声了,果然,自家小孩儿自家疼】   【沉星有个好舅舅】   【恒哥从不公开站队,这次根本没等子弹飞,就跳出来说话了】   【@蓝莓台你害怕了吗?】   韩恒发博一刻钟后,韩恒工作室官微紧接着晒出解约声明,三档与蓝莓台合作的节目就此作罢。   配文:拒绝同流合污。   这下,把蓝莓台锤得死死的。   韩恒粉丝自然无条件支持,开始对蓝莓台发起进攻。   这一批粉丝可谓身经百战,这些年没少帮韩恒撕X,战斗力可想而知。   蓝莓台和造星营被骂得狗血淋头。   可即便如此,台里和节目组也没有任何回应,似乎打定主意要装死到底。   【当什么缩头乌龟?滚出来!】   【是心虚了吗?所以屁都不敢放一个?】   【蓝莓台这届公关不太行啊?】   【节目组现在躲在蓝莓台背后,说不定还在偷笑】   【好气!】   【有没有办法把蓝莓台负责人揪出来?】   ……   彼时,郑秋实坐在办公室里,拿着手机,看网友们跳脚,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和解气。   闹吧,看你们能闹成什么样!   与此同时,不少网友发现,微博居然开始大面积删帖、禁言、封号,还炸超话!   他们刚创建的话题,热度才上来,说没就没了。   【无良蓝莓台居然想要控制舆论!】   【胆子太大了!】   【这就是传说中管大一级吓死人吗?】   【权力的好处就是让掌握它的人横行霸道——还真是讽刺!】   【光腚总菊还管不管了?!】   【想要堵住大家的嘴巴,做梦吧】   【上一个想堵住万民众口的人如今还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然而,删帖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肆无忌惮。   郑秋实:“一群乌合之众!”   傍晚,他离开电视台,前往酒局。   “张主任,这次光腚那边就靠你罩着了……”   “放心,我们什么交情?”   郑秋实勾唇。   这局稳了。 847 魔高一丈月姐出马(二更) 郑秋实前脚从会所离开,后脚就立马给郑秋霜去了电话。   “……姐,你放心,很快一切都会解决。”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眉眼舒展,“……咱们姐弟之间说谢就太见外了,凡凡也是我亲外甥,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   通话结束,郑秋霜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夏青凡便猛地凑上前。   “妈,我舅怎么说?”   女人瞪了他一眼,四十多岁了,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可嗓音却还掐得一派甜软:“就知道麻烦你舅舅!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夏青凡一听,便知事情妥了。   他立马掏出手机,登录微博,无视那些辱骂的私信,点开热搜,顿时目露欣喜。   那些不利的词条、话题撤的撤,封的封,即便还有一两个挂在榜上,但热度却不复之前,排名掉到很后面。   热搜前十,只剩岁月静好,白天的腥风血雨抹得干干净净。   “还是舅舅厉害!”   女人叹气:“你啊,少闯点祸吧,这些年你舅舅帮着收拾过多少烂摊子了?”   明明是训诫的话,可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其中暗藏的宠溺与纵容。   果然,夏青凡根本没听进去,随口回说:“知道了……”   然后拎上外套就要离开。   “诶?这么晚了你去哪?”   “回集训营啊,事情都解决了,节目肯定还要继续录,我不回去难道把C位拱手让人吗?”   女人抱怨:“家里不缺吃穿、不缺钱的,你说你去受那份罪干嘛?当明星不仅累,还没隐私,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可怎么办?凡凡,妈只盼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出人头地什么的,都不奢求……”   “好了!”夏青凡有些不太高兴地打断,“已经开始的事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除非顺利出道,否则我可不甘心。”   说完,穿好另一只鞋,关门走了。   很快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女人无奈谈轻叹,然而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让弟弟把那个什么C位给儿子了……   应该不难吧?   他可是台长!   ……   却说夏青凡一路飙车回到集训居住的别墅。   一脚踹开宿舍门,把另外几个舍友惊在原地,错愕地瞪大眼朝他看来。   夏青凡却丝毫不觉刚才的行为有何不妥,扫视一圈:“江沉星呢?”   没人应话。   他凌厉的目光落到莫郁南身上:“你,说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被点到的莫郁南磕磕巴巴:“他……他不在……被家里人接走了……”   “呵,如果我没记错,训练期间学员是不允许私自离开的吧?一经发现,取消比赛资格。”   这就很无耻了。   明明他自己也才刚回来。   见大家都不说话,夏青凡冷笑一声:“别以为江沉星有靠山就能横着走,我现在不也屁事没有?如果你们聪明点、够识趣,就该明白到底站哪边。”   说完,他又哼笑一声:“站错了,那日子可就难过喽。”   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各怀心思。   只有莫郁南,谁都没看,低眉敛目,不知在想什么。   ……   韩家。   老爷子气得饭都比平时少吃了半碗。   韩慎三兄弟也默不作声。   一时间,桌上气氛微凝。   还是刚被接回家的江小弟看得开,笑着给韩启山盛了汤,又分别往三个舅舅碗里夹菜——   “这个汤可鲜了,刘奶奶说是用鳜鱼炖的,‘桃花流水鳜鱼肥’的‘鳜鱼’呢……”   “还有这个排骨,酸酸甜甜,我和姐姐都喜欢。虽然味道跟爸爸做的不一样,但是都好吃!”   四大金刚这才稍缓了面色。   老爷子低头喝汤,然后点点头:“嗯,确实鲜!”   韩慎:“喜欢吃排骨,那就多吃点。”   韩恪:“明天还让刘嫂给你做。”   韩恒直接放了筷子,闷声道:“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说完,起身离开。   郑秋实的强硬和蓝莓台的顽抗给了他不小打击。   期间韩恒和经纪人炳哥不是没有试图从对方手里抢夺舆论主控权,但都没能成功。   围脖直接站到郑秋实那方去了,就算他们花大价钱买营销、上热搜,对方一招釜底抽薪,删帖禁言封号走一套,就能轻松摆平一切。   “草——气死人了!”   是的,郑秋实这种打法跟辩论场上直接缝住对手嘴巴没什么两眼——   我不让你说话,我急死你!   “太损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   “这个郑秋实在圈内和上层经营多年,身后关系网庞大且复杂,而他本人又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   “老爷子跟上面也有交情啊?要不打个电话试试?”   韩启山立马准备拿手机。   韩慎却摇头制止:“您认识那几位职权范围都不覆盖娱乐圈。”   打了也没用。   人家不管这块儿。   韩恪:“毕竟位子在那儿摆着,不至于一句话都说不上吧?”   韩慎:“你觉得用菜刀能打苍蝇吗?那还得是驱蚊拍才管用。”   “关键是现在找不到驱蚊拍啊!要不问一下谢定渊?他人脉广,说不定能……”   韩慎嘴角一抽:“以谢定渊那性格,你觉得他会结交娱乐圈的人吗?”   额!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蓝莓台把事情彻底抹平,强堵悠悠众口?”   韩慎咬牙:“但凡网信和光腚能吱个声,蓝莓台都不敢这么嚣张。”   话音刚落,韩恒倏地抬眼:“老大,你刚才说什么?”   “但凡网信和光腚……”   “停!光腚就是那块合适的苍蝇拍,我觉得有个人肯定能让这拍在挥下去,狠狠打死那群苍蝇。”   “谁?”   韩恒勾唇,直接掏出手机,拨过去:“月月,咱们沉星受欺负了,这事儿你管不管?”   ……   江扶月一个星期前收到自F洲运回的痊愈患者血液样本,正窝在明大实验室夜以继日地研究分析。   每天除了食堂,就是实验室,两点一线,连宿舍都没回过。   韩恒电话打来的时候,她刚吃了饭,正准备绕着实验台走几圈消消食。   倘若晚个几分钟,只怕江扶月就接不到了。   她进封闭区,从来不带手机,都是放在外面的实验台上。   一声“小舅”徘徊在嘴边,还没叫出口,就听那头说江沉星被欺负了?   什么情况?   被谁欺负?   怎么欺负的?   五分钟后,已经了解到全部经过的江扶月,嗓音微沉:“好,我知道了。”   ……   是夜,晚八点。   月挂枝头,凉风送爽。   光腚总菊某会议室。   唐友天在接连毙掉两部劣质网剧,外加取缔一个资质不全的三无电视频道后,终于大手一挥,喊了“散会”。   众人长舒口气,如蒙大赦。   “唐局太恐怖了。”实习生抱着电脑的双手忍不住发抖。   “习惯就好,你当‘唐爸爸’白叫的?”   “什么是雷厉风行,现在知道了吧?小伙子,学着点。”   实习生差点没哭出来:我不会,也不配啊!   唐友天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就在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是一串陌生号码,没有名字。   他皱眉,犹豫一瞬,还是选择接听,但语气却冷到足以把人冻僵——   “喂?”   并非他不近人情,而是想走后门的牛鬼蛇神太多。   而那头竟也是同样清淡的语调,比之他的冷漠不遑多让:“是我,江扶月。”   唐友天一愣,旋即笑入眉眼,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是你啊……采访一切准备就绪,正准备联系你,你就……”   “抱歉,”江扶月直接打断他,“恐怕不能接受你们的采访了。”   唐友天大惊。 848 抓人带走渣渣完蛋(一更)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不接受采访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唐爸爸急了。   江扶月把江沉星的事连同如今网络舆论现状说了一遍:“……我不认为装聋作哑的光腚会是什么好鸟。道不同不相为谋,采访大可不必。”   唐友天第一反应是懵,按理说出现这么大的舆情,下面不可能不往上报。   然而他却一无所知。   第二反应是慌,采访前期准备工作已全部就绪,可采访对象突然撂挑子不干了,这怎么行?   且不说他们已经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如今消息都发出去了,各大媒体也都知道光腚旗下官媒会对江扶月一对一进行深度采访,如果最后开天窗,那他们的老脸可就丢尽了!   “别啊……有话好好说,凡事好商量,总之,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江扶月沉默。   唐友天语气讨好:“小祖宗,算我求你,千万别说不接受采访之类的话了,成吗?我这搭过桥的心脏真受不了。”   “你放心,网上那些事我立马去查,倘若属实,光腚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江扶月:“十二个小时内,我要看到处理结果。”   唐友天咬牙:“行!”   五分钟后,正高高兴兴准备下班的众人突然收到消息:会议室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   顿时,哀嚎一片——   “什么情况啊?不是都已经散会了吗?”   “光腚,一个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的地方。”   “总菊,制片方的鬼屋,打工人的坟墓。”   “奇怪……出尔反尔,故意拖着不给下班,这可不像唐局的风格,肯定有什么突发状况!”   “……”   “张主任?张主任——”   “啊?”   “叫你几声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有、有吗?可能昨晚没休息好吧,小问题,不打紧。对了,找我什么事?”   “哦,唐局通知,会议室集合,赶紧的吧,估计遇到棘手的事儿了。”   “这个点?”张怀眉心猛跳,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对,你主管网络舆论这一块,必须到场。”   张怀心下微沉,语气却依旧轻松:“怎么感觉挺严重的?出什么事了吗?”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唷,不跟你说了,还得通知隔壁办公室呢。”   ……   一刻钟后,各部门负责人齐聚会议室。   唐友天双手抱臂,面沉如水地端坐上首,抬眼扫过众人,视线莫名凌厉。   众人不明所以,眼神飞快交流——   【看来事情不简单。】   【嗅到了清算的味道。】   【这次又有谁要倒霉了?】   【唐局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之际,唐友天开口了:“谁能告诉我,最近微博上蓝莓台和造星训练营的事?”   张怀心惊肉跳,差点滑坐到地上。   唐友天发现了?   他怎么发现的?   明明热搜已经撤了,热度也降了……   “唐局!这我知道啊——今天早上还吃瓜来着,但下午事情好像就平息了,讨论量也急剧减少。   “呵,是吗?”唐友天冷笑,“张怀——你来说说,是表面看到的这么风平浪静吗?”   张怀心下咯噔,对上领导逼问的目光。   他知道——   事情兜不住了!   ……   第二天一早,郑秋实抵达办公室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张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怎么回事?   他眉心骤拧。   好在事情经过一晚之后,已经彻底压下去了,微博如今一片和谐,什么“守护星”、“月家军”、“影帝粉”也不过如此!   “舅舅,热搜没了,那些骂我的账号也封了——”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急冲冲的身影跑进来,表情抑制不住兴奋与得意。   郑秋实皱眉斥道:“毛毛躁躁像什么样?”   夏青凡不以为然:“舅舅,你太神了!怎么做到的?!”   “不该问的少问,你一大早不在家待着跑到台里做什么?”   “我昨晚搬回训练营别墅了,咳……在家不自由。”   “嗯,也好,”郑秋实点头,“反正接下来还要继续录制。”   夏青凡眉眼微动:“舅舅,江沉星这次惹出这么大的祸,给蓝莓台和节目组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按照规定,他不能再继续比赛了吧?”   郑秋实倏地抬眼。   夏青凡咽了咽口水,后退半步,“舅、舅舅……你怎么这么看我啊?”   “我在看你野心有多大,手有多黑!”   如今占了上风还不够,非要把江沉星赶尽杀绝。   “凡凡,我倒是小看你了。”   “嘿嘿……斩草除根,不是舅舅你教我的吗?再说,人都得罪了,不妨做得彻底点。”   “江沉星背后可立着不少靠山,现在不除,以后恐怕要成心腹大患。”   郑秋实双眸微眯,忽地,勾唇笑了:“凡凡,你能想到这些,说明是真的长大了,舅舅很欣慰。”   但也莫名觉得胆寒。   “舅舅,那我的C位是不是稳了?”   “当——”   话还没说完,三名身穿西装的中年人推门而入。   为首那人郑秋实认得——   “汤书记?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中年男人抬手,面无表情:“不必了。我们今天来是遵从上级指令,正式对你启动调查程序,跟我们走一趟吧!”   郑秋实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另外两人已经一左一右钳住他手臂。   随时准备采取强制措施。   “你们做什么?不能抓我!我没罪!”   对方充耳不闻。   “汤书记,”郑秋实希冀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您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心眼,对待工作兢兢业业,这些年在蓝莓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能说抓就抓……”   “这是调查文件,白纸黑字,看清楚!”   郑秋实扫过举到面前的A4纸,瞳孔骤紧:“不……不可能……”   汤书记不再废话,抬手一招:“带走!”   “我没有,你不能这么做……”   现在是工作时间,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当众被抓,那他以后在台里还怎么混?!   呵,有没有以后都都不知道,还放不下面子?   汤书记只想冷笑。   目睹整个经过的夏青凡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郑秋实已经被带走。   他仓惶逃离办公室,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舅舅被带走了?   还要接受调查?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棵大树要倒了?   他怎么办?他的C位还能十拿九稳吗?   ……   上午十点,光腚官微发布公告:网信联合总菊针对围脖在蓝莓台造星训练营事件中干扰网上传播秩序,违背自由传播原则,强行操控舆等问题,责令其立即整改,并暂停更新热搜榜一周,时间自x月x日15时至x月x+7日15时。   我们将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并对相关违规平台依法从严予以罚款行政处罚,详细通报请关注网信、总菊官网。   半小时后,蓝莓台官微发布最新人事调动,原台长郑秋实暂停职务接受调查,原副台长周金凯暂代台长一职。   【活该!】   【被撸了呀】   【企图封住大众嘴巴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那些妄想操纵舆论的大资本看见没?这就是下场,刺不刺激,精不精彩?】   【恭喜周台上位,往后请务必做个人哟~】   周金凯居然现身回复了这条评论:[OK]   【我靠!是本尊吗?男人,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   【新台长貌似有点平易近人啊?】   【这不仅是我们粉丝的胜利,更是正义和公道的胜利!】   ……   宣布人事调动后,蓝莓台官微又紧接着贴出一则道歉声明。   其中,先对自身监察不严、发现之后又未能及时处理、失职失责等行为的深刻反省,接着对在事件中遭受伤害的江沉星诚恳道歉。   措辞之谦卑,态度之真诚。   【还挺有诚意】   【正义虽迟,但到】   【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的委屈也没白受】   【感谢团结起来的各路粉丝,守护星们给大家鞠躬了——谢谢!】   【我宣布——星星保卫战成功!】   ------题外话------   明天二更。 849 无限停播虐渣导演(二更) 赶在下午三点热搜停更前,网友们不负众望将相关话题刷到榜上—— #热搜没了# #热搜停更一周# #蓝莓台道歉声明# #郑秋实暂停职务接受调查# #粉丝的胜利# 三点一到,榜单定住。 一眼扫下来,全是跟这次“蓝莓台事件”有关的话题。 【这届网友太损了】 【摩擦摩擦,把蓝莓踩在地上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其他台估计正暗戳戳偷笑】 【话说这一仗各家粉丝都聚拢了,月姐的、恒哥的、江记的、渊月cp的,还有庞大的路人盘,弟弟这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难道弟弟不值得爱?】 【颜值高,身材棒,业务能力还超强,江沉星不火天理难容好伐?】 【真·团宠·星】 【突然发现弟弟所在的经纪公司叫‘星月’,是不是各取了月姐和弟弟名字里的一个字啊?】 【对哦!星月——江沉星和江扶月!】 【期待造星营第四期,想看弟弟舞杀全场】 【感觉这个节目组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人蓝莓台都道歉了,就它还在装死】 于千想说,他不是装死,是真的快死了。 随着郑秋实被带走调查,蓝莓台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而造星训练营作为事件导火索,于千这个导演自然也要接受调查。 连续两天,他被扣留在一个小房间内,不定时被相关人员盘问。 同一个问题对方会用不同的措辞,翻来覆去纠缠。 一旦他的表述出现漏洞或与之前不符,那么又是新一轮的质疑与问讯。 高压加上恐惧,于千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精神状态也出现问题。 最终,再也顶不住这样的软刀子,将郑秋实这些年来的违规操作和个人破事儿吐得干干净净。 走出小房间的时候,他腿都是抖的。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停工的节目组需要他去安抚,投资商那边也要他一个个亲自上门赔罪。 如今郑秋实完蛋,于千头顶的保护伞没了,在台里的关系损的损,断的断,已然孤立无援。 然而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砍掉?!为什么?” 主任看了他一眼:“你说为什么?造星营前两季就惹出不少争议,台里看在热度和收视的份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东窗事发,纸已经包不住火了,不砍还留着过年吗?!” 于千:“可是前期已经投入了大量人力财力,如果这个时候砍掉,台里血本无归啊!” 主任哼笑:“台里还不至于因为一档节目就伤筋动骨,真正血本无归的是你吧?毕竟,于导通过空壳公司不惜重金投资造星营的事已经被网友扒出来了……” 于千面色剧变,浑身僵硬。 “别紧张,捕风捉影的八卦而已,台里也没证据不是?反正节目都要砍了,谁投资的并不重要,总归都是两个字——血亏。” 于千勉强扯出一抹笑,尴尬点头:“您说得是……现在这些网友就喜欢胡说八道、凭空造谣,什么空壳公司,什么投资,简直荒谬!” 主任深深看了他一眼。 于千强忍住心虚与他对视。 “主任,就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吗?这季造星营热度比之前都高,如今这一闹正好提升了知名度和话题度,如果继续下去,肯定收视长虹,说不定能成为综艺史上前所未有的爆款,介时蓝莓台水涨船高,传媒界龙头的地位也会更稳!” “还有,”于千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恨不得把好话说尽,“已经开播三期了,录制马上进行到第六期,而且有江沉星这个大爆点,即使不做任何营销,也完全可以……” “够了!”主任冷冷打断,“热度、收视固然重要,但也得先把命保住!如今台里被点名批评,台长也被带走调查,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是低调做人保命重要,还是去追求所谓的热度、流量?” 于千:“可是……” “什么都不用说了,砍掉造星营是台里领导开会商量之后一致做出的决定。我还有事,不送了。” 于千浑浑噩噩地走出办公室,突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路过的工作人员见状大惊,上前扶他。 “于导?于导?!你没事吧?” 于千状若未闻,惨白的脸上神色恍惚,犹如一滩烂泥,根本扶不起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 热搜停更第二天,造星训练营官微发布声明—— 鉴于某些原因,自即日起,节目将无限期停播,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造星营的支持,后会有期! 【我靠——直接停播?什么玩意儿?】 【看来这回事情不小啊】 【有史以来第一次因为网友攻击,直接毙掉整个节目,牛X!】 【不是……我还想看沉星弟弟啊!怎么就停播了?】 【弟弟完全可以solo出道,根本不需要通过这种垃圾节目】 【这算不算一竿子打翻整船人,一招干掉所有隐藏“皇族”和“天选”?】 【球球了,沉星弟弟solo出道吧!想看他跳舞!!!】 【听说已经录到第六期了,正好第二场公演结束,沉星弟弟那一组又拿了第一!】 【虽然节目组很辣鸡,可是弟弟真的好香(╯▽╰)】 【造星营虽然恶臭至极,但我还是感激他把鹅子带到大众眼前,让所有人看到星星之光——就凭这点,我勉为其难少骂它两句吧】 …… 有网友发现,在节目组发出声明之后,导演于千的个人微博账号清空了所有内容,头像和背景图也换成了黑色。 【痛打落水狗】 【让他为虎作伥,欺负鹅子,活该!】 【看扒组有料爆说他本人通过空壳公司投资了节目,现在停播只怕血本无归,这会儿恐怕已经哭晕在厕所】 【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希望从今往后其他选秀节目能够引以为戒,不要再强捧皇族,不把其他选手当人】 【据说这次是光腚粑粑亲自下的“诛杀令”,蓝莓台不认怂不行】 【光腚粑粑啥时候这么雷厉风行了?】 【不雷厉风行没办法啊,月姐要拒了他的采访,结果直接闹到了领导面前】 【所以,最牛的还是我月神?】 ------题外话------ 零点有更。 850 难讨她好亲自接送(一更) 对于千的惩罚远不止停播节目这么简单,在内部工作会议上,他被当做反例点名批评。 回来之后,台里就做出——封杀三年的决定。 未来三年甚至更久,于千都不能再策划、执导节目,只能作为最普通的幕后人员留在台里混个基本工资。 而这些,江扶月根本不用打听,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因为—— 唐友天:“……现在那个导演估计已经收到处罚通知。以我多年的工作经验判断,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主动辞职。” 一个习惯站在高处的人通常很难接受跌入尘埃的事实,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这种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逃避。 一旦于千辞职,那往后娱乐圈就真的再无他立足之地了。 狠,是真的狠。 但解气也确实解气。 连唐友天都有种打脸虐渣的快慰,可江扶月的嗓音却依旧四平八稳,透过手机,听不出半点应有的波澜—— “知道了。” 唐友天:“?”就这? 他每天打电话来汇报进度,就没见江扶月有过半点动容。 说真的,当年追媳妇儿都没这么心累过。 要讨这位天才少女的好,可太难了。 “那采访……” 刚开了个头,就被江扶月沉声打断:“我还有事,晚点再说。” 言罢,直接挂了。 唐爸爸:? 我他妈算谁的爸爸?孙子还差不多! 恰好这时,新闻部负责人敲门进来—— “唐局,你跟江扶月有没有谈好具体采访时间?后天还是大后天?我这边要准备提前排期了。” 唐友天:“……” 负责人瞪大眼:“别告诉我您还没敲下来?!” “咳……” “这、马上就是月底了,采访再不出,咱们就等着被笑死吧!” 唐友天:我也急,可我没办法。 就、很烦~ …… 却说那头,结束通话的江扶月,看着江沉星从蓝莓台大门走出来,手里拖着行李箱,白净的脸上被太阳晒得红扑扑。 少年如画,风姿挺拔。 “怎么不戴个遮阳帽?”江扶月迎上去,把手里的伞挪了一半到他头上。 江沉星摸摸鼻子:“我忘了……” “紫外线有辐射,容易致癌。” “下次一定记得!”他笑弯眉眼。 江扶月轻嗯,低头扫过他手中的行李箱:“都收拾完了?” “嗯,姐姐我们走吧。” “上车。” 这趟过来主要是收拾东西的。 造星营停播停录,所有参赛选手全部遣离。 江沉星虽然早就住在韩家了,但留在这边的东西还是要收拾收拾带走的。 “等等——” 一道声音突然把他叫住,江沉星动作一顿,转头望去。 只见烈日下,一个身影小跑过来,停在他面前:“要走了吗?” 是莫郁南。 “嗯,正准备走。” 江扶月已经上车了,江沉星落后一步才被叫住,不然早就离开了。 “能跟你说几句话吗?不会耽搁太久的。” 江沉星弯腰,透过车窗跟江扶月说明情况,得到后者点头应允后,才重新转向莫郁南。 “好,你说吧。” 莫郁南嘴角稍抿:“我很羡慕你。” “?” “实力很强,心态很好,还有维护你的家人和粉丝。”说着,他忍不住朝车内看了眼。 里面那位就是传说中那位超级厉害的天才科学家吧? 她居然亲自来接江沉星。 “你也很好。” 莫郁南一愣:“是吗?”显然不相信。 江沉星:“你很细心,也很善良。” 宿舍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行为上针对过他,只有莫郁南没有。 . 851 渣渣全灭神级采访(二更) 印象中,他甚至沉默得有些过分。 “真的吗?”莫郁南眼里有光一闪而过。 他也很好? 江沉星点头:“我从不撒谎。” 这个世上,弱者屈从强权,大多是为自保,这本无可厚非。 但偏偏有些人在得到强者的庇佑后,却反过来践踏同为弱者的其他人。 莫郁南虽然没帮过他,但至少没像另外几个舍友,为了讨好夏青凡对他言语攻击,或者在背后搞恶心人的小动作。 莫郁南表情复杂,最终丢下一声:“谢谢。” 然后,深鞠一躬,“对不起!” 不等江沉星再开口,他已经转身离开。 …… 莫郁南在个人微博上晒出一段长达四十分钟的录音。 里面有同宿舍其他人对江沉星的冷嘲热讽,还有夏青凡那些恐吓威胁、羞辱谩骂的言论。 最后两分钟是他和莫郁南的一段对话—— 夏:“江沉星实力有多强,这几期录制下来,大家都看在眼里。有这么一个人挡在前面,你距离出道位又远了一步,要不……我们联手把他赶走?” 莫:“啊?这、不太好吧?” 夏:“有什么不好?你要知道,竞争是残酷的,没有任何成功是不流血的。” 夏:“其实有他没他,对我来说区别不大,反正六个出道位里肯定有一个是我的。至于你嘛,那就不好说了……” 前面积累的愤怒,在最后这段对话达到极限,然后砰的一声—— 直接引爆! 【原来品行跟外貌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有些人表面光鲜,其实骨子里早就爬满了蛆】 【好一个借刀杀人!@夏青凡出来受死!】 【这属于引诱犯罪了吧?报警!判刑!让他去监狱C位出道】 【我暴风哭泣,那么好的弟弟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 【网友猜得没错,天选皇族就是这个夏什么凡】 【第二期他镜头多到让人作呕】 【隔壁鹿区已经扒出来了,夏青凡是蓝莓台原台长郑秋实的亲外甥】 【@夏青凡根本不用发霉,你已经烂得彻底,臭得熏人!】 【娱乐圈拒绝这种无良偶像,@光腚总菊请封杀,谢谢!】 …… 在晒出录音之后,莫郁南又紧跟着再发长文—— 是时候把真相公之于众了。 起初,来自全国各地的我们住到了同一间宿舍,一切都很和谐,直到江沉星在后续训练中表现出巨大的天赋和实力…… 文中,莫郁南详细描述了集训期间夏青凡对江沉星以及其他几名实力选手的恶意针对和羞辱诋毁。 其中包括栽赃陷害、恶意剪辑等等。 都与相关事实对得上号,无形中更加验证了莫郁南所说的真实性。 虽然热搜停更,但广大网友的愤怒需要宣泄,因此夏青凡的微博成了主战场。 无数私信犹如雪花飞落,他讥讽辱骂江沉星的那些话如今千倍万倍还到他身上。 夏青凡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能蜷缩在家,不敢出门。 原本已经谈好的小成本网剧男三也凉了。 郑秋霜因为儿子的事担忧得整晚睡不着觉,每天以泪洗面。 她想像以前那样求助弟弟,等拿起手机才想起郑秋实已经被带走调查,自身难保。 她本是个农村姑娘,早早辍学养家,幸好弟弟成器,飞黄腾达后,连带她也过上了好日子,最终成功嫁给有钱人,还培养出一个样样优秀的儿子。 这些年在郑秋实的庇护下,她顺风顺水,俨然人生赢家,村里新一茬的小姑娘们都把她当做榜样。 等将来儿子成了大明星,她就是“星妈”,会更加风光。 却不料一夕之间变故突至,弟弟被查,前途渺茫,儿子被扒,万人唾骂,可丈夫却不闻不问,跟外面的小情人打得火热。 郑秋霜的天,塌了。 浮华的表现被扯得稀碎,引以为傲的儿子也跌入泥潭。 她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放声大哭。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溺爱夏青凡,如今害人害己害了全家…… 可惜,悔之已晚,无力回天! …… 10月底,关于郑秋实的调查结果出炉,全网通报。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革职查办,移送检察机关。 当阳光普照大地,一切阴影都将无所遁形。 同一天,光腚做出对夏青凡永久封杀的决定。 从此,娱乐圈再无此人。 两天后,江扶月的个人采访出现在各大报刊头条,杂志首页,并迅速席卷全网。 主持人是京台名嘴李善水,以犀利专业的采访风格著称,擅长“死亡提问”。 什么意思? 与她进行过一对一问答式采访的嘉宾通常会被她表现出的专业性与严谨性震慑,进而严防死守,但最终无一例外被她突破防线,问到哑口无言,当场社死。 最有名的就是她采访一位中文系教授的视频。 起初谈话气氛非常和谐,两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就差引为知己,当场拜把子了。 谁知李善水突然神来一问:“您觉得杨炯请王勃喝茶是喝绿茶还是红茶?” 那位教授当场就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杨炯和王勃是指“初唐四杰”王杨卢骆中的“王”和“杨”两位,都是华夏古代了不起的诗人。 教授从容一笑,俨然成竹在胸—— “当然是绿茶,唐代还没有红茶。” 李善水也笑了。 因为答案是:杨炯不会请王勃喝茶! 这两人同样年少成名,同样意气风发,也同样诗才卓绝,可偏偏排名的时候杨炯被排在了王勃之后。 杨炯当然不服气啊,说出了:愧在卢前,耻居王后。 试问对王勃如此不满的杨炯怎么可能主动请他喝茶? 教授傻了。 观众懵了。 只有作为主持人的她仍然保持微笑。 从那以后,李善水便一跃成为主持界的“泥石流”,学术圈的“鬼见愁”。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她狙掉的权威会是谁。 但上面又特别喜欢让她做科研学术类人物的采访。 理由是:给“学究”们一点刺激,还学术圈一个清醒。 而李善水也不负所望,问倒了一个又一个。 以致于现在学术圈大佬们一听到她的名字,就溜之不及,谁还敢接受采访? 李善水很寂寞呀。 这些年她想采访并且愿意接受她采访的科学家们越来越少了。 原本采访江扶月不是派给她的活,她知道以后,自己跑去跟上级争取来的。 高考满分,竞赛夺冠,全能天才,科研新星,20岁的拉斯克奖得主。 哦,还有谢定渊谢教授的女朋友…… 不管哪个身份,哪项标签,都叫人兴奋不已。 采访过那么多长辈、老头,最年轻的也都三十多了,冷不丁遇上这么个青春正艾的小美女,李善水早就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之前因为蓝莓台的事,上头一拖再拖,而江扶月那边似乎也无意受访。 李善水生怕这事儿黄了,还多番争取。 终于成了! 按照既定流程,在正式采访前,支持人会给到嘉宾一个问题大纲,好让嘉宾提前准备,不至于现场出错。 李善水:“能不给吗?” 唐友天头疼:“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江扶月这人……” 他顿住。 李善水追问:“她怎么了?” 唐爸爸幽幽吐出四个字:“深不可测。” 李善水:“噗——真的假的?怎么办?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对她更感兴趣了。” 唐友天:“别大意,她跟你以前采访的那些人不一样。” “成,建议我收下了。那大纲的事……” “不行!”唐友天一口否决,“必须给,一切按流程进行。” 李善水撇嘴,不知想到什么,她眼珠一转:“给就给吧……” 至于给多少,怎么给,那就是她来决定了。 唐友天:“?”总感觉后脖子有点漏风,凉飕飕的。 . 852 故意为难狂傲如她(一更) 在正式采访江扶月之前,李善水进行了长达一个星期的准备工作。 包括但不限于观看视频资料、阅读有关论文,甚至把江扶月的家庭、亲人都了解了一遍。 李善水惊讶地发现,原来在获得拉斯克奖之前,她就已经非常优秀了。 毫不夸张地说,同龄人中无人能出其右。 随着了解深入,她对江扶月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二十岁的女孩儿越来越好奇。 首先是她超乎想象的天赋,高中时期就已经开始发表论文,入选PRL。 其次是她的全能与博识,数学、生物、物理、医学、计算机全面开花,都有学术成绩。 要知道一个科学家花上一辈子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吃透一个学科中一个小小的分支。 可她却大包大揽,样样精通。 人们常说的“术业有专攻”仿佛在她身上不起作用了。 而更让李善水头疼的是江扶月曾经发表的那三篇S——《磁场下有原子自旋轨道耦合的各向异性量子点的精确解析传播子》、《解析活性的人组蛋白pre-RNA 3'末端加工复合物的三维结构》、《小胶质细胞通过补体依赖性突触消除介导遗忘》。 涉及知识横跨物理、生物、医学三大领域,其专业性与复杂程度令人发指。 要知道,李善水可是B大和剑桥的双硕士,回国之后又在Q大的基因实验室工作过一年,之后才转行做了媒体人。 她虽不是正儿八经的科研学者,但却有科研背景,知识面也算广阔。 但遇到这些……对不起,大意了。 采访前两天,李善水按规定发给江扶月采访提纲。 只是这个提纲…… “卧槽!怎么这么长?”韩恒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整整十页,一百个问题。 “主持人是不是弄错了?”韩恒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不时还夹杂着符号公式,差点被晃瞎眼。 通常来讲,采访提纲最多也就十个问题,由主持人或节目组先发过来,让嘉宾有个心理准备。 “这是把整个题库都搬出来了吧?”韩恒啧啧称奇。 然而,就在他吐槽感慨的时候,江扶月已经一目十行翻完了前五页,平均每页停顿不到二十秒。 韩恒:“也对,看看总没错,说不定正好就问到了。” 如果韩恒足够了解江扶月,就应该知道她的字典里没有“说不定”三个字。 只有——行或不行。 绝对的极端,也绝对的强势,带着掌控一切、傲然睥睨的自信。 真正的强者永远不会把决定权交给“运气”这种东西。 韩恒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江扶月翻完十页,转手便将其扔进垃圾桶。 “诶?月月,你怎么扔了?这不刚打印出来的吗?” “没用的的东西当然要扔。” 韩恒:“?” 没用? 啥意思? 看问题太多干脆破罐破摔? …… 正式采访当天,京台某演播厅内。 周围环境布置得很温馨,是那种能让人放松警惕的舒适。 台下嘉宾不多,都是内部人员和江扶月带来的人。 唐友天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过来盯着,还带了五六个工作人员,以便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今天说什么也要拖着江扶月把采访搞定! 他这段时间的委曲求全、伏低讨好可不能白费。 而韩家四大金刚,外加韩廷一个小金刚也悉数到场。 哦,忘了还有小莽这个“狗金刚”,上面特批允许它入场。 “汪汪——”我也是有排面的! “怎么还不开始呀?”韩廷有点着急,他今天特意穿了小西装,骚红色领结格外拉风。 手里还抱着一束香水百合,准备采访一结束就冲上去,给姐姐献花,然后正大光明合影! 明天去学校,他把照片一亮,分分钟变成班里最受欢迎的崽~ 奈斯! 韩慎皱眉:“别动来动去,老实点。” 韩廷撇嘴,凶巴巴。 韩恪:“应该快了。” 韩恒扫了眼小侄子手里的百合花:“行啊,准备够充分的!” “嘿嘿……” 上午十点,录制正式开始。 在李善水这里,永远没有重录、补录,你表现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曾经有个受访嘉宾由于当场被李善水问得哑口无言、心慌气短,情急之下居然暴躁地踹翻了桌子。 等他冷静下来要求剪掉这段重新录制,而李善水直接一口拒绝。 然后,他暴躁发怒的模样出现在全国观众面前,温文儒雅的人设崩得彻头彻尾。 韩恒:“听说这个主持人有点儿东西……”来之前,他还是做了点功课的。 韩恪:“你以为呢?华尔街投行大牛都不敢接受她的采访。” 老爷子轻咳一声:“憋说话!开始了!” …… 台上,灯光乍明,七架摄像机同时工作,气氛瞬间就出来了。 李善水:“江扶月你好,很荣幸能有这个机会采访到你。” 江扶月:“我也很荣幸有这个机会被你采访。” 四目相对,两个女人已经无声过完了第一招。 李善水微微一笑:“听说你在高中时期就曾发表过《细菌运动的物理性研究——从空间生物学交叉凝聚态物理学角度分析》的论文,成功登上了Physibsp;Review&ers第872期头版,你觉得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回答偶然,未免太假。 若说必然,又好像骄傲得有点过火。 第一个问题就是提纲上没有的,而且极具攻击性。 江扶月实话实说:“必然中的偶然。” “哦?怎么说?” “完成这篇论文是必然,登上Physibsp;Review&ers是偶然。” “所以你觉得Physibsp;Review&ers会选择你的论文是带了一定运气因素的,对吗?” 江扶月摇头:“不是Physibsp;Review&ers选择我,而是我选择了它。学术论文不能一稿多投,这是常识,如果不是我选了Physibsp;Review&ers,很可能这篇论文会落到Nature或Sce也不一定?” 李善水双眸微眯:“你觉得这篇论文的质量足以登上S?” 江扶月:“事实证明,在它的理论基础上衍生出的另一篇论文——《磁场下有原子自旋轨道耦合的各向异性量子点的精确解析传播子》,已经做到了不是吗?” 这篇论文上了Nature。 李善水一时竟无法接话。 她发现这姑娘有点傲,还有点狂,可她的成就又配得起这般的傲与如此的狂。 所以,傲就成了理直气壮,狂也变得理所应当。 这还让她怎么借题发挥? 李善水有点急了。 853 知道一点主持傻眼(二更) 接下来第二个问题。 “在研发疫苗的过程中,你遇到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这个问题还算常规。 江扶月:“寻找新变异毒株。” “难在哪里?” “样本采集。” 李善水:“这不是最简单、最不需要动脑的活吗?” “不需要动脑并不等于简单。” “哦?怎么说?” “打个比方,我国每年都要进行的人口普查说通俗点就是统计一下每家每户的人口,做好登记,这个工作对脑力要求并不高,但一点都不简单。” 李善水:“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疫苗研发期间缺人手?” 江扶月:“不准确。” 李善水:“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江扶月:“采样需要进入安置营内,与感染患者接触,这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问题,对参与者的医学素养和个人能力都有要求。” “如果能有帮手或者一个专业团队来和你一起完成这些,那疫苗研发工作会不会进行得更快呢?” 江扶月:“或许可能” “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太确定?” “在数学上你可以说1+1等于2,但实际行动上,谁能保证?所以我说可能,这里面既有大于2的可能,也有小于2的概率。” 李善水目光一闪,开始挖坑:“所以,你觉得团队合作并没有那么重要?” 很好,又是一个不在提纲内的问题。 回答是,不免落个自负自傲、不合群的印象;可若说不是,那之前的回答又显得太假太空,嘴把式。 江扶月深深看了她一眼,李善水勾唇,迎上她打量的目光,不闪不躲,颇有几分挖坑成功的得意。 就问你慌不慌? 慌,那就对了! 小样儿,这下知道姐姐的厉害了吧? 可就在这时,江扶月倏地回以一笑。 李善水心里打了个突,下一秒,便听她淡淡开口——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该这么问。” “什么?”李善水愣住,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不该这么问问题? 她是主持人,是京台名嘴! 如果她还要一个嘉宾来教她怎么问问题,那老脸往哪儿搁?! 偏偏这个时候,当着在场观众,以及周围所有摄像机,她必须硬着头皮把这话问下去:“那你觉得应该怎么问?” 江扶月:“不问。” “……哈?” “团队合作重要与否不需要我觉得。而我觉得如何对其他人来说也并无参考价值。” 那还问什么? “是啊……李姐怎么尽问些表面皮毛、无关痛痒的问题?”一个摄影师听完江扶月的话,仔细咂摸了两嘴,忍不住挠挠头,小声嘟囔。 其实,哪里是“表面皮毛”、“无关痛痒”这么简单? 李善水计划得很好,一开始先抛一些简单的问题降低江扶月的戒心,同时也是在“皮毛”上寻找切入点。 一旦江扶月踩进来,那她就把最犀利的问题甩过去,打她个措手不及。 好比关于团队合作这个问题,不管江扶月回答“重要”还是回答“不重要”,只要接了话茬,那么李善水接下来就会问—— 在研发过程中,江扶月几乎单枪匹马、亲力亲为,是看不起团队的作用,还是觉得其他人不配成为她的队友? 这下话题度和争议性瞬间就有了。 多好的提问?多妙的布局? 可李善水万万没想到,江扶月居然不按牌理出牌,既没回答重要,也没回答不重要,而是反过来说她问题提得不好? 路子不要太野。 但李善水到底成名多年,在业内绝非浪得虚名,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见江扶月不上钩,她立马转换思路,然后做出了职业生涯最坏菜,也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跟江扶月聊专业! 曾经李善水以双硕士的学历,问懵了数不清的博士、博士后、甚至已经非常出名的科学家。 她本人也对自己的科学素养非常自信,不仅因为名校毕业的教育背景,还因为这些年她始终不断学习、汲取各领域最新知识所带来的底气。 网友曾评价她为——“主持人里最像学者的,学者里嘴皮子最利索的。” 李善水:“听说你对各个学科都有涉猎?” 江扶月:“知道一点。” 李善水微笑:“那我们就聊聊量子力学吧?” 江扶月点头,还是淡淡的嗓音,宠辱不惊:“可以。” 李善水开始了她的表演时间—— “电子双缝干涉实验已近百年,背后揭示的微观物理早已广为人知。量子力学也经过各种其它实验的检验,目前的扩展和应用更是层出不穷……然而普通人还是对其所谓的‘直观理解’还是存在偏差,从这点不难看出物理学界对量子力学诠释上还是存在争论,你怎么看?” 江扶月沉吟一瞬,眉心逐渐收拢。 李善水两眼放光,以为她被难住。 谁知—— “其实从你刚才那一段叙述中,我不太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你提到了电子双缝干涉实验,如果你是单纯想问我对这个实验的看法,很简单——早年对它的理解,认为是大量粒子的统计结果,直至人类有能力让电子或光子一个个通过……结果人们发现‘单电子’也能产生干涉条纹。然而在缝隙后装上仪器,试图去‘观测’电子到底从哪条缝隙通过时,电子干涉条纹却消失了……” 李善水:“?” 江扶月:“如果你想问这个实验对于量子力学的意义,哦,也就是你说的诠释上的争议,那么我个人认为——传统的哥本哈根诠释认为‘测量’本身会影响观测系统,在没有观测前,电子波函数弥漫全空间,体现‘波动性’,所以有干涉效应……电子波函数发生了所谓‘瞬间塌缩’,被投影到某个位置空间,体现所谓‘粒子性’……其实根本不用争论这些问题,能用的理论就用,在实验操作上得到验证的那就是正确的,不必在表示上过多纠结……” 李善水:“?” 我是谁? 我在哪? 她说的“量子力学”和我知道的“量子力学”是同一个东西? 854 咱也不懂月姐坑人(一更) 气氛有点尴。 李善水当场傻住,只能呆呆地看着江扶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就在这个当口,观众席上,大家也都讨论开了。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工作人员—— “她在说什么?你们听懂了吗?” “我不配听懂。” “我不想听懂。” “额……我想听听不懂。” “感觉李姐的笑容已经开始僵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整个采访从一开始主动权就落到了在江扶月手上?” 从那个什么细菌运动的物理性研究……什么交叉凝聚态的论文开始,到她直接说李善水不该这么提问,无形中已经把李善水牵着鼻子走了! “好家伙!有史以来第一次啊,李姐马失前蹄,这下有得看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道好轮回?” “当心被李姐知道削你!” “她怎么还在说啊?那些专业词汇一个接一个从嘴巴里蹦出来,跟不要钱一样。” “我麻了,脑壳疼!” “完了,我感觉我做后期的时候不会配字幕了。” “……” 韩家人这边—— 韩启山:“乖囡真棒!”虽然我听不懂,脑瓜子嗡嗡的。 韩廷小嘴直接绷成“O”形:“姐姐好牛……”虽然她说的那些什么效应、什么性自己一个也没听过。 这中学物理课本上也没有啊! 不管了,听不懂的就是最得劲的! 韩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月月。” 然而心头却暗戳戳哀嚎:坐在这里,听着这些,可真是为难我胖虎! 一个只会听财报、看文件满身铜臭的商人他不配听这些高大上的玩意儿啊! 就在他面部开始扭曲,后背也软绵绵开始支棱不起来的时候,老爷子一个凉飕飕的眼神飞过来,暗含警告。 韩启山:给我绷住! 韩慎:可我听不懂啊。 韩启山:跟我学,虽然听不懂,但也要假装认真听! 韩慎:姜还是老的辣。 韩恪咽了咽口水,在江扶月结束一段陈述后跟着大家一起鼓掌,顺便吐出一口浊气,调整了一下僵硬的坐姿。 幸好他和老爷子之间还隔着韩慎和一条狗,不然早就被眼神杀到了。 他咂咂嘴,不是知道该怎么夸,好像牛X已经说腻了,那…… “就一个字——厉害!哦,不,两个字。” 从今往后,他要再吹自己是学霸,就把头拧下来当夜壶! 什么是学霸?看看!这才是! 韩恪悟了——原来这么多年,自己就是个渣。 韩恒则强撑起眼皮,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好困……啊不是,好强!” 改口之后,对着看过来的老爷子讨好一笑。 在他眼里,江扶说的跟庙里和尚念的没什么区别。 摊牌了,我是土狗,我不配听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其实是听不懂)! 小莽:“呜唧——”我也不懂,我只会66666! …… 台上。 江扶月:“……以上,就是我个人的理解。” 两秒之后,李善水:“……哦!谢、谢谢!很有参考意义。” 也不知道参考个啥,反正她根本没听懂。 一开始还尝试着认真去听,然后大脑飞速运转,逐字逐句理解分析,可江扶月说得太快,思维太溜,到了后面,李善水耳边就只剩:!@#¥%…… 最后,崩溃放弃。 算了,卷不动了,躺平吧。 做主持人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恨不得时间快点,再快点,最好立马结束,让她逃离这种窒息的氛围。 可工作人员却在台下朝她摇头,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又捶了捶胸口,意思是:您挺住,还有三十分钟。 李善水:“……” 就在这时,江扶月善解人意地开口了,笑容柔软,一双桃花眼盈盈含光:“还有其他问题吗?” 李善水发现,这姑娘好看得有点过分了。大家提到江扶月,出现在脑海里的第一印象往往都是“天才”、“科学家”、“拉斯克奖得主”,却忽视了她还是个花季少女,长相惊艳,身材高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美丽含笑的少女,李善水在对上她双眸的瞬间,并没有觉得青春朝气扑面而来,而是胸口一阵发沉收紧。 “当然,我们接着聊……”时间还没到,她只能重新端起笑容。 接下来李善水不敢放肆了,她照着提纲问了几个常规问题。 比如,对于取得现在的成就有什么感想,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等等。 “看见没有,李姐蔫巴了。” “被铩了锐气,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这个江扶月蛮厉害……” “不厉害能成为最年轻的拉斯克奖得主?开玩笑!” “你对科学家强大的逻辑能力和控制能力一无所知啊!” “……” 终于熬到最后十分钟,李善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快了,马上就结束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 一场采访做下来,比跑两千米还累。 跑步还是劳身,而面对江扶月不仅费脑,还扎心。 “……还有问题吗?”江扶月再次询问。 李善水摇头:“没有了,那今天的采访就到此结——” 突然,江扶月莞尔:“我有。” 哈? “我还有问题想问主持人,可以吗?” 李善水:不,你不想! 然而面上却挂着微笑,嘴上和气地说道:“当然可以,我也很好奇你会问我什么?” 不,我一点都不好奇,我现在只想下班。 江扶月:“超过第二名,是第几名?” “……什么?”李善水脑子迟钝了两秒。 江扶月便又将问题重复一遍。 到底是名校双硕士,虽然一开始有点懵,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还是第二名。” 江扶月:“那超过最后一名呢?” 李善水:“倒数第二名。” 江扶月笑了。 李善水自己也愣住。 都是最后一名了,后面根本没人,谁还来超过? 靠—— 她被坑了?! 就像她当初坑那个系教授一样—— 您觉得杨炯请王勃喝茶是喝绿茶还是红茶? 当然是绿茶,唐代还没有红茶。 不,杨炯不会请王勃喝茶! 一模一样的套路! 李善水差点昏死过去。 恰好这时,场务报告——时间到,采访可以结束了。 855 老谢送花拐走了她(二更) 为时一个钟头零八分的采访在受访嘉宾的微笑和主持人的懵逼中画上了句号。 江扶月起身,对着镜头微微欠身,仪态完美,无可挑剔。 作为主持人的李善水反倒慢了半拍,后知后觉上前,笑容差点没绷住。 台下,韩廷瞅准时机,捧着新鲜的百合花冲到台上,“姐——给你!” 就在江扶月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演播厅大门从外面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逆光而来。 随着距离越近,灯光所及,原本笼罩在阴影中的面庞也乍然清晰。 男人一身简单的衬衣西裤,领扣严谨地系到最后一颗,虽眉眼含笑,却难掩一丝风尘仆仆的疲惫。 不知何时,现场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交谈声也收敛得干干净净。 韩廷还保持着递花的动作,目光却不自觉落到来人身上,一时怔愣。 谢定渊便在全场注视下,一步步朝江扶月走去。 然后,双手将怀里的紫色郁金香递到她面前,“给你。” 江扶月挑眉:“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星期前,谢定渊回临淮处理公司的事,江扶月还开车送他去机场,问什么时候回,他说不一定。 昨晚两人视频通话的时候,他都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会措不及防出现在这里。 果然—— “刚下飞机。” “怎么突然想起送我花?” “男朋友给女朋友送花还需要理由吗?” 江扶月接过,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她抬眼,莞尔一笑:“当然不需要。” 谢定渊也跟着勾唇,长臂揽过女孩儿纤细的腰肢,又跟韩家几位长辈打了招呼,两人相携离去。 韩廷还站在原地,捧着那束百合:“?” 突然,江扶月脚下一顿,从谢定渊臂弯中绕开,折返,伸手取走了韩廷怀里的花。 然后拍拍他的头,笑着说:“谢谢,很漂亮。” 这才跟谢定渊走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致于韩廷木在原地,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半晌没反应过来。 哒—— 韩恒捏了个响指:“回神了,小呆瓜,你姐背影都看不见了,还发愣呢?” 韩廷猛地转头:“小叔!” “?” “世界上怎么会有我姐这么善良可爱美丽温柔的小仙女呢?” 韩恒正色:“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好久。” 众人:“……”要脸否? 而李善水则忍不住嘴角狂抽,白眼差点从眼眶子里翻出来。 你们家对“善良可爱美丽温柔”是有什么误解吗? …… 离开的时候,老爷子不太高兴。 韩慎和韩恪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三,你去问问爸晚餐想回家吃,还是就在外面解决?”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鸡贼精神,韩恪理直气壮地支使弟弟。 韩恒正低头翻看照片,闻言,也没多想,两步上前走到亲爹身边:“爸,今晚……” “你说谢家小子几个意思?” “哈?” “他一来就把囡囡给拐走,是不是太猖狂了?” “那、他不是跟咱们打过招呼吗?也不算“拐”吧? 韩启山:“动手之前我先跟你说我要揍你,难道就不算揍了?” 额! 比喻鬼才,他还真没法儿回答。 韩恒:“既然您心头不痛快,那为什么当时不阻止?” 还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 韩启山一噎。 韩慎上前,走到另一边,无奈开口:“爸,咱们不是说好要给孩子空间,少管他们的事吗?” 老爷子小声嘟哝:“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知道猪来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白菜被拱啊?” 谢·猪·定渊:“阿嚏——” 江扶月:“你感冒了?” “没有。我猜可能是老爷子在骂我把你带走了。” 江扶月只当玩笑:“他如果不同意,早就开口阻止了,何必背后骂你?” 真·背后骂·启山:…… 这边江扶月一行倒是走了,可工作人员还有一堆后期工作等着。 “咦?李姐,您还没走呢?” 李善水正对着镜子整理妆容,有点心不在焉:“是小文啊,今天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您才辛苦呢。” 本是一句客套话,说者无心,可落在李善水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她给江扶月挖坑不成,反被她耍得团团转,可不是辛苦吗? “李姐,那我先忙了,您慢慢弄。” “诶,小文等等……” “?” “导演在哪?我刚才找了一圈好像没看到他人?” “在剪辑室审片呢。”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行!” 五分钟后,剪辑室响起敲门声—— 导演有点不耐烦:“谁啊?” “我,李善水。” “唷!李姐啊,快请进——” “一口一个姐,你也寒碜我呢?”李善水笑着坐到他身边,看着监视器里未经加工的录像,愕然地发现,自己在台上、做着主持老本行,却被江扶月完全压制。 越往下看,她就越忍不住懊悔—— 当时怎么能这样问对方? 提问顺序也不对。 江扶月反问的时候自己怎么能这么答? 那种感觉就像……两人对骂,当时手忙脚乱,吵完之后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有一堆“妙语连珠”没使出来。 “邝导,您看这……”能剪辑一下吗? 她话还没说完,之前碰到的那个小文就推门进来了:“呀!李姐,你来找导演啦?” “嗯。”李善水勉强保持微笑。 “字幕组正到处找您呢,整层楼都找遍了,就差剪辑室没找。毕竟大家都知道,您做访谈从来不剪的,就是要那种原滋原味的刺激——可真是太厉害了!” 李善水:“……” 邝导:“对了,李老师,您刚才想说什么?” “没有,那我去字幕组那边看看,您忙。” “行。” 李善水灰溜溜走了。 关门的时候还听见小文跟导演在说:“李姐真是太敢了,说不剪就不剪,以前那么多身份牛掰的大佬再怎么求情都没用……” 导演:“咳!观众就喜欢看那些科学家翻车吃瘪,不然你以为收视率怎么来的?” 小文:“可这次月神没翻车诶……” 反倒是李姐……咳!翻车了。 856 彻底萎了甜甜约会(一更) 门合上的瞬间,李善水脸色已经彻底黑完了。   跟烧糊的锅底没什么两样。   她踩着高跟鞋,强忍郁闷,去了字幕组。   “唉哟!李姐,您可算来了!”   字幕组组长跟见了亲爹似的,殷切迎上前,双手合十:“谢天谢地您还没走……”   “怎么了?”   “来,您坐。是这样的哈,我们根据现场录音出字幕,其他地方都还好,就是月神说的那个什么……电子波函数弥漫?还有这个什么什么……瞬间塌缩被投影?以及QP什么指数……什么粒子的……”   一通叽里咕噜:“……这些字具体怎么打啊?我这、一小本科毕业混口饭吃的,听都没听过,其他人也不懂。”   “幸好——还有您!”   李善水:“我?”   “对啊!您名校双硕士,还能直接采访各个领域的科学家,侃侃而谈,收放自如,所以肯定不会跟大伙儿一样不知道江扶月在说什么!”   一顶高帽子扣下来。   李善水僵着脸皮,尬笑两声:“听还是听得懂一点。”   但真的只是一点啊,不能再多了。   组长只当她谦虚:“您这么说就太低调了,来吧,我们开始。”   李善水两眼发懵:“开始什么?”   “开始翻译字幕啊!”   “……”不,我不想开始。   熬了将近三个钟头,字幕工作才终于磕磕巴巴完成。   李善水离开的时候,恨不得插上翅膀,瞬间飞走,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命都要交待在这里。   “组长,我怎么感觉李老师怪怪的?”   “对,脸色也不太好。”   “其实好多专业名词她也不能一口答上来,跟咱们一样,要查过资料才知道呢。”   “不过再怎么也比咱们强。”   “我现在耳朵旁边就像有一群蜜蜂,嗡嗡嗡乱叫……”   “所以,月神是怎么一口气不带停顿,飙出那么多学科名词的?我在台下跟听论文朗读一样,差点没睡着,太可怕了。”   “今天近距离感受了一回被大魔王支配的恐惧。”   “有何感想?”   “能跟她在同一个地球上呼吸都是莫大的荣幸。”   “噗——你他妈也太舔了!”   “对象是月神,舔到舌断我也乐意!哼!”   “……”   却说那头,谢定渊接了江扶月,先带她去吃火锅。   如今,点菜、涮菜,谢教授已经练出来了,妥妥的一把好手。   江扶月根本不用操心,进去店里只管坐下来吃。   全程都有男朋友服务。   闻着辣呛的火锅香气,吃着谢大教授夹进碗里的菜——   体验感,绝了!   “别光给我夹,你也吃呀!”   他嘴上应“好”,可行动上依然是给她夹的多,往自己嘴里喂的少。   比起吃,谢定渊其实更喜欢盯着媳妇儿看。   曾经有网友截了一张拉斯克颁奖典礼上,谢定渊坐在观众席,抬头望向领奖台的动图,那专注爱慕、仿佛坠满小星星的眼神,镜头一瞬拉远,而台上正好是江扶月拿着奖杯在发表获奖感言。   因为这张图,CP粉们在一段时间内还调侃地称呼他为——“望妻石”。   结账时候,谢定渊自觉掏出手机,扫码付账,江扶月只需要娇娇俏俏地站在门口等他。   出去的时候,还往江扶月手上塞了个小香包,有股淡淡的荷花香:“拿着,去味儿的。”   看时间还早,两人决定去逛街,权当消食。   谢定渊排队给她买了最喜欢的那家甜点,期间有两个女大学生认出两人,激动得原地捂嘴尖叫,双脚也连续不停地跳啊跳。   “月姐!教授!我们是渊月CP大军的一员,居然看到真人了!啊——我有点晕!能不能球球两位的签名?”   江扶月同意了。   谢定渊一听是CP粉,当即欣然应允。   两人的名字紧挨着签到她们的书包上。   别说,还怪好看的。   结果当晚这两位大学生妹子就在微博晒出图片,还带了渊月CP的超话tag,顿时羡煞一群“嗑学家”。   月亮月亮我不睡V:排队买甜品偶遇月神和教授,真人太太太太配了!   【签名?拿来吧你!】   【有的人买个甜品就能遇到梦中情CP,我在明大和Q大门口蹲了两个星期连根毛都没捞到】   【书包可以不用背了,找个橱窗装起来,以供后代观瞻】   【只有我注意到月姐和教授是在甜品店外排队吗?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月姐想吃,还是教授喜欢?】   【我赌一包辣条,月姐嗜甜,教授只是个莫得感情的排队工具人】   【两包辣条,教授喜欢!有的科学家表面冷冰冰,骨子里其实是个小甜甜~】   【不,我觉得他们会一人一口分着吃掉一份甜品】   【No,No,No!至少应该嘴对嘴来几下,就小说里写的——傻瓜,吃得嘴角都是!然后指尖一抹,送进自己嘴里,再用性感低沉的嗓音说一句:宝贝,真甜~】   【楼上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请继续,谢谢!】   【完了,脑海里有画面了,靠!】   【是碗里的不香所以爱才吃女孩子嘴角的吗?不,是男人在发sao~】   【难以想象谢教授做这种动作会是什么样子,感觉月姐会被油到】   ……   吃饱喝足逛够,谢定渊送江扶月回家。   三十分钟后,车停在韩家别墅门前,他转头一看,副驾驶上的人歪着头,睡得正香。   “唔……”江扶月是被亲醒的,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啃”。   “你!是狗呀!”她稍稍退开,双手抵在男人胸前。   “月月,我想你了。”   明明才离开一个星期,却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江扶月眉眼一软,手也收了力道,轻轻放下来,“我也想你,嗯,一点点吧。”   “真的?”   “假的。”   “……坏女孩儿。”   两人又缠了一会儿,谢定渊才放她下车。   “月月——”   “嗯?”她回头,透过半降的车窗,望向男人英俊的脸:“怎么了?”   “我准备陆续把汉青的核心业务转到帝都。”   这样就可以不用经常跑回临淮处理公司的事。   ……   十月最后一天,江扶月的采访播出了。 857 采访开播催见家长(二更) 唐友天在宣传上就费了不少心思。 韩启山说:“他那是炫耀呢!” 国内那么多家媒体挖空心思、手段百出都没能拿到江扶月的采访,结果被他给拿到了。 消息一放出去,顿时大家看光腚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既然是宣传,那主持人人选自然也要提前告知。 【我去——居然是老李!大魔王啊!】 【江湖传说,被李善水采访过的高知、学者、教授基本全部翻车,一个不留】 【主持界的泥石流,月姐能hold住吗?[担心]】 …… 播出当天,拿到授权的某视频网站独家首发,页面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宣传横幅—— 死亡提问李善水VS 天才科学家江扶月 不到十分钟,浏览量就飙升至百万,即时活跃人数创网站历史新高。 后台维护人员—— “太恐怖了。” “顶流也不过如此了吧?” “月姐,yyds!” …… 岑乔乔为了蹲这场采访,刚吃过午饭就拔腿往房间跑。 亲妈谢云渺追在后头,对着她背影大喊:“慢点跑!别摔了!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回到房间,岑乔乔打开ipad,立稳,戴上无线耳机,又从抽屉里扒拉了两包薯片出来,然后点开采访视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江扶月那张精致好看的脸,镜头推近,来了个特写。 都说“上镜胖三分”,所以很多明星为了荧幕效果,不得不瘦成纸片。 可岑乔乔看着视频里的江扶月只觉有些人即使“胖三分”,也依旧美貌无敌。 尤其是,特写的时候,那白嫩嫩的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几乎看不到毛孔。 “咕咚……”她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视频中,李善水和江扶月正彼此问好—— 一个有荣幸采访,一个有荣幸被采访。 弹幕就像飘下的雪花,把整个视频窗口都淹没了—— 【完了完了,采访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闻到火药味了】 【李善水不愧是京台一姐,台风超稳,但月姐气场更强,什么都不用说,就往椅子上一坐,王者之风就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问答。 当江扶月叽里呱啦吐出那一大串专业名词的时候,岑乔乔捏在手里的薯片都差点吓掉。 表情除了懵,就只剩茫然。 等反应过来,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月姐牛叉!” 她戴着耳机,又全神贯注盯着屏幕,连谢云渺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都不知道。 “在看江扶月的采访啊?” “妈?!”岑乔乔一呛,“咳咳咳……”薯片渣从嘴里喷出来,一顿乱飞。 谢云渺赶紧替她拍了拍后背,语气无奈:“都是大学生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喝点口水缓缓……” 岑乔乔赶紧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谁让您走路都没声音的……” “我都站在门口叫你两回了,这还叫没声音?” “咳……人家没听见嘛……”岑乔乔小声咕哝。 谢云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拖了梳妆凳,跟女儿坐在一起。 “您干嘛?” “看采访啊。” “嘿嘿……是看未来弟媳妇儿吧?” 谢云渺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乱说什么?我看你同学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反正我同学就是你未来弟媳妇儿,我的预备小舅妈,没什么区别。” 母女俩就这么坐在平板前,吃着同一包薯片,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半分钟后—— 谢云渺:“她在说什么?” 岑乔乔:“听不懂。” “……哦。”那就放心了,原本菜狗不止我一个。 最后江扶月反问环节—— 超过倒数第一是第几? 别说视频中李善水愣住,弹幕也出现了短暂凝滞,岑乔乔和谢云渺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江扶月公布答案,弹幕炸了—— 【这就是传说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月姐好坏!可我还是好爱!】 【李善水居然被问倒了?老司机翻车,绝绝子】 【没办法,谁让她撞到月神手里?挖坑不成反被坑】 【为李大姐默哀两秒】 【从来没有人敢在月姐面前撒野】 …… 岑乔乔:“这这这……也太厉害了叭?!” 她扭头去看亲妈。 谢云渺怔忡着喃喃:“确实厉害……” 难怪老四半点好没讨到,还惹了一身腥,得罪了小九,还被全家人责怪。 就她那段位,还想让江扶月知难而退?恐怕真见了面,她连话都不会说了。 视频看完,全网已经热烈讨论起来。 岑乔乔一边刷微博、看评论,一边笑得在床上打滚儿。 谢云渺则离开房间,回到客厅后,立马拿出手机,拨给老太太—— “妈!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 老太太:“你看到什么?” “江扶月的采访视频!” “啊?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XX视频网站,首页就有大横幅,点进去就可以看。” “行!我马上弄!” 那头老太太开始指挥谢振东:“登陆这个……再点开这个……不是,是旁边……诶!对对对……” 谢云渺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开口:“妈,你说我们要不要请江扶月来家里吃顿饭什么的?” “我倒是想呢!提过两次,可阿渊没表态,我一时半会儿也摸不透他什么意思。” “这样啊……”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了?” “不是刚才看到视频了嘛……就随口一问。” “这事儿吧,还得阿渊主动,咱们干着急也没办法。他不把人往家里带,难道我们还能找上门去吗?” 谢云渺眼珠一转,“其实我有个办法……” “嗯?”老太太来劲了,“什么办法?” “下个星期就是乔乔的生日,我呢,在家给她弄场生日宴,她和江扶月是舍友,肯定要请她来的。到时不就顺理成章见上了吗?” “这个好!” …… 当晚谢云渺把办生日宴的打算给女儿说了。 岑乔乔高兴得在房间上蹿下跳:“真的吗?!那我可以请同学、朋友都到家里来庆祝喽?” “当然。”就是让你请同学的。 “耶!太好了!我爱你亲爱的麻麻~” 第二天岑乔乔在宿舍群里发出邀请。 可惜,谢云渺的如意算盘终究要落空了,江扶月没有答应参加…… 858 滨崎川岛学术质疑(一更) 准确来说,是没空参加。 十一月初,R国著名遗传学专家、精神病学专家、儿科医生,同时也是数学家滨崎川岛在著名医学杂志The La,也就是国内常说的《柳叶刀》上发表了一篇名为《临床试验中申克沃特效药对孕妇及孕期胎儿的危害性研究》。 其中,对江扶月研制出的申克沃特效药,进行了“抽筋扒皮式”的成分分析,再列出相关临床试验数据,最终分析得出所谓的“申克沃特效药”是强行致畸药的结论,望各国慎用。 说起来这个滨崎川岛,跟江扶月还有几道拐着弯儿的关系。 首先两人同为拉斯克医学奖得主,滨崎川岛是2010年的,而江扶月是2052年的。 两人同样年少得志,且都是因病毒特效药和疫苗方面的成就而获奖,多多少少有那么点相似。 外媒还曾一度称江扶月为“年轻版滨崎川岛”,结果被江扶月直言拒绝,态度之强硬,语气略轻蔑,之后的报道上才没有继续出现这种说法。 但江扶月本人对滨崎川岛这位前辈的无视与不冒犯却被坐实。 而她自己也不否认。 大家再联想到华夏与R国之间的恩恩怨怨,突然就可以理解她的做法了。 好多网友还曾高喊:解气! 不过为了如今两国的关系,到底没有大肆渲染,咳……大家暗戳戳爽一下就行了。 其次,滨崎川岛是滨崎千叶和滨崎直原的亲爹。 江扶月先在国际竞赛中大败滨崎千叶,后于一中母校把滨崎直原死死碾压。 这回,老爹亲自出马,来势汹汹要报仇啊? 最后,滨崎川岛作为数学家,而且还是在R国成就不俗的数学家,曾在十年前提出了关于J方程和超临界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的一个新结论。 但由于证明步骤存在逻辑问题,所以世界知名数学期刊《数学新进展》退回了他的投稿。 滨崎川岛不服,多次申诉,可惜都没能通过。 但他坚持不认为自己的步骤有错,一口咬死是《数学新进展》没有眼光,缺少水平。 当时数学界闹得沸沸扬扬,大家既不能证明他对,但也没办法证明他错。 滨崎川岛这下更有底气了,坚称自己没错。 直到—— 江扶月那篇《J方程和超临界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的变形》论文横空出世,并被载入《数学新进展》。 里面有充分的理论证据证明滨崎川岛当初的结论是错误的。 这下打脸不要太响。 那之后,滨崎川岛就悄咪咪了,再也不全世界嚷着自己没错了。 徐开青:“滨崎川岛这个老家伙可不好对付。” 老彼得:“如今他说特效药有问题,还把数据都摆出来了,显然是准备而来。” 徐开青:“有备而来,不是准备而来,谢谢。” “……反正意思都一样。” “关键是《柳叶刀》发表了,这是什么意思不用我多说吧?” 这证明《柳叶刀》是认可这片论文观点的。 《柳叶刀》,是由爱思唯尔(Elsevier)出版公司主办、国际公认的综合性医学四大期刊之一。 据最新《柳叶刀》杂志官网显示:期刊引文报告与Crivate Analytibsp; 分析,影响因子为60.392。 可见其影响力。 而论文中提到的“药物对孕妇和胎儿的危害程度”主要依据的是M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即FDA颁布的标准,通常划分为A、B、C、D、X级,共五类。 A级是经临床对照观察,对胎儿不造成损害的药物,属于安全级别。 B级则是在动物试验中没有发现对胎畜有损害,但尚缺乏人体临床实验观察资料的;或者是动物试验中对胎畜有损害,但人体临床研究中未能证实的。 通常A、B级药物,对胎儿无危害、无副作用,可安全使用。比如多种维生素类,以及类似青霉素族、头孢类的抗生素等。 然而C、D级药物就对胎儿有致畸或流产的危害了,但却对孕妇有益,不能贸然使用,比如一些抗生素、激素类药物。 至于X级……不管是从动物实验,还是临床资料来看,都对胎儿危害性大,属于妊娠期禁用的药物,如抗癌药等。 而在滨崎川岛这篇论文中,在未经FDA批准的情况下,私自将申克沃特效药划为X级! . 859 难在破局半夜到校(二更) 徐开青:“截止论文发表到现在,已经有不少学者和专家公开表态支持滨崎川岛。这老小子一看就是冲着你来的。” 可惜,他只会搞物理,对医学领域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 老彼得同样爱莫能助,他们又不像江扶月,什么都会“一点”,光是滨崎川岛那篇论文就看得他两眼发黑,头大如斗。 隔行如隔山,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徐开青沉吟一瞬:“要不我让医学部的老钱过来帮帮忙?他是妇产领域的专家,临床经验特别丰富,学术成就也不低。” 江扶月:“再等等,我先研究一下滨崎川岛这篇论文。” 说着,不疾不徐地又翻过一页。 徐开青:“……”皇帝不急太监急? …… 滨崎川岛这篇论文总共46页,江扶月将其分为两个部分,即理论分析和实验数据。 理论占了前12页,实验数据很充分,整整30页,最后4页是总结。 江扶月花了两天时间来复盘理论框架,不得不说,这个滨崎川岛还真有两把刷子,至少在基本逻辑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一步接一步,环环相扣,合情合理。 按照他的思路,从特效药成分分析,到罗列相关成分对孕妇和胎儿的不良影响,最后分别用动物实验和临床数据进行佐证,一套操作下来,直接把申克沃特效药锤得死死的。 很好,理论体系完善,逻辑思维畅通,铁板一块,坚不可摧。 “很好?你居然说他很好?” 韩恒在江扶月身后踱来踱去、抓耳挠腮,看上去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不然?我实话实说。” “……你就不着急?” 江扶月把看过的前12页放到一边,缓缓抬眼:“着急有什么用?” 韩恒一噎:行吧。 “饭记得趁热吃,一会儿再给你送杯牛奶上来。” 江扶月已经整整一天没下楼,一直都待在房间。 韩恒是来给她送饭的,实在没忍住,就开口问了一嘴。 “谢谢小舅。” “乖。” 接下来,江扶月又用了一天时间来研究滨崎川岛所谓的动物实验。 这里面涉及到控制变量后的157个对照组,江扶月挨个疏离,制作成新的分析表格,随后导入自己编程的分析软件。 而这一部分,也没有问题。 最后只剩临床试验数据,由于人体样本数量没有动物样本容易获得,所以这一部分支撑略显薄弱,是否具有参考意义都还两说。 因此,想要找到突破口,就只能从这里下手。 确定了思路,江扶月立刻收拾东西,准备赶去实验室。 等出了房间才发现走廊一片漆黑,楼下客厅也没开灯,整个别墅以及窗外都是黑梭梭的。 她眼里掠过一瞬茫然。 恰好这时韩恒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从房间出来,准备下楼接水喝。 冷不丁看到走廊上一个黑影,他吓得手一松,水杯落地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瞬间摔成玻璃渣,他的尖叫声也同步响起—— “鬼啊!” 江扶月:“……” 这下,全家都被惊动了。 老爷子拐杖都来不及拿,穿着睡衣就跑出房间。 韩慎和韩恪稍慢一步,脸颊上还有睡痕。 “怎么回事?” “老三,大半夜你鬼叫什么?” 四个男人不同程度地原地凌乱。 叫的叫,斥的斥,吼的吼。 黑暗中,只听啪嗒一声—— 江扶月打开走廊的灯,刹那间,光亮刺眼,将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月月?”老爷子一怔。 韩慎一巴掌拍在韩恒背上,“别嚎了,是月月。” 嘎—— 韩恒傻眼,表情僵住,像只受惊的炸毛狗:“月、月月?” 江扶月无奈,实在没想到这一咋呼,把全家都吵醒了。 “我准备去实验室,刚从卧室出来就碰到小舅……” “咳!”韩恒摸摸鼻子,怪丢脸的,“我还以为……”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么晚了,你要去实验室?!” 江扶月点头。 韩恒不可思议地指着墙上挂钟:“乖乖,现在凌晨三点,不是下午三点,外面乌漆墨黑的,你说你要去实验室!?” “嗯。”江扶月点头,“接下来半个月我会住在那边,暂时不回家。” 老爷子沉吟一瞬,目露心疼:“很着急吗?要不等天亮了再过去?” 江扶月:“有点急。” 韩恒瞪大眼:“再急也不能——” “你去吧,开车注意安全。”老爷子打断他,对江扶月道。 “您放心。”她一字一顿,仿佛许诺。 “嗯。”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 江扶月下楼,出门。 很快传来引擎声,最后渐行渐远,再不可闻。 韩恒:“爸——你怎么就让她走了?!” “不然?十万火急,拦得住吗?” 韩恒撇嘴,“那也不能不拦啊……都怪那个天杀的小日……‘子过得真不错’!” “行了,都去睡吧,要相信月月。” …… 江扶月到实验室的时候是四点零二分。 如果不是门岗那里耽误了几分钟,四点之前就该到的。 门卫大叔坐在亭子里打瞌睡,车灯一照,他立马醒了,由于半夜天太黑,灯光也不够亮,大叔没认出来是江扶月,直接把她车给拦了。 “你怎么回事?大半夜怎么把车往学校里开?” 江扶月出示了身份证和学生证,门卫大叔抬眼一扫,也没细看:“学校有规定,十二点之后就不允许随便进出校门了。” 说完,下巴一扬:“明大可是正规大学,不像那些管理松散的大专技校,不是你想进就能随便进的!那万一是个坏人,里面的学生出事咋办?” “你要知道,江扶月都是这个学校的!这里面全是祖国的花朵,未来的栋梁,这大门哪能是说开就开的?” “你开走吧,天亮之后再来,按照来访流程登记,确认没问题了才能放你进去。” 江扶月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原本因为滨崎川岛那篇论文而积在胸口的郁气瞬间就散了。 “大叔,你很负责。” “那必须的!月姐给咱们学校争回了荣耀,我就必须把好大门第一关,用自己的方式守住它!” . 860 偶像力量群起攻月(一更) 没办法,江扶月只能给萧山打电话。 彼时,萧山给儿子批改作业,接着又完善自己的学术论文,刚睡下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江扶月一通电话吵醒了。 “喂?” “是我,你打电话给正门门岗这边说一声,我要开车进学校。” 原本萧山还眯着眼睛,一副要醒不醒的懒散样,闻言,一个激灵,立马翻身坐起。 江扶月?! 什么情况?! 男人举着手机,表情略懵。 直到那头—— “萧山?萧山?你在听吗?” “……哦!在!你说!” 江扶月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打电话是吧?好,我现在就打。” 他结束通话,先给保卫科负责人打过去,简单说明情况,然后保卫科负责人又打给门岗亭的座机。 “老王啊,你赶紧把人放进去吧,那是江扶月啊!你平时不经常把她挂在嘴边吗?一口一个月姐,叫得比谁都溜,怎么真人就在面前反倒不认识了?” 保安大叔一愣,耳朵嗡嗡的,领导接下来说了什么他一概没听清,只有那句“是江扶月啊”不停在脑海里回荡。 江扶月透过降下的车窗,微微一笑:“大叔,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啊?!哦!可、可以!”他赶紧放下电话,手忙脚乱去按开关,还按错了。 最后,好不容易才让杆子抬起来。 “你真是江扶月啊?那个天才科学家,拿了什么……辣死可医学奖那个?!” “身份证在这里,您要不要看一下?” “嘿嘿……”大叔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终于看到真人了!好高兴!” “您是新来的吧?” “嗯,刚干满一个月,其实……我是因为你才来的。” “我?” “对啊!我家囡囡是你的小粉丝咧,她从小数学就特别好,今年也要参加那个数学竞赛了!她说她最崇拜的就是你!” “我中专学历,没什么文化,也做不来那些数学题,只能在精神上鼓励她,所以我就想着她的偶像近一点,反正在哪儿看大门不是看大门?” “现在每天下班回家我就告诉她:你的偶像又从爸爸守的门前经过了!她一听就特别高兴,还说我是最了不起的爸爸呢!” 说到女儿,大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唉哟!我这啰啰嗦嗦的,耽误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赶紧进去吧!” 江扶月看了眼后座,那里堆了一沓资料,是上次韩廷问她要竞赛题集多打印出来的一份。 她伸手拿过来,从窗口递给大叔:“这是奥数竞赛题集,里面的题目是我搜集或原创的,送给你女儿。” 大叔受宠若惊,连说十几声谢谢,接过去之前,双手手心还在衣服上擦了两下。 …… 江扶月抵达实验室后,打开电脑,开始构建数据分析模型。 两小时后,模型完成,天也开始蒙蒙亮。 接下来就是系统自动载入,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她趁这段时间赶紧去休息室补觉。 三小时后,江扶月重新坐到电脑前,开始导入滨崎川岛的一期临床试验数据。 …… 从拿到论文,到找准方向,并付诸行动,江扶月花了整整四天时间。 在此期间,对于外界的质疑她充耳不闻,更别说回应了。 殊不知,她的沉默被外界当成心虚,R国医学界众多专家学者开始群起而攻。 首先是渡传直建,R国有名的外科医生、药物学家,也是滨崎川岛最得意的学生,直接在社交平台发表对江扶月的不满言论。 有人开了头,这下魑魅魍魉都跳出来了。 “这个江扶月用特效药蒙骗了全世界!” “所谓的特效药不过是另一种毒药。” “幸好滨崎教授发现了问题。” “说不定这是华夏操纵的一个大骗局,为了收割F洲国家的感恩与崇拜,可真是无耻啊!” “……” 起初这些声音只在R国国内,但很快M国C国的专家学者也开始附和。 最恐怖的是,到了后来,华夏自家人也开始跳出来,恨不得锤死江扶月。 . 861 一点不急找到突破(二更) 国内最先下场的人是付清。 之前在NY,拉斯克颁奖典礼后,江扶月见过她和她爷爷,两次。 一次是拉斯克晚宴,一次是她和谢定渊的私人行程,在餐厅碰上了。 两次谢定渊和江扶月都没给什么好脸色。 付清今年三十岁,医科大博士后,目前有6篇SCI在手,是儿童免疫学领域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对江扶月“开炮”,不管从专业方面,还是她如今在学术界的地位来说,似乎都理所应当。 一个儿童免疫学专家质疑申克沃特效药对孕妇及胎儿有害——没毛病。 如果不是那两次碰面,这对爷孙言谈话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警惕与敌视,江扶月都差点信了。 付清发声后,很快儿童免疫学领域好几个专家学者都公开表态,指责江扶月。 接着,病毒学领域也有人跳出来。 然后是临床医学、生物制药学…… 不到一个星期,江扶月就从“天才新星”、“学术之光”成了国内医学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这一切,作为当事人的江扶月却一无所知。 她已经在实验室待了整整五天。 还是徐开青看不过,在一次学术报告会上,面对众人肆无忌惮的污蔑,忍不住说了句:“单凭R国人一篇未经复验的论文,就迫不及待往江扶月身上泼脏水,吃相未免太过难看。” 这话,戳中了不少人心头那点儿自以为隐蔽但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卑劣。 江扶月少年成名,又是A+苗,又是特效药,还拿了拉斯克医学奖,关键她还这么年轻,也不是正儿八经学医的。 也就是说,他们行业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大奖最后却被一个外行抱走了。 这中间触及到多少人的利益,又让多少人咬牙眼红? 这一次的“群起而攻”是长期积怨下爆发的产物,早在江扶月扬名全球的时候,就埋下了隐患。 而滨崎川岛那篇论文仅仅只是导火索而已。 别以为学术界就真的只是一群书呆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里的水可不比其他行业浅。 “徐教授,我们敬您是物理界泰斗,也愿意给您面子,但医学界的事,您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和尚给道士讲经,大可不必。” “大家都还挺客气,要我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 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徐开青气得脸色发青,拂袖而去。 他气哼哼冲到实验室,逮着江扶月就是一通抱怨—— “你不知道那些人嘴脸有多难看!一个个生怕踩不死你一样,长着人样,一点儿都不干人事儿!”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原地转圈,怒气难消,“那个姓赵还是姓孙的,居然说我狗拿耗子?他骂谁是狗呢?!我当时真想冲上去削死他算了!” “我跟你讲,这要是遇上我手底下的博士生是这副恶心样子,早就逐出师门,永不录用了,哪还有他在这儿蹦跶乱跳的份儿?” “医学界就是门槛低……为了那几篇论文、几个奖,脸都不要了……这一天天不思考怎么救死扶伤,搞内斗倒是一套又一套……” 徐开青那小暴脾气,吐槽起来根本压不住。 江扶月就一边导出分析结果,一边听他来回踱步、连喷近半个钟头。 终于—— “咳咳……口干了,有水吗?” 江扶月头也不抬:“左手边,从上往下数,第二个立柜。” 徐开青掏了瓶矿泉水出来,咕咚咕咚干掉大半瓶,又拖了张椅子坐下,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嗯,这下舒坦了。 突然,他动作一顿,有点茫然,还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扶月:“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还有心情玩数独?” 是的,江扶月导出结果之后,等待打印的间隙,随手弄了本数独九宫格在填。 几乎是扫一眼就出答案,填完这页,翻下页,看上去比谁都悠闲。 徐开青:“?”这是什么操作?我特么当场就傻了! 她还问:“你要玩吗?” 徐开青:“……” “你你你你……干脆气死我算了!” 江扶月:“好好的说什么死?我看你身体好得很,别自己咒自己。” 徐开青:“……”不,我一点都不好! 老爷子胸膛几经起伏,最后实在恨铁不成钢,拂袖而去。 江扶月填完本页最后一个格子,放下笔,无奈喊道:“老徐,回来。”刚巧这时,分析结果也全部打印好了。 徐开青:“我不!” 话虽如此,双腿却很诚实,打了个弯儿,又重新绕回来。 “叫我什么事儿啊?”下巴一抬,还挺傲娇。 “你之前说Q大医学部有位姓钱的教授?” “对啊!钱又文,怎么了?” 江扶月:“据说我所知,他还是个妇产医生?” “对,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坐诊了,多数时间在带学生。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钱教授跟你关系如何?” 徐开青:“挺好的。” “那你帮我个忙吧?” 徐开青眼前一亮:“你说!” 经过这几天的闭关研究,江扶月已经把滨崎川岛这篇论文吃透,里面涉及动物实验的部分很容易复刻,但临床试验却很难获取样本。 既要满足孕妇这个条件,还得是申克沃病毒感染患者,一时半会儿让她去哪里找? 还好,根据滨崎川岛在论文里提到的观点,申克沃特效药之所以会给孕妇和胎儿带来危害,是因为里面有两种激素成分,即SAP和GEP。 目前FDA已将这两种药物划入C级。 所谓C级,就是动物研究证明药物对胎儿有危害性(致畸或胚胎死亡等),但或尚无设对照的妊娠妇女研究,或尚未对妊娠妇女及动物进行研究。 只有在权衡对孕妇的益处大于对胎儿的危害之后,方可使用。 划重点:这是能用的! 所以,按照国际药物通用分级,SAP和GEP其实并不像滨崎川岛在论文里私自划分的那样属于有严重危害的X级。 但他又提出什么观点呢? 他说,在两种激素同时作用下,原本分别属于C级的药物,最终在母体内产生的危害将达到X级。 因此,江扶月想要推翻他这个观点,就必须在复刻临床试验的时候,证明在SAP和GEP的共同作用下,对母体和胎儿所产生的危害级别并没有X级。 但她不是医生,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寻找符合条件的病人。 徐开青:“……你的意思是,找老钱帮忙,让他把曾经孕期同时使用过SAP和GEP两种激素的孕妇资料给你?” “对,”江扶月点头,“利用已有的临床案例,从中得出相关数据,再进行分析。” 这是迄今为止,她想到的唯一能够迅速获取临床试验数据的办法。 徐开青拍拍胸口:“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他立马拿出手机,联系钱又文。 “老钱,是我……最近挺好的……实验项目也进展顺利……别说,我还真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是这样的……” 徐开青大致把江扶月现在遇到的问题和她希望得到的帮助告知对方。 钱又文:“那你找对人了!这几十年Q大附属医院妇产科经手的所有孕妇用药资料和身体数据,以及前期胎儿发育情况和出生后的相关身体指标,我这里全部都有。” 徐开青眼前一亮,惊喜地朝江扶月点头。 后者也轻舒口气。 “……行,都听你的,下午两点是吧?好,到时候见。” 通话结束。 徐开青收起手机,朝江扶月比了个“OK”的手势:成了! “让我们下午过去他实验室一趟,当面沟通。” 原本以为这事妥了,没想到…… . 862 被放鸽子当场抓包(三更) 下午两点,江扶月和徐开青准时抵达钱又文的实验室。 找了一圈,没看见人。 徐开青随手揪了个穿白大褂的博士生:“你们钱教授呢?” “科室那边出了点状况,教授赶过去处理了。” 徐开青皱眉,掏出手机,摁亮屏幕看了眼,并没有收到钱又文的消息,也没有未接电话。 按理说,像老钱那么稳妥的人,已经约好时间,就算有事要忙,也会提前告知一声。 “二位和教授约的是两点吧?” “对,老钱是不是跟你交代过?”他就说,老钱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 果然—— 博士生点头:“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可能处理不过来,要不……两位先回去,明天再来?” 徐开青皱眉:“不行!十万火急!等不了!” 博士生目露为难:“可……” “这样,老钱先去忙他的,我们等着就是了。” “……不、不好吧?” 徐开青往椅子上一坐:“有什么不好的?行了行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博士生灰溜溜走了。 江扶月和徐开青从两点等到三点,中途徐开青给钱又文打过一次电话,对方没有接听。 徐开青:“可能在做手术,或者开会什么的,不方便接,再等等吧。” 江扶月没说什么。 两人又从三点等到四点,还是不见钱又文回来。 徐开青有些坐不住了,找到之前那个博士生:“小伙子,你家教授在产科对吧?我直接去找他好了。” 那个博士生面色微变:“等一下——” 徐开青:“?” “额——是这样,最近换季,流感比较严重,住院部已经严格管控起来了,不能随便出入的。” “这样吗?”徐开青眉心骤拧,倏地,眼中闪过凌厉,“该不会是你随口乱说,敷衍我们吧?” “绝对没有!我、我哪敢啊?”博士生一脸惶恐。 “那为什么拦着不让我去找老钱?” “教授真的很忙,我骗您做什么?!又没半点好处……其实我个人建议,您二位可以先回去,已经这么晚了,明天肯定能见到……” 徐开青还想说什么,结果被江扶月拉了一把。 “她说得对,四点了,钱教授估计也不会再回实验室,我们明天再来。” 那叫一个通情达理。 说完,江扶月转身离开。 “诶,你怎么说走就走啊……”徐开青赶紧追上去,“等等我……” 殊不知在两人离开后,这个博士生长舒口气,如释重负。 “终于走了。” …… 钱教授的实验室就在Q大医学部的鸿志楼,而鸿志楼跟附属医院仅一墙之隔。 这么近的距离,抽点时间过来见上一面有这么困难吗? 江扶月平静如故,具体有什么想法谁也不知道。 反正,徐开青现在是一肚子牢骚:“这个老钱到底在搞什么?让我们两点过来,他自己却跑得没影儿,电话不打一个,消息也没发一条……” “都说了很急很急,他愣是一点没听进去,还耍起架子来了……” “不行,我得再打电话问问!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徐开青一边跟着江扶月,一边拿起手机,找到联系人,拨过去。 一阵漫长的嘟声之后,依旧无人接听。 他有点泄气,突然一阵凉意扑面而来,下意识抬头,却见自己已经跟着江扶月进了一家甜品店,里面空调开得很足。 “来这里干嘛?”他脚下一顿。 江扶月:“饿了。” 徐开青:“……”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江扶月把餐牌递过去:“这家味道还不错,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徐开青咽了咽口水,其实,他还挺喜欢甜食的…… 两分钟后,江扶月一口一勺吃着榴莲千层,徐开青则是锡兰红茶配马卡龙。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尤其是那杯茶:“还挺会吃。” 行家都知道,锡兰的红茶、大吉岭,还有烟熏类的铁观音最衬马卡龙细致优雅的口舌触觉。 徐开青:“嘿嘿。” 甜品带来的满足浇灭了他一肚子的鬼火。 等吃完出来,已经完全不记得被人放鸽子的事儿了。 “欸?明大往这边啊?你怎么往回走?” 江扶月没应。 “不是……再往前,就进鸿志楼了!”徐开青有点捉急。 怕不是吃个榴莲千层被甜傻了吧? 江扶月:“我就是要去鸿志楼。” “咱们不是刚从实验室出来吗?” “是啊,倒回去看看,说不定钱教授已经回来了?” 徐开青一头雾水。 …… 实验室。 “都走了?” 博士生看着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的导师,连忙点头:“走了。” 钱又文满意地点点头:“做得不错,下个星期就去科室报到吧,学了这么久,也该上手历练历练了。” 博士生两眼放光:“谢谢教授!” 他努力大半年都没能得到的机会,只因为帮忙赶走两个人就到手了? 幸运,又讽刺! 钱又文挥挥手,示意学生离开,随即跟着他一起从休息室出来的另一个人迎到沙发上:“老付,坐啊!别客气。刚才害你在休息室待了这么久,对不住了。” 说着,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回头问:“喝什么?咖啡?橙汁?矿泉水?” 付正新坐在沙发上,闻言,笑着摆手:“都是老朋友,这么客气做什么?” 钱又文也跟着笑了:“行,那就老规矩,还是矿泉水吧。你这养生段位又提高了,给——” 付正新伸手接过:“老喽,还是比不上小年轻们。” 钱又文走到对面坐下,“你跟徐开青什么情况?今儿还特地跑一趟,让我别给他提供临床数据。” “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医学和物理界限清晰,井水不犯河水。” “那你怎么?” 付正新勾唇:“你觉得呢?申克沃特效药的事已经在业内闹得沸沸扬扬,我不信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钱又文目光微闪。 其实他猜到了。 徐开青找他要数据,是为了帮江扶月。 而江扶月前半年异军突起,研发出A+苗,又发现了特效药,成功将拉斯克奖收入囊中。 可原本这个奖项最大的热门是付正新! 从业几十年,兢兢业业,从少年黑发熬到沧桑白头,眼看成功就在眼前,却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截胡,搁谁能服气? “怎么?你是想给她点教训?” 付正新摇头:“你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滨崎川岛先挑起战火,我顶多就是……隔岸观火?” 钱又文:“不过我听徐开青的意思,江扶月那边好像已经找到反驳滨崎川岛的切入点了。” “找到切入点又怎样?临床数据不是都在你手上吗?” “唷,那这么说我还成关键人物了?” 付正新看他那副轻松的样子,笑容不变,目光却骤然一凛:“老钱,咱们也是几十年的朋友了,谁还不了解谁?你也别说得好像纯粹是为了帮我一样,原本大家都是地里的草,可突然来了江扶月这么一棵小树苗,如今不趁着她还没长大压一压,只怕将来一旦长成,挺拔高壮,一眼望过去,谁还能注意到树旁边的杂草呢?” “我是草,你也不例外,咱们都没有江扶月那样的天赋,更没有她年轻,如果现在不团结起来,做点什么,将来不仅是我,也包括你在内,都会被她衬得一无是处!” “所以,这不仅是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钱又文嘴角收紧。 “没想到两位长辈这么看得起我。”只听一道清泠淡漠的嗓音悠悠传来。 只见本来已经离开的江扶月和徐开青突然出现,一个笑不如眼,一个脸黑如墨。 钱又文惊了! 付正新也猛地愣住。 . 863 老徐狂喷男友用途(四更) “好啊!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狗东西!居然联起手来整我们?”   徐开青一声冷喝,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冲了上去。   “老钱,我还当你是个什么好鸟呢!没想到你跟这个姓付的狗玩意儿是一路货色!”   徐开青指着他鼻子,唾沫喷了对方一脸:“亏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这么多年交心交底,你也配?!”   钱又文被骂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有话好好说,怎、么还骂人呢?”   “好好说?配吗你?我就骂了,而且还要按着你往死里怼!”别看徐开青一把年纪了,老头慈眉善目,可骂起人来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虽然你学术一般,医术也一般,就靠着年纪大,熬资历,可好歹也是个教授专家吧?怎么尽干些没脸没皮的勾当?!言而无信,落井下石,说谎不眨眼,街边乞丐都比你高尚,至少人家晓得凭自己能力吃饭,不去害人坑人、作奸犯科!”   徐开青袖子一撸,也不知道是跟哪条街上哪个大妈学的,泼劲儿十足。   “谁作、作奸犯科了?”钱又文底气不足地后退小半步,“徐开青,我警告你,别仗着自己年纪大,是泰斗,就倚老卖老,教训人!学物理的怕你,我一个学医的可不怕!”   “唷!哟哟!呦呦呦!”这三声,一声比一声高亢,又讽刺又魔性,徐开青上下打量他几眼,跟看丑角一样,“被我戳中痛脚,恼羞成怒要撕破脸了吧?”   “以前怪我瞎,怎么没看清楚你是这么个玩意儿?都说医者仁心,我看你就是黑心!贪心!恶心!一条老蛀虫!”   “你、你你你——”钱又文嘴皮子没他利索,加上多多少少有点心虚,反击不成,气得直哆嗦。   很快,听到动静的博士生纷纷围上来,还有人躲在后面,举着手机偷拍。   “什么情况?”   “这不是物理学院的徐老吗?”   “我知道徐老学术牛,原来骂人的功夫也首屈一指,学到了。”   “医学部专家和物院泰斗的炸街对骂,这是什么惊天大八卦?”   “得!一会儿回去跟我导师说说,天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看热闹。”   “钱老和徐老不是很好的朋友吗?以前在食堂还经常看见他们俩一起吃饭来着?”   “我赌一百块,这次肯定出大事了!”   “……”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这些人里既有钱又文自己的研究生和博士生,还有其他同行派过来交换学习的,以及附属医院其他科室过来借用实验设备的实习医生。   他能管住自己学生的嘴,却管不住其他人。   尤其这里面还有几个竞争对手的得意弟子。   只怕不到明天,整个附院和医学部都会传得沸沸扬扬。   这年头做大学导师,一旦人格被否定,那么师德也会遭受质疑。   说好听点,叫不爱惜羽毛,说得不好听,就是立身不正、不配为师!   这怎么行?!   钱又文惊惧之下脱口而出:“你给我闭嘴!”   徐开青可不吃他这套,“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啊?是担心传出去影响你的风评吗?呵,里子都不要了,还想要面子,你脸咋这么大呢?”   “你、你胡说!”   “偷偷躲起来,骗我们你不在,这是胡说吗?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还说什么去科室解决问题?我看你脑壳才有问题!”   钱又文差点被骂哭了。   “本来就是我的临床数据资料,不给你们又怎么了?难不成还要强抢吗?”   徐开青:“我呸——国内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产科教授,也不是你一个人有那些数据资料。你不想给早说啊,诓我们过来一趟,自己躲起来不见人,很好玩儿吗?但凡你在电话里说一声不想给,不愿意给,你就是请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来这趟!”   “哦,现在我们来了,还是你主动约的,说要当面沟通,结果呢?让我们像傻子一样坐在这里白等两个钟头,你很得意?”   “但凡在我们来之后,你能第一时间站出来,正大光明地说一句不给了,就是不给你们了,我徐开青都敬你钱又文是条汉子。可惜啊,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缩头乌龟。”   “说到底,不过是小人行径,无耻无德!”   徐开青噼里啪来喷得对方哑口无言。   此时,围观众人被对话中透露的巨大信息量砸得头晕眼花。   躲起来?   让白等?   当乌龟?   小人行径,无耻无德!   最后这句话说得那是掷地有声,从气势上看,徐开青完胜!   突然——   有人说了句:“你们看,角落里那个是不是月神?”   “卧槽!真的是她!”   “所以,月神这段时间没出声其实是在研究滨崎川岛那篇论文?今天来这里也是为了找钱老要临床数据,结果……”   “都说学术界黑得要死,相互倾轧,彼此挖坑,原来是真的。”   “钱教授拒绝提供临床数据不说,还把人骗过来羞辱一顿,这操作够骚的。”   “反正我才不信那个什么滨崎川岛的狗屁论文,小日……呃!就是看不惯我们华夏出科研成果,非要来横插一脚。”   “支持月姐!”   “其实就算特效药真的会对胎儿造成伤害,那也不可能禁用啊,感染了申克沃,母体都要死了,这个时候保命才最重要。当然,我还是相信月姐既然一开始没有披露SAP和GEP致畸,那么这个药应该就没问题。”   “同样支持月神!完全搞不懂国内那些听风就是雨,迫不及待跳出来想锤死月神的人到底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样?红眼病发作,嫉妒了呗!”   “是感觉到威胁了吧?月神一出手就是拉斯克,我看外媒报道说年底还有望冲击诺贝尔,国内有些人就开始坐不住了。”   “自己做不到,就想方设法让别人失败,怎么那么贱啊?”   “国家荣誉,全球抗疫大局,在这些人面前,都比不过自身的利益得失,真是可笑!”   “月姐——我们都支持你!”不知是谁,突然扯开嗓子嚎了一声。   当即有人附和:“对!等你狠狠打烂滨崎川岛的脸!让他亲妈都不认识!”   “支持月神!守护华夏学术之光!”   “……”   江扶月抬眼扫过人群,一种澎湃的力量充斥内心。   是了,这些人才是华夏的未来!   而他们……   视线掠过已经被喷到怀疑人生、脸色青黑的钱又文,最后落到坐在沙发上从进来到现在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付正新身上。   已经朽烂的枯木,即使外表完整,内里也早被蛀空,如何与茁壮的新一代科研力量相比?   他们越慌,越乱,越手段频出;就越能证明他们江河日下,岁月不复,逐渐迟暮。   江扶月走到付正新面前,居高临下:“付教授,NY一别,又见面了。”   付正新皱眉,他不喜欢被人俯视,当即起身,与江扶月四目相对。   他试图用久居上位的气势压制这个黄毛丫头,却发现对方不为所动,毫无惧色。   倒是他自己,反而在那张年轻的面孔上看见了令人胆寒的冷漠与狠戾。   无形战火蔓延,两人之间的硝烟味也越来越浓。   忽地,付正新扯出一抹笑:“是啊,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江扶月:“托教授的福,一切顺利。”   “哦?可我怎么听说,最近医学界不太平?”   “医学界太不太平关我什么事?我过得舒服就行了。”   付正新皱眉:“申克沃特效药是你研制出来的,现在出了问题,难道你不该负责?可你居然还说你过得舒服?”   “首先,药是不是有问题还两说,单凭滨崎川岛一篇论文,并不足盖棺定论。”   “既然付教授这么热心,又是免疫学领域的专家,还这么支持滨崎川岛的观点,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复验一遍他的实验过程?”   付正新一噎。   他连滨崎川岛的论文都没看过,只知道是在说特效药对孕妇和胎儿有害。   并且《柳叶刀》也刊登发表了,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其观点的正确性?   “年轻人,给你个忠告,做人不要太狂妄。”   江扶月勾唇,“礼尚往来,那我也给您老提个醒吧——事情不要做得太绝,人也不要得罪得太狠,风水轮流转,谁知道明天会转去哪家呢?还是人前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呵!”付正新冷笑,“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   “喂!你干什么?!”徐开青见状,顾不上继续喷钱又文,立马蹿上前,用身体隔开付正新和江扶月,然后将女孩儿牢牢护在背后。   “我都听到了,刚才就是你在煽风点火!”   “还说什么草,什么树的,我看你才是草——草包的草!”   开始了,徐开青喷完钱又文,又开始喷付正新。   “本来可以明刀明枪,可你偏偏喜欢当阴沟里的臭老鼠,正面迎战你不行,背后使绊子第一名,从内到外,从上到下,全都烂透了!”   付正新被口水喷了一脸,他甚至还闻到了对方嘴巴里飘出来的茶齁味儿跟糖精过剩的甜臭。   可每次当他开口准备还击的时候,对方下一句就紧跟着怼上来,根本不给他还嘴的机会。   草!   比起钱又文的懵,付正新更多的是暴躁,但偏偏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落了下乘。   所以——   只能憋到内伤,咬牙绷住。   “其实最阴险的就是你这种小人,玩心计,耍手段,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心胸狭隘,气量比芝麻粒都小,有你这样的专家学者,可真是行业不幸!”   “……”   终于在徐开青喷出最后一句“一丘之貉,同流合污”后,这一切才结束了。   他丢下一声不屑的冷哼,带着江扶月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留下满脸口水臭的付正新和颜面扫地的钱又文,以及一票目瞪口呆、无限崇拜的吃瓜群众。   飒!   ……   “抱歉,我不知道老……钱又文是个两面三刀的狗东西,害你白跑一趟。”出了鸿志楼,徐开青收起战斗状态,只剩满眼愧疚。   他亲口向江扶月道了歉。   而江扶月只是摆摆手,看上去比徐开青平静得多:“没关系,我先回实验室了。”   ……   回到实验室,江扶月坐在椅子上,后仰,两眼放空,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下一秒,一双西装裤包裹的长腿映入眼帘,江扶月猛地坐直,迅速转头,对上谢定渊温柔含笑的眼睛。   她也跟着笑了。   “你怎么来了?都没点声音的……”   “是你太专注,开门关门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听见。”谢定渊上前,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到她面前一方桌台上。   江扶月眨眼:“给我带的?”   “不然?知道你肯定不会好好吃饭。”   她摸摸肚子:“其实刚才吃了块千层切角。”   “管饱吗?”   “en……一点点吧。”   谢定渊敲了敲保温桶:“那现在吃?”   江扶月一口答应下来,她巴不得:“好啊!”   糖醋排骨,番茄鸡蛋,红烧鸡翅,麻婆豆腐,还有一个鱼头青菜豆腐汤。   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并且,都是江扶月喜欢吃的。   谢定渊打开保温桶,把里面的小格子取出来,一字摆开,然后把两根筷子对齐,交到江扶月手上,接着汤匙摆正,下面垫着的方形纸巾也周正得不行。   “好了,吃吧。”   一如既往的强迫症行为,不过江扶月早就习惯了,甚至看着整整齐齐的摆盘还觉得有那么一点……赏心悦目?   江扶月开始吃饭。   谢定渊就这么看着她吃。   偶尔女孩儿用筷子喂他一口,男人张嘴照单全收。   完全不在意筷子是不是用过,好家伙,洁癖瞬间痊愈,仙丹都没这么管用。   江扶月:“谁做的?”   谢定渊:“老宅的保姆阿姨。味道如何?”   “你自己不是尝过了吗?好坏吃不出来呀?”   “我的口味跟你的又不一样……”   这低沉失落又委屈巴巴的语调,像谁欺负了他一样。   江扶月无奈,“好吃!我很喜欢。”   她没说假话,排骨糖和醋的比例刚好,糖多一分则腻,醋少一分则咸。   “喜欢那就多吃点……慢慢的,别着急啊……”   两人就这样一个吃,一个看,偶尔还玩一玩投喂,气氛愉快中又透着一点暧昧,直到——   “滨崎川岛那篇论文……”   谢定渊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提了。   江扶月抬眼,没事人一样,还夹了一根鸡翅:“论文怎么?”   “月月……”一声叹息逸出唇边,男人眼中有失落,有怅然,还有点沮丧,“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江扶月惊讶不已,又难掩困惑:“你怎么这么说?!”   “每次遇到困难女朋友都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你,也不让你帮忙,甚至提都不提,一个人扛,作为男朋友还不算失败吗?”   江扶月听懂了,噗嗤一声笑开:“可能这个女朋友本身就很厉害,不需要男朋友帮忙,也能解决所有困难?”   “那她男朋友还有什么用?”   “谈情说爱,繁衍后代啊!”   “咳!咳咳……”谢定渊呛红了双颊,滚烫一直烧到耳根。   眼睛根本不敢直视她。   而这时,江扶月已经吃完最后一口饭,肉也扫荡得干干净净,而后满足地放下筷子。   突然,她上半身前倾,猛地凑近,一双桃花眼清澈又明媚,缭绕着丝丝勾人的韵味,然后一字一顿:“难道不是?”   谈情说爱……   繁衍后代……   好、好像也没毛病。   就在男人怔忡发呆的时候,江扶月趁机碰上去,没有上嘴(才吃了饭有油,影响体验感),只是用脸颊轻轻挨了挨他腮边。   谢定渊心口一缩,头皮发麻,整个身体都僵住。   “所以,你一点都不失败,还会给我送饭送汤,简直就是完美男友!”   谢定渊刚缓过来,又一次不争气地脸红了。   完、完美男友吗?   ……   话虽如此,但饭后,收拾好桌子餐具,谢定渊还是让江扶月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江扶月也不是犟驴,非得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既然谢定渊主动问起了,愿意帮忙,她也不会不识好歹,把男人的好意与关心拒之门外。   你不来,我就自己解决。   你来,我们就一起面对。   这就是她对两人关系的定义——   有你,我可以;没有,我也行。   他们是平等的关系,平等的地位,以及平等的灵魂。   不用谁依附于谁,也没有谁必须帮谁,更不存在“赚钱养家”和“貌美如花”的分工,因为——   他可以靠着她,她也可以倚着他,他们彼此搀扶,并肩前行。   她能“赚钱养家”,也能“貌美如花”。   而他亦然。   江扶月简单地自己把对那篇论文的猜想和验证思路都说给谢定渊听。   “……大致就是这样。”   男人沉吟一瞬:“……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满足条件的临床试验数据?”   江扶月点头:“可以这么说。”   他突然就笑了:“你可能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江扶月一愣,旋即两眼放光……   ------题外话------   另外,可能是我昨天题外话表达有误,这三天只是加更,不是爆更哈o(╯□╰)o 864 老谢出手茶味的他(一更) 谢定渊是汗青生物的老板,而汗青生物是干什么的?   生物制药!   据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汗青的业务覆盖全国300余个城市,并上市了七大领域的高品质创新药物,包括肿瘤、疫苗、抗感染、炎症与免疫、罕见病等多个领域的处方药和疫苗。   十年前开始拓展海外市场,先后吞并了华纳伯特、法玛西亚等公司,横扫O洲、M洲、F洲药品市场。   经过这些年的经营与研发,如今汗青生物已成为全球最大的跨国医药公司之一。   其业务范围不仅囊括了基本的药品生产、科研开发,近年来还启动了“医药数据库”建设项目。   医药数据库,顾名思义,就是通过有效的用药追踪和服药记录,以及病人事后反馈,收集数据,按照医学体系分别放入对应的数据池中。   而这一个个数据池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庞大的数据库。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钱又文手里那点数据比之汗青生物的数据库,如一滴水之于大海,一颗乒乓球之于地球。   微不足道!   可是……   “查看调用数据需要权限吧?”   谢定渊点头:“我马上订票,今晚飞临淮,明天召开董事会,只要半数以上的董事同意,就可以对你开放权限。”   “这么麻烦?”江扶月一惊。   谢定渊亲自出面不说,还要通过董事会决议……   可转念一想,医药公司的数据资料直接关系到要相关药品,而药品下游还涉及相关药代公司、大小医院,再往下就直接与广大群众的生命安危挂钩,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是不是还要有关部门的审批程序?”   谢定渊点头:“汗青有一部分国资业务,数据库里的资料也涉及到了,所以……”   江扶月皱眉:“这不好办吧?”   不管董事会,还是有关部门,贸然提出调用数据,恐怕难度不小。   毕竟,她之于汗青,既非员工,也不是合作商,除了A+苗是授权给汗青生产出口之外,她和这家公司可以说没有任何关联。   谢定渊:“审批不用担心,上头一个电话的事。”   凭江扶月研究出A+、发现特效药,上面就不会太为难她。   相较而言,董事会那边其实更难搞。   除非……   “我把我手里一半的股份,授权给你代持,这样你就是公司的临时股东,董事会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你调用数据。”   一半股份……   江扶月倒抽凉气:“你还真敢说?!”   谢定渊笑了笑:“我不仅敢说,我还敢做。”   “可是……这不会影响你在汗青的决策权吗?”   “代持而已,又不是转让,影响不了。”   江扶月还是觉得不妥。   “好了,别想太多,为今之计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拿到数据。等事情告一段落,你再还给我就好了。”   江扶月眼珠一转,笑得狡黠:“那如果我不还呢?”   “也好,直接过到你名下,当彩礼。”   “……”   “所以,”男人勾唇,漆黑的瞳孔波澜微漾,潋滟幽光,“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嗯?”   江扶月:“!”   妈呀!这个人越来越会了,惹不起!   ……   说干就干。   谢定渊当场给律师打了个电话,让他草拟一份股权代持协议,并送来。   江扶月签完之后,他也签了名,然后收起来。   期间,律师几番欲言又止,却都碍于江扶月在场,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重新咽回去。   “我先走了,你注意休息,少熬夜,不急在这一天两天。”   江扶月点头:“好。”   出了明大校门,谢定渊和律师上车。   “谢先生,我想作为您的律师,我有必要提醒您刚才那份代持协议意味着什么……”终于,律师憋不住了,斟酌着开口。   “一旦江小姐拿着代持协议,以临时股东的身份,反对您的决策,那么您在公司的话语权将旁落董事会,介时……”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那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谢定渊摆摆手,只道:“她不会。”   律师哑然,唯余一声轻叹。   没想到大科学家谈起恋爱来,也会头脑发热,理智全失。   当晚,谢定渊登上了飞往临淮的航班。   第二天召开临时董事会。   如他预料的那般,一切进展顺利。   只是在董事会上,几位董事对他让江扶月代持股份的做法表示震惊。   “如果只是为了让她能够调用数据,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以汗青目前的规模和影响力,牵一发动全身,你太冒险了。”   “你提前说一声,我们同意就是了,何必整这一出?”   谢定渊却道:“我们二人一体,江扶月代持和我亲自持有并无分别。”   “诸位的顾虑我都清楚,也仔细思考过了,还请大家放心。”   两句话,就安抚住所有董事。   这就是谢定渊——   他们可以永远相信他!   会议结束后,谢定渊带着董事会成员联合签署的授权文件亲自去了趟授权部门。   在经过一系列录入、审验流程后,江扶月的身份信息被列入最高权限栏。   谢定渊当即打电话通知她:“可以了,你登上去试试看。”   两分钟后,那头传来女孩儿惊喜的声音:“有了!”   当天下午,谢定渊离开临淮,又飞回帝都。   驱车出了机场,直奔明大。   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敲开了实验室的门。   江扶月看着门外风尘仆仆的男人,一时间既心软又心疼:“傻不傻?非要赶在今天回来?休息一晚上不行吗?”   “等不了。”   因为,归心似箭。   江扶月让他进来,顺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行李吗?怎么轻飘飘的?”   “两身换洗衣服,不重。”   “哦。”江扶月放到一边,然后跑去给他了瓶拿矿泉水。   谢定渊没接:“我要用你的杯子。”   “这个可以直接喝……”   “咳!塑料瓶不环保,还是杯子比较好。”   “那我给你拿个新的……”   “不需要这么浪费,我用你的就好。”   江扶月点点头,“也行……”   突然,她反应过来,抬眼朝男人望去:“嘶!你故意的吧?”   谢定渊那叫一个无辜:“不能用你的杯子吗?”   江扶月:“……”   她能有什么办法?   当然是满足他啊!   两分钟后,谢定渊捧着江扶月的水杯,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喝着水。   江扶月嘴角一抽。   拜托,那是常温的,又不是热茶,至于这么一口一口地咂?   谢教授:至于。(啊!媳妇儿的水杯就是香~)   “你有事去忙吧,不用管我。”他还挺善解人意。   好歹也是经过认证的“完美男友”不是?   江扶月将信将疑:“你可以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人看着,有什么不可以的。”   行吧,江扶月重新坐回实验台上。   谢定渊来之前,她正深潜汗青的数据库,对着有用的数据好一通扒拉,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敲门声打断。   如今重新进入状态,江扶月只花了几秒钟,接下来全程聚精会神,心无旁骛。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抬起头时,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二点。   好家伙!整整弄了四个小时!   江扶月双手举起,抻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一声轻咳传来:“结束了?”   她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对上男人含笑的双眼,“你、怎么还没走?”   谢定渊一愣:“……你赶我走?”   这话,太绿了。   江扶月已经闻到了一股无形的茶味儿,可偏偏自己还就吃这一套,脱口而出:“当然没有。”   还真是见鬼了! 865 全校出动热血无敌(二更) 江扶月下了实验台,走过去:“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吗?”   谢定渊:“不回去。”   “?”   “我留下来,帮你。”   那么多数据,别说导入分析,就是前期筛选和整理都要花不少时间。   如今外界关于特效药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晚一天拿出有力证据,就是让谣言多传一天。   对方明摆着是利用滨崎川岛那篇论文,在国内煽风点火,激化江扶月和医学界的矛盾,好让大家口中的“天才科学家”名声扫地,最好一蹶不振。   别看只是几句谣言,须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有些东西明明不是真的,传着传着就成了板上钉钉。   当务之急是尽快拿出有力的实验数据证明滨崎川岛那篇论文存在谬误。   只有这样才可能从根本上挽回颓势,反转局面。   江扶月:“可这里只有一间休息室……”   “我可以睡沙发。”   “那你日常换洗……”   谢定渊指着角落里的袋子:“有衣服。”   得!   敢情他都准备好了。   江扶月勾唇:“套路玩得挺溜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两手一摊。   “还装!”   “好了好了,我不装,我摊牌……”   江扶月挑眉。   “其实,”只听他轻咳一声,“我就想陪着你。”   虽然这个女朋友很厉害,什么都能自己解决,可男朋友还是想和她一起面对。   “谢谢……”江扶月把头抵在他胸前,面朝下,吸了吸鼻子。   “傻瓜。”谢定渊反手将她拥住。   就在这时,指纹锁解锁的声音突兀响起,下一秒,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徐开青提着一个编织袋,一边关门,一边念叨——   “我回去想了想,还是决定过来帮忙,虽然医学我是一窍不通,可研究方法我会啊,帮你整理整理数据,打打杂什么的还是……”   呃!   徐开青话还没到说完,人就已经傻了。   他看着实验台前亲密相拥的男女,脚下猛滞,宛若被风化的石头僵硬得失去表情。   砰——   老彼得落后半步,原本跟在他后面进门,徐开青这冷不丁止步,他来不及刹车,只能撞到他身上:“噢!上帝,你怎么……”   下一秒,他看着同样的情形,也怔在原地,失去言语。   谢定渊和江扶月反应过来,虽然立马分开,但该撞破的都被撞破了。   两边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味道。   最后还是江扶月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你们怎么来了?”   徐开青:“我……来帮忙啊!”   老彼得点头:“一样,我们约好的。”   “这个点?”   “实验室不是能住人吗?我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都带来了,”徐开青说着,晃了晃他手里的编织袋,“休息室还是你住,我跟老彼轮流换沙发睡。”   早就盯上沙发的谢定渊:“……”   幻想中的“二人世界”,bang——破灭了!   “咳——那个……我俩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徐开青扫了眼江扶月旁边的谢定渊。   臭小子,挺会啊,追女朋友都追到实验室来了,还搂搂抱抱……   如果不是他和老彼得意料之外的闯进来,没准儿这会儿已经上嘴了!   啧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谢家小子这么花花呢?   徐开青眼里闪过一抹嫌弃,影响工作,不分场合,差评!   谢定渊:“?”   就那么一下,真的只有一下,就被俩老爷子给撞上了,他这是倒了什么霉?   江扶月见两人都一把年纪了,还主动跑过来帮她,心头微暖,自然是领这份情的:“没有,你们来得正是时候,现在一堆数据摆着,没有整理出来。”   徐开青撸起袖子:“都交给我!!”   老彼得赶紧跟上:“让Cho……呃!小月月安排吧!”有谢定渊在,他及时换了称呼。   江扶月:“你们先休息吧,等明天……”   “不用!”两人同时开口。   徐开青:“白天已经补过觉了,现在精力正好。”   老彼得:“我们俩估摸着你今晚应该就能拿到数据,所以都提前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   江扶月转头看谢定渊,后者耸肩:“刚才你忙的时候,我在椅子上眯过一觉了。”   “好!那我们立马开始……”   到了后半夜,江扶月开始犯困,她没有硬抗,调好闹钟,去了休息室。   六点,她准时起来,换徐开青去休息。   上午十一点,老彼得撑不住了,直接平躺在旁边空的实验台上就睡过去了。   谢定渊还在忙,江扶月把水杯递过去:“你喝完进去休息室眯会儿吧。”   “不用,”他接过水杯,“等第一阶段分析报告出来再说。”   比起江扶月,谢定渊在医药学领域更专业。   徐开青和老彼得因为专业所限,只能承担最基本的数据整理工作,在江扶月休息期间,真正把控进度的其实是谢定渊。   “好,”江扶月点头,“把PartB挪给我,这部分我来做。”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不由笑开。   下午,徐开青和老彼得睡醒之后再度投入工作中。   ……   不知道校内什么时候开始传江扶月和徐开青、彼得他们正在实验室闭关。   “好像是在想办法反驳滨崎川岛的论文观点,要通过什么实验,什么复检之类的……反正我也没听得太仔细,就徐老来食堂吃饭的时候随口跟彼得教授那么一说,我当时就坐在旁边,咳,听了一耳朵……”   “现月姐正面临来自小日……咳……的质疑,为了捍卫华夏的荣誉,捍卫明大的荣誉正提枪备战,我们也不能干坐着啊!”   “没错!虽然我们不懂什么实验,也听不懂那些高深的理论,但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这个时候,月姐正需要我们全校上下的支持,大伙儿可不能掉链子!”   “就是!我能给月姐和几个教授送饭。”   “我可以帮忙打扫卫生什么的。”   “那我干什么?啊……你送早饭,我送午饭!”   “那我送晚餐。”   “我宵夜?”   “对了,他们现在吃住都在实验室,我一会儿买几个气垫床送过去,好歹有个睡觉的地方……”   “我买毛巾牙刷!”   “那我买香皂肥皂!”   “……”   当天晚上,实验室就收到了几张充气床,用泵打了气,直接就能睡,配套的还有几个枕头和几张空调被。   “这是?”   厉辰:“我代表大家送过来的,还有这些生活用品,都是……”说着,往面前一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搞批发的,什么毛巾香皂洗衣服应有尽有。   还有几大箱方便面、几大箱牛奶,以及饼干、矿泉水。   没有给江扶月任何拒绝的机会,厉辰留下东西,拔腿就跑了。   跑开一段距离之后,他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吼道:“差点忘了——以后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都由我们送过来!你们专心做研究,坐等打脸那个什么川岛!”   除开物资支援以外,第二天霍繁锦带着另一个男生过来,说要帮他们打杂。   霍繁锦的能力没问题,尤其在进入生物物理研究所实习后,科研能力更是直线攀升。   至于另一个人……   男生在江扶月的打量下显得有些紧张:“月、月姐,你好,我叫傅成嘉……”   原来这个傅成嘉是2049级培雅班的学生,比江扶月和霍繁锦都要高两级,如今已经毕业了。   之所以跟霍繁锦认识,是因为他也在生物物理研究所工作,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霍繁锦悄悄把江扶月拉到一边:“这可是个宝,我特地把他揪过来帮忙的,不信你用着试试。”   江扶月让两人留下来,跟徐开青和老彼得一样,负责基础数据整理。   结果,傅成嘉比另外三个人快出一倍不止,这个速度快赶上江扶月了。   难怪霍繁锦说他是“宝”……   就这样,在一群人不分昼夜的努力和全校师生不遗余力的支持下,终于出结果了!   ------题外话------   赶上月初,顺嘴求个月票,谢谢大家支持月姐和99~ 866 到了后半夜,江扶月开始犯困,她没有硬抗,调好闹钟,去了休息室。   六点,她准时起来,换徐开青去休息。   上午十一点,老彼得撑不住了,直接平躺在旁边空的实验台上就睡过去了。   谢定渊还在忙,江扶月把水杯递过去:“你喝完进去休息室眯会儿吧。”   “不用,”他接过水杯,“等第一阶段分析报告出来再说。”   比起江扶月,谢定渊在医药学领域更专业。   徐开青和老彼得因为专业所限,只能承担最基本的数据整理工作,在江扶月休息期间,真正把控进度的其实是谢定渊。   “好,”江扶月点头,“把PartB挪给我,这部分我来做。”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不由笑开。   下午,徐开青和老彼得睡醒之后再度投入工作中。   ……   不知道校内什么时候开始传江扶月和徐开青、彼得他们正在实验室闭关。   “好像是在想办法反驳滨崎川岛的论文观点,要通过什么实验,什么复检之类的……反正我也没听得太仔细,就徐老来食堂吃饭的时候随口跟彼得教授那么一说,我当时就坐在旁边,咳,听了一耳朵……”   “现月姐正面临来自小日……咳……的质疑,为了捍卫华夏的荣誉,捍卫明大的荣誉正提枪备战,我们也不能干坐着啊!”   “没错!虽然我们不懂什么实验,也听不懂那些高深的理论,但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这个时候,月姐正需要我们全校上下的支持,大伙儿可不能掉链子!”   “就是!我能给月姐和几个教授送饭。”   “我可以帮忙打扫卫生什么的。”   “那我干什么?啊……你送早饭,我送午饭!”   “那我送晚餐。”   “我宵夜?”   “对了,他们现在吃住都在实验室,我一会儿买几个气垫床送过去,好歹有个睡觉的地方……”   “我买毛巾牙刷!”   “那我买香皂肥皂!”   “……”   当天晚上,实验室就收到了几张充气床,用泵打了气,直接就能睡,配套的还有几个枕头和几张空调被。   “这是?”   厉辰:“我代表大家送过来的,还有这些生活用品,都是……”说着,往面前一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搞批发的,什么毛巾香皂洗衣服应有尽有。   还有几大箱方便面、几大箱牛奶,以及饼干、矿泉水。   没有给江扶月任何拒绝的机会,厉辰留下东西,拔腿就跑了。   跑开一段距离之后,他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吼道:“差点忘了——以后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都由我们送过来!你们专心做研究,坐等打脸那个什么川岛!”   除开物资支援以外,第二天霍繁锦带着另一个男生过来,说要帮他们打杂。   霍繁锦的能力没问题,尤其在进入生物物理研究所实习后,科研能力更是直线攀升。   至于另一个人……   男生在江扶月的打量下显得有些紧张:“月、月姐,你好,我叫傅成嘉……”   原来这个傅成嘉是2049级培雅班的学生,比江扶月和霍繁锦都要高两级,如今已经毕业了。   之所以跟霍繁锦认识,是因为他也在生物物理研究所工作,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霍繁锦悄悄把江扶月拉到一边:“这可是个宝,我特地把他揪过来帮忙的,不信你用着试试。”   江扶月让两人留下来,跟徐开青和老彼得一样,负责基础数据整理。   结果,傅成嘉比另外三个人快出一倍不止,这个速度快赶上江扶月了。   难怪霍繁锦说他是“宝”……   就这样,在一群人不分昼夜的努力和全校师生不遗余力的支持下,终于出结果了!   结果证明,SAP和GEP两种激素共同作用下,对母体和胎儿产生的危害只有C级!   并不是滨崎川岛论文里所说的——X级!   除此之外,他们在分析滨崎川岛论文中的临床试验数据时,发现了其中自相矛盾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些数据很大可能存在造假的嫌疑!   对于一个研究学者来说,论文数据造假就等于医生乱用药、演员不会拍戏,是一种极其没有品格与责任心的行为。   不仅是掉价或丢脸这么简单,而是直接关系到这个人的研究水平和研究能力!   “这下看滨崎川岛还怎么蹦跶!”   “最好一拳下去就给他锤死了,以后在学术界都查无此人。”   “没想到滨崎川岛聪明一世,居然选择造假?”徐开青撇嘴,直摇头。   彼得则是气愤:“这完全丧失职业道德了,既然被我们发现,就不能姑息!”   大家纷纷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江扶月,意思是: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在作出决定之前,江扶月自论文事发后第一次主动了解如今外界的动向。   首先是R国医学界,在滨崎川岛不遗余力的几场讲座之后,申克沃特效药对孕妇和胎儿有害的认知已经深入众多本国学者心中。   除此之外,R国的大学生们也信了,并且言之凿凿,外网很多质疑的文章都是他们的杰作。   其次M国和C国也是重灾区,比起R国对的特效药的质疑,他们更多的是在引导舆论偏向A+苗有问题。   好像江扶月的一个研究出现了错误,那么其他研究也是错的。   霍繁锦:“呵,这群白人真搞笑!”   最后是国内医学界,那可就更热闹了。   起初是付正新和付清在蹦跶,之后钱又文加入其中。   有了大佬牵头,后面质疑的学者教授越来越多,但基本都是名不经传的那种。   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   ……   谢定渊:“你想怎么做?”   江扶月:“我要向全球医学界发邀请函,请他们参加我跟滨崎川岛的论战!” 867 那就闹大虐渣开始(一更) 所谓“论战”,其实就是双方或多方各持己见的学术大讨论。   纵览近现代科学史,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爱因斯坦与玻尔关于量子力学解释的不同观点之间的大论战。   其对量子力学的创建与发展产生了不可磨灭的重大意义。   2052年的11月,对全球病毒学、免疫学、药理学、生物制剂等领域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个月。   后世甚至将这次“江扶月-滨崎川岛”大论战称为“开申克沃病毒免疫学研究之先河”!   此后几十年间,无数免疫学专家、药理学家、生物制剂博士前赴后继,投身其中。在激烈的思维碰撞下,最终促使了“人体病毒免疫学”诞生。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十一月初秋意深浓之际,雪花般的邀请函自明大校内发出,飞向国内外医学领域顶尖学者、专家教授、行业大牛的办公桌上。   此次邀请,右下角落款为:齐明大学江扶月个人实验室。   并盖章。   若放在半年前,这样的邀请函发出去只会贻笑大方,哪怕江扶月是所谓的什么“天才少女”,竞赛拿下几项金牌,又拥有多少多少粉丝,高考还考了满分等等。   这些放到真正的学术界大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腰缠万贯的巨贾碰到卖冰棍的小女孩儿朝自己炫耀,她今天赚了一百块。   这样的天真无知,甚至都不值得巨贾流露出任何轻蔑的神色。   因为——你连对手都算不上,顶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破孩子。   不在一个级别,更不是一个档次。   然而,这样的情况在江扶月一举拿下拉斯克奖后彻底改变了。   有A+苗和特效药两项研究在手,她直接从“卖冰棍的小女孩儿”变成了“冰棍垄断商”,掌握着全世界的“冰棍”资源。   谁还敢看不起她?   当然,发出去的邀请函也颇具份量。   仅在第二天,国内就收到了将近百条回复,其中百分之九十五的受邀者明确表示回来,剩下百分之五基本都是不确定的。   而直接拒绝的人几乎没有。   ……   与此同时,远在R国的滨崎川岛也收到了发自江扶月的邮件。   然而,他收到的并非邀请函,而是——战书!   据说滨崎川岛当场砸了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在房间破口大骂。   反正江扶月也听不到。   隔天,滨崎川岛回信:盼与君一战!不胜期待!   至此,擂台已经搭好,攻守双方也已就位,只等看客云集,便敲锣开赛!   “什么?!江扶月给滨崎川岛下战书?”付正新眉头一紧,表情错愕,“她怎么敢?”   钱又文沉着脸,把邀请函递过去:“自己看吧。”   付正新打开,只一眼,眸中便掠过阴狠,“呵,兔子急了,开始咬人了。”   “兔子?”钱又文语气夸张,“你是对这种动物有什么误解吗?就她这股天不怕地不怕、咬住就不放非要扯下一块肉的狠劲,你居然觉得她是兔子?我看她比饿狼还凶残!”   “怎么,你害怕了?”付正新嗤笑一声。   可这笑却怎么听怎么让人不爽,钱又文冷冷抬眼:“你恐怕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江扶月既然敢广发邀请函,要求与滨崎川岛面对面学术论战,就说明她一定发现了什么,而且这个发现足以将滨崎川岛锤死。别忘了,你和你孙女可是国内最先跳出来质疑江扶月的!”   付正新听罢,冷笑不改:“她一个没有接受过系统医学教育的半吊子,运气好才研制出A+苗,又偶尔发现了病毒抗体,仅此而已。况且,她大学都还没毕业,你觉得这样一个靠走狗屎运爬到今天这个地位的小年轻,有多大本事去挑滨崎川岛的刺?”   滨崎川岛成名多年,是R国乃至全球医学界响当当的人物。   他写的论文有那么容易被推翻吗?   “老钱,你未免太紧张。”他拈起邀请函一角,像看什么滑稽玩意儿,“虚张声势罢了,你还真信啊?”   钱又文看他那副张狂得势的样子,就像在看一只迫不及待扑棱着想要自取灭亡的蛾子。   “呵,但愿论战那天,你还能像现在一样镇定自若。”   说完,不再废话,转身离开。   钱又文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急着站队,这下不仅没在付正新这里捞到什么好,还把徐开青和江扶月得罪死了。   这些年他数次凭着高超的墙头草能力,见风使舵,一路走到今天,却没想到马失前蹄。   他不玩儿了!   付正新那个蠢货,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付正新真的蠢吗?   当然不。   钱又文离开后,他得意膨胀的神情尽数褪去,重新拿起邀请函,越看心越沉。   刚才那些话,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并不认为江扶月一个黄毛丫头能对滨崎川岛造成什么威胁,可有些事却不得不防。   老眼掠过一抹狠辣,付正新拿出手机,拨通孙女付清的号码:“是我……”   ……   不管是最初滨崎川岛剑指特效药,还是如今江扶月下论战帖,总的来说都是学术圈内部的事。   外界大多数人并不知道。   可就在江扶月发出大量邀请函的第三天,在一个非学术论坛上出现了一则爆料帖。   标题是:《爆!申克沃特效药存在重大危害,江扶月救人?还是害命?!》   一看就是出自专业人才之手,每个词都在断章取义、制造爆点。   由于这个论坛日常以分享八卦为主,聚集了大批吃瓜群众,加上“江扶月”三个字本身就自带流量,很快被搬运到微博。   半小时后,不费吹灰之力上了热搜。   【我靠!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刚查了一下那个滨崎川岛的论文,发表时间是一个月前】   【所以我月姐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国外那些科学家落井下石我能理解,毕竟立场不同,可为什么国内医学界还要搞内耗?攻击同为华夏人且为国争光的月姐?】   【她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却被如此不公平地对待,华夏学术界早就烂得发臭】   【江扶月的腿毛们,能别洗了吗?看清楚,是药物危害!导致婴儿畸形,甚至流产!你们都瞎吗?】   【没什么好洗的,在全球药品安全面前,江扶月算个球?】   【不管做过多大贡献,也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   在刻意的引导下,指责江扶月的声音开始盖过那些支持她的。   因为涉及“药品安全”问题,跟以往那些小打小闹都不一样。   特效药是不是真的有害?   江扶月该不该为此负责?   这些问题,都在粉丝们心中打上了问号,在答案明确之前,他们并不敢强辨争论,说白了,就是没底气。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地开怼了,同时也是为了不给江扶月招黑,让事情雪上加霜。   【我是医学生,在官方披露前,我也不知道申克沃特效药是否真的对孕妇和胎儿有害,但我愿意相信月姐,相信她的专业能力和一颗慈悲之心,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嗯,就这样。】   【我也相信一个能在大轰炸中用身体作掩护救下小女孩儿的人不会是践踏生命的刽子手】   原本只是学术圈的内部矛盾,圈内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   圈内事,圈内毕,不会不讲武德地闹到圈外,平白叫人看笑话。   可能这就是读书人所谓的……“体面”?   但显然这次有人不讲武德了。   谢定渊:“是付正新和付清的手笔。”   徐开青被这通扫操作震惊了:“他为什么这样做?!不怕事情闹大,没法收场吗?”   江扶月:“也许恰好相反呢?”   “什么意思?”   “他怕了。”   铤而走险借助舆论的力量向江扶月施压,企图让她知难而退,放弃学术论战。   “蠢!”   徐开青:“那接下来怎么办?就让网上这么闹?咱们不管吗?”   江扶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嗓音凉淡,不疾不徐——   “既然有人想把事情闹大,那我就成全他。”   当天下午,明大官微发表动态:   齐明大学V:11月23号,华夏时间上午10:00,我校学生江扶月与R国医学专家滨崎川岛将就申克沃特效药系列质疑,进行学术讨论,介时将同步直播,敬请期待!   另,转发关注抽取十名幸运网友现场观战。   ……   终于,在全网及全球医学界的关注之下,11月23号到了,学术论战如约而至…… 868 无尽楼成月杠滨崎(二更) 论战前一天,收到邀请函的研究学者陆续抵达帝都。   为此,上级部门还特地派出精锐部队驻守在机场、高铁站。   不怪上头那么紧张,实在是这次来的都是各国医学界的学术大佬。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天聚集在帝都的不是一个个老头老太太、大叔伯伯、阿姨大婶,而是全球医学界的半边天!   哪怕只是磕着碰着,这天都要塌下去一角。   明大师生组成志愿小队,前往接待,并安排入住。   全程贴心服务。   厉辰主席说了:务必让洋……呃!教授们宾至如归!   为此学校出面包下了附近一家洲际酒店,那叫一个财大气粗。   第二天这些专家教授个个精神饱满地被志愿者们引着前往会场。   “噢!这是哪所学校?太漂亮了!”   “欧式风格与中式风格完美结合,这所学校的设计修建一定出自名家之手!”   “是Q大?还是B大?”   “听说这是华夏最好的两所大学!”   志愿者保持微笑,用一口流畅的英文大声告诉他们——   “这是齐明大学,简称明大!”   “噢!Mg Uy,对吗?”   “Yse!”   不是Q大,也不是B大,是明大!   ……   教授团在进入校园之后,于固定地点搭乘小巴,整整二十多辆,一字排开,朝教学楼后方驶去。   “噢,朋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不应该到会场吗?”   志愿者:“这就是去会场的路。”   “可我看行程单上,会场应该在学校里面才对?”   志愿者点头:“是在学校里。”   大家一头雾水。   但五分钟后,当大巴驶过一片绿化林,眼前豁然开朗,青青草甸铺开,放眼望去一片广阔,心胸仿佛也豁然开朗。   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优雅地诉说着情调与浪漫。   车行间,老外们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他们看见了喷泉池、网球场、咖啡厅、健身房、太空馆,甚至还有一个望不到边的高尔夫球场!   然而还没完……   草坪尽头,一幢高楼拔地而起,整体形状呈现出梯形,上下小大,外立面采用全球最新太阳能电池板隐藏铺设技术,科技感爆棚的同时,兼顾环保理念。   楼顶是Led光源组合而成的三个大字——无尽楼!   是的,早在3月份就已经竣工的交叉学科实验楼在等待大半年后,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全球顶尖科学家学者们眼前。   以其宏伟的外观,优美的环境,凛然耸立的气势,令众人惊叹不已。   “噢!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华夏果然是一个伟大国家,华夏人更是拥有智慧的人!”   “这是什么楼?太震撼了。”   志愿者早有准备:“这栋楼名为无尽楼,也叫X楼,寓意科学无边,探索无尽……总高22层……”   作为总工程师的小六,此刻带着他的施工经理和技术员们,正西装革履地站在一棵梧桐树下。   “六哥,咱们这楼修得可太得劲了,老外一个劲儿夸呢!”   “虽然已经看过几百几千遍,但再看还是会觉得被震撼,哎呀,这是为什么呢?”   小六别扭地整了整领结,其实他更喜欢穿着蓝色施工制服,戴着安全帽,这身西装搞得他整个人都透不过气了。   “你懂什么?月姐说了,这叫学术气息,科学的灵魂,未来将会有无数科研成果在这栋楼里诞生,影响全世界。”   “哇——那这楼是我们建的,是不是也间接约等于我们影响全世界?”   “嘶——对哈!我怎么没想到?你小子反映够快的!”   “哎呀,我一个泥瓦工,没想到还能影响全世界呢?”   “泥瓦工算什么?”小六轻哼,“想当初我还是个小混混呢!”   他都能造出这样一栋威严肃美的楼,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他眼前掠过江扶月的样子。   是了,她才是赐予众人无穷可能、赋予这世间一切波澜壮阔的人!   ……   会场设在无尽楼一楼,也就是“梯形的底”。   可容纳万人的会场,此刻记者媒体已经列席,现场调试直播设备。   而网友代表也早早来到,正举着手机,到处拍。   上午9:30,在志愿者的接引下,专家教授们按名字号牌陆续就座。   10:00,江扶月和滨崎川岛出现在台上,两个讲台,两个话筒,各自背后都有一面4D展示墙。   至此,论战正式开始。   滨崎川岛首先复述他在《临床试验中申克沃特效药对孕妇及孕期胎儿的危害性研究》这一论文中的观点。   然后在屏幕上展示相关实验数据,最终得出结果——   “申克沃特效药中SAP和GEP激素成分降对孕妇和胎儿产生严重危害,因此FDA应该将此特效药划为X级,并限制出口和临床使用!”   结论一出,野心暴露无遗。   首先就是让FDA将药划为X级,这将对特效药的使用造成严重阻碍,进一步讲就是眼睁睁看着F洲那些已经感染病毒的患者有药不能用,这跟直接去死有什么区别?   接下来,他又提出限制出口。   如今全球都知道,特效药的专利在华夏,也只有华夏能够出口这种药品,一旦限制,对国际影响力就是一种变相削弱。   最后,当这一切达成,那么江扶月也将被钉在耻辱柱上!   好恶毒的算计! 869 草坪尽头,一幢高楼拔地而起,整体形状呈现出梯形,上下小大,外立面采用全球最新太阳能电池板隐藏铺设技术,科技感爆棚的同时,兼顾环保理念。   楼顶是Led光源组合而成的三个大字——无尽楼!   是的,早在3月份就已经竣工的交叉学科实验楼在等待大半年后,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全球顶尖科学家学者们眼前。   以其宏伟的外观,优美的环境,凛然耸立的气势,令众人惊叹不已。   “噢!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华夏果然是一个伟大国家,华夏人更是拥有智慧的人!”   “这是什么楼?太震撼了。”   志愿者早有准备:“这栋楼名为无尽楼,也叫X楼,寓意科学无边,探索无尽……总高22层……”   作为总工程师的小六,此刻带着他的施工经理和技术员们,正西装革履地站在一棵梧桐树下。   “六哥,咱们这楼修得可太得劲了,老外一个劲儿夸呢!”   “虽然已经看过几百几千遍,但再看还是会觉得被震撼,哎呀,这是为什么呢?”   小六别扭地整了整领结,其实他更喜欢穿着蓝色施工制服,戴着安全帽,这身西装搞得他整个人都透不过气了。   “你懂什么?月姐说了,这叫学术气息,科学的灵魂,未来将会有无数科研成果在这栋楼里诞生,影响全世界。”   “哇——那这楼是我们建的,是不是也间接约等于我们影响全世界?”   “嘶——对哈!我怎么没想到?你小子反映够快的!”   “哎呀,我一个泥瓦工,没想到还能影响全世界呢?”   “泥瓦工算什么?”小六轻哼,“想当初我还是个小混混呢!”   他都能造出这样一栋威严肃美的楼,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他眼前掠过江扶月的样子。   是了,她才是赐予众人无穷可能、赋予这世间一切波澜壮阔的人!   ……   会场设在无尽楼一楼,也就是“梯形的底”。   可容纳万人的会场,此刻记者媒体已经列席,现场调试直播设备。   而网友代表也早早来到,正举着手机,到处拍。   上午9:30,在志愿者的接引下,专家教授们按名字号牌陆续就座。   10:00,江扶月和滨崎川岛出现在台上,两个讲台,两个话筒,各自背后都有一面4D展示墙。   至此,论战正式开始。   滨崎川岛首先复述他在《临床试验中申克沃特效药对孕妇及孕期胎儿的危害性研究》这一论文中的观点。   然后在屏幕上展示相关实验数据,最终得出结果——   “申克沃特效药中SAP和GEP激素成分降对孕妇和胎儿产生严重危害,因此FDA应该将此特效药划为X级,并限制出口和临床使用!”   结论一出,野心暴露无遗。   首先就是让FDA将药划为X级,这将对特效药的使用造成严重阻碍,进一步讲就是眼睁睁看着F洲那些已经感染病毒的患者有药不能用,这跟直接去死有什么区别?   接下来,他又提出限制出口。   如今全球都知道,特效药的专利在华夏,也只有华夏能够出口这种药品,一旦限制,对国际影响力就是一种变相削弱。   最后,当这一切达成,那么江扶月也将被钉在耻辱柱上!   好恶毒的算计!   869   台下,直播正在进行。   而来自各国的专家们也聚精会神,一部分人直接拿出工作电脑,开始摘要,一部分人则采用最原始的方法用纸张进行记录。   在滨崎川岛说完之后,他们中有人点头,也有人摇头,然而大部分还会保持中立,没有表态。   当然,讨论亦是无可避免。   “如果滨崎川岛的实验数据没问题,那么最后得出的结论也不会差太远。”   “所以实验数据,尤其是的临床试验的人体样本数据是否可信,是判断最后结论是否正确的关键。”   “这点我赞同。”   “我也赞同。”   “可现在问题是,临床实验数据不比动物试验数据,其获取难度要大得多,且受个体差异影响太大,在分析的时候也不容易排除干扰项。”   “……”   因此,台下争论的焦点,变成了临床数据是否可信的讨论。   注意,是“可信程度”,而非“真实性”。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怀疑滨崎川岛的实验数据可能有问题。   毕竟,一个再庸碌无为、没有建树的研究学者,但凡还有一点专业素养,也应该知道实验过程中最基本的就是保证数据的真实性。   由于众人对滨崎川岛这种潜意识的信任,所以接下来他们主动跌破眼球,因为——   江扶月说话了。   “在正式开始反驳滨崎教授的观点前,我想请各位看一下这两份临床试验数据分析报告。”   屏幕上紧跟着出现。   “大家可以看到,同样年龄的孕妇,相似的身体数据指标,以及同等的药物用量,基本达到了一比一复制个人样本,控制了所有变量,然而最终得出的结果却截然相反!”   哗——   台下瞬间炸锅。   “怎么会这样?”   “数据相同,分析方法一样,最后结论相反?这是什么道理?”   “不应该啊……”   而此时,滨崎川岛表情微滞,下意识坐直,第一次正视江扶月。   突然,女孩儿视线朝他投来,两人目光相撞,滨崎川岛双眸微眯,她却微微一笑:“滨崎教授,你说这是为什么?”   滨崎川岛镇定地拿起话筒:“首先,人体存在差异,你列举的样本与我采用的样本虽然大致相似,但并非完全相同,也就是说在控制变量环节就存在误差,所以,只可能是你的样本出现问题,或者分析步骤不够严谨!”   “其次,我采用的是垂直加纵向分析法,中间涉及影响因子剔除,这在论文里仅用了一句话代过,你可能并没有注意,导致复验的时候漏掉了这一步。”   说来说去,不管是样本自身,还是分析步骤,问题都在江扶月!   “是吗?”被当场质疑能力,江扶月也不恼,反而扬起一抹笑,“可我这里还有第二份、第三份甚至更多数据报告,得出的结论与你还是截然不同?这又是为什么?” 870 大败滨崎邀请入驻(两更合一) 当“数据造假”四个字从江扶月嘴里说出来的瞬间,会场内陷入一种深渊死海般的沉寂。   “不可能!”最先跳出来反驳的不是滨崎川岛本人,而是台下另一名专家。   江扶月知道他——道格尔·迪克逊,E国著名药物学家,和滨崎川岛是几十年的老朋友。   “Miss Jiang,你知道学术造假对一个科研工作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多么离奇而荒谬的指控!作为本届拉斯克奖得主,我希望你能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否则,就是造谣诽谤!”   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附和。   作为同行,他们深知“造假”的后果,也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妄下论断。   道格尔:“你说造假就造假?证据呢?”   江扶月迎上他谴责的目光,微微一笑,似乎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不意外。   “放心,你很快就会看到。”   说完,她不再理会道格尔,径直望向滨崎川岛,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逐渐浮现出凌厉。   江扶月扳正话筒,逐字逐句,咬词清晰,确保会场每个角落都能听见,她说——   “滨崎先生,当着在座各位同行的面,我再慎重地问一遍,您论文数据造假了吗?”   “没有。”滨崎川岛拿起话筒,没有任何犹豫,表情冷静,音调平缓。   没有任何心虚。   “听到没有?滨崎说他没有造假!”道格尔在台下伸长了脖子大喊。   江扶月充耳不闻,只盯着滨崎川岛:“确定吗?”   滨崎川岛:“我以人格和尊严发誓!”   道格尔:“Miss Jiang,你不要太过分!”   江扶月转向台下,嗓音清亮:“滨崎先生言之凿凿,可我还是坚持刚才的观点不变——”   轰!   这句话瞬间惹怒众人——   “你怎么这么固执?”   “别以为你是拉斯克奖得主,就能目中无人!在座谁没拿过世界级奖项?”   “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你算哪根葱?!”   “……”   江扶月的态度过于强硬,台下放眼望去都是比她年长的前辈,抛开事情本身不谈,就这副嚣张的样子就让很多人讨厌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滨崎川岛代表着全球医学界老派势力,而江扶月一个新人,刚踏进圈子就搅风弄雨,谁看得惯?   然而面对众人所指,她拿着话筒,凛然伫立,不偏不倚,清泠的目光淡淡扫过台下:“大家要骂,也请等我把话说完。道格尔先生——”   冷不丁被点名的道格尔一愣。   江扶月勾唇:“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现在就给你,看好了——”   说着,将身后展示屏切换至下一页。   一张表格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江扶月:“这是通过随机抽样选出的1000名孕妇,她们在怀孕期间,都曾因为自身突发疾病,例如带状疱疹、消化性溃疡等,使用用过带SAP和GEP激素成分的药物。”   “这张表格记录了她们用药前后,自身身体数据和胎儿的各项指标的变化情况,追踪周期长达两年。也就是说,新生儿一岁前的情况,都在这上面有记录。”   “通过横向、纵向、交叉等分析,并剔除无关影响因子后,可以明显看到——用药后的产妇身体数据一直维持正常,生出的孩子健康率高达97.8%!”   “这就是滨崎教授所说的‘严重危害’和‘X级分类’?”   “不好意思,”江扶月冷冷抬眼,掷地有声,“这口黑锅特效药不背,我也不背!”   台下开始出现小范围骚动,交头接耳的声音也比之前大。   “不可能!”滨崎川岛激动地站起来,几近失态,“你绝对不可能拿到这么多临床试验数据!”   他作为一名医生,经过多年积累与留存,也才掌握了不到800份临床试验数据,江扶月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年轻人,甚至不曾从事过医生的工作,怎么可能有1000人的大样本?!   “你才是数据造假!”   同样的疑问也浮现在台下紧张端坐的付正新和钱又文心头。   这么短的时间,江扶月从哪里找来的数据?   付正新:“你给她了?”   钱又文瞪大眼:“怎么可能?!”   自从上次他避而不见、耍赖失信之后,徐开青和江扶月就再也没找过他。   付正新:“那她这些数据哪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钱又文语气有点不耐烦,一股不安袭上心头。   而台上,滨崎川岛正步步紧逼:“如果你无法交代数据来源,那么我有理由怀疑,这些都是你编造出来的!”   “数据来源吗?”江扶月勾唇,划拉出下一页,“看清楚,数据来自医药公司汗青生物的数据库!”   汗青生物每年卖出去的药以吨计算,这些药最终会到需要它们的患者手里,这比单个医生收治病人所能采集到的样本大了不知千倍万倍!   “这还只是1000人样本而已,我还有10000人的,滨崎先生要看吗?”   “你——”滨崎川岛身形微晃,“你怎么可能拿到医药公司的内部数据?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江扶月轻描淡写:“因为我有汗青生物的股份。”虽然是代持。   滨崎川岛脸色一白。   台下亦是一片哗然——   “她居然能拿到这么多临床试验数据?”   “样本更大,结论更有说服力。”   所以……   滨崎川岛这是遇上克星了!   之前还指责江扶月的人此刻全都闭口不言,安静如鸡。   道格尔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面对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因为,明眼人都知道,滨崎川岛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而他先前斩钉截铁否认造假,甚至还拿人格和尊严发誓的行为显得那么滑稽和讽刺。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说谎不眨眼。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江扶月从头到尾将自己复制实验的经过展示给众人。   包括最初的思路,以及后期的数据采集和交叉分析。   最后,她对着在座同行,对着媒体镜头,大声向全世界宣告——   “申克沃特效药对孕妇和胎儿并无危害,不仅不应该划入X级,也不应该划入C级!”   “退一万步讲,假设特效药真的会对孕妇和胎儿造成伤害,难道感染申克沃病毒的怀孕患者就不用它了吗?”   “不是的,母亲固然伟大,但她不应该被母亲这个身份绑架。在作为一名母亲之前,她首先是她自己。”   “只有她活着,孩子才可能幸存下来。”   “感谢大家的到来,见证我的清白。”   说完,江扶月深鞠一躬。   五秒死寂后——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众人纷纷起立。   而滨崎川岛只能僵坐在台上,迟愣地望着眼前一切,双目空洞,表情麻木。   最后是滨崎千叶和滨崎直原上台将他带走。   滨崎千叶面无表情地与江扶月擦身而过,眼中盛着狠戾:“滨崎家族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等着……”   “随时奉陪。”   滨崎直原不敢说话,等亲哥带着父亲先走一步,他在落在后面,小声地朝江扶月说了句:“抱歉。”   一场学术论战就此落幕,比起爱因斯坦与玻尔关于量子力学持续几十年的大论战,江扶月和滨崎川岛这一场,单调得有点不够看。   没有势均力敌的争锋相对,只有江扶月单方面的吊打。   至此,滨崎川岛因为学术造假,在学术界名声扫地。   据说当天下午就灰溜溜地离开华夏,回R国去了。   其实论战结束后,江扶月并未第一时间下去,她站在台上干了一件大事——   拿着话筒,对在场所有人郑重地介绍了无尽楼。   “……这是一栋交叉学科实验楼,总共22层,除开第一层是如今我们所处的会场大厅之外,从第二层开始往上,每一层都修建了大小不一的功能性实验室,以及日常起居空间……即日起,无尽楼向全球各个领域各个学科的科学家、研究人员们敞开大门,只要你有能力,有成绩,立志科研,明大将帮助你们成立个人实验室,入驻无尽楼!我们会提供充足的研究经费、实验器材……”   “楼层有限,竞争上岗,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们报名!”   ……   彼得:“嘿嘿……”   徐开青:“你笑什么?”   彼得:“Chou说,我会是第一个入驻无尽楼的,她给我留了一层,整整一层诶!”   徐开青:“!”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与两人一起等在后台的谢定渊:“……”我也不知道。   所以,媳妇儿给我留了吗? 871 江扶月说完之后,台下响起比之前更大的议论声。   “我没听错吧?交叉学科?向世界敞开大门?”   “太狂了!”   “还竞争上岗?真的有人会去争吗?”   “提供场地、经费,还有实验器材,听起来倒是不错。”   “绝大多数已经成名的科学家都有自己的个人实验室,何必大老远搬到这里?至于那些还没有学术成果的,倒是很容易被场地、经费这些外在条件吸引,但通常这样的团队能力有限,之前都没能掀起什么水花,难道换个地方就能一飞冲天吗?太天真了!”   “我也不看好。交叉学科,一锅乱炖,哪有这么简单?”   “……”   在座大部分人都下意识觉得不太靠谱;少部分人没有表态,暂时观望。   只有很小一撮人在认真思考其可行性,斟酌衡量。   江扶月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没再多说,态度拿捏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太冷,也没有给人殷勤过头的不适感。   “最后,我要感谢下面几个人——徐开青徐老,彼得·德鲁克教授,谢定渊谢教授,霍繁锦,傅成嘉……因为他们的帮助,我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发现论文里的漏洞。”   “除此之外,还要感谢齐明大学以及所有师生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没有他们作为坚实的后盾,就没有这场学术论战的成功。”   被点到名的人依次陆续从后台走到前方。   从徐开青到明大校方代表萧山和明大师生代表厉辰、梁竞洲、程敛、顾淮予等人,外加两名志愿者代表,站在台上一字排开,接受来自台下众人和媒体记者,以及屏幕后众多网友的瞩目。   徐开青和老彼得虽然早就享受过这样的成功与关注,可脸上仍是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咱们参加过那么多学术讨论会,拿过那么多奖,但从来没有像这样畅快淋漓地怼过一次R国鬼砸,这回算是圆满了。”   老彼得立马点头,表示赞同:跟着Chou,有搞头!   霍繁锦在台下听见自己名字从江扶月嘴里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心跳都停了半拍。   在一片掌声中,她被请到台上,原来从上面看台下是这样的——所有人,专家也好,教授也罢,都渺小得只能沦为陪衬。   他们每一次凝神、专注、抬头看向台上,都是在仰望科学,祈拜真理。   或许,这就是科研的魅力。   那些追逐它的学者,固然外表平庸,但内心却藏着一团炽火!   当思维与思维对话,知识与知识碰撞,那就是生命最闪耀的时刻。   霍繁锦含泪浅笑。   她想,她终于找到自己未来要走的路了。   从未如此明确、坚定!   傅成嘉比霍繁锦更懵,听到名字的瞬间傻愣在原地,被工作人员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   然后云里雾里地被请上去。   他没想到江扶月会点名致谢,更没想到这里面会有自己,他……他就是帮忙打打杂而已,何德何能?   厉辰倒是挺平静的,至少表面看来还算从容,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垂放在身侧两条手臂正因激动而控制不住轻轻颤抖。   程敛和顾淮予的情况跟他差不多,站在台上强行镇定,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像土农民进城,但过分明亮的双眼还是泄露了此刻内心的澎湃与汹涌。   梁竞洲就外放多了,他本来就是个憨憨,现在傻笑的样子更憨了。   他们四人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在一群科学家面前,昂首挺胸地接受掌声与赞美。   明明他们两年前还是无法无天、嚣张放肆的纨绔公子哥啊!   而两个志愿者代表早已眼眶通红,热泪翻涌。   曾经,他们把明大当做混日子的地方,不学无术,自由散漫,反正就是个野鸡大学而已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今,听着那些国外人的惊叹,看着他们脸上不加掩饰的羡慕,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明大这样好,好到值得他们引以为傲,甚至不敢再放松放纵,因为——   害怕太差的自己配不上这样好的明大!   然而就在众人或感动,或兴奋,或感激地望向台下时,有一个人并没有这么做。   他侧着头,只专注地凝望江扶月,好像周围一切都不复存在。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   恰好这时,镜头扫过来,这一幕被尽数拍下,同步传到直播间,然后,网友酸了,CP粉疯了,弹幕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原地鸡叫!】   【这就是传说中的“望妻脸”吗?】   【你在台上光芒万丈,我在旁边看你闪耀】   【谢教授就是个的痴汉,看月姐的眼神太太太太太苏了!】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来人!把我杀了给他们助兴!】   【单身狗看哭了,国欠谢(国家欠我一个谢教授)】   【本宝宝拒绝了你的狗粮,并踢翻了你的狗盆】   【当他们的CP粉真的好幸福,天天都有糖吃!呜呜……】   至此,论战彻底结束,嘉宾们有序离场,接下来还有明大为他们提供的“三日帝都游”。   当然如果不想参加,也可以离开。   一切都遵循自愿的原则。   至于费用……   你看明大像差钱的样子吗?   很快,会场就空了四分之三,剩下的多数都是志愿者和工作人员,负责善后。   “去吗?”   “我……我不敢。”   “去吧!好不容易才抽到这次机会呢,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贸然冲上去会不会不太好?月姐也不认识咱……”   几个小姑娘推推搡搡,犹豫不前。   终于,其中一个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你们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说完,嗖的一下跑走。   这下另外几个哪里还坐得住?赶紧拔腿跟上。   “月月月月……月姐!能签签……签个名吗帮我?!”小姑娘太紧张,以致于一开口就结结巴巴,最后还来了个倒装。   “还有我们!”另外几个也凑上来,小心翼翼的眼神流露出几分害羞又含蓄的期盼。   彼时,江扶月和谢定渊正准备离开,没走两步,就遇到这个女孩儿冲过来,然后紧跟着又来了几个。   “你们是微博抽奖被抽中的网友?”   “嗯嗯!”   “就是我们!”   “月姐,我们可喜欢你了!你怎么那么厉害呀?”   “月姐,你是我们全班的偶像,大家考试之前都会看一看你的照片或视频!”   “月姐……”   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诉说着仰慕与崇拜,眼睛里全是激动的小星星。   “要签名吗?好啊,”江扶月浅笑,“一个一个来。”   “月姐我爱你!”   “我也爱你!”   “么么哒!!!”   等签完名,大家又提出想要合照,江扶月欣然同意。   挨个拍完,最后这群小姑娘还要求——   “月姐,你跟教授拍一张吧,好不好?”   被晾在一边满眼无奈的谢定渊:“?”   江扶月:“好。”   然后——   “月姐,你和教授再靠近一点嘛!”   “教授其实你可以搂着月姐的腰。”   “月姐的头靠在教授肩上,教授低头看一看月姐呀!月姐这么好看!”   “……”   终于,咔嚓一声,拍好了。   “啊啊啊啊!太配了!”   “真的是男才女貌。”   “见过渊月,以后明星CP都不香了。”   大家都拿到了签名,还拍到了教授和月姐的照片,简直不要太棒!   “那我们先走了。”   “好!月姐再见!教授再见!”   目送两人背影离去,几个小姑娘又开始彼此对望尖叫。   今天真是太美好的一天了!   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离开的谢教授却去而复返,“我能要一份我和月月的合照吗?”   当时几个小姑娘都呆了。   愣了起码十秒钟才反应过来:“当然可以!”   然后双方打开手机蓝牙,秒传成功。   谢定渊:“谢谢。”   “不、不客气!”   她们刚才是在做梦吗?谢教授居然来问她们要照片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一场论战,让江扶月在学术界就此封神。   滨崎川岛败得有多彻底,她就被捧得有多高。   而她也趁此机会,把复验滨崎川岛论文时得到的新发现整理成论文,投给《柳叶刀》。   徐开青:“你故意的吧?”   江扶月笑了笑,没说话。   半个月后,《柳叶刀》最新一期不仅刊登了她的论文《驳滨崎川岛《临床试验中申克沃特效药对孕妇及孕期胎儿的危害性研究》的126点错处》,还史无前例地附上了一则道歉声明。   内容大致就是因为审稿不够严谨而让滨崎川岛的论文在刊物上发表,为此向江扶月道歉。 872 月月护短快乐日常(一更) 当一切尘埃落定,江扶月在全家的强烈要求下,开始了“疗养生活”。 还记得那天,她像小鸡仔一样被韩慎从实验室拎出来。 “……舅舅?”当时江扶月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什么操作? 她不要face的吗? 徐开青和老彼得先是一愣,听到她对来人的称呼后开始不厚道地偷笑。 韩慎:“家里打了多少通电话?你嘴上说回,结果就像长在实验室一样。老爷子说了,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江扶月莫名心虚,小声道:“我是准备回的……这不是突然灵光一闪,有了新思路,就想着把它弄完再说。” 在复验滨崎川岛相关实验的过程中,江扶月有了不少新发现,当她重新梳理这些发现的时候,好像摸到了有关“免疫学”的一些新东西。 她迫不及待想要探索结果,连谢定渊的约会都推了,废寝忘食地泡在各种实验里,结果忘了时间,咳……也忘了回家。 所以,才有了眼下韩慎亲自来逮人这一幕。 “也不知道谢定渊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好不容易得空,也不带着女朋友去玩,把你一个人丢在实验室,不闻不问,连个人影都没有。”韩慎说完,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那您可就冤枉他了,是我自己不去的。” “约不到你,只能说明他能力有欠,照样不合格。” 江扶月:“……”这罪名安得…… “我看他根本就是拿你没辙,那还当什么男朋友?月月啊,舅舅手上还有更好的,要不咱们换一个?” 正开视频会的谢定渊打了个喷嚏,怎么感觉后颈凉飕飕的? 镜头那边整个会议室都凝滞无声。 他摆摆手:“下一个,继续。” 这厢,江扶月闻言,立马摇头:“不不不,不换。” 韩慎撇嘴,拿腔拿调地拖着尾音:“你还挺护着他……” 江扶月也不羞,大大方方说道:“他对我好,我护着他,有什么问题?” 韩慎:“……”没问题,就是有点儿酸。 最终,江扶月上了韩慎的车,一路疾驰,朝家里开去。 徐开青和老彼得站在实验室门口,目送车屁股走远,最终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徐开青收回视线,长舒口气:“终于回去了。” 彼得:“我们也回去歇了吧……” “走走走,赶紧走!” 两人火速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生怕江扶月又回来似的。 天知道,跟年轻人比勤奋,尤其是天赋还比你好的年轻人,那叫一个煎熬! 老彼得:“早就说了让你别跟她较劲,别跟她较劲,你非不听,关键人家根本不知道,你说你图什么?连带我也跟着你一起当劳模,累死了……” 徐开青:“闭嘴吧你!现在是越来越好了,小嘴儿叭叭的……” 两人的说话声渐不可闻,夕阳下,身影被余晖拉长,逐渐走远。 …… 江扶月一到家,小莽最先跑出来。 “汪汪——”咬着她衣角,像只小怨狗,你怎么才回来啊? 江扶月薅了薅它狗头,换来一顿亲昵的蹭蹭。 老爷子紧随其后出来,健步如飞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拄拐杖的人。 “囡囡回来了!” 韩恪和韩恒也跟着上前。 “回来就好,辛苦了这么久,好好在家休息两天。” 韩慎:“行了,都别在外面杵着,进屋再说。” 晚餐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菜全是江扶月爱吃的。 韩廷抱着篮球,满身大汗地从外面进来,原本要往楼上冲的脚步嗖一下停住,然后调转方向,朝江扶月走去:“姐!你回来啦?!” 表情激动,语气欣喜。 韩慎:“赶紧上楼换衣服,擦擦你这身臭汗,马上准备吃饭了。” 韩廷咚咚上楼,没五分钟,已经冲完澡,又换了衣服,干干净净地跑下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红本本。 只见他期期艾艾走到江扶月面前,腼腆地挠了挠头:“姐,我奥数拿奖了。” 虽然只是市二等奖,可对于曾经作为学渣的他来说,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江扶月从他手里接过来,翻开看了眼,是获奖证书。 “还不错,继续加油。” 她不会说那些夸人的场面话,“还不错”是对韩廷的评价,“继续加油”是对他未来的期望跟勉励。 了解江扶月的人都知道,月姐从不说废话,更不说违心话。 韩廷高兴得咧开嘴,傻憨傻憨的:“嘿嘿……都是因为做了你给的试卷,才考得这么好……姐,你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韩慎看着儿子手里的红本本,眉头下意识聚拢:“你拿奖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韩廷一脸莫名:“你为什么要知道?” 韩慎:“……”臭小子! “那什么……你又没问……”韩廷小声咕哝。 “我没问,你就不说?” “对啊!”还挺理直气壮。 韩慎:“那你姐也没问,你怎么说了?” 韩廷一脸嫌弃:“你跟我姐能比吗?真是越老越没自知之明……” 韩慎:“?!”小崽子皮痒了! 韩廷一看亲爹那个要吃人的眼神,顿觉不妙,立马躲到老爷子身后:“爷爷,你看他!肯定又琢磨着要打我呢!” 最终,韩启山发话:“好了,都吵吵什么?那小廷说得也没错,你怎么能跟月月比?” 韩慎:“?” 韩恪:“咳咳!” 韩恒:啊,这天花板真好看。 “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去吃饭!” 一家人围坐到餐厅。 “来,囡囡,吃这个。” “这次收拾滨崎川岛辛苦了,必须来个鸡腿!” “鸡翅更嫩,吃两个!” “姐,我给你盛饭……再来碗汤……” 每次回家被热情投喂已经是常规操作了,一回生二回熟,如今江扶月已经坦然了。 什么也甭管,就躺平了开吃! 反正他们夹的都是她喜欢的。 吃完饭,江扶月照例陪着老爷子散步消食,韩廷也兴致勃勃地跟着一起,顺道遛小莽。 之前江扶月还没注意,仔细一看,好家伙,小莽又长胖了。 一身黑黄相间的皮子油光水滑,狗脸也大了一个型号。 可能是今天江扶月回来了,它特别兴奋,这里蹭蹭,那里贴贴,尾巴摇起来就没停过。 散完步,三人一狗回家。 老爷子让佣人把棋盘搬出来,手痒地想跟江扶月杀两盘。 江扶月也来了兴致,殊不知放在楼上房间的手机已经响过一遍又一遍…… 这是韩廷第二次围观他姐跟老爷子下象棋。 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观战,好几次想要开口,都被韩启山一句“观棋不语”给堵回去了。 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要输的又不是他。 果然,没两分钟,老爷子就被将军了。 韩廷:“我正准备提醒您呢,别上马,直接飞象,然后再走车,这样这样……还能再撑一会儿……” 老爷子气哼哼:“你怎么不早说?!马后炮!” 韩廷:“不是您让我观棋不语吗?” “……”他让了吗?没有吧。 下了五局,韩启山输了四盘,最后一盘还是江扶月不着痕迹地让了一手,他才终于扳回一局。 “不下了,不下了。”反正最后一把他赢了,那就是赢了。 (再下可能会输) 江扶月:“小廷,你来?” “啊?我?”他瞪大眼。 原本韩廷不会下象棋,只不过前段时间刚好看见江扶月陪爷爷下过一次,他才去了解了一下玩法规则。 江扶月点头:“玩一把?” “那……行吧!但我技术不太好,你别笑我。” 江扶月挑眉,刚才那两招可不像技术不好的样子…… 873 发现天赋哄哄谢狗(二更) 二十分钟后,这盘棋还在继续。 韩廷端着下巴,拧紧眉头,陷入沉思,然后慎重地走出下一步:“将军。” 江扶月坐直,“士”挪前,护“将”。 暂时解除危机。 韩廷:“再将。” 江扶月“士”归位。 结果,韩廷一个回手掏,吃了她的车! 江扶月轻啧一声。 韩廷抬头,看着她傻笑:“嘿嘿……” 整整四十分钟,这盘棋才终于下完。 虽然最后还是江扶月赢了,但并不像赢老爷子那么轻松。 韩廷挠挠头,也不沮丧:“我就说我技术不行嘛,看吧,果然输了,还下了那么长时间……” 他以为像老爷子那样十几二十分钟就分出胜负才是正常的。 殊不知,对手越难缠,双方势均力敌,时间才会拖得越久。 “你学多久了?”江扶月突然开口。 “啊?学什么?”韩廷不在状态。 “象棋。” “en……”他想了想,“两个月吧?对,两个多月,不到三个月,怎么了?” 江扶月顿时表情复杂。 “姐?” “没事,你很有天赋。” “……?” 曾经,夜牵机说楼明月学棋,是上等资质。 但现在江扶月能感觉到韩廷在棋类,至少象棋方面的天赋,应该比她更好。 毕竟,她上辈子学棋两三个月的时候,可下不出这个水平。 韩廷有点懵,也根本不信,觉得他姐是在安慰他。 但这个情,他还是领的,便朝江扶月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江扶月知道他误会了,也没解释,只问:“你喜欢象棋吗?” “以前看不懂的时候不喜欢,但知道了规则以后,觉得还挺好玩的,就像那个斩首游戏,一路铲除小喽啰,最后再干掉大Boss,当然级别高的话也可以空降刺杀……” 说起游戏,这孩子两眼放光,可来劲了。 等韩廷上楼回房间之后,江扶月找到韩慎。 “月月?你怎么来了?”见江扶月到书房找自己,韩慎还挺惊讶的。 她也没废话,简单地说了她跟韩廷下象棋的事。 韩慎不太明白,发懵的样子跟韩廷如出一辙,真不愧是父子:“……象棋?臭小子什么时候会下象棋了?” 不是整天抱着那个破篮球吗? 江扶月嘴角一抽,这是有多不关注自己儿子? 确定是亲生的? 江扶月又一次郑重地说了一遍:“韩廷会下象棋,而且在这方面天赋很高。” “就他?还天赋?月月,你别开玩笑了……”韩慎摆摆手,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 江扶月面色微凛:“舅舅,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韩慎笑容一滞,目光微愣,对上她认真的眼神,半晌才反应过来:“……真的?” “嗯。” “可我还是不太相信,那臭小子从小到大就没个正形,这……”突然告诉他,其实小崽子还挺优秀? 说真的,韩慎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了,仍然觉得措手不及、难以置信。 可能失望太多,渐渐地也就不抱希望了,他甚至连继承人的位子都没想过交给韩廷,以后等他退休,就请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 韩慎:“他可能就是误打误撞?或者确实下得好那么一点点?至于天赋……谈不上吧?” “舅舅,他差点赢了我。”江扶月一字一顿,提醒他。 韩慎僵住,随即垂眸,陷入沉思。 良久,他才重新抬眼,漆黑的瞳孔泛出幽幽亮色:“月月,你说阿廷天赋高?” “是。” “有多高?” “堪当国手。” 韩慎一震。 …… 该说的说完,江扶月离开书房,回到自己房间。 等洗完澡,换上睡衣,拿起梳妆台上的手机时,才发现有三个未接电话,且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她赶紧回拨,嘟声之后,那头很快接通,却没有主动说话。 得!生气了。 “……谢教授?”江扶月试探着开口,凉中沁甜的嗓音带着几分哄人的小心:“睡了吗?” “……没有。” “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呃! 江扶月在透过窗户望向天际的瞬间,话也戛然而止。 因为,今晚没有月亮。 那头显然也发现了,轻叹一声:“敷衍人都不知道找个好点的话题。” “哪里是敷衍?我明明就在哄你。” “哄、哄我?” “是啊,你生气了,还是我惹的,难道我不该好好哄一哄?” 那头,谢定渊举着手机,耳朵忽然就红了。 嗯,一定是手机屏幕温度太高! “对不起啊,我回家了,手机放在楼上房间里,没听到你的电话。” 顿时,谢定渊就像蔫巴的皮球,什么气都没了。 “我听徐老和彼得教授说,你今天下午离开实验室了,一直没接电话,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江扶月不接电话,通常都是因为在工作,手机调成了静音,或者直接关机。 但没工作的时候,也还是一直不接电话,难怪谢定渊会担心了。 “没事就好。” “你在家?” 谢定渊:“嗯。你呢?” “我也是。” 男人喉结一滚:“洗完澡了?在房间里?” 江扶月:“嗯。” “那……能视频吗?” “好啊。” 两人挂了电话,改用视频聊天。 接通瞬间,穿着粉色吊带睡裙的江扶月出现在屏幕上,晕黄的灯光打在女孩儿雪白单薄的肩头,撞碎成一片温柔。 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覆着牛奶果冻般滑嫩白皙的肌肤。 男人看呆了。 咕咚—— 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江扶月眨眼:“你很渴吗?” “渴……还热。” “?”已是深秋时节,哪里还热? 哦,估计谢定渊跟她一样,房间里都开着地暖,她不是也穿着睡裙吗?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期间,谢定渊眼神发飘,每次一触及屏幕,视线就弹开了。 江扶月:“……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做完?” 这人有强迫症,她是知道的,估计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又不好意思主动挂断,所以坐立难安。 谢定渊:“……什么?” 江扶月很理解这种心情,今日事,今日毕,她也是这样的。 “那你去忙吧,忙完早点睡,晚安!” 说完,就结束通话了。 谢定渊:“?”这? …… 第二天江扶月下楼的时候,韩慎和韩廷已经坐在餐厅吃早饭了。 韩廷满嘴抱怨:“爸,你要带我去哪啊?” “有事。” 874 骚包老谢甜蜜约会(两更合一) 具体什么事韩慎没说。 吃完早饭,就带着韩廷出门了。 上午十点,谢定渊打给她:“我到了,出来。” “这么快?” “约会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啧。 江扶月对着全身镜前后左右照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下楼。 等她开门出去,只见一辆蓝色敞篷停在别墅前,而谢定渊坐在驾驶位上,戴着墨镜,侧头朝她露出一个笑。 说实话,江扶月有那么一瞬间不敢认。 首先是这辆骚包的蓝色迈凯伦,标志性的纨绔富二代座驾。 谢定渊不是喜欢黑色奔驰吗? 其次是他这身打扮。 裤子看不见,不好评价,常穿的衬衫换成了黑T,头发也上梳定型,整个人看着年轻十岁不止。 嗯,酷boy本酷。 江扶月拉开副驾剪刀门,两腿并论,仰倒式坐进去,她该庆幸今天没穿裙子,而是紧身牛仔裤配铆钉靴,所以这个跑车落坐的姿势才看着没那么矫情做作。 刚坐好,男人就迫不及待一脚油门轰满。 发动机咆哮的声音乍然响起,接着,车如离弦之箭猛窜而出。 只在宽敞的街道留下一记残影。 这男人今天有点狂啊! 江扶月坐在车里,侧着头,似笑非笑打量他。 “咳!” 谢定渊率先绷不住,“你看什么?” “看教授开超跑炸街啊。” 男人脸红了,表情略带窘迫,眼神流露出几分不确定的忐忑,“我这样……很奇怪?” 可老太太不是说:“女孩子,尤其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大多喜欢阳光帅气的男生。你整天穿个衬衫西裤,开个黑色奔驰,活脱脱一副老男人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跟月月的年龄差啊?” 那一刻,谢定渊愣住,满眼困惑跟茫然。 自己这样不行吗?可月月从来没说过啊! “行了,包在妈身上!”老太太一拍胸口,开始替他捯饬起来。 一刻钟后,谢定渊穿上从钟子昂衣柜里翻出来的新T恤,架着亲妈给搭配的太阳镜,头发也做过新造型,上了停在车库很久没开但依然崭新锃亮的迈凯伦。 出发前,老太太打包票:“我儿子帅惨了!月月肯定喜欢!” 但就目前看来,好像…… 江扶月:“奇怪是有点奇怪。” 他嘴角一紧。 “不过,”下一秒,女孩儿话锋陡转,“帅也是真的帅,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真的?”男人两眼放光,漆黑的瞳孔泛起显见的愉悦,眼角眉梢都舒展开。 江扶月:“你二十出头那会儿,就是这种风格吗?” “这种风格是哪种风格?” “en……中二纨绔,风流公子哥。” 谢定渊:“……”刚才不是还夸我帅来着?怎么变了? 江扶月好像知道他在嘀咕什么,莞尔一笑:“帅跟中二风流又不矛盾。” “……我不风流。”老实人红着耳朵憋出一句。 “嗯,你不风流,还很专一。” 这、又夸他了? 谢定渊只觉一颗心忽上忽下,忽重忽轻。 他发现,想要听懂女人说的话,好难噢! “总之,你就说你喜不喜欢我这样吧!”谢定渊耐不住了,一个直球打过去。 “喜欢啊!特别喜欢!”江扶月脱口而出,没有半点犹豫。 男人止不住嘴角上扬。 咳……其实吧有时候,女人说的话也没那么难。 江扶月:“去哪里?” 谢定渊:“你想去哪里?” “开着超跑不去滨江大道兜一圈可惜了。” “好,那先去滨江大道。” …… 时值深秋,阳光不炽,微风习习。 滨江大道迎着湿润的江风,愈加凉爽。 迈凯伦疾驰而过,江扶月长发飞扬,迎风招展。 兜了一圈,她有点手痒。 谁说只有男人才喜欢好车?女人也照样喜欢! “让我开一圈吧?” 谢定渊靠边停下,两人交换座位。 江扶月抬手搭上方向盘,双目平视前方,“准备好了吗?” 谢定渊:“?”准备什么? 不等他开口,油门瞬间轰到极致,发出猎猎响声,接着车狂蹿而出。 惯性之下,谢定渊后仰砸到椅背上,扑面而来的劲风吹得他有点懵。 江扶月体会着飞驰的快感,脚下油门一直没松,车速越来越快,她嘴角的笑也越来越大。 “月月!”谢定渊难得严厉,“有限速,别闹!” 江扶月:“我没超速~” 男人瞥了眼仪表盘,是没超速,但却在超速边缘反复横跳。 “你怕啦?”她扬声,笑得肆意酣畅。 他咬牙:“小疯子。” 江扶月大笑。 这个速度也就保持了三十秒吧,“好了好了,知道你遵纪守法……” 言罢,速度随之降下来。 都说江扶月循规蹈矩,其实不然,她循的是自己的规,守的是心中的矩,所以,比起谢定渊世俗意义上的绝对正直,她的行为标尺更随心随性。 谢定渊不敢让她开了,“换回来。” “不换。” “月月……”他一脸无奈。 江扶月把车停在路边,下去之后却并未换到副驾驶,而是径直下去江滩边。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跟谢定渊说:“风吹够了,下来走走。” 说完,就朝最热闹的地方跑去。 谢定渊一愣,赶紧锁了车,抬步跟上。 那个地方之所以热闹是因为围了一大群人。 挤进去一看,才发现是个射击摊,一群年轻父母带着小孩儿打气球赢毛绒玩具。 “又没打中?老板,你这枪是不是不行啊?” 一个年轻爸爸忍不住吐槽。 老板二话不说把他手里的气枪接过来,对准板子上的气球,砰砰砰—— 三发全中! 打完,老板重新坐回小板凳上,抽了两口旱烟,轻哼:“拉不出屎别怪茅坑。” “噗——” “哈哈哈……”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名年轻爸爸气得牵了儿子就走:“不玩了!再也不玩了!” 小孩儿还不依不饶:“我要熊熊,要熊熊……” “一会儿去店里买行了吧,祖宗?!” “要大号的。” “……” 这对父子离开后,又有人交钱要玩。 “比准头而已,我以前练过飞镖呢,我还就不信真有这么难!”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太满,否则脸疼。 这位练过飞镖、豪情万丈的爸爸比上一个还不如,因为——全部脱靶。 “老板,你这枪确实有问题啊!” 老板又给演示了两下,嘀咕道:“又一个怪茅坑的……” 男人双颊涨红。 五六岁的女儿抓住他的手,懂事地说:“没关系爸爸,老师说,重在参与,得不得奖不重要。” “诶——”男人叹了口气,摸摸女儿的小脑袋,“走,爸爸带你吃汉堡!” “真的吗?!” “当然!走喽——” “妈妈,跟上!今天爸爸请客呢!”这一家三口也离开了。 但还是有不信邪的想试试,老板来者不拒,示意扫码付款,然后把弹夹重新填满,递给新的客人。 谢定渊和江扶月站在人群里,小声咬耳朵—— “明明射不中,大家为什么还要试?”谢定渊不是很理解。 他觉得一个人应该学会吸取教训,不仅是自己的,还有别人的。 江扶月嘴角一抽:“不是每个人都有自知之明。” 大部分人往往看不到自己的普通,反而抱着“或许我就是例外”的侥幸,去参与一些没有把握的冒险。 其实说白了,就是在赌。 万一呢? 江扶月:“当然,还有一个客观因素。” “什么客观因素?” “你没发现这个老板划的线比其他家都要近吗?” 谢定渊朝隔壁几个摊位看了眼,果然,射击线距离气球板都比这家远得多。 江扶月:“近就意味着射中难度更低,可能性更大。” 所以大家才都想试试,因为看着不难啊! 谢定渊:“这有什么不对吗?” 追求更大概率的成功。 “没有不对,但有些东西看着容易,真正上手做就未必容易了。” 男人眉眼轻动,凑到她耳边,热气燎人:“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江扶月:“划线的地方正好是逆光折射的位置,人往那儿一站,就会被阳光晃到眼睛,看都看不清,何谈射中?” 果然,又一个人铩羽而归。 他不敢抱怨枪有问题,怕被老板怼…… 江扶月撸起袖子:“我来玩一把。” 她戴着墨镜,头上一顶荷叶边遮阳帽,遮挡之下看不清具体相貌,但穿着打扮尤其时髦。 谢定渊掏出手机,扫码付账。 老板嘴角笑容加大,像这种年轻情侣最舍得花钱玩了。 江扶月接过枪,后退,远离那条界限。 “咦?” “你怎么后退啊?” “往前面一点更容易打中咧!” 江扶月充耳不闻。 老板皱眉。 只见她端起枪,砰砰砰,几响连发。 气球也跟着爆了。 众人目瞪口呆。 老板傻掉。 等板子上的气球全部清空,她微微一笑:“打完了。” 不等老板反应过来,江扶月朝谢定渊扬了扬下巴,后者心领神会,又付了第二把的钱。 江扶月还是站在原本的位置,又用剩下的子弹清空了第二块立板上的气球。 周围一片叫好声—— “哇!美女厉害了!” “这这这……百发百中啊?” “退了一米还能打中,厉害!” “专业练射击的吗?省队还是国家队的?明年是不是要去参加奥运会啊?” 由于只有两块板,没有气球可以再给江扶月打,她放下枪,直接走过去拎起最大的两只玩具熊,一手一个。 谢定渊:“谢谢老板。” 说完,两人就这么…… 走、走了?! 老板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心疼得直唉哟。 有人开玩笑:“还真不是茅坑有问题,哈哈哈哈哈……” 江扶月抱着两个熊,被谢定渊揪着强行拍了两张照片。 “你帮我拿一下呀!” “等会儿,我再拍两张,月月,你好可爱啊。” 江扶月:真想给他一拳。 875 书架间吻象棋天才(两更合一) 最后,战利品两只毛绒熊被江扶月分别送给了之前游戏失败的那两个家庭。 原本两家父母都带着孩子离开江滩了,江扶月是在停车的地方偶遇他们。 好巧不巧,两家的车就停在谢定渊那辆迈凯伦旁边。 而之所以会逗留这么久,主要是因为两个爸爸不争气地被超跑勾引了,正围着车子又看又叹。 “妈呀!这外形,这颜色,绝了!” “还是限量款,最高配,怎么也得八位数才拿得下吧?” “……” “妈妈,爸爸在干什么?” “眼馋。” “……哦,我不眼馋,我只嘴馋。” “噗!” 江扶月和谢定渊过来的时候,两个爸爸已经对着超跑感慨完一轮,期间几次想要伸手,但最后都礼貌地克制住了。 谢定渊掏出钥匙,车内感应系统启动,霸气剪刀门自动打开。 两个爸爸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两步,结果发现车主来了。 就……怪尴尬的。 “兄弟,好不意思啊,你这车太酷了,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谢定渊摆手:“没事,好车大家都喜欢。” “这话我同意!咱们男人爱车,就跟女人爱包一样。” 谢定渊对此不置可否。 毕竟,江扶月就不爱包,她只爱实验室…… “熊熊!” “好可爱啊——” 这时两道小奶音同时响起。 对于小孩子来说,再豪华的车都比不过江扶月手里那两只毛绒熊。 只见两个小豆丁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围到她腿边。 江扶月干脆一人送一个。 小男孩儿拿到了棕色熊,小女孩儿是粉色熊。 “谢谢姐姐!” 然后,他们又对着谢定渊:“谢谢叔叔!” 孩子妈反应最快:“错了,应该叫哥哥。” 小男孩儿:“?” 小女孩儿:“谢谢帅哥哥!” 谢定渊僵硬的嘴角这才缓缓放平,“乖。” 两人上车,迈凯伦驶离。 “男的帅,女的美,关键还能赢玩偶,厉害了。” “豪车美女,妥妥的人生赢家!” …… 离开滨江大道后,谢定渊带江扶月去了书展。 “你怎么知道我想来?!” 早在半个月前,江扶月看到宣传海报就动心了。 据说这次书展是今年最后一场,也是最大的一场,细分了十二个展区,其中新增的“科研论著”展区是往届都没有的。 谢定渊:“这次展出的著作中有牛顿的《自然哲学之数学原理》,”他顿了顿,然后强调补充:“第二版。” 江扶月眼前一亮。 “就知道你会感兴趣!”谢定渊指尖轻动,没忍住,点了点她鼻梁。 众所知周,牛顿是伟大的物理学家,但同时他也是位神学家。 尤其到了晚年,当他科学研究到达极致时,他开始转向神学。 在《自然哲学之数学原理》的第二版中,他提出了反三位一体说。 这种观点在当时被视为“比无神论更危险的极端有神论异端见解”。 可能牛顿自己也意识到这种看法不宜公开发表,但他还是忍不住隐晦地在第二版《自然哲学之数学原理》上提到。 两人来到展台前,看着真空玻璃罩中老旧泛黄的绝版书。 江扶月突然开口:“爱因斯坦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牛顿也在这本书里写道:一切尽善尽美的包括太阳、行星、彗星的大系统,惟有出自于全能的上帝之手。你觉得有没有上帝?” 谢定渊失笑:“我是唯物主义论者。” 江扶月:“牛顿和爱因斯坦不是吗?” 但他们最后不是都去研究神学了。 男人挑眉:“你信上帝?” 江扶月点头,又摇头:“或许‘上帝’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宇宙中一种尚未被发现的神秘力量,它拥有神奇的造物能力,让地球如此适宜,人类如此精妙。” 谢定渊勾唇。 “你笑什么呀?” “我笑你跟小孩儿一样,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敢想。” “年轻的一条衡量标准就是思维活跃。” “啧……听起来好像话里有话?”男人摩挲着下巴。 江扶月眨眼。 “讽刺我老了?思维懒惰?” “你非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说完,大步跑开。 嘿!抓不着! 谢定渊满眼无奈,拔腿就追。 终于在一排书架前面把人逮到,“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该罚!” 江扶月笑着后仰,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把书架上一本书碰下来了。 两人同时蹲下去,一个抓头,一个拿尾。 这时,封面和书名无可避免映入眼帘。 暖色系封面,可爱的艺术字体,封面画的是一男一女,应该是情侣,因为他们正躲在窗户下接吻,而窗外柳条低垂,落英纷纷。 再看书名——《权少请关照》! 下面一行小字:今生,她为复仇而来,步步为营,把宁城搅得天翻地覆,却无意间招惹了大魔王。 额! 是的,没错,江扶月和谢定渊误入了青春言情区。 江扶月想把书抽过来,放回架子上,结果用力了,但没抽动。 谢定渊拿着另一头,就是不给她,眼里染了几分笑:“刚才说到该罚,怎么罚?” 江扶月:“?” “不如,就这样?”男人低头,意有所指地望向封面中一男一女。 还没等江扶月反应过来,吻便接踵而至。 封面中的男女主是在窗户下。 而他们在书架间。 …… 离开的时候,江扶月嘴巴莫名发红,还有点肿。 可能是因为心虚,也可能是愧疚,谢定渊不仅主动拿了她选的一堆书去柜台结账,出去之后还讨好地给买了奶茶。 要求:“加冰。” 冰点好,利于消肿。 江扶月:呵! 谢教授腔都不敢开。 直到进了火锅店,江扶月脸色才缓下来。 吃完,谢定渊开车送她回家。 下了车,又殷勤地帮忙把书拎进去。 江扶月站在家门前的台阶上,抱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不,直接帮我拎进去?顺便喝口水,歇歇脚再走?” “咳……我倒是想……”就怕被韩家四大金刚揍一顿,轰出来。 江扶月伸手:“行了,就送到这里吧,书给我。” “不生气了?”他抬头。 江扶月轻哼,下一秒,猛地扑上去,趁男人失神之际,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谢定渊两眼发懵,双颊滚烫。 “你也该罚!” 说完,直接从他手里把袋子扒拉过来,转身进屋了。 谢定渊傻站在原地,愣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一阵凉风过脸,驱散了燥热,他才忽地反应过来。 离开的时候,他傻笑着摸了摸被江扶月咬过的地方。 开始思考,以后要怎么才能多点这种惩罚呢? …… 江扶月到家之后,先回房间把书放好。 整理的时候,居然发现那本言情《权少请关照》也在里面。 肯定是谢定渊偷偷放进去的! 她看着封面上热吻的男女,下午和谢定渊那些片段便忍不住浮现在脑海中。 “啧……” 好吧,江扶月承认,那一瞬间真的有被他撩到。 等把书分门别类归置到书架上后,江扶月下楼。 在客厅坐了不到两分钟,消失一天的韩慎和韩廷父子俩回来了—— “我真是天才啊?”韩廷惊叹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他换好拖鞋,一脸惊奇地往客厅走。 韩慎落后半步,闻言嘴角抽搐,没有回答。 “爸,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 “可能我需要提醒你一下,这个问题你一路上问了八遍,这是第九遍。” 韩廷挠头:“我问了这么多遍吗?” “……”这蠢儿子真的是个象棋天才?韩慎有点怀疑那老爷子年纪大了,眼也花,判断能力出了问题。 昨晚听了江扶月那番话,韩慎今天特地空出时间,连公司都没去,推了好几个重要会议,亲自带着儿子去了曾经的国手齐老爷子家。 老爷子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学象棋多久了,有什么心得体会等。 韩廷当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又是精心捯饬,又是亲爹护送,结果不是带他去相亲联姻当豪门赘婿啊? 就为了来见一老头儿?让他穿燕尾服? 当时,韩廷真心觉得他爹有点大病。 结果这老头更逗,一开口就问象棋。 现在聊天都流行这么开头了? 韩廷眼珠一转:“象棋?什么象棋?我没学过啊!” “心得?可能就是——马走日,象飞田,将军?” 老爷子:“?” 韩慎一巴掌拍过去:“少臭贫,好好说话!” 最后,也不多问了,直接摆好棋盘—— 是骡子是马,遛一遛就知道了! 两小时后,韩廷赢了。 齐老爷子盯着棋盘,满眼难以置信,最后浑身都在抖。 抓着韩廷的手,就像见了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好!好!好啊!” 连说三声,神情激动。 韩慎两眼放光。 只有韩廷还在状况之外。 真不愧是活成了憨憨的隐藏天才。 ------题外话------ 两本书联动有了一小下,是的,推荐本人完结书《权少请关照》hhhh!也算圆了出版梦了 876 旧时故人明聿好了 什么天才? 除了江扶月,其他人都有点懵。 韩慎大致说了一下经过,“今天带他去齐老爷子那儿……” 韩恪听完,顿时对小侄子刮目相看:“原来咱们家阿廷也是个天才。” 韩恒点头:“看着就不像个草包。” “所以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韩慎:“我想送他去学象棋。” 这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征求过韩廷本人的意见了。 他是愿意的:“比起考试第一名,我觉得我下象棋拿第一更容易。” 还挺狂。 不过…… “齐老爷子说,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没办法带学生,推荐了几个人。” 但韩慎打听了一下,这几个人都不太合适。 主要是性格过于温吞,他怕治不住这臭小子。 江扶月倒想起一个人。 “……翁雪笙?” 江扶月点头:“他是棋类全能,且棋路多变。” 七岁学棋,十二岁成名,如今三十二岁已是立于棋坛巅峰的神。 拿完两**满贯后,由于难逢敌手,太过寂寞,所以选择退役。 如今在B大授课,只教学生,不收弟子。 韩恒:“我知道这个人,去年拍《残影》的时候请他来当艺术指导,其实就是希望他能摆几盘残局,顺便培训一下演员该怎么执棋、落子之类的,结果这人刚到剧组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毛雨晴骂哭之后就撂挑子不干,拍拍屁股走人了。” 毛雨晴是娱乐圈第一梯队的大花,连她的面子都不给,可想而知翁雪笙有多拽。 韩恒:“后来导演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这事儿才算完。毛雨晴忍气吞声,屁都不敢放一个。” 韩恪:“我听说滨崎直原曾特地来华夏想拜他为师,结果翁雪笙直接甩了句——不收R国人!把他给打发了。” 韩廷“哇哦”一声,“这么狂的吗?” 韩慎却忍不住皱眉,表情微凝。 这脾气倒是能治住臭小子,业务能力也强,但却未必愿意收下韩廷。 “试试吧。”江扶月说。 “也好。”死马当活马医,总归有机会不是? 要说对于韩廷有象棋天赋,未来可能走专业道路这件事,最郁闷的人当属韩启山。 不会下棋的孙子突然成了骨骼清奇、天赋绝佳的好苗子? 据说月月赢他都有点吃力。 那以后这个家里不就只有他一个臭棋篓子了吗? 谁都能赢他? 韩启山表示:“……”好扎心。 韩慎是绝对的行动派,当即联系秘书,让他往翁雪笙的公开邮箱发了一封拜帖,上面道明身份,写清来意,最后期待面谈,盼回复。 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对方居然第二天就回信了! 没有任何废话,只留下一串地址和具体见面时间。 韩慎惊喜不已。 韩廷蹲在小莽面前,一边喂它零食,一边念念有词:“我还挺有魅力的嘛……连翁雪笙都对我感兴趣……算他识货……” 刚好江扶月从二楼下来,站在台阶上,把他那些话全部听在耳朵里,忍不住嘴角抽搐。 没有人知道,昨晚江扶月回到房间之后,给翁雪笙发过一封邮件。 一句叙旧的话开头:二十年不见,君可安好? 然后直接进入正题,简单介绍了一下韩廷的基本情况。 最后问他:要徒弟不要? 右下角落款,只有一个字:楼。 二十年前,她还是楼明月的时候,曾以“楼先生”的身份与当时还只有12岁的翁雪笙因棋结缘。 两人逐渐从对手,成为好友,对弈厮杀,彼此切磋。 之后,他南下拜师,醉心棋艺;而楼明月则一路北上,回到帝都,继承楼氏。 直到她死,两人都没再见过。 原本以为翁雪笙早就把自己忘了,发那封邮件也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二十年过去,再深厚的情谊也会变淡,何况两人还只是君子之交而已? 没想到,他不仅立刻回复表示会见一见韩廷,还几番关切问候,字里行间透着激动与狂喜。 但江扶月没有再回。 她现在已经不是楼明月,更不是当初的“楼先生”。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夜牵机、明聿那样什么都不问,就坦然接受她现在的身份,并待她一如从前。 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韩慎带着韩廷赴约。 还是那身燕尾服,韩廷精神饱满,昂首挺胸,终于不再嚷嚷着他爸要把他卖到别家当联姻赘婿了。 下午,父子俩是笑着回来的。 韩慎:“成了。” 韩廷甩甩手,故作潇洒地整了整衣领:“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天才呢?” “……” “对了,我们家认识一位姓楼的先生吗?大概四十多岁。” “是楼氏集团的那个楼?” 韩慎点头之后,又摇头:“只是姓楼,跟楼氏集团没关系。” 韩启山回想一瞬:“那应该没这号人。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们离开的时候,翁雪笙欲言又止,最后问我跟楼先生是什么关系。当时我也以为是楼氏集团的人,咱们家跟楼家一向没什么交情。结果他说不是楼氏集团……” 江扶月坐在沙发上,淡定地看着新闻联播。 F洲目前申克沃疫情已经被彻底控制下来,大量感染患者因为服用特效药得救,健康人群因为接种A+苗也很少再出新患者…… …… 在家的第四天,江扶月接到夜牵机的电话,说明聿已经从清徽山回来了,恢复状况良好,已经可以靠着拐杖走路了! 江扶月一听,午饭都没顾得上吃,直接开车奔向当归酒吧。 “师公——明聿呢?” 江扶月进门之后,直接往二楼冲。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明月……” 如今会这么叫她的只有一个人。 江扶月回头,只见明聿站在她身后,一双青灰色的瞳孔透过特制镜片,盛满了如春晖般和煦的笑意。 是的,他站着! 虽然还要依靠拐杖,但他确确实实重新站起来了! “你——”她跑过去,停在男人面前,向来淡漠的眼神此刻满是激动:“都好了?” 他点头:“嗯,好了。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复健,才能丢开拐杖,正常行走。” “那就好,那就好……我从F洲回来之后,找过师公,但他说你去清徽山休养了,我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 明聿:“不用担心,我很好。” 从知道你还活着的那一刻,我就好得不能再好了,即使不能重新站起来,也没有任何关系。 …… 他们还有夜牵机一起吃了午饭。 明聿状态良好,胃口也不错。 江扶月看着高兴,使劲给他夹菜。 “听说,你跟谢定渊在一起了?恭喜。” 877 他又怎配老谢翻车(两更合一) 媒体渲染报道,微博热搜也一上再上。 明聿会知道,江扶月并不意外。 “是啊,”她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应该认识吧?” 说话的时候,还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听她亲口承认,明聿还是止不住舌尖发苦。 “……恭喜。” 短短两个字,仿佛用尽他全身力气。 江扶月笑了笑:“谢谢。” 后半段,明聿安静吃饭,不再开口。 倒是夜牵机和牛睿为了抢海鲜,吵吵闹闹,没个消停。 吃完,江扶月去结账。 然后又把夜牵机和明聿送回“当归”才离开。 “……没事吧?”夜牵机见明聿脸色不太好,忍不住问道。 明聿摆手:“没……”事字还没说出口,只觉胃里一阵翻滚,他干呕一声,杵着拐杖摇摇晃晃朝洗手间奔去。 一阵呕吐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艰难的喘息与吐气。 夜牵机等在旁边,等他吐完,递上纸巾,一声叹息也随之逸出,“吃不下就别硬撑,难受的是自己。” 明聿接过,说了声谢谢:“……我不吃,她会担心。” “你这又是何必?” 明聿却摇了摇头。 夜牵机:“你就犟吧!” 说完,拂袖而去。 明聿看着面前的镜子,镜中映照出他消瘦的双颊,以及黑发间藏着的白发。 苦笑渐渐爬上嘴角。 再好的染发膏都改变不了他已老去的事实,不该失望的,因为—— 本就不该抱有奢望。 “明聿啊明聿,你怎配?” …… 江扶月开车回去的路上,谢定渊打电话过来。 “喂?” 那头一顿,“……你在开车?” “嗯。你怎么知道?” “听出来的。” 这洞察力,也是没谁了。 “出门有事?” 江扶月轻嗯一声:“不过已经办完了,在回家路上。” “你现在具体位置在哪?” 她如实相告:“……怎么了?” 谢定渊很少有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 那头轻咳,似乎有些窘迫:“……我在Aap;G酒吧,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又轻又绵。 生怕江扶月生气。 说实话生气还真没有,但惊讶却是真的。 谢定渊居然去酒吧?!啧! “你喝酒了?” “……嗯。” 这就更神奇了。 “等着,马上过来。”江扶月结束通话,立马调头,朝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 半小时后,车停在Aap;G酒吧门口。 谢定渊站在台阶上,见到她,如释重负。 “月月……” 话还没说完,一个歪歪倒到的人影长臂一伸,直接往谢定渊脖子上搂。 “老谢,我跟你讲……她就是不识好歹!眼睛瞎、瞎了!” 说着,贴在谢定渊身上,打了个又大又臭的酒嗝。 江扶月清楚地看见谢定渊脸色变了,腮帮咬紧,额上青筋突起,俨然忍耐到极致,濒临爆发。 “他怎么了?”江扶月上前,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满口胡话的沈谦南。 “失恋,撒酒疯。” “谁失恋了?!我没有失恋!绝对没有!”沈谦南不干了,噌一下站直,迷迷瞪瞪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结果眼睛盯得太死,把自己看成了对眼儿。 谢定渊:“……” 江扶月:“……”好想笑,要忍住! “行了,赶紧上车吧,先送他回去。” 沈谦南:“回去?回哪?!我跟你讲,爷就待在这儿,哪也不去!” 说着,居然要伸手去抓江扶月,一脸痴迷的样子,嘴上喃喃着:“薇薇……薇薇……你别走……敢走我、我就X到你哭!” 不等江扶月变脸,只听pia一声脆响,谢定渊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然后把沈谦南整个人撂开。 哐! 他一屁股蹲儿跌坐在地,迷糊地扬起头,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谢定渊弯腰,揪住他衣领,冷着脸一字一顿:“你爱怎么疯,我不管,再敢对我的女人乱开黄腔,我保证把你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沈谦南:“?” “听见没有?”手上力道收紧。 “咳咳咳咳……放、放开……你要勒死我了!” “说话!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沈谦南大声嚷嚷。 也不知道是谢定渊揪得太紧,还是他自己呛到,还破音了。 “起来。”谢定渊收手,站直,居高临下打量他。 沈谦南没动,一米八几的帅小伙像个不修边幅的流浪汉坐在地上。 场面一度滑稽,有点搞笑。 江扶月没忍住,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 谢定渊:“再说一遍,站起来。” 沈谦南木了两秒:“……靠!你好歹扶我一下啊!” 谢定渊纹丝不动。 他嘴巴一撇,骂骂咧咧起来,顺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这会儿知道讲究了?”谢定渊冷嗤。 沈谦南:“……” “上车。” “……哦。” 江扶月先送沈谦南回家,他坐在后座,歪来倒去,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 说他真醉吧,还知道开窗通风。 说他装醉吧,但有些话确实不像清醒状态下能说得出口的,比如—— “她以为她林薇薇是谁?哦,把我当高级鸭子睡完,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走人,连嫖资都不给,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江扶月手上一个打滑,差点没稳住方向。 这是什么惊天狗血大八卦?! “想我沈谦南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被个女海王渣了?我特么被渣了?哈哈哈——老谢,你信吗?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我怎么会被渣?是我睡够了,不要她的!对,我先不要的……她算老几?” “幸亏当初你没上她的贼船,结果让我给上了……”沈谦南说到这里,一时间悲从中来,压根儿没注意到谢定渊已经黑沉如墨的脸色,以及恨不得吃掉他的狂暴眼神。 “如果你跟她相亲成功多好?我也不至于当这个炮灰啊?我平时明明都不招惹那种类型的,怎么偏偏就对她……” 吱嘎! 一个急刹,车靠边停住。 江扶月凉飕飕的嗓音随之响起:“相亲?谁跟谁相?” 谢定渊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沈谦南登时一个激灵,酒彻底醒了。 “那、什么……我现在突然好了,不用你们送,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 说完,推开车门,冲到马路中间拦停一辆出租车:“师傅,赶紧走!往前开!随便去哪!” 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出租车嗖一下开走了,车内就只剩江扶月和谢定渊。 凉风瑟瑟,吹得人脖颈发凉。 “月月,你听我解……” “你相亲了?什么时候?跟那个……薇薇?” 谢定渊:“……” “不说话是默认的意思吗?” “没有,我……” “行了,”江扶月摆手,“不想说算了,我也不想听。你,现在给我下车。” 谢定渊:“?” 两分钟后,灯火通明的马路上,车开走了,留下一阵残风,谢定渊孤零零站在路边,两眼发懵。 我是谁? 我在哪? 她生气了?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在他身边,原本已经溜之大吉的沈谦南从后座车窗探出头,“嘿嘿……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来来来,赶紧上车,女人把你抛下了,不要紧,还有兄弟我呢!” 谢定渊冷笑着扑到车上,提拳开揍:“我让你嘴瓢!让你嘴瓢!” “唉哟!你别打脸啊……林薇薇最喜欢我这张脸了……靠!你还真揍啊?” …… 回到家,江扶月换了鞋,往客厅走。 如今陪老爷子下棋的人换成了韩廷,但情况并不乐观,因为韩启山正皱眉紧锁,抓耳挠腮。 “姐!你回来啦!厨房有桂圆莲子羹,刘妈弄的,给你留了一盅。” “谢谢。” 一碗清甜可口的莲子羹下肚,江扶月心情瞬间美丽起来。 这晚,她睡了个好觉。 可怜某些人辗转反侧,咬牙到天明—— 后悔了,早知道该打死沈谦南那个狗东西! …… 江扶月在家休息的最后一天,收到了一封来自E国的邮件,发信人是——道格尔·迪克逊! 就是之前在学术论战上,第一个跳出来支持滨崎川岛的人。 据说,他和滨崎川岛年轻时在M国留学认识,之后几十年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友谊。 最后却在一场论战中,摔得稀碎。 起初道格尔根本不信滨崎川岛会学术造假,但证据摆在眼前,他又亲自求证过,最后不得不直面事实。 半个月前,他在一次采访中,公开表态对这段友情非常失望,以后将彻底与滨崎川岛割裂,不再往来。 同时还当着媒体镜头,现场鞠躬向江扶月致歉,为他的偏听盲从和傲慢轻视。 但这种隔空喊话式的道歉,并未得到江扶月回应。 按理说姿态做得够足,外界无可指摘,他也该消停了。 却没想到这人还会发来一封邮件。 前半截是对江扶月深切、诚恳的道歉。 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把姿态摆得很低,诚意满满。 下半截表达了想申请入驻明大无尽楼的期盼,希望能够得到准入资格。 尽管江扶月在论战结束之后极力宣传,但真正愿意把实验室搬进楼里的,目前除了徐开青、老彼得和明聿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道格尔是第一个外国籍科学家申请入驻无尽楼的! 江扶月立即联系萧山,让他协助道格尔后续相关事宜。 很快审批下来。 道格尔即将入驻得消息很快便传开…… ------题外话------ 8月15号,凌晨零点爆更,大概在十更以上~ 878 无尽楼满虐钱渣渣(两更合一) 有人开了头,还是跟江扶月有过龃龉的道格尔,人家不仅顺利通过,据说还拿到半层楼的使用权! 除此之外,华夏有关部门还为他和他的团队成员们提供了长期居住证。 一个星期后,道格尔就带着队伍直奔华夏,义无反顾地扎根无尽楼。 整个过程通畅无阻,这边为他安排打点好一切。 不仅如此,道格尔和团队另外三名研究员还被明大特聘为外籍教授,可以一边上课,一边做研究。 拿着薪酬,花着经费,住着明大提供的市中心精品公寓,享受着一切优厚福利,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这下可馋坏了其他外籍同行。 “真有这么好吗?” 道格尔摆手:“我说的你不一定相信,要亲身体验过才知道。” 很快,无尽楼官方就向全球学术界发起“体验召集令”,广邀各界专家教授,前往华夏,进行为期三天的“无尽体验”。 期间费用全包,并报销来回机票。 大家蜂拥而至。 据统计当天就超十万人报名,但官方仅提供五十个体验名额。 不出所料,名额瞬间变得异常抢手。 一星期后,被抽中的五十名学者陆续抵达华夏,当天便进驻无尽楼。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几乎所有学者都表现出强烈不舍。 五十人中有三十八人提交了入驻申请,并再三叮嘱希望能够尽快审批,走完流程。 如此一来,第二批体验名额直接取消。 至于原因嘛…… 咱们无尽楼快满了,已经不缺学者教授,所以大家能不来就别来了。 以前空的时候,众人不屑一顾;如今要满了,一个个却削尖脑袋、想方设法往里挤。 萧山忍不住冷嗤:“白给的不要,非要抢的才香,什么毛病?” 徐开青:“世人概都喜欢烧热灶。” 不到一个月,无尽楼满员。 不再接收外界申请。 此后若想入驻,有且仅有两种途径—— 第一是等入驻实验室撤走,腾出位子,竞争上岗。 第二是得到无尽楼官方特邀。 第一种途径,太难! 且不说短时间内没有实验团队会傻不拉几地退出,就算退出了,也不一定轮得到你,因为还有其他优秀的科研团队会竞争。 第二种途径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却也没那么简单! 试问,无尽楼官方凭什么邀请你啊? 那肯定要在某方面取得巨大成就,硕果惊人,影响深远。 否则何德何能被特别邀请? …… Q大,医学部,鸿志楼。 某实验室内。 钱又文焦急踱步,表情烦躁。 “教授——”这时,他带的研究生回来了。 “怎么样?打听到没有?” 研究生点头:“明大那边说,无尽楼已经满了,不再接受新入驻申请。” “满、满了?!”钱又文瞪大眼。 这才多久?怎么会满了? 之前不是都没人去吗? “对,”研究生点点头,“明大那边是这么回复的。” “我让你去问无尽楼,你找明大做什么?!” “可……无尽楼不是明大的吗?” 它建在明大校园啊! 所有申请都要经明大校方的手,且萧山签字同意,才算正式通过。 萧山…… 钱又文皱眉,陷入沉思。 …… 叮! 下课铃响,徐开青拿上保温杯和点名册,离开教室。 刚走没两步,就接到萧山打来的电话。 “……你说谁找你申请?!好,我马上过来。” 十分钟后,徐开青出现在校长办公室内。 萧山客客气气地送上一杯热茶:“请坐。” “谢谢。你刚才在电话里说,钱又文申请入驻无尽楼?!” “嗯,你看吧……”萧山把桌面上一份申请材料递给他。 徐开青三两下看完,不由冷笑出声:“他还有脸往你这儿递申请?!当初我和江扶月找到他要临床试验资料的时候,他跟付正新勾结起来,故意放我们鸽子,让我们白等,之后更是直接翻脸,在网上极尽抹黑。” “如今看着无尽楼广受追捧,一位难求,他又没脸没皮地舔上来了。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厚脸皮的人!” 亏得以前还将他引为知己,推心置腹,如今回想起来,徐开青只觉自己蠢透了! “萧校长,你打算怎么处理?” 萧山震惊:“我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回事!但就凭他站在付正新那边,为虎作伥,如今又琵琶另抱,像这样背信弃义、无德无良的人,我也是肯定不会让他通过申请的。” 让这种人进到无尽楼,那还得了? 一颗老鼠,坏掉一锅汤! 萧山当即驳回了钱又文的申请,却没想到半小时后,他居然亲自打电话来—— “萧校长,我想我们需要见面谈一谈,您觉得呢?” 彼时,徐开青就在旁边。 萧山询问的目光投向他:是直接拒了,还是让他来一趟? 徐开青沉吟一瞬,然后动了动嘴型:让他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 钱又文到的时候,虽然门开着,但他还是故作礼貌地停在门口,抬手敲了三下,才进来。 如今他被付正新牵连,不仅遭同行指指点点,Q大校方还一连否了他两个新项目。 钱又文接连受挫,俨然掉毛的凤凰,所以连见了萧山这只野鸡也不得不表现出三分谦和。 若是以前,他敲个屁的门?早就大摇大摆走进去,里面的人还必须点头哈腰来迎他。 如今…… 只叹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钱又文压下心头翻涌的不适与轻蔑,脸上挂出一抹看似和煦的笑。 “萧校长,贸然登门,打扰了。” 萧山抬头,语气冷淡:“不知道钱教授要找我面谈什么?” 钱又文被对方这个直球打得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压下眼中不满,笑道:“昨天我向这边递了无尽楼的入驻申请……” “哦,被驳回了,你应该已经收到邮件了吧?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疑问?” “为什么驳回?请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钱又文笑意骤敛,声音也冷沉下来。 既然萧山不给他面子,那就别怪他也不留情面。 “合适的理由?”萧山听笑了,“你敲门,主人不让你进,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不让进,就是不让进,还得给你个交代不成? 哪来这么厚的脸皮? 钱又文老脸一臊,眼中闪过羞愤:“萧校长这么说就狭隘了,当初江扶月在论战结束后,可是当着所有受邀嘉宾的面,表示欢迎的,你现在是要推翻江扶月说过的话吗?” “你!”萧山一噎,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难怪徐开青被他耍得团团转。 “怎么?我说得不对?” “好,你要理由是吧?如今无尽楼已满,不再接受外来申请,你满意了吗?” 钱又文微微一笑:“可我听说还有邀请名额。” “呵——”萧山忍不住笑出声,“钱教授,您觉得您配吗?” “怎么不配?”钱又文整了整衣领,下巴微抬,“在学术方面,我的成就不输业内任何同行。” “放屁——” 不等萧山开口,躲在里间的徐开青忍无可忍,猛地冲出来。 “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还敢申请入驻无尽楼?谁给你的勇气?你的见风使舵,还是你的厚颜无耻?或者黑心烂肺?” 钱又文面色骤变:“你怎么在这里?!” “呵……我是明大特聘教授,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别侮辱人!” “就你?也配我侮辱?钱又文,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萧校长,我敬你是明大校长,打从进门起就尊敬有加,难道你就这样放任徐开青像条疯狗一样,在你面前对着客人狂吠?” 见说不过徐开青,钱又文眼珠一转,开始借萧山的势。 他想,徐开青不过就是个特聘教授,萧山好歹是一校之长,相当于一个员工在老板面前放肆,谁忍得了? 最好萧山发飙,解聘徐开青这个老东西! 只能说,钱又文想得太多,自作聪明。 他根本不了解萧山的性格,也不知道这两人跟江扶月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徐开青是江扶月在意的朋友,而萧山则是江扶月看重的伙伴。 就凭这点,两人就算对彼此有意见,也会选择一致对外,更何况,他们之间根本没矛盾,还共事得相当愉快。 萧山挑眉:“疯狗?骂谁?” “当然是骂徐开青!” “对了,还真是疯狗在骂徐教授。” 钱又文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你——居然骂我是疯狗?!” 萧山:“难道你不是吗?居然有脸说自己是客人?我就没见过一进门就理直气壮讨饭的客人!别说无尽楼现在没有空位,就算有也绝对不会给你!” 钱又文气得浑身颤抖,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拂袖而去—— “这种烂地方,请我我也不来!” 879 渣渣下场老谢上门 徐开青骂走了钱又文不说,还喜滋滋地打电话告诉江扶月。 “……我就这么给他一通咔咔乱骂,这孙子腔都不敢开,最后灰溜溜走了。厉害吧?” 语气得意,像个在大人面前要夸奖的小孩儿。 江扶月自然要捧场:“还是你厉害。” “那当然!对付这种人渣,来一个我骂一个,骂到他怀疑人生,后悔活着!” 江扶月嘴角一抽。 …… 其实钱又文的处境比起付正新已经算好了,虽然名声受损,项目搁置,但好歹还能在这行混下去。 付正新才是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玩到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论战结束,随着滨崎川岛被指学术造假,付正新的处境也不太好。 但全球学术界公然支持滨崎川岛的并非只有他一个,可如今最惨的却非他莫属。 盖因他曾煽动国内学术界对江扶月群起而攻。 结果,江扶月自证清白,他脸被打肿不说,那些受他误导怂恿的同行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被坑了,转头就把付正新指使他们针对江扶月的事公之于众。 晒聊天记录,曝通话录音等等,全是实锤。 付正新在利用这些人的时候,可能根本没想到会有被反咬的一天。 但这个世上谁又比谁聪明得到哪里去呢? 你做初一,别人做十五。 你在坑人的时候,别人或许也在坑你。 随着更多猛料曝光,付正新成了业内人人喊打的毒瘤。 “还以为是什么好鸟,没想到一肚子坏水。” “当初说得义正辞严,结果都是为了一己私利。” “不就是记恨江扶月抢了他的拉斯克奖,所以才搞出这么多事吗?” “就他这样?还拉斯克奖,别逗了!就算月姐没拿,也轮不到他!” “姓付的这是把我们当枪使啊!可恶!” “……” 指责声越来越大,当初他是如何煽动舆论讨伐江扶月的,如今就原封不动全部返还到他自己身上。 “我没错!江扶月只是运气好而已,对,都是运气好,我不比她差!” “等着瞧吧,她走不远的!” “肯定走不远!” 他歇斯底里,愤怒咆哮,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没输,还有翻盘的机会。 付清看着爷爷半癫半狂的样子,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 事情闹得太大,最终还是惊动了上面。 付正新被医药协会除名,任职医院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无限期休假,除此之外,他在编的大学给予他严重警告处分,停止其课程教学工作,并停止研究生招生资格。 付清也同样没能逃过处罚。 她没有付正新那样的资历和学术成就,所仰仗的也不过是有付正新这样一个爷爷而已。 如今付正新倒了,她再也没有了靠山。 那些早就看不惯她走后门还理直气壮、高高在上的同事一封封检举信送到学校监察处。 很快,学校便查明检举信中反映情况属实,付清直接被解聘。 此后业内再不曾听过这爷孙俩的名字。 …… 这些都是江扶月从萧山那里听来的。 她不关心,也不在乎。 像付正新这样的人迟早都会把路走绝,不是今天,也会是未来某一天。 她犯不着把时间浪费在这种跳梁小丑身上。 江扶月一夜好眠,第二天起床一看,五个未接电话。 都是谢定渊打的。 想起昨晚沈谦南那通似是而非的醉话,再加上后面谢定渊被问到时脸上一闪而过的迟疑,江扶月百分之九十九肯定—— 他跟那个什么薇薇相过亲! 厉害啊,还相上亲了。 手机扔到一边,江扶月起床洗漱。 然后下楼吃早饭,难得遇到韩恒和韩廷这两个“懒觉王”早起。 韩恒:“我也想睡,奈何通告不允许,想了想,还是赚钱比较重要。” 韩廷:“我今天要去翁老师家学棋,不能迟到,有规矩的。” 江扶月坐下吃饭,一碗小米粥,再加一碟灌汤包。 吃完,她看天气不错,阳光也不晒,干脆拿了张瑜伽垫铺在花园的凉亭里,开始做有氧。 韩启山还是老规矩,饭后散步,他这把老骨头跟年轻人可没得比,只能羡慕地朝亭子里看了眼。 等他溜达完,前脚刚进屋,后脚就有佣人匆忙跑来告知—— 有客人拜访。 韩启山正用湿帕子擦手,闻言,也没怎么在意,随口问道:“谁啊?” “谢定渊谢教授。” “……谁?!”老爷子动作猛地一顿。 额! “谢、谢教授啊,小小姐她男朋友。” 老爷子有点懵,他怎么来了? 双方也没约好要见家长啊? 但无论如何,来者是客,韩启山这点礼貌还是有的,“去,把人请进来。” “是。” 谢定渊进门瞬间,高大的身形逆光而来,西装笔挺,五官俊朗。 不得不说这副成熟稳重、一丝不苟的样子还是很讨长辈喜欢的。 至少韩启山看着挺顺眼。 韩慎和韩恪原本正打算出门,鞋都换好了,没想到居然听见佣人说谢定渊来了,这下还出什么门? 赶紧凑热闹啊! 所以,谢定渊一踏进客厅,就看到老爷子、韩慎、韩恪三大金刚坐在沙发上,跟守阵似的,却唯独没见着想见的那个人。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挨个叫人。 他是跟着江扶月喊的,姥爷,大舅,二舅。 “你坐。”老爷子示意他随便些,“不用拘谨。小刘——” “欸!”刘妈远远应了声。 “给小谢泡杯茶。” “好嘞!” 谢定渊:“不用麻烦,我是来找月月的……” 老爷子或许没察觉,但韩慎和韩恪却对视一眼,立马嗅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平时,月月跟他见面可都是约在外面,出门相当积极。 今儿这一出…… 怕是根本不知道他来了吧? 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露面,由着谢定渊在这儿跟老爷子尬聊。 所以,小两口闹矛盾了? 一盏茶的工夫,老爷子终于结束聊天,告诉谢定渊江扶月在花园里。 后者立马坐不住了,打了声招呼,便大步朝外面花园走去。 韩启山:“奇怪……他要找月月不知道直接打电话吗?” 还特地跑一趟? …… 谢定渊一路绕到花园,一眼就看到亭子里,正在锻炼的江扶月。 为了方便和凉快,她上面只穿了件运动背心,弹性布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以及平坦的小腹,胸前是U形领,可能是运动过程中往下滑了,所以开得有点低,能够清楚看见那一道…… 咳! 下半身穿的是一条黑色legggs,紧致地包裹着两条长腿,将本就笔直纤细的双腿从视觉上再度拉长。 谢定渊瞳孔一紧,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最后视线落到她臀上…… 垂放于身侧的双手,指尖轻动。 跃跃欲试想知道那究竟是何种触感…… 一扇落地窗之隔的室内,透过花草掩映,韩慎和韩恪,以及老爷子三个人正大喇喇坐在沙发上偷看。 韩恪甚至还悠闲地喝了口茶。 “什么情况?他怎么停下来了?”老爷子没看明白。 韩慎轻哼:“他哪里是停下来,分明是走不动。” 韩启山:“有什么区别吗?” 韩慎:“……”咳! “区别就是,停下来是主动的,走不动是被迫的。”韩恪笑眯眯接话。 老爷子越听越懵:“什么主动被迫?谁迫他了?” 韩慎和韩恪对视一眼,老色胚的心照不宣。 都是男人,谁还不了解谁啊? 哦,老爷子除外。 …… 江扶月正准备练到倒立,腿刚抬起来,脚腕就被捉住。 她以为是韩恒恶作剧,皱眉回头:“你——” 结果却看见一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你怎么来了?!”她挣脱,收回脚,站直。 谢定渊放下手,掌心还残留着滑嫩的触感:“我来找你。” “有事?” “解释一下跟林薇薇的相亲。” “所以,相亲是真的?” “……” 880 仗着喜欢谢狗微醉 谢定渊轻咳:“老黄历了,还提它做什么?” 那个时候,他还没跟江扶月在一起。 或者说,谢定渊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遇到喜欢的人。 “可我想听。” “听、什么?” “相亲经过啊。” “月月……”男人满眼无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江扶月拿起用毛巾擦了擦汗:“我不知道的时候,过去的就当过去了,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偏偏现在我知道了,忍不住好奇你说怎么办?” 谢定渊:“……”再一次想打死沈谦南。 “真的要听?” 江扶月亲手给他倒了杯茶,往后一倚,靠在栏杆上。 意思是:喝口茶,慢慢讲,我有的是耐心。 “……” 没办法,谢定渊只能从谢云澜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开始讲…… “……只见过一面,时间不到五分钟,第二次我就拒绝了。” 江扶月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沈谦南和她扯一块儿去了,真没我啥事儿。” 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我是无辜的。” 江扶月:“林薇薇,姓林……她跟林书墨什么关系?” “堂姐弟。” “哦。”江扶月点点头。 “好好的,怎么提林书墨啊……”男人小声嘀咕,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这话真不是一般的酸。 江扶月听出来了,似笑非笑:“提他怎么了?不能提吗?” “……也不是。” 她笑他:“小心眼。” 他回她:“彼此彼此。” 四目相对,江扶月被他噎到。 “……好了,”谢定渊上前,双手扶在她肩上,把人扳过来,面对面,“都是误会,不生气了好不好?” “谁生气了?” 她才没有。 男人低声一笑:“那是谁不接电话?一看见我就气鼓鼓的?” 江扶月:“真没有,我就是好奇。” 不摆出生气的样子,谢定渊这个闷蛋能这么爽快地和盘托出? 她还不至于因为一场没有结果的相亲无理取闹。 “所以,这是在套我话?”谢定渊黑眸发沉。 江扶月凑上前,呼吸喷洒在他下巴位置,一字一顿:“怎么,不给套啊?” 软玉温香,呵气如兰,是个男人都顶不住。 被她这么一贴,一睨,一问,谢定渊心头积压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他咬着牙,又爱又恨:“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 遇到江扶月,他再厉害,最后也是输。 索性躺平了,不再挣扎:“月月,你不接电话,我很担心。” 江扶月心弦一颤,这个委屈巴巴的调调…… “我都找上门了,你还避而不见。” 江扶月:“我不知道你来……” 两人把话说开,顿时什么别扭都没了,又恢复之前甜甜蜜蜜的相处模式。 谢定渊亲手给她倒了杯茶:“喝一口?” “谢谢。”江扶月接过,仰头喝完,“再要一杯。” “……还要吗?” 江扶月摇头:“够了。” 谢定渊把她垂落在颈边的头发别回耳后,“运动结束没?” “还差最后一个动作。” “倒立?” “嗯。” 江扶月开了头就不喜欢半途而废,在这方面她跟谢定渊有点像,都有强迫症。 “好,我等你做完。”谢定渊退到一边。 江扶月站回瑜伽垫上,深呼吸,然后单腿上墙,接着另一只也跟着并上去。 成了! 谢定渊目光不经意掠过她胸前,下一秒仿佛被烫到,避之不及。 可饶是如此,那一幕还是不断在脑海回放。 过低的U形领口,紧致地包裹着…… 倒立这个动作没有让弹性布料有所变化,却让人体某些有一定份量的部位在重力作用下……露出两道若隐若现的弧。 江扶月坚持了三十秒,结束。 由于头向下,她脸颊有些涨红充血,双眸也盈满生理性泪水,让一双本就漆黑的瞳孔看上去更黑更亮,莹润生光。 谢定渊先她一步拿起毛巾,替江扶月擦去脸上、脖颈,以及后背的汗水。 此时,客厅内。 透过落地窗刚好可以看见花园凉亭内两人的一举一动。 韩恪:“啧!没看出来,谢家那小子这么殷勤,又是倒水,又是擦汗。” 他赌一包辣条,这丫绝对偷看了。 韩慎撇嘴,兄弟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家月月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这么近距离站着,谢定渊没点想法打死他都不信。 只有老爷子还没看懂,笑呵呵开口:“谢家小子还挺细心。” 韩慎:“……” 韩恪:“……” 韩启山:“其实这小子也不错,出身名门,家教严格,年纪轻轻就闯出一番事业,长相身材也都还不赖,当然最关键的是月月自己喜欢……” 这一通数下来,老爷子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上优点还挺多。 韩慎对此不置可否,只说:“月月好像锻炼完了,去叫他俩进来。” 韩恪自告奋勇:“我去。” 进屋了,看你还往哪儿瞄! …… 谢定渊既然来了,再怎么也是要留下来吃顿饭的。 中午,刘妈多添了几道拿手菜。 上桌之后,原本是想喝点酒的,但下午韩慎和韩恪都要去公司,满身酒味也不像话,再加上谢定渊还要开车,便就此作罢。 席间,老爷子问了谢定渊不少问题。 他都如实道来,不卑不亢。 饭后,韩慎和韩恪各自去公司,老爷子到点要午休。 江扶月把谢定渊带到卧室。 入目一片粉嫩。 “你喜欢这种风格?”男人的声音透着一丝不确定,以及调侃。 “舅舅们张罗的。” 谢定渊懂了。 谁家小公主不是用的粉红色? “他们对你很好。” “那当然!亲舅舅能不好吗?” 谢定渊坐到床边,辅一靠近,就闻到一股独有的柑橘清香。 是江扶月身上的味道。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谢定渊:“在这里?” 江扶月点头:“你可以睡我的床。” “那你陪我。” “?” 谢定渊起身,哗啦一声,将窗帘拉拢,然后抱着江扶月倒在床上,“昨晚你没接我电话,害我一晚上没睡好,我不管,你要赔……” 江扶月没动,任由他抱着:“好。” 赔就赔。 两人这一觉睡到四点,江扶月先醒,她怕吵醒谢定渊,所以尽量不动。 他可能真的没休息好,这会儿睡得很沉。 不知何时,她自己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被亲醒的。 “唔——” 江扶月一睁眼,就看见男人撑在她上方,一双眼睛漆黑深沉,隐隐含笑。 “醒了?” 她推他胸膛,头偏向一边:“别亲了……” “月月,你好香。” 他的头抵在她肩上,吻落到脖颈边。 又热又痒。 “几点了?” 男人的声音囫囵不清:“五点……” “嘶!这么晚了?” “嗯,再过一会儿老爷子该叫咱们下楼吃晚饭了。” …… 晚饭还是留在韩家吃的。 只不过韩慎和韩恪没回来,韩恒早两天就出差了,饭桌上显得有点冷清。 不过还好,韩启山跟谢定渊还有得聊。 最后两人还喝上酒了。 老爷子酒量不错,可能是存了心想灌谢定渊,所以又准备给他满上,结果被江扶月拦下了。 可即便如此,谢定渊走的时候,脸还是红的,两眼也有些朦朦胧胧。 江扶月开车送他。 “那你回来怎么办?” “我把他的车开回来,改天再还。” 韩启山点头:“也行吧……” 江扶月没敢把谢定渊送回老宅,这副醉醺醺的样子,实在不好交代。 他说:“去公寓,之前就布置好了。” 如果不是发生滨崎川岛论文风波,谢定渊早就带着她在里面看电影了。 到了公寓楼下,江扶月送他上楼。 谢定渊迷迷糊糊地还想拉她看电影,结果自己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睡着了。 江扶月帮他脱了衣服,还给擦了把脸,最后盖好被子,才离开。 她又把谢定渊的车开回去。 结果半路哐当一声,抛锚了。 江扶月:“……” 这大半夜的。 好在拖车公司提供夜间服务,江扶月打了个电话,等在车里。 过了一会儿,她嫌车里太闷,下车走了两步。 但天色太晚,她也不敢在外面多待,透了口气,便又回到车里,锁好车门和车窗,静静等待。 突然,她猛地转头向车后望去。 车灯所及,马路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江扶月皱眉,刚才她明明感觉到了一丝窥探的目光…… ,等在车里。 881 陪他躺会暗中之人 等待近半小时后,拖车公司终于来了。 车被拖走,中途江扶月打了通电话,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她。 “月月。” “大舅,怎么是你?” 韩慎亲自开车来了。 “正好下班,顺路。” 等回到家,已经十点,老爷子坐在客厅等他们。 “没事吧?” 江扶月摇头:“都处理好了。” 第二天江扶月一早打给谢定渊,没人接? 等吃过早饭,她又打过去,还是没人接。 江扶月皱眉。 “怎么了,月月?”见她脸色不对,韩慎目露关切。 “舅舅,我出去一趟。” 说完,拿上外套和包,取了车钥匙,很快就没影了。 韩启山:“这孩子干什么呀?急急忙忙的……” 韩慎:“不清楚。” 但肯定跟谢定渊脱不了干系。 …… 上午九点,江扶月来到公寓。 锁是密码、指纹、钥匙三用。 昨天她开门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指纹录进去了。 所以在按了两遍门铃,都没人开门之后,江扶月用指纹解锁进去了。 昨天太晚,加上光线又暗,她都没来得及好好打量室内的陈设布置。 窗明几净的客厅,采光优越,每个角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也摆放得相当整齐。 简约,明快,是谢定渊的直男风格没错了。 江扶月换上拖鞋,脱掉外套,往主卧走。 推开门,一室黑静,两米的大床上,杯子里突起来一块。 她走过去,只见某人侧着身子,睡得正香。 有这么困吗? 江扶月想伸手探一探他额头温度,掌心刚贴上去,手腕就被扣住。 原本双目紧闭的男人遽然睁眼,原本幽邃的瞳孔覆上初醒时的惺忪,褪去了凌厉,显出几分柔和与朦胧。 江扶月:“吵醒你了?” 谢定渊摇头:“我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 “香味?我没喷香水啊……” “反正我闻到了。” “……” 江扶月掌心在他额头上贴了十几秒,然后示意男人松手,谢定渊就是不放。 “怎么?怕我生病?”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体温正常,没有发烧。” “两杯酒而已,我还没那么废……”他小声嘀咕。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谢定渊一愣:“你给我打电话了?” 江扶月:“两个。” 他想找手机,结果翻了一圈都没看见。 “你再打一下。” 最后在昨天换下来的那堆衣服里翻出来了,“开了静音模式……” 谢定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很大可能是按错了。 “还以为你存心报复我呢。”江扶月坐在床边,看着他,似笑非笑。 之前她没接他电话,这会儿轮到他以牙还牙。 好得很。 男人嘴角一抽:“我是那么小气的人?”说着,坐起来,抬手扶住前额,又用指腹揉了揉太阳穴,“后劲儿还挺大……几点了?” 江扶月:“九点一刻。” “你怎么这么早过来?我……” 想起她刚才一进来就伸手探额温的动作,谢定渊:“你以为我生病了?” 江扶月白他一眼:“谁让你不接电话?” 男人蹭到她面前:“以后我注意,不会再乱开静音了。” “嗯。” “不过你担心我,我很高兴。”就算病了,也开心。 谢定渊伸手抱住她的腰,再把人往床上一带,两人双双躺下。 “嘶——”江扶月措不及防,“你干什么?” “再陪我睡会儿。”说完,手脚齐用缠住她,又扯过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 暖意袭来。 既有棉被给的,还有男人身上传过来的。 江扶月:“早饭没吃,不饿吗?” 谢定渊:“秀色可餐。” “……” “或者,有情饮水饱?” “……” 这小骚话,一串儿一串儿的。 不愧是进阶版直男,褪去了钢铁味,开始朝着土味发展。 江扶月陪他躺到十点,期间谢定渊也没睡着,就这么抱着她,又亲又蹭。 他是爽了,江扶月却热出一身臭汗。 “你抱太紧了,松开些。” “哦。” “……松了吗?” “松了啊!” “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谢定渊:“我有。” 江扶月:“……” 最后,实在躺不下去了,她挣扎着起来,灵活避开男人再次伸来的手,快速下床站定。 谢定渊手上落了空,嘴角收紧。 江扶月不理会他的臭脸:“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 说完,撒腿开溜。 谢定渊坐在床上,一脸懊恼。 没了江扶月陪着,他再躺也没意思,索性起床,冲澡,换了套干净睡衣。 等他去到客厅,江扶月已经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桌,面上还铺了一个黄澄澄的煎蛋。 “虽然不常做,但味道应该还行,你尝尝。” 这一刻,谢定渊看着明亮的饭厅和满眼期待朝他微笑的女孩儿,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暖意。 第一次,他觉得这里有了家的样子。 也是第一次,他有了结婚的冲动。 “月月,我们找个时间,让双方父母见一见吧?好吗?” 江扶月有些惊讶:“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好啊。”她点头。 谢定渊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写着愉悦和满足。 “你还没说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咳……我怕你跑了,在双方父母那儿先过个明面,好歹有保障不是?” 江扶月:“……”算得还挺精! 下午,两人窝在影音室看了两部爱情片。 当初谢定渊把这个公寓收拾出来,就是为了带江扶月来体验私人影院的。 男女主在屏幕中接吻,他们在沙发上相拥。 窗外夕阳正红,室内一片情浓。 晚饭,两人出去吃的。 江扶月顺便把车拖去修的事告诉他,“师傅说小毛病,明天就可以取回来了。” “一起去?” 江扶月答应下来。 第二天江扶月先开车去接谢定渊,然后两人一起前往4S店。 “有个零件脱落了,重新上了一个,现在应该没问题了,要不要开两圈试试?” 谢定渊没有试,直接把车开走了。 两人离开后,一个学徒跑过来:“张师傅,车呢?” “车主已经开走了。” “啊?” “你小子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那辆车保养得很好,又是那个价位的高配,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螺帽老化,零件脱落的情况。”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学徒压低嗓子:“我刚才把换下来的螺帽检查了一遍,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发现了什么?”张师傅咽了咽口水。 “螺帽上有器械拧动的痕迹,是有人故意用工具把螺帽拧松,才导致零件脱落,汽车抛锚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车上做手脚?!想伪造车祸?!” 学徒点头,又摇头:“螺帽脱落肯定是人为,这点我肯定不会判断错,您要是不信一会儿也可以过去看看,反正螺帽还在。” “那你摇头什么意思?” “就……破坏这颗螺帽的意义不大,顶多就是抛锚而已,造成车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算了,咱们也别纠结了,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非富即贵,都是豪门。电视剧里不都演了?什么勾心斗角,你害我我害你的,总归跟咱们小老百姓无关。” “那要不要告诉车主一声啊?”学徒挠头,满眼纠结。 原本他跑过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 张师傅沉吟一瞬:“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归咱们管的,咱们别理,免得引火烧身。” “而且,你刚才不是说了?一个螺帽酿不成车祸,说明对方也没想要人命,咱们也不算见死不救。” “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好得很。走了,回去干活!” “……哦。” …… 除了陪谢定渊之外,江扶月还抽空去看了明聿。 复健颇有成效,他现在已经回明大开课了。 882 去见明聿明深质问 两人来到明大附近一家火锅店,麻溜地点菜。 明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吃火锅。” 江扶月没抬头,继续在菜单上勾选,动作奇快:“我记得你也喜欢。” “嗯,”明聿点头,“喜欢。” “你看看还要加什么吗?”江扶月把菜单推过去。 明聿粗粗一扫:“差不多了。” “好。”江扶月叫来服务员,把单子递过去。 服务员:“请问要什么锅?鸳鸯还是红汤?” 明聿:“红汤。” “好的,请稍等。” 江扶月挑眉:“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点鸳鸯锅。” 明聿轻嗯一声,但你喜欢红汤。 “怎么,还真以为我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嘴角含笑,是调侃的语气。 江扶月朝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吃完,明聿去结账,江扶月没跟他争。 下午明聿有个研讨会,江扶月送他回明大。 “就在这里停吧,不用开进去。” “怎么了?”江扶月目露疑惑。 “一会儿要去市报告厅,我在门口等萧山的车一起。” “好吧。”江扶月停在学校门口。 明聿下车,拄着拐杖站定,朝她说再见。 江扶月:“好好复健,早日康复。” “好。” 明聿站在原地,目送车子开走。 过了两分钟,萧山的车开过来,“走吧。” “嗯。”他拉开车门坐上去。 “开完会是直接回公寓,还是回学校?” 明聿沉吟一瞬:“回学校吧,还有一份资料没拿。” 萧山点点头。 …… 江扶月这边和明聿分开之后,没有直接回韩家,而是去了市中心一幢写字楼。 她按照吴前给的地址找到A座12楼,刚出电梯,就闻到一股装修的粉尘味,进去一看,有两个工人正在工作。 “诶?你找谁?” “我帮吴前来验收。” “哦哦!是老板啊!”工人一听立马奉上笑脸,然后递过一张单据,“这是项目单,你核对一下,墙砖地砖这些我们都铺好了,水电也全部完工,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麻烦在上面签个字,下一个项目我们才好开工,不然一直拖着做不了……” 这里是吴前给星月经纪公司物色的新办公地址。 江沉星虽然中途退出“造星营”,但他积累下的粉丝量却不比前几期顺利C位出道的选手差。 外界纷纷要求——弟弟独美!Solo出道! 吴前经过深思熟虑,又专门来帝都和江扶月商量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要把经纪公司全部业务搬来帝都,从今往后都留在这边发展了。 之前,虽然有一部业务是在京发展的,但那只占很小一部分,这次他决定把整个公司都搬过来。 同时,江沉星转学来帝都,一边读书,一边准备个人出道事宜。 江扶月没什么意见,主要是看江沉星自己。 一来,帝都这边不管教育资源,还是圈内资源,都比临淮丰富。 二来,如果不出意外,她以后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帝都,如果江沉星过来,说不定江达和韩韵如也愿意过来呢? 再者,以后沉星读大学也是要往这边走的。 既然如此,赶早不赶迟。 吴前在江扶月这边探了口风,转头就回临淮去找江达和韩韵如两口子商量。 他们的意思跟江扶月一样,看江沉星自己愿不愿意。 吴前得了两方准话,最后才找到江沉星。 江小弟:“去帝都吗?” “嗯,你爸妈和你姐姐都说尊重你的选择。” 江小弟只思考了两秒,坚定道:“我想去。” 因为,帝都有姐姐。 转学的事就这么定下来,等这学期结束,下学期就可以直接来帝都,正好上高一。 同时,吴前也在这边物色好了新的办公地点,就是眼前这层写字楼。 江扶月看完单子上密密麻麻近三十多个细分项目,又实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签名了。 离开的时候,她在街对面的奶茶店叫了两杯喝的,留下地址之后让服务员帮忙送上去。 给了十块钱的跑腿费。 忙完这边,已经三点半,江扶月准备回家。 她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猛地回头。 凌厉的目光扫过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但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眉心一紧,上了车,很快开走。 …… 明聿开完会,跟着萧山的车回到学校。 他去办公室找到要用的资料,先用文件袋装起来,又用塑料薄膜包了一层,最后才装进背包里。 关灯,锁门,离开。 夕阳西下,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走出校门。 他用手机叫了车,站在街边等待的时候,一辆黑色大G停在他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令他皱眉的脸—— “楼明深?” “是我,好久不见,明教授最近过得很好啊?” 明聿后退两步,别过眼,拒绝多谈。 楼明深显然没这个觉悟:“重新站起来的滋味怎么样?很不错吧?” 他还是没有回应。 “为什么?你坐了二十年轮椅,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治腿?” 明聿:“无可奉告。” “是不是因为——她回来了?!” 明聿瞳孔骤缩,但仅仅只有零点一秒,在被楼明深凌厉目光锁定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曾经的准姐夫。” …… 二十分钟后,公寓内。 楼明深:“我没想到你会邀请我到家里做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问你——她是不是我姐?” 883 一更 楼明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随意,就像在说“你看,今天天气不错”,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犀利。 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再也压不住了,即将破眶而出。 “她?”明聿眼里闪过疑惑,却又因为那声“我姐”而流露出几分压抑的悲怆。 把无意中联想到已逝爱人的触动,以及为什么被突然提起的迷惑演得恰到好处。 如果不是调查了大半年,手里已经抓到了线索,楼明深可能就被他骗过去了。 “你不用再装,我已经知道——”楼明深一字一顿,眼神冰冷,“江扶月就是楼明月!她回来了!” “荒谬!我看你病得不轻,脑子坏了才会说出这种疯话!” “是吗?如果她不是楼明月,你为什么要从西北回到帝都?为什么突然想要治腿?为什么一改曾经生无可恋、活着只为等死的颓废,又是任教,又是组建新实验团队?” 楼明深:“我想不到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起死回生。我今天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答案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你承认也好,否认也罢,都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明聿看了他很久。 双目如深渊死海般平静,“既然不需要答案,又何必开口问我?楼明深,你远没有你说的那样自信、笃定。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明月已经去世二十三年,而当初亲手将她送上死路的人就是你和楼明心!现在你居然说她回来了?呵……呵呵……你是在展示你的愧疚,还是表达你的忏悔?” “用这样荒谬的方式、拙劣的谎言自欺欺人,你良心就安了吗?我告诉你——她死了,被你和楼明心害死的!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闭嘴——”楼明深红着眼睛站起来,早已不复之前的从容。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咆哮着企图震慑对方。 “不是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真相是什么?你说啊!”明聿也激动地站起来,与他四目相对,相持不让。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好好活着!这些年不是只有你明聿活在痛苦和思念中,我以为你会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楼明深垂眸,语气落寞。 硬的不行来软的。 明聿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他看着对方微佝的身体,语气凉淡:“你走吧,不要再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我不希望有人提起她是以这种方式。” 楼明深收起面上流露的脆弱,转瞬间,又恢复成之前冷静深沉的样子。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笑起来,漆黑的瞳孔流露出几分隐秘和诡谲:“明聿,你不该是这样的。” “你在说什么?” 楼明深叹气:“在我提到江扶月就是楼明月的时候,你不该这么平静,也不该这么冷淡,第一反应更不该否认。你——露馅了!” 以明聿这些年的偏执与疯魔,在听到楼明月可能还活着的时候,尽管这个猜测如此荒谬,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他也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去求证;而不是如眼下这般,极力否认。 所以—— 楼明深:“你在撒谎!你早就知道她是我姐!” 明聿身形一颤。 他冷笑起身:“如果说来找你之前,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那现在就是百分之百——江扶月就是楼明月,她还活着!” 说完,作势离开。 明聿站在原地没动,半敛双眸,音调发沉:“……所以呢?” 楼明深脚下一滞,没有回头。 他继续道:“你还要再杀她一次吗?” 楼明深闻言,仿佛在忍耐什么,腮帮鼓得很硬,眼神也有一瞬凶狠,但很快又被惨然与悲切所覆盖,最后恢复成一片深寂。 他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开。 砰! 门重重关上。 明聿站着没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透过落地窗,打在他身上,明明那么暖,却盖不住他一身的寒。 下一秒,他猛地惊醒,反应过来,拿起手机打给江扶月——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明聿按掉,再打。 得到的还是同样的回应。 “楼、明、深!”他气得险些砸掉手机。 电话打不通,他又给江扶月发短信。 明月,你千万不能有事…… …… “嗯,车子出了点问题,要晚点到,不用等我……喂?姥爷?” 江扶月把手机拿下来,一看屏幕,没有信号,通话直接被中断。 她皱眉。 扫过路中间抛锚罢工的车,一时间竟有点想笑。 上次是谢定渊的车,这次换成她的了,同样是在回家路上。 这次可能比上次更糟糕,因为这段内环高速信号极差。 她该庆幸打给老爷子之前,已经联系了拖车公司,对方说半小时内赶到。 江扶月站在路边,看着天边夕阳逐渐沉没,把最后一丝光亮也隐藏起来。 夜晚就此降临。 山间的风有点凉,打在身上有种侵入骨头的寒。 江扶月裹紧身上的风衣,目光投向远处。 突然,手机发出“叮咚”一声响。 是新短信提醒。 她正准备点开,一辆黑色大g突然朝这边冲过来。 江扶月眼神骤凛,身体快于思维做出了闪躲的动作。 与此同时,车也开始减速,最后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一道修长的人影走下来。 夜色太黑,也可能是路灯太暗,抑或角度不对,江扶月看不清他的脸。 等他慢慢走近,那张脸才一点一点暴露在灯光下。 从下颌到嘴,再到鼻梁,最后是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 楼明深? 他怎么在这里? 江扶月下意识后退,企图拉开距离。 上辈子,她会被楼明心那个蠢货暗算成功,还在胸口补了一刀,不是因为楼明心有多强,或是多聪明。 只是因为,她信了楼明深—— “姐,我在老宅,你回来陪我吃顿饭好不好?” 彼时的他,乖巧懂事,天赋绝佳,与楼明心浮于表面的谄媚讨好不同,他对她的亲近纯粹简单,并无所求。 那双眼睛在看她的时候,永远干净清澈,充满依赖。 “好。” 却不料这一去,等待她的就是死局! 884 二更 重活一世,江扶月不想原谅。   如果放过太轻易,那背叛的代价不是太轻了吗?   楼明深看着她,那双眼里充满了防备与警惕,再也看不到曾经的纵容与亲近。   姐——   他动了动唇,差点就要喊出来。   江扶月却先一步开口:“有事吗?”   如见陌生人的语调,淡漠得近乎无情。   “我去见了明聿。”他说。   江扶月表情不变,只眼底闪过一抹冷凝。   明聿肯定不会说出她的身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已经查到什么,想找明聿求证。   果然——   “我都知道了。”他看着她,灼热的目光似要将她洞穿,直击灵魂,“姐,你回来了对不对,你终于回来了!”   说完,两行泪水从他眼眶滑落,顺着脸颊一路蜿蜒,越流越多,像开闸的洪水,根本止不住。   江扶月愕然。   在听到他说见过明聿的那一刻,江扶月脑海里预判了很多种他认出她后可能发生的情形。   或恶语相向,或剑拔弩张,甚至一决生死,再杀一次!   总之不是什么温馨场面。   但唯独没有料到,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只开口说了两句话就哭得稀里哗啦。   “姐……对不起,我知道你不肯认我一定是因为怪我,怪我引你回老宅,害死了你——”   他一边说,一边哭,然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一路朝她跪过来。   昂贵的西装裤摩擦在脏污的地面,他打理周正的发型也乱了,脸上更是泪水涟涟,毫无形象。   他停在江扶月腿边,在她想要避开的时候,突然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腰,头贴在她腹部——   “姐,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没想到楼明心居然敢那么做,我叫你回家,真的只是想跟你一起吃顿饭而已。”   “我什么都不要,甚至可以不姓楼,我只要你活着!”   江扶月没动,任由他抱,看眼泪打湿了风衣,在上面留下一团深色的水渍。   她眼神冷漠,语气更凉:“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得到了楼氏,成为家族掌权人,这些都是事实。”   楼明月的死,楼明心和楼明深都是既得利益者,这点无法否认。   “不,不是这样的……”楼明深摇头,手上力道更紧,他急于想要抓住什么,可越用力,那种缥缈的感觉就越强,他觉得自己抓不住了,灵魂仿佛破开一个大洞,在一点一点被侵蚀,恐惧爬满了内心,“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钱给你,公司给你,命都给你。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江扶月最终还是一步步退开,站到距离他两米远的位置。   他跪着,卑微地仰望,泪水模糊了双眼。   楼明深浑身都在颤抖。   他看懂了她眼中的决绝。   “就算当年的事你没有参与,但楼明心是你亲姐姐,血脉相连,我可以不恨,却做不到还像以前那样待你。”   “明深,”江扶月眼里闪过怜悯,也有遗憾,但最终都随风散去,化为平静,“我不是楼明月了,过去的二十年也无法再回头,我们……就这样吧。”   前世姐弟,今生陌路。   各自安好。   “不……不要……”楼明深摇头,“姐,你别这样,明聿等了你二十年,我也在等啊!为什么他可以圆满,我却不能?”   他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知道,你最讨厌背叛……即使当年我不知情,却也无形中做了推手……对不起……”   “你不会原谅我了……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他表情恍惚,说话也颠三倒四。   惨白的脸色仿佛受到致命打击。   江扶月嘴角抿紧,对于楼明深,她无话可说,也仁至义尽。   恰好这时,一辆卡车由远及近,慢吞吞朝这边开过来。   是拖车公司到了。   江扶月:“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越过他,朝自己的车走去。   “姐——”   楼明深叫她。   江扶月回头,下一秒瞳孔收紧,“你做什么?!”   只见楼明深站在高速护栏上,脸上犹有泪痕,表情却很平静。   “姐,我欠你一条命,今天就还给你。”   说完,张开双臂,向后仰去,那一刻他脸上充满了解脱的微笑。   二十三年了,原来比失去她更难受的是她不认他。   她恨他啊!   “明深——”   在翻出护栏,滚落山坡的那一刻,他听见了她的慌乱惊惶的喊声。   足够了……   凌晨两点,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朝中心医院驶去。   浑身染血、生死不知的楼明深被推进急救室。   江扶月坐在走廊椅子上,惨白的灯光打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静默。   她没有哭,甚至看不出任何忧伤或悲痛,但她单薄地坐在那里,就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凄冷。   “月月——”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温热的掌心传递着热度,让她眼珠子动了一下。   目光聚焦,对上谢定渊担忧的双眼。   她扯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我……”   “什么都别说,我已经知道了。”   在这之前,他已经处理好警方那边的相关事宜,拖车公司的人也都给了封口费,消息也第一时间对外封锁。   他把一切处理好了,才来到她面前。   从路段监控和拖车公司目击者的口供,他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却唯独想不明白,楼明深为什么会在江扶月面前痛哭流涕,不惜下跪,甚至在她面前自杀。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把江扶月拥进怀里。   用掌心轻轻摩挲着她单薄的后背,一点一点传递热量:“没事了……”   明聿匆匆赶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女孩儿靠在男人怀里,是绝对依赖与信任的姿态。   男人则在她耳边低声安慰着,眉眼写满温柔,入目尽是疼惜与怜爱。   印象中,无论是以前的楼明月,还是现在的江扶月,她都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更别说安慰。   只有弱者才会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于人前。   那如今呢?   她那么安心坦然地靠在谢定渊怀里,仿佛巨轮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原来……   不是她不想停靠,而是从前没有足够宽阔的港湾能让她驶入。   她靠不了,便只能一往无前,踏碎风浪。   明聿笑了,嘴角泛着苦。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885 三更 时针指向凌晨四点,然而,急救室的灯还没灭。   明聿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安静等待。   谢定渊沉思的目光扫过他,但很快又回到江扶月身上。   她的头抵在他肩上,脸朝下,紧闭双眼,没有人能看见她此刻的表情。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江扶月听到这个声音,猛地睁开双眼。   今年68岁的傅绸珺一身灰蓝色长款绒面旗袍,外面套了件大衣,在两个保镖和一个律师的陪同下,快步走来。   倘若不是盘好的长发垂落几缕,脚步声显出几分慌张,还有声音透着丝丝颤抖,光看着这一身打扮,还以为她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明深在哪里?我的儿子在哪!”   隔壁值班护士开门出来:“安静点!医院禁止喧哗,不要影响其他病人!”   说完,砰一声甩上门。   到了这里,不管你是豪门阔太,还是贩夫走卒,都得闭嘴!   傅绸珺脸色难看,突然,目光落到一旁坐着的明聿身上。   楼明月那个无缘的未婚夫?!   她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楼明月死后二十多年从未有过,但此刻却突然出现。   “明聿——”她走过去,“你为什么在这里?明深到底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明聿没有说话。   傅绸珺竟然还想伸手去推他,明聿冷冷抬眼:“也许,你该问问当年他做了什么。”   当年……   傅绸珺皱眉:“你什么意思?”   “还需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吗?二十三年前,明月……”   “够了!”傅绸珺突兀地打断,眼底闪过慌乱。   明聿冷笑。   虽然他不清楚细节,但如果楼明深真的无辜,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其中又有多少是这个老女人的手笔?   傅绸珺谨慎地不再开口,怕把明聿惹毛了,真说出点什么别的东西来。   但刚才她让保镖和律师去找相关责任人,并联系警方,结果这些人好像都被提前处理过,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傅绸珺现在一头雾水,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儿子受伤在急救,并且生命垂危。   突然,她的目光落到长椅上另一边坐着的谢定渊和江扶月身上。   “我儿子受伤和你们有关?”她上前,居高临下,冷冷质问。   江扶月别过头,显然一眼也不想看到这个老女人。   谢定渊好似看出她的厌恶,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你在问你们话,为什么不回答?!”   谢定渊冷冷抬眼,只说了一个字:“滚——”   傅绸珺差点气晕过去:“你!你们!”   恰好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楼明深躺在病床上,拆着仪器管子从里面被推出来。   床单上还有血,他脸上、颈部、肩膀都有严重擦伤,清理之后,露出鲜红的肉层。   “家属让一让,病人需要立马转移到ICU!”   傅绸珺匆忙避让,看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儿子,眼泪爬满一张褶皱的老脸。   “明深……明深……你怎么了?你醒醒,看一眼妈啊!”   可惜,病床上的人无知无觉,双眼紧闭,对于外界刺激毫无反应。   很快,病床被推走,医生留下了。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他什么时候能醒?”   “六根肋骨骨折,其中三根发生错位,只差一点就刺进肺里了,幸好送来及时,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如果后续不发生感染或其他并发症,命就算保住了。”   “但他的伤势实在太严重,必须卧床静养,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你们家人要多费心才行。”   ……   流楼明在早上六点,成功转入ICU。   江扶月站在外面,隔着玻璃墙,定定凝视病床上被仪器和管子围住的人。   他怎么敢?!   赎罪?还是威胁?   可倒下去之前,他甚至连一句祈求原谅的都没说。   图什么?   真是又傻又笨!   他难道不知道,冷心如她,就算跳下去死了,也不会原谅吗?   他在赌!   这可真是个混蛋。   “……我们走吧。”江扶月转身,挽住谢定渊的手。   “好。”   他什么都不问,带她离开。   “站住——”傅绸珺气势汹汹朝两人走来,抬起手,就准备给江扶月一个耳光。   不等江扶月闪躲反击,谢定渊就将那只手扣在半空,掌心暗自用力。   “啊——”傅绸珺痛呼一声,“你、干什么?!”   谢定渊:“我倒要问问你想干什么?”   “这个女人害了我儿子,我教训她关你什么事?!”   傅绸珺知道,谢定渊,谢家继承人,汗青生物的总裁。   若放在平时她不介意给几分薄面,但现在她满心焦虑、无处发泄,只有揪住这个女人狠狠扇她几个耳光才能解恨。   谢定渊单手环住江扶月的腰,搂紧,冷冷抬眼:“她是我的女人,你说关我什么事?”   “……你的女人?!”傅绸珺微愕,开始正眼打量起江扶月。   长相倒不错,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可当她对上那双冷漠的桃花眼时,突然愣住。   一股无形的恐慌冷不丁扼住她咽喉,傅绸珺呼吸凝滞,手脚僵冷。   恍惚间,她好像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让她寝食难安,只要一想起就会惊惧到一身冷汗的人!   不……不可能!   楼明月已经死了!尸骨埋在土里早就腐烂成渣。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可那种恐惧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你……你是谁?明深……为什么会受伤?!”   江扶月重活一世,第一次正眼打量傅绸珺。   女人老了,两鬓斑白,皱纹满面。   曾经那双狡猾充满野心的眼睛也变得浑浊黯淡,布满青翳。   窈窕婀娜的身材如今干瘪佝偻,尽管她穿着旗袍,也不过是顾作优雅罢了。   当年,楼明心敢动手,甚至利用楼明深,如果单凭她自己是绝对没有这个魄力的。   那么,是谁在背后替她出谋划策?   江扶月凛冽的目光落到傅绸珺脸上,答案呼之欲出。   “你、看什么?!”被那样冰冷的眼神锁定,傅绸珺呼吸一窒,目光闪躲,下意识拒绝和她对视。   江扶月:“看凶手。”   “什、么?”女人浑身一震,随即怒不可遏,如果不是谢定渊在,她可能会直接跳起来暴打江扶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我可以告你诽谤!送你去坐牢!”   江扶月讽刺地勾了勾唇,“去告吧,”她凑近,哑着嗓音,一字一顿,“不要以为过了二十几年,你做过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傅绸珺面色大变,“你、你——”究竟是谁?!   可惜除了几个“你”字,她哆嗦着唇,连一句完整的阿话都说不出来。   江扶月挽着谢定渊,越过她,扬长而去。   出了医院,天已经大亮。   江扶月坐进谢定渊车里,后仰,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恹恹的疲惫。   下一秒,男人的外套盖到她身上。   “我打电话跟老爷子说过了,先不急着回去,公寓离得近,先去休息一下。你如果困了,就在车上眯会儿。”   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方方面面也考虑得很周到。   江扶月朝他笑了笑:“好。”   谢定渊开车回公寓。   到的时候,江扶月已经睡着了。   “月月……”   “嗯?”她没有睡得太熟,轻轻一叫就醒了。   “乖,上去休息。”   两人回到公寓,江扶月洗了个澡,换上谢定渊的T恤,倒头就睡。   男人替她拉好窗帘,灯也关掉,然后掀开被子,自己也躺进去,搂着她,渐渐沉入梦乡。   江扶月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头不痛了,疲惫也一扫而空。   窗外一片黑沉,夜色深暗。   她窝在谢定渊怀里,像挨着一个大暖炉。   忍不住蹭了蹭。   “醒了?” 886 四更 江扶月转头,对上男人含笑的双眼,“你什么醒的?”   “比你早一会儿。”   “现在几点?天都黑了……”   谢定渊:“晚上十点。”   他们这一觉竟然睡了将近十二个钟头!   江扶月第一反应是找手机。   “我打电话去医院问过了,下午两点多楼明深就醒了,已经转到普通病房。”   江扶月轻舒口气,转头却对上男人沉静的双眼。   她垂眸,沉默许久,再抬眼时,仿佛下定决心:“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谢定渊点头,并没有否认心里的好奇,但:“你想说吗?”   你不想,我就不问。   江扶月笑了:“我只怕说出来会吓到你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当然,也可能你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根本不信。”   谢定渊看着她的眼睛:“只要你说,我就信。”   江扶月靠在他怀里,“该从哪里说起呢?就从二十年前开始吧,准确来讲,应该是二十三年前,因为我已经做了三年的江扶月,在这之前,我叫楼明月……”   听到那个名字,谢定渊浑身一震。   楼明月?!   “嗯,”江扶月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楼明月——”   接下来,谢定渊就像听奇幻传说一样,听完了楼明月的前世和江扶月的今生。   二十年前死去那一刻,闭眼睁眼之间,她来到了二十年后的现在,还……换了一个身体?   江扶月:“……很神奇,对吗?”   谢定渊咋舌,半晌感慨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你现在怎么不讲科学了?”她笑。   “我记得你说过,‘上帝’或许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宇宙中一种尚未被发现的神秘力量,它拥有神奇的造物能力,让地球如此适宜地运转,人类如此精妙地存在。”   谢定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就提出过关于时空穿梭的问题,在你身上足以证明这并不是一种极限猜想,而是能够真正存在的事实。”   江扶月惊讶于他的接受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掰扯出理论来支撑。   谢定渊:“我说错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说魑魅魍魉、仙妖鬼怪,张口就是科学。如果世上真的有狐仙、艳鬼之流,那肯定勾不到你。”   “当然,我只为你神魂颠倒。”谢定渊凑到她耳边,喷出的气息又湿又热。   江扶月缩了缩脖颈,有点痒。   “所以,在玫瑰墓园碰到你那次,你是去拜自己?”   “不止,我父亲和母亲都葬在那里。”   谢定渊:“那楼明心入狱,也是你的手笔?”   江扶月:“便宜她了。”   “楼明深为什么在你面前自杀?他已经知道你是楼明月了?   “嗯。他来找我求证,应该在这之前就有所察觉……”   江扶月停顿一瞬,半晌才重新开口,“我虽然不恨他,但也不想轻易原谅,结果这个傻子居然要把命赔给我……”   谢定渊沉默,想起楼明深躺在ICU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跳下去的时候,应该就存了必死的决心。   二十多年过去,如今四十多岁的楼明深仍然没从愧疚中走出来,可见当初楼明月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谢定渊突然想起什么,双眸微眯:“我观察傅绸珺在医院的表现,很可能和你当初的死有关。”   “你发现了?”江扶月挑眉。   “我只是觉得奇怪,每次你提到二十年前,她的表情就很不自然。”   如果他没看错,那应该是心虚。   江扶月回想起当年被诱杀的场景,企图从记忆里寻出一点蛛丝马迹,如果能就此拿捏住傅绸珺,那当然最好。   谢定渊低头,入目便是女孩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在想谁?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曾经只能坐轮椅、如今却可以靠着拐杖行动自如的身影。   当年,明聿跟楼明月是有过婚约的……   “你……”   “月月……”   两人同时开口。   江扶月仰头看他:“你先说。”   “咳……”谢定渊视线转到别处,“你跟明聿,以前……”   他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   “我跟明聿?然后呢?”江扶月眼里闪过疑惑。   谢定渊咬牙,“你们以前是不是在一起过?”   “我跟他……”江扶月话音一顿,对上某人小心试探的眼神,调子一变,突然拉长,“我跟他啊……”   谢定渊竖起耳朵,被钓得心痒痒。   快说啊!   你们怎么了?   江扶月目光微闪:“说起来我跟他还有过一段婚约。”   来了,谢定渊心下骤沉,眉眼也乍然冷峻。   “不过——”江扶月话锋陡转,“我们没在一起,也没做过情侣。”   男人两只眼睛唰一下亮了,一颗心犹如坐过山车,上上下下:“那婚约?”   “当时楼家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而明家也正好需要一个背景深厚的儿媳。我们一拍即合,索性对外宣布了订婚的消息,合作双赢。”   谢定渊:“你和明叔……呃!明教授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大概一年前,他认出了我的笔迹。”   “除此之外,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江扶月挨个数给他听:“师公、岑老、春花、牛睿、凌轻舟、易寒升……差不多就是这些。”   谢定渊恍然:“难怪在临淮的时候,凌轻舟和易寒升对你的态度那么奇怪。”   有些畏惧,有点尊敬,除此之外,还带着几分仰望。   当时谢定渊就觉得这两个人不太正常,四五十岁、事业有成的大总裁怎么对一个高中生毕恭毕敬?   原来如此。   “那徐老和彼得教授也知道吗?”   江扶月点头,又摇头:“他们不知道我是楼明月,但他们知道我另一个身份。”   “嗯?”   江扶月勾唇:“S-SA内网,我寄愁心。”   “嘶——”谢定渊倒抽一口凉气,“果然是你!”   他用的“果然”,说明在这之前已经有所怀疑。   “我当时脑海里闪过这个猜测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疯了。”   毕竟,我寄愁心和江扶月的年龄差摆在那。   谁能想到这居然是同一个人?   “那当初在内网交易,卖给我四本绝版书的人是你?”   “多谢老板慷慨解囊。”   “……”   江扶月坐直:“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告诉你。”   谢定渊抚上她脸颊,目光饱蘸温柔:“就这么信任我吗?”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如今无条件全部告诉了他。   那一刻,谢定渊忽然觉得,在这段感情里,为之魂牵梦萦、心心念念的人并不是只有他。   江扶月对他同样坦诚、直白、勇敢、大胆。   在这之前,他以为两人这段关系,自己是主动的那个。   但如今他发现,没有主动被动,他和她——   双向奔赴。   他朝她跑去的同时,她也正向他奔来。   “月月……”   手托起她下颌,谢定渊低头吻上她的唇。   纠缠间,他能感受她的心跳、呼吸,那一刻,他们犹如赤子相拥,从未有过的亲密与贴近。   “这一生,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好。”她迎上前,回应男人,双臂圈住他脖颈。   ……   楼明深伤势不轻,好在清醒之后没有出现并发症。   傅绸珺守在医院,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期间,多次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跟江扶月有什么关系。   可楼明深要么就说头疼,想不起来;要么直接闭上眼睛,不接话。   傅绸珺每天都在暴怒的边缘徘徊。   更诡异的是,她派去调查这件事的律师、侦探,还有一些情报势力,都没查清楚前因后果。   就像……   有人特地掩盖了痕迹,故意不让她查到。   傅绸珺不是没动过路段监控的脑筋,她甚至找到交通局的熟人,许以重利,但最后都徒劳无功。   楼明深冷眼旁观,劝都懒得劝了。   谢定渊做事,能这么轻易让人拿到把柄?   笑话!   她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吧。   楼明深现在只盼姐姐能来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 887 五更 谢定渊咬牙,“你们以前是不是在一起过?”   “我跟他……”江扶月话音一顿,对上某人小心试探的眼神,调子一变,突然拉长,“我跟他啊……”   谢定渊竖起耳朵,被钓得心痒痒。   快说啊!   你们怎么了?   江扶月目光微闪:“说起来我跟他还有过一段婚约。”   来了,谢定渊心下骤沉,眉眼也乍然冷峻。   “不过——”江扶月话锋陡转,“我们没在一起,也没做过情侣。”   男人两只眼睛唰一下亮了,一颗心犹如坐过山车,上上下下:“那婚约?”   “当时楼家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而明家也正好需要一个背景深厚的儿媳。我们一拍即合,索性对外宣布了订婚的消息,合作双赢。”   谢定渊:“你和明叔……呃!明教授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大概一年前,他认出了我的笔迹。”   “除此之外,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江扶月挨个数给他听:“师公、岑老、春花、牛睿、凌轻舟、易寒升……差不多就是这些。”   谢定渊恍然:“难怪在临淮的时候,凌轻舟和易寒升对你的态度那么奇怪。”   有些畏惧,有点尊敬,除此之外,还带着几分仰望。   当时谢定渊就觉得这两个人不太正常,四五十岁、事业有成的大总裁怎么对一个高中生毕恭毕敬?   原来如此。   “那徐老和彼得教授也知道吗?”   江扶月点头,又摇头:“他们不知道我是楼明月,但他们知道我另一个身份。”   “嗯?”   江扶月勾唇:“S-SA内网,我寄愁心。”   “嘶——”谢定渊倒抽一口凉气,“果然是你!”   他用的“果然”,说明在这之前已经有所怀疑。   “我当时脑海里闪过这个猜测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疯了。”   毕竟,我寄愁心和江扶月的年龄差摆在那。   谁能想到这居然是同一个人?   “那当初在内网交易,卖给我四本绝版书的人是你?”   “多谢老板慷慨解囊。”   “……”   江扶月坐直:“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告诉你。”   谢定渊抚上她脸颊,目光饱蘸温柔:“就这么信任我吗?”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如今无条件全部告诉了他。   那一刻,谢定渊忽然觉得,在这段感情里,为之魂牵梦萦、心心念念的人并不是只有他。   江扶月对他同样坦诚、直白、勇敢、大胆。   在这之前,他以为两人这段关系,自己是主动的那个。   但如今他发现,没有主动被动,他和她——   双向奔赴。   他朝她跑去的同时,她也正向他奔来。   “月月……”   手托起她下颌,谢定渊低头吻上她的唇。   纠缠间,他能感受她的心跳、呼吸,那一刻,他们犹如赤子相拥,从未有过的亲密与贴近。   “这一生,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好。”她迎上前,回应男人,双臂圈住他脖颈。   ……   楼明深伤势不轻,好在清醒之后没有出现并发症。   傅绸珺守在医院,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期间,多次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跟江扶月有什么关系。   可楼明深要么就说头疼,想不起来;要么直接闭上眼睛,不接话。   傅绸珺每天都在暴怒的边缘徘徊。   更诡异的是,她派去调查这件事的律师、侦探,还有一些情报势力,都没查清楚前因后果。   就像……   有人特地掩盖了痕迹,故意不让她查到。   傅绸珺不是没动过路段监控的脑筋,她甚至找到交通局的熟人,许以重利,但最后都徒劳无功。   楼明深冷眼旁观,劝都懒得劝了。   谢定渊做事,能这么轻易让人拿到把柄?   笑话!   她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吧。   楼明深现在只盼姐姐能来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   江扶月是在楼明深入院的第八天,去了病房探望。   彼时,傅绸珺不在。   保镖也撤走了。   “姐……”看见她,男人表情难以置信,很快眼中就涌上泪水。   江扶月把花放下,坐到旁边的陪护椅上:“好点了吗?”   “嗯嗯!”他重重点头。   如果不是身体四肢包得像个木乃伊,可信度会更高。   江扶月没有拆穿他。   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我走了,你好好养……”   “姐。”他眼里涌出委屈,嘴唇也在轻颤,“你……可以原谅我吗?”   江扶月:“我知道你没有参与之后,就没再怪过你。”   “但也回不到以前了,对吗?”   她垂眸:“明深,我需要时间。”   “好,”病床上的男人笑起来,他不年轻了,是成熟男人的模样,眼尾还有丝许皱眉,“我会等,多久我都愿意等,但是姐姐,你不要再说以后不见这样的话了,好吗?”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江扶月:“好。”   “姐,你看看柜子上那两份文件。”   江扶月打开,粗略一扫,不由愣住。   “……股权转让协议?”   楼明深:“楼氏集团本来就是你的,原本我想着让楼明心玩废算了,正好给你陪葬。但后来她坐牢,我接手公司之后,看到你留下来的十年规划,我觉得你应该是希望看见它越来越好。”   所以,他才愿意挑起这个烂摊子。   “现在物归原主。名字我已经签好了,一式两份,你签完,我就让律师走流程,应该一个星期内能办下来。”   江扶月合上文件,放回原来的地方:“我不是楼明月了,楼氏我也不准备再要。你管理得很好,交给你,我很放心。”   “姐,你……”   “不用说了,你好好养伤,以后别再冲动做傻事。”江扶月站在床边,有些嫌弃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年前的年轻小伙吗?楼明深,你四十多了,不要再做一些中二少年才做的事。”   “?”   江扶月说完,准备离开。   楼明深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嘴上却小声嘀咕:“男人至死是少年,没听过吗……”   江扶月懒得理他,直接走人。   楼明深目送她背影离开,最后消失在门边,原本还挺委屈,可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就很好。   真的很好。   她还活着,还愿意让他叫一声“姐”,足够了。   这一刻,楼明深突然理解了明聿的心情。   她能活着,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无须奢求太多。   ……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冬天的气息越来越浓。   江扶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后,又重返实验室,开始忙碌起来。   她开了新课题,还在无尽楼挂名了个人实验室。   加上原有的独立实验室,她就相当于拥有了两个实验室。   徐开青和老彼得更厉害,除了Q大已经有的实验室和无尽楼里新开的实验室外,他们还经常到江扶月独立实验室这边来蹭器材,严格算起来,就是“三个窝”了。   Q大校长周正奇不太高兴,讽刺老徐:“你是多大的鸟装不下,要仨巢?”   徐开青直接开怼:“你懂个屁!”   周正奇:“……”悄咪咪,不敢说话。   某天,江扶月刚忙完,接到萧山的电话。   “……怎么了?”   “你来办公室,我们当面谈。”   “好。”   ……   江扶月到的时候,刚好明聿也在。   两人应该估计刚谈完,因为他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   江扶月看了眼他的腿。   西装裤下,双腿修长,起身的时候动作流畅,行动如常,已经不需要再借助拐杖了。   明聿:“你们聊,我回去上课。”   “好。”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体贴地带上门。   江扶月坐到他先前的椅子上,抬眼看萧山:“找我有事?”   “咳——”未语先咳,且眼神闪躲,一看就有问题。   “这不是快到年底了嘛。”   “所以?”   萧山搓搓手:“各大高校都开始冲榜了,咱们明大能不能在今年众多高校排行榜中名列前茅,就看这最后一拼了。”   每年国内外第三方机构都会发布名校排行榜。   比如国外有QS、US、泰晤士以及每月或每年ESl指数排名等;国内有高教学校发展指数榜、艾瑞深校友会、武连书、(沪市)软科全球榜等。   主要就是根据各项考核指标,综合评定各高校名次,然后向全社会公布。   以前,明大作为“野鸡”中的头号选手,这种榜单想都不要想。   但现在不一样了,且不说今年一年明大引进了多少优质师资,开设了多少高级课程,单凭江扶月一个人在学术上的成就,便足以带飞排名!   所以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早就不是“榜上有名”,而是如何“名列前茅”。   萧山:“像QS、US、泰晤士这些国外榜单,我们就随便了,爱怎么排怎么排吧。”   有拉斯克奖镇场,总归不会太低。   “现在主要是国内几个榜单,里面有学科竞赛获奖情况这一项,占的比重还不低,但目前明大还没有这方面的成果。”   江扶月挑眉:“那你的意思是?”   “嘿嘿……马上丘成桐大学生数学竞赛就要开始了,你去凑凑热闹呗?”   不等江扶月开口,萧山巴掌一拍:“好,就这么说定了!名我已经帮你报好,不用谢哈~”   江扶月:“?”   “放心,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就是玩儿!加油!明大能不能冲到榜单前十就看你了!”   “……” 888 六更 十一月底,天气彻底冷了。   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开赛那天才终于放晴。   丘成桐大学生数学竞赛,2010年由丘成桐教授发起,面向大陆、港岛及湾湾所有在校大学生。   主要考察学生“分析与微分方程”,“几何与拓扑”,“代数、组合与数论”,“计算、统计与应用数学”四个方面的能力。   分别对应设立“华罗庚奖”、“陈省身奖”、“周炜良奖”、“许宝騄-林家翘奖”。   参赛学生可自行选择参加其中一个或多个科目的比赛,组委会将根据参赛者三项最好成绩,评选出个人全能奖,也就是“丘成桐奖”!   考试前一天,江扶月登陆考试系统打印准考证的时候,才知道萧山居然给她报全了五项!   下手不要太黑。   ……   全国考场共设置18个,刚好帝都就有1个,免去了江扶月奔波之苦。   笔试当天,谢定渊开车送她。   到的时候,考点外已有不少学生聚集。   他们之中大部分是以学校为单位,组成团体参赛,所以穿着印有各自学校logo的文化衫。   其中最显眼的当属Q大和B大的队伍。   首先是参赛学生多。江扶月大致数了一下,Q大有12人,B大有25人!   其次是他们一队穿嫩黄,一队穿深红,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人群中,江扶月还看见Q大校长周正奇,亲自送考不说,还挨个对学生殷切叮嘱。   宛若送儿出征的老父亲。   当然,也从侧面可以看出,Q大对这场竞赛的重视程度。   B大来的则是数院主任,这位可是华夏数学界响当当的大人物。   反观江扶月,既没有同伴组队,也没有校长、主任亲自送考。   颇有几分孤苦伶仃、无人问津的凄凉。   至少外界看来是这样。   不过,她自己倒没什么感觉。   因为有男朋友陪啊!   谢定渊把已经拆掉标签的矿泉水递给她:“一会儿带进考场喝。”   “好。”   “冷不冷?我去车上把你围巾拿过来……”   “不用。”江扶月拉住他的手。   男人眉心一拧,反握住:“怎么这么凉?”   “凉吗?”她觉得还好啊。   下一秒,暖意覆上手背,江扶月微愣。   只见谢定渊已经把她的手捂进掌心,一边搓,一边哈气。   “……有没有好一点?”   江扶月勾唇:“暖。”   他嘴角上扬,也跟着笑了。   这番旁若无人的亲昵互动,早就被周围学生不动声色看在眼里。   “卧槽——那是谢教授和月姐?!”   “别逗了,大清早月姐来这儿干嘛?总不能跟咱们一起考笔试吧?哈哈——”   那人笑到一半,发现队友都盯着他,面无表情。   他张大的嘴慢慢收回原状,“不、不会吧?真来考笔试啊?她拉斯克奖都拿了,还来跟咱们争丘成桐?”   “奖多不压身,你会嫌钱多吗?”   “额!那倒不会……”   “我只知道她物理和医学方面的成就很高,数学也这么牛咩?”   能报名参加丘成桐竞赛的基本都是大学生中的数学佼佼者,普通人连上考场的勇气都没有。   “当年的IMO(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了解一下?月姐不仅拿了金奖,最后还把特别奖收入囊中。她那篇发表在《数学新进展》上的《J方程和超临界厄米特-杨振宁-米尔斯方程的变形》据说就是在做题过程中得到的灵感。”   “这……也太恐怖了叭。”   “江扶月的综合学科能力,秒杀在场所有人,包括老师在内。”   “还没考就已经瑟瑟发抖了。”   “这就是传说中来自大魔王的威慑?怎么办?想直接奉上膝盖。”   男生们的关注点在于江扶月实力有多强。   而女生则不然。   她们大多都在感慨——   “啊!月姐牵谢教授了!”   “妈呀!谢教授握住月姐的手了!”   “天呐!他俩也太配了!一看到他们,就忍不住想嗑糖。”   “你是CP粉?”   “对啊!我还加群了!”   “靠!我也是诶!遇到姐妹了,来来来,我们先加个Q,等考完一起捡糖吃……”   “以前看新闻报道,还以为教授天生就是面瘫脸,呜呜,没想到在月姐面前这么温柔。”   “递矿泉水,暖手,搓搓,哈气,整理头发,嘤嘤……还有什么是你谢教授不会的吗?”   “切!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是来考试的,不是到考场外面秀恩爱的。不过是哗众取宠,博人眼球罢了!”   在一片愉快吃糖的尖叫声中,这句话显得尤为刺耳。   “季小雅,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整点儿阳间的东西吧,阴阳怪气的。”   季小雅:“你说谁阴阳怪气?”   “谁应我说谁。”   “你、你们简直有毛病!”为了一个不认识的江扶月,居然联合起来攻击她!   “有病的是你吧?”   “我不跟你们打嘴仗,人多欺负我人少,咱们成绩上见真章!”   不就是个江扶月吗?   什么拉斯克奖得主、天才少女,到了数学考场上,都是垃圾!   专业有专攻,她就不信,自己一个数学专业的还考不过她一个杂七杂八什么都学一点的。   网上那些赞誉,在季小雅看来,都有夸大的成分,天底下哪有什么“全能天才”?   ……   八点半,考生开始进场。   谢定渊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亲手为她套上。   江扶月一张小脸堆叠在羊绒织就的围巾里,若非场合不对,谢定渊早就忍不住亲亲贴贴了。   “去吧。”   江扶月:“等我,很快。”   具体有多快呢?   开考不到三十分钟,江扶月就出来了。   季小雅跟她一个考场,听到那声“老师我要交卷”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她愣愣看着江扶月离开考场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试卷,才做了三分之一不到。   怎、怎么可能?   她的做题速度已经算同专业学生中(顶级)水平,居然还有人比她更快?   还快了这么多……   季小雅只能安慰自己,江扶月可能很多题不会,都空着没写。   等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众考生鱼贯而出时,江扶月和谢定渊已经离开很久了。   周正奇站在大树底下唉声叹气。   与他一起来的Q大教务处老师走过去:“校长,您怎么了?”   “我在想丘成桐个人赛两个金奖,咱们有多大概率能拿到剩下那个。”   老师没听懂:“……剩下?”   周正奇撇嘴,江扶月拿走一个,剩下不就只有一个了吗?   这名老师听完,宽慰道:“才考第一科,成绩都没出来呢,江扶月不一定拿奖的。”   周正奇摇头,一声叹息逸出,透着过来人的无奈,颇有几分认命的心酸:“小刘啊,你对天才的力量一无所知……”   “?”   ……   五场考试,持续了两天半时间。   每场江扶月都控制在半小时内交卷。   谢定渊亲自接送,全程陪考。   最后一天还上热搜了。   网友们先是一顿猛嗑,直呼甜到炸。   然后关注焦点落在了——   月姐都这个级别了,还需要参加丘成桐吗?   【我严重怀疑月姐是为了加操行分】   【嗐,就是玩儿~】   【她是去给这群大学生上课的吧?】   【内部消息,据说月姐每场考试半小时不到就交卷走人了,搞得跟她一个考场的人心态全崩】   【是了,当时临南一中跟她同届的学生至今还记得考场上被大魔王那声“交卷”支配的恐惧】   【听说当年中学生物理竞赛,有个女生因为跟月姐一个考场压力太大,顶不住了,当场晕倒】   【江湖上处处都是月神的传说……】   【行吧,yyds(永远滴神)我都说倦了】   ……   12月4号,五项笔试成绩出来。 889 七更 韩廷自告奋勇要帮江扶月查成绩:“姐!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干呢?嘿嘿……我来我来!”   “行吧。”江扶月把准考证翻出来给他,也没守着等结果,直接转身去了厨房。   今天刘妈做了“一口酥”,宫廷秘制配方,不外传的那种,香味儿飘满整个别墅。   刘妈十分上道:“刚起锅,小小姐帮我尝一下味道?”   “好啊!”江扶月一口答应。   可惜,还没来得及咬下去,就听见客厅传来一阵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刘妈立刻紧张地跑出去。   只见韩廷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平板,旁边还有张准考证,彼时他正盯着屏幕,瞪大眼睛,如同见了鬼一样。   老爷子听到叫声,立马从外面小花园进到屋里,手上还抓着小铲子忘了丢。   韩慎和韩恪也赶紧放下工作从书房出来。   “臭小子,你一惊一乍干什么呢?”   韩廷咽了咽口水,指着平板屏幕,一时间好像不会说话了。   一群人盯着他。   半晌,他才重新找回声音,激动得声带都在打颤:“满、满分!全部满分!我姐!”   几人立刻围上去。   韩慎看了眼,好家伙,五个大满分挂在成绩一栏。   虽然早就知道外甥女厉害,但这么近距离直观感受还是头一回。   不过嘴上还是淡定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韩恪点头:“就是,你姐考满分也不是头一回了。”   但韩廷亲眼看到全部满分还是第一次啊!   不是一项,也不是三项,是五项!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灵魂都在颤,血液里涌动着弱者对强者、学废对学霸天然的臣服。   “姐!你这……也太牛了吧!”他想献上膝盖。   老爷子看完成绩单,脸都快笑烂了:“月月这智商随我。”   韩慎:“……”   韩恪:呵呵。   韩廷:“那我为什么没随到?”   韩启山:“……”臭小子,瞎掺和什么?一边儿去!   成绩出来,江扶月第一时间在微信上告诉谢定渊。   人家好歹陪考了不是?也有一份功劳的。   成果自然应该共享。   男人仿佛早有所料,反应平平。   满分对江扶月来说,应该是最容易的事了吧?   ……   第二天也就是12月5号,江扶月参加了面试环节。   当天下午,得奖情况公布——   江扶月以每科满分的绝对优势,一口气横扫华罗庚奖、陈省身奖、周炜良奖、许宝騄奖和林家翘奖的金奖。   按照金奖得5分,银奖得3分,铜奖得2分的原则,取参赛项目中成绩最好的三项计算个人总分,江扶月毋庸置疑拿到15分满分,一举斩获丘成桐奖金奖!   自2010年丘成桐奖创立到今天,她是唯一一个以五项满分拿下大满贯的参赛学生。   江扶月又一次创造了历史!   【月姐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呜呜——】   【五个单项奖外加一个总和丘成桐奖,六张喜报,“江扶月”三个字都挂在最前面是种什么体验?】   【这个新闻绝对不能让我妈看到[盯]】   【月神对满分是有什么强迫症吗?】   【人家三十分钟不到造出个满分,我做三十个钟头都不一定能考到月姐的零头】   【月神不做就不做,做就要做到最好】   【一人血书求月姐出一本《满分秘籍》,我第一个买!】   【同求】   ……   最高兴的当属萧山。   “稳了稳了!这一波国内高校榜轻松拿下!我得马上去校长群里发个大红包——”   江扶月:“校长群?”   “对啊!上次教育局开会,给帝都所有大学校长拉了个群……”   说话的时候,红包已经发出去。   封面写的是:祝贺我校江扶月六金!   群里安静了几秒,接着满屏恭喜。   【@B大校长贾世恒你们家学生拿了银奖,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偷笑]】   【坐等红包】   这些人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谁不知道往年金奖都是B大数院拿的?   也就只有Q大能与之相争了。   却不料今年杀出个江扶月,明大异军突起,生生压了B大一头。   从“常年第一”变成“尴尬老二”, B大校长贾世恒正郁闷呢,没曾想刚拿起手机就看到萧山在群里发红包。   这就算了,下面居然还有一群人@他也发?   其中蹦跶最欢的当属周正奇那厮!   贾世恒严重怀疑他在幸灾乐祸。   没错,周正奇确实很高兴。   以前,B大总压Q大一头,明明大家都是顶级学府,凭什么呀?   数院作为B大王牌,每年拿奖拿到手软,平时遇到一起开会、调研什么的,贾世恒可没少在周正奇面前炫耀。   这下好了,明大教你做人。   有本事继续嘚瑟啊?   周正奇又发了一条【老贾动作快点,大家都等着呢】,然后放下手机,笑眯眯端起茶盅,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   真好,从今往后,被江扶月按在地板上摩擦的大学校长,不再只有他一个了。   这种感觉就像……   你掉进了茅坑,正当茫然之际,你好朋友也掉进来了,你好高兴啊,因为——大家一起被屎糊,一起臭臭臭~   这是什么美丽的“兄弟情”啊!   ……   奖项公布第二天,即12月6号。   上午,颁奖典礼在帝都友谊宾馆举行。   先发单项奖,从华罗庚奖,到陈省身奖,然后是周炜良奖、许宝騄奖……   获奖学生一波接一波上台,只有江扶月站在台上纹丝不动,因为这些奖都有她,领完一项继续下一项!   “铁打的月神,流水的众人。”   “月姐像个人形立牌,周围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她稳如泰山。”   “看见没?大家都主动以月姐为中心,自觉站到她左右两边。”   “月神在哪儿,哪儿就是C位!”   “开玩笑呢?大魔王面前,谁不俯首称臣?”   “……”   最后,颁发个人全能丘成桐奖。   奖杯是一个水晶做成的正四面体,里面图案是卡拉比-丘流形高维空间投影到三维的成像,有点像一朵重叠繁复的花,只是这朵花全部由线条堆砌而且,看上去精密复杂。   江扶月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奖杯,然后作为获奖学生代表,发表感言。   她的声音清泠干脆,透着一股不矜不躁的从容。   发言内容也没有长篇累赘,相反,格外简练。   最后,还不忘宣传明大。   萧山在台下坦然迎接来自周正奇、贾世恒以及其他大学校长们又羡又妒的目光,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江扶月,能抵千军万马。   “萧校长挺高兴哈?”周正奇到底没忍住,一开口就冒着酸味儿。   萧山笑眯眯,半点不介意:“换成你,你不高兴?”   周正奇:“……”   一旁贾世恒见状,忍不住轻哼:“有些人就喜欢自讨没趣。”   周正奇:“你倒是有趣,如果脸别拉那么长就更好了。”   贾世恒:“……”   好吧,他也有点酸。   江扶月这么好的苗子,凭什么落到明大头上去了?   也不知道走了哪门子狗屎运。   ……   颁奖典礼结束,才不到十二点。   江扶月被一群记者围住要采访,她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一把拽过萧山,“你们可以问他。”   萧山:“?”   怔愣两秒,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对对对,记者朋友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厢,成功脱身的江扶月,一出宾馆,就看见谢定渊的车。   她坐到副驾驶,关门,系安全带,抬头瞬间,一束紫色玫瑰突然出现在眼前。   江扶月一愣。   男人已经笑着开口:“生日快乐,月月。”   是的,今天是江扶月二十岁生日! 890 八更 她把一袋子奖杯、证书塞给谢定渊,空出双手,接过玫瑰。   “很漂亮。”   他知道她喜欢紫色,所以每次送的花都是紫色。   谢定渊看着怀里的编织袋,上面还印着“某某超市”的字样和logo,知道的晓得是奖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超市批发大白菜了。   虽然这些对江扶月来说好像跟大白菜也没什么区别……   “还有卡片?”江扶月挑眉。   谢定渊轻咳:“就、随便写的。”   她打开——   惟愿卿卿,百岁长安。   八个字,铁画银钩,笔锋朗阔。   不求她容色永驻,亦不奢她荣耀加身,只愿她百岁无忧,平安喜乐。   “谢谢……”   江扶月莞尔,四目相对,突然很想吻他。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解开安全带,花放到中控台,在谢定渊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江扶月已经半个身子够过去,仰头,吻住他的唇。   男人愣了。   随即,眉眼含笑,将她整个人拖进怀里,反客为主。   江扶月侧身坐在男人腿上,一只手缠住他脖颈,大方又热情地给予回应。   谢定渊浑身一颤,手上动作愈发放肆。   有些东西,真的是男人天性,无师自通。   到后面,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实在快要绷不住了,谢定渊才强忍着结束这个吻,甚至还有点慌乱地推开江扶月。   “你……”   谢定渊垂眸,嘴角稍紧,全身僵硬:“对不起,我……失态了。”   江扶月还坐在他怀里,能够清晰感受到……   “没关系。”她说。   男人眼皮狠狠一颤,呼吸浊滞,胸膛起伏明显。   “怎么?你害羞了?”江扶月随意靠到他肩上。   谢定渊浑身一个激灵,像触电一样:“月、月月……你,能不能坐好?”   江扶月小幅度挪了一下,又并拢双腿:“坐好了。”   “不是……”男人后仰企图远离诱惑,可后面就是座椅靠背,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我是说,”喉结轻滚,嗓音沙哑,“能不能坐回……副驾驶?”   江扶月抬头,有些惊讶:“你不想抱我?”   “……想,但忍不住。”   女孩儿眼尾上挑,邪气一笑:“那就不忍。”   “月月,你这是要我的命……”一声叹息,无奈又隐忍。   谢定渊现在很难受。   “好了,不逗你了。”江扶月替他整理好微乱的领口。   然后坐回副驾驶,重新系好安全带。   “走吧,回家了。”   “好。”他答。   ……   江扶月生日,韩家自然是要庆祝的。   只不过今年没像前年那样搞party,只一家人关起门来聚一聚。   为此,江达和韩韵如带着江沉星提前一天从临淮飞到帝都。   去年这个时候,江扶月正忙着申请去F洲,连生日都没过。   后来除夕,她也不在,这一直都是江达和韩韵如夫妻俩心头的遗憾。   今年好了,不仅女儿在身边,准女婿也要来。   说起来这还是江扶月和谢定渊公开恋情后,江达和韩韵如第一次见他。   一大早,江扶月前脚出门去领奖,夫妻俩后脚就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   韩慎:“小如,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   韩恪点头:“就是!还不到八点呢!昨天又那么晚才到,舟车劳顿……”   韩韵如:“睡不着了,躺着也是躺着,还不如起来陪爸吃早饭。”   老爷子笑眯眯点头:“还是小如乖~”   韩韵如四十好几的人了,被亲爹说“乖”,还挺不好意思,但见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她也就坦然了,只是两边脸颊有点红。   韩慎:“房间还住得习惯吧?昨天让刘妈换了新的床单被罩。”   “习惯的。”   韩恪给小妹夹了个烧麦:“你尝尝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刘妈今天一早起来专门给你做的。”   韩韵如咬了一口,然后满足地点头:“一点都没变,还是原来的味道。”   韩启山:“喜欢就多吃点。咳……那个江达,你也吃,别客气。”   “欸,我在吃,谢谢爸。”   江达话比较少,除非问到他头上,否则一般不会主动开口。   但他也没觉着闷,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他们讲,偶尔憨憨一笑,还挺自得其乐。   “对了,刚才月月出门的时候说,今天谢定渊也会来。”   韩慎随口一句,却令韩韵如大惊。   江达动作稍顿,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手里还夹着一个白菜饺子,由于停顿时间太久,酱汁从皮儿上滑下来,顺着筷子淌到他手上。   江沉星刚挑了一筷子面还没放进嘴巴,又重新滑回汤里。   老爷子见状,不由轻咳:“都这么惊讶干嘛?月月生日,带男朋友回来吃个饭,一起庆祝,不是很正常?”   江沉星最先接话:“那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姐夫了?”   江达:“还不是,别乱叫。”   这回他反应倒快。   “……哦。”   韩韵如除了刚听到消息时颇觉诧异,后面也逐渐平静下来。   想了想,还有点高兴:“一起吃个饭也好,彼此都增进一下了解。”   准女婿迟早要见老岳丈和丈母娘不是?   韩启山和韩慎他们也开始慢慢接受了谢定渊的存在。   只有江达,默不作声,闷头干饭。   无奈他的存在感实在太低,谁都没有注意。   吃过早餐,韩韵如回到房间,开始翻行李箱。   江达:“你干什么?”   “换衣服。老公,你帮我看看是这件好,还是这件?”   “怎么突然要换衣服?你这身不是刚换的吗?”   “女儿今天过生日,我不得穿精神点啊?”   江达撇嘴:“明明是谢定渊要来,别找借口了。”   韩韵如被戳穿了也不恼,大方承认:“跟准女婿第一次见面,本来就该隆重些,至少给彼此留个好印象不是?”   说着,韩韵如已经站到镜子前,举起那两件旗袍在自己身上比划,“感觉还是黛青色比较好,温柔又端庄……”   江达没注意看,满脑子都是那声“准女婿”。   好家伙,面都没见,身份就有了,等见过面,那还得了?   “乱喊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就女婿女婿的叫,太……”   韩韵如:“太什么?”   额!   江达半晌才憋出一句:“……太不矜持了!”   韩韵如抬起眼皮,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对谢定渊有意见?”   江达嘟哝着不承认:“我能有什么意见啊……”   这下韩韵如反倒确定了:“你就是有意见。”   江达闷着头,不说话。   韩韵如太了解丈夫的性格,她把旗袍放下,转身牵起他坐到床边,“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也没见你有这么大反应啊?”   江达挠头:“我也不是反对,就是……觉得月月还小,结婚什么的不用着急。”   韩韵如哭笑不得:“没说要结婚啊?”   “都见家长了,不就是那意思吗?”   “谁说的?”   “……电视剧里都这样演。”   韩韵如:“就是简单吃个饭,帮月月过生日,你别想那么多。”   “既然这么简单,那你还换什么衣服?”   韩韵如被他噎住,头一回发现江达还有杠精的潜质。   “哦,照你这么说,咱们就不捯饬了,邋里邋遢地跟女儿男朋友见面吃饭?你想什么呢?到时丢的是月月的脸!”   江达浑身一震。   韩韵如决定再加把火:“谢定渊出身谢家,嫡系同辈中就他一根独苗,顶级豪门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再加上他本身成就不菲,外面不少人议论说是月月高攀了……”   “放屁!”江达脱口而出,“谢家是财大气粗,那、我们也不差啊!”   韩韵如点头:“就是!那你换不换衣服呢?”   “换!现在就换!” 891 九更 韩韵如:“……”   “你帮我把那套西装拿出来,再熨一下,领带好像有点旧了,我去跟大哥借一条。”   说完,风风火火走了。   韩韵如:“?”   夫妻俩在房间捣腾半天,下楼的时候,直接把韩家几个老爷们儿看愣住。   只见韩韵如一身黛青色刺绣旗袍,贴合的剪裁衬得她身姿袅袅,一派婀娜。   恍惚间,他们仿佛看见年轻版的时青栀,也是穿着这样一身旗袍,婉约曼妙,仿佛江南烟雨中款款走出的大家闺秀。   韩启山老眼怔忡,看着女儿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等反应过来,他勉强笑了笑,夸道:“好看!”   但眼中却有泪意与悲怆一闪而过,最终归于荒芜。   韩慎也看呆了,轻声喃喃:“小妹还是跟从前一样,都没怎么变……”   韩恪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妹还是小妹,我已经老了,不公平。”   恰好这时,出差结束、风尘仆仆归来的韩恒拖着行李箱进屋,“外面可冷死我——”   额!   下一秒,两眼瞪大,语气夸张:“哇哦~小如,你穿旗袍太美了!比咱妈还漂亮!”   韩恒一边指挥佣人搬行李,一边脱掉外套挂到衣帽架上,然后冲过去围着韩韵如左三圈右三圈,赞不绝口。   “诶?”突然,他看见站在韩韵如后面的江达。   他应该有点不好意思,缩着肩膀,躲在后头,降低存在感。   但那身高和块头,根本藏不住,只是大家先前都被韩韵如惊艳到,才没多注意他。   可随着韩恒这一声“诶”,顿时将所有目光都吸引过来。   只见一米八几的江达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宽肩窄腰,高壮魁梧,头发剃成板寸,看上去阳刚又硬气。   距离电影里常见的社团大哥就差一副墨镜。   跟韩恒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一个英俊潇洒,一个匪气冲天。   “你俩这是准备出门看秀?还是参加酒会啊?”韩恒抓抓头发,目露狐疑。   小妹打扮,他觉得很正常,可江达这个不讲究的大老粗居然也精致起来,这就有点魔幻了。   韩慎轻咳,小声解释说:“一会儿谢定渊要来。”   “靠——真的假的?”   “刚才给月月发消息,两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韩恒听罢,立马拽过行李箱朝二楼狂奔。   “你干嘛啊?!”   韩恒:“换衣服!”   第一次见准外甥女婿,当然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甲盖儿都必须精致。   连江达那个憨憨都穿得这么帅,他可是顶流影帝——绝对不能输。   众人:“……”   所以,当江扶月挽着谢定渊进门时,见到的便是珠光宝气的一大家子——   韩韵如穿了旗袍,江达穿了西装。   韩恒更夸张,发型一看就吹过,还化了素颜妆,气色不要太好!   韩慎和韩恪乍一望去很正常,但人手一只百达翡丽限量定制款,直接把市中心一套房戴在手上了。   老爷子穿着发型都没什么变化,只是手里的拐杖换了一根小叶紫檀雕龙镶金边的。   谢定渊挨个叫人。   江达被叫“叔叔”的时候,有点懵,浑身都不大自在。   被老婆拿胳膊肘撞了撞,才反应过来,诶诶地应了两声。   相较而言,韩韵如就比较从容了,坦然地应了那声“阿姨”,笑得眉眼温和。   要不怎么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其他方面都不说了,就谢定渊这长相身高,完全没得挑剔。   老爷子和韩慎、韩恪之前已经在家里招待过谢定渊一次,打起招呼来更为熟稔。   倒是韩恒和韩廷,第一次见谢定渊上门,一个眼神充满审视,一个则满脸好奇。   江沉星以前在临淮就见过谢定渊,还坐过他的顺风车,当时他就想:这个叔叔虽然眼睛冷了点,不苟言笑的样子很不好亲近,但人还是很好的。   如今“叔叔”这个称呼肯定不能再叫了,可换成“哥哥”好像又有点奇怪……   还是“姐夫”最好听,可惜,爸不让他这么叫。   “汪汪——”小莽看着堂而皇之登门的谢定渊,发出几声不满的狂吠。   然后,摇着尾巴蹭到江扶月腿边,非要让她摸摸自己的狗头。   江扶月顺手rua了两下,它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腹声,然后甩着尾巴,昂首阔步地从谢定渊面前走过,那架势就像争宠成功的“狗才人”。   不要太得意哦。   谢定渊保持微笑,状若未见。   他才不跟畜生一般见识。   ……   没一会儿,时青栀和秦远琛也到了。   这是离婚二十多年后,时青栀首次踏足这里,房子还是以前的房子,但装修翻新过,陈设也变了,不再是印象中的样子。   可印象中具体是什么样,她努力回想,却发现早已遗忘。   曾经的爱恨情仇、波澜壮阔,终究逃不过归于沉寂的宿命。   风过无声,船过无痕。   好在,如今的他们都各自幸福,这便足矣。   “月月,生日快乐。”时青栀轻轻拥住她。   “谢谢姥姥。”江扶月回拥了一下。   秦远琛趁机送上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一条老坑玻璃种翡翠珠子项链。   链身由58颗翡翠珠子组成,其中最大的一颗直径有20毫米,颗颗满绿,原石来自“木那”场口,珍稀程度可想而知。   不出意外,应该是收藏品。   果然——   时青栀:“这些年陆陆续续拍了些翡翠,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戴,之前是打算你跟你妈妈一人一半,结果小如说她不要,全部留给你。这样也好,未婚的姑娘家总是要有点压箱底儿的物什,以后每年生日,姥姥就送你一件!”   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还有意无意地看了谢定渊一眼。   意思是:你谢家豪门显贵,我的月月也不差。   这是在给江扶月撑腰呢!   “收起来吧,改天让你大舅去银行给你开个保险柜,就当嫁妆攒着。”   嫁妆……   江扶月哭笑不得,但这份情还是要领的:“谢谢姥姥。”   接下来就是大型送礼现场。   除了翡翠项链,江扶月还收到了来自韩慎、韩恪,以及韩恒三个舅舅的礼物,样样价值不菲。   但要论财大气粗,还是老爷子,出手就是一套四合院。 892 十更 韩廷眼睛都看直了。 为什么他过生日的时候,想要一双限量款球鞋都难?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哥,你怎么了?”江沉星看他脸色不好,小声问道。 “沉星,哥问你,你生日的时候我爸、二叔、小叔还有爷爷他们都送了什么?” “大舅送过电脑、相机,二舅送的是乐高、手办,小舅基本都是送名牌衣服和包包……” 江小弟一样接一样数过去。 韩廷:“……” 虽然比不上姐的待遇,可也比他好了很多啊! “沉星,”韩廷倏地正色,“你不觉得这很有问题吗?” “啊?什么问题?” “姐的礼物可比咱们的好。” “因为姐姐是女孩子啊,女孩子要富养,所以她的礼物本来就应该比我们好。”这话,江小弟说得理直气壮,脸都不带红一下。 韩廷听罢,有点懵:“这、这样吗?” “对!我们男生艰苦一点也没关系,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我们累一点苦一点,是很有好处的。但姐姐不行,她是女孩儿,一定要给她最好的,知道吗?” “哦哦,”韩廷点头,像个被传授了新知识的小菜鸟,“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相信我,去掉‘好像’,本来就很有道理。” “嗯!那以后最好的都留给姐……” 被江沉星这个“干饭我最行、爱姐第一名”的超级姐控成功洗脑的小廷廷就这么心甘情愿放弃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限量款球鞋。 江小弟也给江扶月准备了礼物。 “姐姐,你看看我的,喜不喜欢?” 江扶月拆开盒子,居然是一对江诗丹顿的情侣表。 在所有送礼物的人中,江沉星是唯一一个把可谢定渊考虑进去的。 “谢谢,很漂亮。”江扶月摸摸他的头,现在需要抬手才能够到了。 江沉星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了,被姐姐摸了摸头,瞬间脸红似霞,害羞成一朵自闭小花。 江扶月把表拿出来,亲手给谢定渊戴上。 然后又让他帮自己戴好。 两个人的手腕并排放到一起,简直不要太般配。 而韩廷则再次被震惊了。 他把江小弟拉到一边,“那个表,是你买的?” “对啊!吴叔叔去国外出差的时候,从专柜帮我带回来的,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韩廷挠挠头,“但应该很贵吧?” 江诗丹顿,他爸也有。 江沉星:“还好。两块表加起来兑换成人民币刚好六十六万,这个数字特别吉利有没有?” 韩廷讷讷点头:“吉利……是很吉利……不过你哪来这么多钱啊?小姑和姑父给的?” “不是,我没有花爸妈的钱,这些都是我直播和拍广告赚的。” “我靠——这、这么多啊?” 韩廷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姐姐有人送礼物,弟弟送得起礼物,而他呢? 既没有礼物收,也没有钱去买。 江沉星:“其实这不算多,如果有代言的话,会更高。” 韩廷目光茫然:“……”为什么全家都肥的流油,只有我穷到抠脚? 江沉星:“哥,其实你想赚钱的话,也很容易赚到的。” “我?怎么赚?” “你会下象棋啊!我听说有些比赛赢一把就奖励几万到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不等。你这么厉害,肯定能赢!” “是吗?下棋还可以赚钱?”韩廷有点反应不过来。 “对啊!”江沉星立马拿出手机,找到一个网页,拿给他看,“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是。” 韩廷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谁能想到,未来打遍象棋界无敌手的天才少年韩廷,最初只是因为想赚钱而走上了竞技厮杀的道路呢? “对了,那么贵的表,你怎么买两块啊?今天是姐的生日,又不是谢教授的。” 江小弟:“姐姐喜欢他,那我也喜欢他,送他礼物能让姐姐更开心,那我也更高兴了。” “啧,你爱屋及乌啊?” 江沉星点头:“是的。” 他还挺光荣。 江扶月的生日礼物送完,接下来就是谢定渊的主场。 他给每个长辈和小辈都准备了礼物。 送给韩启山和秦远琛的是两块品相极好的金丝楠木,凭借二维码直接去木场提货。 两个老爷子看完照片,笑得那叫一个满意哦。 送给时青栀和韩韵如的赶巧了,也是翡翠,但并非项链,而是一对母女镯。 韩韵如原本不是很喜欢翡翠玉器的人也对这个镯子满意得不行。 “妈,好不好看?”说话间,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女儿娇态。 时青栀心头骤暖,二十年的分别,她们母女间的隔阂不是说消就能消的,而那些已经造成的遗憾也不是说弥补就能弥补。 有些时候,时青栀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失而复得的女儿相处,仿佛幼时母女间亲昵的场景已经变为褪色的照片,索然无味地挂在彼此的记忆墙上。 韩韵如又何尝不是?每当与母亲相处,她总会忸怩,无措,难以放开。 时间偷走了曾经的温情,让她们变成拥有最亲近血缘的陌生人。 谢定渊这个镯子一送,母女俩相互为对方戴上,手放在一起,叮叮咚咚,欢声笑语…… 母女间的距离也好似被无限拉近。 时青栀:“阿渊有心了。” 韩韵如看着准女婿,哎呀,越看越满意。 “咳!”江达重重地咳嗽一声,暗示老婆矜持点,不要这么轻易被收买! 结果,韩韵如理都不理他。 江达:“……” “叔叔,这套柳川刀具送给你,好刀配好庖。”谢定渊笑着看向他,礼物也紧跟着递到面前。 江达竭力不让视线落在上面,可早在听到“柳川刀具”四个字的时候,他心跳频率就开始乱了。 柳川道具? 是那个一刀难求的定制刀具品牌? 韩韵如见他还愣着,赶紧撞了撞江达胳膊肘,低声道:“干嘛呢?人家都这么客气了,你还端着架子,过分了啊!” 江达咽了咽口水:这可是你叫我收的,不能怪我没抵挡住诱惑! 这么一想,顿时心胸开朗,什么负担都没了。 江达接过来,放到桌上,对着掌心哈了哈气,又搓搓手,才揭开最上面那层绒布。 只见锋利锃亮的十几把刀从大到小依次排开,切片刀、砍骨刀、斩切刀、水果刀…… 每个刀柄上都用金色楷书写着“柳川”二字。 这这这……简直就是江达的梦中情刀啊! 年轻的时候,他只能眼巴巴看着师父用,还仅仅只是一把菜刀,并非完整的一套,就已经被视若珍宝。 后来他自立门户,出来卖煎饼,用刀的时候很少,所以想都不敢想。 如今他赚钱了,腰包鼓囊囊,江达那个念头再也控制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可惜,柳川家的刀,纯手工定制,有市无价,先不说价格高昂,就是预约排队也要等上个三四年,最后还不一定能拿到! 江达都快放弃了。 没想到,没想到——谢定渊居然送了他一个大全套! “太好看了,这钢刃一看就跟其他刀具不一样,听这声音……” 铮! 江达爱惜地抚过每一把刀,那眼神就跟看老婆孩子一样。 充满了感情。 “谢谢!这套刀具……我、我想要很久了,你是怎么买到的?”江达这样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居然主动跟谢定渊搭话? 稀罕!太稀罕了! “我认识柳川刀具的少东家,他那里刚好有一个三年前的预约号,结果预约的人临时撤单……” 谢定渊就顶了这个号头。 但即便如此,这套刀具也等了整整两个月才拿到手。 韩韵如看着江达那兴奋样儿,忍不住轻啧出声。 时青栀站在女儿旁边,小声咬着耳朵:“我看,月月这个男朋友的确有两把刷子……” ------题外话------ 明天早上八点【左右】还有2-4更 893 十一更 之前江达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会儿倒跟人家聊上了。 韩韵如:“他平时话也不多,今天可真能说。” 时青栀:“是谢定渊处得好。” 韩韵如点头。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用心了。 每件礼物不是最贵,但却最合心意。 “呀——”那边,江达突然惊道,两眼放光,“还真有我的名字呢!” 只见他提着刀,指尖抚过刀背某处,又弯下腰,凑近了细看。 两个比蚊子腿儿还细的字出现在眼前——江达! 是的,刀上刻了他的名字,象征独一无二。 …… 送完未来老丈人,接下来轮到韩家三个舅舅。 谢定渊也没玩神秘,直接递过去三个盒子,是爱彼的Perpetualdar万年历腕表。 简洁利落的表身线条,搭载万年历装置,拥有直径41毫米、厚度仅9.15毫米的超薄机芯。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三只表成套! 市面上情侣表、母女表这样成双成对的常见,但却很少有“三只表”的搭配。 韩慎一眼就看出这是爱彼最高等级的VIP才能享受的私人订制。 三人的表虽属同一系列,但细节却各有不同。 比如韩慎那只是机芯镀金边,轻易不能看见,恰好符合他低调的风格。 韩恪那只则表盘内刻度镶钻,寓意奢华有内涵。 最后韩恒的表盘内外两圈满钻,bulg~bulg~看上去不要太浮夸。 咳……跟他人一样。 韩慎拍拍谢定渊肩膀:“费心了。” 韩恪把玩着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又朝江扶月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江扶月:“?” 韩恒倒是一点没客气,立马就戴上了,然后花手摇起来,还问大家:“闪不闪?闪不闪?” 韩恪嘴角抽搐:它闪不闪我不知道,你傻是真的。 谢定渊:“闪。” 江扶月:“很闪。” 江小弟:“小舅你更闪。” 韩恒满意了,拿起手机一顿咔嚓:“嘿嘿,我发个微博!” 韩恪和韩慎对视一眼:“……” 最后是江沉星和韩廷,他俩收到了各自喜欢的限量款球鞋。 江小弟嘴甜第一名,立马开口:“谢谢姐夫!” 谢定渊学着江扶月的调调:“乖。” 江小弟:“……”脸红了。 而韩廷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抱着鞋又看又摸,就差凑上去闻一闻,舔一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生涩又别扭地跟江小弟学了句:“谢、谢谢姐夫。” “乖。” 韩廷:就、怪不好意思的,嘿嘿。 大家都拿到了心仪的礼物,原以为这个环节可以结束了,没想到…… “汪汪汪——”小莽狂吠,龇着小狗牙,站在谢定渊对面。 韩韵如一愣,随即掩唇:“小莽这是眼馋大家都有礼物,在抗议了。” 韩廷走过去,拍拍狗头:别闹,给个面子,有客人在呢。 小莽呜唧一声,幽怨地瞅了韩廷一眼:叛徒,一双球鞋就把你收买了。 “汪汪!” 无情挣开韩廷,小莽冲到江扶月腿边,绕来绕去,又是蹭蹭又是打滚儿,当然撒娇过程中还不忘朝谢定渊龇牙。 争宠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关键,每朝谢定渊龇一次牙,而江扶月又没训它,那小尾巴就摇得不要太欢。 秦远琛啧啧称奇:“这狗成精了?” 时青栀也一脸兴味。 韩廷真想把这狗拖出去。 可惜最近伙食开得太好,小莽又长胖了——他、拖、不、动! 直到…… 谢定渊拿出一包风干牛肉,拆袋,撕开,香味儿瞬间溢出。 小莽:“!” 谢定渊拿出一条牛肉干,也不管这狗还在朝自己龇牙,直接蹲下,把肉干放在它黑鼻头面,晃了晃。 “想吃吗?” “汪!”警惕加防备。 “想吃就趴下。” “汪——”少来这套,我不吃! 狗头别到一边,很不屑的样子。 别说这“狗中冰山、不可攀折”的傲娇范儿跟以前的谢定渊竟有那么几分神似! 江扶月乐了。 看着面前一人一狗对峙,没有半点要调停的意思。 见这心机狗不搭理他,谢定渊又从包装袋里取出了第二条牛肉干。 小莽:哼! 表情很高冷,但口水也流得很欢腾。 谢定渊又慢条斯理取地取出第三条、第四条…… 小莽:“汪!”这个人类真烦! 谢定渊勾唇,这次他没再往外拿,而是把外面的牛肉干一条一条又重新放回袋子里。 这个过程比取出来的时候更慢,看得小莽狗眼都瞪圆了。 “呜唧——”他故意的!他故意的! 狗嘴拽了拽江扶月裤腿,这是告状的意思。 江扶月叹气,摸了摸狗头:“你欺负他的时候,我都没帮忙,现在也不会插手,你们自行解决吧。” 小莽绝望了。 一边是肉的诱惑,一边是不怎么牢靠的后台,最终—— 前爪一拢,一收,屁墩儿落地,腹部贴着地面,狗头放到并拢的俩前腿上。 趴下了。 好狗不吃眼前亏,哼! 谢定渊笑了,眉眼间写满愉悦,用手揉了揉小莽的头,然后把牛肉干喂到它嘴边。 嘎嘣——嘎嘣—— 太脆了! 一条,两条……没、没了? 谢定渊收拢包装袋封口,起身,点了点脚边那个大纸箱,里面居然全是这个牌子的牛肉干! 是的,谢定渊也给狗子带了礼物。 小莽幸福得忘记了雄心壮志,哈喇子一泻千里,嘴里也发出幸福的咕噜声。 但下一秒—— 谢定渊:“听话,这些都是你的;不听话,一根没有。” 小莽:?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 很快到了饭点,大家围桌而坐。 既然是生日怎么少得了寿面和寿桃? 江扶月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根面条吸到底,不让咬断,最后包了满嘴,连咀嚼都有些困难。 谢定渊默默拿出纸巾递过去,怕江扶月噎到,又给盛了碗汤放到她手边。 江沉星:“祝姐姐永远年轻!” 韩廷接话:“青春貌美!” 时青栀笑:“你们俩怎么一个比一个嘴甜?说,是不是偷糖吃了?” …… 有男人的饭桌,又怎么少得了酒? 更何况这是谢定渊第一次见家长,多少也得意思一下。 在座这么多长辈,总不能不敬酒吧? 谢定渊执杯,先敬韩启山。 老爷子也没为难他,爽快地干了。 然后是秦远琛和时青栀。 韩启山因为自己排在秦远琛前面,还小小暗爽了一把。 接着,是江达和韩韵如。 夫妻俩对视一眼,把酒喝了。 韩韵如朝江达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点。 江达立马从身上掏出一个红包,“钱没多少,是个习俗……” 临淮那边,不管男方还是女方,第一次上门,家长都会给一个红包,钱多钱少不论,代表接受和祝福。 所以,红包一出,谢教授在未来岳父岳母这里算是稳了。 不过,在韩慎这几个舅舅面前,谢定渊应付起来就那么容易了。 韩慎叹了口气,状若感慨:“提起我们家月月,那可真是没得说,集才华、美貌、智商于一身,乖巧懂事,体贴孝顺……” 这一夸,别说江扶月差点兜不住,就连江达和韩韵如也纷纷脸红。 然而韩慎却半点不尴尬,本来他说的就是事实嘛。 韩恪和韩恒在旁边一个劲儿点头:老大说得对,月月就是坠棒哒! 关键谢定渊还听得倍儿认真,小辈的姿态做得不要太足。 韩慎:“……所以,谁能娶到我们家月月,那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 谢定渊:“嗯,月月很好。” 韩慎:“这杯也不用你敬我,换我来敬你,希望你好好珍惜,莫要辜负。倘若哪天你欺负月月,得先问过我们三兄弟的拳头同不同意!” 说完,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您放心。”谢定渊说完,也干了。 江小弟在一旁小声嘀咕:“我的拳头也不同意……” 韩廷:“算我一个,嘿嘿!”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钟头。 谢定渊双颊晕红,眼睛却格外明亮:“月月……” 江扶月把人扶稳,带到沙发上:“让你少喝点,这下醉了吧?” 男人把头靠到她肩上,幸好这会儿老爷子他们还在饭厅没过来。 否则还不知道怎么瞪眼呢。 “我没醉。”他说。 . 894 十二更 “你……”江扶月对上男人清明的眼睛,“装的?”   “不然舅舅他们还要灌我。”   “啧,还挺聪明。”   谢定渊笑了笑,下意识伸手去搂她的腰。   恰好这时韩慎他们从饭厅出来,谢定渊像触电一样,光速收回狼爪。   头也不靠了,摆正,坐直,像个十佳好青年。   江扶月:“……”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围观江扶月白天领到的六座奖杯。   五个单项金奖,外加一个丘成桐金奖,直线排开。   江小弟咽了咽口水,两只眼睛早就被小星星填满,闪啊闪。   韩廷也不遑多让。   前段时间他奥数拿了个市级奖,就把他给牛X坏了,走路都带风。   如今再看看他姐的……这堆,扎心了。   六个全国奖,市级奖给人提鞋都不配,呜呜……   韩恒凑到茶几前,这个摸一摸,放下,又拿起那个摸一摸,再放下,又拿起下一个。   “咱们家三代的智商是不是都集中到月月一个人身上去了?”   韩慎:你智商欠费,别把我们拉下水。   韩恪:你礼貌吗?   摸完,韩恒拿出手机拍照,动来动去找了几个角度都不满意,最后蹲到江扶月和谢定渊对面,镜头聚焦到奖杯上,咔嚓一声。   “我发个微博……”   上一条微博就在不久前,他晒了谢定渊送的手表。   爱彼官网第一时间认领,并指出是限量定制款。   粉丝留言:恒哥求包养!   黑子吐槽:炫富遭天谴。   韩恒回复黑子:【不好意思,哥炫的不是富,是辈分】   这下大家看不懂了。   辈分?   什么鬼?   一只表能跟辈分扯上什么关系?   韩恒也没再多说。   这会儿,他手痒又发了一条,图片是刚才拍的奖杯。   配文:蹭蹭外甥女的热度[酷]   【恒哥今天这发博频率高得有点离谱】   【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我们都不会救你的】   【哇!月姐的奖杯!华罗庚奖、陈省身奖、周炜良奖、许宝騄奖、林家翘奖、丘成桐奖……我眼花了】   【我怀疑你偷偷进了月姐房间,把她所有比赛的奖杯都拿出来拍照了[狗头]】   【纠正一下,不是所有比赛的奖杯哦~这只是丘成桐大学生数学竞赛的奖杯而已,月姐今天一口气领回来的】   【吓!一次领六个奖?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的麻烦去千度一下丘成桐奖再来发言,谢谢!】   【妈耶!全是金奖啊?】   【月神出手什么时候拿过第二名?不存在的】   【看我发现了什么!!![图片]】   一个网友眼尖地发现照片背景有两只牵在一起的手,虽然非常非常非常模糊,但还是被圈了出来。   从照片里的腿和裤子来看,这应该一男一女,他们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摆放着奖杯,韩恒蹲下来拍奖杯的时候,把两人的腿和牵在一起的手也一并拍下来了。   但由于焦点集中在奖杯上,自动对背景进行了虚化处理,所以看起来很糊。   韩恒也没想到,网友的眼睛居然这么毒。   他第一反应是删了,可转念一想,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反倒显得心虚。   索性让大家去猜吧,反正这图上也看不出什么。   他放下手机,没管了。   殊不知,现在的网友随便拎一个都是“当代列文虎克(发明显微镜的科学家)”。   即使背景这么糊,有用信息那么少,他们也能抽丝剥茧。   首先今天是月姐生日,白天又领了奖,那晚上是不是要回家庆祝呀?   这张图片明显是在家里拍的,所以月姐肯定也在场。   知情人士跳出来分析了一下韩家的家庭关系,发现会穿牛仔裤,腿还那么长、那么瘦的人肯定是月姐没跑了。   那么能跟月姐坐在一起,还亲密牵手的人不做他想——谢教授无疑!   【所以,教授在月姐生日这天,上门见家长了?!】   【刚去爱彼的官网查了一下,近半年成交的私人订制限量只有两笔订单,一笔来自M国,一笔则是华夏。托内部小姐妹查了一下官网订货清单,满足华夏订购又是定制限量款的有且只有一位顾客,姓氏是Xie,截图为证[图片]】   【结合恒哥上一条微博在评论区回复说‘炫的是辈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送表给恒哥的人是谢教授?通常,男方正式见女方家长才会送礼,大家细品】   【那要送也是送给月姐的爸妈啊?怎么送给恒哥?】   【月姐爸妈肯定也送了啊,只是我恒比较高调,晒出来了】   【临淮网友发来贺电,刚现场侦查完毕,今天江记私房菜由二厨三胖叔掌勺,月姐爸妈都不在店里】   不在店里还能去哪?   当然是来帝都给女儿过生日,顺便见准女婿了! 895 十三更 殊不知,现在的网友随便拎一个都是“当代列文虎克(发明显微镜的科学家)”。   即使背景这么糊,有用信息那么少,他们也能抽丝剥茧。   首先今天是月姐生日,白天又领了奖,那晚上是不是要回家庆祝呀?   这张图片明显是在家里拍的,所以月姐肯定也在场。   知情人士跳出来分析了一下韩家的家庭关系,发现会穿牛仔裤,腿还那么长、那么瘦的人肯定是月姐没跑了。   那么能跟月姐坐在一起,还亲密牵手的人不做他想——谢教授无疑!   【所以,教授在月姐生日这天,上门见家长了?!】   【刚去爱彼的官网查了一下,近半年成交的私人订制限量只有两笔订单,一笔来自M国,一笔则是华夏。托内部小姐妹查了一下官网订货清单,满足华夏订购又是定制限量款的有且只有一位顾客,姓氏是Xie,截图为证[图片]】   【结合恒哥上一条微博在评论区回复说‘炫的是辈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送表给恒哥的人是谢教授?通常,男方正式见女方家长才会送礼,大家细品】   【那要送也是送给月姐的爸妈啊?怎么送给恒哥?】   【月姐爸妈肯定也送了啊,只是我恒比较高调,晒出来了】   【临淮网友发来贺电,刚现场侦查完毕,今天江记私房菜由二厨三胖叔掌勺,月姐爸妈都不在店里】   不在店里还能去哪?   当然是来帝都给女儿过生日,顺便见准女婿了!   【我靠!所有细节都对上了,谢教授见家长石锤!】   【天呐,是要结婚了吗?我马上把民政局搬过来,请立刻马上给我原!地!登!记!】   【我月神才满二十岁,是不是太早了?】   【谢教授马上三十了,不早不早】   【惊!我居然才发现渊月差了将近十岁?!】   【那……我民政局还搬不搬了?】   【祝福撒花!想知道谢教授见家长紧不紧张,有没有被灌酒为难哈哈哈……】   【别说了,再说我会控制不住跑去他们家装个摄像机,全网直播】   今天的热搜榜又被“渊月CP”甜到了。   ……   九点,时青栀和秦远琛离开韩家。   谢定渊脸红眼迷,差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韩慎有点心虚:“不会吧?真醉了?也没喝几杯啊……”   老爷子瞪眼:“你还想人家喝几杯?又不像你成天在外头交际应酬,他能有多大酒量?”   韩慎被训得不敢讲话,摸摸鼻子,抬头看天花板。   江扶月:“我开车送他回去。”   韩启山:“要不……让司机送?”   谢定渊被扶着站起来,大掌扣住江扶月手腕,怎么也不肯松。   老爷子:“得!真醉了。”   江扶月:“他这样我也不放心,还是我送吧。”   “也好。”   两人出了门,江扶月把他弄到车上,又给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上车,在韩韵如和江达的目送下,驶出别墅。   江达:“这么晚了,月月去送……能行吗?”   韩韵如有些困了,闻言,也没多想:“你女儿多大本事你不知道?”   江达欲言又止。   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担心的是夜深人静,谢定渊又喝了酒,月月送他回去,那肯定会送到家,门一关,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行了,爸已经开始犯困,咱们收拾一下,也回房间吧,不然就他那个脾气,肯定会继续耗着。”   “那、不等月月了?”   “她有分寸的。”   “……哦。”江达看了眼车子离开的方向,闷着头,转身进屋。   ……   同一时间,车上。   江扶月:“行了,别装了,已经开出这么一大段距离,他们又不是千里眼。”   副驾驶位上原本还闭着眼睛,迷糊酣朦的男人豁然睁开双眼。   瞳孔明亮,神色清明,哪还有半点醉态?   嘿嘿,他装的。   江扶月平视前方看路:“干嘛非要让我单独出来?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   谢定渊:“不能。”   江扶月侧头看了他一眼,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小声嘀咕:“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到了公寓,江扶月换上拖鞋,第一件事就是开灯。   结果被谢定渊拦下:“不着急。”   “?”   男人牵着她,一路来到卧室。   江扶月正准备说什么,冷不防抬眼,看见一片……   星海?   卧室没有开灯,只见地板、墙壁投映出无数的星星,最终汇合成一片璀璨。   谢定渊牵着她,踏着星河,进到房间。   漫天星光映照在他们脸上,四目相对,江扶月明明没有喝酒,却已然微醺。   喝了酒的男人反倒双目清湛,笑容落拓而温柔。   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钻石。   比之前两次,他送她的都大。   江扶月哭笑不得:“你还真准备我每年生日都送一颗钻石啊?”   谢定渊微讷:“你不喜欢?”   “喜欢啊。”江扶月接过来,指尖轻抚,冰冷坚硬的质感随之传来,“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钻石的诱惑。”   谢定渊笑起来。   他没有当众拿出生日礼物,就是想单独送给她。   江扶月抬眼望向满室的星海银河:“这是?”   “还原投影。”   这里所有的星星都是谢定渊用天文望远镜拍下来,再一张一张组合拼凑,最后按比例建模还原而成。   这就是个缩小版的银河系!   “好漂亮……”   江扶月看着星星,而谢定渊看着她。   突然,女孩儿转头朝他望来,视线相触,江扶月目光灼灼:“谢定渊——”   她叫他名字。   带着铿锵之势,仿佛即将出征的将军。   “什么?”他有点愣。   “每年都送钻石,缺少一点创新,不如你再送我一样其他东西?”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他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呆滞,表情凝固。   因为——   江扶月的手此刻已经扣住他皮带,只要轻轻一拨,就能解开。   “月、月月,你干什么……”   “谢定渊,今天是你把我带出来的,用星星诱惑我,所以……你逃不掉了。”   最后五个字消失在两人紧贴的唇齿间。   江扶月逼着他一退再退,最后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题外话------   今天就更到这里了。   来个有奖问答:这次月姐和99能成功为爱鼓掌吗?   A、能;B、不能   评论区作答,答对奖励10个币~ 896 那一刻,谢定渊愕然无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的身体柔软温热,呼吸清浅如兰,而那只手更是灵活轻巧。   黑暗中,啪嗒一声。   皮带被解开。   下一秒,男人如同触电般躬起后背,“月月!”   他按住她作乱的手,可自己的手却止不住颤抖。   “……不可以。”残存的理智在挣扎,明明已经喘得那么厉害,他却仍强撑着保持清醒。   “为什么?”   “我、我们还没领证。”   “但是已经见过家长。”   谢定渊一愣:“……你还小。”   “如果你指的是年龄,我今天满二十,算上前世……”   楼明月死在二十五岁,加上重活这三年,二十八;如果再算上二十年的时间跨度,四十八,可以当他阿姨了。   “噗!”江扶月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   “如果你指的不是年龄,那……也没办法了,将就一下吧。”   说完,不等谢定渊反应过来,吻已经落下。   纠缠中,男人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他翻身而上,将她制住,一双眼睛又黑又沉,“你今天非要招惹我,是吗?”   “难道不是你说的,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月月……”他纠结,挣扎,隐忍。   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她胸前。   江扶月伸手,圈住他脖颈,轻轻拉下来,唇凑过去,对着男人红透的耳朵,一字一顿——   “谢定渊,我想要你。”   “给不给?”   两句话,他溃不成军。   “好。”   满室的星光璀璨,两个人的亲密无间。   ……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雨。   清晨凝结着水汽,雾蒙蒙一片,好似化不开的浓稠。   室内开着暖气,盖着棉被,更有交颈相贴的恋人,暖如三月阳春。   江扶月觉得热,翻了个身,豁开的棉被露出白皙的脖颈,以及半个后背。   依稀可见红痕斑斑。   凉气钻进来,吹散脖颈间的湿腻,江扶月觉得很舒服。   但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上来,长臂一伸,又将她捞回去。   这下,彻底醒了。   她翻身,与他面对面。   入目是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鼻梁高挺,睫毛又密又长。   突然,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盛满笑意,却不见半点惺忪与朦胧。   “你早就醒了?”   “嗯,比你早一点。”   “那你还装睡?”   “不是为了陪你吗?”   江扶月窝到他肩膀上靠着,“有点热,我能掀被子吗?”   “……你确定?”   “怎么?害羞啊?昨晚该看的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   谢定渊不争气地脸红了。   论大胆,他认输。   最后,到底没有全掀,只拉下去一截,露出上半身。   凉丝丝的,江扶月舒坦了,渐渐闭眼,又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枕边已经空了。   昨晚的衣服皱巴巴揉成一团,上面还沾了东西,江扶月干脆从衣柜里拿了件谢定渊的衬衫,然后光着脚踩进浴室。   很快,水流声响起。   二十分钟后,江扶月包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发现那些散在地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床单和被罩也换成了干净的。   铺得整整齐齐,面上一丝儿褶皱都没有。   两个枕头也摆得周周正正。   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江扶月走到客厅,发现没人,又转去厨房。   一股食物的香气钻进鼻孔,她揭开盖子一看,一碗小米粥和一碟灌汤包,正用小火温着。   不过,还是没看到人。   “谢定渊?”   江扶月找完了阳台,最后去到洗衣房。   男人坐在小矮凳上,面前一个大盆子,里面积满泡沫,他手里正搓着江扶月的打底衫,眼神专注,表情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研究。   而另一个盆里则是已经洗好的内衣裤。   没错,还是江扶月的。   凳子太矮,他腿又长,根本无处安放,只能半蜷着。   后面的洗衣机正在工作,噪音掩盖了脚步声,加上江扶月本来也没穿鞋,等站到他面前,谢定渊才后知后觉抬头。   “……睡醒了?”   “嗯。你怎么帮我洗衣服啊?我自己来。”   谢定渊避开她的手,“别动,快洗好了。厨房有早餐,热的,你快去吃。”   江扶月摇头,搬了个凳子坐到他旁边,“一会儿吃。”   然后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他。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谢定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男妈妈。”   “……”   又是早餐,又是洗衣服,“你怎么这么贤惠呢?”   “就、你也没有换洗的……我反正睡醒了,没事干,就洗一洗……”   他脸颊泛红,磕磕巴巴。   很快,谢定渊把打底衫洗完,跟内衣裤一起晾好。   期间江扶月想要动手,都被他拦下了。   “走,去吃早餐。”说完,把她打横一包。   江扶月下意识圈住他脖颈:“嘶——干嘛呢?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谢定渊看了眼她的脚:“鞋都没穿,怎么走?”   “……”   抱着她,先去穿鞋,然后到饭厅。   早餐摆上桌,谢定渊抄着手,坐在对面:“吃吧。”   江扶月:“你不吃?”   “我吃过了。”   “……哦。”   等江扶月吃完,谢定渊又把碗筷收进厨房,洗了沥干。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可以说生涩。   但他还是一丝不苟地完成。   洗干净手,刚转过头,就对上江扶月含笑打量的目光,谢定渊一时无措,眼神发虚。   江扶月皱眉。   不对劲。   她起身走到谢定渊面前:“你怎么了?”   “……啊?”   “为什么不敢正眼看我?一直在躲。”   “……有、有吗?”这话听着就很虚,明显底气不足。   “有。”   “……”   江扶月朝厨房看了眼:“洗完了?”   “嗯。洗完了。”   “走,去客厅。”   “哦。”   谢定渊好像整个人都是木的,任由江扶月拉着,最后被按坐到沙发上。   全程乖巧,任她为所欲为。   江扶月:“抬头。”   他照做。   “看我。”   谢定渊目光落到她脸,下一秒,又飞快移开。   江扶月一脸莫名:“你怎么回事?难怪大家都说男人睡过就翻脸,原来是真的……”   “我不是!我没有!”他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支棱起来,表情紧张,眼神局促。   “那你别扭什么?”   男人垂眸不语。   半晌,他好似下定决心,飞快说道:“对不起月月!我、昨晚没忍住……我不应该……”   如果说昨晚是鬼迷心窍,那今天早上第一次醒来,他那么自然又亲昵地把江扶月搂进怀里,毫无愧色地主动纠缠,简直罪无可赦。   当理智慢慢回归,看着满室狼藉和地板上那堆衣服,谢定渊如遭雷击。   自责与自厌的情绪飞快上涌,让他不敢再躺下去。   所以,堂堂谢教授,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落荒而逃,奔出卧室。   他打扫了房子的清洁,又做了早餐,还洗了衣服和床单被套,可即便如此,在与江扶月四目相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愧疚、羞惭。   “对不起,月月。”   男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放在大腿上,无意识紧握成拳,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   茫然,无措,慌乱,羞愧……   种种情绪交织在他眼中。   江扶月抬起男人下巴,凑近,鼻尖对着他鼻尖,呼吸纠缠在一起:“谢定渊,你怎么像个黄花大闺女?昨晚是我主动的,你敢不答应吗?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我对你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吃都吃进嘴里了,还要后悔……”   江扶月冷哼。   “不、不是这样!”男人措手不及,怎么就变成她没有吸引力了?   “那是怎样?”   “你……”他惭愧低头,“很有魅力,所以我没忍住……”   说到这里,肉眼可见地懊恼起来。   “真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答应过要等到结婚——”   江扶月笑着一口亲到他鼻梁上,男人的话戛然而止。   整个人都僵住。   江扶月:“我很开心。”   说完,她转身朝卧室走去,也不管还在沙发上发呆的某人。   下一秒,谢定渊追上来,“月月?”   “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傻子。”   男人两眼放光。   “喂——你干嘛?!” 897 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声音,男人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发间穿插拨弄。   江扶月坐在梳妆凳上,舒服得半眯眼。   差点睡过去。   终于,“……好了。”   江扶月把梳子递给他。   谢定渊接过来,从善如流地替她梳头。   从第一次生涩紧张,到现在熟练从容,他像一个好学生,一点一点学着对她好。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   谢定渊递过去:“你的。”   江扶月一看,亲爹打来的。   平时江达很少单独给她打电话,基本都是她和韩韵如聊天的时候,他过来插几句。   “喂,爸。”   “月月,你昨晚没回家?”   来了来了!   江扶月瞄了谢定渊一眼,后者一脸心虚。   她语气不变,镇定道:“哦,昨天谢教授醉得走两步就要倒,我怕他出事,就守了一晚,早上才眯了会儿,刚醒。”   江达轻舒口气。   “醉得走两步就要倒”说明已经醉瘫了,那肯定干不了坏事。   “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江扶月看了眼谢定渊,他朝她摇头:别走,留下来。   “不回去了,我晚点有事要办。”   “行,那你忙吧,我跟你妈后天回临淮。”   “好,那明天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江达“诶”了声,顿时眉开眼笑。   “那就先这样,我挂了爸。”   “好好好……”   通话结束,江扶月收起手机。   谢定渊有些尴尬,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   江扶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紧张什么?隔了这么远,我爸还能顺着电话过来吃了你?”   谢定渊:“……咳!”   做了坏事,肯定心虚。   前面二十多年,谢定渊自问言行合一,只在江扶月这件事上,破了戒。   “你就是上天派来收拾我的!”咬牙切齿,又爱又恨。   话虽如此,可动作却很诚实,把江扶月搂进怀里,抱抱又贴贴~   谢定渊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黏糊。   ……   与此同时,韩家。   江达放下手机,韩韵如看了他一眼:“问清楚了?”   “嗯,醉得厉害,月月守了一夜,今天早上才眯了会儿。”   “看吧,我就说月月有分寸,非要打电话,肯定刚睡着就被你给吵醒了。”   江达尴尬挠挠头:“我这不是担心女儿吃亏嘛……”   在这方面他倒是比谁都精明。   江达憨憨一笑:“那当然!我是男人!”   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别看谢定渊人模人样,老实巴交,脱了衣服一样是狼,嗷嗷叫的那种。   “对了,月月说明天要我们出去玩。”   “真的?!”   江沉星凑过来:“我也要去。”   韩廷举手:“姑姑,还有我!”   “好——都去!”   ……   公寓,暖气充足,江扶月穿着空荡荡的衬衫,晃来晃去也不觉得凉。   冰箱里还有上次剩下的意面和料包。   谢定渊全部放进锅里煮完,再配上一碟水煮西兰花,外加水果若干,营养摄入就齐了。   江扶月走到饭桌旁,见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干嘛呢?”   “没有……我记一下微量元素摄入百分比。”   “都算出来了?”   谢定渊点头:“昂。”   江扶月眼珠一转:“不如我们比一比谁算得快?”   “怎么比?”   江扶月想了想:“直接说吧,看谁更快。”   主要是懒得动笔去写。   第一轮两人同时开口得答案。   第二轮还是一样快。   第三轮、第四轮……   几场下来,真真是不分伯仲,平分秋色。   两个都是心算高手,智商一流。   “不比了,比也比不出什么结果。”   男人笑呵呵,什么都听媳妇儿的:“好。”   你说不比,就不比。   饭后,谢定渊主动去洗碗。   洗完之后,又去洗衣房,把江扶月晾干的衣服收下来。   江扶月拿到卧室换好,准备回家。   谢定渊:“我送你。”   “好。”   把人安全送到韩家别墅外,江扶月下车,他也跟着下来。   “你干嘛?”   “送你进去,我现在可是有专门认证的上门资格。”   还挺得意。   谢定渊送她穿过花园,一直到入户门口。   “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男人站着没动。   江扶月:“嗯?”   他笑着点了点嘴角的位置:“goodbye kiss(临别吻)。”   “要不要脸了?”   “有吻就行,脸无所谓。”   江扶月:“……”   这人真是越来越会了。   她站在台阶上,倾身往前,圈住他脖颈,谢定渊顺势揽住她的腰,稳稳接住。   江扶月笑着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谢定渊回亲了两口,又绵又长,最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二楼小阳台上,没有开灯,两颗头凑在一起,偷偷摸摸往下看。   韩廷:“亲、亲嘴了?”   江沉星:“大惊小怪。”不过看到姐姐亲姐夫,他心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唉,姐夫可真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居然能被姐姐亲。   如果韩廷知道他这个脑回路,可能又要嘲笑他是“姐控”。   是的,经过一天的深思与反省,韩廷已经大彻大悟——江沉星就是个毫无底线的宠姐狂魔!   更可怕的是,他自己居然控制不住在一点一点被他往沟里带!   这晚江扶月睡了个好觉。   谢定渊却闻着满是她味道的大床,辗转无眠。   即使换了被单,也难以消散。   最后,他枕着江扶月换下来的那件衬衫,才慢慢沉入梦乡。   可梦境却旖旎又暧昧,搅得他蠢蠢欲动,燥热难耐。   “唉——”   开过荤再回去吃清粥小菜的日子,可太苦了。   ……   第二天江扶月陪韩韵如和江达逛帝都。   江沉星和韩廷两条小尾巴也跟着。   爬上长城,江达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的烽火台。   韩韵如则靠在城墙石壁上喝水。   “我记得上次来,已经是二十多年前。”   彼时,她没失踪,还是韩家千娇万宠的公主。   “月月,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我们决定把江记搬到帝都。以后都在这边定居了。”   虽然知道,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但江扶月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怎么突然就做决定了?”   韩韵如摇头:“不是突然决定的,其实我跟你爸早就在考虑了。”   一开始萌生出这个念头是江扶月来帝都上大学。   但最后促使他们下定决心的,是前段时间吴前上门,说想让沉星转到帝都读高中。   “不出意外往后你们姐弟俩就会留在这边,我们肯定也是要过来的。加上你姥姥、姥爷他们其实也很想我们来这边定居。”   江扶月:“你和爸考虑清楚了?”   韩韵如:“早就有计划了,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托中介在这边帮忙物色门面了,只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   ……   翌日,韩韵如和江达返回临淮。   韩启山看着女儿,一脸不舍。   韩韵如:“爸,很快我们就又会过来的。”   老爷子没听懂,以为就是找个时间飞来帝都看他呢!   ……   生日之后,江扶月又重新回到实验室,继续高强度工作。   转眼,十二月见了底。   元旦来临。   她回家吃了顿饭,歇了一晚,第二天说要去实验室,其实是跑到谢定渊的公寓去了。   开过荤的男人很馋。   压着她一遍又一遍。   江扶月有点招架不住他过于旺盛的精力,所以住了一天,第二天又回学校了。 898 高校排行啪啪打脸 跨过元旦,来到2054年。   一场大雪之后,帝都银装素裹。   临近期末,校园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学生行色匆匆。   江扶月大多数时间还是待在实验室。   新课题研究进入收尾阶段,杂事繁多,所以,刚清闲下来的徐开青被抓了壮丁。   “我说,你怎么不逮老彼呢?”   “彼得最近在弄签证,已经够忙了。”江扶月丢给他一沓资料:“晚饭之前,按元素周期表顺序排好了给我,谢谢。”   徐开青小声嘀咕:“那我也挺忙的……”   “对,忙着跟工程学院打嘴仗。”   “……”   前段时间,徐开青和工程学院院长杠上了,原本是两个人的争执,结果升级为两个学院的战争,至今还没消停。   徐开青:“不就是申请入驻无尽楼被拒了吗?自己输不起,还把明大拉下水,说白了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呗。”   起因很简单,就是工程学院院长刘德武,向明大这边递交了申请书,希望入驻无尽楼,但目前自申名额已满,他如果想进来,那就只能用邀请名额。   可邀请名额并不是那么好拿的。   刘德武虽是一院之长,但本人学术成就一般,国内科学最高奖和国外一些著名的学科奖项一个都没有。   说得不好听,他连“邀请名额”的门槛都摸不到。   自然萧山这边就把申请驳回了。   当时刘德武也没说什么,可转头就大肆宣扬,说什么明大这样的垃圾大学,连本科都算不上,凭什么决定无尽楼的增减出入?   还说,无尽楼建在明大校园里,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滑稽的事,野鸡大学也配拥有这样高级的交叉学科实验楼?   在这样下去,无尽楼迟早完蛋。   相关部门如果还没昏头,就应该把无尽楼纳入直接管辖,把明大这只野鸡一脚踹开。   ……   什么无尽楼?我看叫野鸡大学实验楼差不多。   一股子鸡屎味儿,想想都倒胃口。   又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当谁稀罕进似的?   那些已经进去的不过是申请得早,占了时间优势,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过人之处吗?   一锅烩,大乱炖,龙蛇混杂,能做出什么研究成果?   ……   诸如此类的言论,从骂明大,到diss无尽楼,最后连成功加入无尽楼的科学家们也被骂进去了。   这位刘院长的嘴是真厉害!   起初,他还比较收敛,只在工程学院内部骂骂咧咧,眼看没人反驳,便肆无忌惮地到处乱说。   大家哪里是“不反驳”?   只不过出于各方面的顾虑,没有正面顶他。   有些人是不敢,毕竟刘德武作为院长,还是有很大权力的,给人小鞋穿也就分分钟的事儿。   而有些人则是不屑,懒得反驳,转头就把他当笑话一样说给朋友听。   谁不知道如今Q大有一半教授都在明大这边开课兼职?   住着市中心的豪华公寓,拿着高出月薪几倍的钱,还能免费吃明大食堂,借用明大的实验室……   好处肉眼可见,那些教授又不是傻子,难道心里没杆秤,不知道明大好还是坏?   要听你一个被拒之门外的loser嚼舌根?   表面笑嘻嘻听刘德武抱怨,心里其实早就“傻B”、“蠢货”骂翻了天。   偏偏刘德武还认为这些人赞同自己的观点,此后愈发口无遮拦。   结果好巧不巧,刚好撞到徐开青手上。   当时徐开青一听他那些话,脸色立马就沉下来了。   不仅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还当众戳破了他没能进入无尽楼就故意抹黑的恶毒心思。   这下刘德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暴起,跟徐开青当场开撕。   一个是物理学院的院长,一个是工程学院的院长,除了本身之外,还代表着一个学院的荣誉和脸面。   就这样,两个学院之间的battle(战斗)也开始了。   徐开青一边整理资料,一边骂骂咧咧:“那个刘德武本事不大,成绩没有,就爱哔哔赖赖,早就该收拾了。”   “还真以为所有人都怕他呢?我是谁?我可是徐开青!人送外号——老钢炮!他炸得过我?”   “还好当初没让他申请通过,一想到以后在无尽楼会看见那副刻薄的小人嘴脸,我就呕——”   整理了多久,他就抱怨了多久,那小嘴儿叭叭的。   江扶月:“要不要喝水?”   徐开青咂了咂:“好像是有点口干,给我一瓶吧。”   喝完,他还能继续叭叭!   江扶月:“……”   终于吐槽得差不多了,徐开青突然神来一问,“……你怎么都不生气呢?”   江扶月在明大、在无尽楼上,费了多少心思,又做过哪些努力,徐开青是知道的。   照理来说,明大被骂,无尽楼被辱,最应该愤怒的人是她才对啊?   怎么她跟个没事人一样?   江扶月:“生气有什么用?生气就能锤爆那个什么刘院长的狗头?”   徐开青:“嘿嘿……这倒是不行。”   “很多时候,口舌之争只能逞一时之快,想要彻底打肿对方的脸,甚至把对方脸皮扒下来,扔在地上踩,还是要拿事实说话。”   事实说话?   徐开青不是很懂:“什么意思?”   江扶月微微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   两天后,艾瑞深校友会网正式发布《2053华夏大学评价研究报告》,这是艾瑞深校友会网大学研究团队连续51年发布中国大学排行榜。   榜单显示,B大问鼎2053年华夏大学排行榜600强榜首,连续6年获得华夏大学第一;而Q大紧随其后,屈居第二;往下是F大、Z大、S交大等。   这些名校能上榜,大家都习以为常。   然而就在国内前一百强名单里,出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学校——   齐明大学!   而且还不是吊车尾入选的,而是明晃晃地被列在第42位!   同一天,武连书和软科全球榜也发布了《华夏高等院校2053年排行》,齐明大学分别位于第52位和第37位。   值得一提的是,在武连书“年度国际声誉和影响力”这一个细分项目排行榜单上,明大居然越过了B大和Q大,排在第一!   哗——   高校圈彻底轰动了。   “明大怎么能排第一?搞什么?”   “马屁拍上瘾了是吗?有个江扶月就有了制胜法宝?”   “……”   不服的声音占大多数。   很多人开始质疑武连书的权威性和客观性。 899 一个星期后,2052-2053QS世界大学综合排名发布。   这是国外高校排行榜中,第一个出炉的。   排第一的是麻省理工。   Q大17,B大紧随其后位列18,然后是F大31,过了就是明大,排在37。   值得一提的是,QS使用的6个具体衡量指数中,“学术领域的同行评价”和“论文引用数”这两个指标,明大甚至超过了B大和Q大,登顶国内第一。   而这两个指数在排名中所占权重是最高的,一个占40%,一个占20%。   学术领域的同行评价几乎都与江扶月有关。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国外对于明大的印象都来自于对江扶月的感官。   从某种程度上讲,“江扶月”就是“明大”,“明大”就是“江扶月”!   而在“论文引用数”这项指标里,江扶月去年发表将近二十篇论文,其中与申克沃病毒有关的研究有七篇,单篇引用数量都在20万以上。   这是什么概念呢?   据Google Schor统计,史上论文总引用最多的学者是F国哲学家Michel Foucault,截止去年,总引用次数高达两百万,但他却是上个世纪的人,距今已有百年。   可江扶月这七篇论文的总引用在短短一年之内就有140万次,已经有Michel Foucault的一半了!   关键她还这么年轻,未来还那么长。   超越只是时间问题。   【你们可能不知道月姐在国外学术圈的地位,这么说吧,比她年纪大、资历深的老教授们在提起她的时候,用得最多的词是geni(天才)和aazg(令人惊叹)】   【国外那些同龄大学生说起她,都会下意识用敬语】   【长期待在国内的人根本无法想象月神在全球学术圈的影响力】   【留学生一枚,临床医学专业,我们教授提起月姐的时候都是一脸向往和崇拜,有一次还问我,华夏的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聪明!那一刻真的,差点泪崩,出国两年第一次觉得自己被认同、被尊重、被看好!】   【同是留学生,以前新朋友问我来自哪里,我说华夏临淮,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现在再说临淮,他们第一反应都是——哦!我知道!月姐的家乡嘛!是的,他们也叫“月姐”,我怀疑这可能是他们发音最好的两个中文字】   【留学生+2!其实澳洲XXX大学的整体学术水平还行,我们专业是最容易出成绩的,但是!!!重点来了!!有一次我们全系研读月姐的一篇论文,居然连教授都直呼看不懂!我能说,我在下面偷笑了好久吗?当然,除了笑,还有自豪!谁说黄种人智商赶不上白人?站出来,我月姐分分钟教他做人!】   【看到留学生的经历觉得又心酸又热血,幸好月姐是华夏人】   【以后行走江湖,就报月神大名,妥妥的横着走】   【妈呀!我以为我粉了个王者,没想到还是世界级的】   【前段时间,有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联手教育学专家对月姐最近两年的论文成果和科研状态进行过深入探讨,好像还出了一篇报道啥的,最后结论是:已经这么强悍的她还在上升阶段,极限未知】   【我说月姐是造物主留给这个世界的奇迹,没人反对吧?反对也没用。】   ……   一月中旬,继QS世界大学综合排名发布后,US、泰晤士以及每年ESl指数排名也相继公布。   明大皆榜上有名,且排位靠前,刷足了存在感。   之前那些对国内榜单存疑和不满的声音彻底没了。   你不相信的事在国外却被奉若真理,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与此同时,萧山正式向有关部门提交申请,诉求如下——   1、齐明大学晋升为一本院校,享本科提前批或第一批次考生招收资格。   2、齐明大学申请加入“双一流”、“国家741工程”重点大学行列。   经有关部门初审、复核,并实地考察后,已拟准,等待年后正式下发红头文件。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明大跻身一本重点院校之流已是板上钉钉!   消息传回明大,全校炸锅,大家都疯了——   “我这辈子居然还有命读重本?!”   “妈妈呀!鹅子我出息了!”   “以后谁敢瞧不起明大,拖出来暴打!”   “从今往后,我也是考上重本的富二代了,再说我是学渣,我怼死他!”   “不负此生,见证历史,明大的未来必将光辉璀璨。”   “我以为明大怒刷国内外高校排行榜已经是高光时刻,没想到还有更绝的,直接窜上一本!两个字——牛X!”   “果然,跟着月姐有肉吃,从败家子到名校生,逆袭就是这么简单。”   “月神在,江山稳,可躺赢。”   “谁说我们只会败家?飙车?乱搞男女关系?天知道,进了明大之后老子有多努力!”   “关键不努力不行,有月姐这个榜样在,感觉自己松懈一秒钟,都不配跟她读一个学校。”   “庆幸当年高考顶着压力报了明大,家里亲戚都嘲笑说二本的分选了个专科,未来多半是毁了。今天我终于可以大声告诉他们——我二本的分,选了专科,最后读的是本科!傻了吧?!哈哈哈哈!!”   “亲戚:你礼貌吗?”   “所以,未来明大再招生,分数都会死高死高的咯?突然觉得自己好值钱!”   厉辰大手一挥:“今晚六点,长富宫,我包场,庆祝明大晋升一本重点。”   梁竞洲轻啧:“行吧,那饭后的KTV我请了。”   “我这个月零花钱就剩十来万,要不我请全校喝奶茶吧?想喝什么随便点,一杯两杯都可以。”   “……”   没错,富二代云集的一本重点院校就是这么叼!   ……   同一时间,校长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萧山竭力按捺住心头的狂喜,几番深呼吸,才让嗓音尽量保持平和,直到通话结束。   但挂断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男人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兴奋与热烈。   甚至有热泪在翻涌。   他抬头看向江扶月,目光相接,男人几近哽咽:“我们成功了……”   “是啊,”江扶月点头,微微一笑,“成功了。”   刹那间,萧山心里除了欢喜,还涌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有点酸,有点涩,几分感慨,几分了悟,几分恍惚。   如果当年他没有带着儿子在夜市摆摊,没有恰好录了自编课程在学习机里,而那个学习机没有被儿子送到江扶月手上,那么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呢?   坐着轮椅,不良于行;带着孩子,孤苦无依;满怀仇恨,却申诉无门……   回想过去,萧山才发现原来当初的自己是那么颓废、陌生、可厌。   是江扶月给了他新生!   治好他的腿,替他报了仇,还把明大交到他手里。   如今他有了梦想,有了支柱,有了期盼,更有无限的勇气去面对未来。   “……谢谢。”   她像一盏灯,在萧山生命至暗的时刻出现,照亮了他往后余生。   ……   这晚,在KTV鬼哭狼嚎的厉辰、梁竞洲、顾淮予等人,飙着高音却突然泪崩。   没有人知道,原来的他们只是一滩烂泥,但如今他们想要当一面墙——顶天立地,可担风雨!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枉与江扶月同学一场,受她影响教化,得她苦心点拨。   多少人都在因为她而默默变好!   ……   就在全校师生还沉浸在明大升本,一跃跻身重点大学之列时,期末考试悄悄来临。   江扶月有九门要考,七门必修,两本选修。   考前,班里同学拿着小本本来找她划重点——   “月姐!月姐!ballball(球球)了!心疼一下孩子吧!明教授太恐怖了。”   “呜呜……就是!还没考,我就觉得自己要不及格了。”   “孩子们的小命,可都在你手心儿攥着了,真的!”   “……”   众人撒娇求怜,七嘴八舌。   江扶月哭笑不得。   明聿这学期的课有趣是有趣,他本人也超帅超养眼,但是——   他居然期末不划重点?!   这让他们怎么考?   有同学鼓起勇气去问他,结果明教授怎么回复的?   “我上课讲过的都是重点,都要考。”   众人傻眼了。   这不,临近考试,大家一番合计,就求到江扶月面前来了。   希望月神能够高抬贵手,随便划上两笔,帮他们勾一勾重点。   江扶月:“划两笔?”   “嗯嗯!”满怀希冀。   “那……好吧。”她就真的只是在目录页上画了两笔,不能再多。   画出来的地方分别是电磁学和光学。   “?”您认真的吗?   江扶月放下笔,施施然离开,留下众人原地纠结,真的是这两部分?还是真的只是随手一画?   啊啊啊——愁死了!   “怎么办?”   “要不咱们就照月姐划的重点复习吧?”   “同意!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不及格,开学补考!”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赌对了。   考试当天,卷子发下来,其中百分之五十都涉及电磁学,百分之三十考察光学,剩下百分之二十声学、热学、力学各占一点。   “我的妈!月姐是神吧?未卜先知!”   “不服不行,这是实力。”   “请问月姐收徒吗?脑子笨,反应慢,方方面面都很菜的那种。”   关于江扶月的押题传说,又多了一段。   考试结束后,江扶月抽空去医院探望了一次楼明深。   谢定渊陪她去的。   只送到医院门口。 900 探望明深共游版纳 江扶月进去的时候,楼明深正靠在床头开视讯会议。   “……拿回去,重做,做不好,你也可以滚蛋了!”   “这就是你们财务部交上来的年报?随便找个财务管理专业的应届生都能做!我还要你们干什么?”   “楼氏有你们这群蛀虫,不倒闭才怪!”   “……”   连怼几人,楼明深面色冷沉,目光凛冽。   突然,他似有所觉地朝进门处看去,触及江扶月的瞬间,眉眼霎时柔和。   那头,楼氏员工亲眼目睹了总裁变脸,一个个差点惊掉下巴。   楼总居然会笑?   那个眼神是温柔吧?   想再看清楚点,可惜视讯已经中断,只留下一句冷淡的:“散会。”   这态度切换,不要太明显。   彼时,病房之中。   “姐,你怎么来了?”那一刻,四十三岁的楼明深紧张得像个孩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不过没关系。   因为脚还打着石膏,单手也吊着绷带,安排得明明白白,不需要他操心。   江扶月走到床边,把花放到柜子上,摆正:“来看看你,好点了吗?”   “嗯嗯!已经没有大碍,等过段时间骨头长好,就能出院了。姐,你坐……”楼明深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江扶月坐下,“以后别再干傻事了,生命何其珍贵,不是你这么糟蹋的。”   楼明深目光灼灼:“姐,你肯原谅我了吗?”   江扶月眼神沉静,语气平缓:“你没错,所以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他垂眸,小心翼翼:“那……你还认我吗?”   江扶月没说话。   楼明深更沮丧了,像条被抛弃的小狗,耷拉着脑袋,委屈又无助。   “……重要吗?”   “当然!”他猛地抬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姐姐!”   “嗯。”   楼明深一讷。   嗯?什么意思?   他茫然地看着江扶月,“姐?”   “嗯。我不是应了吗?”   一瞬怔愣,下一秒,楼明深眼中流露狂喜。   她应了!   她还认他!   “姐——我、你……”   堂堂总裁,管着一个公司,上下几千号人,居然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管前世的楼明月,还是今生的江扶月,容貌变了,年龄变了,但爱憎分明的性格和冷心冷情的脾气却没变。   正因为了解,所以才绝望。   楼明深知道,“原谅”二字对她来说太难太难。   而他选择以自杀的方式赎罪,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变形的逼迫?   她该愤怒、生气、责怪,甚至彻底给他判死刑,从今往后,不复相认,更不复相见。   但她没有。   “姐,对不起,我错了……”楼明深眼眶通红,泪如雨下。   她用宽容接纳他的狠戾与决绝,用谅解回应他的逼问与强求。   楼明深,你何德何能?   “哭什么?”江扶月皱眉,“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学得跟女人一样?”   他吸吸鼻子,小声嘀咕:“我本来就是你教出来的啊……”   江扶月:“……”大意了。   ……   坐了二十分钟,江扶月准备离开。   她把削好的苹果放到盘子里,叮嘱他:“好好将养,少发脾气。”   楼明深:“……哦。”   早知道她要来,就不开视讯会了,刚才他骂人应该骂得不是很凶……吧?   “我走了。”   “姐,你以后常来看我好不好?”   对上他希冀又可怜的眼神,江扶月:“你打算一直住医院?”   还常来……   楼明深:“……”   出去外面,谢定渊正静静等候。   “好了,走吧。”   “这么快?”   江扶月:“该看的看了,该说的也说了,难道还要留下来吃顿饭吗?”   谢定渊失笑,牵起她的手:“说到吃饭,一会儿想吃什么?”   江扶月:“火锅!”   万年不变的答案。   “好。”也是万年不变的回应。   ……   一月十号,寒假正式开始。   两天后,期末成绩出来。   不出意料,江扶月九门课全部满分。   韩廷自告奋勇帮忙登录学生后台查的,看见分数那一刻,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免不了好一通震惊。   他悄悄蹭到江扶月身边,扯了扯她衣袖,像个忸怩的小媳妇儿——   “姐,能问你个事儿吗?”   江扶月:“你说。”   “就是……怎么才能每次都考满分啊?”   江扶月沉吟一瞬,最后送了他八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韩廷:“……”   寒假第三天,江扶月和谢定渊去了西双版纳。   刚下飞机,热浪扑面而来,两人脱掉大衣,露出穿在里面的情侣短袖,还有同色系短裤。   度假模式正式开启。   第一天两人先在酒店睡到自然醒。   如今谢定渊再也不会要求开两间房了,昨晚还缠着江扶月胡闹到凌晨。   “你不累吗?”江扶月打了个呵欠,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某人。   谢定渊:“?”她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为了证明自己实力强悍、龙精虎猛,这晚一向克制的男人彻底放飞。   可怜江扶月不过随口一问,就付出了腰酸腿软的惨痛代价。   第二天愣是睡到中午才缓过来。   反观男人,吃饱喝足,神采奕奕。   下午,两人去了曼听公园。   这里是傣王的御花园,也是版纳最古老的公园。   占地面积不大,但景色优美,空气中飘来淡淡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晚上,两人花钱体验了一把篝火晚会。   热闹,嘈杂,处处都透着商业化气息,少了几分原汁原味的淳朴。   不过来都来了,混在人群里,也能自得其乐。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江扶月洗了澡,开始敷面膜。   知道她要去版纳度假,韩恒贴心地塞了一堆防晒用品和修护面膜面霜到她行李箱。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定要做好防晒啊!紫外线是衰老的头号天敌!”   一片面膜上脸,立刻清清爽爽,冰冰凉凉。   江扶月索性躺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时间。   小舅说十多分钟就可以撕下来了。   但不知怎么居然直接睡了过去,还是谢定渊洗完澡叫了她一声,江扶月才醒过来。   “是不是困了?”男人坐在床边,看她敷着面膜的样子既好奇又好笑。   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密——   这样的她只有自己见过!   江扶月眼神困顿,表情茫然:“我怎么睡着了?”   说着,坐起来,但还是没什么精神。   好困……   “累了?”   “嗯,有点。”   下一秒,男人把她打横抱起:“我不累,是不是要去洗手间?我抱你去。”   谢定渊不仅抱她去了洗手间,还亲自动手帮她撕掉面膜,洗了脸。   擦干之后,又把江扶月抱回床上,被子扯过来,替她盖好,最后自己也关灯躺下。   “睡吧。”   “晚安,谢定渊。”   ……   这晚,两人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往前往勐腊县勐仑镇。   这里有华夏最大的热带植物园,也是西双版纳唯一的5A级景区。   谢定渊:“知道‘勐仑’的意思吗?”   “在西双版纳傣语里,应该是……柔软的地方?”   男人低笑:“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一点啊?”   江扶月挑眉:“那当然!”   植物园与勐仑镇区隔江相望,在罗梭江打转358°的地方形成了一个葫芦形的半岛。   到了之后,两人并非走马观花,而是十分细致地观察起这里的热带植物。   不得不说——种类之多,让人目不暇接就,眼花缭乱。   两人一边走,一边讨论某种植物的生态习性、外观种类、生长环境等等。   脱口而出的词语既专业又难懂,偏偏两人还兴致勃勃。   其他游客从两人身旁经过,又都脸色怪异地走开了。   傍晚,两人索性在植物园内的宾馆住下。   谢定渊:“一间房,谢谢。”   前台接待人员微笑着递上房卡:“您拿好,谢谢。”   这时,一个衣着贵气的女人突然冲上来:“刚才你们不是说没有房间了吗?为什么他们还能办理入住?!” 901 不等工作人员回答,女人就开始炮轰——   “同样都是消费者,不带你们这样厚此薄彼!怎么?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她肩膀一耸,挤开江扶月和谢定渊,站到柜台前,口水直往人家前台脸上喷。   “信不信我打消费者投诉电话曝光你们?!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你们宾馆服务有多烂!就这种质量还敢开在景区内?谁给你们的特权,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   前台姑娘先是一愕,等反应过来,想要开口解释。   可不等她出声,女人第二轮炮轰已经开始——   “我不管,今天必须要给我个满意的说法,否则这事儿没完!”   前台:“这位女士,您先别急,听我跟您解释……”   “解释?”女人嗓音尖锐,见对方好声好气颇有几分息事宁人的服软姿态,愈发不依不饶:“你算哪根葱?凭什么跟我解释?把你们老板叫来!要解释让他解释!”   前台目露为难:“是这样的,我们……”   “你这个人是不是听不懂话?让你们老板来!”然后,冷不丁转向一旁的江扶月和谢定渊,“你们也别走!今天必须把这事儿掰扯清楚!”   为了有效防晒,江扶月和谢定渊都是大墨镜,防晒衣,外加一个高分子透气口罩,可以说遮得严严实实,妈都不认识。   女人这一闹,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众围观。   “是啊,怎么还区别对待?就该治治何种无良商家!”   “不都说顾客是上帝?我看奴隶还差不多。避雷了。”   “本来我也打算订这家的,但是网上显示爆单没房了,刚才在前台问了一下,也说没有,怎么这两个人一来就有了?”   “是不是提前预定啊?”   “提前预定的都是低楼层,给黄色房卡,你看那男的手里拿的是银色房卡,那种房间不让预定,只能在前台办理。”   “这样啊……那是挺恶心的,住个酒店还分三六九等,大清早亡了。”   “前台的处理方式也很迷,这种情况难道不该先把人安抚下来,避免酒店声誉受损吗?她还站在原地跟人哔哔赖赖……”   “景区里就这一家酒店,做垄断生意呗,服务态度不好也没关系,反正不影响人家赚钱。”   “这也太猖狂了!支持打消费者投诉电话,曝光他们!”   “……”   一群吃瓜群众义愤填膺,都纷纷拿出手机录像。   那厢,前台也被女人胡搅蛮缠、不听解释的态度惹毛了,不由提高音量——   “女士!请你冷静一点!我们宾馆不是……”   “冷静个屁!”女人语气激动,指着前台警告道:“你别说话!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还是那句话,今天老板不出来,亲自赔礼道歉,你们就等着挨投诉吧!”   前台急得快哭了,几次三番想要开口,结果都被女人蛮不讲理地堵回来。   围观的人还在说风凉话——   “就是!你一个前台小妹担不住的,赶紧去把负责人找来。”   “老板看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所以故意躲起来了吧?这种无良酒店连解决问题的态度都没有——曝光!必须曝光!”   “……”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女人见大家这么支持她,下巴一抬,愈发觉得自己有理,是正义化身。   没办法,现场已经闹起来了,其中一个前台焦急地离开,应该是去找老板了。   女人见状,脸上闪过得意,这不就去了吗?   哼!还跟她装?什么玩意儿?!   接着,她又转头,死死盯住江扶月和谢定渊:“你俩可别想溜!大伙儿都看着呢!现场还有摄像头!”   谢定渊:“……”   江扶月:“……”   女人上下打量他们一眼,忽地冷笑出声:“你俩有后台吧?走了谁的关系?”   “……”就、挺无语。   偏偏吃瓜群众轻易就被带节奏——   “是啊!能搞特殊,肯定走了后门。”   “老板的亲戚?还是什么达官显贵?”   “这两个人看上去还挺年轻,富二代的可能性比较大。”   “……”   就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所谓的“老板”小跑赶来,满头大汗。   可下一秒大家都惊到了。   这老板不正是刚才在前面展厅向他们介绍植物标本的赵馆长吗?!   女人脸色迅速冷沉下去:“我让你们找老板,你们把馆长找来,几个意思?”   “是想劝和吗?抱歉,我不接受!今天非要见到老板才罢休!”   赵馆长一把年纪了,有支气管炎,加上刚才一路小跑过来,喘个不停。   闻言,深吸口气,竭力镇定下来,而后上前,语气平和地开口:“这位女士,很抱歉给您造成困扰,宾馆是版纳热带植物园的直属企业,属于国营,所以没有老板,但我作为馆长,也是宾馆的负责人,您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告诉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两鬓斑白的老人一口一个“您”,态度谦卑和善,大家都看得有点不落忍。   女人也是面红耳赤,可转念一想,她是有理的一方啊!   她怕什么?!   “馆长,我并非故意找茬,而是你们办事太膈应人!”   “这……从何说起?”   “哼!我来订房间,前台没有了,可是这两个人比我来得晚,你们前台直接给办了入住,还给了高楼层区域的贵宾房,我就纳闷儿了,不是应该先来后到吗?”   馆长听罢,转头看了眼江扶月和谢定渊,下一秒猛地瞪大眼——   “谢教授?!江女士?”   出于礼貌,两人摘掉了墨镜和口罩:“赵馆长。”   “抱歉,见笑了,二位稍等,我先处理一下这边的事。”   “好。”   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赵馆长走到女人面前:“这位女士,我想您可能没弄清楚。植物园宾馆是华夏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直属企业,由原“科学家活动中心”发展而来,所以宾馆肩负着园区内部接待、学术交流、教育培训、科学研究等多种使命,非纯商业宾馆。”   “所以,他们能住,而你住不了。”   女人目瞪口呆。 902 女人灰溜溜走了。   谢定渊和江扶月在赵馆长的热情接待下,入住了宾馆高层区视野最好的一间房。   走了一天,两人都有点累,所以晚餐直接叫了客房服务。   吃完,出去溜达一圈,消了食,然后回房休息。   太阳落山,夜幕初降。   站在落地窗前,可以清楚将昼夜交替时分热带植物区披辉戴霞的壮观景象尽收眼底。   像一幅彩色的画卷最后慢慢回归黑白。   “月月……”谢定渊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扣子却没系完,露出性感的锁骨,颇有几分勾人的味道。   江扶月回头,果然,视线不自觉落到他微敞的领口间。   “咳!”男人轻咳,耳根泛红。   露的是他,害羞的也是他。   江扶月:“洗好了?”   “嗯。”   “要我帮忙吹头发吗?”   他眼前一亮,立马翻出吹风,递过去。   江扶月让他坐下,自己则站到身后。   一时间,只听嗡嗡的声音,暖意和抚触顺着头皮,直抵神经。   “……好了。”   江扶月放下吹风,又把他板过来,亲手替他系好扣子。   谢定渊喉结轻滚:“……不喜欢我这样?”   “哪样?”江扶月好笑地抬眼,瞳孔深处晕开笑意。   “就、露一点……”   “你不是不习惯吗?”   一个衬衫从来都系到最后一颗纽扣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难为他了。   “……在你面前,可以。”   “怎么?想色诱啊?”   他一顿,旋即嘴角上扬,突然凑近:“那你上钩吗?”   男人皮肤是冷调的白,一双眼睛又深邃又漂亮,专注凝视、脉脉含情之际,带来的惊艳与造成的杀伤力堪称巨大。   反正江扶月怔住了。   下一秒,男人伸手拥她入怀,吻也接踵而至。   她热情回应。   勾缠间,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唔——我还没洗澡……”   “做完再洗。”   洗的时候,再来一次。   ……   第二天两人睡到自然醒。   得益于昨晚开始的时间早,所以结束的时候也不算晚,两人运动之后,都睡了个好觉。   在宾馆吃完早餐后,两人出发去了望天树景区。   由于同在勐腊县,路上花费的时间不算多。   五百米的空中走廊,粗大的绳索与望天树相连,用钢绳悬吊、尼龙绳网作护栏,合金的梯子作踏板,惊险刺激。   谢定渊拉着她在一棵树下合照。   江扶月觉得光线不好,想换个地方。   男人却坚持:“就在这里。”   “为什么?”   “这棵树挺好。”   江扶月仔细一看,原来这不是一棵树,而是两棵树缠绕在一起,亲密交缠,彼此为伴。   谢定渊:“树都成双成对,我们也要。”   说完,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示意对面举着手机的游客:“可以拍了,谢谢。”   咔嚓几声,画面定格。   情侣树下,一对情侣。   ……   当晚,两人租车自驾离开勐腊县。   将近凌晨才抵达市中心,找了家舒服的酒店办理好入住,等洗完澡躺下已经一点多。   谢定渊伸手关掉床头灯,另一只手在被子里搂住江扶月:“晚安。”   “晚安。”   一夜好眠。   接下来几天两人没有再奔波游走于景区之间,只在市中心悠闲活动。   白天睡到自然醒,吃个早餐,出门闲逛。   中午太阳比较毒的时候,两人就在酒店内活动,游泳、桑拿、推背、看电影……   其他情侣会做的,他们都去体验。   像两只推开新世界大门的菜鸟,在不断尝试中,寻找新鲜和乐趣。   傍晚太阳落山,两人才又出门,探访古街老巷,品尝当地美食。   入夜之后,去鲜花市场捡便宜,用几块钱买一大束玫瑰或芍药,带回酒店,插在瓶子里。   或者逛一逛夜市小摊,吃吃喝喝,走走停停。   生活节奏肉眼可见地变慢,惬意与舒适也随之而来。   两人在版纳待了半个月,临近年关才不得不结束旅行。   江扶月和谢定渊没有直接回帝都,而是先去了临淮。   一番商量之后,韩韵如和江达还是决定跟去年一样,到帝都陪老爷子一起过除夕。   江扶月这趟主要是为了接他们,顺便回临淮看看以前的朋友、老师。   她让谢定渊先回帝都,结果这人想都不想一口拒绝。   还委屈巴巴地抱怨:“你撵我。”   江扶月:“?”   她只是觉得,马上要过年了,谢家那边肯定希望谢定渊能早点回去,她把人霸着算个什么事?   江扶月一心替他着想,结果他还不满意……   “家里那么多人,不缺我一个。”   这话不假,往年这个时候谢定渊基本都泡在实验室,啥都不管,谢家也没见乱套,还是一切如常,热热闹闹。   没道理他今年就要回。   “行吧。”   最后,江扶月妥协,只能让他跟着一起回临淮。   ……   御天华府,别墅区,某独栋别墅大门外。   “你怎么还跟着啊?”江扶月一脸莫名。   谢定渊理直气壮:“回家啊!”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的家在隔壁!”   “……哦。”   当初两栋别墅挨着,谢定渊以为自己近水楼台,占了天大的便宜。   如今却怎么看怎么碍眼。   不然就可以光明正大住进媳妇儿家里了。   江扶月说他:“想得美。”   谢定渊不以为然,“见过家长,那我就是过了明面儿的准女婿,住未婚妻家天经地义。信不信,你只要让我进去,叔叔阿姨肯定会留我住下?”   虽然只能睡客房……   江扶月才不受他激将:“赶紧回去吧你!”   谢定渊连人带行李被赶去隔壁。   江扶月则大摇大摆回了家。   一进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   江小弟听见动静,哒哒哒从厨房跑出来,身上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姐,你回来啦——”   这一幕,恍惚让江扶月回到刚重生那天。   放学回家,打开门,江小弟也是这样一副打扮从厨房出来。   只不过……   曾经老旧破败的单元楼,换成了宽敞明亮的大别墅。   而当初那个瘦瘦小小、战战兢兢的小豆丁也已经长高变壮,依稀有了大人模样。   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他看向江扶月的眼神,还是那么亮,那么惊喜。   一声“姐”也喊得亲密带着依赖。   “做什么好吃的了?”   江沉星把拖鞋拿出来,摆到她面前:“番茄炒鸡蛋、红烧鸡翅、糖醋排骨。”   “全是荤菜?”   “没……素菜是炒丝瓜和麻婆豆腐!”   “哦,对了,”他接着补充,“还有筒骨海带汤!”   江达和韩韵如不在家,午饭是姐弟俩一起吃的。   江沉星先给她盛饭:“姐,够吗?”   “嗯,够了。”   然后,他动作自然地抱过盆,开始闷头干饭。   江扶月失笑。   江沉星抬起头,茫然地眨眨眼:“姐,你笑什么?”   “没有……别光顾着吃饭,也要夹菜。”   “好。”   他不夹主要是担心自己吃光了,没江扶月吃的,想着让姐姐先吃,剩下的他再解决。   江扶月把糖醋排骨放到他碗……呃,盆里,“吃吧。”   少年腼腆一笑:“谢谢姐!”   低头瞬间,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   江达和韩韵如最近几个月除了正常开店营业之外,还在循序渐进地处理搬迁事宜。   首先是曹三胖师兄弟几个,在询问之后,他们都表示愿意跟随江达去帝都。   其次是店面退租的问题,夫妻俩找到房东蒋国辉,委婉地表达了歉意——   因为没租满约定期限,他们决定不要押金,也算是对蒋国辉的补偿。   谁知——   蒋国辉胖手一挥:“嗐,多大点事儿啊?也值得你们两口子亲自跑这趟,电话里说一声就行了。”   韩韵如:“不不不,是我们违背契约精神在先,临搬走了才通知你……”   “没事!押金还是全部退给你们,店面我这边找人很快就能重新租出去了,那地儿旺,你们生意又好,现在已经成游客打卡景点,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门面价格涨了三倍不止。”   蒋国辉眼珠一转:“你们这是准备不做了?也对,女儿那么出息,直接回家养老多轻松?做餐饮还是挺累的。”   江达:“没有,我们打算搬去帝都,继续开店。”   “帝都?!”蒋国辉眼前一亮。   “是、是啊……”   “江老哥,我跟你讲啊,我家涵涵考去帝都上学的时候,我就开始在那边置办产业了,现在还是干包租那行,我手头有两个店面,位置相当不错……”   原本是来谈退租的,结果把帝都那边的店面问题给解决了。   ……   回临淮的第二天,江扶月重回临南一中。   嗯,探望老师们。 903 “阿嚏——”孟志坚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老喻,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在漏风?我怎么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寒假期间,除开高三还在补课,其他年级都放假了。   所以,教学楼显得有些冷清。   喻文州:“有吗?我没觉得啊?老徐,你呢?”   徐泾喝了口热茶,缓缓摇头。   他办公桌底下还放了个小太阳,一点都不觉得冷。   孟志坚挠挠头,一脸纳闷儿。   就在他也准备端起热茶喝一口,去去寒的时候,一声“孟老师”传到耳朵里。   他朝进门处望去,下一秒,差点手抖,直接摔了茶杯。   江扶月站在门口,从孟志坚开始,到徐泾、喻文州,挨个喊人。   不仅孟志坚失态了,徐泾和喻文州也没好到哪里去。   “江扶月?!你、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探望你们啊。”   徐泾:“赶紧进来,外面冷飕飕的。”   说完,还把自己的小太阳贡献出来,“烤一烤,暖和暖和。”   孟志坚也赶紧取出一次性纸杯,给江扶月倒了杯热水。   “来,喝点。”   “谢谢孟老师。”   “诶——怎么突然想起来学校了?”   不等江扶月开口,喻文州嗖的一下抬头:“你跟谢教授刚从西双版纳回来吧?”   “……”   不愧是冲浪小能手,吃瓜第一人!   江扶月把打包的茶点放到办公桌上,还是热腾腾的,香味儿直往外蹿。   孟志坚搓搓手:“给我们的?”   喻文州也咽了咽口水。   江扶月把包装袋拆了,一盘接一盘的点心端出来,放到桌子上。   三人立马围拢。   一边吃,一边叨嗑——   孟志坚:“最近科研还顺利吧?”   江扶月捧着热水在喝,闻言点了点头:“还行。”   徐泾突然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都毕业两年了。”   喻文州一边吃,一边刷手机:“前段时间明大升重本,大家还在办公室说起你,没想到这么快你人就回来了。”   江扶月眨眼:“说我什么?”   “说你一人带飞明大,如果咱们学校不是已经位列市重点高中,可能也跟着沾光,更进一步。”   孟志坚:“当初老徐还不同意你去明大,看到录取结果的时候,那表情比哭还难看,天都塌了……”   徐泾塞给他一个蟹黄水晶包:“吃你的!废话那么多!说得好像当初你不激动一样!”   孟志坚摸摸鼻子,心虚轻咳。   好吧,他当时也挺激动的,觉得江扶月这一去,很大可能就毁了。   然而事实告诉他,有些人无论身在何处,都能璀璨发光!   徐泾:“一会儿去班上见见你的学弟学妹们?”   喻文州点头:“那帮小崽子都是你的小粉丝,考前人手一张你的照片。”   孟志坚赶紧争取:“先到老徐班上,然后再去我班上!”   他俩都是班主任,各带一个毕业班。   江扶月点头答应下来。   同学们的热情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天哪!我是在做梦吗?居然看到月神了?!”   “那咱俩的梦可能串场了,因为我也看到了。”   “OMG!真的是月姐!活的耶!”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人间狗屎运?!”   “……”   班里顿时沸腾起来。   一个个看江扶月的眼神又闪又亮,仰慕,崇拜,向往,敬佩什么情绪都有。   “咳!”徐泾轻咳,“今天请你们学姐来主要是为了给你们分享一下高考经验。”   全国人民都知道江扶月是个“考霸”。   只要有她在的考试,无论大考,还是小考,从来没有下过满分,没考过第二。   据说高中某学期期末,月姐作文被扣掉一分,那次也是她唯一一次没有拿下全科满分。   据说,那名阅卷老师至今还在一中被奉为神话。   然而,在这群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面前,江扶月并没有站在“学神”或“考神”的角度,居高临下地发表一些凡尔赛观点。   她只是真诚地告诉大家一些使用技巧。   比如——   “拿到试卷先把所有题目看一遍,粗略判断哪些是会做的,哪些是有难度的。会做的先做,一定要保证得分率,有难度的放在后面,得一分算一分。”   再比如——   “选择题要会猜,十二个选择题,如果最后一道压轴不会做,那统计一下前面ABCD四个答案选项出现的频率,就猜频率最低的那个。”   还有——   “不会做的题要及时放弃,千万不能死磕,心态更不能崩!”   “……”   她站在讲台上,没有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也丝毫不提及当年之勇。   只平静而且真诚地分享他们可能用得着的经验。   结束之后,江扶月又去了孟志坚的班上。   说的也大致相同。   “啊!月姐好低调。”   “有傲骨,无傲气,把我们放在同等的地位,不颐指气使,也不凌然倨傲,难怪这么多人爱她、敬她!”   “月神说的每一条我都记下来了。”   “感觉全是干货,很有用的样子。”   “这才是分享。”   “我太爱月姐了!能当她学妹真好~”   “月姐yyds!”   “……”   等一切结束,江扶月从学校出来,太阳已经开始落山。   黑色奔驰缓缓滑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谢定渊轮廓分明、线条清晰的侧脸。   “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江扶月上车,谢定渊一脚油门驶离。   “公司那边忙完了?”   谢定渊会跟着一起回临淮,除了陪江扶月,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处理汗青生物积压的大小事务。   随着重要业务迁往帝都,很多事情还需要扫尾。   像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事,除了谢定渊亲自出马,其他人还真不好代劳。   “差不多了。”   “嗯。”   奔驰驶入御天华府,最终停在江家别墅门前。   江扶月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结果发现门打不开。   她示意谢定渊开一下中控锁。   男人纹丝不动。   江扶月挑眉:“怎么了?”   “我没吃午饭,现在很饿。”男人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所以?”   谢定渊:“去你家吃。”   江扶月:“……”   她就知道!   这天傍晚,谢教授终于得以正大光明去未来岳父岳母家蹭饭。   “沉星手艺真好!”他夸道。   江小弟双颊泛红:“姐夫你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做了很多。”   一声“姐夫”让谢定渊美得冒泡。   ……   两天后,江扶月带着一家人和谢定渊一起飞帝都。   转眼大年三十来了。   韩家别墅。   吃完年夜饭,江扶月出门散步,中途接到谢定渊电话。   他居然来找她了!   “你过年不在家,怎么到处跑啊?”   “月月,新年快乐。”   我们的第三年来了。 904 月姐上门征服谢家 大年初二,江扶月正式登门,拜访谢家。   其实就是见家长。   为了这天,谢家上下都紧张起来。   老太太先是拉着老爷子定做了新衣服,“……领口再收点,这样看起来更精神。”   裁缝师傅立即应下。   谢振东站在试衣镜前,左看右看,一番端详:“我觉得没毛病,挺好啊?怎么还要改?”   老太太摆手,根本不想跟他解释:“别问,说了你也不懂。”   老爷子:“……”当着外人,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最后终于搞好。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当场拍板:“就这样,定了!尽快做好,送过来,初二那天要穿。”   裁缝师傅笑呵呵:“放心,保证按时送到。您这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吧?”   老太太笑着摇头:“没有没有,只是家宴。”   “那还挺隆重的。”   “儿子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我们当爹妈的不得拾掇得精神点嘛?”   “唷!见家长啊?那确实应该隆重点,才能表现出对女方的重视……”   老太太非常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谢振东忍不住小声嘀咕:“倒也不至于……”   “你懂个屁!”   “……”   除此之外,老太太还亲自拟定了当天的菜单,大到硬菜冷盘,小到甜品饮料,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见面当天,老爷子和老太太穿上新衣服,谢家七个姐姐拖家带口,全部到场。   谢云淑坐在沙发上,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不就是见个面嘛,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谢云藻就坐在旁边,刚好听得一字不落:“你要是想继续讨小九的厌,尽管摆出这张臭脸,我一点都不拦。”   谢云淑面色微变,倏地抿紧嘴角。   之前因为她私自联系谢云浅,怂恿她针对江扶月,不仅是小九,现在全家对她都有意见。   原本老太太今天不打算通知她来,还是她知道以后,自己回来的。   这段时间,谢云淑想了很多,她隐隐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很不妥,但又拉不下脸道歉。   再加上,她对江扶月的感官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好,短时间内很难扭转这种固定印象。   进不得,退不得,卡在中间不上不下,所以浑身别扭。   既和善不起来,又没有立场逞凶。   谢云淑闷闷地应了句:“……我知道,不用你说。”   谢云藻点到即止,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来了——来了——”   佣人兴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谢家人一瞬紧张。   老太太:“你看看我发型乱没乱?”   老爷子:“没乱没乱,那我的领结呢?歪没歪?”   “好像有点……”   “那你帮我调整一下。”   “……好了。”   谢云藻也下意识屏住呼吸,期待地望向进门处。   钟云益在她耳边低笑出声:“用得着这么紧张?知道的以为你见未来弟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儿媳妇儿呢?”   “胡说什么?正经点。”   “啧……钟子昂那个家伙昨天通宵打游戏,你怎么不管?就知道训我。”说着,他还委屈上了。   谢云藻白他一眼:“你可真是越活越出息了,处处都跟儿子比。”   “如果不是你双标大明显,我能跟他一般见识?”钟云益轻哼。   自打钟子昂参军入伍后,从中二问题少年变成根正苗红的小帅兵,不管钟家还是谢家,对他的宽容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上个星期,臭小子开始休假。   成天泡在家里玩游戏,扫把倒了都不扶一下(虽然他也不扶),但谢云藻就跟没看见似的,由着他自由散漫,懒惰度日。   钟云益说他两句都不行。   “儿子大半年都在部队,过得那么辛苦,回来放松几天怎么了?”这是谢云藻原话。   得!   老子如今惹不起儿子了!   “别打岔,”谢云藻目露警告,“小九他们来了。”   钟云益耸耸肩,抬头看向进门处,眼底却有一抹深邃飞快闪过。   谢定渊和江扶月一进门就受到了热情接待。   当然,主要还是江扶月。   “哎哟!月月你也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既然是上门做客,最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江扶月准备了两瓶波尔多干红,还有一个果篮,全部由谢定渊拎着。   不算贵重,但也绝不失礼。   她笑了笑,大方喊人:“叔叔,阿姨,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符婉袖一个劲儿点头,笑得满脸褶子。   谢振东更实际,夸了声好孩子后,直接塞给她一个红包。   很轻,也不鼓。   但接过来,拿在手里那一刻,江扶月就知道了,里面不是现金,而是张银行卡。   接着,谢定渊向她介绍了自己的七个姐姐。   从谢云藻开始,一直到谢云溪。   是的,常年在外跑新闻,主持节目,全世界到处走的谢云溪,今天也到场了。   比起前六个一看就养尊处优、生活富足的姐姐,谢云溪看上去健康开朗,活力四射。   江扶月挨个叫人。   谢云藻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拉过她的手,很是亲昵:“不用这么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来来来,我们去客厅坐着聊。”   江扶月随她往里走,同时也在打量她。   女人眉眼间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感,很快,她反应过来这是钟子昂亲妈。   谢云湘和谢云澜落在后头,姐妹俩正小声咬耳朵:“咱们家小九眼光真不错,以前老太太还开玩笑,说他快三十了恋爱都没谈过,未来只怕要娶个仙女。结果还真被他捞到个仙女。”   “敢情以前不谈是看不上,这一旦看上了,瞧见没?鞍前马后地跟着,跟个傻驴蛋子一样,好像谁要跟他抢媳妇儿似的。”   可不是鞍前马后吗?   全程跟在江扶月身边,拎酒,提果篮,还帮忙拿包。   谢云湘有点酸了:“我家那个几十年了,出门逛街没有一次替我拿过包,说什么娘们儿唧唧的,有损形象。”   谢云澜轻叹:“咱们小九总算开窍了。”   不要拿什么“钢铁直男”当借口,再刚直的男人遇到心爱的女人,也会情商爆棚,化成一堆棉花糖。   如果没有,那肯定是因为不爱。   或者说,不够爱。   江扶月被迎到沙发坐下。   几个姐姐陪坐在她身边,谢定渊反倒被挤开了。   “……”   老爷子和老太太坐对面,微笑盯着她,越看越满意。   江扶月记性好,很快就把每个姐姐,排行第几,长什么样,叫什么名一一对照,记得清楚无比。   特别是谢云渲和谢云渺,两人长得很像,江扶月却能够一眼辨认,并准确叫出她们的排行。   谢云藻看在眼里,还挺惊讶。   可转念一想,这姑娘可是跟小九一样玩学术,混科研圈的,智商没得说。   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   除开大人之外,今天小辈们也来得挺整齐。   论辈分,他们都该叫谢定渊一声“舅舅”!   其中不乏熟面孔,比如江扶月的舍友兼同学岑乔乔,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明维、岑九霄。   钟子昂倒是没看见……   “月月!”一见江扶月旁边空出来,岑乔乔立马坐过去,挽住她的手:“之前听我妈说你要来谢家,差点把我惊住,没想到是真的,嘿嘿……等见完家长,你就是我未来小舅妈了。”   说到这里,她高兴之余,又流露出几分苦恼:“同学变舅妈,你以后就比我高一个辈分了,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   “嗐,没关系,反正咱们永远是朋友!”   根本不需要江扶月开口,她自己就能完美做好心理建设。   “……”就、很强。   除了老爷子那个大红包以外,谢定渊七个姐姐也都送了见面礼。   基本都是首饰,什么耳环、项链、手镯……   要说唯一比较特别的,应该要算那只Birk的鳄鱼皮喜马拉雅。   除了是一堆首饰里面,唯一的包包之外,还因为它是个二手。   谢云渲轻嘶一声,压着嗓子问:“谁送的?”   谢云藻朝谢云淑的方向看了眼,眉头也不由收紧。   人家女孩子第一次上面,男方姐姐就送个“二手货”,是想内涵什么?   这个老四,还学不乖!   谢云淑很冤枉。   她平时喜欢收藏包包,尤其是H家的,家里有满满一面墙,放的全是心头好。   而这只喜马拉雅Birk是她最喜欢的一只,不仅钻扣、马蹄印,还是从佳士得用高价拍下来的,花了七位数。   经过这些年的收藏,市价还翻了倍。   因为之前那些事,她一直心存愧疚,想道歉也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所以她忍痛割爱,拿出自己最好的藏品,包中之王,送给江扶月,也算一种变相赔罪了。   压根儿没考虑到“二手”会造成歧义。   毕竟,喜马拉雅千金难求,谁还管是不是二手?   谢云淑一时无措。   现场气氛也有点僵。   但就在这时,江扶月突然开口:“包很好看,四姐舍得送给我吗?”   冷不丁被点名的谢云淑愣了:“……当、当然!”   她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反悔的道理?   “即使我想捐给学校当教具?”   明大新开了一个“奢侈品鉴定”专业,旨在为时尚界培养高端鉴定师。   消息一放出去,就吸引了无数爱好者,甚至还有三四十岁的富婆报名进修!   火爆程度超乎想象。   其中有一门“奢侈品包类鉴定”课程,C家、L家、H家的大牌包都收集得差不多了,毕竟,明大不差钱,明大的学生更不差钱!   就差一只钻扣喜马拉雅。   萧山屁颠屁颠跑来问江扶月,她能不能搞到。   江扶月:“?”是她平时的穿衣打扮让人有什么误解吗?竟然觉得她有喜马拉雅?   萧山摸摸鼻子:“喜马拉雅有没有,我不知道,但钱你肯定多得数不完。”   所以,他怀疑一下江扶月有喜马拉雅有什么问题吗?   谢云淑:“既然送给你了,那自然应该由你支配,想拿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喽!”   “那我先替明大谢谢四姐。”   谢云淑下巴一抬,表情还是有点别扭:“小意思,你如果想要,我还有其他绝版珍藏。”   此话一出,不仅几个姐妹目露惊讶,谢云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谁不知道,谢家老四爱包成狂,动她可以,但想打她那些包包的主意没门儿!   倒是江扶月一脸平静,目光坦然地应下来:“好啊。”   谢云淑有些得意地勾了勾唇。   谢云藻:“?”   谢云湘:这局面我有点看不懂了。   谢云澜:不是应该水火不容吗?怎么怪和谐的?   谢云渲:第一次发现四姐那么大方。   谢云溪:说好四姐今天可能针对江扶月,让她多看着点呢?这还看不看了?   等谢定渊带着江扶月去参观老宅,几个姐妹凑上去问谢云淑——   “老四,你吃错药了?”   “态度不对啊?还是说,在悄咪咪憋什么大招?”   “……”   谢云淑扫过几个姊妹,嘴角一撇:“看不起谁呢?我、就不能对小九他媳妇儿好点吗?”   众人:“?”   谢云淑轻哼,懒得解释太过。   她只不过觉得江扶月还挺有眼光,知道她收藏的极品喜马拉雅漂亮。   瞧这一个个不识货的,只知道揪着“二手”不放。   格局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呢!   好像……江扶月也没那么不顺眼了,至少,人家脸长得好看,皮肤也白。   很快,到了吃饭的时候。   桌上几乎都是江扶月喜欢的菜。   谢定渊朝她眨眼,邀功的意味不要太浓。   吃过饭,江扶月告辞。   谢定渊:“我送你。”   ------题外话------   见家长啦! 905 家长见面无悔喜欢 谢定渊和江扶月走后,谢家众人齐聚客厅。 老太太啧啧两声:“儿子出息了。” 老爷子点头附和,瞧把他给能的,敢情以前都在装傻充愣。 谢云藻:“爸,妈,这下你们该放心了吧?” “我看小姑娘很好啊,模样乖,又大气,关键是小九喜欢。” “就是年龄小了点,才满二十。” “小什么小?已经到法定婚龄了。再说,我们小九又很老吗?” “四姐,你怎么也跟着点头啊?” 谢云淑嘿了声:“我怎么就不能点头了?” “你不是不喜欢江扶月吗?” “别胡说!我哪有?” “你以前……” “那是以前,少拿过去说事儿。” “哦~所以你现在喜欢江扶月喽?” 谢云淑别扭一瞬:“就还行啊……” 几个姐妹捂嘴偷笑。 “咦?姐夫呢?” “咳……这么多姐夫,你说哪个?” “大姐夫啊,就他没在。” 谢云藻这才反应过来,人呢? …… 老宅顶层,有一个巨大的玻璃温室。 里面全是老太太种来制香的各种花,即使寒冬腊月,也开得娇艳明媚。 钟云益悠闲地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电话。 “……见了,刚走。今天过后,他俩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你就真的一点不慌?”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钟云益笑起来:“不愧是你,越老越精。我就奇怪了,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怎么就偏偏看上这一个?” “我承认,她是长得好,脑子也聪明,可跟你年龄也差太多了……” 而且,这位心里不是一直惦记着楼家已经去世的那轮明月吗? 守了二十多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明明家财万贯,位高权重,愣是把自己折腾得像个苦行僧,远避京城,随波逐流。 就为一个女人? 值得吗? 钟云益不赞同,却也不敢置喙。 如今又为江扶月? 呵…… 他这辈子怕不是跟“月”杠上了。 “小叔,你如果真看上她,就赶紧从多浮回来,不然等她成了谢家的儿媳,你更没机会。” 那头依旧无动于衷,只说了句:“不用回,因为她迟早要来。” 钟云益:“?” …… 除夕之后,转眼就是元宵节。 谢定渊组局,请两家父母一起吃个饭。 在这之前,他询问江扶月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你决定就好。” 谢定渊微愣,这么好说话? “咳……这顿饭就算两家家长正式见面了?” “嗯。”江扶月拿着iPad,翻到下一页。 谢定渊还是有点忐忑,再三求证:“你知道家长见面意味着什么吗?” 江扶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都说你决定了吗?怎么还问我?谢教授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 “遇见你之后。” 江扶月哭笑不得:“原来我这么厉害啊?” 男人居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江扶月回去之后,把吃饭的事跟江达、韩韵如,还有老爷子及三个舅舅说了。 “元宵节,和谢家老爷子、老太太一起,你们想不想去?” 她问得轻飘飘。 可听的人却莫名沉重。 韩慎:“这是安排双方家长见面的意思?” 韩恪:“呵,谢家小子动作还挺快。” 韩恒:“怎么就家长见面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谈婚论嫁?” 江达没发言,就直勾勾盯着老婆看。 韩韵如好笑地瞪过去:“你看我干什么?” 江达挠头:“我听你的,你说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下一秒,韩启山也朝她看来。 最后索性三个舅舅也让她拿主意。 “小妹,我们都听你的。” “嗯嗯!” 韩韵如思考两秒,当场拍板:“去!” …… 正月十五,元宵节当天。 谢定渊在长富宫订了包间。 江扶月这边,韩老爷子、江达夫妻,以及三个舅舅,外加江沉星、韩廷这俩小的,都来了。 谢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自然是要出面的,七个姐姐只来了谢云藻一家。 钟云益跟谢定渊一起去选酒。 钟子昂起晚了,谢云藻的意思是,他来不来都没关系,迟了就别赶了。 但钟子昂却坚持:“我要来。” 这会儿,估计还在路上。 韩启山和谢振东坐上席,旁边是江达。 符婉袖主动挨着韩韵如坐。 双方第一次见,免不了有些尴尬。 尤其谢振东明明跟韩启山是好友,但因着谢定渊和江扶月这层关系,他和江达倒成了一辈人。 这样一来,他硬生生比韩启山矮了一头。 而且称呼上也有点乱。 按照上一辈的交情,韩韵如应该叫谢振东叔叔,那江扶月就该叫他爷爷。 然而现在韩韵如要改口叫老爷子……谢哥? 叫老太太……符姐? 当真浑身别扭,如坐针毡。 好在谢家老两口也很理解,还出来打圆场:“刚开始可能不太习惯,等喊着喊着就顺口了。” 谢定渊和钟云益选了两瓶五十年的茅台。 回来的时候,刚好钟子昂也赶到。 人来齐,菜上桌,两家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和谐。 中途,江扶月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碰见站在走廊抽烟的钟子昂。 曾经吊儿郎当、浑身写着不着调的青涩少年变黑了,也长大了。 一举一动都是属于男子汉的成熟与稳重。 三年的军旅生活,将他身上的纨绔气剔除得干干净净。 “你怎么出来了?” 钟子昂朝她笑了笑,只有这笑还保持着当初的单纯,隐隐透着几分傻气。 他说,“有女同志在,抽烟不方便。” 江扶月点头:“平时还是少抽点。” “嗯。部队不让抽,只有休假的时候才能来两根。” “那我先回包间了。” “江扶月——”钟子昂突然开口。 她脚下一顿,转头:“怎么了?” “你跟我舅,算是定下来了吗?” “应该算吧。” “恭喜你们。” “谢谢。” 钟子昂吸了口烟,雾气缭绕中,模糊了眉眼:“你现在幸福吗?” “嗯,我很幸福。谢定渊……”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嘴角下意识上扬,“他很好。” 钟子昂被呛得咳了两声,随即也跟着笑开:“那就好。你回去吧,我再待会儿。” “好。” 江扶月走了。 钟子昂静静等烟烧完,然后碾灭,扔进垃圾箱。 早就知道的结果,该释然了。 他扯着嘴角,凉淡一笑。 不甘心吗? 倒也没有。 与其说他喜欢“江扶月”,不如说他喜欢年少时光里,自己曾经仰望、极度渴求能够拥入怀里的那团光。 那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成为的样子——优秀,自信,独立,耀眼。 而江扶月活成了他最希望成为的那种人。 所以他追逐、思慕,念念不忘至今。 好在,如今的他也渐渐开始朝那个方向靠拢。 可能这就是“喜欢江扶月”带来的力量。 所以,他不后悔。 只是有点嫉妒:老舅那么龟毛刻板、不解风情、木头一样的人怎么能拥有光呢? 真是让人…… 气愤! …… 元宵节后,明大迎来了开学。 培雅班开始选专业了。 之前说过,培雅班是大杂烩,什么都能学,但什么都不精。 到了大三,教务处会提供一次选定专业方向的机会。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留在培雅班。 大部分人都选择继续留下,毕竟新专业就意味着新知识和新环境,马上大三了,就算转过去,也可能跟不上进度。 既然如此,还费那劲干嘛? 直接躺平它不香吗? 据统计,江扶月前几届培雅班,没有一个学生选择新专业和新方向。 留下来,混到毕业,功德圆满。 今年情况虽然有所不同,很多学生在集体带动下都变得上进了,但毕竟都是普通人,能力有限,就算想去其他专业,也都会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百分之八十的人放弃了—— “其实我还挺喜欢机械自动化的,不过现在转过去,专业课要从头开始学,我认真思考了两天,还是算了。反正等毕业以后接手家里的工厂,也可以慢慢学,反正只当个兴趣爱好。” “对,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才是大事,转过去挂科延毕的风险太大,不建议尝试。” “赞同,先毕业再说。咱们明大现在可是一本高校,毕业证和学位证很有含金量的。” 还有百分之十九的人选择转专业,但不是平级转,而是过去从大一开始,重新学习专业课程。 这部分人主要是转财经和金融的比较多。 之前不学主要是因为明大的“金融学”学位含金量太低,拿来也没用,但现在不同了,一本院校的金融学学士还是很有搞头的。 而剩下百分之一,可能还不到百分之一,选择了平级转,而且还是专业跨度极大的方向。 而这个“百分之一”就是——江扶月。 906 江扶月申请转到土木工程专业(公路工程方向),并辅修路面工程、桥梁工程、公路勘察设计、测量学、画法几何、工程制图、计算机基础、钢筋混凝土、水力学、桥涵水文。   消息一出,全校哗然。   “纳尼?!月姐要转工科?!我以为她会学临床医学,或者物理、化学这种纯学科专业。”   “拉斯克奖在手的大佬,居然要去造桥修路?感觉这个世界有点玄幻啊!”   “我数了三遍,月姐主修加辅修,总共11个专业,我特么当时就惊呆了!”   “为什么啊?月姐在单学科上那么强,学术成绩也超优秀的,为什么突然要学这种实用性偏技能的专业?”   “据我所知,学土木工程的,尤其是公路工程方向,风吹雨打,日晒雨淋,非常辛苦,所以几乎全是男的,没有女生。你说月姐图个啥?”   “嗐,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怀疑月神就是玩儿!”   “也可能高精尖玩腻了,想尝试一下接地气的东西。”   “妈妈呀,要不要这么打击人?我学一个专业都嫌脑子不够用,月姐一口气学11个……麻溜的滑跪了。”   “神就是神,但凡是个人,都干不出来这事儿!”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月姐选的这些专业,如果全部学成,那月姐一个人就是妥妥的一个工程队啊!草!”   “……”   萧山看到网申页面的那一刻,也懵了。   良久才回过神,“……你要学土木?”   江扶月点头。   “不是……为什么啊?你其他学科学得好好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江扶月:“我想尝试新东西。”   萧山:“新东西有很多,为什么偏要去修路?”   江扶月:“人类历史发展和城镇规模扩展的经验告诉我们——要想富,先修路。”   萧山:“?”   你还不够富?   江扶月:“一个人富裕不叫富裕,大家都富裕起来才叫富裕。”   简直又红又专!   他敢反驳吗?   这可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反驳一个试试?政治导向错了那可是致命伤!   校长还想不想当了?   萧山:“你走!”   “好的~”江扶月愉快告辞。   ……   作为明大的“活招牌”,学术界的“超新星”,未来很可能统治国内科研界绝对权威的“大魔王”,江扶月的一举一动向来备受关注。   果然,没两天,高校圈、学术圈就传遍了。   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她是受什么刺激了?   徐开青和老彼得作为代表,前来关心:“最近一切都还顺利吧?生活愉不愉快?爱情甜不甜蜜?家人朋友身体都还康健吧?有没有摔跤磕到脑子?做实验的时候有没有穿好防护服?没有吸入致幻气体吧?或者误**神类药物?”   江扶月面无表情:“说人话。”   徐开青“哦”了声:“你为什么转工科?”   又来了……   江扶月微笑着,第N次重复:“要想富,先修路;要快富,修大路;农村没有路,致富有难度。”   徐开青:“……”阿伟死了(awsl,啊我死了)!   老彼得:“月,你在freestyle(即兴说唱)吗?”   江扶月保持微笑:“还要再来一段吗?”   徐开青:告辞!   两人狼狈离开,碰上等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萧山,徐开青:“对不起,劝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老彼得点头:我也是!   萧山:“……”天呐!谁能管管江扶月?   突然,他想到江家父母,或许有用。   ……   韩家别墅。   萧山接过佣人递来的热茶,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江达和韩韵如。   男的高壮憨厚,一脸纯朴;女人委婉秀雅,风韵犹存。   江扶月的身高随了父亲,眉眼却像极了母亲。   专挑优点长!   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选”?   ——萧山心里酸溜溜地想。   “萧校长亲自跑一趟,是有什么事吗?”韩韵如开口,语气柔和。   “你们知道江扶月选了新专业和新方向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摇头。   韩韵如:“我们从来不管月月学习上的事,都是她自己拿主意。”   江达补充:“我们也管不了。”   萧山:“……”这是不是太诚实了点?   回应他的是江达一记憨笑。   “我知道江扶月非常有主见,但是她现在选的这个方向就离谱!你们知道她选了什么吗?”   夫妻俩摇头。   萧山:“木工程专业公路工程方向,还辅修路面工程、桥梁工程、公路勘察设计……”   太多专业词汇蹦出来,江达听得晕乎乎。   韩韵如也似懂非懂。   萧山:“……综合以上简单点说,就是修路。”   江达:“修路好啊,要想富,先修路。”   韩韵如点头:“路好,生意才好。”   萧山:“?”突然就理解了他们为什么会是一家人。   “你们知道江扶月在物理、化学、生物、数学、医学单一学科上的天赋有多高吗?”他不想放弃,还在试图努力。   江达摇头:“不太清楚。”   韩韵如:“好像知道一点。”   “……”这父母当得绝了!   萧山:“我这么说吧,如果江扶月继续在这些领域深入发展,不出十年,国内学术界就会被她强势横扫,而她也将成为人类科学发展史上继达芬奇后第二位真正意义上的全能型科学家!”   夫妻俩似乎被镇住了,对视一眼。   萧山心说,这下总该要劝劝你们任性胡闹的女儿了吧?   江达:“如果月月去学修路,难道就不能继续在这些领域深入发展?不能横扫国内学术界?不能成为继达芬奇后第二位真正意义上的全能型科学家?我不信。”   韩韵如:“既然都‘全能’了,那会修路,会造桥也不能少吧?”   萧山:“?”对不起,今天这趟不该来的,草率了!   “诶?萧校长,你怎么就走了?留下来吃个便饭吧?尝尝我的拿手菜!”   “……”不,我怕再待下去,饭没吃,我就先吐血了。   萧山多方奔波无果,最后不得不含泪接受。   但同时也给江扶月出了个难题——   “鉴于江同学新主修专业与原专业跨度太大,加之辅修专业数量太多,校方从人性化的角度出发,考虑到可能会超出学生本人的实际能力,遂组织相关考试,考察江同学的个人水平……”   简单点说,就是——要、考、试!   江扶月:“好啊。”   萧山:“要不还是算了?”   女孩儿下巴一抬,高傲地睨着他:“你可以算了,那校董会呢?”   萧山扶额,满脸懊悔。   原本他就是说说而已,也不是真的想让江扶月考试,结果不知道哪个混蛋居然直接报到校董会去了。   萧山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又担心把江扶月给得罪了。   双重压力下,那叫一个煎熬,头发又多掉了几十根。   江扶月轻哼一声,看着不像生气的样子:“这告诉我们——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坑了别人,害了自己。”   萧山:“……”被她狠狠内涵到了。   [大哭]   ……   一个星期后,考试开始。   江扶月选了11个专业,每个专业一套试卷,算下来就是11套试卷。   校方给到的考试安排是三天,平均每天考三到四科。   “太麻烦了,今天一起考。”   “……啊?”监考老师怔愣十秒才反应过来。   江扶月:“不行吗?”   “……我马上去取其他试卷!”   就这样,从上午八点到下午两点,江扶月以每半个钟头干掉一套试卷的速度结束了考试。   第二天成绩出来。   11张试卷,张张满分。   全校老师教授默了。   萧山也默了。   江扶月:“那现在我的转专业申请通过了吗?”   萧山大手一挥:“过过过!”   至此,江扶月成为大三土木工程专业(公路工程方向)的新生。   就、很奇幻!   接下来两个月,江扶月准时上下课。 907 但同时也给江扶月出了个难题——   “鉴于江同学新主修专业与原专业跨度太大,加之辅修专业数量太多,校方从人性化的角度出发,考虑到可能会超出学生本人的实际能力,遂组织相关考试,考察江同学的个人水平……”   简单点说,就是——要、考、试!   江扶月:“好啊。”   萧山:“要不还是算了?”   女孩儿下巴一抬,高傲地睨着他:“你可以算了,那校董会呢?”   萧山扶额,满脸懊悔。   原本他就是说说而已,也不是真的想让江扶月考试,结果不知道哪个混蛋居然直接报到校董会去了。   萧山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可又担心把江扶月给得罪了。   双重压力下,那叫一个煎熬,头发又多掉了几十根。   江扶月轻哼一声,看着不像生气的样子:“这告诉我们——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坑了别人,害了自己。”   萧山:“……”感觉又被她狠狠内涵到了。   [大哭]   ……   一个星期后,考试开始。   江扶月选了11个专业,每个专业一套试卷,算下来就是11套试卷。   由相关专业的教授们亲自出题。   江扶月纵使再博学,也不可能了解11个专业的所有知识,否则她还学什么?直接牛逼就行了啊!   然而考试题目又是这个专业的教授出的,可想而知必定与专业知识相关。   “这不是为难我月姐吗?”   “据说校董会还放话,让教授们出题别太简单,毕竟做题的人是江扶月。”   “我靠——校董会太贱了!存心搞事啊?”   “感觉那群老家伙像在看戏,麻烦多,剧情才能一波三折。”   “月姐不会失手吧?这可是新专业,一头扎进去肯定抓瞎!”   “放心,没有什么考试是天才少女拿不下的。”   “对!你可以永远相信她!”   ……   校方给到的考试安排是三天,平均每天考三到四科。   “太麻烦了,”江扶月坐在空旷的考场,“所有科目今天一起搞定。”   “……啊?”监考老师怔愣十秒才发出灵魂一啊。   江扶月:“不行吗?”   “……我马上去取其他试卷!”   就这样,从上午八点到下午两点,江扶月以每半个钟头干掉一套试卷的速度结束了全部考试。   出来之后,还去食堂吃了个饭。   “这速度……刀架在我脖子上都不信!”   “来人啊!把我杀了给月姐庆祝。”   “听说校董会那群老头正捶胸顿足。”   “甭管正确率如何,这气势月姐拿捏得妥妥的!”   “虽然不可能,但我还是想问:她提前看过答案吗?”   “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月姐做不到。”   ……   第二天成绩出来。   11张试卷,张张满分。   全校老师默了。   校董会哑了。   萧山直接傻眼。   就一个星期?她啃完了11个专业的相关知识?   萧山:“你外星人附体啊?!”   江扶月挑眉:“谁告诉你要全部吃透才能参加考试?”   “那不然?”   “抓重点,再疯狂刷题。”   “刷什么题?”   “当然是这些专业过去几年所有专业课程的期末考试题啊。”   “你刷了多少套?”   “加起来总共……172套吧。”   萧山:“!”她是魔鬼吗?   “哦,对了,还有考前押题。”   别人押的准不准,江扶月不知道,反正她押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准的。   “所以萧校长,我的转专业申请现在可以通过了吗?”   萧山:他敢不给她过吗?   至此,江扶月成为大三土木工程专业(公路工程方向)的新生。   就、很奇幻!   接下来两个月,江扶月按时上课,从不缺席。   所以,大家在学校看见她的频率陡然暴增。   有人说:“月神不是在上课,就是在换班级上课的路上。”   11个专业,假设每个专业开设5门专业必修课,那加起来就是55门不同的课程。   而这些,江扶月都要去!   如果两门课时间撞了,她一般会选择一边听一半。   如果三门课撞了,那就三门课程各自分配四分之一的时间,加起来就是四分之三,剩下四分之一是用来换教室的。   “就、很强!”   “月姐是哪吒变的吧?三头六臂!”   “人类高质量学霸从此有了原型。”   “以后没有学过十个以上专业的,都别以‘天才’自居。真正的天才能扛十一个。”   “现在天才也开始内卷了吗?”   “我心里有句dnbsl(草泥马的牛哔死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   然而,江扶月也不是一直都保持这个上课频率。   两个星期后,当她摸清楚老师的上课规律,并预判了每个专业的教学进度,江扶月开始结合自身具体情况,做减法。   怎么减?   首先,测量学、画法几何、工程制图、计算机基础这四个专业都与“计算机制图”有关。   她可以对照教材,自己在电脑上练习,而且比教授上课的进度快了十倍不止。   所以,这四个专业的课不用去了。   接着,桥梁工程和桥涵水文专业知识有重复的地方,只听一门即可,江扶月选了桥涵水文。   原因是:桥涵水文除了桥梁工程之外,还囊括了水力学的知识。   范围更广。   如此一来,水力学的课也可以不去了。   最后只剩公路勘察设计、路面工程、钢筋混凝土这三个。   江扶月也只在去工地现场教学的时候,才会出勤。   她发现实际操作和书本理论还是有很大差距,有时,面对突发情况,理论不一定有用,还得靠经验!   这种时候,老工人的价值就突显出来了。   江扶月开始自己跑工地,跟这些老师傅打交道,边听边学,作为回报,她每次去都会请他们吃午饭。   在这之余空出来的时间,江扶月则全部用来自学。   进度远远甩开课堂。   反正,教授还在解释测量学相关专业名词概念的时候,江扶月就已经开始使用水准仪、经纬仪、全站仪、RTK上手操作了。   除此之外,江扶月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907   众所周知,土木工程有“两难”——   脱单难,考证难。   据不完全统计,工程类专业经国家承认的证书就有几十个。   什么注册结构师、注册建筑师、注册岩土工程师、注册造价师、注册咨询师、注册消防工程师等等。   考试难度各不相同,含金量也有高有低。   江扶月一边学习,一边准备考证。   主修的公路工程专业,她一口气啃完了18门专业必修课的教材。   这还要感谢大四同专业的学长学姐,书都是他们送来的。   江扶月总结了一下,公路工程大体可以分为四个方面。   路基,路面,桥涵,以及沿线设施。   路基主要是土石方工程,挡墙、护坡工程,排水沟等。   路面包括路面底基层、基层和面层,比如泥结碎石路面、泥结砾石路面、沥青路面和水泥路面等。   桥涵就是桥梁和涵洞。   沿线设施比如安全防护设施,标志、标线、绿化。   从这四方面入手,江扶月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计划,以此达到各方面齐头并进的效果。   这些都学完以后,再深入就是——   理论力学、结构力学、材料力学、弹性力学。   好在,这些偏理论的东西她有基础,所以学起来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江扶月还自学了公路工程设计软件、桥梁工程设计软件和造价预算软件。   都是实际操作中经常用到的东西。   她把时间填得满满当当,每分每秒都无比充实。   但却苦了某人。   “月月,晚上我来接你去公寓?”   “不了,明天还要上课。”   一声叹息,“……那你早点睡,我先挂了。”   “等等!”   “嗯?”   江扶月:“后天,我没课。”   谢定渊整个人都兴奋了:“好!”   ……   两天转眼即逝。   谢定渊早早开车来到学校门口,接了江扶月,两人回到公寓。   一进门,她就往书房钻。   谢定渊提议:“晚餐一起下厨?”   江扶月:“点外卖吧。”   吃完她好继续学习。   谢定渊只好听她的。   吃过晚餐,江扶月把打包盒收到垃圾桶里,又擦了桌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见她又要去书房,谢定渊把人叫住:“不急这一两分钟,休息一会儿再学。”   “好。”江扶月听了,开始绕着客厅散步。   两分钟后,“我去书房了。”   谢定渊无奈:“你还真卡在两分钟啊?”   江扶月:“不是你说的吗?”   “……”他竟无言以对。   【女朋友太爱学习了怎么办?】   江扶月进去之后,谢定渊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点开某乎,郁闷之下打出这个标题。   没几分钟,就有了回复——   1L:学习是谁?   2L:兄弟,你在高级凡尔赛吗?我特么可太羡慕你了!女朋友整天管东管西,我都要疯了!我恨不得她能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然后把我忘记,随便我打游戏、聚会、吃宵夜,想想都美滋滋。   3L:哥们儿,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女朋友要是像你女朋友这么上进,信男愿折寿三年,阿门~   ……   12L:现在不比谁的女朋友漂亮,开始比勤奋了是吧?要不要这么内卷啊?   ……   27L:女朋友学习能力强也有好处,比如你们可以解锁新姿势,啊呸,知识,说错了嘿嘿!   28L:楼上万年lsp(老色胚)吧?   ……   谢定渊翻了几页,全是调侃的,一点都不正经。   突然,他目光一顿,看着其中某条评论——   【那就让你自己变得比学习更有魅力】   看完,他陷入沉思。   然后——   谢定渊认输了。   他怎么可能比学习更有魅力呢?   不愧是科学家,这觉悟妥妥的。   ……   十一点,江扶月完成所有计划安排,结束今天的学习。   谢定渊:“完了?”   “嗯。”   “喝杯牛奶再去洗澡。”   “谢谢。”   洗完澡,江扶月做完基础护肤之后,掀开被子,躺到谢定渊身边。   这是她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   谢定渊:“累不累?”   她轻轻摇头。   “为什么突然想学土木工程?”   江扶月平躺着,灯光下,她眼里仿佛倒映出星光,璀璨闪耀:“不是突然,是一直都想学。”   “学了之后呢?”   她眼前一亮:“修路!”   多浮要想与华夏接轨,走向世界,路桥问题必须解决,否则那就是个无人问津的孤岛。   “谢定渊!”江扶月突然叫他名字。   “嗯?”   “等空闲了,我们去多浮岛旅游吧?”   “多浮?”男人有些诧异,“怎么想去那里?”   “不能去吗?”   “咳!也不是……可能条件比较艰苦,那里连最基本的供水用电都没解决。”   江扶月挑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定渊:“我去过啊。”   她有些惊讶:“什么时候?”   “大概五年前,我去那边采集豪勋爵岛竹节虫标本。”   江扶月突然坐起来,直勾勾看着他。   谢定渊一脸莫名。   “你觉得多浮岛怎么样?”   他想了半晌,缓缓吐出两个字:“……原始。”   这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   不客气点,就是贫穷、落后、保守。   “我想把路和桥修到多浮去,你觉得可行吗?”   她眼里有两簇火苗在燃烧。   谢定渊知道她没有开玩笑。   “可行。”只要你想做,就没有什么做不到。   江扶月笑着倒在他怀里,伸手掐了一下男人的脸:“阿渊,你真可爱!”   无条件相信她。   男人脸红了。   不知道是掐红的,还是羞红的。   “咳……你还不困吗?”   “不困啊。”江扶月光顾着笑了,脱口而出。   男人眸色一深,嗓音低哑:“那我们做点别的……”   一小时后。   江扶月:“你混蛋!”说好了两次的。   谢定渊:“……你不是不困吗?”   江扶月:“我现在困了,很困,特别困。”   谢定渊:“说话声音中气十足,不像。”   江扶月:“你——”   一声闷哼逸出喉咙:“乖,夹好。”   ……   三月初,江扶月参加二级建造师考试。   总共考三门,难度低,是工程专业必备证书。   同月,她参加二级造价师考试,考两门,难度同样不高,有工作年限要求,但不严格。   江扶月的工地实习经历可用。 908 六月,考证成绩陆续出来。   江扶月通过了二级建造师,二级造价师,注册安全工程师,监理工程师,咨询工程师,一级建造师。   消息传到网上——   【牛掰我月姐!】   【不到半年,六个证,还包括一级建造师在内,跪了跪了】   【我就想知道,还有什么是月神不会的吗?】   【大家不觉得奇怪吗?月姐为什么要考这些证?这些都是工程施工用的】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玩儿】   【日子太无聊,学点新东西呗!还能为什么?难不成月姐真要去工地干活啊?人家是高科技人才】   【突然有点同情谢教授,女朋友太优秀了,压力山大】   【人家谢教授也很牛X的好不好?只是太低调了】   【一人血书求月姐出本《考证秘籍》】   【工程人看得眼泪口水一起流下来】   【同是工程人,我学了四年还不如月姐一个刚转专业的,突然有点怀疑人生】   【实不相瞒,我到现在咨询工程师的考试还没过,一级建造师想都不敢想】   ……   萧山看着面前一堆证书,表情麻木。   他错了。   不该怀疑江扶月的智商,更不该在她转专业的路上设障,因为——   打脸挺疼的。   六月份还有一件大事:江小弟中考!   开年之后他人就到了帝都,目的是为提前适应这边的教学节奏和生活方式。   但学籍还是保留在临淮,等高一开学再正式转过来。   所以,中考江小弟是要回临淮考的。   为此江达和韩韵如推迟了新店开张的时间,就是为了能心无旁骛地照顾儿子。   考试三天,江达和韩韵如到场陪考。   结束之后,“感觉如何?”   江沉星如实回答:“应该还行吧。”   七月中旬,中考成绩出来。   江沉星口中的“还行”是总分723,全市第31名。   高出一模二模整整三十分,算超常发挥了。   “可以啊儿子。”江达老怀欣慰,难得一次没嫌弃他。   有女儿珠玉在前,他平时多数时候,都处于喝了“旺崽牛奶”的状态。   如今,冷不丁来这么一下,他好像突然get到儿子的优点了。   韩韵如也非常开心。   韩启山送了全套的电子产品,什么新手机、新平板、新电脑、运动手表等等,林林总总加起来十几件呢。   时青栀送的是限量款球鞋。   “我问过阿廷了,他说男孩子就喜欢这个。”   所以,她一口气托朋友在国外弄了二十几双,理由是——   “方便换着穿。”   韩家三个舅舅也各有表示。   其中韩恒的礼物最特别——   他送了江沉星一首原创歌!   当然作词作曲不是他,“版权我已经买下来了,你应该会喜欢的。”   江沉星听完,确实非常喜欢。   吴前早就铺好了路要送他出道,如今万事俱备,就差一首有爆红潜质的代表作。   江沉星擅长唱跳,会rap,以及多种乐器,可以说是全能ACE。   如今偶像爱豆市场更迭快,竞争大,要想高起点出道,最好是能一炮而红。   后续只要稳定住流量,就能保持热度。   然而好歌可遇不可求,吴前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在培养原创班底上,却始终不见效果。   一天拿不出好歌,江沉星的出道计划就一天无法实现。   韩恒作为圈内人,浸淫多年,平时虽然像个憨包,但在这些方面还是极其敏感的。   他察觉到了江沉星的窘境,所以才托朋友写了这首歌,并买下版权送给他。   “谢谢小舅。”   韩恒摸摸他的头:“应该的,毕竟,你也算继承我的衣钵了!”   最高兴的当属吴前,一分不花白得一首好歌。   “沉星,我们明天就进棚开录,争取下个月把专辑做出来!”   然后,爆火出道!   ……   这个月双喜临门,除了江小弟中考取得好成绩外,韩韵如和江达也要搬去新家了。   除夕之后,夫妻俩返回临淮,处理完收尾工作,就正式搬来了帝都。   在这之前,江扶月已经全款购入了一幢四季华城的独栋别墅。   由于装修没弄完,江达和韩韵如这段时间还是住在韩家。   原本老爷子的意思:“都是一家人,何必搬出去呢?这么大的地方还装不下你们两口子吗?”   韩启山私心是希望女儿和女婿能跟他一起住的。   可韩韵如和江达要开店,进出实在不方便,加上四季华城距离韩家仅十来分钟车程,老爷子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韩慎:“换成爸以前那个狗脾气,肯定要冲你吼。这两年,可能是月月陪在身边,他那些怀毛病改掉不少,已经开始敌不动我不动,学着修身养性了。”   韩韵如:“那就好。”   ……   搬家那天,全家出动暖房,谢定渊也带着礼物到了。   “一点心意。”   江达:“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   一声“自家人”让谢定渊一整天眉眼都是放松而惬意的。   上午十点,先煮包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   有芝麻花生和红豆流心两种馅儿,都是韩韵如自己调配的。   她做甜食很有一手。   午饭由江达掌勺,那是顶顶讲究跟丰盛,色香味俱全,视觉和味蕾的双重盛宴。   反正韩廷差点撑到吐。   “我的妈呀,小姑父做饭也太好吃了叭!”   韩恒塞了块排骨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轻哼:“你当人家网红餐厅白开的?”   “好、好像是哈。”韩廷战术性挠头。   下午,一家人围在一起打麻将。   “月月,你来。”韩慎点名。   “别……我还有事没做完,一会儿要去书房。”   韩恪:“那让谢定渊替你玩儿,反正你俩都一样。”   江扶月表情怪异,眼神略复杂:“大舅,二舅,小舅,你们确定?”   “当然!也让我们赢点你们小辈的钱啊?”   “就是!”   江扶月点头:“行,那谢定渊替我玩儿。”   男人从善如流地落座。   一小时后,江扶月从书房出来,准备去倒杯水喝,走到客厅发现除了麻将碰撞的声音之外,牌桌上竟然悄无声息,没有人开口说话。   走近一看,好家伙,韩恒已经输趴下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韩慎和韩恪还在苦苦支撑,可惜,败局已定。   只有谢定渊,一个人稳坐钓鱼台,赢得盆满钵满。   韩廷小声问江扶月:“姐夫会算牌吗?”   “什么叫算牌?”   “就是把所有牌记住,谁打过什么,手里还剩什么,胡哪张他心里都知道。”   “那应该会。”   韩廷一脸震惊。   江扶月:“这很难吗?”   韩廷:“?”   “不难吧,我也会的。”   韩廷:“??”   这一场牌局下来,韩家三兄弟暗暗发誓,以后逢年过节都不会再让谢定渊上牌桌了。   ……   搬新家本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但这个消息不知被谁传到江家老太太邱淑芬耳中。   “好啊!老大一家现在发达了,连祖宗姓什么都忘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搬去帝都,他有把我这个亲妈放在眼里吗?”   “老三,你现在立刻给他打电话,让这个不孝子给我滚回来!”   江腾诶了声:“马上打!” 909 谢定渊轻叹一声。   江扶月:“干嘛呢?好好的叹什么气?”   “我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前后左右。”   “然后?”   “没有未出售的新别墅了,看来离你更近一点的愿望暂时无法实现。”   “怎么?你还想像御天华府那样两家挨在一起啊?”   “想啊!为什么不想?”奈何现实条件不允许。   江扶月嘴角一抽。   男人凑到她耳边:“方便我近水楼台。”   先得月。   “咦惹——”恰好韩廷和江沉星晃到这边,见状,立马伸手捂眼睛。   韩廷:“姐夫好黏。”   江沉星:“那肯定是因为姐姐太好看。”   让平时那么高冷的人都把持不住了。   韩廷:“……”你敢不敢再姐控一点?!   江小弟抿唇偷笑:“我姐魅力一百昏~”   “……”哦,他真敢。   午饭由江达掌勺,那是顶顶讲究跟丰盛,色香味俱全,视觉和味蕾的双重盛宴。   反正韩廷差点撑到吐。   “我的妈呀,小姑父做饭也太好吃了叭!”   韩恒塞了块排骨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轻哼:“你当人家网红餐厅白开的?”   “好、好像是哈。”韩廷战术性挠头。   被夸的江达反倒不好意思了:“都是家常菜,用的普通食材,喜欢就多吃点。”   “好嘞~”韩廷一点都不客气。   他想,如果小姑和小姑父能够跟他们一起住的话,那岂不是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唉,都怪爷爷,没把人留住。   韩启山:“阿嚏——谁在骂我?”   韩廷心虚地埋头刨饭。   吃完,江达和韩韵如收拾碗筷餐桌,江扶月和江沉星也去厨房帮忙。   谢定渊坐在沙发上,一边跟老爷子和韩家三个舅舅聊天,一边忍不住朝厨房张望。   “咳!”韩启山轻咳。   谢定渊淡定地收回视线,结果没一会儿又飘过去了。   韩慎和韩恪对视一眼。   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   韩恒一向心大,倒是没注意谢定渊的眼神。   “吃水果。”江小弟从厨房出来,把一个削好的果盘放到茶几上。   “沉星。”   “嗯?大舅你叫我?”   韩慎:“有只呆鹅落到咱们家了。”   “呆、鹅?”江小弟两眼一懵,。   韩恒突然抬头:“有鹅?在哪里?能吃吗?要不宰了晚上做成烧鹅吧?”   众人:“……”   谢定渊:“咳!我去厨房看看。”   说完,起身离开。   韩慎叹了口气:“呆鹅飞走了……”   这下江小弟懂了,忍不住偷笑。   韩恒仍旧不在状态:“往哪儿飞了?我怎么没看见呢?”   “……”   “老大,你指我一下啊,我去抓,保证一抓一个准!”说着,开始撸袖子。   韩慎扶额:“老三,有时候我会很怀疑,你这个智商是怎么在娱乐圈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的?”   韩恒还真就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可能我比较欧?你没看营销号都说我是欧皇本皇吗?不要太羡慕哟~”   韩慎:“……”对不起,你是傻驴,我的错。   下午,一家人围在一起打麻将。   “月月,你来。”韩慎点名。   “别……我还有事没做完,一会儿要去书房。”   韩恪:“那让谢定渊替你玩儿,反正你俩都一样。”   江扶月表情怪异,眼神略复杂:“大舅,二舅,你们确定?”   “当然!也让我们赢点你们小辈的钱啊?”   “就是!”   江扶月点头:“行,那谢定渊替我玩儿。”   男人从善如流地落座,顺道还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一小时后,江扶月从书房出来,准备去倒杯水喝。   走到客厅发现除了麻将碰撞的声音之外,牌桌上竟然悄无声息,都没人开口讲话吗?   走近一看,好家伙,韩恒已经输趴下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韩慎和韩恪还在苦苦支撑,可惜,败局已定。   只有谢定渊,一个人稳坐钓鱼台,赢得盆满钵满。   韩廷小声问江扶月:“姐夫会算牌吗?”   “什么叫算牌?”   “就是把所有牌记住,谁打过什么,手里还剩什么,哪方胡哪张他心里都知道。”   “那应该是会算。”   韩廷一脸震惊。   江扶月:“这很难吗?”   韩廷:“?”   “不难吧,我也会的。”   韩廷:“??”   这时,江小弟也突然开口:“我也会呀~”   然后一个灵魂反问:“廷哥,你不会吗?”   韩廷:“???”Hello?你们是魔鬼吗?   单纯少年一颗心被扎得千疮百孔——别拦我,我要回农村,特么套路太深了!   同样郁闷的还有韩恒。   虽然韩慎和韩恪也输了,可没他输得多啊。   “三万——”   谢定渊:“碰。”   韩恒:“七万。”   “再碰。”   韩恒:“?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吧?”   谢定渊:“凑巧而已。”   韩恒:“一筒!我不信你还要碰。”   谢定渊:“不碰了。”   笑容刚爬上嘴角,然而下一秒——   谢定渊:“胡了。”   韩恒:“?你碰三万七万,胡一筒?什么玩意儿?”   谢定渊:“一四七筒,刚好。”   “……”   韩慎:“感谢老三,救我于危难。”   牌面一倒,全是零散的一四七筒。   再看韩恪,也有两个四筒。   敢情大家都有炮在手,结果被他一个人给点了?   韩恒:“不玩儿了!没意思!”   韩慎和韩恪立马附和,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差不多得了。   谢定渊也没意见。   四人局就此散场。   某人揣着钱高高兴兴找江扶月分赃去了。   这场牌局下来,韩家三兄弟暗暗发誓,以后逢年过节都不会再让谢定渊上桌了。   ……   搬新家本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但这个消息不知被谁传到江家老太太邱淑芬耳中。   “好啊!老大一家现在发达了,连祖宗姓什么都忘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搬去帝都,他有把我这个亲妈放在眼里吗?”   “好好的临淮说不待就不待,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我看以后他连姓什么都忘了!”   骂声充斥整个屋子,老的无能狂怒,小的不敢开腔。   等老太太发泄得差不多了,江琴眼珠一转:“妈,我可听说大哥大嫂在帝都买了大别墅呢!啧啧,帝都什么房价啊?那可是全国第一,听说一平方抵咱们这儿一个小门面呢,而且还是别墅,那肯定更贵,这得多少钱啊?”   邱淑芬一愣:“这、这么贵吗?”   “当然!那可是皇城脚下,据说一些好地段有钱都买不到。”   “肯定是韩韵如撺掇的!这个败家娘们儿!老三,你现在立刻给你大哥打电话,让他马上滚回来!”   江腾诶了声:“马上就打!”   当晚,江达就接到了亲弟弟的电话……   909   “大哥,是我。”   “江腾?”   “诶——没错没错。”   江达下意识皱眉:“找我有事吗?”   “瞧你这话说得,也太见外了,难道没事我这个做弟弟的就不能打电话问候一下哥哥吗?”   江达学不会嘴甜,也不知道如何接话,索性闭口不言。   反正最后憋不住的一定是对方。   果然——   “大哥,其实我还真有点事,嘿嘿!”   江达:“……”   “听说你跟嫂子在帝都买了大别墅,已经搬进去了?得花不少钱吧?”   江达:“还好,能住。”   江腾撇嘴,大别墅啊,那当然能住了。   江达:“而且别墅也不是我们买的。”   “啊?那谁买的?”   “月月。”   “嗐,月月的不就是你们的吗?养她一场,难道还不让你们住吗?哈哈哈……”   他觉得自己说了一个很有水平的笑话,当即大笑起来。   江达却无动于衷,只道:“我们准备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别啊大哥,这才刚说两句……怎么就要休息了?”   “明天还有事。”   “呵,”那头冷笑,变脸速度之快,好像前一秒的兄友弟恭都是错觉,“大哥现在发达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也对,人往高处走,走得太远就忘了血缘,很正常。”   江达皱眉:“我从来没有这么说。”   “可你就是这么做的啊?说两句话就烦了,这不是嫌弃是什么?”   “老三,你有话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这样更利落爽快,你说呢?”   那头一默,过了两秒:“行,你让我直说,那我就直说了。知道你们搬去临淮,妈现在非常生气,让你和嫂子立马回来。”   灯光下,江达垂敛着眼睑,韩韵如看不见他此刻是何情绪。   不过想来应该没有太好。   “……嗯,我们明天就回。”   江腾满意地扬了扬嘴角,甭管多有钱,这不还是那个憨厚老实、木讷到近乎愚蠢的大哥吗?   通话结束后,江腾又转手打给老太太,“妈,你放心,我已经把意思转达了……大哥什么反应?您还猜不到吗?当然是一口答应喽!说来说去还是妈您最厉害,随随便便说句话,大哥就跟圣旨一样执行。”   那头传来老人尖锐又得意的笑声。   第二天江达带着韩韵如回临淮。   江扶月怕他们吃亏,想跟着一起回去。   江达却说:“月月,你忙你的,我会处理好,放心。”   对上他坚持的眼神,江扶月愣了一下,点头:“……哦,好的。”   等两人走了以后,她才冷不丁反应过来,   这次拿主意的人居然是江达?!   要知道,每次遇到这种问题,他通常都会下意识征询韩韵如的意见,然后憨憨地说一句:我都听老婆的。   但这次,他居然绕过韩韵如,直接做了决定。   稀罕!   太稀罕了!   想到两人走时,好像只背了个贴身的小包,行李箱之类的大件一样都没带,江扶月不由目露沉思。   下午两点,江达和韩韵如已经坐在老太太家里,江腾夫妻和江琴两口子都来了。   老太太邱淑芬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大家长”的架子端得像模像样。   颇有几分古代大家族里“老封君”的派头。   “老二呢?他怎么没来?”   额!   江腾撇嘴,觉得老太太没分寸,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大哥和大嫂对二哥有意见……   江琴也偷偷瞄了眼江达的表情,果然多了几分冷意。   自从出了杨金秋那件事,江华很多次都主动避免出现在江达和韩韵如面前。   主要是太尴尬了。   觊觎大嫂不说,自己老婆还差点把大嫂给杀了,还被判刑送进了局子……   这都什么破事儿?   江琴虽然脸皮厚,但基本的伦理道德她还是有的。   如果传了出去,她不也跟着丢脸吗?在婆家那边还怎么抬得起头?   “妈,二哥说他出差,来不了,之前明明跟你讲过的,怎么还问呢?”   江琴言辞间带着几分抱怨。   如果惹毛了大哥大嫂,那接下来他们打算的事儿……还怎么开口?怎么谈?   老太太:“是吗?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活该讨人嫌喽!”   江琴真的很想翻白眼儿,但最后忍住了:“妈,您说什么呢?我可没那意思!”   “行了,既然老大回来了,那我们今天就好好说说话。”   江达沉默端坐,闻言,只轻嗯一声。   邱淑芬目光微闪:“听说你们搬去帝都了?”   江达:“嗯。”   “准备住几天啊?”   “我们打算定居。”   砰——   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简直荒唐!你老娘我还没死,你作为长子就迫不及待往别处跑,这就是你的孝心?”   “是不是这个女人撺掇的?”老太太指着韩韵如,目光凌厉,“当初你娶她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个搅家精,只会搅得我们全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韩韵如皱眉,正准备解释。   江达却抢先一步开口:“不关阿如的事,这是我们共同商量决定的。”   “你决定?你决定什么?搬去帝都?你在那儿人生地不熟,凭什么挪过去?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听说她好像找到爹妈了,刚好就是帝都那边的人,这个你怎么解释?”   江达:“阿如的父母确实在帝都,但我们搬过去,主要是因为两个孩子以后都会在那边。我们不可能永远留在临淮,去帝都是迟早的事。”   “那你就不管你的亲妈了?”   江达:“我会每个月按时给您赡养费。”   “呵,就那几个钱,你打发叫花子啊?”   江达凉凉抬眼,仿佛看穿一切:“直说吧,您想要什么?”   老太太轻咳一声:“既然你们去了帝都,那我也不勉强你们再回来,但这边的别墅得让我住进去。” 910 张嘴就要御天华府。   而江腾和江琴的反应竟然一点都不意外,说明老太太已经提前跟他们通过气了。   甚至,就是听了他们的撺掇和怂恿也不一定。   江达一颗心彻底凉了。   但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甚至还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妈,御天华府那套别墅是月月的,我不能替她做这个决定。”   “呵!”老太太面色骤沉,冷笑出声,“你是江扶月的亲爸,她的别墅不就等于是你的别墅吗?有什么不能做决定的?我看你就是推脱,不想让我住得舒坦!”   江达点头:“您喜欢这么说,也可以,我所谓的。”   这下,不止老太太、江腾和江琴惊了,连韩韵如都仿佛见鬼一样盯着他。   这是从江达嘴里说出来的话?   好像有点……流氓无赖的调调啊?   不给就不给,要骂随便骂,反正就是不给。   老太太当场傻眼,似乎没想到一向憨厚的大儿子居然会说出这么气人的话。   江腾和江琴也有点懵,大哥以前不这样啊,但凡妈有个什么要求,即便苛刻自己,也会尽最大努力满足。   不就是一套空出来的别墅吗?   他开餐厅赚了那么多钱,这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而已   江腾:“大哥,妈也只是想住得好一点,以前咱家没这个条件,买不起御天华府那样的高档别墅,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完全有能力给妈更好的生活,只要稍微从手指缝里漏那么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能办到。”   江达:“再说一遍,别墅是月月的,我没资格答应让谁住进去。”   “切——借口!江扶月一个小孩子家家,她要什么别墅?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   江达:“你愿意把你自己的孩子当小孩儿,并不等于我们月月是小孩儿。你见过研发病毒疫苗,拿世界级医学大奖的小孩儿吗?”   江腾噎住。   他第一次被江达说得哑口无言。   是啊,谁敢说江扶月是小孩儿?   有这么厉害的小孩儿吗?   江琴眼珠一转:“那大哥你可以跟月月商量一下啊,月月那么懂事,怎么可能不让她亲奶奶住呢?”   江达摇头:“月月她不会同意的。”   “你问都没问,怎么这么肯定?”江琴撇嘴,觉得江达就是在推三阻四,什么江扶月不同意,都是借口罢了。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他那套别墅!   “既然小妹不信,那我拨通电话,你亲自问月月吧。”韩韵如突然开口,说完,电话就已经拨出去了。   江琴面色微变,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嘟声之后,那头接通:“喂,妈,找我什么事?”   韩韵如:“不是我找你,是你小姑有话要说。”   额!   事到如今,江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月月啊,我是小姑,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嗯。”语气冷淡。   江琴笑容一顿,“是这样的,你爸妈现在不是搬去帝都了吗?”   “所以?”波澜不惊地语调,像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   “就是……那个……我们想……啊!不是我们想,是我妈,也就是你奶奶,她想……”   江琴突然说不下去了。   那种心慌气短的感觉,让她莫名想要逃避。   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侄女比江达两口子加起来都难搞!   江扶月:“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挂了。”   “诶!等等!”江腾冲上去,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江琴一眼,然后满脸堆笑地朝手机,“月月,我是小叔。你小姑最笨,不好开口,那就我来说吧。”   “嗯。”   “其实这事儿也不复杂,就是你们临淮这边的别墅不是空出来了吗?我就想……不是,是你奶奶想住进去。可你爸说这套别墅是你的,要你亲口同意才行。所以,你看是不是松个口,跟你爸打声招呼呢?”   江扶月:“确实……”   “这就对了嘛!嘿嘿,都是一家人,你看我们月月多通情达理啊,一点都不像江凯那个熊样儿!小叔要是能有个你这样的女儿,睡着都会笑醒过来……”   彩虹屁吹得天花乱坠。   不在场的江凯:?是亲爹?   “小叔,你可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们确实应该征求我的意见,这很好。因为,除了询问我本人,谁也不能替我做决定,。毕竟,这是我的别墅呀。”   江腾表情微僵。   “是,是这个理。可月月,老太太毕竟是长辈,是你亲奶奶,你有别墅空着总不能不给她住吧?”   “小叔是在道德绑架吗?”   江腾面色乍青:“你——”   “别生气呀,我开个玩笑。”   “?”江腾一口气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不上不下地哽着。   “其实我觉得小叔家里也挺宽敞的,怎么不把奶奶接过去呢?她一个人住别墅,我也不放心啊,跟你和小婶住在一起,就有人照顾她了,这多好?”   江腾和刘书婷同时变脸:“话也不是这么说……”   “别墅楼上楼下,那么多台阶,奶奶一个人住进去,您也不放心吧?”   江腾讪讪:“对哈,是不放心……”   这个时候,老太太突然开口:“那就让老三一家跟我一起住别墅,这样方便他们照顾我。”   江腾眼前一亮。   刘书婷眼里也闪过暗芒。   那可是御天华府,临淮有名的富人区!   她如果能住进去,多有面子啊?走路腰板儿都能直三分!   江琴不干了:“凭什么让三哥他们一家住?那我们家呢?我们也要住进去!这样才公平!”   “小妹,你凑什么热闹?一边儿待着去!”   “三哥,你别欺人太甚,平时你从妈这儿骗吃骗喝,拿钱挥霍,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好歹。可你现在也太过分了!什么好事都被你家占完了,真当我傻啊?”   “江琴!你说话小心点,什么叫我骗吃骗喝?那是妈自己愿意供我吃供我喝,她稀罕我回来看她!”   “呸——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老太太的血都吸,咱们家几个兄弟姐妹里,就数你最奸诈狡猾!”   “江琴,你还上纲上线了是吧?”江腾目露凶光。   “哟!怎么,你还要打我啊?!打,你往这儿打一个试试,看我不报警抓你进去吃牢饭!”   “老子是你哥!”   “你真拿我当过妹妹吗?什么都要抢,什么都要争,全家就你最贪,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哥?”   别墅让不让住这个问题还没解决,江腾和江琴兄妹俩倒是先杠上了。   一个是仗着亲妈偏爱跋扈惯了,一个是积怨多年一朝爆发。   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你一句我一句,话赶话,相互揭短、拆台。   江扶月愉快地结束通话。   江达和韩韵如对视一眼,“那个……你们先解决你们自己的问题,其他以后再说吧。”   当晚,两人住进临淮希尔顿酒店,准备明天一早就回帝都。   不曾想第二天老太太又打电话把两人叫去家里。   经过一晚时间,江腾和江琴看上去都冷静不少。   “妈,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老太太轻咳:“还是别墅的那个问题,昨晚我跟老三和老小商量了一下,决定由老三一家陪着住别墅。”   江腾点头。   江琴居然也没什么异议!   要知道这两人昨天还咬得那么凶,突然和解,肯定有问题。   果然,老太太话锋一转:“老三跟着我享了福,也不能亏待老小一家,毕竟也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女儿。所以,你们把江记私房菜让出来交给老小她们一家来经营。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江琴点头:“大哥,反正你们都搬去帝都了,临淮这个店就打给我算了,反正也带不走。”   韩韵如只觉荒谬。   而江达直接冷笑出声——   “妈,你真当我好欺负吗?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了,别墅,门店,你们想都不要想!” 911 这章卡文先放一千字早上九点来看 “也不必再去征求月月的意见,现在是我不同意!”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老太太瞪大眼:“你、是不是疯了?凭什么不同意?”   “就凭别墅是我女儿买的,江记私房菜是我一手创立的,我不给,你们难道还想抢吗?”   老太太突然发现大儿子看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以前的包容忍让,或者平静淡漠,如今里面充满了恨与怨,还有一种即将快刀斩乱麻的绝决!   有什么东西正在土崩瓦解,即将失去的危机感与恐慌攥紧了她的心脏。   “江达!我是你亲妈啊!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老太太浑身战栗。   越恐慌,就越愤怒;越愤怒,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江达笑了,眼眶发红,可里面没有动容,没有泪光,只剩冰冷——   “如果对你的报答是建立在让弟妹疯狂吸血的基础上,那我宁愿不被生下来,不要有你这样的妈!”   “十年学徒工,我挣的所有钱全部寄回家里,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养谁?”   “是,你生了我,生恩大如天,可我也用半辈子的忍气吞声来回报了!”   甚至委屈阿如,明明受尽白眼与不公,却还要大度忍让。   江达:“你的恩,我还完了,从今往后,我们断绝关系!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我也当没你这个妈!各自安好,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眼泪滚下来,却没有半点要收回这番话的意思。   纵使他懦弱,他卑微,可一旦下定决心,他又是最坚固,最绝决的那个!   老太太浑身一震,指着江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这个不孝子!”   那一刻,邱淑芬害怕了。   她知道,江达再也忍不下去,她要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   “当然,法律上的责任我还是会负,以后江华和江腾他们给你多少赡养费,我就给多少。一分不少,但一毛也不会多。”   江达说完,牵起韩韵如就要离开。   江腾冲上去就是一拳:“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江达,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他的震惊不比老太太少,甚至还多了一层心虚。   等反应过来,种种情绪又都化成愤怒。   试想一个原本被你踩在脚下欺负的人,突然有一天学会反抗了,不仅不给踩死,还要把你掀翻,这能不恼羞成怒吗?   所以,这一拳江腾用尽全力,既是泄愤,也是挽尊。   江达虽然躲了,但并没有完全躲开,下巴还是挨了一记。   但他也不傻,就这么平白无故让人揍,当即回敬江腾一拳。   后者体格不如他,轻轻一下,就被撂翻在地。   江达走过去,居高临下打量起这个最小的弟弟:“江腾,你没有资格指责我。当年,妈用存款给你买了婚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老太太本身又没收入,哪来的存款?   还不是江达这些寄回来的。   江腾瞳孔一缩:“你……知道?!”   “那些年我往家里寄了多少钱,我都有数,除去必要的生活开支,还能剩多少我也一清二楚,我凭什么不知道?”   江腾:可你没说啊?   江达:“我拿你当弟弟,所以心甘情愿吃这个闷亏,看你春风得意,婚姻幸福,当哥哥的也很满足。如今看来,倒是养了一头白眼儿狼。”   “你胡说!钱明明是妈给我的!”   “那妈的钱又从哪里来,你想过吗?   江腾不说话了。   当时江华还在打工,他也整天游手好闲,能赚钱养家的就只有江达!   江琴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大哥你别在意,老三一直都是这样,横冲直撞,口无遮拦……但你也确实不应该说那些让妈伤心的话。”   还要断绝关系……   “小妹,你是在指责我吗?”   江琴皱眉:“大哥,你现在咄咄逼人的样子真的很讨厌。”   “讨厌?”江达笑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苍凉,“我供你读书吃穿,为了给你置办嫁妆,妈连小如失踪时身上戴的那几件首饰都贪。”   ------题外话------   这章卡文,先放一千字,明早九点来看!!!! 912 诺贝尔医学奖不允许自荐,每年会给有能力和资格提名的人发送机密文件,由他们推荐获奖人选。   候选人通常有1000-2000个。   每年2月评委会会对推荐的候选人进行筛选、审定,而这个过程完全保密。   7月到8月公布提名名单。   10月才会正式公布获奖者。   12月颁奖。   八月公布的这个提名名单,也叫“野生名单”。   刚才说过,诺奖筛选过程完全保密,所以这个名单自然是非官方的。   过去就有获奖者并不是出自这份名单的情况。   所以,外界开始欢呼庆祝的时候,两个当事人并没有多兴奋。   江扶月觉得谢定渊拿奖的概率比较大,至于她自己……还是算了吧。   估计是西方媒体看她话题度高,所以拿出来博眼球。   有点类似于“饭圈”的遛粉行为。   对此,不少科研大V和这方面的专家也纷纷在社交媒体上科普——   博一学长V:【名单非官方,可信度还要打个问号,某些粉丝恐怕要空喜欢一场了。】   当代钱学森V:在【讨论江扶月能否拿奖之前,先给大家看一组数据——   诺贝尔医学奖在1901年至2050年期间总共颁发了140次,有249位获奖者,其中仅有22位女性获奖。   所有的获奖者的平均年龄是58岁,其中男性获奖者平均年龄是57.7岁,而女性则是63.5岁。   综上就不难看出,江扶月不管从性别,还是年龄,都不占优势。   大家与其盼着江扶月拿奖,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期待一下谢定渊。他应该是今年诺贝尔医学奖的大热门。】   学术圈那点事儿V:【江扶月拿奖概率0.33%,谢定渊拿奖概率45%,坐等10月】   不管网上,还是学术圈,看好江扶月的人并不多。   就连她自己也清楚不太可能,所以从没把那份名单当真。   并非不自信,而是足够清醒,对形势,也对自身,有着客观的认知。   反正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顺其自然,该拿奖的时候,自然就会轮到她,不必强求。   谢定渊:“你倒想得开。”   “这叫心态好。”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一起拿奖?”   江扶月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还真敢想。”   男人摸摸鼻子,把她拽回去,搂紧:“想想又不犯法。你说以后咱俩的孩子看到他爸妈一起站在诺贝尔领奖台上,得多骄傲?”   江扶月:“?”孩子?   这人脑袋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   他小声嘀咕:“反正迟早都会有。”   “……”   名单这事儿过了就过了,江扶月没有在意,谢定渊也不会主动提。   两人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每天学习、工作、吃饭、睡觉;空了就见面、约会、逛街、看电影,偶尔一起下厨、一起困觉。   江扶月又报名参加了一级造价师、消防工程师、二级结构、二级建筑师四门考试。   其中,一级造价师考试内容偏重于计量、计价,所以计算题多,且计算量巨大。   好在计算这种东西,难不倒江扶月。   消防工程师则偏重文科,规范多,以记忆为主。   二级结构是设计类的证书,有18本规范,对专业知识要求极高。   二级建筑师需要手绘画图,江扶月多数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考试通过率仅1%。   等以上四门全部考完,已是深秋时节。   成绩下来那天,谢定渊请江扶月吃火锅,美其名曰——   “庆祝。”   “你都没问我结果,好坏还不清楚呢,就开始庆祝了?”   谢定渊:“还需要问吗?天底下还有月神考不过试,拿不满的分?”   江扶月嘴角上扬:“那可不一定!”   “所以,到底吃不吃?”   “你定位子吧!”   谢定渊笑了,“出来。”   “……什么?”   “位子早就订好了,我在门口。”   江扶月结束通话,冲出家门,只见别墅的铁栅门外,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停靠。   驾驶位车窗降下,露出男人含笑的脸。   江扶月跑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   “怎么不进来?”   “咳……不方便。”其实是怕江达留他吃饭,那还怎么带媳妇儿出去浪?   江扶月:“你不是自称过了明路,是我们全家认可的准女婿吗?怎么又不方便了?”   “月月……”男人目露无奈,“非要让我把话说透?”   “那你说呗!”   “那我说了?”   “说啊!”   “咳……我想带你出去吃火锅,吃完火锅再吃你。”   “……流氓!”   “明明是你让我说的。”   江扶月:“闭嘴吧你!等着!”说完,飞奔回屋。   二十分钟后,她换了衣服,还换了发型,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出发——”   谢定渊一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蹿出。   ……   吃完火锅,江扶月拉着谢定渊散步消食。   “时间过得好快,明明才过完年,转眼又到九月了。”   谢定渊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是啊,明年你就本科毕业了。”   “怎么突然说到毕业去了?学无止境,毕业还早呢。”   江扶月是有再往上读的打算的。   之前跟谢定渊提过,他也表示支持。   “没什么……就突然想起了。”   走完林荫道,再过一条马路就是购物中心。   江扶月:“走嘛,去逛逛,秋装都上新了。”   最后江扶月只给自己买了两件毛衣、一件外套,给谢定渊买了一大堆。   什么衣服裤子皮鞋皮带……   谢定渊:“家里有很多了。”   “我买的能一样?”   他乖乖闭嘴。   江扶月笑了。   当晚,她留宿公寓,没有回家。   不过还是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至于理由……随便捡了一个。   韩韵如和江达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转眼,来到10月。   诺贝尔医学奖公布最终获奖者的日子…… 913 双双获奖实力为王 好在计算这种东西,难不倒她。   消防工程师则偏重文科,规范多,以记忆为主。   二级结构是设计类的证书,有18本规范,对专业知识要求极高。   二级建筑师需要手绘画图,江扶月多数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考试通过率仅1%。   等以上四门全部考完,已是深秋时节。   成绩下来那天,谢定渊请江扶月吃火锅,美其名曰——   “庆祝。”   “你都没问我结果,好坏还不清楚呢,就开始庆祝了?”   谢定渊:“还需要问吗?天底下有月神考不过试,拿不满的分?”   江扶月嘴角上扬:“那可不一定!”   “没有万一。”   “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谢定渊:“我相信我自己。”   “信你自己什么?”   他得意洋洋:“我眼光好啊!一眼就挑中你当媳妇儿。”   “啧,谁是你媳妇儿?别乱喊。”   “迟早的事,先适应一下这个称呼。”   江扶月嘴角一抽:“赶紧订位子吧你!”   谢定渊低笑,“出来。”   “……什么?”   “位子早就订好了,我在你家门口。”   江扶月立马结束通话,冲出去,只见别墅的铁栅门外,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停靠。   驾驶位车窗降下,露出男人含笑的脸,漂亮的眼睛弯作好看的弧度。   江扶月跑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   “怎么不进来?”   “咳……不方便。”其实是怕江达留他吃饭,那还怎么带江扶月出去浪?   江扶月挑眉:“你不是自称过了明路,是我们全家认可的准女婿吗?怎么又不方便了?”   “月月……”男人目露无奈,“非要让我把话说透?”   “那你说呗!”   “那我说了?”   “说啊!”   “咳……我想带你出去吃火锅,吃完火锅再吃你。”   “……流氓!”   “明明是你让我说的。”   江扶月:“闭嘴吧你!等着!”说完,飞奔回屋。   二十分钟后,她换了衣服,还换了发型,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出发——”   谢定渊一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蹿出,朝火锅店飞驰而去。   点菜,上菜,涮菜,谢定渊现在已经练出来了,轻车熟路,动作灵活。   江扶月特别喜欢跟他一起吃火锅,因为坐下来,只管吃就要好,其他的都有人代劳。   就、很幸福!   ……   吃完火锅,江扶月拉着他散步消食。   两人沐浴在月光下,迎面吹来凉爽的秋风,不冷不热,气氛绝佳。   “时间过得真快,明明才过完年,转眼又到九月了。”   谢定渊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是啊,明年你就本科毕业了。”   “怎么突然说到毕业去了?学无止境,毕业还早呢。”   江扶月是有再往上读的打算的。   之前跟谢定渊提过,他也表示支持。   “没什么……就突然想起了。”   走完林荫道,再过一条马路就是购物中心。   江扶月:“走嘛,去逛逛,秋装都上新了。”   最后江扶月只给自己买了两件毛衣、一件外套,倒是给谢定渊买了一大堆。   什么衣服裤子皮鞋皮带……   谢定渊:“家里有很多了。”   “我买的能一样?”   他乖乖闭嘴。   江扶月笑了。   当晚,她留宿公寓,没有回家。   不过还是往家里打了通电话,至于理由嘛……随便捡了一个。   韩韵如和江达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想起江达刚知道的时候,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气了一个通宵,韩韵如就觉得好笑。   那种猛男被偷走小棉袄的悲伤与懊恼,以及气愤,被江达诠释得淋漓尽致。   “谢定渊那个狗东西!”韩韵如听见他是这么骂“小偷”的。   “我要打断他的狗腿!”   韩韵如顶了一句:“真打断了,心疼的还是你女儿。”   江达被堵得心梗。   投鼠忌器!投鼠忌器啊!   半夜,韩韵如下楼倒水喝,发现江达还坐着一动不动,偶尔抬一下手,好像是在……抹眼泪?   韩韵如默默返回卧室,只当没看见。   第二天江达就消化了,还让韩韵如叮嘱江扶月,注意安全,不要搞出人命,她还年轻,不急着当妈!   ……   转眼,金秋十月,丰收的好时节。   国庆假期的第二天,即10月2号,诺贝尔医学奖甄选委员会公布了最终获奖者……   谢定渊,江扶月,D国生物化学家阿尔布雷希特·科塞尔,三人共同获得2054年诺贝尔医学奖!   消息传回国内,举国震惊。   谢定渊作为大热门,拿奖不奇怪。   可江扶月居然也拿奖了!   这就意味着华夏在同一年、同一领域诞生了两位诺奖得主,并且这两人还是情侣!   从所未有,史无前例!   “妈呀!看到月姐名字的那一刻我傻了,不是说野生提名不可信吗?”   “之前那些信誓旦旦说月姐肯定拿不了奖的大V、专家,就问你们脸疼吗?”   “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人跳出来哔哔说什么暗箱操作、有内幕了吧?看清楚,这可是诺贝尔,全球最高奖!”   “一年前的拉斯克,一年后的诺贝尔,谢教授和月姐一直默默相伴,携手前行,这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实力之下,强者为王!”   “谢教授和月姐实至名归!”   “不知道前段时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大V唱衰江扶月,我寻思着人家连有‘诺奖风向标’之称的拉斯克奖都拿过了,再拿下诺贝尔很奇怪吗?”   “对啊!月姐拿过拉斯克奖,很明显的暗示了。”   “好大一群诸葛亮哦,可惜是事后的。”   “不管怎么样,谢教授和月姐同时拿奖,为国争光,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继续屠教授后,又两位本土科学家获得诺贝尔医学奖,恭喜!”   “教授、月姐华夏之光,永远的神!”   “……”   华夏科学官方V:【科之大者,为国为民】   紫光中华V:【国士无双】   共同关注V:【致敬!择一事,终一生,无愧祖国,无愧人民】   央视快看V:【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他们才是真正的“明星”】   官方下场,保驾护航。   那一刻,多少网友热泪盈眶,眼热鼻酸。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科学研究却是最艰难的那条,枯燥乏味,苦心孤诣,是千千万万个像谢教授和月姐这样的科学家将青春融进学术的长河中,才有了今天的荣耀与辉煌。】   【祖国不会忘记,人民更不会忘记!】   【为科学事业上下求索,挥洒热血,这才是当代青年的偶像,至于那些娱乐明星……大可不必!】   【为教授摇旗呐喊,为月姐哐哐撞墙】   ……   临淮市政宣传部第一时间向华夏科学院、明大校方致以贺电:   兹闻江扶月获2054年诺贝尔医学奖……恭喜,祝贺!   谢家,江家,韩家也都疯狂了。   符婉袖一把年纪了还兴奋得像个小孩儿:“拿了!拿了!两个都拿了!”   谢振东转过头,悄悄抹了把眼角的热泪:“咱们阿渊好样的!月月也是好样的!”   谢云藻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作为大姐,她是亲眼看着谢定渊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曾经的他孤傲、孑然,浑身不沾烟火气,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   如今的他有了倾心相待的伴侣,才总算有点人气儿。   谢云藻无数次在心里默默感激过江扶月的出现,是她让阿渊的人生变得完整、有趣、充满生机。   江家——   江达和韩韵如紧紧抱在一起。   “月月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江达点头:“是,我们的女儿一直都是最棒的!”   他怯弱半生,卑微半生,何德何能?!   至于江沉星,哭得比爹妈还惨,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现在姐姐不仅在他心里是最厉害的,在全世界所有人眼中也是最厉害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那种感觉就像……你心里最珍视的人终于被这个世界看见并崇拜。   韩家——   老爷子微信、微博、短视频所有动态发了一圈,配图是诺贝尔获奖名单,文字:   【这是我外孙女,有谁不认识吗?】   回复:【谁敢不认识?】   【不敢不认识。】   【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微笑]】   【你外孙女婿呢?怎么不一起发出来?】   【月姐是心爱,教授是意外,懂了】   【我感觉你尾巴翘上天了,但我必须承认,你有这个资格】   【同样是外孙,我的这个昨天逃课刚被请家长】   【那些有外孙的学着点,悄咪咪窥屏就好,就别比了,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嗯,把你气死】   韩恒放下手机,他也才发完动态:“以前还有人说,江扶月是某某影帝的外甥女,现在直接变成某某影帝是月姐舅舅。”   娱乐圈混了半辈子,还赶不上二十出头的外甥女。   对此,韩恒并不沮丧,只有欣慰。   韩慎耸耸肩:“我关机了。最近那些合作商老是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涉足基因工程的打算,条件开得贼丰厚,一看就是想借月月的名。”   韩恪:“我这里更夸张,合作方直接把他们家独生女塞过来,说是给我当老婆?”   “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艳福?”   “艳福个屁!人家说了,不领证,不办酒,甚至不爱都行,但必须生娃,分明是想白嫖咱们家的优良基因。”   就很离谱!   ……   消息传到明大,传回江扶月曾经的母校临南一中,无数学子兴奋激动,倍受鼓舞。   他们之中有些人或亲眼见证了传奇的诞生,或正在走传奇曾经走过的路、上她上过的学、待在她曾待过的教室、做着她曾出过的题……   何其有幸!   前路标杆屹立挺拔,他们这些后来者才有奋起狂追的目标和动力,不是吗?   ……   斯坦福大学,某自习室内。   凌轩颓然地扣下平板电脑,一抹苦笑爬上嘴角。   手边是成堆的工具书和科研资料,面前是他写到一半就卡死的论文。   出国前,他是那么信誓旦旦,将来华丽回归,势必让她惊艳。   而连续三年的努力也没有被辜负,他如愿以偿拿到全系唯一的直博名额。   就在凌轩以为自己已经跑得够远,可以减缓速度歇一歇的时候,江扶月已经拿到了诺贝尔!   诺贝尔啊……   全球科学最高奖,所有科学家梦寐以求的荣誉!   有的人白发苍苍才能圆梦,更有甚者没能在活着的时候亲手领奖,而她——   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达到无数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凌轩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追上那个曾经被他拒绝过、狠狠伤过心的女孩儿。   终其一生,她都只会是他遥不可及的白月光,藏在心底最深处小心翼翼不对任何人说的朱砂痣。   他认输了。   也放弃了。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经过时间的洗礼与现实的打磨,终于也开始慢慢承认自己的平庸与平凡。   可能长大就是伴随着理想的破碎,一点一点踏碎骨子里可笑的骄傲。   “噢!快看!轩,是哭了吗?”   “我想他可能失恋了。”   “然而事实上,他的状态比失恋还糟糕,像是失去了信仰。”   ……   某部队驻地,简陋的放映厅中,正在播放当晚的新闻联播。   “谢定渊和江扶月获得诺贝尔医学奖……这是继续屠教授后,我国再度打破西方国家对最高科技奖项领域的绝对统治……具有划时代的重大意义……”   易辞撞了撞他肩膀:“喂,你舅舅和江扶月拿奖了。”   钟子昂:“看见了,要你说!”   “采访一下,你此刻什么心情?”   钟子昂看了眼电视屏幕,眼里流露出怀念和怔忡,但更多的是复杂。   “易辞,其实我早就放弃了,但这里——”他拍了拍心脏的位置,“始终憋着一口气,因为不服。”   “我曾经无数次想,为什么我舅可以,我却不行?这个问题一直都没想通。但是刚才,看见他们站在一起,出现在学术会议上时,我突然就明白了不是所有喜欢都能得到回应,也不是你喜欢的人,就一定喜欢你。我和江扶月连共同话题都没有,就算在一起也只会潦草收场。”她比我看得清楚,一直很清醒,只有我还稀里糊涂转眼进入12月六号,全家一起为江扶月庆祝了生日。10号她和谢定渊乘专机飞往斯德哥尔摩参加诺贝尔颁奖典礼 914 12月10号,也是诺贝尔逝世周年纪念日。   颁奖典礼在卡罗琳学院举行。   到场的既有生物医学领域的专家,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是往届诺贝尔医学奖得主,还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媒体记者。   颁奖典礼会首先颁发诺贝尔物理学奖、化学奖,接下来才是生理学或医学奖。   江扶月、谢定渊,还有另一位医学奖获得者阿尔布雷希特·科塞尔被安排坐在一起。   典礼开始前,三人用英语低声交谈。   “……噢!所以你们是情侣?真是不可思议!”科塞尔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但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和两个年轻人聊天一点代沟都没有。   相反语言幽默,举止绅士,给人一种彬彬有礼、如沐春风的感觉。   江扶月对他印象不错。   谢定渊:“说不定很快就会成为夫妻。”   科塞尔:“那一定是件令人振奋的事,祝你成功。”   “谢谢。”   彼此熟悉之后,他们开始聊专业。   大量专业术语从三人嘴里说出来,坐在后排竖起耳朵偷听的记者们两眼蒙圈。   然后,找到一旁的专业翻译询问:“他们在说什么?”   翻译:“应该是学术方面的东西,因为……呃……我也听得不是很懂。”   “……”   斯德哥尔摩当地时间,10号下午5点,华夏时间为10号晚上11点,一千多名嘉宾就坐完毕,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按照规定,每位诺奖得主可以携带不超过19名家属参加颁奖典礼。   所以,谢家、韩家所有人都来了。   他们被安排坐在中间的位置,一眼就可以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江扶月和谢定渊。   韩韵如紧张到第N次喝水:“是不是要开始了?”   江达挠头:“应该快了吧……”其实他一个字都听不懂,广播里说的全是外语,不过说什么不重要,亲眼看着女儿站到领奖台上才最要紧。   符婉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够长了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谢振东还算镇定,轻咳一声提醒道:“要先颁物理学和化学奖,没到阿渊和月月呢,你急什么?”   “我看看两个孩子不成啊?”   “……”   江小弟和韩恒早就架好了摄像机,对准台上。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也能出现在这种高大上的场合,”韩恒搓搓手,“值了值了。”   江沉星同样两眼放光,这可能是他距离科学最近的一次!   今年的物理学奖颁给了两位科学家,一位来自R国宇宙射线研究所,一位来自C国金斯顿女王大学。   江扶月:“……他们通过震荡实验,发现微中子特性变化,从而证明了微中子有质量,扭转了世人对物质内部结构的理解,以及对宇宙的看法。”   科塞尔随口问了一句两人什么成就,江扶月恰好看过他们的论文,也就随口一答。   “天呐!”科塞尔惊呼,“Jiang,你好像对物理学也很擅长?”   江扶月:“Jt a little bit(只会一点点)。”   谢定渊在一旁偷笑。   嗯,确实是“亿点点”。   等到颁发化学奖的时候——   科塞尔又忍不住随口一问。   江扶月:“托马斯·林达尔、保罗·莫德里克、阿齐兹·桑贾尔,他们三人的成就主要是在基因修复机理研究方面。从分子水平上揭示了细胞如何修复受损的基因并保护基因遗传信息……”   科塞尔:“?”为什么我感觉她像是来领物理学奖和化学奖的?   谢定渊继续偷笑。   结果被江扶月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收敛点,后面那么多记者在看呢。”   谢定渊:“到底是谁不收敛?嗯?”   尾音上扬。   “咳……这不是科塞尔问到了嘛,我就随便说说。”   谢定渊又忍不住想笑。   华夏时间,11号凌晨十二分,终于迎来生理学或医学奖颁奖。   韩韵如:“来了!来了!”   江达恨不得站起来,好在忍住了。   韩启山激动地攥紧了手里的拐杖。   符婉袖和谢振东狠狠握住对方的手,结婚宣誓的时候都没拉得这么紧。   谢定渊、江扶月、科塞尔三人一起上台,在一阵庄严肃穆的交响乐声中,各自从瑞典国王手里接过金牌和证书。   现场掌声如雷。   闪光灯咔咔按下。 915 老谢求婚余生相约(二更) 晚宴在斯德哥尔摩市政的蓝色大厅举行。   所有获奖者将依次在宴会上致辞。   谢定渊还是一贯言简意赅的风格,“……感谢祖国,也感谢她。”   说完,转头看向身旁的江扶月。   现场响起善意的哄笑声与掌声。   轮到江扶月时,“……感谢祖国,也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家人、朋友、老师、伙伴。”   下来之后,谢定渊拉住她,眼神委屈巴巴:“我感谢你了。”   “所以?”   “……你没有。”   江扶月似乎早就料到,不慌不忙,莞尔一笑:“我谢了啊?”   “有吗?”   “有啊,感谢家人、朋友、老师、伙伴……你不是我的家人吗?”   男人一愣,旋即傻笑——   “嘿嘿……我是!”   两人走到宴会厅外的草坪,远处星空,近处灯火。   “月月……”谢定渊突然叫她。   “嗯?怎么了?”   “今年你生日,我没有送礼物……”   “怎么突然说这个?”   前几天她过生日,谢定渊亲手做了蛋糕,奶油抹得光滑平整,堪称强迫症重度患者的福音。   “我以为那个蛋糕就是礼物。”   “不是的,”灯光下,他摇头,“我没送,是因为还没做好。”   “什么东西呀?这么神秘……”   下一秒,男人掏出一个正方形的水晶盒,二分之一巴掌大小,被他托在手心。   西装革履的男人,浪漫耀眼的星空,只见他打开盒子,单膝跪地。   江扶月惊得后退半步,却被男人强制拽住,不允许她有半点退缩。   “月月,嫁给我。”   没有煽情累赘的告白,只有坚定响亮的三个字——嫁给我。   水晶盒中,一枚六角星形钻戒静静折射出光芒。   不知何时,江达韩韵如夫妻,谢家老两口和几个姐姐,韩家老爷子以及三个舅舅,外加韩廷、江沉星两小只,都出现在草坪上。   江达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不免泛酸:“怎么就求婚了……我们月月才刚满22。”   韩启山轻哼:“小算盘打得真响,就等着咱们囡囡22岁,到了法定婚龄。”   韩慎瞥了眼韩廷:“臭小子,学着点!”   韩廷:“?”关我什么事?   谢家人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如鸡,得了便宜自然要低调点,不然容易讨打。   原本还在厅内的嘉宾见到这边的动静,也一股脑儿涌出来。   “答应他——答应他——”   众人开始起哄,鼓掌。   江扶月看着面前的男人,高傲如他,如今屈膝跪地也不弯折笔直的脊梁:“你考虑好了吗?”   考虑好要娶我,与我携手一生,从青丝到白发,少年至暮年?   谢定渊:“从爱上你的那一刻,我的余生就没有选择题,因为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你。”   “好。”她说。   众人——   “答应了?是答应了吗?!”   “是的吧?Jiang说了声‘好’!”   “我也听见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掌声响起来,尖叫不要停!”   “……”   江扶月失笑:“你愣着干什么呀?接下来不是应该给我带上钻戒吗?”   “……哦!对!戒指!”他猛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   戒圈套进去的那一刻,谢定渊的手忍不住颤抖。   推至最里,他套住了此生的最爱,也套住了她的往后余生。   “月月,我爱你。”   “我也是。”   两人在星光下紧紧相拥。   家人、同行纷纷送上祝福。   第二天谢定渊与江扶月参加诺贝尔颁奖典礼的热度未散,谢教授求婚的消息又引爆全网。   视频被现场不少嘉宾拍下来,发在外网,接着又传回国内。   【我的妈呀!终于要结婚了吗?!】   【星空,草坪,家人,朋友,我带着满身荣耀奔向你,谢教授也太会了叭!】   【这对真的是一路甜到尾,无虐无误会,每次被拍到、上热搜都是花式撒狗粮】   【渊月家的CP粉也太幸福了,嗑着嗑着就成真了,甜着甜着就结婚了】   【球球所有娱乐圈CP向这两位学习,不要再搞虐粉、洗粉那套了】   【在你我最荣耀的时刻,订下永结同好的誓言,从此山高水远,携手相伴】   【曾经我爱科学,如今我爱科学和你——这句话两个人都好适用】   【呜呜……哭了!好羡慕这种双向奔赴的爱情,他们真的都活成了自己最好的样子】   【大家都在祝福,只有我在纠结月姐刚满22(法定婚龄)就被谢教授叼走了吗?】   【终于有姐妹说出我的心声了,教授就很鸡贼!】   【守了这么久的花,终于可以摘了,哪个男人不下手?教授不不过是做了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就很棒!】   【月姐活成了每个女人都想成为的样子,教授做了每个男人都幻想的事,嗯,绝配!】   【恭喜!撒花!什么时候办婚礼?!能全网直播吗?!】   【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缩小版的教授或者迷你版的月姐?他们的小孩儿肯定特别聪明!】   ……   不仅网友们庆祝撒花,官方也很快送上祝福。   华夏科技V:【喜乐有分享,冷暖有相知。同量天地宽,共度日月长!祝福!】   中科院V:【科研恋爱两不误,君子卿卿共白首】   齐明大学V:【我们是月姐娘家,谢教授如果敢欺负月姐,全校师生将群起而攻!】   生物化学研究所:【比翼从此添双翅,连理于今有合枝!恭喜副所,坐等红包!】   无尽楼官方V:【夫妻实验室安排!】   ……   12月12号,谢定渊和江扶月携家带口回国。   闻风而来的记者、粉丝把机场堵得水泄不通。   工作人员:“我安排你们走VIP通道……”   “不用了。”   江扶月和谢定渊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一眼,瞬间默契拉满。   两家家人跟着工作人员走绿色通道,江扶月和谢定渊则手牵手出现在机场大厅。   “居然堵到了?!”记者们觉得不可思议。   只见谢定渊和江扶月双双站定镜头前——   谢定渊:“我们有十五分钟的采访时间,请各位有序提问。”   江扶月:“到场的粉丝朋友们,为了不给其他旅客造成困扰,影响机场秩序,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推挤。”   两人一发话,场面瞬间得到有效控制。   接下来采访、合影都有序进行。   安保们纷纷松了口气——   “这科学家的素质就是不一样,那些明星拍拍屁股从VIP通道走了,一堆烂摊子留给我们,遇到胡搅蛮缠的粉丝还得闹事儿。”   “如果谁都像这两位一样就好了,咱们不知道要省多少心!”   “人家高级知识分子呢,拿诺贝尔奖的科学家,咱们国家最宝贵的人才武器,是那些九漏鱼明星能比的吗?”   “唉,你说这人和人咋就这么不一样呢?”   “出身不同,智商参差,品行良莠,思想不齐……只能说,各有各的命吧。”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有人站在顶点,那就承担更大的责任,咱们这些在山腰上的也不全是废柴啊!坚守好岗位,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我们也一样了不起!”   “……”   12月一过,转眼就是2055年的元旦。   江扶月和谢定渊关系到位之后,两家索性也不矜持拿乔了,干脆凑在一起过。   也免得两个孩子为难。   当天,时青栀和秦远琛也到了。   韩启山和谢振东年轻的时候属于点头之交,关系吧,不近不远,普通朋友,没想到临老还能当亲家。   最高兴的当属韩启山,这辈分一认下来,他可就活生生比谢振东高了一截。   不要太得意。   两家人早早开车来到吃饭的地方,是一个老牌酒楼,装修古色古香,谢定渊包了其中两层。   除开用餐包间之外,还有棋牌室、咖啡厅、按摩房可供娱乐。   如果觉得室内不好玩,还可以去室外的大庭院踏雪寻梅、寒江垂钓。   江扶月正跟谢定渊一起选酒,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喂?”   “月姐姐,我是繁叶。”   ------题外话------   二更。   今天上午评论区通知了大家,电脑出了点故障,拿去修了,所以现在才发上来。   十点钟左右,时间不一定非常准确,反正还有更哈!么么哒! 916 多浮告急请求上岛(三更) 繁叶?   江扶月一愣。   没想到居然是她!   当年竞赛结束后,繁叶的名次足以保送国内任何一所高校,包括B大和Q大。   甚至还有好几所世界排名靠前的国外大学朝她伸出橄榄枝。   不过繁叶都拒绝了。   她说,“我还小呢,我想回多浮。”   当时很多人都不理解,包括一起比赛的小伙伴们。   多浮那么偏僻,那么穷,繁叶能得到这个机会走出来,脱离那个地方,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可她居然放弃了?!   繁叶什么都没解释,默默收拾好行李,还是用的那个蛇皮口袋,即使她已经有了更好的行李箱。   “月姐姐,”江扶月送她去车站,繁叶突然朝她笑了笑,“别人不理解我,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明白的,对吗?”   江扶月一愣。   “大家都说多浮穷、落后,都觉得我应该走出来,可正因为多浮穷、落后,所以我才更应该回去啊!”   “我看过了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绚烂、五光十色,可多浮其他人没看过,他们不知道外面有多好,所以抱残守缺、敌视排外。如果见过世面的人都走了,那多浮永远都是那个贫穷落后的小岛,多浮人永远也过不上电灯照明、自来水洗衣做法的日子。”   “所以月姐姐,我必须回去!那是我的家乡,那里有我的亲人、朋友,还有许多许多没享受过现代社会红利的岛民。”   那一刻繁叶眼里仿佛有光:“我知道,我很渺小,也很天真,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看能不能让多浮进步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江扶月摸摸她的头:“放心,我会去看你的。”   “真的吗?!你真的会来?!”   “嗯,会来。”   这是江扶月亲口许下的承诺。   上辈子,她答应过繁盛,这辈子她答应了繁叶。   必然是要兑现的!   如今……   “繁叶,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讲。”   那头传来小姑娘一声哽咽,“月姐姐,你救救族人们吧,他、他们快死了!”   江扶月目光骤凛:“你仔细说。”   “从去年11月开始,岛上就陆续有人病倒,那些染病的人一开始全身发冷、打寒战,然后开始发烧、抽搐、呕吐,几天之后有些人好了,有些人死了,尤其是小孩子,基本没有活下来的。”   江扶月开了外放,谢定渊也在听。   全身发冷、打寒战、发烧、抽搐这是很多流性疾病都会出现的症状,单靠这点,根本不足以判断具体是哪种病。   显然,江扶月也想到这点:“大人死亡率高吗?”   “一半。”   “这么多……”江扶月皱眉,与谢定渊对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不对。   “你们有没有告知上级政府部门?”   繁叶:“刚开始有人发病的时候,我打过电话,他们派了医疗队上岛,可是族人很排斥,不肯接受治疗,加上期间又陆续有人死去,他们就更不信任了……”   其实,她说得还算委婉。   当初医疗队上岛的时候,几十个村民就操着家伙把人堵在码头,给一群年轻医生吓得不轻。   还是繁盛出面,稳住大局,这才没有闹出人命。   后来,治疗效果不佳,患病的人接二连三死去,忍耐多时的族人们彻底爆发,这回繁盛这个族长也拦不住了。   医疗队被赶走,病患纷纷找上巫医治病,可还是有大批婴孩、成人相继死去。   繁叶再次试图寻求政府帮助,可无知的族人根本不接受,甚至还恶语相向。   说她出去一趟就野了,心已经不在多浮,更有极端者直接说她是叛徒,要求繁盛处置。   繁盛也不是好惹的,收拾了闹事的几个刺头,一力保下女儿。   可病魔还在肆虐,整个多浮岛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繁叶想要为大家做点什么,可族人都不愿意接受,眼看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她咬牙给江扶月打了电话。   “对不起,月姐姐,今天是元旦,你们全家人应该都在高高兴兴地庆祝,可我……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繁叶,你听我说。”   那头抽泣的声音小了。   江扶月:“你让你爸先出面稳住大家的情绪,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我不知道岛上那三个大姓家族是否还存在,如果他们还是跟二十年前一样,野心勃勃,想从你爸手里夺权的话,那么首先要防备的就是他们!”   繁叶呆了。   月姐姐怎么知道岛上有三个大姓家族?   这、在网上也查不到啊!   就连一般的岛民也不清楚……   她是怎么知道的?   屋外,隔着一扇漏风的房门,繁盛也狠狠愣住。   月姐姐……月……   阿格塔!   是她回来了吗?!   “其次,尽快求助上级,你们应该有特殊的沟通渠道,就算医生不能上岛,也要保证基本的药品供给。”   人不上岛,药品也必须送到。   繁叶点头:“好!”   江扶月:“最后,让你爸去找巫医,警告他别乱开药,煽动族人情绪。如果他不听,必要时候直接动手!”   繁叶惊呆了。   月姐姐居然还知道巫医?而且……直接动手?   认真的吗?   巫医在岛上享有很高地位,平时她爸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真、真的要动手吗?”   江扶月失笑:“你只管告诉你爸,他知道该怎么做。”   “……啊?好!那个,月姐姐,你认识我爸?”   江扶月一顿。   谢定渊也低头看她。   半晌,她轻嗯一声:“认识。”   但繁盛估计认不出现在的她了。   房门外,男人浑身骤僵,下一秒,热泪冲出眼眶。   “另外,注意保持室内通风,不要饮用生水,防止蚊虫叮咬,退烧药运到之后,每家每户都发一点,讲清楚用量。”   “好!”繁叶仿佛找到主心骨,整个人都振作起来,“我马上去办。”   江扶月:“我会向上级申请,亲自率队登岛。”   ……   接完电话,江扶月和谢定渊返回包间。   两个老爷子围着棋盘,正跟韩廷对弈,二打一,但情况应该不太好,因为眉头皱得太紧。   符婉袖、时青栀、韩韵如和谢云藻凑了一桌在打麻将。   钟云益和韩慎、韩恪在玩斗地主。   韩恒则带着江沉星玩他新代言的一款手机游戏。   各有各的乐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诶,月月,阿渊,你们回来了?酒选好了吗?餐厅那边已经开始上菜了。”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由谢定渊开口:“不好意思,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我跟月月马上要离开。”   “欸?饭都没吃,怎么就要走?”   谢定渊拿上两人的大衣外套,把江扶月的递过去:“情况紧急,不便多说。”   江扶月穿好,拿上包:“你们好好过节,玩得开心,我们先走了!”   说完,两人一阵风似的离开。   “怎、怎么回事啊?”   “可能上面急招……”   大家心头都止不住一沉。   韩家和江达夫妻对于上次江扶月前往F洲申克沃病毒流行区还心有余悸,此刻,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最后还是符婉袖见过大风大浪,站出来稳定住众人情绪。   “……这些年阿渊风里来,雨里去,说走就走,我都习惯了。孩子们为祖国奉献,为人民谋福,我们当家长的就不要给他们拖后腿了!今天过节,他们两个也一定希望我们能开开心心。”   气氛回暖,但到底不如之前热闹了。   ……   谢定渊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了多浮岛的情况。   组织非常重视,第一时间召开紧急会议。   最终决定由谢定渊和江扶月共同带队上岛。   出发时间定在三天后。   期间,江扶月和谢定渊着手准备药品,安排物资,清点人手……   很快一切就绪。   可就在出发前一天深夜,谢定渊被一通电话叫走。   黎明之际,江扶月接到通知——   谢定渊无法上岛!只能由她一人带队!   ------题外话------   三更。   ID尾号5290的潇湘某读者号,抱怨归抱怨,评论归评论,你看盗版我屁都没放一个,你各种吐槽我也没有理会,但是——请你文明用词,不要出口成脏!这是底线!十二点永久禁言。 917 那一刻繁叶眼里仿佛有光:“我知道,我很渺小,也很天真,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看能不能让多浮进步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江扶月摸摸她的头:“放心,我会去看你的。”   “真的吗?!你真的会来?!”   “嗯,会来。”   这是江扶月亲口许下的承诺。   上辈子,她答应过繁盛,这辈子她答应了繁叶。   必然是要兑现的!   如今……   “繁叶,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讲。”   那头传来小姑娘一声哽咽,“月姐姐,你救救族人们吧,他、他们快死了!”   江扶月目光骤凛:“你仔细说。”   “从去年11月开始,岛上就陆续有人病倒,那些染病的人一开始全身发冷、打寒战,然后开始发烧、抽搐、呕吐,几天之后有些人好了,有些人死了,尤其是小孩子,基本没有活下来的。”   江扶月开了外放,谢定渊也在听。   全身发冷、打寒战、发烧、抽搐这是很多流性疾病都会出现的症状,单靠这点,根本不足以判断具体是哪种病。   显然,江扶月也想到这点:“大人死亡率高吗?”   “一半。”   “这么多……”江扶月皱眉,与谢定渊对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不对。   “你们有没有告知上级政府部门?”   繁叶:“刚开始有人发病的时候,我打过电话,他们派了医疗队上岛,可是族人很排斥,不肯接受治疗,加上期间又陆续有人死去,他们就更不信任了……”   其实,她说得还算委婉。   当初医疗队上岛的时候,几十个村民就操着家伙把人堵在码头,给一群年轻医生吓得不轻。   还是繁盛出面,稳住大局,这才没有闹出人命。   后来,治疗效果不佳,患病的人接二连三死去,忍耐多时的族人们彻底爆发,这回繁盛这个族长也拦不住了。   医疗队被赶走,病患纷纷找上巫医治病,可还是有大批婴孩、成人相继死去。   繁叶再次试图寻求政府帮助,可无知的族人根本不接受,甚至还恶语相向。   说她出去一趟就野了,心已经不在多浮,更有极端者直接说她是叛徒,要求繁盛处置。   繁盛也不是好惹的,收拾了闹事的几个刺头,一力保下女儿。   可病魔还在肆虐,整个多浮岛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繁叶想要为大家做点什么,可族人都不愿意接受,眼看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她咬牙给江扶月打了电话。   “对不起,月姐姐,今天是元旦,你们全家人应该都在高高兴兴地庆祝,可我……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繁叶,你听我说。”   那头抽泣的声音小了。   江扶月:“你让你爸先出面稳住大家的情绪,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我不知道岛上那三个大姓家族是否还存在,如果他们还是跟二十年前一样,野心勃勃,想从你爸手里夺权的话,那么首先要防备的就是他们!”   繁叶呆了。   月姐姐怎么知道岛上有三个大姓家族?   这、在网上也查不到啊!   就连一般的岛民也不清楚……   她是怎么知道的?   屋外,隔着一扇漏风的房门,繁盛也狠狠愣住。   月姐姐……月……   阿格塔!   是她回来了吗?!   “其次,尽快求助上级,你们应该有特殊的沟通渠道,就算医生不能上岛,也要保证基本的药品供给。”   人不上岛,药品也必须送到。   繁叶点头:“好!”   江扶月:“最后,让你爸去找巫医,警告他别乱开药,煽动族人情绪。如果他不听,必要时候直接动手!”   繁叶惊呆了。   月姐姐居然还知道巫医?而且……直接动手?   认真的吗?   巫医在岛上享有很高地位,平时她爸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真、真的要动手吗?”   江扶月失笑:“你只管告诉你爸,他知道该怎么做。”   “……啊?好!那个,月姐姐,你认识我爸?”   江扶月一顿。   谢定渊也低头看她。   半晌,她轻嗯一声:“认识。”   但繁盛估计认不出现在的她了。   房门外,男人浑身骤僵,下一秒,热泪冲出眼眶。   “另外,注意保持室内通风,不要饮用生水,防止蚊虫叮咬,退烧药运到之后,每家每户都发一点,讲清楚用量。”   “好!”繁叶仿佛找到主心骨,整个人都振作起来,“我马上去办。”   江扶月:“我会向上级申请,亲自率队登岛。”   ……   接完电话,江扶月和谢定渊返回包间。   两个老爷子围着棋盘,正跟韩廷对弈,二打一,但情况应该不太好,因为眉头皱得太紧。   符婉袖、时青栀、韩韵如和谢云藻凑了一桌在打麻将。   钟云益和韩慎、韩恪在玩斗地主。   韩恒则带着江沉星玩他新代言的一款手机游戏。   各有各的乐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诶,月月,阿渊,你们回来了?酒选好了吗?餐厅那边已经开始上菜了。”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由谢定渊开口:“不好意思,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我跟月月马上要离开。”   “欸?饭都没吃,怎么就要走?”   谢定渊拿上两人的大衣外套,把江扶月的递过去:“情况紧急,不便多说。”   江扶月穿好,拿上包:“你们好好过节,玩得开心,我们先走了!”   说完,两人一阵风似的离开。   “怎、怎么回事啊?”   “可能上面急招……”   大家心头都止不住一沉。   韩家和江达夫妻对于上次江扶月前往F洲申克沃病毒流行区还心有余悸,此刻,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最后还是符婉袖见过大风大浪,站出来稳定住众人情绪。   “……这些年阿渊风里来,雨里去,说走就走,我都习惯了。孩子们为祖国奉献,为人民谋福,我们当家长的就不要给他们拖后腿了!今天过节,他们两个也一定希望我们能开开心心。”   气氛回暖,但到底不如之前热闹了。   ……   谢定渊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了多浮岛的情况。   组织非常重视,第一时间召开紧急会议。   最终决定由谢定渊和江扶月共同带队上岛。   出发时间定在三天后。   期间,江扶月和谢定渊着手准备药品,安排物资,清点人手……   很快一切就绪。   可就在出发前一天深夜,谢定渊被一通电话叫走。   黎明之际,江扶月接到通知——   谢定渊无法上岛!只能由她一人带队!   917   江扶月:“为什么?”   那头也没瞒着:“F洲继续申克沃之后,发现了新病毒,你和谢定渊必然有一个要过去。”   谢定渊选择去F洲,那么就只能由江扶月一人上岛。   她咬牙:“F洲那边……严重吗?”   那头沉默了几秒:“……不容乐观。”   江扶月心下骤沉,“替我转告他,注意防护,别忘了还欠我一个婚礼。”   那头传来老人一声叹息。   她不再沉湎,结束通话,站在船头,发号施令:“全速出发——”   国有召,召必战,战必胜!   ……   多浮是由火山喷发形成的孤岛,三十年前才被发现,距离大陆太远,偏僻落后。   虽然被划归闵省范围,但这些年由于岛上居民强烈排外,所以交通建设停滞不前。   目前唯一的上岛方式是由渤海,到黄海,跨东海,再经支州海峡,航行时间大约五天。   在五艘货船航行至闵省时,江扶月上岸了一趟,主要是去见当初被岛上众人驱赶的医疗队。   从他们的描述中,江扶月对这种病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起初我们怀疑是疟疾,因为患者周期性规律发作,全身发冷、发热、多汗,长期多次发作后,可引起贫血和脾肿大。”   江扶月:“但其他流行病,也有类似症状,比如血吸虫病会出现发热和肝、脾肿大,并伴随腹泻、黏血便;还有阿米巴肝脓肿也有不规则发热,肝明显肿大和有明显压痛的症状;再比如败血症,也是寒战、高热,肝、脾肿大……”   “是,您考虑得很周全。所以要想进一步判断是什么病,必须进一步检查。可岛上条件实在太差,连一座像样的医院都没有,岛上居民普遍迷信,不肯接受科学治疗,所以……”   说到这里,当初带队的小组长忍不住摇头。   实在很难想象,21世纪了,华夏还有多浮那样落后封闭的地方。   江扶月:“你们辛苦了。”   “江教授,您这是……要上岛吗?!”   去年年底,拿完诺奖之后,江扶月就被明大聘为教授,Q大和B大也纷纷邀请她担任名誉教授。   江扶月没有拒绝。   用谢定渊的话来说——行走江湖,一个响亮的身份能够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江扶月点头,“我带队来的。”   那人一听,两眼放光,突然站起来,手脚并拢,身板笔直:“我叫刘伟华,曾是一名军医,现在是闵省科城区人民医院外科的一名主治医师,我能申请加入队伍吗?”   江扶月:“你确定?”   “确定!”   “好,你直接上船,我给上级打报告!”   “是!”   有刘伟华在,江扶月对岛上目前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在经过支州海峡前,江扶月第二次命令停靠,然后带了五十几个人上岸。   刘伟华:“江教授这是要去干嘛?”   “不知道。但领导总有领导的用意,咱们还是别猜了。”   刘伟华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结果这一跟,居然看到江扶月带着几十号人去了……购物商场?!   他惊了。   但他也没有傻到觉得江扶月是趁上岛前,想抓紧时间购物。   堂堂诺奖得主,华夏最年轻的教授,生物医学领域的绝对权威专家,那怎么能跟普通女人一样喜欢买买买?   然而事实证明,江扶月就是去买买买的。   五十个人搬开大大小小的货箱,整齐有序地运送上岸,除此之外,大商场还安排了几辆卡车,直接送货到码头。   刘伟华顺口问了一嘴,这些花了多少钱。   那个负责押货的经理直接比了个“八”。   八位数,上千万?!   她、这是买的啥啊?   经理摇摇头:“说不完,太多了,反正什么都有。”   刘伟华:“这、这么多经费的吗?”   “经费?什么经费?都是从她个人账户上刷的。”   刘伟华:“!”   后来他才知道,五艘货船里,有两艘是空的,就是为了装这些东西而准备。   ……   在经过将近八天的航行(中间有两天靠岸)后,江扶月连同她率领的队伍终于在1月9号,清晨八点登岛。   繁盛早就得到消息,率族人等待码头。   江扶月拿起对讲器,她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到五艘船上每个角落——   “五分钟后,即将上岛,大家带好贴身用品,带好防护口罩,一旦发生冲突,务必先自保!”   繁叶翘首以盼:“来了来了!马上就要靠岸了!”   繁盛站在风口,望着船只慢慢驶近,仿佛看到信仰与光明再次朝他奔来。   双方照面。   繁盛:“好久不见,阿格塔——”   江扶月一愣,笑了。   “好久不见。” 918 收拾刺头文明冲击(一更) 繁盛沉着脸,上前呵斥:“黄鲑鱼,你干什么?!”   “族长,就算你怪我,我也要说——现在岛上经不起任何折腾,每家每户都有人病着,你让这些外人上岛是几个意思?还嫌我们被祸害得不够吗?!”   繁盛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族人生病,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胖汉黄鲑鱼冷哼:“巫医说了,这两年如果有外人上岛,将彻底颠覆多浮!神明已经降下示警,之前我们听你的,没有理会,所以才有了这次瘟疫!”   “对!这是神明降下的惩罚,不能再让外人上岛!否则会有更多族人死去!”   繁盛:“荒谬!这根本就是无稽……”   “没错,我就是领头的。”江扶月开口打断,用眼神示意他闭嘴,别开口。   繁盛一噎,摸摸鼻子,不说话了,乖乖退到一边。   主场交给江扶月。   繁叶在旁边看得两眼溜圆。   阿、阿爹他怎么会这么听月姐姐的话?   黄鲑鱼上下打量她几眼,突然,一声冷嗤带着几分不屑冲出鼻腔:“外面派来的人真是一次不如一次,上回至少还是个男的,现在就派这么个小女娃来?欸,你信不信我一拳就能打歪你半个头?”   站在江扶月身后的刘伟华忍不住缩了缩脖颈。   医疗队就是被这个胖汉大叔带人赶走的,当时还爆发了激烈的肢体冲突。   他们一群文绉绉的医生,哪里干得过常年劳作、身体结实的庄稼汉?   “打我?”江扶月挑眉,“你可以试试。”   “嚯!”黄鲑鱼气笑了,“这年头,还真是年纪越小,胆儿越肥!最后警告你们,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哦?”江扶月依旧气定神闲,“你想怎么不客气?”   “呵!不见棺材不掉泪!兄弟们,操家伙!”   一声令下,所有人拿起武器,直指江扶月:“滚出多浮!滚出多浮!”   繁盛面色微变,就在他上前准备把江扶月护到身后时,突然一队人从停靠的货船上鱼贯而出。   他们人手一根电击棒,外加一个类似于喷雾的东西。   柳丝思一袭黑衣,面色肃杀地走在最前方,而后带领众人迅速把江扶月围住,护得滴水不漏。   “船上怎么还有人啊?”   “他们也是医生?怎么一个个看上去都不太好惹呢?”   “手里拿的什么?”   “……”   两方无声对峙。   相比江扶月这边装备齐全、行动有素,黄鲑鱼手底下那帮人就不够看了。   当精良队伍碰上乌合之众,那妥妥的正规军和杂牌军即视感,根本不用比,输赢一目了然。   “好啊!你们居然带武器上岛,还说不是来闹事的?!”   江扶月:“不带人,不带武器,难道站在这儿让你们打?”   黄鲑鱼一噎!   “只要有我老黄在,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准你们上岛!”   “行。”江扶月点头,轻描淡写朝柳丝思开口,“把他给我弄走。”   柳丝思动了。   但没有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动的,转眼间,嚣张的黄鲑鱼就双手被缚,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哗——   现场瞬间炸锅。   “你、你怎么敢抓老黄?!”   “赶快把人放了!”   “到我们多浮的地盘儿上撒野,你还有没有王法?”   “太过分了!她、她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   一点反应的时间不给他们。   族人们嘴上愤怒叫嚣,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没了黄鲑鱼,整个就一盘散沙。   而黄鲑鱼先是一愣,接着怒火中烧,正准备开口让众人操家伙,硬碰硬跟对方干一场,结果刚张开嘴,就被堵了。   “呜呜!唔唔唔——”干啊!别管我!   可惜,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懂。   柳丝思拍拍他油胖的脸,面无表情:“不想被割掉舌头,就给我老实点。”   黄鲑鱼:“!”   这些小丫头片子都什么来路啊?居然比他们还野?!   而随行队员们则一片欢呼叫好——   “月姐威武!”   “野蛮人就是要用粗暴的方法来治!”   “活该!”   “居然想对月姐动粗,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话说咱们在船上见过这群人吗?我靠!也太飒了!”   “应该被安排在单独的船上?反正我没见过。”   “他们不是以医务人员身份上岛的吧?”   “不是,”负责总揽运输统筹的工作人员摇摇头,他见过登记名册,“这些人是以保镖的身份特批随行保护江教授的人身安全。”   “哇!月姐这待遇,好酷啊!”   “月神现在是华夏科研的中坚力量,国宝级的学术大佬,配保镖只是常规操作好嘛?”   “什么都别说了,月姐yyds!”   江扶月让柳丝思把黄鲑鱼押走,然后淡定地指挥大家卸货。   很快,众人带着物资顺利上岛。   繁盛:“你这脾气,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黄鲑鱼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江扶月勾唇:“我看你倒是温和不少。”   以前动不动就扑上去咬人的兽崽子,如今倒是一派温文儒雅、谦谦君子的模样。   “咳……”繁盛摸摸鼻子,“不是你说让我修身养性,学会自控吗?”   江扶月:?我说过?   对上男人泛着危险的目光,她耸耸肩:“好吧……”那就当她说过。   “黄鲑鱼是三大姓里黄家的人?”   “嗯,”繁盛点头,“旁支。”   “如今旁支都这么嚣张了?”   二十年前,楼明月帮繁盛扫清障碍,扶持他当上族长的过程中,蹦跶最厉害的就是那三个家族。   后来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再作妖,没想到二十年前过去,居然又死灰复燃!   额!   繁盛:“其实我现在跟他们三家相处得……还不错。”   江扶月挑眉:你确定?   “咳!黄鲑鱼不算,他只是旁系,之所以跳得这么厉害,是因为他支持巫医。”   “巫医?富老头什么时候擅长给人洗脑了?”   二十年前岛上的巫医姓富,大家都叫他富老头。   痴迷中医,为人和善,地位还挺高。   当初繁盛能成功上位也是因为得到了他的认可。   “你俩反目成仇了?”   繁盛垂眸:“富老他……十年前就去世了,寿终正寝,走得很安详。”   江扶月一默。   二十年过去,故人老的老,死的死,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听到的那一刻,还是不免怅然。   半晌,江扶月调整好情绪:“那现在岛上的巫医是谁?”   “钟先生。”   “?”   “他十八年前上岛,跟在富老身边学习药理知识,青出于蓝。富老死后,他也就顺理成章继承了巫医的位子。”   姓钟?   江扶月忍不住皱眉,这让他想起了前世的死对头,也是这个姓。   繁叶跟在两人后面,见阿爹和月姐姐在商量事情,不敢贸然上前。   终于等他们商量完了——   “月姐姐!”繁叶绕过亲爹,冲上去,一把挽住江扶月的手,“谢谢你能来!”   “答应过的事,不能食言。”   “你真好!先去我家安顿下来,吃点东西吧?”   “不用。”   “嗯?”   江扶月:“我们有准备。”   繁叶:“?”   “江教授!”这时,一个年轻人跑过来,他也是随行人员之一,但并不是医务工作者,只见他摊开一张图纸,“初步选定这三个地方,您过目一下,拿个主意。”   江扶月低头一扫:“二号空地。”   “嗯嗯!我也觉得二比一和三要好,主要是够宽敞,方便活动。”   繁叶纳闷儿,他们要干什么?   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当天晚上她就亲眼看到了。   只见原本空荡荡的滩涂平地上,入夜之后,居然搭建好了一片板房!   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材质,不仅牢固坚硬,还能通风散热。   住进去,一点也不闷。   江扶月带来的队伍便驻扎在此。   几口大锅架在简易灶台上,几个厨师正卖力翻炒,呛香飘出老远。   一旁巨大的蒸笼也正腾腾冒着白气,里面蒸的是白米饭和烧白、以及粉蒸排骨!   那肉味儿随着海风飘啊荡啊,钻进位于下风位置的岛民家中。   “妈的!谁家吃肉啊?”   “孩子都给馋哭了!”   “能不能把门窗关好?”   “晦气!”   “……”   繁叶站在高处,看着平地上炊烟袅袅,灯光明亮。   是的!他们居然还带了发电机,照得这一片明晃晃!   她终于明白江扶月那句“我们有准备”是什么意思了。   繁盛:“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过照明灯的光了,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繁叶狠狠点头。   何止不可思议,这……简直就是奇迹!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吸引来了大批岛民——   “天呐!那是什么煤油灯?居然能烧得这么亮?”   “那是一整头猪吗?他们一顿居然要吃掉一整头猪?!”   “怎、怎么会有房子?不到一天时间他们是怎么建出来的?”   “……”   惊叹声此起彼伏。   曾经繁叶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发达先进,口水都说干了也没有一个族人相信。   如今,现在社会的文明成果,就这么措不及防,直接出现在他们眼前。   族人们惊呆了…… 919 全能月姐硬核科普(二更)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队伍成员个个精神百倍。 吃得好,住得好,加上有月姐的保镖护卫队驻守,随时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大家都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一夜好眠,那第二天能不能精神奕奕吗? 其中,感受最深的当属刘伟华! 想当初他们医疗队上岛的时候,没吃没喝没住处,大半夜被毒蚊子叮得浑身是包,幸好处理及时,不然生命都可能受到威胁。 除此之外,还要随时提防岛上的暴躁村民,生怕他们一个不满意趁他们睡熟的时候,一记铁锹砸上来。 总之就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整个医疗队的气氛都特别悲观。 哪像跟着月姐?有吃有喝,跟出来旅游似的。 队伍里有专门的厨师,专业的的建筑工人,还给配了洗衣机、微波炉,甚至还有个移动的小卖部。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还有治病救人的任务在身,刘伟华险些以为江扶月来这儿开农家乐了! 哦,还有最关键的网络! 短短一夜,临时基站搭建完毕,网络信号贼强。 大家的手机都可以正常使用了,网速居然比岛外面还快。 而且不要钱! 据说,昨晚工人师父在搭建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还是月姐亲自上手弄好的。 刘伟华听见有同事在惊叹 “还有什么是江教授不会的吗?这也太强了!” “我以为我是来光荣牺牲的,没想到我是来享福的?” “看来网友说得没错,跟着月姐,有肉吃!” 休息好了,接下来正式进入工作状态。 江扶月先派一批人出去采样。 她需要通过研究样本,判断出这是什么病。 “岛上的人这么凶,万一他们拒不配合怎么办?” “是啊,我们又打不过人家” 江扶月:“每个小组带一个保镖同行,另外再随身带点昨天熬剩下的猪油渣。” “猪、油渣?” 带这个干嘛? 路上饿了用来充饥? 关键他们也不爱吃啊? 还不如带两包饼干呢 “我不喜欢吃油渣,太腻了,还不健康,我带点热水和麦片,一会儿饿了泡着吃。” “我也不爱吃油炸,带个苹果足够了。” “你们都不带油渣啊?” “你要带?” “我觉得江教授既然让我们带猪油渣,肯定有她的用意,我还是带油渣吧。” “嗯嗯,我也带油渣!信月姐,得永生!这可是我当了这么多年月粉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唷!你还是江教授粉丝啊?” “老粉了,江教授还在高中参加国际竞赛的时候,就粉上了,这么多年从来不后悔入坑,小声喊一句她真的值得!” “有没有这么神啊?” “” 采样大队出发,分成若干小组行动。 江扶月又派出一个宣传大队,主要工作是拿着大喇叭,绕全岛不断重复地外放。 内容大致是:一、家里危重病患及时送到营地救治,他们有专业齐全的医疗设备;二、注意做好家庭防护和个人防护,具体如下 江扶月:“还是老规矩,每组一个保镖跟着,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全。” “那个江教授,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说。” “绕全岛宣传,真的是要绕完整座岛啊?” 多浮面积可不小。 光靠腿走,一个星期也绕不完吧? 刘伟华清了清嗓,站出来:“这个问题江教授都已经替大家考虑过了,所以接下来排好队,依次有序地领取小电驴。” “小、电驴?”有人瞪大眼,不敢相信。 刘伟华:“对!全新的,希望大家爱惜!” 然后开始一辆接一辆发放。 “我的妈呀!真的是小电驴啊?牛了牛了!” “是从其中一艘货船上运下来的吗?” “天!连这个都有,江教授怕不是哆啦A梦变的吧?” “就一个字绝!” 刘伟华也是刚刚才知道那天江扶月去购物商场买的那些大家伙是什么。 下午两点,采样大队陆续回来,把采集到的样本统一交给江扶月。 有人采集到几十份,有人却空手而归。 “早知道我也带猪油渣了!” “月姐让你们带,你们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还好我带得多。嘿嘿!” “那、我们也不知道多浮人这么宝贝猪油渣啊?给饼干水果都不要,就要猪油渣,好气哦!” “咳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带给自己充饥的,没想到是给岛上村民的” “他们还不要钱,就要油渣,我真是服了。” “为什么啊?” “你们就把现在的多浮当成五六十年代的华夏农村,这就好理解了。猪油渣在那个时候多宝贝啊?” “嘶我怎么感觉像穿越进了年代?” “哈哈哈明天我一定带猪油渣去!” 夕阳西下,宣传大队也回来了。 开着小电驴突突突,不要太拉风。 一天的工作就这么愉快地结束。 晚上,大伙儿围在空地上吃晚饭,肉香味儿飘啊飘,勾得人心痒痒。 许多小孩儿偷偷跑到山坡上,盯着那几口大铁锅,哈喇子狂流。 江扶月正泡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室内,开始分析病患样本。 刘伟华给她当助手。 “数据。” “” “分析结果。” “” “样本归类。” “” “结论汇总。” 江扶月像个没有感情的实验机器,刘伟华全程神经紧绷、聚精会神,一旦开那么一点点小差,就会跟不上江扶月的进度。 太快了! 数据到她手里,基本看一眼就出结果。 计算不用纸笔,也不用计算机,直接心头默一遍。 这就是华夏科研的天花板水平吗? 太强了。 当天边露出鱼肚白,两人才从实验室出来。 刘伟华已经两腿打颤,脸色苍白。 反观江扶月双目有神,从容不迫。 刘伟华:跪了。 样本分析结果显示,岛上的流行病不是其他,正是疟疾! 但跟一般的间日疟、三日疟不一样,这种疟疾死亡率更高。 是疟疾里面最为棘手的恶性疟! 好在目前关于疟疾可以用药物进行有效治疗,各方面的研究也已经很成熟。 刘伟华:“那接下来就是联系岛外运送针药,可这些岛民会愿意来咱们这儿打针吗?” 江扶月双手插进实验袍的口袋里,轻轻勾唇:“会愿意的。” 刘伟华:“?” 当天江扶月就联系上级汇报了工作,并要求尽快运输治疗疟疾的氯喹、奎宁、甲氟喹、伯氨喹、乙胺哝啶等药物。 “你确定能让多浮岛上的人乖乖打针吃药?”那头传来老领导不确定的声音。 多浮是个什么情况,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这些年劝不了、动不得,束手束脚,只能任其野蛮生长。 不是没有努力过,特派小组去了一次又一次,可多浮人是出了名的排外,甚至不惜流血受伤。 上面也不能强来,万一整出点伤亡,有违人道主义精神。 所以真正难的不是治病,而是让多浮人愿意治病。 也难怪老领导这么忧心忡忡。 江扶月笑了笑,没有放话保证什么,只说:“试试呗。” “哦,对了,除开药品之外,如果能再送点生猪过来就更好了。” “什、什么?!”老领导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江扶月:“生猪,越肥越好,多多益善。” “?” 难道是多浮条件太艰苦,这孩子馋了? 药物运达至少需要七天。 在此期间江扶月一边带领团队给患病的家庭送药,但也只是送药,并不强求对方把孩子送来救治。 虽然不是强有效药,但至少能让病情趋于稳定,为患者争取时间。 另一边,也组织大家进行灭蚊。 疟疾的传播途径是蚊子叮咬,确定这个传播途径,就能避免更多人患病。 除了这些正事之外,江扶月还干了件“不太正经”的事。 她命令师傅在驻地的平坝上扯了一块巨大的白幕,一左一右两个大音响摆着,用高清版投影仪放动画片? 很快,就有成群的小孩儿被吸引过来。 他们不敢靠近,就扒在山地上,看得津津有味 回去还跟父母讲 “那个大白布上的人会动!还会说话!可好看了。” “今天看的这个叫机器猫,世界上真的有机器猫吗?” 童言无忌,一开始父母还会呵斥。 可这些小孩儿回家说得有模有样,父母听得多了难免会被勾起好奇心。 然后,开始有大人出现在山坡上偷看。 江扶月便停了动画片,开始播放电影。 从战狼这样的热血战争片,到庐山恋这样的艺小清新,满足了男人,又迎合了女人。 很快,山坡上成了大人们的聚集地。 这个白布也太神奇了! 真的有人在动,还有人说话! 日复一日,来的人渐渐多起来,两边的山坡都藏不下了。 江扶月干脆拿着喇叭喊他们下来,坐着看。 一开始大家还很犹疑,觉得她不坏好心。 但渐渐地有人松动了,有了第一个,那就不缺第二个、第三个 第四天的时候,这些岛民都跑到平坝里坐着看了。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飞机高铁,摩天大厦 第六天的时候,江扶月没让再给他们放电影,而是放了一段关于疟疾的科普视频。 “疟疾是经雌性按蚊叮咬或输入带有处于感染阶段疟原虫血液,感染疟原虫所引起虫媒传染病,主要表现为突发性寒战” “数次发作后患者可出现贫血,尤以恶性疟为甚。长期不愈或反复感染者脾肿大明显,可达脐下” “剧烈头痛、呕吐、高热,不同程度的意识障碍急性肺水肿致呼吸衰竭,伴外周循环衰竭、多器官功能障碍、溶血尿毒综合征,病情凶险,病死率高” 大家惊呆了。 这、不是就是他们身上出现的症状吗? “蚊子咬了对!我记得小宝就是被咬过之后,才开始高烧不退” “所以我们的血里都有虫子是吗?” “你看那上面还在爬!在人的身体里动”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江扶月举起喇叭:“正如大家所见,你们感染的就是疟疾,而是是非常严重的类型。明天治疗药物就会送到,大家如果还想活,想让家里已经开始出现症状的小孩儿活,那么明天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接受最科学正规的治疗!” “前五十名到场的,送五斤猪油渣。” 大伙儿:“!” 治病重要吗? 重要! 但再重要都比不上猪油渣啊! 明天一定要早点来,为了猪油渣,啊不是,为了活命,冲! 920 大获成功见钟先生 运送药物的货船在凌晨四点抵达码头。   这次,没有人再敢闹事。   江扶月和繁盛亲自去接船,柳丝思带着一众黑衣保镖巡视左右。   整个过程风平浪静,顺利得不可思议。   你问黄鲑鱼人呢?   哦,柳丝思趁他睡着,提前把人绑了。   黄鲑鱼:?   五点,药品卸货完毕。   大家有序运回驻地。   这时,江扶月选的二号地优势就出来了,距离码头近不说,来回还都是平路,不用爬坡上坎。   船长挠挠头走到江扶月面前,“那个……江教授,后舱还有东西没卸完。”   剩下的人手不多了,江扶月准备亲自带他们进去。   “等一下。”   “?”   “你们这点人怕是不够,如果可以,让力气大的男人来吧。”   “到底是什么东西?”   船长笑了笑:“……猪。大概六十头。”   江扶月:“……”   众人:“?”   运送药品抵达驻地的队员们又纷纷返回码头,额,赶猪。   “江教授,这些猪都是活的,咱们队伍里有杀猪匠吗?”   江扶月一愣,这点她倒是没想过。   问了一圈,大家都摇头。   “我不会。”   “没学过。”   “以前看过,有点吓人。”   “传说中的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吗?”   “想想都腿软。”   “……”   好在,岛上男人几乎都会杀猪。   繁盛:“我来安排人手。”   清晨,橘红的朝阳洒向大地。   早起劳作的人们站在山坡上一脸呆滞。   他们看到了啥?   只见膘肥体壮的一溜儿猪正排好队,连成一串儿,井然有序地往医疗队驻地赶。   “天爷额!这得有几十头吧?”   “每头还肥滚滚的,那肉膘多得一颠一颠。”   所以,还等什么?!   赶紧去排队看病啊草!   前五十名,每人五斤猪油渣,冲啊。   只见村民们一个接一个撒手撂下锄头,飞快朝山脚驻地奔去。   猪油渣——啊不,医生!我来了!   ……   驻地外,早已人满为患。   保镖们集体出动,维持秩序。   “完了,前面那么多人,肯定不止50个了,我还是回去明天再来排吧。”   “诶,你等等!”   “干嘛?”   “50名之后也有东西送,虽然没有五斤猪油渣那么多,但肯定也不差啦,反正白捡的。再说,你明天来也不一定能抢到前50,干脆今天排完算了。”   “说得也是哈,行,那我排着吧。”   “……”   几个医生在旁边听着,飞快交换眼神。   “还是江教授有办法,分分钟给这些人治得服服帖帖。”   “没想到上个医疗队头破血流都没搞定的事,让咱们几斤猪油渣给搞定了,啧啧……”   “猪油渣的诱惑啊!绝了!”   “这事儿我能吹一辈子。”   “你们有没有觉得江教授对多浮岛很熟悉的样子?每个地方什么地形,大致居住人口有多少,这些人都什么脾气性格,愣是摸得透透的!太神了!”   “据说,月姐的大脑就是一台数据分析机,高效能,高输出,功能强大不短路。总之就是想得比咱们多,转得比咱们快!”   “跟这样的头头做事好轻松啊,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做好自己那份。”   ……   在猪油渣的强大诱惑下,村民们倾巢出动,天不亮就来排队看病了。   对于一些危重患者,尤其是抵抗力弱的小孩子,江扶月专门设置了绿色通道,不用排队。   “那我们还能领猪油渣吗?”一对父母担忧之余,还不忘询问。   不是没心没肺,而是他们太穷,已经三个月没沾过荤腥。   当生存都成了难题,能不能治好病根本不重要,因为,最终都会死。   区别只在于病死,还是饿死。   原本愤怒不已,为孩子有这样一对父母而心凉的医务人员都愣住了。   他们之中再贫穷的也不过是出身农村,但基本生活还是能够得到保障的,吃饱穿暖之余,还有机会上学读书。   可多浮人呢?   没看过电影,没用过电灯,穿的还是麻布衣服,猪油渣被他们视为珍宝,没有一所像样的学校,也没有一座可用的医院,哪怕是简陋的卫生所也没有。   连五六十年代的华夏都不如!   当今社会,竟还有这样一座孤岛,活成了现代文明的绝缘体。   江扶月:“给他们拿五斤猪油渣。”   “谢谢!谢谢!”夫妻俩拱着干瘦黢黑的手,不断作揖表示感谢。   第二天医疗队就贴出了一则通知——   由于人手紧缺,现急招帮工,要求身体健康,吃苦耐劳,不惹事,不作妖,每天工作八小时,报酬是两斤猪肉,工资日结。   消息一出,应聘者排起长队。   江扶月让刘伟华负责挑人,严格按照招工标准,不是谁可怜,就把这两斤肉给谁。   而是竞争上岗,择优录取。   医疗队也不是慈善机构,没有义务为村民提供猪肉,但可以用劳动来换。   平等交易,各取所需。   但刘伟华心里清楚,大家虽然很忙,但也不是忙不过来,到了需要招工的地步。   到底还是江教授心善。   可她又不屑施舍,让这些村民养成不劳而获的恶习,所以她用了最平等的方式,给他们活路的同时,也保全了他们生而为人的体面与尊严。   刘伟华在日记本中写下这样一句话:   “她雷厉风行的外表之下,有一颗最柔软不过的心脏。”   很快这些被招工的人陆续到岗,开始在驻地帮忙。   期间,他们见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比如手机,再比如电脑,还有一些闻所未闻的医疗器械。   那个针一打下去,没两分钟,孩子就不烧了。   原本浑身肿块的婴儿在放进医疗箱之后,第二天再抱出来,浑身已经消肿,睡得无比香甜。   ……   疟疾的治疗过程持续了整整两个月。   期间,灭蚊灭虫工作有序开展,效果显著;村民们康复之后,身上有其他疑难杂症也跑到医疗队这边来看。   恰好这些医生又来自各个科室,什么外科、骨科、脑科、呼吸道、心外等等,各展所长,把这些村民身上经年累月的老毛病治得妥妥的!   最值得一提的是妇科!   岛上绝大部分女性在这之前都不知道医院还有单独的科室专门治疗女人的“脏病”。   是的,她们管那些难以启齿的症状叫“脏病”。   甚至以前还有妇女因为产后恶露、瘙痒等问题,羞愤跳海。   男人们对此也嗤之以鼻,如果自家女人得了那种病,他们会觉得羞耻、抬不起头。   这就导致了身体出现异样的女性根本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去看巫医,生怕被人知道以后戳脊梁骨,只能忍着,最后不体面地死去。   江扶月首先要做的还是科普。   不过,这次男女分开。   女性那边,就是看科普视频,让她们知道,很多症状只是普通的妇科病,百分之八十的已婚女性其实都有,这很常见,所以并不需要感到羞耻。   “甚至,在岛外还有男妇科医生。”   “真的吗?男人给咱们女人看那地儿……这、能行吗?不会被捉奸?”   江扶月甩出那句最经典的:“医生眼中没有男女,只有病人。”   这群妇女瞬间就被震住了。   接着,江扶月告诉她们,很多妇科病其实是不卫生的夫妻生活导致的。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男性才是罪魁祸首。”   然后她们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认知大门。   在多浮,其实女人的地位并不低,只不过因为无知,在妇科问题上她们自己都觉得羞耻,这才导致男人也跟着嫌弃。   只要从今往后,她们能正确认识,理性对待,相信很快男人们也会被带动,从根本上转变思想。   据说这堂科普课之后,当晚回了家就有女人跟自家男人干上了。   咳,干仗的干,谢谢!   期间,岛外也数次运送物资上岛,这里面有上头批下来的,也有江扶月自己掏腰包买的。   只见那一船一船的生猪,漂洋过海,不要太壮观!   四月底,随着最后一位疟疾患者痊愈,团队开始准备离岛事宜。   “待了这么久,还真有点舍不得。”   “其实相处时间长了,觉得多浮人也没那么野蛮可怕,就是行为粗鲁了点,脾气暴躁了些,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他们都没上过学。”   “这里的小孩儿是真的可爱诶!上次还抓螃蟹送给我们吃,放下之后就偷偷躲起来,探头探脑地朝你笑,瞬间就被击中心脏。比起外面那些被家长宠坏的熊孩子,乖巧了不知道几千几万倍!”   “希望我们走了以后,上面可以派人来搞一搞这里的基础设施建筑。真的,你们是没看见,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走了十几里路,就为了来咱们驻地摸一摸灯泡。看着她颤颤巍巍、爱不释手的样子,太心酸了。”   “回去以后我就在网上发帖,让网友们都知道,其实多浮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妖魔化,这里风景真的很美,比起马尔大夫也不差的,没准儿将来还能发展旅游业呢!”   “对了,江教授有没有通知具体什么时候走?”   “暂时没有,不过应该就这两天吧,反正报告已经打了,上头一批,咱们就该回家喽!”   “……”   板房内,江扶月正在写报告,键盘噼啪的声音听得黄鲑鱼昏昏欲睡。   他忍不住想,这玩意儿有这么好敲吗?   不就几个按键而已?   这些外头来的医生基本人手一台,给人看病的时候都要敲上几下。   他问了,对方回答说,这是在做记录。   那做记录不是该用纸和笔吗?   这敲一敲就能记下了?   “……找我什么事?”敲完最后一个字,江扶月存档,这才抬头看向被晾了多时的黄鲑鱼。   比起三个月前,他带人堵在码头凶神恶煞的样子,此时的胖汉笑得一脸讨好。   见江扶月说话,他立马打起精神:“是这样的,钟先生想请您去喝杯茶。”   钟先生?   江扶月挑眉:“那个巫医?”   “对对对!就是他!”   说来也奇怪,这三个月江扶月不止一次防备对方捣乱,可人家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   按理说,外面先进的医学技术被带到岛上,首先撼动的就是这位巫医的地位和权威。   她都做好要与对方开战的准备了,然而实际上,人家悄咪咪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甚至后来黄鲑鱼也没有再闹过事。   这跟江扶月的预料多少有些出入。   也让她对这位“巫医钟先生”忍不住好奇……   掩映在绿树花丛中的竹楼小院,背靠山丘,前有小溪,芳香阵阵。   江扶月置身其中,仿佛来到世外仙境。   黄鲑鱼搓搓手:“嘿嘿……这竹楼漂亮吧?这可是咱们岛上除了族长家以外,最好看的房子了!”   江扶月环顾四周,忍不住暗暗点头,不管从格局,还是陈设,抑或是风水,这座小楼都很突出。   优雅,端庄,大气,脱俗。   可见修筑之人必是行家,而且审美水平极高。   黄鲑鱼:“钟先生自己修的,厉害吧?   江扶月:“……”   推开门,黄鲑鱼没有进去,而是做了个请的姿势:“钟先生就在里面。”   江扶月抬步入内,隔着一扇山水墨画的屏风,一个人影端坐案几之后。   看不清脸,身板笔直。   应该年纪不大。   繁盛说,他是十八年前上岛跟富老头学习医术,那么年龄大致应该在四十多岁。   “江小姐,坐下来喝杯茶吧。”   对方率先开口。   嗓音有些淡,可说的是标准普通话,没有一点多浮口音。   江扶月落座,面前放着一杯泡好的清茶。   两人隔着一扇屏风,彼此能够看到对方的身影轮廓。   “你会医术?”   “我是这里的巫医。”   “那你学的是中医还是西医?”   “都学过,但平时给大家看病用的是中医。”   “那你应该知道这次的流行病是疟疾。”   “嗯,猜到一点。”   “那为什么不及时告诉大家,让他们向岛外求助?”   钟先生叹了口气:“民意不可违。有些事,非我一人之力能够改变。”   江扶月哑然。   是了,如果她没有带着队伍,带着保镖,带着整船整船的物资上岛,谁又愿意听她的?   可能还没到码头,就被黄鲑鱼带人驱赶。   “你知道占星吗?”他突然开口。   “……什么?”江扶月一愣。   “占星。”   ------题外话------   后面要补充新内容,大家一点半之后再看刷新看看,想把这个剧情写完 921 突发意外重返多浮 一阵呲咔的电流声后,船长终于应答:“江教授,海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炸、炸开了。” “而且还有火药味” 炸开火药 江扶月心下骤凛:“从驾驶舱看出去外面是什么样子?” “看不清,全是雾。” 可海事局发来的海上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无风无浪,天气晴朗。先前气温更低的时候都没起雾,如今都快中午了,怎么可能突然起雾? 或许那不是雾。 而是烟! 硝烟! “江教授,现在怎么办?” “立即停航,原地待命。” “是!” 刘伟华从外面跑进来,右手手臂上全是血。 “江教授,你没事吧?!” 江扶月摆手:“我没事,你受伤了?” “颠簸的时候撞到柱子上,拉破了皮,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骨头,小问题。” “现在客舱什么情况?” “大家都乱了。” 江扶月拿出一个喇叭。 刘伟华愣住:“这是?” “我现在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外面那些同事就交给你了,能安抚住他们吗?” 刘伟华神情一振:“可以!” “另外,让保镖守好舱门,一旦发现陌生人登船,不必手下留情!” “我明白!” “去吧。” 刘伟华接过喇叭,转身离开。 很快,客舱就传来他坚定有力的安抚,大伙儿逐渐平静下来,尖叫声也没有了。 江扶月用最快速度修好通讯设备,回拨刚才的号码。 那头好像等着的,第一时间接通。 “海上发生了什么?” “你们还好吗?” 双方同时开口,接着,又俱是一松。 江扶月:“海面无故发生爆炸,船身出现强烈颠簸,目前已停航,有人受伤,暂无生命危险。” “立即停航是对的,你做得很好现在海事局雷达已经监测到你们的具体位置,距离爆炸中心有一定距离,暂时不会受到波及。” 江扶月一滞:“所以真的发生了爆炸?” 那头一默。 “是自然现象,还是人为触发?” “江扶月,对于接下来的消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老领导语气骤沉,“就在半小时前,A国和K国因为争夺海上领土主权,发生了激烈冲突,目前双方屯兵驻扎在30海里外,对周围来往船只进行野蛮拦截与扣押。” 而江扶月他们回程的路,又必须经过那处。 “所以,停航是对的。” 只要再往前10海里,他们就会被扣押,介时沦为国际谈判的人质,幸运一点还能活着,运气不好葬身大海,连尸体都找不到。 饶是江扶月心理素质强大,也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为今之计,最安全的办法是返回多浮。” “您确定冲突不会波及到岛上吗?” 老领导轻笑一声,却带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多浮是华夏的领土,犯我领土者,虽远必诛!” 江扶月:“我明白了。” 结束通话,她当即下令 “全速返航!” 大家都傻了 “返航?返回多浮吗?”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不是已经离开,怎么突然又要回去?” “别吓我,我心里好慌” 最后还是刘伟华提着喇叭站出来:“大家听我说!江教授这么做必定有她的理由,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等返回岛上她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们现在积极配合江教授的工作,行不行?!” “好!” “我们愿意配合!” 在离岛将近五小时后,五艘船突然又开回来了。 “族、族长!是真的!您快去码头看看吧!” 繁盛撂了筷子,拔腿就往码头狂奔。 “阿爹!你等等,我也去!” 繁叶紧追而上。 等父女俩赶到码头的时候,船已经靠岸,江扶月带着队伍从船上下来。 不少人相互搀扶着,浑身狼狈。 繁盛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对:“出什么事了?!” 江扶月摆手:“先检查伤势,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好。” 繁盛和繁叶开始动手帮忙。 大家本来也都是医生,相互为对方处理好伤口。 傅绥钟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也拎着药箱跑来帮忙。 刘伟明大致巡视,回来向江扶月报告:“都是皮外伤,差不多都处理好了,没有出现大的伤情。” 江扶月点头,“那就好。” “江教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众人处理好伤口,开始七嘴八舌询问。 江扶月也没瞒着把从领导那里得知的情况如实相告。 大伙儿惊呆了。 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会落到他们头上。 但更多的是后怕。 “那我们还要在岛上待多久?” 江扶月:“时间不定。” 922 基建一步大胆想法 在经过一致商量后,两家还是决定给谢定渊打电话,告知江扶月现在的情况。 半个月前,他联系不上江扶月,曾打来家里问过,只不过当时家里也不太清楚。 但不巧的是,打去苏威坦基地,基地方面却告知谢定渊外出执行任务,联系不上。 说回岛上,江扶月颓废了一天之后,很快振作起来。 如果自己都轻易被情绪左右,那其他人又该怎么办? 清晨,海面凝结了一层水汽,山丘间雾色朦胧。 江扶月找到队伍里的电工师傅和通讯师傅:“带上工具,跟我走。” 两人对视一眼,来活了! 上午十点,断掉的网络重新恢复。 “江教授,这个办法真的绝了!” “您学过光纤通讯吗?” 江扶月:“看过书。” 师傅:“” 他从事这行二十年,还赶不上对方“看过书”的水平。 就、挺打击人的。 板房内,众人刚睡醒,习惯性摸出手机看时间,然后 “我靠!有网了?!” “欸!有了有了,我收到微信消息了!” “瞬间感觉自己又活过来。” “来网了同志们!江教授亲自爬上爬下修好的。” “牛就完事儿了!” “如果玩荒岛求生,谁跟江教授一组,绝对躺赢。” “咱们现在这样跟荒岛求生和没差了吧?” “别说,还真是!” 恢复了网络,又能与外界联系了,大家总算没那么丧。 但这还远远不够,毕竟一天到晚玩手机,也不利于身心健康。 江扶月干脆给大家分派任务。 之前医学知识科普工作进行得比较粗糙和片面,很多常识还没来得及告诉村民。 江扶月召集大家制定了专门的科普手册,系统、规范、合理地进行知识宣讲。 “江教授,咱们没有打印机,这要全部手抄吗?” “对啊!几十页呢,密密麻麻,半个月都抄不完吧?” 江扶月朝一个保镖低声吩咐几句,保镖点头应是,然后就走了。 一刻钟后又回来,手里的小推车上就放着一台还没拆开包装盒的立箱式打印机。 众人惊讶不已,纷纷询问哪里弄来的。 江扶月:“来之前在商场买的,一直放在船上货舱里没动。” 大家想起第二次靠岸,江扶月确实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包括之前那批小电驴。 没想到居然还买了打印机! 很快,册子印出来,医生们人手一本。 接下来就在驻地的平坝上开展起相关讲座。 第一次由江扶月主讲。 台下坐满了人,凳子没那么多,不少村民就席地而坐。 每天一场,每场都是不同医生主讲。 村民们手上都有一个小本本,来一次就盖一个章,走的时候又盖一个章,每集齐20个就能换一斤猪下水,30个换一斤猪油渣。 你只要坐着,安安静静听完全场,过个十几天就能换成肉,这不跟白拿一样吗? 倘若运气好,中途赶上医生提问,又恰好回答正确,又能多得一个章。 “我现在已经有40个了,先不急着换,再多凑一点。” “为什么我才34个?明明咱俩每次都一起啊?” “我答对了6次提问,当然要比你多。” “哼!下次我也举手回答!上次你答错了,刘医生都给你改了个章的。” “人家刘医生说了,这是给我的鼓励,答错不要紧,重点是我每次讲座都听得很认真。这些医生说话办事可太漂亮了,让人舒坦,咱怎么就不会呢?” “那下次我也要认真听了。” “” 很快,江扶月就发现积极参与、举手答题的村民越来越多,兴致也日渐高涨。 除医学知识宣讲科普外,江扶月在和大家商量之后,又以同样的方式开设了法律知识科普讲座。 恰好队伍里有两个医生本科是学法律的。 一段时间后,虽然没医学科普讲座那么火爆,但也有不少村民来听,以小孩子居多。 因为在讲的过程中,会适当引入案例,孩子们听着就跟听故事一样,津津有味。 而且里面貌似还讲了很多道理。 某天,江扶月检查光纤电缆回来的路上,一对母女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走出来。 “江教授。”妇女朝她笑了一下。 “周嫂子,你是在这里专门等我吗?” “诶!我去驻地那边问,他们说你过来检修那个大杆子,我就想着抄近路过来看看。” “你找我有事?小豆芽身体不好了?” “没有没有,上次吃过你给的药之后,她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傻囡,还不赶紧谢谢江教授”说着,轻轻推了一下小女孩儿的后背。 “谢谢江教授!”小姑娘怯生生开口。 江扶月摸摸她的小脑袋:“不客气。” 小豆芽偷看她一眼,这个漂亮姐姐的手又软又舒服,像海滩上细腻绵密的白沙 温暖得让人想要陷进去。 江扶月:“那你找我是为了?” “给”女人把手里的篮子塞到她怀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谢您对小豆芽,还有她阿爹的照顾!” 说完,生怕江扶月推辞,带着女儿飞快跑走。 江扶月低头一看,只见几条雪白的绢帕整整齐齐叠放在篮子里,上面还绣着栩栩如生的蝴蝶。 触手细腻,薄如蝉翼。 这般精致的工艺,令江扶月微微吃惊。 据说岛上每家女人都会自己织布,做手绢,没想到居然这么精良,比外面那些自诩纯手工古法纺织的帕子好多了。 江扶月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923 基建二步月姐怀孕 如果这些绢帕能够卖给岛外,对村民们来说既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同时也能改变如今岛上以物易物的交易习惯。 对促进多浮的商业进程和城市化进程,有很大帮助。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如今由于A、K两国争端,多浮无辜受累,岛上的人和物都运不出去,纵使江扶月有心,也没这个现实条件。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如果多浮的绢帕要卖,无非线上线下两种方式。 线下就不用说了,直接交给经销商或零售商,这种方式不仅不利于打造品牌形象,而且利润经过层层盘剥,最终落到村民口袋里的寥寥无几。 相较而言,线上优势就明显得多。 一来成本低,前期投入将大大减少;二来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利润回报丰厚。 如今网购、直播那么发达,只要流量做起来,人人都可以当主播带货。 在无法出货的现实情况下,不如先稳扎稳打把流量做起来,等封锁解除,后续再带货就顺理成章。 “您说,您想做短视频账号?!” 刘伟华惊了,看向江扶月的眼神满是错愕。 “对。” 说干就干,江扶月召集了年青一代的村民,询问他们有什么特长。 “我腿特长。” “我头发特长。” “我脸特长。” 一个才五六岁的小豆丁急了,“我、我鼻涕特长!” 众人:“哈哈哈哈哈……” 刘伟华耐心跟大家解释,这里的“特长”不是什么东西长,而是baba…… 村民们没见过世面,但也不傻,很快就弄明白真正的意思。 开始抓耳挠腮,冥思苦想。 “那个……我能爬树,多高的树都能爬!” “我可以抓海鲜,我阿爹都没我厉害呢。” “我会唱歌,多浮的天,幽幽绿,多浮的水,清清蓝……” “我能打猎,运气好的话可以猎到野猪和獾。” “我会做桐釉枕……” “我会酿酒,养蚕,采桑……” 一通说下来,大家会的还挺多,什么都有,而且对外面的世界来说都是新鲜东西。 比如打猎,再比如爬树。 短视频平台上美妆博主、美食博主、乡村生活博主一抓一大把,还真没见过有打猎博主的。 少见就意味着独特,独特才能吸引眼球。 江扶月脑子里已经有了大体框架和运营策略。 不过在此之前,需要立一根“标杆”,也就是常说的“打头阵”、“开门红”! 既能惊艳全网,又能给村民们增加信心。 “谁比较合适呢?” 江扶月想到一个人…… 靠山环水的竹楼小屋,之前被江扶月粗鲁推倒的屏风,重新立起来,依旧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我?星座博主?!”傅绥钟听完,一脸愕然。 “对啊,你不就是搞这个的吗?为村民们做点贡献,应该不会推辞吧?” “我——” “好,那就这么定了!” 傅绥钟:“不是……定什么了定?我、我不行的,我有那个社交恐惧症!” “不用露脸,说话就行。” “那、我说话也不自在啊,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就不是那块…… “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屁事儿一大堆?” 傅绥钟:“?”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今天来只是通知你一声。” 说完,转身走掉。 留下傅绥钟原地懵逼,半晌才反应过来—— “师父!她她她……怎么那么霸道啊?螃蟹都没她横!” 钟诚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笑,转瞬即逝。 “她就是这个脾气,你慢慢习惯就好。” 傅绥钟:“?”我还要习惯?救命! 傅绥钟当星座博主的事就这么定了,江扶月替他注册了一个颤音ID叫【小钟星座】。 第一期内容江扶月给他三天时间写脚本,后续拍摄由他们团队这边来弄。 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言之有物,说白了就是——有干货! 星座这个东西不比其他,拼的就是专业性和准确度。 “月姐,我有个问题。” “你说。” “咱们要拍短视频,但好像还差设备?” 手机自带相机可以拍摄,但三角架、打光灯这些东西从哪来? 再说回手机拍摄这个问题,现在大家手边都只有一台手机,那该让谁把手机贡献出来? 而且只贡献一台显然不够,等账号陆续经营起来,肯定还需要更多。 谁又愿意自己不用,大公无私地把手机交出来? 江扶月听完,“这简单。” 说着,叫来几个保镖,当着众人的面吩咐:“你们去货舱搬三十台手机过来。” 大家:“!” 三、三十台? 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怎么又是货舱? 那里面怕不是藏了个百货商场吧? 除了江扶月和当初那个帮忙出货的经理之外,恐怕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当初她疯狂扫货上千万,几乎搬空了商城四分之三的货,还包括两个地下仓库。 很快,新手机取回来。 江扶月给拍摄小组五个人每人发了一台,然后又给被筛选出来,准备培养成主播的村民们也发了。 但注意!这不是白拿的! 手机属于江扶月个人对他们的前期投入,白纸黑字用合同写下来,以后赚了钱,有了收益,是要成倍归还的。 “还要成倍地还啊?”有人小声议论。 “其实江教授买了这么多,白送应该也没关系吧?” “搞得像商人一样,这、有必要吗?” “……” 对于这些质疑,根本不用江扶月回答,刘伟华第一时间站出来—— “首先我们不是社会福利组织,不可能无条件帮助谁,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家都等着被帮助,不劳而获、好吃懒做?这不是我们的本意。” “其次,像承担摄影工作的这些同事也并不是义务劳动,到最后月姐和繁族长这边是会给他们结算工资的,后续还有相应的绩效考核。” “多浮的村民在用双手自食其力,咱们也一样在用劳动换取报酬,不是吗?” “最后,只有良性的商业环境,才能促成良性的商业模式,才能从根本上教会村民们买卖经商。” “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可以叉出去了。” 众人这才理解江扶月的苦心。 她是真的在为多浮做事,想让这个贫穷落后的岛屿走向文明开化,享受新时代的红利,想让这些村民们都过上好日子。 大家纷纷收起玩票的心态,开始认真投入其中。 反正困在岛上也是困着,与其陷入悲观,整天长吁短叹,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 也许……他们就创造了历史呢? 【小钟星座】第一个视频:《星座知识小科普》终于在集中制作两天后,成功上传短视频平台。 江扶月联系吴前,让他那边负责推广放量。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当晚,这条视频点赞破10万,评论2万+,涨粉3万。 团队乘胜追击,紧接着发布了第二个视频:《如何撩到天蝎座》。 吴前那边继续营销放量。 很快这个视频就开始集中爆发,冲上颤音热搜榜,浏览量破千万,点赞50万+,评论10万+,一夜之间涨粉60万! “火、火了?!” “我靠!真的火了!” “天哪!我们这群医生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都能把短视频账号运营起来?” “这牛我能吹一辈子!” “……” 视频能火,除开本身内容过关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 【妈呀!小钟的低音炮太撩了】 【耳朵已怀孕谢谢!】 【为什么不露脸?为什么不露脸?】 【好想知道拥有这样一双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的星座博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极品美男!嗷嗷!】 【是心动呀!糟糕声音躲不掉……】 【音控+手控的终极福利啊!姐妹们给我上!我发现了大宝贝!】 对于网上的评价,傅绥钟看了,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懵。 “师父,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这个鸭子声音还可以叫低音炮。” “网友还说我手好看,可……大家的手不都这样吗?我没看出有什么区别啊?” 钟诚:“继续加油,再接再厉。” 听在傅绥钟耳朵里,制动翻译成:好好给她当牛做马,我看好你哟~ 就很森气! 不过这些网友都好热情哦,说话也好幽默。 傅绥钟拿着手机,一边刷,一边笑。 完全没有了先前被赶鸭子上架时那股不情不愿的拧巴劲儿。 很快,江扶月又用同样的模式,经营出【小鲨鱼赶海】、【猴子爱爬树】、【多浮妹妹唱山歌】、【神奇猎手】等十几个大V短视频账号。 连吴前都聊天中忍不住发了个[五体投地]的表情包,牛还是这位牛。 干一行,成一行。 做一件,成一件。 只要她想,就没有做不到。 …… 为了让岛上村民能够最大程度参与到这场“网络盛宴”中,江扶月又拿出五十台新手机,用租借的方式提供给岛上村民。 一天五块钱,可以来驻地这边充电,充好之后也可以带回家,反正第二天得还回来。 为了做到这一点,江扶月先是给全岛都通了网,以前是只有驻地周围才有信号,如今村民在家也能刷视频。 接着,她又向村民们介绍了“钱”这个东西,并明确表示租借手机只能用钱,拒绝以物易物。 如此一来,想要用手机的村民就不得不先把东西换成钱,再用钱来租手机。 渐渐地,其他交易也开始用钱来算了。 一段时间后,大伙发现这“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以前一只鹅换50个鸭蛋,那我只想要20个鸭蛋怎么办? 把鹅砍了? 那显然不能够! 但如果换成钱来交易,就容易多了,我1块钱买1个鸭蛋,20个鸭蛋那就给20块钱嘛,跟鹅没有半点关系! 村民们忍不住感慨—— “岛外的人是不是都像江教授这么聪明啊?” “希望江教授他们能再多留一段时间,肯定还会有很多新东西!” “太神奇了!” “如果江教授他们早点来就好了,那大伙儿肯定比现在过得好!” “……” 如今,江扶月团队走到哪儿,哪儿就是一片热情欢迎。 至于那个曾经搞得人心惶惶的预言—— “这两年如果有外人上岛,必将彻底颠覆多浮!” 貌似也成真了啊。 江扶月等人的到来确实颠覆了多浮嘛,老铁没毛病! 眼见村民们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江扶月不由欣慰。 一切都按她的计划,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如果没有突然发现自己长胖,体重飙升十几斤的话,江扶月可能会更高兴。 “怎么回事啊?怎么光长肚子呢?我吃得也不多啊?” 一个女医生掀开帘子走进来,见江扶月站在全身镜前左看右看,忍不住笑道:“已经够美了,还照呢?” 这话可不是奉承,江扶月这段时间脸色越来越好,红光满面的,即便粉黛未施,也美得动人心魄。 村里小孩儿最喜欢往她身边凑了,一个个都是小颜狗。 “津津,你来得正好,你看我是不是长胖了?尤其是肚子。”江扶月托着后腰,往前一挺。 “嘶——”女医生倒抽一口凉气,“别说还真长肉了,这都凸出来了吧?看上去多多少少有点像怀孕。” 说完,她忍不住笑起来。 女医生是妇产科的,从业多年,轻微职业病,这完全是条件反射,脱口而出的。 但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了。 江扶月傻在原地,如遭雷击! 怀、怀孕?! …… “师父,这是什么?” “让你送你就送,哪来这么多废话?” 傅绥钟摸摸鼻子,他这段时间都快成专业跑腿的了,今天给江扶月送点茶叶,明天又她送点野果。 好歹他也是岛上大名鼎鼎、有身份有排面的“巫医”啊? 虽然只是个挂名的,但也挂了不是? 成天给江扶月送这送那,他不要面子的? “您自己怎么不去啊?每次她都想方设法套我话呢,贼精了!肯定已经猜到您的存在,那还躲什么?直接跟她见面啊?嘿嘿,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钟诚闻言,头也不抬,继续拣茶:“再哆嗦,抄一百遍《黄帝内经》。” 傅绥钟顿时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看看啊这回又送什么……砂仁、桑寄生、黄芩、阿胶、当归……嘶!这不是给孕妇喝的安胎药吗?” ------题外话------ 已更新,看文愉快! 推荐好友古言:《穿书后女配每天都在艰难求生》/恩很宅 今天上架,已肥可宰! 924 六个月了全家兴奋 在团队两位产科医生心照不宣的对视交流中,江扶月确诊怀孕——六个月! “六、个月?!” 不仅江扶月傻眼,两个医生刚拿到B超结果的时候,也不免吃了一惊。 见过不显怀的,但像江扶月这么不显怀的她们也是头一回见。 六个月了,肚子还跟四个月差不多,只有一点凸起的弧度。 但检查结果又显示胎儿发育良好,孕妇身体状况也极佳。 关键这还是双胞胎! 两个! 江扶月不由想起梦里见过的那两头小猪崽…… 最终,两个医生也只能归结于孕妇身材本就偏瘦,加上她经常锻炼,肌肉组织弹性较好。 得知江教授怀孕,村民们纷纷送来自家的野鸡蛋。 “这是好东西,可营养咧!孕妇吃了保管生的娃白白胖胖!” 村民们盛情难却,江扶月只好收下。 不过作为回赠,她给每个村民都送了两截香肠。 也是之前在商场买的,货舱里还囤了很多。 …… 入夜,江扶月洗完澡,换了轻薄的睡衣,站在全身镜前。 端详腹部。 那里已经隆起了弧度,里面有两个小生命。 她觉得不可思议。 两世为人,生孩子还是头一遭。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肚皮,一下,两下,三下…… 突然,里面居然动了!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回应她! 江扶月先是一惊,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胎动了。 她迫不及待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谢定渊,也不管他能不能收到消息,直接点开微信打字,然后发送—— 【谢教授!两只小猪在动,特别活泼!】 【但似乎个头不怎么大,因为我肚子不明显,但是她们都说很健康】 【你要是能摸摸就好了,真的很奇妙】 …… 第二天江扶月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韩韵如。 可能是自己也当了妈妈,她愿意第一时间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发出去的瞬间,她心里有忐忑,也有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清晨,韩韵如睡醒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 由于岛上通讯不便,江扶月和家里联系只能用社交账号。 这半年来,韩韵如从一个不秒回的佛系微信用户,变成了每条必点的活跃分子。 不为其他,就为能在第一时间收到女儿的消息。 今天,她还是跟往常一样,检查新消息,然后挨个点开查看。 虽然知道懂事的月月一般不会在早上这点给她发消息来,但韩韵如还是一条不落地点开。 忽然,她目光顿住,停留在屏幕上,良久都没挪开。 接着,她眼里浮现出一丝茫然。 随后又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是否眼花,与此同时,还下狠手在腿上揪了一把,就怕是在做梦。 【妈,我怀孕了。】 看着聊天页面上再简单不过的五个字,韩韵如突然就读不懂了。 江扶月见那头迟迟没回消息,索性直接发起语音请求。 那头很快接通。 韩韵如脱口而出:“谁的?” 江扶月一愣:“……什么?” “孩子啊!谁的?是不是岛上有人欺负你,我……”韩韵如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也不知道联想到什么。 江扶月哭笑不得:“您认为是谁?还能有谁?” 韩韵如反应过来:“……阿渊的?可是不对啊,你都上岛半年了,整整六个月,如果是他的怎么现在才说?” “咳……因为我也才知道。” 韩韵如倒抽凉气:“你说什么?六个月的肚子,你才知道?!” 江扶月摸摸鼻子,小声解释:“我不显怀,人家产科医生都没看出来呢。” 韩韵如:“肯定是你太瘦,平时又太忙,肉一直养不起来……” “放心吧,虽然不显怀,但两个孩子都很健康,发育状况也很好。” “两个?!”韩韵如音调陡然拔高。 这下把睡熟的江达也吵醒了,他梦冲冲地坐起来:“什么两个?!哪来的两个?!” 韩韵如:“……” 江达:“?” “媳妇儿?”他看了韩韵如一眼,“你在跟谁打电话?” “女儿。” “月月?”江达瞬间清醒,“她怎么了?是不是海上又出事了?!人没受伤吧?有没有大碍啊?” 韩韵如想了想,一脸严肃地点头:“确实出事了。” “!” “而且人命关天!” 江达心脏瞬间捏紧,“到底什么情况啊?”急死他了! “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江达咬牙,胸口就像破了个大洞,拔凉拔凉地灌着冷风:“你说……我承受得住!” “月月怀孕了。” “……哪里受……等等!你说什么?!”江达虎目圆瞪,表情呆滞。 韩韵如深呼吸:“我说,”一字一顿,保管他听得清清楚楚,“月月怀孕了,六个月,双胞胎。” 惊喜一个接着一个,江达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良久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韩韵如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喂,回神了,你怎么——” 江达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说真的?月月怀孕了?!” “我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江达整个人晕乎乎:“怀孕了?怎么就怀孕了?她不是在岛上吗……哦,六个月,肯定是在上岛之前就怀了……” 突然,他冷不丁看向韩韵如,表情兴奋:“所以,我要当外公?你要当外婆了?!” 韩韵如愣了一下,笑着点头:“对,我们要升级了。” “谢定渊知道吗?” “听月月的意思,应该还没联系上他。” “对了,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两边老人,他们肯定高兴……” 江达低头,闷声不吭,看上去像在赌气。 韩韵如一顿:“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只听男人咬牙切齿:“这个谢定渊一点都不靠谱,看着老实,背地里整这一出!咱们月月才22,这么小……”居然就要给他生孩子?!还被困在多浮那种贫穷落后的地方! 江达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韩韵如一瞬间了然,这是冷静下来,开始心疼自家闺女了。 …… 韩启山接到电话的时候,一个手抖,接着两眼瞪大,瞳孔聚光,整个人就像触电的土拨鼠,瞬间支棱起来。 就差来几声啊——啊——的尖叫。 韩慎发现不对劲,疑惑地朝他望过来。 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老爷子浑身都在发抖,表情介于兴奋和癫狂之间。 “真的有了?!两个啊?!六个月才发现,怎么这么大意?……哼!这个谢定渊关键时候总是不在,什么苦都让咱们月月吃了……对,就不告诉他!让他长长记性!” “我不激动!我平静着呢!我心脏好得很!” 韩恪撇嘴,都开始掏药瓶了,还说不激动,骗谁呢? 韩恒朝他嘶嘶两声,挤眉弄眼:老爷子什么情况?这兴奋劲儿,怎么像嗑了药一样? 韩恪摊手:你问我,我问谁? 终于,通话结束,三兄弟跟狗闻到肉一样,立马围上去。 韩慎:“爸,谁的电话?” 韩恪:“什么事啊?脸都笑烂了。” 韩恒:“老头儿,你有情况!” 韩启山扫过三个好大儿,满心沉浸在家里即将要添一个,哦不,两个小宝宝的喜悦中,一脸的和蔼慈祥,容光焕发。 “咳!你们马上就要当舅姥爷了,记得准备好见面礼。” “啥玩意儿?舅姥爷?” “您可别逗了,我爹都没当,还当姥爷……搞笑呢?” 等等! 韩慎目光一滞。 显然韩恪也想到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不会吧? 只有韩恒还不在状态,一心纠结:“我这么年轻,这么帅,怎么可能当姥爷?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你知不知道?” “老三,闭嘴!” “干嘛呀?我本来就不是姥……” “月月怀孕了。” 韩恒那张叭叭的小嘴像被陡然按下暂停键:“……啥?!” …… 时青栀那边,韩韵如也打了电话。 老太太先是惊喜,接着忍不住忧虑。 “岛上医疗条件行不行啊?我听说多浮很落后,现在月月又回不来,万一拖到生产那天……” 这也是韩韵如所担心的,不过:“月月说,她们整个队伍过去的时候携带了完整的医疗设备,就是开个医院也不成问题,而且随行的还有产科医生,之前也帮岛上村民接生过,应该不会有问题。” “最好还是回来,帝都这边医疗条件更好,危险就能降到更低。女人生孩子,犹如鬼门关前走一遭,马虎不得。” 韩韵如:“如果能回来当然最好,就怕……” 现实条件不允许回来。 …… 谢家隔了一天才知道这个消息。 因为韩启山和江达对谢定渊有埋怨,不让说。 韩韵如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让谢家人知道。 月月的苦不能白吃。 否则过几个月,他们家白得俩孩子,什么困难都月月一个人扛了,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据说,老太太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高兴得晕过去。 还是谢云藻和谢云淑见状不好,一左一右冲上去把人扶住,这才没有摔出个好歹来。 “……真的吗?!月月受苦了,是我们老谢家对不住她,真的很抱歉……我、我一定尽快联系阿渊!让他知道!是是是,这件事我们家于心有愧,做得不地道……” 符婉袖一边软声告罪,一边嘴角却忍不住疯狂上扬。 谢云藻和谢云淑看得一头雾水。 老爷子也隔着老花镜片默默投以注视。 终于等到通话结束—— “妈,您没事吧?是不是血压又高了?先坐着,我去拿药!” 老太太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太高兴了!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所以心情一激动,就有点晕……” 谢云淑皱眉:“到底什么事啊?您在电话里又是道歉,又是赔罪的……” 心说,大家都已经见过面了,江家和韩家还摆出那么一副傲傲的架子做什么? 好吧,虽然女方好像是要摆摆架子,加之江扶月也的确优秀…… 但也要适可而止啊! 下一秒,就听老太太激动地说—— “月月怀孕了!双胞胎呢!已经六个月了!确实是咱们对不住人家,你说阿渊也不是毛头小子了,怎么……每个分寸呢?” 话虽如此,但老太太眼角眉梢流露的兴奋却怎么也藏不住。 “怀、孕?!”谢云藻和谢云淑同时惊呼。 老爷子稳稳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哐当一声,滑到地板,他却根本顾不上去捡,只颤抖着声音,满眼激动地望向老妻:“真、真的?!我要当爷爷了?!” 符婉袖下巴一抬:“那是!我也要当奶奶了!” 谢云淑哑火了。 心头一点抱怨都没了,这事儿吧,咳……好像确实是他家小九做得不地道。 人家女孩子都还没跟他结婚呢…… 话说平时也看不出来他这么“勇”啊? 未婚先孕,一炮双响,瞧把他给能的! 易地而处,如果她谢云淑的女儿没领证就怀上了,她可能比江家和韩家的态度更恶劣。 …… 江沉星转来帝都之后,很快就适应了这边的教学方式。 他一边读书上课,一边活跃在娱乐圈。 如今他有了代表作,一出道就成为新流量,如今走的是唱跳全能的偶像路线。 每次他因为兼顾学习和工作太累,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想起江扶月。 姐姐比他更累都熬过来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所以,当他听说姐姐怀孕,要当妈妈的时候,更觉得她强大得像个超人! “我们沉星要当舅舅了,开心吗?” 江沉星一怔,“舅、舅舅?”他似乎才意识到这个点,有些措不及防。 “是啊,以后你就是两个孩子的小舅舅了,是长辈呢。” 江小弟唰一下双颊红透,耳根也爬上绯色。 他要当长辈了? 以后会有两只可可爱爱小团子叫他“舅舅”? “嗯!开心!我会好好教育他们,当个好长辈的!” 韩廷凑过来:“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是舅舅!大舅舅!” “月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能看到小宝宝出生吗?” 这个问题,问到了所有人心坎儿上。 ------题外话------ 白天没灵感,熬到晚上脑子才灵活,临近结尾,大家多多包涵,如果不想等更也可养到本月大结局之后再看,鞠躬了! 另外向大家征集一下番外,你们想看谁的可以在评论区留言 925 基建三步月姐待产 对此,江扶月倒是很看得开。 就算最后只能在岛上生孩子,她也觉得没关系。 毕竟,医疗设备,产科医生,这里都有。 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孩子爸爸不能陪在身边。 但谢定渊有他的使命和职责,江扶月不怪他。 甚至,还隐隐有点同情这个男人,很多东西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没有机会再弥补。 他心里应该会很难过吧? 谁让他播种得不是时候呢?江扶月幸灾乐祸地想。 “江教授。” “进来。” “那个……”来人挠挠头,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话就说。” “网络又断了,原本没想来打扰您的,”他看了眼江扶月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可师傅检查过了,没找到问题,所以……”只能请您过去看看。 江扶月起身,往外走。 “愣着干什么?不是要修网络吗?把你脚边的工具箱拿上,走了。” “欸!” 四十分钟后,江扶月从梯子上稳稳挪下来,站定之后,摘掉身上的保险绳。 “线路被腐蚀,已经修好了,你们试试。” “有网了!有网了!” “谢谢江教授!您慢点……” 修好了网络,江扶月又去两个科普讲座现场转了一圈,村民们都听得很认真。 接着到短视频办公室看看运营情况。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好几个账号都做成了大V。 【小钟星座】就不说了,不仅每期干货满满,还是声控加手控的终极福音。 粉丝们都很好奇“小钟”的长相,相关话题多次冲上颤音热搜榜。 不过傅绥钟本人的意思一直很明确:不露脸!打死也不露! 与此同时,【小鲨鱼赶海】、【猴子爱爬树】、【神奇猎手】等账号也在稳定涨粉中。 不仅如此,村民们也渐渐学会了使用手机。 从一开始租赁,五块钱一天,到现在有人提出向江扶月购买。 “很贵的。” “我知道!您就说多少钱吧!” 江扶月报了原价,还把商场的结账单拿出来。 对方看了,沉默地离开。 江扶月以为这事儿就算了,没想到第二天这人真的把钱带来了! 他咬着牙,语气坚定:“买!” 众人纷纷惊讶:“你哪来的钱?” “攒的。” 江扶月问他叫什么名字。 “买野猪。” “……” 哦,这就不奇怪了,“买”是岛上三大姓之一,只有嫡系才会用动物为后代取名。 所以这个买野猪是买家嫡系成员,确实比普通村民有钱得多。 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最终买野猪拿着新手机转身离开。 突然,他脚下一顿,又折回来,问江扶月:“你那个发电机多少钱?还有灯泡,我也想买。” 有了手机,自然要充电。 都有电了,干嘛不买个灯泡使使? 一回生二回熟,江扶月大手一挥报了价,按照岛外市场行情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哦,她这里还包安装,主要是帮忙搭电线。 买野猪开了这个头之后,一些有点家底的村民纷纷效仿。 商业思维初具雏形,等岛上对外开放之后,必定更加繁荣。 手机对绝大部分村民来说是天价,只有少数三大姓嫡系成员买得起。 普通村民大多还是对发电机和灯泡更感兴趣,虽然也不便宜,但至少在可承受范围内。 这下团队里的电工师傅彻底忙碌起来,每搭一户电,就有五百提成。 他没想到被困岛上,每个月按时拿工资不说,还能赚外水。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好的事? 因此,干活也愈发卖力! 转眼进入八月,江扶月的肚子吹皮球一样大起来。 彼时,大部分村民家里都装上了电灯。 从前,入夜之后只有营地这边灯火明亮,如今整个岛上都是星星点点。 站在高处俯瞰,美得令人心惊。 “师父,你已经站很久了,咱们回去吧?”傅绥钟看了眼前方负手屹立的背影。 风吹在他单薄的身上,有种随时都会羽化登仙的错觉。 而他们所在这处山陵的下方,就是医疗队的自住板房。 其中,门口放了两盆鸢尾的是江扶月的房间。 傅绥钟一边叹气,一边打蚊子:既然这么想,干嘛躲着不跟人家见面?茶叶送了,安胎药也送了,图个啥? 钟诚:“走吧,回去了。” 傅绥钟抬步跟上,“师父,要不明天安排你们见面吧?” 钟诚还是那句话:“不见。” …… 随着电灯普及,发电机开始供不应求。 当初江扶月大采购的时候,选了汽油、柴油、太阳能三种动力的发电机。 其中汽油和柴油已经用光,如今只能靠太阳能支撑。 好在,多浮位于赤道附近,常年高温,太阳能资源非常丰富。 但若要维持整个岛上的用电,还是捉襟见肘。 “现在两个办法,要么从外面运进来,要么就地开发。” 运进来显然最快,也最方便,但A、K两国的封锁线没撤,这个方法可行性不高。 “可是就地开发更难啊!汽油柴油都是从石油来的,难不成咱们还要先去找矿井?然后就地开采?接着炼制加工?” 这得多费劲? 也不现实。 毕竟,他们一群学医的也不懂化工冶炼啊? 由于大家意见不统一,且两种方法似乎都不太可行,事情便搁置了。 直到…… 一群小孩儿在海边玩耍的时候,发现了一口会往外喷黑油的井。 他们第一时间跑来驻地告诉江扶月。 江扶月挺着大肚子,带人赶过去,好家伙—— “真是石油!” 什么叫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这就是! 海底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但通常需要经过挖掘开采。 像这种直接往外喷的少之又少。 “咦?这个就是石油吗?”一个村民挠挠头,“我之前还看到过很多次,以为是腐烂的鲸鱼,怕爆,就没敢靠近!” 江扶月:“!” 很多次?! “在哪里?能记住地方吗?” “能!我带您过去。” 然后,江扶月被惊到了。 多浮的石油资源比她想象中更丰富,最重要的是可以自喷采油,连大型设备都省了! “可我们也不会提炼啊?”有队员一脸纠结。 最近太阳能供电不足,为了省电,他们从每天洗澡一次,改成了两天才能洗一次,入夜之后也尽量不使用电器,生活方方面面都受到影响,非常不方便。 如果能找到新的能源,那日子也不用过得这么紧巴巴了。 可原油跟汽油、柴油是两码事。 不然外面那些化工厂建来干嘛? 江扶月:“我有办法。” 回去之后,她把电工师父、焊工师父叫到一间屋子里。 第二天里面就有切割、电焊的声音传出来。 学过中学化学的都知道,原油成分复杂,就其化学元素而言,主要是碳元素和氢元素组成的多种碳氢化合物,统称“烃类”。 其它部分则是硫、氮、氧及金属等杂质。 根据原油中各组分沸点的差异,使用蒸馏的方法,就可以从原油中提炼出直馏汽油。 一般来说汽油是最先沸腾,于是汽油蒸汽最先被抽走,汽油蒸汽冷却后就变成了液态的纯汽油。 除此之外,还能提炼出煤油、轻重柴油及各种润滑油馏分等。 而这就是所谓的原油一次加工。 之后将这些半成品中一部分或大部分作为原料,就可以进行二次加工。 江扶月根据相关原理,再从网上搜索了图纸,带着两个师傅花了六天时间做出了石油蒸馏器。 期间,她也没忘向上级递交申请开采的报告,其中详细阐述了他们这么做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按照法律法规,个人是禁止开采石油的,一旦发现,就是重刑。 但特殊情况,特殊照顾,在被困岛上半年,医疗队即将弹尽粮绝的前提下,上级部门特批通过,允许他们适量开采。 在正式开采、提炼之前,江扶月亲自组织人员进行了现场试验。 并多次调整方案,改进步骤,最终宣布成功。 接下来就是招人! 虽然这个开采规模远远比不上石油化工厂和炼油厂,但每个步骤都需要有人跟进把控,一点都马虎不得。 所以,第一批招了近三十人,全是身体健康的男性村民。 江扶月手把手教他们,从细分步骤,到整体运作,全部都是高标准、高要求。 期间有人因为太辛苦而选择放弃,江扶月没有挽留,很快又挑了新人补上。 终于,在经过一个月培训之后,这些村民熟练掌握了相关步骤和技术。 江扶月这才放手让他们去做,不过每天必去现场巡视检查,风雨无阻。 同时,她还培养了专门的安全员、质检员,保证安全生产和高效产出。 岛上正式开始大量炼油。 随即,能源问题迎刃而解。 很多石油加工品也开始在岛上售卖。 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被招去炼油的村民工资居然那么高—— 每个月八千块! 工作一个月,就买得起手机,吃得起猪肉了! 这让其他村民开始蠢蠢欲动,也想去干这个活。 却被江扶月出面回绝:人已经招满,下次请早。 眼看日子越来越有盼头,能源有了,每家每户都开始用上电灯、电器,然而就在一个平静的夜晚,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座岛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 “地震了吗?” “快跑啊!房子要塌了——” 队员们惊恐地跑出来,衣服都没来得及多穿一件,就看到不远处的海面燃起一片红光,带着巨大喷薄的力量。 村民们也从睡梦中惊醒,纷纷逃到平地上。 一时间,议论声、尖叫声,以及孩童的哭泣声响成一片。 场面混乱不堪。 江扶月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第一时间带上电脑往外跑,刚出门就遇到刘伟华,他赶紧扶着她,一起跑。 当黎明悄然降临,海面那片红光也渐渐消失,整座岛随即停止颤抖。 “是天神降下的惩罚吗?” “我们会不会死?” “……” “大家听我说——”就在大家最恐慌无助的时候,一道镇定的声音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挺着肚子的江扶月在刘伟华的搀扶下,提着大喇叭站到最高处。 朝阳下,神圣的光芒笼罩在她身上,犹如神祇降临。 那些惊惶与不安在瞬间得到安抚,尖叫与哭声也渐渐消失。 “这是海底火山爆发,是一种常见的自然现象……据统计,全世界共有海底火山约2万多座,太平洋就拥有一半以上……多浮岛就是火山喷发而形成的……” 很快,大家平静下来,不再恐慌。 “阿格塔——”不知是谁呢喃了一声。 接着无数村民开始附和:“是阿格塔来救我们了——是阿格塔——” 繁盛和繁叶站在人群中,眼里满是动容与感慨。 没错,她就是阿格塔! ——多浮的守护神! 江扶月只不过现场进行了一次科普,却没想到收获了全岛村民的崇拜。 她张了张嘴,却无力解释,因为嗓子已经干得冒烟。 刘伟华默默递过来一瓶水,她喝完才慢慢缓过来。 然而,这就完了吗? 并不是! 接下来还有一个更严重的现实问题需要解决…… 火山中心距离多浮岛太近,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岛剧烈震动,破坏力不亚于七级地震,无数竹楼土屋坍塌。 虽然人没伤到,但家却没了,财物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 就连驻地由高抗震材料搭建而成的板房也摇摇欲坠。 “怎么办?这下我们住哪儿?” 队员们面面相觑。 而大多村民已经忍不住哭起来。 最后,所有人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江扶月。 后者还挺着大肚子,明明是再脆弱不过的孕妇,如今却担负着所有人的期望。 江扶月深吸口气,提起喇叭—— 坚定的声音响彻人群:“房子没了,那就建!” 江扶月根据多浮的地理情况和气候条件,设计出来一种便于排水防潮的“架空式框架结构”房屋。 架空的灵感来源于当地的竹楼。 而框架结构可抗震8级、抗风13级,且省时省力。 梁、柱构件也易于标准化、定型化,便于采用装配整体式结构,缩短施工工期。 建房子需要的材料——砖头、沙子、石头、土、水泥、钢筋等等,江扶月告知方法,让村民自行准备。 然后亲自指导他们如何建房。 一个月后,村民们的新家拔地而起,江扶月也正式进入养胎阶段,不再跑上跑下地折腾。 八个月的肚子已经隆起很高,低头看不见脚下,行动非常不方便。 好在,两只小猪一点也不折腾亲妈,江扶月几乎没有过孕吐,每次例行产检各项指标都非常好。 …… 同一时间,F洲。 谢定渊最后一次疫苗试验大获成功,新病毒被攻克,而他也终于可以申请回国了。 直升机上,他拿出手机,半年来第一次开机。 然后他看见无数个未接来电提醒,以及江扶月发来的微信消息…… ------题外话------ 都写到这里了,来个有奖问答吧 老谢看到微信消息的第一反应是? A、大写的懵;B、欣喜若狂;C、归心似箭;D、懊恼担忧 评论区回答 926 老谢上岛她要生了 【谢教授!两只小猪在动,特别活泼!】 【但似乎个头不怎么大,因为我肚子不明显,但是她们都说很健康】 【你要是能摸摸就好了,真的很奇妙】 …… 【最近两只小猪长大了,也更好动,我怀疑是不是在打架,因为动静实在太大】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梦到什么不好怎么偏偏梦到两头猪崽?】 …… 【他们今天有点闹腾】 …… 【今天也不太乖】 …… 【可能是因为昨晚海底火山喷发被吓到了,从半夜到现在都还悄咪咪的】 【你说他们是真的变乖了,还是战略性安静?】 …… 【真的挺有意思的,就是越长越大,太重了,我有点托不住】 …… 【还有两个月,希望那天你能陪在我和两只小猪身边】 …… 【谢教授,你还不回来吗?】 【再不回来,我们就不等你了】 …… 谢定渊看完所有消息记录,第一反应是懵。 两只小猪崽? 还是挺闹腾的两只? 月月新收的宠物吗? 看到那句“太重了,我有点托不住”谢定渊忍不住撇嘴。 大半年了,媳妇儿还没抱过他呢,居然先抱了两头猪?! 谢教授心里酸得直冒泡。 难道他还不如两头猪吗? 想到这里,他立马打字—— 【我不开心了。】 【说吧,我和那两头猪,你选谁?】 【只能选一个】 男人动作一顿,眉眼染上几许温柔,他继续打字—— 【月月,我想你了】 【日日夜夜,无时无刻,每分每秒,都在想】 过了十分钟,还没有回复,谢定渊不由皱眉。 难道真选了那两头猪? 说来也巧,谢定渊翻完了家人朋友的消息记录,中途还给家里去了一通电话报平安,可愣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自己当爹了! 还是俩孩子的爹! 江家和韩家没提,情有可原,毕竟,遭罪的是自家孩子,心里有埋怨,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可谢家,他亲爹亲妈就…… “怎么样?阿渊说了什么?任务完成了吗?大概什么时候回国?”符婉袖紧张地盯着谢振东。 后者慢条斯理放下手机,还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放心吧,任务顺利完成,人已经在回国的专机上,最迟明天就能到!” “真的?!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总算是回来了!” 等等…… 符婉袖表情一滞,“你有没有告诉阿渊月月怀孕,马上就要生了?” 谢振东愣了两秒:“忘、忘记说了……不过他既然已经拿到手机,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月月,说不定早就知道了。” “也是……”老太太放下心来。 彼时,多浮岛上,网络又一次抽风。 由于江扶月大着肚子,已经行动不便,所以大家都默契地没拿这种小事去打扰她,直接叫了工人师傅去修。 无奈,工人师傅技术有限,在梯子上站了半天,海风中瑟瑟摇晃,都没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对不起,我这……”他抹了把汗,一脸惭愧和窘迫。 “没事师傅,您慢慢排查,总能找到问题的。” “找肯定能找到,就是要多花时间,害得大家不能上网,实在对不住。” “千万别这么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您慢慢弄吧。” “欸——” 入夜,网络还是没恢复。 在大家的劝说下,工人师傅收拾好工具回了营地,决定明天继续。 对此,大家都表示理解。 “慢点就慢点吧,每次看江教授爬上爬下,我就忍不住捏把汗,你说万一磕着碰着的……” “江教授肚子好大了,算算时间得生了吧?” “问津津,津津知道,月姐每次产检都是她经手。” “距离预产期不到十天,产房、设备、针药什么的全部到位,放心吧。”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咱们上岛都快一年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 直升机在第二天上午11点降落帝都国际机场。 谢定渊被一辆黑色红旗轿车接走,带到科学报告厅,一众领导已经在等了。 接下来就是长达五个小时的工作汇报。 期间有二十分钟的中场休息,但一直没联系上江扶月。 谢定渊想打回家里,或者打给韩韵问问情况,但不等他把号码拨出去,下半场就开始了。 他只能无奈关机。 好不容易汇报结束,谢定渊以最快速度离开会议室,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里。 此刻,他心里已经隐隐不安。 “阿渊,你等等——” 老领导叫住他,先表示了慰问,“……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江扶月那边也不容易,这次你们小两口功不可没……” 听他提起江扶月,谢定渊眼皮一跳:“月月她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老人一愣。 接下来,谢定渊就从老领导口中得知了医疗队因A、K两国海上封锁,不得不滞留多浮,至今未归。 最后,老领导拍拍他肩膀:“……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目前我们与A、K两国的交涉已经取得突破性进展,很快就能接他们回国。” 谢定渊目光微沉,嘴角收紧。 快一年了……她还在岛上…… 怎么能不担心? “回去吧,好好休息,等你媳妇儿回来。” “哦,对了,”已经走出两步的老领导突然折返,向来严肃的脸上不禁涌现出几分笑容,“差点忘了恭喜你,以前还以为你不开窍,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大招,真不错!” 谢定渊:“?” 大招?什么大招? 一头雾水地回到家,刚进门就听见老爷子和老太太在吵架—— 符婉袖:“这个紫色多好看!又高贵,又神秘,男女都合适。干嘛非要买粉色?一点欣赏水平都没有。” 谢振东:“你懂什么?女孩子就是要粉粉嫩嫩才可爱。” “那万一是男孩儿呢?” “这不有两个嘛!总有一个是小公主,别怕,咱家有这基因。” 老太太嘴角抽搐:“那还是紫色好了,男女都适合。” “不行!都穿紫的,万一认不出来哪个是哪个怎么办?” “也对……” “嘿嘿,所以还是买个粉色,有备无患。” “那紫色也买,换着穿。” “也行吧。” 最终,老两口各退一步,正拿着手机准备下单,突然—— “爸,妈。” 符婉袖一愣:“老头子,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听见阿渊的声音?” 谢振东:“我、也听见了。” 两人同时抬头朝进门处望去,下一秒—— “小九你回来了?!”老太太眼里有泪。 “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老爷子一个劲儿点头。 收拾好情绪,老太太从老爷子手里一把夺过手机,交给儿子:“小九,还是你来选,粉色还是紫色?我们都听你的。” 老爷子点头:“对,听你的。” 面对二老殷殷期盼的眼神,谢定渊低头扫过屏幕,两眼发懵。 婴儿连体衣? “给谁买?”他茫然抬眼。 虽然如今生育开放了,但几个已婚的姐姐还不至于这么拼吧? 老爷子和老太太对视一眼。 “你不知道?”异口同声。 谢定渊:“知道什么?” “月月怀孕了。你的崽。” “?!” “双胞胎。” “!” “已经九个月,马上要生了。” “!!” 谢定渊整整五分钟呆滞不动,表情怔忡。 所以,月月说的“两只小猪”是他的崽? 难怪老领导笑呵呵对他说恭喜! “爸,妈,我要去多浮。” 老爷子和老太太对视一眼。 当天傍晚,老领导接到谢定渊的来电,听完他的要求后—— “……胡闹!现在海上局势紧张,A、K两国对峙进入白热化阶段,这个时候你再去插一脚,不是添乱吗?” 谢定渊:“月月怀着我的孩子,如今在条件简陋的岛上养胎,马上就要生了,我能坐视不管吗?那我还算不算个男人?” “诶?也没有让你坐视不管……” “留在帝都,这就叫坐视不管!” “但现在这个局势,加上你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搅进来……” “我既然回来了,就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岛上生孩子。”话里已经带上几分强势。 “那你想如何?” “她回不来,那我就过去,总归是要陪在她身边。办法我也想好了,从C国借道绕开A、K的封锁线。” 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C国那边我们需要一定时间沟通。” 谢定渊:“不用了,我已经联系过,那边同意了。你们上面尽快接洽,文件审批流程加快,因为——我明天一定会出发!” 距离预产期不足十天,月月随时都可能生产,过去至少需要六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是老爷子第一次见到谢定渊如此强势的一面。 他说的不是“我明天要出发”,而是“我明天一定会出发”。 那股不计代价、豁出一切的决绝,令他心惊不已。 也清楚意识到—— 拦不住的! “好,我这边马上安排!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你还有孩子要养。” 谢定渊语气稍缓:“……我明白。” 当晚,男人彻夜未眠,谢家也是灯火通明。 符婉袖和谢振东把这段时间买好的婴儿衣物、用品,还有产妇需要的各种东西全部整理装箱。 “幸好咱们买得多。” 老爷子点头。 自从得知江扶月怀孕,老两口就控制不住疯狂购物。 从线下实体店到线上网购平台,一看到合适的就忍不住买买买。 几个月下来,东西整整堆满了三个房间。 也幸亏老宅够大,房间也多。 后半夜,江达和韩韵如也开车过来。 “我能给你一起去吗?”韩韵如问。 谢定渊摇头:“只有我一个人的审批文件。” 多一个人,都不行。 江达安慰她:“没关系,月月能照顾好自己,现在阿渊也去了,肯定没问题,你放心。” 韩韵如胡乱地点了点头,把带来的东西往货车里搬。 五点一到,这辆货车就会开往码头,将所有东西运到船上。 六点,谢定渊准时出发。 他站在甲板上,眺望日出的海平面,轻喃出声: “月月,等我。” …… 在工人师傅的不懈努力下,岛上网络终于在第三天恢复了。 “三天不能上网,可憋死我了,就看着这点消遣打发时间呢!” “居然还有时间可以打发?慕了慕了。” “话说,你最近在忙什么啊?整天都见不着人。” “嘿嘿……我在创收呢!” “创什么收?” “嘿嘿……月姐不是鼓励我们多跟村民做生意,帮他们尽快适应现代经济社会吗?” “所以你干嘛了?” “也没干嘛,就是预定了一批桐釉枕,等离岛的时候带出去,最近这几天都忙着验货付款呢!” “桐釉枕?你拿来干嘛?” “当然是带出去卖啊!相信我,囤一段时间再出手,价格绝对翻百倍。” “嘶——真的假的?这桐釉枕还有这么大商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讲啊,这个桐釉枕是经过秘制香料浸泡,又经特殊药材干熏,虽然不太好看,还有点重,但是对治疗失眠有奇效!” “真的假的?” “而且这个枕头的制作工艺被岛上几个大姓垄断,工期长,数量少,以后绝对有市无价,等着瞧吧!” …… 大家一天天适应岛上的日子,生活工作如鱼得水。 如今的医疗队,在将近一年的各种基建项目中,凭实力赚得盆满钵满。 而村民们也在积极适应新生活、新事物。 如今,江扶月反倒成了最悠闲的那个,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等待“卸货”。 为了生产顺利,她还严格执行医生为她专门定制的营养食谱和运动计划。 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来调养身体,顺便再写写论文,看看书。 一旦孩子有什么新变化,她都会第一时间在微信上分享给谢定渊。 可惜,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复。 断网那三天也没停过,只是每条消息后面都紧跟着一个感叹号,显示发送不成功。 她猜,这人还在F洲吃苦受累呢! 火辣的天气,又是沙漠环境…… 这么一想,心里刚生出的那一点点抱怨顿时烟消云散。 江扶月抚着圆滚滚的肚子:“爸爸守护世界,妈妈守护你们。” …… 入夜,江扶月被一阵坠痛惊醒。 伸手一摸,羊水破了。 “津津——” 距离预产期还剩最后一天,江扶月要生了! 与此同时,竹楼之中,钟诚豁然睁眼,扬声叫醒傅绥钟—— “起来!带上药草,去营地!” “……啊?什么?” “她该生了。” “?” 彼时,平静的海面,一艘大船正逐渐靠近多浮码头。 谢定渊突然止不住一阵心慌,“再快点。” 船长:“好。” ------题外话------ 因为问的是“第一反应”,所以正确答案是A~ 927 终于相聚龙凤双胎 驻地灯光大亮。 江扶月被送进产房。 “要生了吗?” “月姐还好吧?” “怎么半夜发作啊?老天保佑,一定要平平安安!” “……” 大家都披上衣服,在平坝上来回踱步,焦急张望。 两个产科医生已经进去了。 当时,是刘伟华第一时间听见江扶月的声音,把她从房间里带出来,然后跑去叫医生。 这会儿他的手还忍不住轻轻颤抖。 “兄弟,来根烟平静平静?”一个同事走过来,拍拍他肩膀。 刘伟华摆手:“谢谢,我不抽。” “行,还剩最后两根了,我也舍不得抽。”说着,又把烟盒放回兜里。 刘伟华朝产房里看了眼,接着又忍不住笑起来:“说真的,我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我都没这么紧张。” “看出来了。你瞧瞧大家谁不紧张?” 不紧张就不会连觉都不睡,大半夜站在外头吹冷风了。 这一年,江扶月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既是支柱,也是灵魂。 好像有她在,任何困难都能被克服,所有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甚至她什么都不做,就好好地站在那里,就能给他们带来无限勇气和干劲。 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她倒下了,整个团队会变成什么样。 “一定要平安!”刘伟华双手攥拳,狠狠用力。 “会的,”同事撞了撞他肩膀,“月姐那么强,生个孩子而已,难不倒她。” 很快,看到驻地这边灯光大盛的村民们,也闻风而动,纷纷聚拢。 “要生了吗?” “情况如何?” “大人小孩儿都还好吧?” “……” 岛上男女老幼,很快站成一片,脸上还有未消的睡意,可望向产房的眼神却那么焦急担忧。 江扶月之于医疗队是支撑,是灵魂;然而之于这群村民却是神祇,是信仰! “伟大的神明,请保佑阿格塔!” “祈愿阿格塔平平安安,一切顺利。” “信女诚心跪求……” 产房内。 江扶月浑身大汗,双手拽住扶杆:“……怎么样?” “宫口没开完,还要再等等。” 还要等?! 江扶月只觉头皮发麻。 她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怕痛的人,但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也是真的疼。 “还要等多久?” “不好说,个人体质不同,有些人开得慢,有些人开得快。” 江扶月咬牙:“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点?” 医生想了两秒:“……要不下来走走?” “好。”江扶月颤颤巍巍下了产床。 …… 同一时间,谢定渊紧赶慢赶,终于上岛。 通过之前江扶月的微信消息,他知道医疗队驻扎在靠近码头的一块空地上。 循着地面痕迹,一路找过去,发现一大群人正聚集在平坝上,朝一处焦急张望。 “他们在做什么?” 刘伟华:“等江教授生孩——” 呃!话没说完,转头一看,接着就哑巴了。 谢谢谢……教授?! 这时,村民们也发现了这张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你是谁?”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想干什么?” “不管了,先把人抓起来再说!” 黄鲑鱼最先行动,抬手一招,他那几个兄弟就冲上来,把谢定渊围住。 个个表情警惕,眼神发狠。 黄鲑鱼:“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谢定渊认真解释:“我来找我媳妇儿,就是江……” “呸——这里哪有你媳妇儿?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多浮,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谢定渊:“江扶月就是。” “谁?江扶月?咱们岛上没这……”等等!黄鲑鱼愣住。 平时大家都叫江教授或者阿格塔,差点忘了本名。 江教授是叫江扶月吧? 很快,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刘伟华赶紧开口:“老黄,他就是江教授未婚夫,孩子的爸爸!” “啊?”黄鲑鱼傻住,“不是说有那个什么封锁线,没人可以上岛吗?” 刘伟华:“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哦!对!” 谢定渊的到来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村民们不认识他,但医疗队的人却知道他和江扶月的关系。 “谢教授,您……” “我想进去。” …… 江扶月托着肚子,才走了三十分钟,就累得满头大汗。 医生检查之后,“开了三指,现在感觉怎么样?” “阵痛,频率大概是四五分钟一次。” 医生点头:“要吃点东西吗?” 江扶月一愣:“还能吃东西?” “当然。生孩子是个体力活,不吃饱怎么用力?” 江扶月:“吃!” “行,我让人煮两个糖水鸡。” “等等!” “……嗯?” 江扶月:“三个。” 她饿了。 “……行!” 等待的间隙,江扶月靠在墙上,深呼吸以缓解宫缩带来的阵痛。 听见脚步声,她以为是医生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下一秒,忽然愣住。 她以为自己太痛产生了幻觉,所以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疑惑——怎么会在这里看见谢定渊? 然而,怀抱却是那么真实,他颤抖着手,抚上她后背,清晰的体温,熟悉的味道,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急促。 “……谢教授?”江扶月试探着开口。 “是我。对不起月月,我来晚了。” 江扶月怔忡,下一秒,嘴角漾开微笑,伸手回拥住他,声音又轻又软—— “你来啦?” 三个字,险些令男人哭出来。 “月姐,鸡蛋来了,怕你不够我让厨房煮了四……” 额! 什么情况? 等两人分开,背对着的男人转过身,“我的天!谢教授?!” 谢定渊:“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应该的!” 江扶月吃了四个糖水蛋,期间谢定渊一直陪在旁边。 “吃饱了吗?” “嗯。”她点头。 突然,一阵比之前更密集的疼痛席卷而来,江扶月整张脸都扭曲了。 “津津——” “已经开到四指,可以进去,开始生产了!” 江扶月深呼吸,转头看向谢定渊。 后者紧紧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要陪产。 “你去外面等我。”江扶月冷静开口。 “月月?”男人眼里闪过错愕。 “我可以。你去外面等。” “不行!我要陪你!” 江扶月咬牙:“你出去,相信我好不好?” “这个跟相信没关系……”他就是想陪着她,一分一秒都不愿意错过。 这时,医生开口:“岛上医疗条件不比外面,虽然我们已经尽量做到产房无菌,但多一个人就多一重感染的风险,所以,我建议您还是去外面等。” 最终,谢定渊只能无奈松手。 江扶月被推进去的那一刻,男人站在原地双目赤红,眼里有泪闪过。 产房内。 医生:“为什么不让谢教授陪产,看得出来,他很难受。” 江扶月轻轻勾唇:“太狼狈了,我不想他看见。” “谢教授不会介意。” “我介意。” “……好吧。” 其实作为专业的产科医生,她们也不太建议男士陪产。 不过总有些孕妇觉得让男人陪着进产房,看完整个生产过程,就会更心疼,未来也会对这个拼死拼活给自己生孩子的女人更好。 然而,现实却恰好相反。 江扶月倒是没想过这些,她只是爱美,要面子,仅此而已。 “月姐,我们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嗯。” “你现在听我口令调整呼吸,我让你用力的时候再用力。” …… 两小时后。 江扶月脸色苍白,“不行,太疼了……” 医生也有些慌了:“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麻药!剂量少了!”江扶月咬着牙,浑身颤抖地憋出这句话。 她本身就是专业的,医生一点都不怀疑她的判断。 “宫口马上就全开了,这个时候再补麻药……” 非常危险! 加上条件简陋,很多专业仪器都没有…… “津津!”这时,另一个医生进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用这个。”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那个巫医带来的,村民们都说有用。” “胡闹!这种时候怎么可以乱吃药?!” “可是……也没办法了啊!” 江扶月伸手:“给我。” “月姐?!” “给我,我相信他。” …… 从深夜到黎明,海平面上渐渐升起半个红日。 终于—— “哇哇哇……” 一前一后两道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生了?生了!”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 谢定渊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幸好旁边的刘伟华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两个医生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出来,走到他面前,“谢教授恭喜,龙凤胎,儿女双全。” 他如梦初醒,根本顾不上看孩子,拔腿就朝里面跑去。 “师父?”傅绥钟转头看向枯站一夜的男人。 他身上还有熬药留下的清苦味道。 由于站在人群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几乎没有人发现他们师徒俩。 不知道是不是傅绥钟的错觉,才一个晚上而已,他却觉得师父好像又苍老了几岁。 白发失去了光泽,眼尾的皱纹更深刻。 但身形却依旧笔直挺拔,屹立如山。 “走吧。” “您不进去看看吗?” “平安就好,看与不看不重要。” “……哦。” 守了一夜,又是煎药,又是送药的,好不容易人没事了,他又走了。 傅绥钟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师父这么无私伟大呢? 这是拿了苦情男配的剧本吧? 可怜哟! “别忘了把炉子收好,搬回竹楼。” 傅绥钟:“……”为自己那两秒钟的同情感到不值。 这他妈哪里苦情了? 支使人一套一套的! …… 江扶月产下龙凤胎当天,正好是10月1号,国庆节。 大家都说这俩孩子根正苗红。 消息当天就传回谢家、江家,还有韩家。 由谢定渊亲自通知。 韩韵如清晨醒来,习惯性摸手机,点开微信一看,“生了!生了!” 江达被她吵醒,噌一下坐起来:“那道菜生了?我再炒熟点!” “傻啊你,就知道炒菜!月月生了,一儿一女,龙凤胎呢!” “真的?!什么时候?!谁说的?!” “喏,刚才阿渊发来的消息,还有照片,你看……两个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 江达盯着手机,满眼不可置信:“我、我当外公了?” 韩韵如抚去眼角的泪渍,“我也当外婆了呢。” 最重要的还是月月平安。 第一张照片就是江扶月睡颜恬静的模样。 接着才是两个孩子的照片,就像随手一拍似的,比孩子妈那张潦草多了,焦点都没对齐,有点糊。 谢家—— “生了生了!”老太太兴奋的声音传遍整个老宅。 谢振东手里的报纸掉到地上,眼镜也歪歪斜斜来不及扶:“是月月生了?!” “对!刚才阿渊发的消息,顺产,月月遭了一夜的罪,听那语气,给心疼坏了。” “是咱们对不起人家小姑娘……孩子还好吧?” 听到孩子,老太太笑得满脸褶皱:“好着呢!儿女双全了。” “看吧,我就说肯定有个小公主!这下粉色能派上用场了,阿渊也选的粉色……” “是是是,你们直男的审美全国统一。” “妈——”谢云藻刚进门,“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在外面就听到你跟爸的声音了。” “月月生了!” “真的?” “还有照片呢,就是拍得有点糊,也不知道小九怎么搞的……” “我看看……哎哟!两个小乖乖!真可爱!大的是哥哥?” “欸。哥哥好,以后长大了可以保护妹妹。” 老爷子迫不及待凑上来:“有照片你怎么不早说?让我看看……” “你别抢啊!” …… 韩家。 老爷子跟韩韵如一样,自打江扶月去了多浮,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两国目前的对峙情况,以及国际局势。 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他刚拿到手机—— 哐当! 韩慎听到动静,还以为老爷子摔了碰了,立马冲进来。 韩恪和韩恒紧随其后。 谁知刚推开门,就看见老爷子拿着手机,浑身颤抖。 “爸,您怎么了?” “生、生了……”声音也在颤。 “什么?” “月月生了!龙凤胎呢!一对小宝贝!” 韩慎:“!” 韩恪:“!” 韩恒:“……我这么年轻,终究还是逃不过当舅姥爷的命运?” “滚!爸,有照片吗?” “有有有,你们看母子三个睡得多香……” 四大金刚迅速凑到一起,围着手机,眼角眉梢全是笑。 猛男温柔也不过如此了。 ------题外话------ 月姐卸货啦! 明天还是这个点更新哈~ 928 贤惠老谢年年岁岁 生完孩子,江扶月睡了整整两天一夜才醒过来。   期间,谢定渊数次找到医生询问情况。   回答都是——   “您放心,真的没有大碍,月姐产后情况非常好,她就是太累了才没醒。”   过了几个小时,谢定渊又来了。   他的紧张被队员们看在眼里,都不由感慨——   “谢教授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吧?”   “感觉他看月姐的眼神,又心疼又心碎,怪可怜的。”   “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关心则乱?”   “谢教授肯定爱惨了月姐。”   “孩子刚从产房里抱出来那会儿他差点跪到地上,还是刘医生给拉了一把。”   “而且孩子都没看,就直接冲进产房里了。”   “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当初我家那个屁颠屁颠跟着孩子走了,完全没想到他老婆还在手术室,当时就差点给我气晕……”   “所以啊,好男人都是别人的。”   “话说,谢教授是怎么上岛的?我刚才看了一下新闻,封锁线还在,并没有撤。”   “……要不去问问一起上岛的船员?”   “这个可以!没准儿有什么新路线呢!”   “走!”   ……   江扶月不知睡了多久,只觉无比香甜,浑身舒畅。   睁开眼,明亮的天光洒进室内,下一秒,措不及防撞进男人温柔的目光里。   “醒了?”   “嗯。”她微微一笑。   “喝水吗?”   “一点点。”   男人拿过玻璃杯,里面插着吸管,他直接送到江扶月嘴边。   温度刚好。   “不能多喝,润润唇就可以了。”   “我知道。”   他伸手理顺女孩儿颊边散乱的发丝,眼神既温柔,又珍重,还带着一丝别样的复杂,隐隐透出几分沉重。   “两只小猪呢?”江扶月左看右看,没找到。   “医生抱去做检查了。”   “你看过他们没有?长得像不像?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江扶月眼里写满好奇。   生完,知道是龙凤胎,她就脱力睡过去了。   所以到现在还没见过两小只。   谢定渊微愣,面上闪过一丝窘迫:“其实……我也没怎么仔细看。”   江扶月:“……”   终于,做完检查的两小只被送回来。   “这是哥哥,小胳膊小腿儿可有劲儿了。”   医生一边说,一边交给江扶月。   后者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好像根本不用学,天生就会当妈妈一样。   看着怀里没睁眼的小肉团子,她内心一片柔软。   额!就是丑了点。   红彤彤,皱巴巴的……   “这个是妹妹。”医生说着,想交给谢定渊。   不料男人浑身一僵,没有要接的意思。   医生微愕,不过转念一想,第一次当爸爸难免情怯,也就理解了,顺手把小家伙放到妈妈枕边。   江扶月抱完这个,抱那个:“检查结果怎么样?”   “放心,两个小家伙非常健康!”   “那就好……”   江扶月虽然是顺产,但双胎多多少少对母体伤害更大。   所以,谢定渊强行要求她坐满四十五天的月子。   好在多浮气候温暖,不用担心感冒,期间江扶月还是正常洗澡洗头。   不过每次谢定渊都盯得很紧,洗完出来必须第一时间换上长袖长裤,头发也一定要吹干。   两个孩子也基本由他照顾,什么洗澡、拍嗝、把尿、翻身、换尿布,什么脏活累活他通通揽过去,根本不让江扶月碰一下。   除了喂奶,剩下的时间江扶月就像个闲人。   就算她主动提出要分担,谢定渊也不会同意。   半夜,两个孩子常常哭闹,也是他起来去哄。   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   起初,他也手生、不熟练,拍嗝能把孩子拍吐奶,把尿能把到自己身上来。   经常顾头不顾尾,手忙又脚乱。   如果一直这样,那就不是谢教授了。   他开始找队里两个产科医生学习专业知识和技巧。   不仅学怎么带娃儿,还学怎么照顾产妇。   一次次笨拙的实践,一遍遍认真的总结,换来最后的熟能生巧、得心应手。   “谢教授真的绝了!每天雷打不动找我跟津津学习交流,走的时候笔记本写满十多页,从产后护理知识,到婴儿早教启蒙,差点把我们给问懵。”   “月姐生了以后,都是他在照顾吧?”   “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以前觉得谢教授太高冷,肯定不会照顾人,没想到居然这么体贴……”   “月姐现在每天的食谱都是他在制定,在保证最佳营养搭配的同时,还要兼顾月姐的口味喜好。”   “昨天天不亮,我去洗房间看见谢教授在手洗月姐和两个宝宝的衣服。”   “这算什么?上个星期谢教授还管我借针线,给月姐缝扣子呢!”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优秀,还这么温柔的人呢?”   “别说了,再说等回去之后我就要离婚了!”   “你们这些男的别光听啊,也跟人家谢教授学着点,好男人就得这么当!”   男医生们:“……”悄咪咪,不敢讲话。   ……   除了找现成的医生学知识、学技术以外,江扶月还无意中发现谢定渊注册了几个育儿论坛的账号。   一得空,就拿着手机逛帖子,看其他宝妈是怎么带娃的。   其中某些做法他很赞同,当然也有不赞同的,索性用一个笔记本把自己筛查整理后的内容记下来了。   不到一个月,就记了满满一本。   如果涉及某些太过专业的知识,连队里产科医生都无法解答的时候,谢定渊就会充分利用外界的人脉,给他那些专业领域的大佬朋友发邮件请教。   讲真,收到邮件的科学家们都有点懵。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被谢定渊请教关于妇婴方面的知识。   就、很玄幻。   ……   来之前,江家和谢家备了不少母婴用品。   除了最基本的小孩儿衣服、奶粉、刀纸、尿不湿之外,里面还有几本育儿指南。   谢定渊有事没事就翻着看,江扶月笑他:“等过段时间,你是不是就成育儿专家了?”   灯光下,男人耳根浮现一抹绯红,眼神略显窘迫:“我就是想多学一点……”把你跟孩子照顾得更好一些。   江扶月看着他认真严谨的样子,笑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谢定渊也跟着勾了勾唇,“我会努力的。”   可江扶月总觉得他眼里藏着心事,隐隐沉重。   再欲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是她想多了吗?   ……   熬过四十五天,江扶月终于出月子了。   由于谢定渊尽心尽力地照料,加上她本身的自律,恢复得很好。   “江教授生孩子跟出门度假一样,身材没变,脸色还更红润了。”   “年轻就是好啊,代谢快,机能佳,恢复能力惊人。”   “美女就是美女,生孩子只长肚子,不长肉。”   “……   经过一个半月时间,两个小家伙不再像刚出生那会儿皱巴巴的样子,如今小脸长开,皮肤奶白。   兄妹俩都继承了江扶月的桃花眼,睫毛又长又密,黑溜溜的眼珠,像紫葡萄一样。   对视的时候,无辜又清澈,仿佛天上银河陷落其中。   然后,再露出一个无齿之笑,心都给你萌化。   江扶月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群里。   是的,两小只出生后,江家、韩家、谢家拉了一个大群,群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日常就是在线逗娃。   韩启山:【今日份崽崽图还没出来吗?那我一会儿再来】   韩恒:【在线蹲一波】   韩恪:[坐等]JPG.   符婉袖:【@谢定渊来了吗?来了吗?今天怎么超过时间了?】   谢振东:【能不能拍清楚一点?当爸的咋这么敷衍?每次都糊得没眼看!@谢定渊说的就是你!】   江扶月:[图片][图片][图片]   一连三张,全是两个小崽崽。   韩启山:【啊啊啊啊啊啊】   谢振东:【我孙子孙女又比昨天可爱了】   韩恒:【阿伟死了!血槽已空】   韩启山:【@韩恒说什么死不死的?滚蛋!】   韩恒:【……】   韩韵如:【还是月月拍照技术好】   江达:【+1】   韩韵如:【我外孙、外孙女真好看~】   江达:【+1】   韩韵如:【当然我女儿更好看】   江达:【+1】   啊!这两口子真让人受不了!   江达丫的是应声虫吗?   ……   群里这些长辈们,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蹲照片。   看不见真人,抱不到小家伙,那看看照片也是好的呀!   江扶月:“咱们还没给两个孩子取名,你有什么想法吗?”   谢定渊摇头:“你辛辛苦苦生下他们,还是你取吧。”   “我?”   那就……试试?   江扶月开始翻字典、翻诗经,想法倒是很多,名字也都挺美,好歹也是学霸不是?   但总觉得差点什么。   她把备选的几个名字写在纸上,拿去问谢定渊:“瑾和瑜怎么样?”   男人点头:“怀瑾握瑜,挺好。”   “那这个瓒和琦呢?”   “美玉无暇,也不错。”   “皓和皎?”   “皓月皎皎,清丽脱俗。”   江扶月:“……你怎么哪个都行啊?”   谢定渊揽过她:“因为你每个都起得好啊。”   “我看看是不是吃糖了,怎么这么甜呢?”   江扶月吻上去。   男人一顿。   两个月了,医生说可以一起。   江扶月伸手圈住他脖颈,男人迟钝了几秒,在她狐疑的注视下才开始缓慢回应。   可总显得有些……不太专心。   江扶月皱眉,咬住他嘴唇,不算用力,但也绝对不轻。   “嘶……”男人倒抽凉气。   “月月……”他双手扣住女人两侧腰际,并未像平时那样缠上来,反而带着几分推拒的意味。   江扶月以为是错觉,欺身而上,撩得他节节败退。   突然,“哇哇哇……”   孩子哭了。   原本是妹妹在哭,没一会儿哥哥也开始了。   谢定渊把她按在怀里,深吸口气:“我去看看两个小的……”   说完,飞快下床,朝外面跑去。   怎么看都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江扶月傻眼,什么情况?   大灰狼成了柳下惠?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材,腰还是跟以前一样细,腿还是和从前一样长,体重没变,上围还涨了。   所以,他躲什么?   ……   起名这事,最终江扶月还是决定交给长辈来做。   不是她想不出来,而是觉得承载了老人祝福的名字会更有意义。   至于由哪家的长辈来起,这就交给他们自己商量决定了。   首先韩启山肯定当仁不让。   理由也很充分:“我辈分最高。”   谢振东作为两个孩子的爷爷肯定也有想法:“其实我都早就想好了……”   一直惦记着呢。   两边都不愿退让,就这么僵持住了。   好在群里还是一片和谐,没吵没闹。   江达知道以后:“我也是长辈啊?怎么都没人问我给两个小宝贝起什么名呢?”   韩韵如瞥了他一眼:“你会起吗?”   当初月月和沉星的名字还是她给起的。   江达闻言,憨憨挠头:“好像也是哈,那我就不争了。”   韩韵如:“……”你也要争得过才行啊!   最后,还是谢家退了一步。   谢振东:“你起吧,我认输。”   这倒是让韩启山狠狠惊讶了一把:“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可不像你?”   谢振东轻叹:“月月辛苦了,我们全家……对不住她,让你们一步也是应该的。”   “哼!还算有点良心!”   谢振东:“你好好起啊!这可是要跟我孙子孙女一辈子的东西,整难听了我找你算账!”   “要你说!”   在经过半个月的斟酌思考之后,两小只的大名正式确定下来——   哥哥谢安年。   妹妹谢安岁。   寓意:平安喜乐,年年岁岁。   这下小名也有了——   “年年,你喜不喜欢太姥爷给你起的名字啊?”   “咯咯……”小家伙蹬着藕节似的小肥腿,笑得眉眼弯弯。   江扶月又转到另一个小家伙面前:“你呢,岁岁?”   “呜哇!噗噗——”相较于哥哥的可爱秀气,妹妹就不怎么讲究了,口水噗得乱飞,小胖手还一个劲儿去抓自己的脚丫子。   也不知道像谁……   “你觉得怎么样?”江扶月抬头看摇篮床边的男人。   他正望着两个小家伙发呆,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谢教授?”   “……嗯?什么?”   江扶月皱眉,直勾勾盯着他:“你最近很不对劲。”   ------题外话------   凌晨四川地震,重庆震感强烈,我直接被摇醒了,后面小区组织疏散,不让上楼,电脑也没带,没法上传稿子,刚电梯恢复运行才回到家,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然后我现在肚子又开始痛(真的绝了),马上去医院做个检查,希望一切顺利!阿门! 929 老谢心事她的强大(一更) 男人目光一闪。 江扶月没有错过他的表情:“到底怎么了?” “没事。可能这两天太累” 前天,岁岁突然发烧,幸好谢定渊及时发现,喂了药,又采取物理降温措施,在床边守了一夜,才终于让小家伙好起来。 可没想到时隔一天,年年又开始了。 谢定渊又用同样的办法,最后年年好了,他却累得够呛。 “你” 江扶月还想说什么,可敲门声却突然响起。 刘伟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江教授,您在吗?网络又出问题了” 江扶月:“好,马上来。” 她走后,谢定渊长舒口气。 然而嘴上不问,却不代表江扶月真的完全相信。 有些事一旦产生了怀疑,那么处处都是破绽。 比如,谢定渊虽然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两个孩子,但却很少主动抱他们。 又比如,他长时间坐在床边,看着年年岁岁发呆,闪烁不定的眼神让人根本分辨不清他在想什么。 再比如,任凭江扶月如何暗示,甚至到了引诱的地步,他都不肯碰她。 每当江扶月问起,他都一概用“太累了”当借口。 她有心想问,他却拒绝沟通。 直到 江扶月抱着孩子再也忍无可忍,看着面前沉默平静的男人:“两个办法,要么你说,要么我查,选吧。” “月月,我” “别说你太累,撒谎也不知道换个借口,每次都是同一招。” 谢定渊没想到自己的态度竟让她如此在乎,而且貌似还动怒了? “月月” 江扶月嘴角轻抿,原本不想理他,可最后还是将目光放到男人身上:“你说。” 谢定渊轻叹:“抱歉,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 他发誓,自己真的只是发了发呆,凝视两个孩子的时间过长而已。 咳,还有拒绝那什么 “每次看见年年和岁岁我都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我能小心一点,或者克制一些,不碰你,那是不是就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在岛上饱尝怀孕之处、受尽生育之累?” 江扶月听罢,一时恍惚。 他在自责! 难怪每次看她的眼神会那么压抑,看两个孩子的时候那么深沉,他在愧疚。 可事到如今,无论自责还是懊悔,其实意义都不大,可能是知道这点,所以他连说都没说,沉默地把一切压在心里。 想要自我消化。 “我唯一庆幸的,是你在岛上,不用面对外界的风言风语。” 未婚先孕,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和恶意,在看客口中又成了最好的谈资与笑话。 而把江扶月推到此番境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对不起月月,但我好像又做错了是吗?” 听完这番话,江扶月一瞬茫然。 她从不在意外界的眼光与评价,却不料,她不在意,自有人在意。 “所以这些日子,你都在纠结这个?” 男人眉眼深邃,面上一片懊恼与悔愧。 是了,她怎么忘了,刚认识谢定渊的时候,这个人就习惯把自己装进世俗的条框里。 他古板,保守,原则性强,循规蹈矩,堪称道德楷模。 向来克己守礼,从不出错。 在一起后,他虽然变了很多,比如吃饭不再计算营养,洁癖却不至于龟毛,但有些东西却是根深蒂固,轻易无法改变的。 比如,对于婚前同居,再比如,未婚先孕。 江扶月笑了,放下孩子,抬步逼近,最终把他抵在墙上:“不怪你,生日那天,是我要求的。” 谢定渊摇头:“不是这样我”他喉结轻滚,有种认命的颓唐,“我也忍不住。” 但如果不是江扶月主动,他不会那么快、那么轻易就越过那根线,这倒是事实。 可即便如此,但之后的放纵却做不得假。 他沉迷其中,忘记了克制,乐此不疲,无法自拔,最后还让她有了宝宝 江扶月看着他颓然的神情,愧疚中略带几分自厌的情绪,“谢定渊,你听好了” 他恍惚抬眼。 “我不在乎外界如何评价,我只知道,我想做就去做了。你没有逼我,反倒是我让你一再退步。” 现在想想,江扶月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自私,咳做什么都考虑自己爽了,从来没顾及到谢定渊的想法。 一个那么克制的人,却因为她,亲手打破了原则。 对他来说,不忍远比忍更艰难,做远比不做更煎熬。 因为比抵抗起软玉温香的诱惑,放弃自身固守多年的底线更难! 他是被动的。 江扶月裹着他前进。 他本可以后退,却为了不让她失望,而强迫自己向前。 未婚生子这一步直接拉胯,他崴了脚,所以两人之间隐藏多时的认知矛盾终于爆发。 江扶月觉得无所谓。 他却每分每秒都扛着包袱在前行。 女人踮脚凑近,呼吸近在咫尺:“生日那天我不后悔,生下年年和岁岁更不后悔。” “你是孩子的爸爸,我是孩子的妈妈,哪怕在这之前,我们分手了,我也会毫不犹豫生下他们。” 选择生育,是江扶月对孩子的爱。 “有部电影的台词写得很好”四目相对,江扶月一字一顿,“花花草草有人看会死,没人看也会死,男人对女人不重要,女人过的是自己的生死1。” 你来了,我们就相爱一场。 你走了,我也能继续热爱生活。 依靠,却不依赖这就是江扶月。 男人怔忡一瞬,半晌,缓缓吐出一句:“男人对女人不重要?也包括我吗?” 谢定渊一直都知道,比起自己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她才是真正的自由。 却从没想过,自己对她来说会不重要? 呃! 江扶月急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一句!” 下一秒,男人反客为主,将她抵在墙上:“你再说一遍,我重不重要?” 江扶月很想笑:“幼唔!” 下一秒,就被男人堵住了嘴。 她瞪大眼,不是不碰她吗? 谢定渊已经勾缠上来,手也紧紧圈住女人纤细的腰肢。 她那个撩法,自己早就忍不住了 她的生死她自己活,而他的生死交给她。 她想让他生,他就生。 她想让他死,他就死。 咳 当然欲生欲死最好。 ------题外话------ 注:1出自电影师父。里面的宋佳真的又美又强大。 一个人的强大有些来源于手里的资本,有些则来源于内心的坚韧。 月姐两种都有,婚前同居算什么?是她馋老谢身子好不好?老谢这个小可怜被勾得节节败退。 未婚先孕又算什么?她喜欢,她就生。 这才是女强。 PS:这章剖析了一下老谢的内心,顺便替他正个名,太卡了。 医院检查结果挺好的,不是阑尾炎复发,所以安心啦!!!! 最后,十二点还有一更,大家久等了。 930 月月帮我岛上过年(二更) 谢定渊还是没做到最后。   克制地收手,退开三步远,已是情难自抑,却偏要狠狠克制。   江扶月看着都替他难受。   “怎么了?”   “没有……套。”   这也是为什么江扶月都撩成那样了,他也不敢碰她。   “行。”江扶月点点头,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服,“你就忍着吧,辛苦了。”   为什么他听着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呢?   江扶月朝摇篮床走过去。   两只小猪睡着睡着就把被子给踢了,小腿儿还挺有劲儿。   突然,手腕被追上来的某人扣住。   她回头,冷不丁撞进男人深邃的眼底,此刻已是暗涌如潮。   江扶月:“做什么?”   他喉结轻滚,嗓音低沉:“月月,帮我……”   结束之后,江扶月手软胸痛,明明没涂口红,唇色却娇艳欲滴。   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去洗手。   等转身回来,男人已经坐在摇篮床边,看着两个孩子,脸上还有未及褪去的红潮。   “你为什么不喜欢抱他们?”江扶月走过去。   “一开始是不敢抱,之后看育儿指南里说不能经常抱,要让孩子习惯床,而不是父母的手。”   “……”理由还一套一套的。   谢定渊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两人之后的相处又恢复正常。   不过他还是不不肯碰江扶月。   实在忍得难受就去冲冷水澡。   江扶月笑他:“咱们要是一直被困在岛上,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憋着?”   “……也不是。”   “?”   “咳!等你过了哺乳期,年年和岁岁再大一点。”   介时,江扶月的身体也恢复好了,就算不幸中招,至少不会对她的健康造成伤害。   当然如果可以,谢定渊不愿她再承受生育之苦。   这辈子有年年和岁岁就够了。   江扶月:“计划挺好啊?你不知道有安全期这个东西吗?”   “知道,有例外,也不安全。”   “……”真是服了。   “手比较好。”他说。   “……”   关于离岛的事,其实谢定渊和江扶月都在积极争取。   可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再等等。”   A、K两国的海上对峙还在继续,封锁线也不断拉长。   四个月前,谢定渊还能借道C国,绕开封锁线上岛。   可如今那条航线也被划在了封锁区内。   所以,谢定渊和他带来的十几个船员也被困在岛上了。   好在多浮的条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劲。   至少通电了,住处也是宽敞明亮。   “讲真,有被惊喜到!”一个船员说。   “之前看网上的消息,都说多浮贫穷落后,多浮人野蛮不懂文明,这不整挺好吗?”   “看来传言不可信。”   “说实话,这里景色真的太美了,海水湛蓝,一点都没有受到污染。”   一个村民从几位船员身后经过,听见他们的谈话,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以前确实很穷很落后,他们也蛮横不讲理,但这一切都因为阿格塔的到来而改变。   如今的日子可真好啊!   越来越有盼头了!   ……   转眼2054年过去,来到2055年的2月。   距离医疗队上岛已经整整一年了。   除夕那天,驻地张灯结彩——   “虽然咱们回不去,但节日的仪式感必须拉满!”   “对!在岛上也要好好过春节,我还要拍视频发给家里人看呢!让爸爸妈妈、亲戚朋友都知道,我很平安,也很高兴!让他们千万不要担心。”   “有道理!一会儿帮我也拍一个!”   “我也要!我也要!”   “……”   大家吃过团年饭,开始围着篝火跳舞。   虽然不能看春节联欢晚会,但是可以自己表演。   虽然没有十二点钟的烟花齐放,但可以拿闹钟倒计时。   环境是艰苦的,但心不能苦。   江扶月和谢定渊人手一辆婴儿车,站在旁边看着众人笑闹不断。   车车里两只小猪仿佛被节日的热闹感染,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   哥哥笑入眉眼,连咧嘴的弧度都透着一股斯文劲儿。   妹妹就口水哗啦啦地流,尤其是看见有人在吃烤串儿,那哈喇子……啧!   谢定渊熟练地掏出口水巾替宝贝女儿擦干净。   又是可可爱爱、粉粉嫩嫩的小公主一个!   为了应景,江扶月给两小只换上了大红色福字连体衣,袜子、帽子、口水兜都是一套的。   乍一看,跟两个福娃似的。   江扶月拿出手机,给兄妹俩一人拍了一张萌照,转手发到大群里。   【给太姥爷、爷爷、奶奶、姥爷、姥姥、舅姥爷,以及两个小舅舅拜年啦!】   韩启山:【我家小宝贝真可爱!让太姥爷香一个!么么!】   韩启山:[您收到一笔转账888888]   谢振东:【两个小乖乖又长大了!新年快乐!】   谢振东:[您收到一笔转账999999]   符婉袖:【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可爱呀?!哦,原来是咱们家的呀!】   符婉袖:[您收到一笔转账1000000]   江达:【年年笑得真乖。】   韩韵如:【咱们岁岁也很可爱好不好?】   江达:【对!都可爱!都乖!】   然后,江扶月收到一条私信,韩韵如发来的——   【让谢定渊给岁岁擦擦口水呀!】   江扶月哭笑不得:【擦过,又流出来了】   韩韵如:【那就再擦!】   江扶月直接把聊天记录递到谢定渊面前,后者一顿,然后默默掏出口水巾。   群里,韩慎几个也炸出来了,逮着俩孩子就是一通夸。   然后就是压岁钱。   江小弟给江扶月私下发消息:【姐,我想你了,也想两个小外甥,你们早点回来好不好?】   江扶月心头一软:【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爸妈。】   【嗯嗯!我知道的!这是给小外甥的压岁钱】   江沉星发了10万,这是他可调配范围内的极限,也不知道攒了多久。   江扶月收了,然后专门给江小弟录了一段两小只的视频发过去。   视频里,江扶月说:“你们要谢谢舅舅哦,舅舅给你们发压岁钱了,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有小金库的猪崽崽了,知道吗?”   看着这段视频,江小弟当晚做梦都忍不住笑起来。   ……   真正的转机在两个月后,也就是4月,江扶月一行终于看到了离岛的希望。 931 小六来岛怪力岁岁(一更) 经过长达半年时间的交涉,A、K两国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 虽然并未撤掉封锁线,但却答应华夏的船只可以上岛。 注意,只是上岛。 并不许离岛。 是只进不出。 即便这样,也好过与外界长久失联。 得知消息的韩韵如第一时间要求上岛探望女儿和两个外孙,但最终被江达和江扶月联手劝住了。 江扶月:“妈,这次来的都是运送物资的货船,人跟着不安全。” 谁知道A、K两国会不会出尔反尔? 万一中途有什么差错,货没了不打紧,人如果有事那才糟糕。 出于安全的考虑,江扶月直接拒绝。 她劝韩韵如:“现在已经允许船只通行,虽然只是上岛,但相信很快就会允许离岛。妈,你在帝都好好的,我们很快就回来。” 江达:“对!你如果坚持要去,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不是给月月添乱吗?” 在父女俩的极力劝说下,韩韵如终于打消了上岛的念头。 …… 4月10号,十二艘船货船抵达多浮码头,为被困的医疗队和岛上村民们送来物资。 在江扶月的努力下,上面不仅批准了《发展多浮岛基础设施建设三年规划》等红头文件,还给予了政策扶持和财政倾斜。 总而言之,如今愿意敞开大门的多浮成了华夏重点建设地区之一。 短短半个月时间,就有大量物资被运送上岛,还有一批专家人才,往后三年甚至更久,他们都会驻扎岛上,帮助多浮完成城市化建设。 其中还有一个熟人—— “小六?” “嘿嘿……月姐。”他穿着一身工作服,领着一帮兄弟,正用搅拌机和水泥。 泥浆溅在他裤腿上,也毫不在意,好像早就习惯了。 “御风建筑参加了多浮基建招标会,成功中标,作为公司未来三年最大的项目,我申请常驻。” 江扶月挑眉:“做房地产开发?” 小六咧嘴:“不止,我们还拿到了跨海大桥和跨海高铁的开发权。” 当初,江扶月调他去御风建筑的时候曾说:“五年,我要你不仅会建房子,还要会造桥修路,甚至筑轨道、通高铁……” 如今四年时间过去,他全都做到了! 江扶月:“我没看错人。” 小六:“我也没跟错人。” 如果不是遇到江扶月,他现在还跟虎奔一起在街头当混子,偷鸡摸狗,一事无成。 …… 如今岛上既有物资,还有大批人才,基建工作正式展开。 很快专家们就发现—— “咦?岛上这些村民居然识字?” “他们还会用货币交易,不是说大多以物易物吗?难道情报有误?” “不止呢!他们还知道基本的卫生常识!什么生水不能喝,霉变的东西不能吃,男女同房要注意卫生咳咳……” “哦,对了,他们还懂法律!什么消费者权益,公平交易权啥的,张口就来。” “我看到他们自己弄了个炼制石油的小型工厂,分离提炼有模有样!” “手机玩得贼溜!还会拍颤音,刷视频,让观众点小心心。” “……” 总之,这些人看到的多浮和想象中那个贫穷落后的旮旯地截然不同。 这时,就有村民跳出来,得意地说—— “那当然!我们可是听过科普讲座、上过扫盲班的,瞧不起谁呢?” “就是!阿格塔说了,跟上社会文明进程的我们也能顶半边天!” 专家集体傻眼:“阿格塔?谁?” “江扶月啊!她就是我们的阿格塔!” 下来之后,这些专家问过本地村民才知道,原来“阿格塔”在多浮语中是“月亮女神”的意思,也是多浮人心中的守护神。 “江教授辛苦了。” “果然,天底下就没有她做不到的。” “文能提笔写论文,武能撒手搞基建——牛!” “江教授已经给我们铺好了路,接下来大家务必要好好地走!不要辜负她一片苦心!” “明白!” 正因为知道征服这群未开化的村民有多难,所以他们才从心底里对江扶月肃然起敬。 领头的城建专家为表重视,还亲自带着图纸和规划文件,上门拜访江扶月。 问她对于多浮未来的建设有什么意见或建议。 当务之急是干什么,接下来又干什么…… 江扶月半点不藏私,把这一年她对多浮的观察和了解一一说与对方,并且提出建议—— “以人为本首先就是要让村民们免受疾病困扰,所以我个人觉得修路建房这些都可以暂时放一放,先把医院建起来。” 就这样,专家团率先着手规划医院。 接下来是学校…… 转眼进入六月,两个小家伙也半岁多了。 会爬,会坐,会自己抱着奶瓶呼呼直喝。 小胳膊小腿儿也开始变得有劲儿。 尤其是岁岁,某天晚上,谢定渊收走她奶瓶的时候,小手臂冷不防一抡,啪一声打在亲爹脸上。 当时谢定渊人都傻了,小家伙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对爸爸的埋怨,好像在无声控制:臭粑粑,为什么收走我的瓶瓶奶?! 可能是看谢定渊那副瞪大眼、难以置信的样子太滑稽,没一会儿小姑娘就咯咯笑起来,天真又烂漫,让人一点气都没有了。 谢定渊自然不敢对亲闺女有怨言,但转头就开始对江扶月撒娇—— “月月,她打我!你看,都红了!” 江扶月凑近,别说,还真红了,一个小巴掌印。 “她有这么大力气?”当妈的惊了。 谢定渊找到机会,开始大吐苦水:“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能吃,年年喝一瓶奶,她能喝三瓶,不给就哭……还有,一天能拉五六次臭臭,我以为是肠胃不好,还专门抱去让医生检查了,结果你知道医生怎么说吗?” “怎么说?” “医生说,她就是能吃,消化好,肠胃功能不仅没问题,还特强大。” 江扶月:“……” “现在又学会抡胳膊打人了。”打的还是老父亲,这样下去还得了?! 江扶月咽了咽口水:有、这么恐怖吗? 很快,她自己就见识到了…… 932 离岛之期去见钟诚 某天,江扶月给岁岁喂奶,沉甸甸的小家伙被她抱在怀里。   起初还是母慈女乖非常温馨的一幕,但没过多久小家伙就开始兴奋了,小腿儿那个蹬,小胖手也在半空乱挥。   冷不丁抓到江扶月的头发,就那么一扯,差点把亲妈当场送走。   这就算了,她还乱咬。   江扶月头皮痛、胸口疼,向来淡定能忍的她也不由惊呼出声。   谢定渊听闻响动,立马从外间大步入内,直接把岁岁接过去,关切的眼神落到江扶月身上:“咬你了?”   江扶月扯下衣服,“……没事。”   而吃饱的岁岁却在亲爹怀里笑得口水亮晶晶,露出几颗锋利的小米牙。   就很气,但又没办法。   谢定渊把她放到婴儿床上,跟哥哥一起玩玩具,然后拉开柜子翻出一管药膏走到江扶月面前。   “衣服弄上去。”   “不用了……”   “又不是没看过,害什么羞?”   “……”   果然,咬破皮了。   谢定渊满眼心疼,用手指沾了药膏涂到伤口处,力道又轻又柔。   他太坦然,倒是让江扶月不好意思了。   “下次不要直接给岁岁喂,让她用奶瓶。”   奶嘴都被咬坏了好几个,更何况人?   正抢哥哥玩具的岁岁:“?”你礼貌吗?   其实江扶月已经不怎么亲自喂奶了,多数时候都是挤到奶瓶里,就今天例外。   没想到……   “你说咱们女儿是不是太……莽了?”   干饭第一名,打人也很行。   会吃会拉,还特霸道。   谢定渊虽然心疼媳妇儿,但还是忍不住帮闺女说话:“她还小,不懂事。”   “你忘了昨天才被她打过一巴掌了吗?”   “咳……就拍了一下,没那么严重。”   “那是谁搁我面前一个劲儿喊疼?”   “……”   相比岁岁的野蛮,作为哥哥的年年就斯文得多。   不仅喝奶的时候乖巧秀气,做其他事也不慌不忙,自有章法。   比如尿了,不哭不闹,就啊啊两声,谢定渊就知道给他换新的尿不湿。   再比如饿了,连声音都不用发,就直勾勾盯着奶瓶,老父亲瞬间心领神会。   只有要拉臭臭的时候,他才会象征性地哭两声。   江扶月严重怀疑这孩子天生洁癖,因为沾过臭臭的毯子,他一概不用。   只要靠近,臭小子立马哭给你看!   跟装了“定屎雷达”一样。   也正因如此,年年好带得多。   胃口小,拉得少,事儿不多,还不爱哭。   兄妹俩就是两个极端。   江扶月:“我觉得年年像你。”   谢定渊:“那当然!我儿子不像我像谁?”   “……”   年年还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不管吃的,或者玩的,从来不跟妹妹争。   比如现在,被妹妹抢走了最喜欢的毛线球也只是瘪了瘪嘴,没有哭,也没有闹。   已经不是脾气好可以形容了,简直就是没脾气好吗?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转眼来到四月底。   随着第二批运送基建材料的货船陆续抵达,华夏与A、K两国方面的沟通也传来好消息——   允许华夏持特批许可证的船只穿越封锁线!   也就是说——   “我们可以离岛了?!”   “真的吗?!一年多了,终于能回家了!呜呜呜……”   “不是开玩笑?确定?!”   “江教授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天哪!幸福来得好突然,我有点招架不住了都!”   “终于等到这天了,我马上回房间收拾东西!”   “……”   所有队员欣喜若狂,奔走相告。   很快,消息传开,岛上村民也知道了。   虽然心里很不舍,但他们也清楚,这些人原本就该回家了,多留的这大半年时间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幸运。   不可再强求。   所以这次村民们都真心实意为他们高兴。   如今国家大量资源朝多浮倾斜,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人们心里也有了安全感,不会再因为江扶月的离开而不安或恐慌。   有的只是感激与祝福。   最终离岛时间定在5月5号。   临走前,在江扶月的鼓励和组织下,那几个养了许久的颤音号进行了首次直播带货。   【小钟星座】卖助眠桐釉枕。   【小鲨鱼赶海】卖海产干货。   【猴子爱爬树】则给多浮的牧铃兰打广告,可泡水喝,养生必备!   【神奇猎手】……   直播六小时,成交金额上千万。   而这些东西,将会随江扶月一行货船带出岛,送往全国各地。   5月4号,临走前一天。   江扶月再次去了那座依山环水的竹楼。   那次海底火山爆发之后,岛上竹楼倒的倒,垮的垮,如今都换成了结实的框架结构住宅。   唯有此处,依然牢固,安静扎实地立于原地,不偏不倚,就像这里的主人。   傅绥钟:“江教授,你怎么来了?”   “我要见钟诚。”江扶月开门见山。   他目光一闪:“钟诚?谁啊?”   “别装了,从第一次来我就知道,茶是他泡的。”   傅绥钟一噎。   “还有我生孩子那天,送进产房的中药也是他煎的。”   “!”   江扶月绕过他,径直往里走。   傅绥钟面色微变,立马将人拦下:“他不想见你……”   “可我想见他。让开!”   “江教授,你别为难我……”   江扶月沉默一瞬:“明天我就离开岛上了,你去问问他,要不要见我。”   傅绥钟愕然:“离岛?这么突然吗?好!那我去问问。”   两分钟后,他从里面出来,侧身抬手——   “您里面请。”   江扶月抬步入内,最终在一扇屏风前停下,透过屏风,能够看见一个坐姿挺拔的身影。   她准备绕过去,然而下一秒——   “就这样吧,别再往前了。”   “果然是你。”江扶月心情复杂,“为什么?”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相见不如怀念。咱们隔了两辈子,也没什么好见的,你不是当初的楼明月,我也不是曾经的钟诚。”   “不愧是你,二十多年不见,还是喜欢整点文绉绉的东西。”   男人急了:“这叫氛围感!氛围感!知道吗?!”   “你跟死对头谈氛围感?”   “以前是死对头,你不都死过一次了吗,如今我们应该可以算朋友了吧?”   江扶月:“既然是朋友,你都没想过主动找我吗?”   “人和人之间需要保持神秘感,知不知道?”   江扶月嘴角一抽,“我明天就走了,真的不把屏风移开见上一面吗?”   “不了。就这样挺好。”   江扶月没再勉强:“谢谢你那天的药,还有一开始帮忙安抚岛上村民的情绪。”   她又不是傻子,该知道的都已经心中有数,不该知道的也基本猜到了。   临走前,江扶月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见吗?”   “不见。祝你一路顺风。”   “好,你多保重。”   男人轻嗯一声,算作回应。   江扶月走后,傅绥钟走到屏风后,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师父又苍老了许多,只是身形依旧挺拔。   “师父……”他险些落下泪来,“见一面怎么了?你明明那么想见她,何必这么固执?!”   傅绥钟不明白。   男人一圈圈抚着杯口,没有说话。   其实理由很简单,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同样如此。   他希望自己留在喜欢的人心里的印象永远年轻英俊,而不是现在这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这辈子,还能再听到她的声音,看她生儿育女,值得了。 933 离开多浮一家团聚 离岛那天,阳光明媚,海面平静。   队员们陆续上船,但无一例外,都会回头看一看这座待了一年之久的小岛,以及码头上送别的村民。   “别说,还挺舍不得。”   “现在多浮对外开放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来。”   “对,我已经答应明年带我爸妈他们过来旅游了。”   “……”   村民们站在岸边,挥手相送。   “再见了——”   队员们立于甲板上,含泪回应:“再见!都回去吧!”   江扶月和谢定渊早早带着两个孩子上船,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伤感煽情的画面,可没想到——   一个小孩儿抱着两只新编的竹蜻蜓冲到船上,“这是给小弟弟和小妹妹的!”   说完,把竹蜻蜓一股脑塞给江扶月,转身跑下船。   生怕慢一秒东西就会被退回来。   “再见——”   “再见,阿格塔——”   “谢谢你,多浮会越来越好,我们也会越来越好的!”   船只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海天交接处。   ……   第一次坐船的两小只充满了好奇。   年年歪着脑袋,一个劲儿往窗外看,黑亮的眼珠倒映出湛蓝宽阔的海面,全是对陌生环境的探究和兴奋。   岁岁更夸张,上半身不管不顾要往窗边凑,差点从老父亲怀里摔出来。   谢定渊狠狠捏了把汗,小姑娘却笑得没心没肺,兀自欢乐。   “怎么感觉岁岁又重了?”   江扶月抱着儿子,闻言,转头望去:“不是感觉,是真的重了。”   今天出发前刚称过,比上个星期前重了三斤。   可能是察觉到亲爹亲妈在讨论自己不好的话题,岁岁小眉头一皱,啪嗒一声,又给了老父亲一个清脆的巴巴掌。   江扶月:“……”以后还是都让她爹抱吧。   谢定渊:“……”这是亲闺女!嗯,亲的!   年年直接把头埋进妈咪香香的胸前:妹妹好可怕……   一路风平浪静,第二天清晨八点,船队抵达封锁线附近。   谢定渊当即联系上级,对方给出肯定答复:可过!   在历经三小时的检查程序后,船队成功驶过第一道封锁线。   “我们安全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刚才是A国的封锁区域,接下来还有K国的。”   所有人又开始紧张起来。   二十分钟后,抵达K国封锁线。   这次检查手续比A国复杂得多,一直耗到傍晚,才被允许放行。   “这下总算安全了吧?”   “呼——应该是的。”   “一整天我心都挂在嗓子眼儿,太刺激了!”   “大陆母亲——我们回来啦——”   第六天的时候,船队停靠支州海峡,时隔一年多,终于又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队员们欣喜若狂。   借着停靠一晚的空当,纷纷向江扶月申请下船,回归都市怀抱。   江扶月欣然应允:“注意安全,十二点前必须返回船上。”   “好嘞!”   刘伟华当初就是在这里上船,如今想要申请下船。   “可能暂时还不能走。”   “?”   “作为随行人员之一,整个团队都需要返回帝都向上级汇报工作。”   刘伟华挠头:“可我是中途加入的……”相当于野生编外人员,这也需要汇报工作吗?   江扶月:“上岛之初我已经向上级补递了你的申请文件,所以——你是作为正式成员随行。”   这次援助多浮,整个医疗队在江扶月的带领下居功至伟,回来之后肯定是要被嘉奖的。   升职加薪不重要,关键是这样的荣耀对于一个医务人员来说,是一种肯定,也是一种激励。   刘伟华虽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但被排除在外,还是不免怅然若失。   可没想到江扶月早就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刘伟华高兴的同时,只觉受宠若惊!   自己何德何能?   能让教授费心?   “我……”三四十岁的大男人竟激动到无法开口。   江扶月拍拍他肩膀:“你做得很好,这是你应得的荣誉。”   刘伟华转身离开的时候,因为太过兴奋,而同手同脚。   谢定渊:“昨晚你跟上面说的人就是他?”   “嗯。”   其实并非上岛之初刘伟华的申请就被通过了,几个月后,在江扶月的努力争取下,上面才给了他一个“临时随行人员”的身份。   然而,“随行人员”并不是“随行成员”,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船长、船工,还有厨师、电工这些都可以归为随行人员,但成员却只指医疗队中的一份子!   所以最初刘伟华的确是编外人员。   这段时间,江扶月一直在向上级申请,终于在昨天晚上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谢定渊笑了,似乎并不意外听见这样的回答。   因为——   她是江扶月。   ……   大家都下船去拥抱阔别已久的都市夜生活,江扶月和谢定渊留在船上,不是不想去,是带着两个小家伙没法去。   岁岁喝完两瓶奶,满足地沉入梦乡,小嘴还啜着,做出吸奶嘴的动作。   谢定渊:“真成小猪了……”   年年只喝掉小半瓶,打了个呵欠,乖巧地睡过去。   彼时,已经晚上十一点,由于船身过大,码头上说话的声音根本传不进来。   一切显得那么安静宁谧。   江扶月和谢定渊已经洗漱完,准备躺下。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传来,过了两分钟甲板上响起摔摔打打的动静,并不时伴随着惨叫。   江扶月和谢定渊对视一眼。   很快,黑衣人就押着六个高壮野蛮的大汉从外面进来。   黑衣人就是当初江扶月上岛时带来的那批保镖。   “江教授,这群人拿着刀,鬼鬼祟祟地潜上船,被兄弟们抓个正着。”   说着,将大汉手臂一折,刀应声落地。   是专门砍西瓜的那种长砍刀。   刀刃锋利,一刀下去落在人身上,必然见血。   谢定渊:“你们想干什么?!”   见大汉们不做声,他朝黑衣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一个反手就让对方痛得嗷嗷大叫——   “我说!我什么都说!”   原来这群人居然是傅绸珺派来的!   要求他们废掉江扶月一双手和两条腿,让她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谢定渊拿出手机,正准备报警,却被江扶月制止。   “?”他目露询问。   “暂时别报警,这些人我留着有用。”   “……好。”   当队员们踩着十二点陆续返回船上时,一切早已恢复成风平浪静的样子。   “江教授,我们回来啦——”   “这是给你和谢教授带的宵夜!一定要趁热吃哦!”   江扶月:“谢谢!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好!”   第二天清晨六点,船队准时扬帆启航!   又经过两天时间,船只终于再次靠岸,这回是直接停在了帝都码头!   老领导亲自来接,挨个给队员们送花:“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连厨师和工人师傅也没落下。   谢定渊开车载着江扶月和两个孩子——   回家了!   ……   韩家。   韩韵如和江达一大早就从家里过来,时不时朝着进门处焦急张望。   “怎么还没到?都超过二十分钟了。”   江达:“别急,我看新闻上说,船只已经安全停靠码头,应该很快就能……”   话还没说完,别墅外就传来汽车引擎声。   韩启山老眼一亮:“来了来了!”言罢,直接冲出别墅,健步如飞。   韩慎、韩恪和韩恒,三大金刚自然也不甘落后,拔腿就追。   反倒是江达和韩韵如慢了半拍,等反应过来才追出去。   只见江扶月和谢定渊从车上下来,两人各自怀里抱着一个宝宝。   见到家人,江扶月微微一笑——   “过去一年,都还好吗?”   一句话便险些让江达猛男落泪。   而韩韵如早就压制不住汹涌的泪意。   ……   今天这顿饭是江扶月一年多来吃过最丰盛的,一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桌上摆的全是她爱吃的菜。 934 终于领证往后余生(一更) 这晚,江扶月和父母都住在了韩家。 由于要照顾两个小家伙,谢定渊也留下了。 半夜,韩韵如被岁岁的哭声惊醒,看了眼睡得死沉死沉的江达,披上外套,出来查看。 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见谢定渊正熟练地给岁岁泡奶粉、试温度,然后喂到小家伙嘴里。 有奶万事足的小丫头立马止住哭声,专心喝奶。 而另一张婴儿床上,年年根本没醒,睡得正香。 不过,谢定渊还是趁女儿喝奶的时候,检查了一下儿子的尿布,清爽干燥。 给年年盖好小被子,谢定渊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韩韵如。 “阿姨?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被岁岁吵醒了?” 韩韵如走进去,先看了眼乖巧熟睡的年年,又瞅瞅安静喝奶、高兴得小脚丫子乱动的岁岁:“我听到声音,出来看看。怎么是你来照顾两个孩子?月月呢?” “她在睡。” “听月月说,孩子出生之后你照顾得比较多?” “月月很辛苦,她要给两个小家伙喂母乳,加上岁岁又不太安分……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其他方面多做点。” 韩韵如默然一瞬:“……原本我是不赞同月月未婚生子的,这个社会对女人太苛刻,纵使到了她今天的地位和成就,在这方面也仍不免被外界指指点点,当然或许月月并不在意,但作为母亲,我不能不替她操心。” 谢定渊垂眸,嗓音沙哑:“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过,”韩韵如话锋一转,“看到你现在为了月月和两个孩子劳心费力,我也释然了。只要月月幸福,又何必管外界怎么看?无非都是些眼红嫉妒的人罢了。” …… 第二天一大早,江扶月就被谢定渊叫起来。 “……几点了?” “早上七点。” “做什么?要开会吗?” 可为什么她印象中汇报会是在后天? 谢定渊:“有事。” 江扶月:“?” 她稀里糊涂地换上男人早就准备好的白衬衣,刺绣元素的娃娃领上缀了一串好看的流苏,简约却不单调。 搭配湖蓝色刺绣半身长裙,非常合适。 一双高跟鞋,愈发拉长身形,显得高挑修长。 直到被谢定渊带上车,江扶月还没反应过来。 “去哪里?做什么?” 男人双眼平视前方:“到了就知道了。” “……” 二十分钟后,当黑色奔驰停在民政局前,江扶月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到了。” “做什么?” 谢定渊松开安全带,转头看她:“来民政局你说做什么?” “我、没带户口本” 男人变魔术一样拿出来。 江扶月目露惊讶:“哪来的?” “偷的。” “……你会被我爸打断腿,信不信?” 他咧嘴一笑:“没关系,有丈母娘护着。” 江扶月这才反应过来:“我妈给你的?” “嗯。” “什么时候?” “昨晚。” “我怎么不知道?” “咳!秘密。” 谢定渊把户口本交到她手里,目光郑重:“月月,我把选择权给你,你愿意和我结婚,让我的户口页和你的户口页放在同一个户口簿里吗?” 江扶月目光微动:“如果我说不愿意,你打算怎么办?” “那我就……只有当个编外人员,照顾你和孩子了。放心,我一定吃苦耐劳,无私奉献,不图回报!” 委屈巴巴。 可怜兮兮。 江扶月忍不住笑出声:“男保姆吗?” 谢定渊眼前一亮:“没问题!但是要住家那种!” “……堂堂谢教授,真当了保姆脸往哪儿搁?” “我不在乎。” 脸算什么? 都没老婆孩子重要! 谢定渊:“不管有没有那张纸,反正我这辈子都赖定你了!” 江扶月拿上户口本,微微一笑:“走吧。” “……啊?” “不是要领证吗?快点,晚了要排队。” 谢定渊:“!” 二十分钟后,两人从里面出来,手里多了两个红本本。 江扶月:“谢教授,往后余生请多担待了。” 谢定渊:“江教授,此去经年多多包涵。” 两人相视一笑。 …… 韩家。 得知两人今天领证,老爷子高兴地带着全家开始张罗。 韩慎有种不好的预感:“爸,你想干嘛?” “嘿嘿~” …… 当江扶月和谢定渊推开门,头顶喜庆大红花的小莽一边摇着尾巴,一边朝两人跑来。 “汪汪汪——” 与此同时,三个舅舅也突然出现。 扯开一副对联—— 上联:红梅吐芳喜成连理 下联:绿柳含笑永结同心 横批:花好月圆 接着,江沉星和韩廷两个半大小伙子一人抱着一捧红玫瑰出现。 一个献给姐姐,一个献给姐夫。 谢定渊和江扶月站在原地,齐齐一懵。 直到手里被塞了玫瑰花,两人无奈对视。 江扶月:你安排的? 谢定渊:绝对不是! 935 岁岁叫人处理渣渣(二更) 恰好这时,总策划韩启山华丽登场,推着双人座婴儿车,里面坐着眉眼安静的年年和好奇张望的岁岁,口中还自带音效:“当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扶月:“……惊喜。”   谢定渊:“……意外。”   就这样,在全家的见证下,两人手牵手走过满是花瓣落英的石板小道,往后也会一直这样走下去,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电闪雷鸣,从青丝到白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离不弃!   韩启山蹲下来,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帐看向婴儿车里的两个小乖乖:“小年年,小岁岁,你们亲爹可算熬出头咯!”   年年反应平平:“呜……”   岁岁就兴奋得多,小手拍起来,小jiojio一通乱蹬。   “啊啊!咿呀!啊啊——嘛——帕帕——”   竟然发出了“妈”和“爸爸”这两个音!   韩启山像发现新大陆:“岁岁会叫人了!”   “是吗?”   “我看看……”   一群人立马围拢上来。   韩启山:“小乖乖,再说一个!”   韩韵如引导她:“妈妈,”说着,指了指江扶月,然后继续:“爸爸——”又指了指谢定渊。   小姑娘一双大眼睛聪明地转了转,但就是不开口。   韩慎:“爸,你确定听清楚了?”   韩启山脸色骤黑:“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那个程度!”   韩恒小声嘀咕:“这跟眼睛又没关系,是耳朵的问题……”   话还没说完,就被赏了一个毛栗。   “嘶!痛!”   “让你乱说!”老爷子威严地摆出手势,随时可以再度落下的样子。   “哇啊——”注意力都被韩恒吸引走了,岁岁发现大家都不看她了,这怎么行?   “麻——啊巴巴——”   “听!是不是叫了?!”   “还真是……”   “咱们岁岁会叫爸妈了,真厉害!”   可能听出是在夸她,岁岁兴奋得小手乱挥:“哇啊!麻麻麻……巴巴……”   “喊得越来越清楚了!”   大家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年年,双胞胎不是有那个什么共通感应吗?   岁岁都会叫爸妈了,年年应该也能意思一下吧?   抱着这种想法,大家绞尽脑汁哄他开口。   结果……   小年年淡定地抬起眼皮,轻轻扫过众人。   那眼神儿,跟看一群傻子似的。   “……”感觉有被侮辱到。   最后,年年还是没开口,淡定地掰着手指玩儿。   这兄妹俩,一个安静得像水,一个活泼得似浪,随着月份渐大,长相也开始有了明显的区别,不说还真不知道是双胞胎。   ……   领了证,谢家那边还是要去一趟的。   第二天谢定渊和江扶月抱着两个孩子抵达老宅时,家里早就挤满了一堆人。   七个姐姐拖家带口全来了。   谢云藻:“我们小年年和小岁岁真可爱!”   谢云湘:“专捡爸妈优点长的,能不可爱吗?你说是不是呀,小岁岁?”   谢云淑:“年年跟阿渊小时候真像!”   姑姑们围着两个孩子爱不释手。   但最终两个小家伙还是先到了爷爷奶奶怀里。   谢振东一脸感慨,摸着小岁岁的手,目光既兴奋,又珍重。   符婉袖直接红了眼眶,泪水落下的瞬间,年年刚好伸手接住,然后在她皱纹遍布的脸轻轻摸了摸。   仿佛是在安慰。   老太太一颗心顿时软成棉花糖。   ……   吃过午饭,江扶月被符婉袖单独叫到楼上。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推过一个翡翠镯子:“这是我当年出嫁,阿渊外婆送给我的,据说是我的外婆传给我妈妈的,如今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和阿渊一辈子幸福和美。”   “谢谢。”   “乖孩子,你受苦了,是谢家对不住你,也永远感谢你。”   不单单是因为江扶月生下了年年和岁岁,为谢家延续香火,更重要的是她让阿渊活得像个人了。   ……   离开老宅之后,江扶月让谢定渊先带着孩子回家。   “你去哪?”   江扶月没有隐瞒:“见明深。”   有些事,该了结了。   傍晚,楼家。   这是江扶月这辈子第一次踏入,也是最后一次。   她没有废话,直接把买凶杀人的证据一件件摆出来,傅绸珺面色惨白,而楼明深则如死水般平静。   江扶月:“……我没有报警,现在所有证据都在这里,交给你处理。”   说完,起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傅绸珺对着她的背影崩溃嘶吼:“楼明月你站住!我知道是你!就算你换成另一个样子,我也能一眼把你认出来!”   “二十年前,我杀过你一次;如今也能杀第二次!”   “我不会让你再挑拨我和阿深的感情,他是我儿子!根本不需要你对他好!他会慢慢强大起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你让他变成了温驯的绵羊,毫无野心,丧失斗志,太狠毒了!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把他变回一头雄狮!拆你的骨,扒你的皮!”   “……”   女人嗓音尖锐,表情扭曲。   “妈,够了。”楼明深淡淡开口。   “明深!你不要相信她!千万不要相信她!这是离间计,她想破坏我们母子之间的情分啊!”   楼明深凉凉一笑:“我跟你,还有情分吗?”   早在二十年前,楼明月死去的那一刻,就彻底断了。   “哈哈哈……你怪我?” 936 毕业典礼老谢求婚 江扶月是在一个星期后才知道楼明深报了警。   傅绸珺将会以故意杀人罪被提起公诉。   彼时,江扶月正站在镜子前,整理身上的黑色学士袍。   是的,她要参加大四毕业典礼了。   从岛上回来之后,她用半个月时间,复习并考完了大三、大四所有专业课。   终于赶在七月跟大家一起毕业。   上午十点,大礼堂内。   霍繁锦作为主持人,穿着一袭湖蓝色长礼服裙出现在台上,与她搭档的是厉辰。   少年西装革履,身姿挺拔。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大学四年弹指一挥,入学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迎来毕业。”   “这四年中,我们见证了明大的华丽蜕变——从不被人看好的野鸡大学到超一流重点本科;从学术不显到硕果累累;从师资薄弱到人才济济;还建成了无尽楼,拿到国家级科研项目若干,社团发展亦是欣欣向荣!”   “不仅如此,明大的世界排名和国内排名也屡创新高!”   “明大能有今天首先要感谢在座的大家,是我们的共同努力,让它越来越好;其次,要感谢校长、教授、老师;最后还要感谢一个特别的人。”   “或许,你在校园里见到她的机会还没有在电视、报刊、杂志上多,但她却成为一种精神、一种动力冥冥中激励我们前进。”   “下面有请毕业生代表江扶月!”   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江扶月穿着黑色学士袍缓缓走到台上,胸前印着明大的校徽。   她的出现,让现场所有人沸腾。   “校领导、教授、老师,以及在座的同学们,上午好……”   女孩儿站在台上,从容淡定,娓娓道来。   那一刻她好像在发光。   谢定渊坐在台下,跟周围人一样,都看呆了。   专注,凝视,痴迷,向往,恋慕……种种情绪交织在眼底,翻涌沸腾。   这是——   他的月亮!   ……   毕业典礼结束,领导、教授陆续离场。   学生们三两结伴,开始在校园各个角落合影。   霍繁锦挽住江扶月的手,此刻她已经换下长礼服裙,套上了学士袍,戴好了学士帽。   “月姐!我想跟你合影!”   “好。”江扶月欣然同意。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同时微笑看向镜头。   厉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了口:“那个……我也想合影,可以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   “好啊。”江扶月笑着招手。   “还有我们!”不知何时,梁竞洲、顾淮予、程敛也通通冒出来,双眸晶亮,满是期待。   这下,柳丝思和岑乔乔也坐不住了。   凭什么男生可以,她们还是月姐的嫡亲舍友呢!   很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   江扶月瞬间变成香饽饽,谁都想来蹭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谢定渊却一头挤进人群里,径直走到最前方。   江扶月:“?”   这人来凑什么热闹?   人群里有人调侃——   “谢教授,您也要跟月姐合照啊?”   “跟大伙儿抢呢?”   “别抢了,您随时都能照,还是把机会让给我们吧!”   “哈哈哈哈……”   顿时一阵哄笑。   谢定渊浅浅勾唇:“对不住了大家,你们的月姐借我一会儿。”   说着,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一束花,塞到江扶月手里。   然后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水晶盒。   江扶月一愣。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周围却响起惊呼声! 937 一枚男戒盛世婚嫁(大结局上) 出乎所有人意料,谢定渊并没有打开盒子。   而是直接把盒子交到江扶月手里,表情郑重,目露期待。   江扶月似乎有所猜测,慢慢打开,只见一枚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属般锐利的光芒,不若六角星形钻耀眼,却有种钢筋铁骨的悍然与粗犷。   这是一枚男戒!   当初谢定渊在求婚时,两人不免聊到以后的打算,约定等江扶月选到合适的男戒,他们就领证、办婚礼!   现在证已经领了。   可江扶月好像忘记了办婚礼这回事,谢定渊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   “男戒我选好了。”他喉结轻轻一滚,期待中又带着几分忐忑,“你,愿意吗?”   大家听得有点懵——   “怎么是男戒呢?”   “愿意什么?”   “这也不像求婚啊,都没单膝跪地……”   “早跪过了,网上有图呢!”   就在一片窃窃的议论声中,江扶月点头说:“好。”   该办婚礼了。   ……   两人要办婚礼的消息传回谢、韩两家,可把长辈们给高兴坏了。   韩启山:“办!必须办!咱们家囡囡的终身大事,怎么能悄无声息就解决了?!排面搞起来!”   对此,时青栀难得赞同一次他的观点:“咱们女人,谁不想要一个浪漫的婚礼?”   韩韵如点头:“妈说得对。如果不是阿渊主动提,依月月的性子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毕业典礼当天谢定渊掏出一枚男戒问江扶月愿不愿意的视频被同学们拍了照片放到网上。   网友们通过缜密的分析,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谢教授不仅连月姐的婚戒都早早备好,还把自己的男戒也包办了,卑微求嫁呢!   【山不就我,换我就山吗?谢教授太勇了!】   【我是谢教授,我也迫不及待想娶月姐回家啊,这么好的媳妇儿,早娶早安心】   【可以预见未来谢教授的家庭地位了】   【我走完九十九步,只要你往前走一步就好——这也太浪漫了吧!】   【我一直以为谢教授会是强势的那方,结果没想到……】   【我只想说:谢教授,你眼光真好!我们月神值得!】   江达坐在旁边,听着妻子和丈母娘的话,若有所思。   原来婚礼那么重要……   谢家二老知道以后,更兴奋得不行。   老爷子拐杖一跺:“办!必须办!”   老太太点头:“对,咱们还得往往大了办。”   谢定渊是如今谢家的掌权人,那江扶月就是谢家正儿八经的主母。   身份和现实都不允许他们低调。   当晚,老爷子和老太太就凑在一起开始商量婚礼该怎么办。   担心他们的想法可能会比较落伍,跟不上时代潮流,所以特地打电话把谢云藻和谢云淑姐妹俩给叫了回来。   原本也叫了其他几个女儿,但她们都有事,走不开,要明天一早才能会老宅。   谢云藻看了眼几乎跟自己同时进门的谢云淑:“你也来了?”   谢云淑下巴一抬,忍不住轻哼:“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你不是不喜欢江扶月吗?居然还上赶着来了。”谢云藻故意酸她。   “大姐,我拜托!都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能不能别提?”谢云淑黑脸,“万一被月月听见,多影响感情……”   “月月……你现在叫得越来越亲热了啊?”   谢云淑轻咳:“你们都这么叫,那我也不能不合群吧?”   “是是是,你最合群!”   谢云淑:“那当然!快走,爸妈还等着我们一起商量呢!”   “嘶!你跑什么?多大年纪了?”   自从谢云淑去明大进修奢侈品鉴定专业的硕士之后,她对江扶月的态度那何止是改变,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好几次谢云藻听她在跟同学打电话的时候,脱口而出“月姐”、“月神”之类的称呼。   好家伙,当时就把谢云藻给雷得不行。   她多大年纪,江扶月多大年纪?   这声“姐”也不知道怎么喊得出口。   直到——   谢云藻自己也去明大进修了一门圆园林设计课程之后,她才知道为什么。   “江扶月”三个字,在明大、明大学生,以及明大教授心目中,那就是……用网络上那个流行话来讲,就是yyds——永远的神!   她已经成为一种标识、一种精神,被这所大学铭记,被这些师生敬重。   在人人都称呼“月姐”的大环境下,真的很难不被带偏。   反正不到一个月,谢云藻在说话的时候,也忍不住脱口而出“月姐”。   那一瞬间,她自己的都愣住了。   然后内心深深地对谢云淑表示歉意。   这晚,谢家老宅二楼某个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没灭过。   第二天老太太就拿出了第一版婚礼方案。   接着马不停蹄发给韩家那边。   想当年,韩启山连自己跟时青栀的婚礼都没这么费过心,如今大有找补回来的架势。   不仅认认真真看完每一个字,还打印出来,拿不同颜色的笔做了非常详细的标记和批注,发回给谢家。   然后第二版婚礼方案诞生,又如此循环修改,沟通交流……   两家长辈热情高涨、兴致勃勃,谢定渊和江扶月这对新郎和新娘反倒清闲下来。   期间,江扶月和谢定渊都开了新的研究项目,还组建好了新的实验小组。   谢定渊问江扶月是不是不喜欢家里的安排,如果不喜欢,就告诉他。   由他出面跟两家长辈沟通。   这样有什么不满,也可以他一人承担。   江扶月立马表态:“不不不,我很喜欢!”   这种偷懒的机会傻子才会推?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简直不要太爱,好嘛?   男人宠溺一笑,“你啊……”   两家长辈愿意张罗,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   农历八月十六,中秋节第二天,婚礼如期举行。   天还没亮,江扶月就被霍繁锦、岑乔乔、柳丝思,以及蒋涵、葛梦叫醒。   她们都是伴娘。   “月姐,醒醒,起来化妆了。”   江扶月睁眼:“现在几点?”   “四点半。”   “?”搞什么?   霍繁锦:“这个新娘妆很费时间的,还有婚鞋要藏,咱们几个还得练习一下怎么拦路,反正有得忙!”   “就是!”岑乔乔点头,“你配合我们一下嘛,小舅妈~”   蒋涵:“你这么叫,我感觉怪怪的……”   她们五个人两天前就住进来了,又是商量策划,又是帮忙布置婚房,比新娘还累。   江扶月立马听从安排。   起床,洗漱。   楼下,江达早就为这群小姑娘们准备好了早餐。   蒋涵忍不住多吃了两碗面条。   吃完之后,她窘迫地抓抓脸:“那个……我再去刷个牙哈……”   葱姜蒜的味道有点大。   江扶月也吃得饱饱的,接下来就是长达两个钟头的化妆过程。   时青栀请来了业内顶尖的造型团队,江达还特地把别墅的娱乐区空出来,改造成临时化妆间,方便新娘和伴娘同时上妆。   上午九点,化完妆、换上大红色正襟龙凤褂裙的江扶月美艳不可方物。   就那么随意一站,带来的冲击力却足以致命。   蒋涵:“阿伟死了!!!”   葛梦:“月姐这……也太美了叭?”   霍繁锦:“实不相瞒,我想当新郎!”   柳丝思小声附和:“我也想。”   岑乔乔咽了咽口水:“我舅舅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吧?”   江扶月凝视镜中的自己,凤冠霞帔,光彩照人。   与此同时,接亲的队伍也从谢家老宅出发。   劳斯莱斯幻影打头,库里南紧随其后,接着是迈凯伦、帕拉梅拉、玛莎拉蒂……   豪华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一上路,那效果妥妥的炸街!   “谁家娶媳妇儿啊?恁地光鲜亮堂?”   “谢家!大豪门呢!”   “呀——是不是谢教授和江教授?”   “对对对!”   “那再怎么光鲜亮堂也不为过!他们为国家、为人民,就该有这样儿的排面!”   “啧!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都不艰苦朴素……”   “什么艰苦朴素?那都是上上一代的光景了,咱们国家发展到今天,就是要让这些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能够体面富足!这才是大格局!不懂别乱喷!”   “对啊,人家谢教授本来家境就好,月姐家里也不差,怎么就不能把婚礼办得风光一些?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呢!”   “那些哔哔的人可以爬了,又没花你的钱,哪来这么多话讲?”   “……”   上午十点,队伍抵达江家。   彼时,江达、韩韵如、江沉星,以及韩家四大金刚、韩廷,外加秦远琛、时青栀夫妇都在。   谢定渊带着伴郎团——沈谦南、钟子昂、明维、岑九霄下车,随即进了别墅。   原本谢定渊的伴郎只定了沈谦南一人。   但由于伴娘太多,伴郎还得找几个。   这时,钟子昂跳出来说他可以。   谢定渊:“不行!”   这小子对月月什么心思别以为他不知道。   虽然都是过去的事了,但谨慎一点总没错。   钟子昂却说:“岑乔乔都可以当伴娘,我为什么不可以当伴郎?”   额!   这话……好像没毛病。   接着,明维和岑九霄也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脚掺和进来:“昂哥可以,那我们也行!对吧,舅舅,你不能厚此薄彼哦!”   谢定渊:“……”   就这样,伴郎团被迫敲定。   说回当下,谢定渊带着一群伴郎先向客厅里的长辈问号,又逗了逗婴儿车上的两个小家伙。   年年和岁岁都穿了红色的大全套,连口水巾都是红彤彤、绣喜字的。   岁岁一看到谢定渊,就两眼放光,执着地伸出两只小胖胳膊,“拔拔!抱!”   符婉袖:“哎哟小乖乖,你爸现在可没空抱你,还是奶奶抱着吧!”   求抱失败,岁岁撇了撇嘴,好在奶奶的怀抱香喷喷,她也是满意的,所以没哭没闹,就一个劲儿咯咯地笑。   年年就比较安静了,他到现在还不会说话(反正家里人没听他开过口),比起妹妹的娇憨聪明,他淡定得有些不像话。   但此刻眼里却写满兴奋,尤其是谢定渊一身红色新郎长褂,跟平常打扮很不一样。   谢老爷子轻咳一声:“好了,快上去接新娘吧,不要耽误了吉时。”   “好!”谢定渊双目放光。   他早就想上去了!   咳!这不是老岳父和韩家四大金刚都盯着嘛,太猴急了容易讨嫌……   二楼。   霍繁锦和岑乔乔扒拉着门框,突然激动——   “上来了!上来了!”   “绣鞋有没有藏好?”   蒋涵和葛梦、柳丝思交换了一个眼神:“放心!妈都找不到!”   沈谦南一马当先,领着三个小辈呼啦啦堵在门外,砰砰砰——   “我们来接新娘了,开个门呢!”   霍繁锦:“不行!想娶月姐,哪有这么容易?”   “对!”剩下几个伴娘齐声附和!   沈谦南一点都不意外,立马发动红包攻势——   “来来来,各位小姑奶奶,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说着,红包从底下的门缝里推进来。   五人迅速瓜分干净。   “是不是能开了?”   “当然不能!   沈谦南:“……”   他又推了很多红包。   最后干脆把所有红包一股脑儿塞进来。   “这下总可以了吧?”   霍繁锦:“沈教授,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   蒋涵最有发言权:“姐妹们都不差钱儿~”   岑乔乔小鸡啄米:“嗯嗯!”   沈谦南顿时头大,求救的目光投向几个小的。   钟子昂:“……啊?”   岑九霄:“我、我也没结过婚,我不知道。”   明维:“那个……我第一次当伴郎,没经验。”   沈谦南:“关键时刻,怎么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这时,里面传来霍繁锦的声音——   “要我们开门,也不是不可以。”   沈谦南一听有戏:“什么条件,尽管提!”再多的红包,都给你弄来!   蒋涵清了清嗓:“钱不重要,知识才是力量!所以,我们这里有几个简单的小问题,答对了才给开门。”   “行,什么问题,尽管放马过来!”他堂堂Q大教授,什么题不会做?   蒋涵:“月姐正式发表的第一篇论文是什么?”   沈谦南微微一笑:“《细菌运动的物理性研究——从空间生物学交叉凝聚态物理学角度分析》发表于Physical Review Letters》第872期头版!”   他正好读过,又刚好记得。   蒋涵:“正确,下一题!”   霍繁锦:“月姐生日是哪天?”   这个……   沈谦南开始挠头。   钟子昂突然开口:“12月6号。”   霍繁锦:“回答正确!下一题!”   岑乔乔:“请问以下哪个证月姐没有,一级造价师、消防工程师、一级结构师、一级建筑师、注册会计师……”   岑九霄:“注册会计师!嘿嘿,我昨天刷微博刚好刷到一个博主在盘点小舅妈那些年考过的证……”   岑乔乔:“可以啊你,九霄!回答正确,下一题!”   柳丝思:“月姐最喜欢的颜色。”   “明维该你了……”沈谦南眼神示意。   明维抓耳挠腮,余光瞥见昂哥嘴巴在动,他心领神会:“紫色!”   站在后面的谢定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只眸色沉了沉,但最后又释然一笑。   惦记也没关系,反正月亮已经是他的了。   总会有人抬头看月,心向往之,嗯,习惯就好。   不过心头还是酸溜溜的……   葛梦:“最后一个问题!说出月姐喜欢吃的和不喜欢吃的东西,各三样。”   这个……   “老谢,该你了!”   谢定渊想都不用想:“我媳妇儿喜欢香菜、火锅、甜品;不喜欢玉米、肥肉、魔芋!”   “回答正确。”   沈谦南:“我们每题都答对了,赶紧开门。”   几个伴娘对视一眼,扶着把手,正当犹豫的时候,手上力道重了些,把手被按下去。   沈谦南见状,立刻带头冲进来。   谢定渊走到床边,看着一身红色凤褂的江扶月,眼底泛起温柔与惊艳。   “月月,我来了。”   江扶月隔着凤冠的流苏抬眼望去,见谢定渊那身同样喜庆的打扮,忍不住轻轻勾唇。   男人伸手想抱起自己的新娘,下一秒,却被霍繁锦拦住,蒋涵立马站过去,用肥肥的自己隔断他的视线。   “谢教授,月姐还没穿鞋呢,你给找找呗!”   ------题外话------   下章结局,为了一气呵成,等会儿码完了就更。   大家可以明早来看。 938 浪漫辉煌传奇夫妇(大结局下) 沈谦南立马带着另外三个小伴郎开始满屋子找鞋。   岑九霄:“没有啊?”   明维:“我也没找到。”   钟子昂跟蹿天猴似的,上上下下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然后摊手:“没有。”   沈谦南好声好气跟霍繁锦打商量:“小美女,别这样嘛,鞋子拿出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行哦,规矩就是规矩,要找到才算,直接拿出来多没意思?”   “不是……那你们也得提供一点线索吧?就这么没头没脑地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不用了。”谢定渊突然开口,目光落到江扶月身上。   后者朝他轻轻挑眉。   下一秒,便见男人上前猛地抱起女人,嫁衣翻扬,环佩叮当,   “诶,你怎么——”霍繁锦几人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扶月被打横抱起。   接着,一双绣鞋被掀出来。   谢定渊勾唇:“这不是就找到了吗?”   霍繁锦:“!”   沈谦南竖起大拇指:“高!”   ……   楼下客厅。   江扶月和谢定渊并肩跪下,霍繁锦和蒋涵递上茶水,两人双手奉给沙发上端坐的江达和韩韵如。   谢定渊:“爸,喝茶。”   江扶月:“妈,喝茶。”   江达连诶了两声,接过茶水,仰头喝完,然后递上准备好的红包:“以后要好好待月月。”   谢定渊:“您放心,我会的。”   韩韵如则不舍地摸了摸女儿的手,眼中泪意涌动:“要幸福。”   “嗯。”   “可如果受了委屈,也不能忍着,爸妈给你出头!”   “还有我们!”韩家四大金刚立马表态。   “还有我!还有我!”江沉星也跳出来,挺了挺胸膛。   他现在是男子汉了!以后要成为家里顶梁柱给姐姐撑腰的!   江扶月勾唇:“好。”   敬完茶,江沉星背着江扶月出门。   路不长,但他故意走得很慢。   “姐姐……”一开口便已染上哭腔,“你现在幸福吗?”   江扶月靠在他背上。   当初的小豆丁如今长成了大人模样,有着宽阔的后背和坚实的胸膛。   她笑着轻嗯一声,“很幸福。”   “那你一定要永远这么幸福。”   “好。”   江小弟吸吸鼻子:“不然我会揍姐夫的。”   “好。”   路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   当江沉星把江扶月送进车里,引擎发动的那一刻,他突然把住车门不让关,眼泪就这么措不及防地掉下来。   大伙儿都惊呆了,包括送女儿出门的江达和韩韵如。   可没有人知道,在江沉星爆发的前一刻,江达也背过身去偷偷擦了眼泪。   “姐,呜呜……我、我舍不得你……”   小舅子哭得太惨,谢定渊根本不敢上前。   江扶月看着车门边固执不让的他,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的小豆丁,也是这么爱哭,动不动就红眼睛。   她伸手帮他擦掉眼泪:“都是男子汉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我、我也不想的,可我就是忍不住!”   最后,还是韩韵如上前,劝了两句,然后关上车门,示意沈谦南开车。   接亲队伍缓缓驶离,朝酒店开去。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哭成傻狗的江小弟身上,没有人发现人群里还有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也眼眶猩红,泪意翻涌。   楼明深望着远去的婚车,喉间逸出一声哽咽。   他竟然有些羡慕江沉星,能正大光明背她出门,连哭也哭得理直气壮。   “咦?楼总?您眼睛怎么红了?”   “风吹的。”   “哦哦。”那人点头,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这楼明深不是谢家的宾客吗?怎么跑到新娘子家来了?   奇怪!   ……   希尔顿酒店。   为了这场盛世婚礼,今日包场,不对外营业。   星空主题的穹顶,利用最新的全息投影技术装下了整个银河系。   大厅如梦似幻,置身其间,仿佛穿越到科幻电影里。   十一点五十分,宾客就坐完毕。   有人瞄了眼主宾区,谢家、韩家全员到场,无一缺席。   与谢家有姻亲关系的钟家、林家、明家、岑家也都来了。   郁家虽然和谢家韩家交情不深,但也派了新任继承人前来祝贺,不过没资格坐主宾区。   “是叫郁家泽吧?之前从来没听过。”   “这小子手可黑着呢!否则也不能从那一堆私生子里脱颖而出。”   “他旁边那女的是谁?”   “好像是他妹妹,叫……郁凯欣?”   “咦?怎么楼家也来了?还是楼明深亲自到场。”关键还坐了主宾区。   “他是不是坐错了?怎么坐到女方那边去了?”   “应该是坐错了吧,没听说他和江家有什么交情。”   如此一来,帝都八大豪门齐聚!还都是核心人物!   不仅如此,女方那边,临淮也来了不少人——   凌轻舟、易寒升、蒋国辉,还有临南一中的老师徐泾、孟志坚、喻文州,连赵铁军也来了。   比起老师,同学来得更多。   万秀彤、林巧、孙丞、易辞、刘博文,这些是高中同学。   还有曾经跟江扶月一起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的朋友——   郭子栋、陈程、谈嘉许、魏空觉、方灿阳、高兆明、黄晖……   大学同学来的是厉辰、梁竞洲、顾淮予、程敛。   傅成嘉如今是江扶月实验团队里的一员,再加上女朋友霍繁锦几次耳提面命,他自然也来了。   林书墨坐在男方主宾区,撞了撞作为伴郎的钟子昂——   “采访一下,你现在什么心情?”   “什么什么心情?”   “曾经心心念念的姑娘成了小舅妈,如今还得强颜欢笑当伴郎。”   “你哪只眼睛看我强颜欢笑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滚——我早就放下了,就你还搂着那点陈年旧事不放,兄弟,格局小了,知道不?”   林书墨:“……”草!   钟子昂轻哼一声:“懒得理你,我找易辞去了。”   林书墨:“?”他有别的狗了?   初中同学那桌,钟子昂找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位置了。   他硬是挤到易辞旁边。   “你跑这儿来干嘛?”钟子昂作为男方的嫡亲外甥,不仅坐的是主宾区,还是唯二的主宾席!   钟子昂:“来看看你……和老同学们啊!”   易辞:“我给凌轩打了电话,你说他今天会不会来?”   “还真不一定。他那个人又清高,又输不下面子。”   而且他对江扶月的心思,比他们任何人都深。   如果当初江扶月跟他表白那事儿是真的,那他就等于亲口拒绝了求而不得的姑娘。   啧!   钟子昂心想,总算找到一个比他还惨的人了。   易辞撇嘴:“幸灾乐祸。”   ……   说完小的,还有老的。   只见主宾区有一桌说是全场学历MVP也不为过——徐开青、老彼得、沈文钊、明聿、萧山、周正奇、贾世恒……   不是行业内举重若轻的科学家,就是名校校长。   “咦?女方那边最里面那桌坐的都是谁啊?”   “不认识……”   “你呢?”   “我看看……”   下一秒,有人开始倒抽凉气。   “夜、夜牵机?!岑淮山?!这俩老前辈居然还在?!我的天!相信我,明天整个风水堪舆界都要掀起狂潮!”   “御风集团的刘尽忠居然也来了?!”   “什么?御风集团?!就是那个传说中手眼通天、富可敌国的御风集团?刘尽忠旁边坐的是谁?”   “郑永华!外号虎奔!如今掌管A营,和御风一系列地下暗势力!”   “另外一个呢?”   “御风建筑的原小六!前不久刚拿下了多浮的开发权,妥妥的红顶商人!”   “不止!我还看到了星月娱乐的老板吴前、KT公司的总设计师蒋科……天呐!这些平时请都请不动的主,居然都来了!”   还是作为女方的宾客。   所以江扶月远比外界看到的更不简单!   谢家这哪是娶媳妇儿,完全是娶了个自带人脉关系巨网的金疙瘩啊!   在场谁不眼红?谁不羡慕?   太酸了!   ……   十二点整,在悠扬的婚礼进行曲中,新郎谢定渊出现在台上。   红毯尽头,门打开,一袭白纱的江扶月,在江达的护送下,迎着满厅星光璀璨,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谢定渊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孩儿,那一刻,眼中闪过泪光。   终于——   他终于——   娶到了心爱的女孩儿。   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样子。   男人情不自禁往前迎去,无所谓暴露自己的急切与欢喜,他甚至恨不得宣告全世界。   最终,小心翼翼从江达手里接过她。   “月月,你今天真美……”   “你也很帅。”   两人相视一笑,就像平日里曾做过的无数次那样。   婚礼没有安排教父,也没有聒噪取乐的主持人,缓慢而深情的音乐声中,谢定渊缓缓开口——   “没有人知道,我盼这一刻盼了多久,愿之如慕,思之如狂。月月,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谢谢你在我犯下无礼、傲慢的错误后,还愿意接纳我;谢谢你无声的体谅、无言的支持、无私的付出。我爱你,将永远忠于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相伴终老。”   “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扶月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许下后半生的承诺:“我愿意!”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岁岁在符婉袖怀里,兴奋地拍打着小手手。   年年在韩韵如怀里,安静地看着台上,倏地眉眼一弯。   “现在新郎是不是该吻新娘了?”沈谦南带头起哄!   “对——亲一个!”   “亲一个!”   谢定渊缓缓凑近,江扶月微微一笑。   白纱掀起,男人温热的唇落在女人光洁的额前。   沈谦南:“唉哟!怎么只亲额头?这可不像你啊,老谢!”   “滚——就不给你看!”   “小气!”   谢定渊把江扶月拥进怀里,紧紧抱住。   “月月,我爱你。”   “谢定渊,我可能没有你爱我多,但是我会努力。”   “好。”   不远处的摄像师按下快门,将这唯美的一幕永远定格。   ……   2220年,后世在研究谢定渊和江扶月这对传奇科学家夫妇的时候,曾将他们的一生概括为四个拥抱。   且每个拥抱,都有史料照片为证。   第一个拥抱:F洲疫区,硝烟弥漫中,谢教授把爱人和感染了申克沃病毒的小女孩儿护在怀里。   这是爱情与大义。   第二个拥抱:诺贝尔医学奖颁奖现场,两人双双拿奖,幸福相拥。   这是相知与成就。   第三个拥抱:婚礼现场,谢教授西装革履,江教授白纱曼妙,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这是相守与承诺。   第四个拥抱:江教授50岁那年,夫妻二人再获诺贝尔,同时拿下化学奖,成为历史上第一对“两次同拿诺贝尔奖”的夫妻。晚宴上,两鬓微白的谢教授搂着风韵犹存的妻子,贴面共舞。时光荏苒,他们依旧浪漫。   这是陪伴与辉煌。   其实还有第五个拥抱……   两个并排挨在一起的骨灰盒,上面盖着鲜红的国旗。   这是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正文完)   ------题外话------   磕磕绊绊,终于迎来正文结局,这个结局我很满意。   一路走来,感谢所有曾经点开过这本书、追完这本书、当然也可能中途离场的读者们,谢谢你们来过,也谢谢你们的支持!   没有你们就没有老谢和月姐,真的谢谢大家!鞠躬!   明天开始番外,暂定:渊月、岁岁、年年、江小弟 939 渊月番外1 婚后第一年,江扶月和谢定渊组建了各自的实验团队,手上都握着国家级研究项目。   谢定渊的主要阵地还是在汗青生物,偶尔也会借Q大的实验室。   说起汗青生物,早几年就开始从临淮搬迁,如今主要业务和重点实验室已经全部挪到帝都。   江扶月的活动范围则是明大校内,这里不仅有她的个人实验室,还背靠无尽楼丰富的交叉学科资源,可谓“洞天福地”。   作为项目主导,也是团队灵魂,两人在各自的领域和岗位上发光发热,成绩斐然。   但忙也是真的忙,特别是阶段性实验结束要出分析报告那会儿,两人干脆直接住在实验室。   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等两人忙完,才发现年年和岁岁蹿高了一大截,能跑能跳,都可以拿着勺子自己吃饭了。   两人这才惊觉,他们错过了孩子的成长。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所以两人约定不管多忙,每天十一点前都要回家。   工作时间压缩了,工作量又没变,两人只能提高效率。   连带整个团队都开始高效运转。   这一年,江扶月和谢定渊的论文发表数量创下历史新高。   学术圈也流行起这样一句话:“永远不要跟谢定渊和江扶月两口子拼速度——赶不上的!”   但仍有无数硕士研究生想加入两人的团队。   也是在这一年,江扶月进入Q大,攻读化学专业的研究生。   周正奇终于实现了把江扶月挖到自己学校的梦想!   据说研究生入学那天,他亲自站在Q大校门前,迎来送往,高兴得像个孩子。   可惜,那天岁岁发烧,江扶月跟教务处请了假,延后三天报到。   周正奇:“?”   ……   婚后第二年,江扶月就以惊人的速度修完了硕士课程,并被Q大聘为教授。   暂时不开课,但要带一带这边的实验室和团队。   谢定渊则为汗青生物开拓了细胞重组方面的新领域,主要研究人体器官克隆。   这一年,两人依旧保持着十一点前到家的习惯。   如果偶尔实在走不开,需要晚一点,他们都会事先打电话告知。   上半年,江扶月忙新项目和论文,谢定渊比较清闲,就每天晚上十点开车去明大接她。   很多时候还带着年年和岁岁。   江扶月老远就能听见小姑娘欢快叫“妈妈”的声音。   是的,只有岁岁的声音。   年年三岁了都还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带去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年年的声带好得很,学习能力也没有障碍。   至于为什么不开口……   医生:“可能只是他不想而已。”   两人:“……”   那之后,谢定渊和江扶月就不管他了。   下半年,换谢定渊开始忙起来,江扶月便有样学样,一有空就开车去接他。   学生们都忍不住感慨——   “师母真好!又聪明,又漂亮,还温柔体贴,教授真是太幸福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见教授开车去明大接师母下班的时候。”   爱情从来都是相互给予,彼此成就。   而不是一味索取,不知回报。   ……   婚后第三年,两人带着年年和岁岁去了多浮。 940 渊月番外2 如今的多浮,远非三年前两人离岛时可比。   得益于国家政策的扶持和岛上村民自身的努力,多浮已经成为国内著名的海岛旅游胜地。   湛蓝未经污染的海水,淳朴热情的村民,错落有致的板式结构竹楼建筑,神秘而古老的当地风俗,以及大量精美的手工制品……都让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们惊叹不已。   去年多福成为网络投票“游客们最想去的旅游目的地”。   根据旅游局今年最新发布的调查数据显示,多浮去年以旅游为主的第三产业收入就占了全岛盈利的百分之八十!   剩下百分之二十则是日渐兴起的航运业、房地产和网络新媒体收入。   借着这股东风,村民们做起了小生意,有开土特产店的、有卖岛上特色小吃的,有做地导的,还有走船出货的。   总之,家家户户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赚钱方法,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   随着村民平均收入的提高,原本自视甚高的三大姓家族也慢慢放下了架子。   如此一来,高低贵贱、种姓分级的烙印在族人们的信仰中逐渐褪色,真正完成了思想的转变与解放。   岛上除了旅游业发展奇快,教育和医疗的改善也有目共睹。   三年前,多浮第一所小学建成,取名“月亮一小”。   这两年,“月亮二小”、“月亮三小”、“月亮一中”、“月亮二中”陆续落成。   多浮的孩子们也能享受到义务教育的政策。   繁叶也在过去两年成功拿到帝都师范大学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三个月前放弃了帝师大的研究生保送资格,毅然返回多浮,如今是月亮一中的一名在编教师了!   由于师资薄弱,她需要上整个年级的数学课、物理课、化学课以及生物课。   岛上的医疗条件也在不断变好,迄今为止已经建成了两家大型综合医院,以及社区卫生站若干。   很多游客都忍不住会问:“为什么医院和学校里都有月亮形状的雕塑?”   每当这时,村民们总会虔诚地闭上双眼,做出祷告的手势:“因为是月亮女神阿格塔赐予了这一切。”   谢定渊和江扶月带着两个孩子在岛上住了半个月。   慢节奏的生活,让夫妻俩从工作的疲惫中挣脱出来,年年和岁岁更是上树掏蛋、下海摸鱼、沙滩疯跑,玩得不亦乐乎。   “我好像来过这里。”年年肃着一张小脸,认真道。   谢定渊和江扶月都愣住了。   因为这是小家伙第一次开口说话!   谢定渊深吸口气,镇定下来:“你对这里有影响?”   年年点头。   “能具体说说吗?”   年年走到沙滩上某个点,然后站定看向海平面,似乎感觉不对,他又蹲下来看了看,还是不对。   最后他朝谢定渊伸出双手,虽然表情很严肃,但声音还是奶兮兮的:“爸爸,你可以抱一下我吗?”   “当然。”谢定渊伸手把他抱起来。   年年再望过去的时候,眼前一亮:“就是这样的!”他指着海平面。   谢定渊恍惚忆起当初两小只几个月大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抱着他们看海的!   “你还记得?”男人眼里闪过震惊。   “嗯!”年年肯定地点了点头。   谢定渊和江扶月对视一眼。 941 渊月番外3 离岛前一天,江扶月独自去了竹楼。   随着岛上不断开发,这里也有了变化,不仅通了水电气,还接了网线。   冰箱、彩电、空调、燃气灶、洗衣机……都用上了。   唯一没变的,可能就是周围的山山水水和那个遍地药草的花园。   以及隔在进门处的大屏风。   “江教授?!”见到来人,傅绥钟瞪大眼。   他正坐在案几前录视频,桌上还摆着占星用的水晶骰子。   如今【小钟星座】已经是星座博主里的领军大V,广告报价都是六位数起步。   傅绥钟赚了钱,也没有忘记回报多浮,“月亮二中”所有课桌都是他捐的。   说来也奇怪,如今多浮开放了,不少村民都选择去岛外见世面,傅绥钟却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好像守着竹楼这一亩三分地就已经很知足。   “好久不见。我找钟诚。”江扶月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傅绥钟耸肩摊手:“那我还真没办法,师父半个月前就跟着货船离岛了,也没说要去多久,走之前只叮嘱我看好家,别忘了打理药圃。”   “那我该怎么联系他?”   “联系不上的,他没带手机。”   江扶月皱眉。   最后问傅绥钟要了纸和笔,留下一封信:“麻烦帮我转交给他。”   “好。”   目送江扶月离开,傅绥钟把信放到一边,继续把视频拍完。   结束之后,掐着点翻出之前准备好的香烛和纸钱,再拿上那封信,走到药圃旁。   “师父,你猜得没错,她真的回来看你了……”   清风拂过,烛焰轻晃,信纸在火光中被吞噬,留下一堆残灰。   ……   婚后第四年,两人依旧忙碌。   谢定渊在一次化学实验中被感染,生命垂危。   江扶月赶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的灯亮着,外面守了一堆人,有同事,有学生,有领导。   她什么劝解宽慰的话都听不进去,两耳嗡鸣,目光阻滞。   中途,医生下了两次病危通知!   那一刻,大脑仿佛停止思考,连心跳也渐渐变弱。   周围的一切都在褪色、远去……   直到急救灯灭,周围所有人都喜极而泣,江扶月的眼珠这才恢复转动。   也跟着笑了。   一个月后,谢定渊出院,江扶月也在这时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要进修临床医学!   没有人知道,谢定渊在手术室里生死一线的时候,她有多恐惧无助。   与其把家人的命交到医生手里,不如交给她!   让她亲自上阵与死神拉锯!   同年12月,江扶月参加B大临床医学研究生考试。   最终以笔试面试综合第一的成绩被B大医学院录取。   而彼时她已经是Q大化学专业的博士后。   从头开始固然艰难,但她更怕所爱之人命悬一线却无能为力!   ……   婚后第五年,谢定渊决定减少工作,把重心放到家庭。   可能是养病的这段时间,让他开始关注起两个孩子的成长与培养;也可能是他倦了,想偷懒了。   他亲自为年年制定超前学习课程,陪岁岁练习钢琴、舞蹈,每个星期都会带两个小家伙出门体验生活。   江扶月问他:“科研不做了?”   他笑笑,回答:“不是不做,是一边做,一边陪年年和岁岁长大,两全其美。”   江扶月:“其实我也可以……”   谢定渊却摇了摇头。 942 渊月番外(完) “你还年轻,有更长的路要走。”   不该为家庭所困,为儿女所累。   天空才是她的归宿!   江扶月撇嘴:“说得好像你很老一样……”   “这我可不认,”谢定渊低声笑开,“我只是……想陪孩子了。”   “骗子!”   江扶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用意?   随着年年和岁岁逐渐长大,他们两人总有一个要做出退让,在工作和家庭之间,把重心放到后者,撑起这个家,担起教育儿女的责任。   谢定渊分明是想委屈自己,成全她!   江扶月:“我不同意!”   “怎么?你还想跟我一个病号争?”   “少来!明明早就好了。”今天早上她才给他做过检查。   男人失笑:“那你就当我想偷懒了,行不行?”   “凭什么你一个人偷懒啊?我也要!”   “那不行,江教授现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和两个小的还要靠你吃饭呢。”   “少来这套。”江扶月瞪他。   “嗯,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不是,谁跟你……”   “岁岁好像在叫我?上楼看看!”说完,溜之大吉。   江扶月:“……”   就这样,谢定渊把项目移交给妥当的人后,过上了“相妻教子”的悠闲生活。   汗青生物那边他还是继续在管,但多数时间都在家办公。   除了包办两个孩子的教育,谢定渊还特地聘请专业厨师来家里教学。   学了一个星期之后才发现这个厨师擅长粤菜,偏甜口,不太适合他们家。   江达知道以后亲自上门,手把手给谢定渊上课,“这勺得这么拿才能颠得漂亮,你试试……”   韩韵如偶尔也来指点谢定渊做甜品,“月月和年年都喜欢,倒是岁岁不怎么爱吃甜的。”   两个月后,谢定渊不仅一日三餐做得像模像样,甜品也手到擒来。   年年:“好吃!”   岁岁:“爸爸,你好厉害啊!你是不是什么都会呀?”   厨艺见长的谢定渊很快便俘获两小只的胃,一跃成为“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对于谢定渊半隐退这件事,很多人觉得可惜,甚至连领导都几次三番找他谈话。   最后惹急了,脱口而出:“……你这样有什么意义?”   谢定渊反问:“怎么没有意义?当好江教授的贤内助,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投身科研,我这也是在为科学事业做贡献啊!只不过她用实验器材,我用锅碗瓢盆而已。”   领导:“……”无法反驳。   婚后第六年,谢定渊把江扶月和两个孩子都照顾得很好。   还抽空完成了两个项目。   虽然数量赶不上前几年,进度也不够快,但质量却出奇地很高。   也是在这一年,七岁的年年和岁岁上小学了。   一个月后,年年通过考试,跳到三年级。   岁岁则入选省青少年花样滑冰小组,迈出了体育生涯的第一步。   ……   婚后第七年,江扶月修完B大医学硕士全部课程,SCI论文指标超额完成,开始进入医院科室轮岗。   同年,她完成了世界首例“无缺血”心脏移植手术,并大获成功。   这是“无缺血”器官移植技术继应用于肝移植、肾移植后,首次应用于心脏移植领域。   手术全程不中断血流、心脏不停跳,为器官移植技术的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   江扶月也因此被保送博士。   这一年,谢定渊则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他引导年年发散思维,逐步构建知识框架,潜移默化中培养他严谨求真的学术精神。   为了避免个人认知漏洞和教育局限,谢定渊还请自己的老师、如今已近八十岁高龄的沈文钊来指点年年。   老爷子和小家伙相处了一个下午之后,老眼放光,“这孩子,我喜欢!顶有意思!”   怎么沈谦南那个不孝子就生不出来呢?   (要他何用!)   之后,沈老便经常指点年年,有时面对面,有时直接全息视频通话。   年年也非常喜欢这个博学慈祥的老人。   岁岁那边,谢定渊就显得没那么游刃有余了。   毕竟他也不懂花滑。   但这并不妨碍他把最好的一切给心爱的女儿——   首先就是请专业的花滑教练来指导岁岁,其次聘请营养师为小姑娘调整饮食习惯,最后国内国外亲自带她去现场观看花滑比赛。   虽然谢定渊的重心都在两个孩子身上,但他也没有忽略妻子。   几乎每天都会开车接她下班,做她最喜欢的饭菜,偶尔制造一点小惊喜为平淡的日子增添情趣。   两人更是经常出门约会,狂撒狗粮。   七年之痒并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   ……   婚后第八年,江扶月得到一个出国进修的机会。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首先询问谢定渊的意见。   是尊重,也是信任。   男人知道机会难得,他选择无条件支持。   就这样,江扶月开始了异国求学的生活,同时还得兼顾手里的科研项目,忙得天昏地暗。   自然,夫妻俩煲电话粥的时间就少了。   这一年,谢定渊独自在国内带娃。   不过只要是江扶月有超过三天以上的假期,他都会飞过来陪她。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天雷勾地火……   他们的爱情依旧新鲜如初。   ……   婚后第九年,江扶月回国,并带回全球最先进的心外科技术。   也是在这一年,她医学博士毕业。   谢定渊参加了毕业典礼,并送上一束火红的玫瑰和一个热烈的亲吻。   彼时,江扶月31岁,谢定渊40岁。   光阴流逝,不变的是他们骨子里的浪漫与深情。   两个月后,江扶月被B大聘为客座教授,并接受邀请进入B大附属医院工作。   在职期间,她是全院出了名的科研狂人,SS同样硕果累累。   搞得Q大校长周正奇都发飙了,痛骂贾世恒:“臭不要脸!居然挖我墙角,你看看江教授都几个月没来Q大办讲座了?!”   B大校长贾世恒微微一笑,表情起欠打:“不好意思哦,江教授如今也是B大的教授了~”   所以你Q大想独占?做梦去吧!   人“亲儿子”明大都不敢这么霸道,丫哪来的脸?   周正奇:“……”你礼貌吗?   10月1号,年年和岁岁一起过了十岁生日。   韩家、谢家全来了,专门给两个小家伙庆生!   “咱们家两个小宝贝第一次满十呢,必须热热闹闹,好好办一场!”   年年邀请了同学,岁岁则邀请了队友。   前者清一水全是男生,且个个都比他高、比他壮,细问之后才知道这些是高二的学生。   “怎么高二的跟年年成同学了?”几杯红酒下肚,韩恒半醉不醉,脑子也不怎么够用。   “因为年年今年也上高二啊!笨死了!”   “……嘶!咱们家小年年又跳级了?”   “嗯。”   “……”   岁岁的客人全部都是漂亮小姑娘,身段柔软,腼腆可爱。   她现在是队里的“大姐大”,可有号召力和话语权了!   ……   婚后第十年,结婚纪念日这天,江扶月不出意外收到了谢定渊的礼物。   一颗切割完美的大钻石!   以及……一张医院开具的手术单。   “结扎?!你搞什么?!”江扶月又惊又怒。   两个月前,她出现干呕、嗜睡等症状,谢定渊以为她怀孕了,后来去医院检查,没有的事。   虽然虚惊一场,但这也让男人下定决心!   “这辈子有年年和岁岁就够了,剩下的光阴岁月、满腔热情,我只想留给你。”   “月月,周年快乐。”   我们的下一个十年来了……   (渊月篇完) 943 岁岁番外1 岁岁是个爱吃的姑娘。   从小就这样。   姥姥说,她这是随了舅舅。   岁岁却觉得,随舅舅多好呀,舅舅可是国民爱豆、顶流巨星!   江沉星也对这个外甥女疼到了骨子里,一岁生日的时候给她送蒂芙尼,两岁送卡地亚,三岁直接凑齐了爱马仕的经典BKC,还全是稀有皮!   韩恒看了,轻啧一声:“这一送就到顶了,小姑娘四岁的时候,看你准备送什么!”   真到了四岁那天,江沉星直接送了一套房——   “给咱们小岁岁当仓库,装衣服和包包好不好?”   四岁的小姑娘也不懂奢侈品,只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舅舅送的礼物,便高兴地拍着手,边笑边跳:“好呀~”   那一刻,甥舅二人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又黑又亮,盛满了光!   未来几年,什么高跟鞋、香水、化妆品、首饰……江沉星挨个送了个遍,不止生日送,平时也送!   这甥舅俩还经常凑到一块儿,咳,准确来说是背着江达跟韩韵如,全国各地找吃的。   最离谱的一次是为了吃到最新鲜正宗的阳澄湖秋蟹,江沉星直接包机带着岁岁飞J省。   等吃饱喝足,还绕到临淮去浪了一圈。   韩韵如清早起来没找到岁岁,急得满屋子乱转,最后才看到江沉星留下的纸条。   也没说去吃东西,只说他有五天假期,带岁岁出去旅游了。   韩韵如也没多想,这事儿就算瞒了下来。   甥舅俩胆子也是真的大,一而再,再而三,直到——   岁岁一个月重了五斤,才被韩韵如发现。   然后……   江沉星挨了骂,灰溜溜被扫地出门。   岁岁一脸愧疚:“舅舅,对不起。”   江沉星朝她眨眨眼:“经验都是从一次次失败中积累起来的,下次我们小心点,肯定不会被发现了,嘿嘿~”   岁岁两眼放光:“好!”   为了吃,也真是豁出去了。   ……   小姑娘十二岁前的记忆,除了吃,就是玩儿,无忧无虑,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快乐的宝宝!   尤其在哥哥的对比之下,年年每天都要跟着不同的老师,上不同的课,做不同的作业,思考不同的问题。   有时候他跟爸爸说话,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每当这时,她就快乐地干饭~   有吃有喝,快乐多多!   不过哥哥也很快乐,她能感觉到。   奶奶说,这是双胞胎独有的心灵感应。   岁岁想,哥哥上课的时候应该就跟她吃东西的时候一样开心吧?   要说唯一比较辛苦的,应该就是省队的训练了。   是的,岁岁在十岁那年,入选了花样滑冰省队,正式成为一名花滑运动员。   虽然每天都要训练,每次训练完都会很累,但她喜欢滑冰!   听妈妈说,当年她被爸爸牵着路过溜冰场的时候,直勾勾盯着里面看,说什么都不肯走。   爸爸没办法呀,当场就给她报了名。   七岁的时候,她被启蒙教练看上,加入了省青少年花样滑冰小组。   三年后,又被省队的教练看上,三顾茅庐才终于说服了爸爸妈妈。   其实也不算说服,因为爸爸妈妈在做决定之前,问过她,是她说想去,爸爸妈妈才会同意的。   因为——   “岁岁想做什么,妈妈都支持!”   “爸爸也支持!”   ……   十五岁那年,岁岁觉得自己好像恋爱了…… 944 岁岁番外2 应该是谈恋爱吧?   反正钟寻每天都会给她带早餐,课间帮她接热水,放学替她做值日。   两人回家也是同一条路,体育课经常一起跑步、掷铅球。   她去省队训练,他也会主动把她送过去,然后再默默离开。   起初,岁岁很懵,两人当了这么久的同桌,他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岁岁选择直接问——   “钟寻,你干什么呀?”   “我在追你,看不出来吗?”少年还是那副冷冷酷酷的样子,但耳根却悄悄红了。   岁岁像只受惊的小鹿,呆在原地。   当晚,她饭都没吃两口就回房间了。   韩韵如和江达对视一眼,不对劲!   糖醋小排,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瑶柱粉丝煲都是她爱吃的,今天就只动了两口。   江达:“教练又说她了?”   韩韵如:“不会吧?前段时间不是才拿了选拔赛金牌吗?”   “那就奇怪了……是不是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   韩韵如嘴角一抽:“就岁岁那力气,撂翻男生都不成问题,谁敢欺负她?”   江达挠头尬笑:“说得也是哈……”   韩韵如起身:“你吃你的饭,我去看看。”   江扶月和谢定渊已经随团队出国交流两个月了,年年也在随行人员名单里,所以,这段时间都是韩韵如和江达过来照顾岁岁。   叩叩叩——   韩韵如:“乖乖,我能进来吗?”   岁岁:“姥姥请进哦~”   “今天怎么不开心?是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岁岁顿了一下,有些苦恼,又有些忐忑:“姥姥,我可以早恋吗?”   韩韵如瞳孔地震:“早……恋?!有男同学喜欢你?跟你表白了?”   岁岁:“!”完了。   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接到了谢定渊的跨国电话——   “爸爸……”岁岁握着手机,小心翼翼。   “你谈恋爱了?”语气很平静。   但岁岁听出了里面的暗流汹涌,立马否认:“没有!”   “那为什么突然问早恋的事?”   “就……”岁岁眼珠一转。   “说实话。”   “我好像……被表白了?”   “钟寻?”   岁岁惊了:“爸爸你怎么知道啊?!”   谢定渊没有回答,只问:“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我可以喜欢他吗?”   那头沉默了很久:“喜欢和讨厌都是你的自由,即使作为父母也无法阻止,但是岁岁——爸爸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考虑清楚,并且保护好自己。”   岁岁听得似懂非懂。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晚上,有位老父亲整宿都没能合眼。   心酸,愤怒,担忧,最终都化为平静!   孩子大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成长对于父母来说,就是目送孩子渐行渐远的过程!   尽管不舍,却也必须放手。   高二下学期,岁岁接受了钟寻。   说起来,两人之间还沾点亲戚关系,整整差了两辈!   钟寻是主家从旁支抱养、过继到钟诚名下的孩子。   严格说来,他跟钟云益同辈,钟子昂都要叫他一声小叔叔的,而岁岁又叫钟子昂叔叔。   这……不是乱套了嘛?   好在钟家如今是钟子昂当家,他一向不拘小节。   谢家当然也知道钟寻的身份,只不过岁岁喜欢,就都不计较了。   高三那年,岁岁因为训练落下了很多文化课,都是钟寻一点一点,用无数个日夜的努力帮她补回来的。   高考成绩出来,两人同时考上明大。 945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全文终) 我叫小柚子。   因为出生在柚子成熟的季节。   我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妈妈,还有一个伟大的科学家爸爸。   但我最喜欢的人是奶奶!   奶奶也是一个了不起的科学家,大家叫她“江教授”。   偶尔爷爷也会这么叫。   每当这时,奶奶总会回一句:“谢教授。”   没想到吧?我爷爷也是科学家呢!   新闻报道里经常听见爷爷和奶奶的名字,那些看不懂的科学杂志上也都有他们的论文。   喜欢奶奶的原因有很多。   首先,奶奶特别美,也特别爱干净。   每次扑进奶奶怀里,都有一股橙子的香味。   我看过奶奶年轻时的照片,网上一搜就能找到,比明星还漂亮,据说当年爷爷把四方城的老陈醋都喝干了。   谁不喜欢美人呢?   反正我很喜欢!   妈妈说,我是超级颜控。   这点我承认!   其次,奶奶还特别聪明,不管什么,一学就会!   她会玩最难版本的TYT桌游,会解练习册上打星号的难题,会全手工自制鲁班锁、将军案,以及各种现代建筑物模型。   哦,对了,不管是玩华容道、大富翁,还是剧本杀、密室逃脱,奶奶永远都是MVP!   家长开放日那天,我带着奶奶一起去,然后……我们赢走了几乎全部奖品,把同桌小胖子都气哭了。   奶奶也特别爱我,她说,我是她的小甜甜,看一眼就会甜到心坎儿里!   我想,肯定是因为爷爷管得太严,不允许奶奶乱吃甜食,所以奶奶才这么喜欢抱我。   因为我甜呀,可以解馋嘛!   除了奶奶,我也很爱爷爷的。   首先当然是因为爷爷超帅超酷,尤其穿西装的时候,就像电视剧里走出来的霸道总裁,特别有范儿!   然而帅不过三秒,他就会凑到奶奶身边撒娇,让奶奶帮忙打领带,或者整理领口,反正总有那么多理由~   每当这时,奶奶嘴上说着不想、不要、不愿意,但手上动作却很诚实。   她会系出一个漂亮的结,然后调到周正,最后用掌心抻开上面所有褶皱。   “好了,谢教授。”   “辛苦了,江教授。”   两人相视一笑。   刹那间,我作为旁观者都好像被幸福击中,嘴角不自觉上扬。   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天底下不是每对夫妻都像爷爷奶奶这样恩爱。   比如,爸爸就从来不会撒娇让妈妈帮忙系领带,妈妈也不会对爸爸露出那种无奈又宠溺、像看小孩儿一样的目光。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   相敬如宾。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非常困惑,如果不是像爷爷奶奶这样因为爱情,那为什么要结婚呢?   爸爸摸摸我的头,叹了口气。   他说:爱情有很多种,不是每种都像你爷爷奶奶这样拥有同样出色外貌、势均力敌的智商、完美契合的灵魂。   我问:那你和妈妈呢?   爸爸淡淡勾唇:我们是在合适的时机遇到了合适的人,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的相处中逐渐变成契合的模样。   我没听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爸爸回到实验室,继续工作。   我想,他爱妈妈,爱我,同样也爱着那些实验器材、分析数据和论文报告。   如果真的像爸爸说的那么难,为什么小姑姑和小姑父也跟爷爷奶奶他们一样,都这么恩爱呢?   以后我也能找到一个可以像爷爷对奶奶、小姑父对小姑姑那样的男孩子吧?   可是当我遇到初恋,再到半年之后分手,才发现原来“爱情”并不简单,更不像爷爷奶奶表现出的那样甜蜜恩爱。   大三的时候,我交往了第四任男友。   他是爸爸的学生,物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我期望他有科学家的浪漫,就像爷爷会用全息AI投影技术,在结婚纪念日当天送给奶奶一架宇宙飞船一样。   可惜,他将科学家的沉默、木讷表现得淋漓尽致,将直男的刻板、顽固演绎得入木三分。   所以,这段感情只维持了两个月。   连说分手的时候,他都那么冷静理智,像一台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机器。   那一刻,我忽然松了口气,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幸好分了!   不合适的人,勉强凑到一起,也只是浪费时间。   原来“合适”都这么难。   大四那年,我又交往了一个程序员男朋友。   一米八的个子,不是很帅,但也不丑,是小姑父公司新签的“天才计划”毕业生之一,名校背景,能力出众。   但这段恋情也只维持了半年。   分手的原因是他加班太多,每次打电话都约不出来。   当“分手”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虽然有些惆怅,但我并不伤心。   小姑姑说:傻丫头,你都没爱过,又怎么会伤心?   爱是什么?   我不懂,但我知道我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一个像爷爷爱奶奶那样爱我的人了。   是的,爷爷爱奶奶。   从小到大,我看到的永远都是爷爷哄着奶奶,惯着奶奶,让着奶奶,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掌心。   奶奶当然也爱爷爷,但我总觉得,没有爷爷爱她多。   直到——   我博士毕业那年,F洲爆发3S病毒,因为转染性强、致死率高,感染者浑身僵硬抽搐并伴随嗜血、吃生肉等症状,就像电影里的丧尸,所以这种病又被当地人称为“丧尸病”!   华夏第一时间派遣病毒学专家团队赶往F洲,但两个月过去,死亡人数并未减少,病毒也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仍在大面积感染正常民众。   爷爷临危受命,在九十岁高龄奔赴疫病前线。   离开那天,奶奶去机场送他,两人拥抱告别,但并未落泪,脸上始终都保持着微笑。   “谢教授,你要早点回来呀。”   “遵命!”   然而这次爷爷爽约了,因为年事已高,抵抗力本来就弱,他还夜以继日高强度工作,最终被病毒感染,倒在了实验台上,永远没再醒来。   当晚,奶奶接到电话,从接听到挂断用时一分零八秒,全程只说了一句话:“好,我知道了。”   我看见奶奶眼里分明有泪,但始终没有落下。   第二天奶奶坐上飞往F洲的航班。   临走前,她笑着看了眼爸爸和小姑,又摸摸我的头,“要好好的。”   留下这四个字,便头也不回地钻进机舱。   很快,螺旋桨转动的巨大声浪传来,而后逐渐远去,消失,再不可闻。   三个月后,疫苗诞生,病毒被彻底攻克。   但伴随着好消息传来的还有奶奶逝世的噩耗。   没有感染,也没有猝死,在疫苗研制成功的当晚,她像往常那样抱着爷爷的骨灰盒闭眼睡去,在睡梦中停止了呼吸。   据当时在场的医务人员回忆:江教授走得很安详,脸色红润,眉眼平和,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知道,一定是奶奶心疼爷爷一个人太孤独,所以去陪他了。   临走前那句“要好好的”不是告别,而是……遗言!   她早就知道,也早就做了决定。   那一刻,我知道我大错特错,奶奶爱爷爷一点也不比爷爷爱她少!   ……   半个月后,两个身披国旗的骨灰盒被捧下飞机。   机场外,无数民众含泪相送。   最终,两个骨灰盒连同鲜艳的国旗被一并葬入国家陵园内。   我跪在爷爷和奶奶并排而立的墓碑前,仿佛看见别墅外花园里两人并肩靠坐在秋千上的身影。   摇啊摇,轻轻晃,爷爷和奶奶在夕阳下相视一笑。   ……   这就是我爷爷奶奶的故事。   我叫江不离,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谢不弃。   都是爷爷赐名。   感谢聆听。   (全文终)   ------题外话------   思考了很久,年年的番外不太好写,所以用年年女儿的视角来写的这个番外。   原本还想写一个江小弟的,但是发现在这样的结局之后,再添其他文字反而不美,这就是我心目中最圆满的收尾。   很多美好,都在于戛然而止。   这篇文就到此结束了。   感谢大家这一路的陪伴,下本书再见。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