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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比较特别的地方就是经常能够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记得我五岁那年，村里的小孩子突然迷恋上用弹弓打鸟。我也央求邻居家哥哥帮做了一个。到手后，我立刻兴高采烈地拿着弹弓满村子转悠。 我们村村头有株大槐树，当时我离的很远就听到槐树上有鸟叫声，于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可是等靠近槐树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当我转身要离开时，忽然听到上边传来沙沙的声响，我顺着声音看去，竟然看到了一个老头吊在树杈上，脑袋上边还带着一顶高高尖尖的纸帽子。虽然没有看清楚脸，但是我发誓自己确实看到了。当时我吓得哇哇乱叫，发疯般朝家里跑去。 回到家父亲正在院里用高粱穗扎扫帚，看我大哭大叫的样子，还以为那个孩子欺负我，连问我怎么回事儿。 我说看到村头的槐树上吊着个老头……父亲立刻变得脸色煞白，接着把我大声训斥一顿，让我不要胡说八道。 后来我才知道那棵树上确实吊死过人，是一个地主老财。据说七十年代挨贫下中农的批斗，自己受不了那种罪，就在晚上偷偷上吊死了。死的时候还带着搞批斗的青椒帽子，就是我看到的高高尖尖那种。 然后当天晚上我又病了，发起高烧，口中不断说胡话。这次连奶奶收魂也不管用，父母着急忙慌把我送到镇卫生院，输了两天水仍然没有效果。 这个时候奶奶来到医院，说是在东大观求了道平安符，让我带上试试。东大观是廖山上的一个破道观，据说新中国成立前特别兴盛，很多善男信女都会上山烧香求平安。后来破四旧，这道观就被人砸掉，道士也通通被撵走。 改革开放后不久，廖山上又来了个老道士，在东大寺原址上修了两间简陋的石头房子居住。奶奶的平安符就是从他手里求来的。 不知道是那道平安符起了作用，还是医院的药发挥效果，总之随后几天我的高烧完全退掉。 小孩子忘性大，这件事情过去没几天，我就渐渐忘记，又和村里的孩子们满村转悠，做游戏。不过经过村头那株大槐树时，总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 那个时候家家都很穷，大人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因此村里的小孩子也没什么玩具。平常都是从身边找东西玩，打纸帕、打句、打陀螺、打烟火皮…… 烟火皮就是火柴盒上的两张厚纸，当时农村还不流行打火机，家家户户生火做饭都用火柴，我们游戏的材料来源很丰富。我打烟火皮技术非常高超，几乎是打遍全村无敌手，很多十来岁的大孩子都不是我的对手，那种烟火皮我赢了许多，将两个矛盾洗衣粉袋都装满。 就在我彻底忘记村头大槐树事件的几个月后，一天我和几个孩子在村头的废弃砖窑上玩小英雄跳井。 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比胆大，看谁敢跳到窑洞里边。 五六岁的小孩子也不知道害怕，个个傻大胆。那个废弃的砖窑足有两米高，可是大家仍然接二连三往下跳。 我跳近窑洞后，刚要冲伙伴们炫耀，突然看到窑洞中一个灰色的人影，张着嘴巴冲我大喊大叫，根本听不到声音，不过看那意思是让我赶紧出窑洞。 我急急忙忙冲了出去，就在随后几秒钟时间内，砖窑轰隆一声倒塌。我站在边沿，呆呆开着身后的烟尘，脸色煞白。如果再晚片刻，整个人就被埋在里边了。 回到家后，我又开始大病，说胡话。知道我因为什么生病后，奶奶再上东大寺为我求平安符。 不过这次平安符没有求来，反倒是那个老道士听说我的事情后，亲自下山到我家。他进屋盯着我看了很久，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冲着我父母说道：“这孩子六窍通识，能感觉到一些常人感觉不到的东西，很损耗身体。他年纪小，精气弱，照这样下去，恐怕很难平安长大。” 关心则乱，这次父母也有些相信老道士那危言耸听的话，赶忙问怎么办。 老道士叹了口气说：“只有封住他的六识，可惜了……” 父母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可惜”是什么意思，不过只要能让我平安就好。 几个人的谈话我听得迷迷糊糊，只记得老道士最后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几根银针，在我的脑袋上扎了个遍。 …… 给我治病不久，老道士就离开廖山东大观，据说是云游四方了。而我也变得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再没有遇到过什么古怪的东西。 上学读书，从学前班到小学五年级，期间几年时间一切平平常常。我的学习成绩属于普普通通那种，每次考试都在班里占中等。不过我的身体倒是比以前好了许多，不会再动不动生病。这让父母放心下来，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增多。 我十一岁那年，再次有了变故。记得是五年级学校放寒假，我和同村的几个孩子到田里灌老鼠洞玩。其实也不算玩，主要是要洞里的细老鼠，弄回去当捉黄鼠狼的诱饵。 黄鼠狼学名叫黄鼬，九十年代在农村很多。这东西大多栖息在村子附近的坟地、柴草垛中。黄鼠狼的皮毛很值钱，那个时候每到秋季打霜后街上有人收黄鼠狼，大的一条能卖十块钱。在当时农村的孩子眼中，这已经算是笔巨款。因此每到秋季霜后，我们都会挖来细老鼠放进关笼（一种捉黄鼠狼的器械）喂养，在天黑时间放在柴火垛边捉黄鼠狼。 几个伙伴的运气很好，没多久都发现了细老鼠洞。我运气不怎么样，一连找了几个洞，结果里边都是田鼠，根本找不到想要的那种细老鼠。在我的家乡，捉黄鼠狼一般都是用细老鼠做诱饵，据说这种老鼠身上有种独特的气味，对黄鼠狼很有诱惑力。 那片田地找不到细老鼠洞，我就慢慢朝河滩上赶去。没走多远终于发现了一个细老鼠洞。 我当时很高兴，赶忙提了桶水灌下去。细老鼠洞比较浅，一般两桶水灌下去就能把它灌出来。可是那天奇怪，我一连灌了七八桶水，却仍然没有看到细老鼠。 就当我以为这是废洞，里边没有细老鼠的时候，只听得轰隆一声，那老鼠洞突然塌陷，出现一个两丈方圆的凹坑。 我猝不及防，也掉了下去，接着吓一大跳。 在我面前不远凹陷处，出现一具灰白色的骷髅。随后我就镇定下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前这具骷髅。和小时候相比，我现在胆子大了许多，对这种东西也不怎么害怕。 主要是那段时间村里挖到骷髅的例子太多，早见怪不怪了。 廖阳镇在豫州省南部，地靠桐柏山余脉，位置比较偏僻。虽然改革开放的口号已经喊了十来年，但直到91年，化雨的春风才刚刚吹到我们镇。各级干部纷纷摩肩擦掌，解放思想，准备指挥着农民大干一场。 今年成立蔬菜基地盖一万亩蔬菜大棚；明年种辣椒，打造万亩辣椒之乡；后年载果木，让老百姓通过水果致富。 不过不说那些领导愿望是好的，可惜事与愿违，不了解市场和技术，种出的产品根本没有销路，大多自产自销。 有一年村干部让栽苹果树，这是镇里下达的任务，家家户户都要栽种。田地里秋收完，八里坡村的闲散劳动力纷纷扛着铁锹奔向自家的责任田挖树坑。 那时外出打工的人很少，村里闲散劳动力也多，干起活来热火朝天。 树坑每隔两米一个，需要挖一米多深，田地里全是大窟窿小眼，坑坑洼洼。人们在挖树坑时，不时有古墓被发现。每天都有人挖到铜钱、银元等等陪葬品。 九十年代文物收藏热已经兴起，经常有外地人骑着自行车走家串户收集古董银元，不时传出谁家卖银元发财的消息。农村人都知道地里埋得东西值钱，因此不管什么陪葬品，挖到通通拿回家去。 至于坟墓中挖出的骷髅，则被随意丢弃在田间地头。 当时很多沟里都扔有碎骷髅骨头渣子，因此我刚看到人体骷髅的时候虽然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仔细在周围寻找，想看看周围有没有银元之类的东西。 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在人体骷髅的手中发现一个黑黢黢的东西。我以为是什么古董，也顾不得害怕，伸手把那东西取了下来。 握在手中才发现时一把生了锈的剪刀，只能勉强辨认。我很失望，准备随手扔掉，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不小心被那把剪刀划破手指。殷红的鲜血滴在剪刀上，那剪刀闪出一道白光，竟然从我手中消失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可是手上滴血的伤痕证明刚才一切都是真的……这地方邪门，我不敢再继续寻找古董，拎着水桶急忙跑回村子。 不久之后，我又在其他地方挖到细老鼠，至于那把生锈的剪刀和人体骷髅，则被我暂时封存在记忆中。 第二章 发现古城 转眼过完年，农历初七，父母带着我到十几里外的清台镇干爹家走亲戚。我干爹姓胡，和父亲在廖阳中学上学的时候关系很好，后来两家就认了亲戚。 当时清台镇也在搞万亩果园项目，村村都在挖树坑。离干爹家所在村子一里多处有个叫谢家庄的村子，那里放出一个大卫星。村里人挖坑种树时挖到了很多古代的金器、银器和青铜器，各种石器、坛坛罐罐不计其数。这件事情影响很大，乡里得知后，立马上报县里。情况一级一级上报，最后省文物局下来考察，证明这片地下存在一座古城。 文物局专家通过出土的文物和历史记载，推测这应该是郦道元笔下的古谢城，即“城周回侧水，申伯之都邑。” 其中的申伯，就是周宣王的舅父，后来受封建立申国，被称为天下谢氏的祖先。 《诗·大雅·嵩高》曰：“璺璺申伯，王缵之事，于邑于谢，南国是式，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谢人，以作尔庸”这里讲的就是申伯受封的事情。 初七那天省里专家还在组织农民挖掘古谢城，中午吃过饭，干爹就带着我们去谢家庄看稀奇。 按照规定，进行考古的时候是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的。不过当时省城下来的专家少，现场负责挖掘的人很多是谢家庄的村民，不少人和干爹熟悉，因此规定就没那么严格，轻轻松松让我们进入古城遗址。 从走进这座古城开始，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呼吸也比往常快了不少。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震动，发出欢呼雀跃的声音。 父母当时注意力全在古城上，也没发现我脸色变化。 不过我却清楚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刚十来岁的孩子，还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这种感觉。只知道跟着感觉走，一步步走到田地旁边那个巨大的帐篷前。 帐篷里堆满刚挖掘出来的文物，门口有警察看守。其中一个警察看我靠近，就大声训斥道：“谁家的小孩，赶紧走，这里不让人过来。” “叔叔，我进去看一眼，我们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让写一篇作文，宣传我们清台镇的文物古迹。”我用哀求的声音说道。事后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面对警察叔叔，谎话说得这么顺溜。 在我的哀求下，那警察竟然真的同意让我进去看一眼。也许在他看来，一个小孩又不是什么阶级敌人，再说里边还有文物专家看守，量我也闹不出什么麻烦。又或者在他眼中，那些破铜烂铁不值几个钱，根本没有人来偷。 “赶紧看，看完走人。你们老师真是的，小孩子懂什么，瞎凑热闹。” “谢谢叔叔”我道了声感谢，然后溜进帐篷。 帐篷内非常杂乱，几麻袋锈迹斑斑的铜钱随意扔在地上。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铜钱是汉朝的五铢钱。更远一些的地方，乱七八糟摆放着几个青铜器。 我没有看地上的铜钱，径直走到青铜器跟前，下意识伸手摸过去。 就在我刚刚碰到青铜器的瞬间，脑海中突然一热，竟然浮现出个剪刀模样的东西。那剪刀似乎很兴奋，就好像一头饿了许多天的野兽，看到鲜嫩的羊羔，不顾一切扑上去啃咬。在青铜器上，有种说不出的气息流入我的体内。我只感觉自己周身暖洋洋的，就像刚冲了个热水澡一样。 几个呼吸间，青铜器上的气息完全消失掉，脑海中剪刀再次露出饥饿的感觉。我的脑袋完全懵掉，机械的挪动脚步，走到另一个青铜器跟前，再次伸手触摸。 等摸到第四个青铜器时，帐篷内工作的一位考古人员终于发现了我。急忙开口训斥，将我撵了出去。 跑出帐篷，我只感觉浑身充满力气，身体也滚烫滚烫的。 这个时候，父母终于发现我不在身边，急急忙忙找了过来。 母亲心细，看我满脸通红的样子，赶紧伸手摸了一下：“这么烫，发烧了？！” 由于我突然发烧，父母的参观工作自然进行不下去。他们骑自行车把我带到清台镇卫生院，包了几包退烧药后回家。 到家后，我喝了退烧药，倒在床上蒙头就睡。 整个晚上脑袋乱糟糟的，都在做奇怪的梦。在梦里那把锈迹斑斑的剪刀闪耀着金光，最后变成了两条金龙在空中盘旋。 金龙模样和年画中的像极了，看起来很有意思。 我正想研究一番，家里养的公鸡却开始叫了，这下把我从梦中惊醒。下场小便后，躺在床上继续睡觉，可是刚才的梦却没有再出现。 一觉醒来，精神头特别好，早饭我连喝了三碗稀粥，惊得母亲直瞪双眼。要知道我平时很挑食，早上最多喝一碗稀饭的。 吃完饭我本来想溜出去玩，可是被母亲堵在院里。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寒假作业还有一多半没有写，母亲非让我写完作业再去玩。 无奈，我只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边。 幸亏没多久，几个伙伴来家里找我玩了，母亲无奈的点点头放我出去。 父母就这点好，比较开明，在其他人面前会给我面子。 小孩子在一起没什么好玩，无非打打闹闹而已。玩了一阵子，突然苏俊杰提出去河堤上放火烧荒草。 这个季节天寒地冻到处都是枯草，用火柴轻轻一点，随着风势，河堤上的野火能一直烧出几里远。苏俊杰一边点火，一边念着刚刚学过的古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相信农村的孩子都玩过放火之类的游戏，那个时候年纪小，脑海中根本没有预防火灾这个念头。 大火点起不久，草丛中突然窜出一只野兔。 几个人顿时兴奋起来，大喊大叫着赶了上去，分散开围追堵截。没有大人帮忙，我们几个半大孩子自然撵不上野兔，没一会儿就跟丢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又来到发现剪刀的位置。想起昨晚做的怪梦，我特意走到塌陷处观察，只见那具骷髅已经变成碎骨渣子，周围再没有任何异常。 我伸头看了几眼，准备扭身离开，却听到不远处草丛中传来沙沙的声响。转头看去，发现有只黄鼬一瘸一拐的迎面跑来，后腿上还带着个铁夹子。这种特质的老鼠夹子是农村最新流行的黄鼠狼捕捉工具，带有两排钢牙，用铁棍插在地上。只要黄鼠狼被夹到，基本没跑到。眼前这家伙劲儿真大，竟然能挣脱铁棍逃掉。 看到这东西，我下意识一个扑身，将黄鼠狼死死摁在身下。然后我小心翼翼挪动，抓住它的脑袋，生怕一不小心被黄鼠狼咬到。兔子急了还咬人，黄鼠狼属于肉食动物，牙齿相当厉害。 这黄鼠狼大概失血过多，或者挣脱铁棍累的精疲力尽，连臭屁都没有放，就让我很容易抓到。 看着肥硕的黄鼠狼，我心中高兴异常。虽然不算大个头，但至少也能卖七八块钱，半年作业本钱挣到手了。 我捉黄鼠狼的技术不行，整个寒假把自家关笼抱出去下了几次，结果愣是没捉住一只。眼看就要开学，这东西竟然自己撞过来。 黄鼠狼这东西非常滑溜，一不小心就让它溜走。农村捉到黄鼠狼都会直接摔死，然后拿到街上卖掉。 正当我举起黄鼠狼准备朝地下摔去的时候，突然手又停住。那小家伙眼睛直勾勾望着我，嘴里唧唧乱叫，两只前爪耷拉在胸前，就好像是在一个人抱拳求饶。 看到它哀求的眼神，十来岁的我顿时心软下来，举起的手摔不下去了。 “算了，饶你一命”我索然无味的掰开铁夹子，最后又多事的弄了团刺脚芽附在黄鼠狼的伤口上，找片塑料布包扎好。 说来也奇怪，整个过程这小家伙安安稳稳，根本没有起身逃走或者掉头咬我一口。 给黄鼠狼包扎完毕，等我松开手，这东西才一瘸一拐的离开。快钻进草丛时，它还半立起身子冲我点了点头。 不待我细看，苏俊杰他们已经赶过来。几个人打打闹闹，顿时将黄鼠狼的事情抛在脑后。 疯狂玩了两天，学校开学，我的寒假作业仍然没做完。等新年第一堂课上课，语文老师开始检查作业。我，包括苏俊杰，几个难兄难弟老老实实站起来，接收教鞭敲打。 我们语文老师是个老三届，毛笔字写得特别好。他上课比较严厉，只要学生犯了错误，他就会拿出教鞭打手心，最少十棍，多的同学能领教到四五十棍。而且是真打，打过之后小手肿起来老高，半天都没有感觉。 中午放学，我们几个没写完作业的同学仍然不能回家，老老实实呆在教师办公室里写作业。 刚进办公室，我就感觉老师办公桌上那个墨黑石头模样的东西散发着一股奇怪气息，引动我脑海中的剪刀颤抖。 第三章 神奇的黄鼠狼 有了前几天的经历，我自然知道那东西有古怪。就指着装作好奇的问道：“马老师，这是什么呀？” “哦，”马老师随手拿起，略显得意的解释道：“它叫砚台，和你们用的墨水瓶一样，都是盛墨水用的。咱们国家古代没有玻璃，就用它研磨。砚台和笔、墨、纸是中国传统的文房四宝，老师这个是澄泥石砚，以前在大城市地摊上花了二十块钱买来的。” 听到他的解说，几个孩子都吃惊起来。二十块钱在我们眼中绝对是个不小的数目，不知道这个石头疙瘩怎么值那么多钱。 “马老师，我能摸摸吗？”我对他的解说不感兴趣，倒是这砚台让我有些心动。 “给，你们都试试”马老师不知道我的想法，直接递过来。 刚接过澄泥石砚，就好像摸青铜器一样，有股微微的气流从手掌处传来，在身体内涌动，迅速传入脑海。 非常舒服，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小昊，看完没，我也看看。”见我捧着砚台一动不动，心急的刘海洋催促道。 “哦，我看完了，给你。”感觉到砚台内那股气息完全被吸收，我赶忙递了出去。 “苏昊，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这个时候，马老师发现我脸色有些红润。 “没事，老师，我想上厕所。”我急忙说道。 “去吧” 得到命令，我急忙跑出办公室。 一个人蹲在厕所里，心噔噔跳个不停。可以确认，我脑海中这把黑不溜秋的剪刀是个法宝。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这段时间《西游记》正在热播。我和其他孩子一样，对这部电视剧到了痴迷的程度，里边的各种法宝更是让人羡慕不已。平时和伙伴们打闹，手里拿根木棍挥舞，都要配合上台词：“吃俺老孙一棒”。路上追赶其他伙伴，也常常在后边大嚷：“妖怪，哪里逃！” 再不就是拿个药瓶，对着同学叫道：“xxx，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确认这剪刀是法宝，还因为它和孙猴子的金箍棒很像，都可以收进脑子里。只是该怎么把它弄出来，我很是发愁。从此以后，我多了个梦想，那就是有一天骑着剪刀，遨游九天。 这天晚上，我又做梦了。和前几日一样，剪刀变成两条金龙在空中飞舞。直到半夜鸡鸣，金龙才再次消失。 随后一段时间，每隔数日我都要做同样的梦。 我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连父母也没有，因为我害怕被别人当成妖精。暗地里，我也在寻找答案。 在同学和老师眼中，我变得爱看书起来，经常找人借。从《三侠五义》、《水浒传》再到《十万个为什么》等等，几月下来，看了足足有十几本书，可惜始终没有找到类似情况。 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了探究的打算。 这些日子，我的精神头倒愈发好起来，饭量不断增大，个头嗖嗖的猛窜。 由于小时候多灾多病，我的个子比村里同龄孩子要矮上半头，几个月时间已经和他们一般高了。 而且也就在这段时间内，我家怪异的事情多起来。 首先就是家里老鼠逐渐绝迹。在九十年代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那个时候条件有限，各家修的砖瓦房很简陋，根本没有室内装修这个概念。地面别说铺地板砖或者地毯，就是铺一层砖头的人家都很少，大多都是拉些黄土垫在自家屋内。 这种地面自然不可能防止老鼠打洞，因此家家户户屋里都有老鼠洞。由于老鼠药的大量应用，为数不多的家猫都被毒死了，可是老鼠却产生抗药性，愈发多起来。一到晚上，吱吱唧唧的尖叫声不停，让人头疼不已。我家也是深受其害，为了不让老鼠偷粮食吃，父亲还特意从街上拉回一个铁仓。 可是……老鼠似乎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突然没了……总之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 第二件事就是母亲在院里发现了一只黄鼠狼，没等她喊叫出声，黄鼠狼已经溜到后院菜地里消失了。在农村人眼里，黄鼠狼和狐狸是两种很邪门的动物。黄鼠狼叫黄大仙，狐狸叫狐大仙，虽然在野外捉了卖钱没什么，但如果它们找上门来，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见过黄鼠狼后，母亲就留意起来，结果刚过了两天，又发现黄鼠狼在家里出没。于是乎她赶忙让父亲去田里挖了只细老鼠，然后把自家关笼放在院中。 关笼没用，一连七八天时间，根本没有黄鼠狼落网。这段时间，母亲也没有见到黄鼠狼出现，因此不再关注此事。 可是平静很快被打破，我晚上睡觉有蹬被子的习惯，父母经常等我睡熟后进屋帮我盖被子。一天晚上，母亲半夜起来给我掖被子，结果刚进房间，发现床头有只黄鼠狼半立在那里，瞪着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她吓得啊一声大叫起来，直接将我惊醒，在朦胧的睡眼中，我看到有只黄鼠狼跳出窗子逃走。闻讯赶来的父亲手拿铁锨，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事情严重起来，很显然那只黄鼠狼根本没有逃走，就在我家院里躲着。 父母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第二天上午，父亲特意去东村一个老猎人家借了条山狗。 因为恰好是星期天，我也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发生。山狗刚进院子就汪汪叫起来，使劲挣着铁链。 父亲刚刚丢手，它就发疯般朝我家屋檐下的一块石板冲去。紧接着一条黄褐色身影从石板下窜出，飞速朝后院逃去。是黄鼠狼！原来它在石板下做窝，难怪找不到。 我看的很清楚，那黄鼠狼逃走时后腿一点一点，上边还缠着黑色的塑料袋。 是我过年救的那只，它怎么会在我家院里，难道是特意回来找我的？我当时惊讶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说好。同时心中也有些担心，这小家伙别让山狗捉住了。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多余，愚蠢的山狗根本拿黄鼠狼没办法。几分钟时间，它就耷拉着脑袋，重新回到院里。 捉不到黄鼠狼，父亲只能把山狗送回去。 晚上上床后，我特意没睡觉躺在床上看书，想看看那只黄鼠狼还回来不。在潜意识中，我认为黄鼠狼对我没有危害。一直到十一点多，屋子里都静悄悄的，那家伙根本没回来。 等不着，我只好脱衣服睡觉。 就在我准备关灯的时候，无意中却发现窗户外边有个鹅蛋大的黄脑袋，正探头探脑，用绿油油的小眼睛打量着我。 “是你吗？”我小声问道，然后冲黄鼠狼招了招手。 “唧唧”它在窗户外低声回应。 “给你吃饼干”我突然想起枕头下还压着几片饼干，就拿出来放在手中。 可惜那只黄鼠狼并没有跳进来，只在窗户外边低叫。 我试探几次都没有效果，只好把饼干放在桌子上，然后关灯钻进被窝。黑暗中，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想看黄鼠狼到底敢不敢进来吃饼干。只是折腾这么长时间，我早有些瞌睡，没一会儿就躺在床上睡熟。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桌子上的饼干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些渣子。这让我很高兴，看来那黄鼠狼吃我送的东西。 由于我是家里的独子，奶奶对我非常宠爱，每次上街都会给我买些零食，因此家里零食几乎不断。 随后几天，我睡觉前都会在桌子上放些零食。黄鼠狼还是老样子，我没关灯睡觉时它不敢进来，等我睡熟后，它才悄悄进屋，把桌子上零食吃干净。 那黄鼠狼我没有告诉父母，经过上次的事情，这小家伙也机灵了许多，白天根本不在院中出现，因此父母一直不知道。 在不断的相处中，黄鼠狼逐渐胆大起来，有时我还没睡觉，它已经唧唧叫着跑了进来。甚至我手中拿着零食，它也敢凑过来讨要。这小东西可以用聪明来形容，我说的很多话它好像都能听明白。 就这样晚上喂黄鼠狼，白天我每天仍然背着书包，和村里其他孩子结伴上学。期间我曾借助问问题的机会多次进出马老师办公室，想看看他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含有奇怪的气息。可是马老师办公室内其他物品都很平常，根本不会引起我体内那把剪刀的反应。 就在我失望之际，事情再次有了转机。 为应付上边的检查，学校要修建图书角，老师让我们每个同学都捐赠一本图书。因为这个，学校还特意放我们半天假，让回去找书。 我捐献的是彩色图页的《葫芦娃》，干爹前段时间进城花了五块多给我买了三本。 那个时候孩子单纯，老师下达什么任务，学生都会响应号召，努力的完成。因此虽然我很肉疼，仍然拿了一本新书到学校。 我去图书室上缴图书的时候老师还没来，不过已经有很多同学在教室里等着，各自显摆手中的图书。 刚进入教室，我再次感觉到体内剪刀法宝发出阵阵骚动。而引起骚动的来源，就是我同学刘小宝书包中的一本书。 “刘小宝，你这回准备交什么书呀？”我装作无意的问道。 “别提了，我家里根本没有图书，这些是我爷爷留下的破烂，不知道老师收不收。”刘小宝说着把书掏出来放在课桌上。 “我看看是什么书”我说着走了过去。 第四章 阿黄的本领 “我也看看”没等我伸手，旁边苏俊杰已经将那本书抓了过去。他刚翻开一页，跟着就把书扔在地上，捂着鼻子叫道：“刘小宝，你拿的啥东西，这么臊！！” “这本书在我家牛棚里扔着，上边招老鼠尿了。”刘小宝不好意思的解释。他爷爷刘二毛以前是跳大神的神汉，保存有很多书。七十年代那场风波中，刘二毛因为宣扬封建迷信也受到了批斗，家里的藏书被一帮小将烧个精光，如今剩下的这本，不知道是怎么留下的。 我没听他们两人对话，蹲身将书捡起。封皮上竖着写有一行繁体楷书，凭我的水平勉强能认出个道字。 接触书本，舒服的气流再次传来，宛如游丝，钻入身体内。这股气息虽然比不上那青铜器中蕴含的，但是却比马老师的砚台要多一些。 吸收完书本里边的气息，我下意识翻了一页。 里边全部是繁体字，书中画着很多人形图，猛然看上去像是耍杂技一样。我本能感觉到这本书和自己有莫大的关联，心中动了留下它的念头。 “一本破书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嫌臊味呀”正当我准备细看下去，苏俊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哦，是很臊。”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书页上到处是黄褐色的印记，明显是老鼠尿留下的污渍。再翻一页，里边还藏着两粒老鼠屎。 当我翻开后，周围的同学都大笑起来：“刘小宝，你准备让咱们图书室吃老鼠屎喝老鼠尿呢。赶紧把书拿回去，老师肯定不收。” “我……我在回去找找，看还有书没有。”刘小宝揣着书讷讷的出门。 见他离开，我迟疑了一下又跟上去。 在大门外一个没人的地方，我叫住刘小宝：“小宝，马上老师就要来了，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呀。” “那咋办？” “你把我这本交给老师吧，我回去再弄一本，反正我离家近。”说完，我把自己的小人书递过去。 “那……那……不行，你这是新书。” “没事，反正都是交给老师。”我不容分说，直接把书塞到他手中。 “谢谢你了”刘小宝感激的说道。 “没事，对了，你那本书要不给我叠纸帕用吧？”离开的时候，我装作无意的说道。说这话时，我的脸有些羞红，生怕他不给。 刘小宝倒是很爽快的答应：“给你” 这让我略微有些羞愧，为一本书绕那么大圈子。 撇开学校兴建图书室不提，我手捧着那本古书，心思却转到脑海中的剪刀法宝上。从青铜器到砚台，再到古书，这已经有三次了。 难道文物里边含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剪刀法宝吸收？会不会剪刀法宝吸收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像金箍棒那样，可以随时取出来。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想象力很丰富，我这个猜测已经有八九分接近真相。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得到这本古书后我疯狂地痴迷起来，想看看里边到底讲的什么东西。不过书中全部是繁体字，我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自然不认识。 不认识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小学生专用法宝——《新华字典》。 为翻译这本书，我特意准备了个崭新的作业本做记录，每天上学之前我都会摘抄上一段文字带到学校。 讲台上，语文老师的声音抑扬顿挫：“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是济南的三大名胜。” 我在下边忙乎查字典：“清者天之无也，浊者地之无也，皆因清浊之无生育万物，世人若求长生之道，炼阴为阳，炼凡成圣，皆因清自浊之所生。动因静之所起，清浊者道之别名也，学仙之人，能坚守于至道，一切万物自然归之……” 回到家，我放下书包就钻进屋里边，捧着字典继续查阅。 因为这个，母亲连称赞我几次，说我现在终于知道用功学习了。 半个月时间，我才将前几页小楷繁体翻译成简体字。 原来这本书名称叫《道藏三十六术》，是明朝永乐年间一个叫玄云的道士手抄下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流传到刘小宝爷爷手中。 我这么多天的努力也仅仅弄明白这些内容。至于书中描述的其他东西，即使全部转化成简体字，仍然不能完全读懂。什么阴神、燃三烛、心火等等，这些词对我很新奇，在课本上接触不到，字典上也没办法查。 在这期间我曾害怕刘小宝问我讨要那本古书，结果他好像完全忘记这件事情。以后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也没听他提起过。 读不懂《道藏三十六术》，我只好把这本书暂且放下，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升学考试上。九十年代的农村没有六年级，学生读完五年级，参加完升学考试就可以上初中。 离考试还有一个月时间，老师隔三差五都要让我们做套模拟试题。模拟考试中，我的数学成绩仍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倒是语文成绩提高不少，以前很多读不懂的句子在我眼中变得简单起来。据我猜测，这是查字典的功劳，自己前些天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升学考试结束，我们这些学生也算是小学毕业了。当然关于毕业的事情没多少人关心，真正让我们高兴地是现在开始放暑假，又能可劲儿玩，这次连暑假作业都没有。 我、苏俊杰、苏玉涛，三个人几乎每天形影不离。农村大多数人家都喂有黄牛，我们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放牛。 半年的时间，那条黄鼠狼已经彻底对我放下戒心。有时候我伸手摸它滑顺的皮毛，阿黄也不会躲避，反而脑袋蹭来蹭去，一副享受的样子。阿黄是我根据它皮毛颜色起的名字，通俗易懂。 进入暑假，我发现阿黄对我愈发黏糊。每天它都会在村口的柴草垛旁等候，只要我牵着牛走到村口喊一声阿黄，它立马吧嗒吧嗒跑上前来。 我的两个死党也知道了阿黄存在，和大人的忌讳不同，他们两人更多的是羡慕，对阿黄也很好，不时会拿些零食来喂。 放牛这活简单，每天将黄牛赶到河滩上了事。然后我们几个人拿出各自准备好的黄鳝钩，开始沿着水沟边钓黄鳝。这个时候黄鳝不值什么钱，我们钓到后大多是在河滩上生火烤着吃。因为这个，每次放牛都要带些食盐。 除了钓黄鳝，还有就是拿网兜捉鱼掏龙虾，运气好的话能捡到鳖蛋。 这个时候我们发现阿黄的好处，它鼻子很尖，经常能找到些稀奇的吃食。比如说在河滩上转一圈，阿黄的两只小爪子在沙窝里一划拉，很快就能扒出一堆鳖蛋。 或者它钻进灌木丛中，不一会儿就听到里边传来野鸡的咯咯叫声。我们闻声赶去，见到阿黄噙着野鸡脑袋，拽着野鸡从灌木丛中跑出来。 我们三个人接过野鸡，拔毛的拔毛，拾柴的拾柴，很快就将光秃秃的野鸡架在火堆上烤熟。虽然除了食盐没其他调料，但是几个人闻着香味还是忍不住抽鼻子。 野鸡肉烤熟，我先撕了个鸡腿扔给阿黄，然后才分成三份和苏俊杰他们共食。 自从阿黄开始捕捉野味起，我们三个人的生活丰富多彩起来。每天放牛不是烤野鸡，就是烧蛇肉，再不就是烤鱼。 说到烤鱼，阿黄下河捉鱼的本领也很厉害。黄鼠狼会游泳，这个我们以前根本不知道，没有想到阿黄第一次下河就身手不凡，半个小时的功夫，竟然捉了五条筷子长的鲫鱼，比我们效率高出不少。 通过半个月的接触，阿黄也认可了苏俊杰和苏玉涛的存在。不过这小家伙仅仅是认可而已，并不会让他们抚摸皮毛，即使拿零食喂也不行，这让两人郁闷不已。 最近几天，放牛三人组只剩下我一个人。苏俊杰跟着父母到姥姥家探亲去了，她姥姥家在细川市，离我们这里有二三百里，去一趟不容易，因此会呆上十几天。至于苏玉涛，他家的黄牛刚产下小牛犊，需要在院里圈养一段时间。 剩我一个人，日子过得特别无聊，万幸还有阿黄陪着。 下午太阳正毒辣，我将老牛赶到河滩上后，就迫不及待躺在树荫下乘凉。 阿黄倒是精神头很足，自顾自跳入河中，没两分钟，它在水中探出脑袋，两只利爪还抱着条大青鱼，足有两三斤重。 看到还在地上折腾的大青鱼，我赶忙找了些柴草生火。 没等我反应过来，阿黄又扭身钻入河中。这次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才重新探出脑袋。 我原以为会再捉一条鱼上来，没有想到它竟然捧出个瓷罐，冲我龇牙乱叫着炫耀。 离那阿黄还有十几丈远，我就感觉脑海中的剪刀法宝传来欢腾气息。 瓷罐是个文物！！ 第五章 我的初中生涯 我现在已经摸到规律，体内剪刀法宝的反应越强烈，文物隐含的气息越浓厚。眼前这个上边沾满淤泥，毫不起眼的瓷罐绝对是个好东西，浓郁的气流虽然比青铜器少很多，但是却远胜于马老师的砚台和那本《道藏三十六术》。 等气流进入脑海，我突然感觉到眉心处一疼，仿佛有人拿钢针扎刺。我低叫一声，下意识闭上双眼。 在一片黑暗当中，我竟然“看到”脑海中那把黝黑斑驳的剪刀散发出一团金光，好像变成了小太阳。 然后，不等我仔细观察，就感觉脑袋生疼无比。那把剪刀带有很强的吸力，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走。我根本无法抵抗，身子一晃晕倒在地上，完全失去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才听到耳边传来吱吱的叫声。勉强睁开眼睛，发现阿黄蹲坐在我的胸口上。 它看我醒来，这才窜身跳开。 晃了晃发胀的脑袋，我扭头打量四周，猛然间发现世界变得不同。河对岸模糊的村庄变得清晰起来……脚下泥土的腥味，花草的芬芳……周围十几丈内的气味一起涌入鼻孔。耳朵中也传来各种细小的声音，我甚至可以清晰听到不远处蜜蜂振动翅膀的声音。似乎睡了一觉，视觉、嗅觉、听觉都变得敏锐起来。 身体出现这种变化，应该是剪刀法宝带来的。心中刚有所想，那把生锈的剪刀就在脑海中浮现。 它好像也发生了变化，原本锈迹斑斑的表面有块铁锈消失不见，露出一片金黄。 原来文物内隐含的气息有如此好处！直觉告诉我，如果继续找文物吸收，脑海中的剪刀法宝会越来越厉害，甚至有一天真被我召唤出来。 “阿黄，你再下河找找，看还有这东西没有？”想到这里，我赶忙叫道。 “吱吱”阿黄好像听明白了我的话，身子一扭，又在水面消失。 记得听语文老师讲过，我们国家以前交通不发达，南方靠船只走水路运输，北方则利用骡马驮着货物在陆地行走，这就是南船北马的来历。 而我们村的大河流入庆河，再汇入汉江，最后连同长江。因为这个原因，以前廖阳镇商业非常发达，南方来的大船会在这里停留，换上马车将货物运到北方。 来来往往的船只难免会出现事故，千百年来，这大河中不知道有多少沉船，里边文物肯定不少。 阿黄很快证实了我的猜测，下河不到十分钟，它又捧出一个瓷罐，里边隐含的气息同样被剪刀法宝吸收掉。这次我却没有再出现昏厥现象。 这发现让我兴奋不已，让阿黄再接再厉，继续下河寻找坛坛罐罐。 可惜阿黄下河游了好久，最后吱吱叫着上岸。看样子，这附近已经没有沉船了。 折腾这么长时间，木架上的青鱼早烤熟。为了犒劳阿黄，我特意将大半块鱼肉分给它。 吃饱喝足，看太阳不再毒辣，我脱掉衣服，赤条条下河洗澡。 阿黄也钻入河中凑热闹，这会儿工夫，竟然又捉了条鲤鱼。 这条大鲤鱼被我拎回到家后惹得母亲一阵惊呼，连问在什么地方弄到的。 我只能说是自己下河摸得，这一说不要紧，母亲拎起拖鞋就朝我揍来。边打边叫：“让你下河洗澡，说了多少次都不改，万一出啥事儿怎么办？” 我只能龇牙咧嘴的求饶，连连保证再不敢了。 打归打，晚上母亲将大鲤鱼熬汤，我们一家人美美的吃了顿。 随后的日子里，有阿黄出马，我隔三差五都会往家带一条鱼，甚至又一次还弄了个老鳖，只说是下河捉的。对此父母倒没有怀疑，在河边生长的孩子，捉鱼本领都是杠杠滴。 捉鱼的同时，我也没有放弃让阿黄寻找文物。可惜让我失望了，靠近我们村子这片大河有三处沉船，在我的指挥下，阿黄全部进去探过。第一次捧上岸的是布匹，这么多年早已经沤坏掉，拿到手里一撕就成碎片，根本没有气息让剪刀法宝吸收。第二处沉船中装的是瓦罐，只有少量瓷器，都已经被阿黄捞上来，那些瓦罐拿在手中剪刀法宝根本没反应，显然是不含有气息。 至于第三处沉船不到四米深，我亲自下水探过，船舱内是空的，据我推测，这条船沉下去不久，就被人下去打捞空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实验，我对剪刀法宝有了新的认识。它并不是对所有的古代东西感兴趣，只有一部分里边含有的气息才会吸收。 我的探宝生涯没进行多长时间，廖阳初中的录取通知书就送到家中。由于今年镇里边新建了个二初中，原本竞争激烈的升学考试变得平淡起来，人人都可以上初中。 马上要离开村子，我开始为阿黄发愁。总不能把它带到学校，这要是让其他学生看到了，非被报告老师不可。 没想好该怎么处理，只能让它继续呆在村子里。反正凭阿黄的本事，根本饿不着。 一九九七年，香港回归，这一年，我上初一。 进入新的学校，身边大都是陌生学生，我难免升起一种孤独感。在孤独的日子里，很自然想家，以及脑海中的剪刀法宝和阿黄。 无聊的时候，我就把它们当成能倾听自己心声的朋友。 讲台上老师用普通话朗读：“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死而不学则殆’，哪位同学能说说是什么意思？” 我充耳不闻，对照着手中的《古文释义》做翻译。《古文释义》是开学时学校发的，帮助我们了解初中阶段几篇文言文，这对我翻译《道藏》倒是很有用处，里边一些语句已经可以勉强读通顺了。当然，《道藏》后边那些符箓，我仍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终于熬到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天，不单单是我，几乎所有人都归心似箭，连苏俊杰他们也早早的离开学校，根本没等我。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 我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享受着秋日暖阳，微风吹动路旁的树叶沙沙作响，抬头天远地扩，几只白鹭在头顶呱呱叫着飞过。我莫名升起几丝与年龄不符的哀愁，渴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鸟儿那样自由自在的飞翔，让这方天地不再束缚着我。 自从体内剪刀法宝吸收了几次气息后，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变得敏感了许多，连带心思也比同龄人更重一些。 村里一切照旧，唯一变化的是村里青年人少了许多。廖阳镇地处内地，改革开放步伐远比南方沿海要迟得多，直到九七年，南下打工才成为人们讨生活的一种方式。 父母也不甘寂寞，在我刚进初中不久，他们就卖掉耕牛，和同村人一起加入到南下大军当中。 奶奶跟着二叔家生活，现在我们家冷冷清清，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从二叔家领回钥匙，刚打开大门，阿黄就迫不及待迎了上来。小家伙顺着我的裤子一路上爬，钻进怀中吱吱乱叫，似乎怪我不该一个人丢下它。 没大人束缚，我自由了许多。在家里呆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就领着阿黄，去廖阳河里捉了条大鱼，晚上在自家炖鱼汤吃。 九十年代的我们那里的初中只过一天星期，星期六下午回家，星期天就必须赶到学校。看我离开，阿黄很不舍，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快进入学校，它才掉头钻进旁边的玉米地里消失。 开学第二个星期，我对学校已经渐渐熟悉起来，终于发现一个好去处，那就是学校的图书馆。一般农村学校的图书馆都是摆设，根本不让学生借阅，怕影响学习。我们这所初中的校长是个老学究，反而在这方面管理比较宽松，学生下课后可以去图书馆借阅书籍。 当然里边图书馆里更多是教科书、试题集这类学习用书，休闲类很少，就几本《青年文摘》和《读者》，这些休闲书大都被老师们借走，平时学生很难借到。 剩余是一些校友捐赠的图书，里边有讲马克思主义的，也有中医养生类书籍。 这类书籍别说学生不感兴趣，就是老师们也很少借阅。我看到后却如获至宝，借了一本白话文版的《黄帝内经养生学》回教室，坐下读的津津有味。 里边提到了“精气神”，按照这本书上的解释：“精、气、神本是古代哲学中的概念，是指形成宇宙万物的原始物质，就像化学中的元素。精、气、神是人体生命活动的根本，被称为人身的三宝。人的生命起源是“精”，维持生命的动力是“气”，而生命的体现就是“神”的活动。精充气就足，气足神就旺；精亏气就虚，气虚神也就少。反过来说.神旺说明气足，气足说明精充。” 第六章 黄鼠狼拜月 这样的解释让我茅塞大开，终于知道《道藏》中的精气神是什么意思，前几页那些人形，应该就是一种练气法。吸收天地元气？ 最重要的是在这本书中画有一张人体穴位图，道藏中提到的那些泥洹宫、百会穴等都可以找到。 读懂前面几页描述的内容后，我迫不及待想要尝试起来。白天上课根本没有时间，晚上放学倒有空闲。不过我们的住宿条件很差，一个宿舍睡有二十多人，那里也没办法尝试。 想来想起，我只好等宿舍熄灯后，一个人悄悄起床走出宿舍，来到四楼楼顶平台。那里晚上没有人，非常寂静。 头顶一轮金黄的圆月悬挂在夜空中，为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 近处野旷天低，楼下广场上，栽种着一排排整齐的雪松，直延伸到学校大门口，留下大团大团斑驳的黑影。 再远些，是半人深的青纱帐。青纱帐尽头，连绵不绝的大山似乎连着天际。 一九九七年开学的第二个星期，我开始了自己的修道生涯。谁又能想到，我竟然是看着一本中医书入门的。 在楼顶铺了张报纸，然后我按照书上描述的姿势盘膝坐下，口中默念咒语，双手开始捏法诀。《道藏》前面几页内容我研究了足足大半年时间，已经能够流利背下来，那些复杂的手诀也印在脑海中。 先弯曲大拇指，抬起食指顶前然后再曲握中指、无名指、小拇指…… 一套动作坐下来，感觉没有任何气息被吸入体内。不过我并不灰心，双手继续做着动作。刚开始脑海中不断计算着手中的姿势，生怕做错，后来越来越熟练，我不再想动作，心神也渐渐沉寂在其中。 “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体突然轻松起来，好像已经没了重量，头顶泥洹宫、百会穴部分，好像开了扇天窗，那种舒服的气流透过天窗，钻入我的脑海，随即遍及全身。 这个时候，剪刀法宝突然出现在泥洹宫，将丝丝气流吸入。 就是这种感觉，和我双手触碰到文物时一样。原来这气流就是天地元气，我总算明白剪刀法宝需要什么。如果有充足的天地元气，那么就能把法宝上的铁锈完全清除掉，召唤出来了。 我刚乱了心思，那种奇妙的感觉顿时消失，两腿也酸麻起来。 看样子想要吸收天地元气，必须集中精神，不能胡思乱想。我活动了几下酸麻的双腿，继续坐在报纸上。 这次我谨守心神，不敢再想其他事情。没多久，那种奇妙的感觉再次来临，丝丝缕缕汇入泥洹宫中。 等我从沉寂中醒来，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足足过去了三个小时，再有段时间，起床铃就该响了。 此刻我精神很好，没有半点睡意，索性不再回宿舍睡觉，趴在栏杆上看风景。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自己的视力比往常又高出不少，在漆黑的夜色里，我竟然能够看清楚学校外那片青纱帐。 闭上眼睛，楼下同学们的呼吸声阵阵传来。 随后几天，每到晚上熄灯之后，我都会悄悄爬起来，开始一天的修炼。很难想象，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会对修道着迷。 这段时间，武侠小说在班里迅速流行起来，上课的时候，总能看到不少人眼睛直勾勾盯着桌子发呆，直到老师走到跟前都没有发觉，这种人十有八九在看小说。 因为这个，班主任特意在班里搜查了一遍，竟然搜出十多套武侠。 即使如此，也禁止不了班里男生那颗火热的心。每天下课，不少人都聚在一起谈论书中的武侠人物。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郭靖，讲到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我对此根本不感兴趣，在大家谈论《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的时候，我则捧着《寿亲养老新书》读的津津有味。 书中讲到：“人由气生，气由神往，以气养神，全神可得其道。” 看样子只要体内积攒足够的元气，就能够达到阴神中燃三烛境界。我现在充满好奇，不知道《道藏》燃三烛讲的是什么。 由于我很少加入到同学们的谈论中，渐渐地，在他们眼中我也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怪人。 我这种怪异的表现很明显，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有些恍惚，甚至有点傻。不过我却知道自己很正常，只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出去。只有晚上独自一个人纳气时，才能把这种狂躁发泄掉。 一天上课，我突发奇想，何不在课堂上尝试练习那种法诀，这样就能让自己静下心来。想到这里，我身子在凳子上坐直，两手垂在课桌下，开始做动作。 由于我的座位靠墙，加上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前方，因此讲台上的任课老师并没有发现异常。倒是同桌发现不对，扭头小声问：“你在干什么？” “没事，活动手指玩”我头也不回的答道。 我一遍一遍做着动作，手指灵活无比。可惜耳朵边乱糟糟的，根本无法静心，一堂课下来自然没有效果。 后来我灵机一动，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脑海那把剪刀法宝上。渐渐地，教室内的噪杂声离我而去，耳朵旁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当我手中法诀再完成的瞬间，忽然感觉到周围空气一阵波动，一丝微弱的气息吸入体内。 原来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到泥洹宫就可以……我心中欢喜起来。 闹中取静，不必在意身在何处，即使喧闹的课堂，也可以成为一方净土。就好像开国那位伟人，特意选在闹市中读书。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突然明白《道藏三十六术》中这句话的意思。修道本就是清静无为，随时随地皆可，无所谓形式，一切顺其自然。沐浴焚香、盘膝而坐这些不过是细枝末节，为的就是让人调身静心。 只要排除杂念妄想，精神守持与内，自然可以引动天地元气入体。就这样每天在课堂上，我开始了自顾自的修道生涯。 那种法诀动作并不能太持久，时间一长，手指会发酸发疼。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停下来，继续翻阅自己作业本上摘抄的《道藏三十六术》。 学校十一要放三天假，所以我们星期天并没有过。学校连上了十几天课，才放我们回来。 我这么长时间没回家，阿黄却一直守在院中。和我喧闹一番后，这家伙起身溜走，天快黑的时候重新出现在院里，口中还叼着一只刚咬死的野鸡，看样子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刚回村时碰见二叔，让我晚上到他家吃饭。现在有了野鸡，我自然过去打声招呼，说晚上在自家做饭吃。 滚水烫去鸡毛，摘除内脏、再用白酒洗净一遍，然后我掂起菜刀梆梆剁起来。农村的孩子早当家，九十年代农村机械化尚未普及，大人天天在庄稼地里忙乎，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做饭的任务大多交给自家孩子，所以在我们那一代人基本上都会做些简单饭菜，我也不例外。 这道炖鸡块我以前看母亲做过，现在自己下厨，倒也学的有模有样。将鸡肉剁成块，加上花椒粉、胡椒面、盐、味精等调料煮。 用了足足一个小时，小半锅野鸡肉炖得是明油亮芡，肉质酥烂。解开锅盖，香气四溢，让人忍不住吞了几下唾沫！ 给阿黄弄个鸡腿后，我也加了一块吃起来。香味肉味一起灌入腹肺，让人浑身舒畅，欲罢不能。 吃过饭，打开电视看了半个小时，我就重新关上。现在卫星锅还没有普及到农村，可看的节目很少，而且地方台完全被药物广告占据。尤其是那个x株口服液，更是吹成治疗各种疾病的灵丹妙药。 时间还早，我根本没有睡意，索性在院子里盘膝坐下，练起《道藏》中的纳气之法。 在农村天地元气更多一些，我感觉头顶气感比在学校强烈了一倍不止。仿佛有人拿浇花的喷壶在头上不时泼洒，凉丝丝的。 剪刀法宝吸收了半个月元气，今晚终于再掉下一块铁锈，多了片黄豆粒大小的金黄。这个发现让我心中一动，从入定中醒来。 扭头看到身边的阿黄，我顿时又呆住。 阿黄在修炼？只见它两只后腿着地，前肢似作揖状，微张着嘴，口中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正念念有词？！ 头顶，一片月华如洗！ 我分明感觉到有天地元气在阿黄周身震动——原来农村传说是真的。 据说某些狐狸和黄鼠狼天生带有灵性，懂得对着月亮修炼！老一辈人有不少都曾经亲眼见过……所以民间后来才慢慢有了黄鼠狼拜月等传闻。 第七章 进山打核桃 第二天，天气晴好。 吃过早饭，我拿根竹竿，绑上镰刀，领着阿黄进廖山打核桃。 白露刚过去没几天，正是打核桃的好时节。每到这个时候，村里人都会成群结队进山。运气好的话，半天能弄几十块。 我今年上山已经算是晚的了，大山外围的核桃早被打个精光。要想打核桃，必须进入廖山深处。 往常进山打核桃，我都和父母一起。今年父母去南方打工，我只能领着阿黄一起进山。 秋天收获的季节，八里坡位于廖山脚下，秋季景象自然和平原地带不同。山坡上，大片大片的金黄，那是玉米成熟的味道。不远处黄豆地里还能看到野兔留下的粪便，显然这片地块里有野兔藏身。 更远些的蒿草丛中，不时传来野鸡的叫声。我弯腰捡了个石头丢过去，顿时一群肥硕的野鸡扑棱棱飞起来，眨眼又消失在视线中。 阿黄刚要追过去，却被我叫住。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打核桃，暂时放这些野鸡一条生路。 走了十几分钟，就进入大山。这里再看不到半点庄稼，一眼望去，温带阔叶林的金黄与松柏的青翠交相辉映。 知道外围核桃早被打光，因此我也没有浪费时间，带着阿黄直接朝大山深处走去。 自从修炼《道藏》以来，我明显感觉身体的变化，个头长高了不少，力气也比以前大上许多。 至于我渴望的腾云驾雾，飞檐走壁之类的神奇法术，根本没有。这让我小有些郁闷，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这些更有吸引力。 更郁闷的就是脑袋内那把剪刀法宝，我这段时间又尝试了很多次，除在吸收天地元气时能感应到它的存在，其他时候没有半点变化，根本召唤不出来。 不过我现在才感觉到身体变化的好处，走了十几里山路，我竟然只有些气喘，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歇息了二十分钟后，看看手上的电子表，已经将近十点了。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找到一株山核桃树。必须抓紧时间，不然今天要空手而归了。 喊了声在草丛中捉蚂蚱吃的阿黄，我起身准备继续往前走，不过刚迈两步又停下。 我发现自己迷路了……由于害怕沿途的核桃被人打光，所以我行走时特意挑些没人走过的山道。七扭八拐，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抬头只看见白蒙蒙的雾气在远处山头间飘荡，给人一种飘飘欲仙之感。勉强可以辨别方向，但是处在哪片大山却不能确定。 小学课文都学过，“要是你在野外迷了路，可千万别慌张，大自然有很多天然的指南针……太阳是个忠实的向导，它在天空给你指点方向。” 这段课文我背得很熟，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索性不在想，等出山时背着太阳就行。 运气不错，我领着阿黄又朝前面走了半个小时，就发现前方有株高大的山核桃树，在它周围还长着不少一人高的核桃树苗。看着枝头上鸡蛋大的青皮核桃，我顿时欢呼起来，这地方肯定没有人来过，今天一定要打个够。 生活在农村的孩子，爬树本领是天生的。我脱掉鞋子，双手抱紧核桃树，身子猛地向上蹿，哧溜哧溜地爬上大树。在一个树枝上站定后，双手连拉带拽，将附近的核桃通通拽下。再远些的够不到，只好用竹竿了。刚才上树时我已经把竹竿靠在树枝上，现在倒不用下树取。 看我在树上忙乎，阿黄也吱吱叫着窜上枝头。 这家伙牙齿锋利，趴在树枝上一咬，青皮核桃立刻坠落在地，速度竟然不比我慢多少。 半个小时的时间，地上落了一大片。我估摸着核桃差不多能装一蛇皮袋，立刻喊阿黄停止。再多也没办法拿，还不如暂时留在树上。等有时间再来打，反正这个地方也没人知道。 爬下树，我戴着手套将周围散落的核桃装进蛇皮袋。 刚摘掉的核桃想要食用，必须先去除上边覆盖的一层青皮。 核桃的青皮又叫“青龙衣”，里边汁液含有毒素，因此去除青皮时必须要小心，万一溅到眼里很危险。用手碰到虽然没有危险，但是却很难洗掉，只能等着慢慢消失。 因为这个，村里人很少手工去除青皮，摘回来后大多是放在通风处自然阴干。只要几天时间，核桃表皮就会褶皱干瘪，青皮与核桃自然分离。 不过我还要上学，根本等不了这么长时间。打算弄回去就到街上卖掉。刚摘下来的核桃镇上也有人收，价格非常便宜，五毛钱一斤。 这一袋子上百斤，算下来就是五六十块钱。 我的估计不错，袋子装满，最后还剩下十来个核桃。这些也没有浪费，我在附近找了块石头，戴着手套磨掉核桃上边的青皮，然后一砸，里边就露出白白嫩嫩的核桃瓤，上边还裹着层薄如蝉翼的衣裳。用手剥掉蝉衣后把核桃瓤放到嘴里吃，脆香水嫩的感觉立刻充盈舌尖。 以我现在的力量，一百斤中的袋子勉强能扛得起，不过走近二十里路却不可能。 于是我用镰刀砍了几根青竹，做了个简单的滑竹竿。把袋子放在竹竿上，分辨方向后，拖拉着朝山外走去。 刚走不到两里路远，我再次停下步子。 在我面前不远处，竟然长着大片野葫芦藤。 原本以为是几株葫芦藤长在一起，等我靠近后才发现只有一株。 靠近地面的葫芦根茎比鸡蛋还粗几分，绿油油的叶子大如蒲扇，非常密集，攀爬面积有两间屋子那么大，长势相当喜人，中间寥寥挂着几朵白花。 一般七八月间葫芦已经发黄变老，在这里看到一株葫芦藤真是件稀奇事儿。估计是因为气候的原因，山间气候温暖，植物生长要比外边晚一些。上学的时候就学过“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站在葫芦藤前，我突然感觉到脑海中的剪刀法宝颤动起来，驱使我把双手覆盖在葫芦藤上。 刚接触的一瞬间，我感觉到有股十分微妙的气息被吸入体内，连连不绝。这气息，应该和我吸收的天地元气是一类。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静静感应。那剪刀法宝反应远比想象的要强烈，就好像干渴了好久，龙吸鲸吞，大口大口将葫芦藤内的气息摄取掉。同时剪刀法宝上的锈迹不断消失，露出金光闪闪的表面。 随着葫芦藤内气息消失，剪刀法宝才渐渐停息。睁开眼睛，面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原本碧绿青翠的葫芦藤变得干枯发黄，上边开着的几朵白花也枯萎脱落掉，枯黄的叶子中还吊着个青翠碧绿的葫芦。 想起刚才的事情，我渐渐明白过来。应该是葫芦藤内含有的气息被剪刀法宝吸收掉，所以才变成这幅模样。 这么大片葫芦秧，上边竟然只结了一个葫芦。正好家里没什么菜，弄个葫芦回去炒着吃也好。 我走了十几步，伸手去摘叶子下那个青皮葫芦。就在这时脚下不远处土褐色的地面上，一条枯树枝突然竖起，直朝我小腿上咬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紧跟在后边的阿黄已经窜身而出，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这么大一条土布袋！”看到手腕粗的灰褐色大蛇，我大吃一惊。土布袋是廖山比较常见的一种毒蛇，一般有三四十厘米长。这种蛇毒性很强，成年人被咬到如果救助不及时，几个小时就会丧命。我从小在山区长大，对这东西非常熟悉。 土布袋很少主动攻击人类，如果周围有较大的动静，它们反而会主动撤退。这也是山里人常说的“打草惊蛇”来历。 不过眼前这条显然是个例外，竟然会主动攻击。而且个头超乎想象，有小孩手腕这么粗，体长一米多，不知道存世多少年份了。被它咬一口，估计就是头大象也会被毒死。 从我靠近土布袋到它飞窜而来，其实只是瞬间发生的。幸亏阿黄反应快，不然在这荒山野岭，我非报销不可。 第八章 迷魂谷 此刻那土布袋被噙住要害，硕大的躯体不断曲卷，想缠住黄鼠狼绞死。 可惜阿黄远比想象的聪明，它死死咬住土布袋拳头大的脑袋，躯体快速后退，根本不给对方绞杀的机会。 黄鼠狼斗大蛇，这场战斗转眼就离我有七八丈远。我反应过来，赶忙拎着镰刀冲上去。可惜这里荒草灌木茂盛，加上阿黄一直在变换战场，我根本帮不上忙。 折腾五六分钟，土布袋挣扎幅度明显减弱，看样子脑袋已经被黄鼠狼咬烂。 接下来的发展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土布袋动作越来越慢，只是偶尔动一下证明尚未死去。 这个时候，阿黄兴奋地噙着大蛇跑到我跟前邀功。 虽然土布袋已经半死不活，不过看到蛇身上那暗褐色泛着红光的鳞甲，我还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觉得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就是救下阿黄。 这家伙玩性大，到我跟前将土布袋扔在地上。看对方一动不动，它还伸着爪子划拉试探。 那土布袋离我很近，但我信任阿黄，并没有闪身躲避。因为我看的清楚，阿黄挑逗时始终乍着皮毛。相信只要这条大蛇有一丝异动，它立刻就会扑上去。 玩了两分钟，那土布袋大概恢复几分力气，扭动躯体想要逃走，又被阿黄扑身拦住。 丝丝……土布袋吞吐着蛇信威胁。 可惜阿黄根本看不到眼中，身子几个窜跳，眨眼又噙住蛇头。 如此戏弄几次后，阿黄才将毒蛇咬死。 我伸手将大蛇捡起，和它相比，以前见到的毒蛇完全是渣渣。今天运气不错，等下了山还能煮一锅蛇肉吃。 将土布袋收拾好，我才想起葫芦藤上那个青皮葫芦。用竹竿一荡，镰刀立刻把青皮葫芦连带藤蔓割断。 葫芦拿在手中，我才发现和预想的有区别。一般的青皮葫芦用手一掐，水嫩水嫩。这个不同，色泽碧青，但是质地坚硬，根本掐不动。我随手转动，上边还隐约泛着些许流光。 这个葫芦不简单……拿在手中，我能感觉到里边带有一丝微弱的天地元气。奇了怪，刚才竟然没有被剪刀法宝吸收干净。 不知不觉间，山间升起薄雾。见眼前雾气越来越浓，我不敢在这里待下去，领着阿黄，拖着滑竹竿深一脚浅一脚沿原路返回。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我总感觉周围环境很熟悉，看到前方那株已经干枯的葫芦藤，我心中暗叫不好。 坏了，走这么长时间竟然绕了个大圈，重新回到这里。 四周流淌着奶油般的雾气，即使我眼力超常，此刻最多也只能看到十几米外的树木，再远就是一片模糊，根本找不到路。 我心里有些发虚，暗自叽咕起来，这里不会是迷魂谷吧。 小时候奶奶讲故事时常说，廖山内有个迷魂谷，那里经常起大雾，人进去很难转出来。解放前，某某人误入迷魂谷，在里边转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出路，最后饿死在里边。 自家小孩不听话，大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听话，把你扔到迷魂谷去。” 我越想越害怕，不敢继续走下去。虽然我已经开始修道，但是说到底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遇到困难一样会六神无主。 此刻脑海中想的最多就是奶奶讲的故事，我不会像故事中那人也饿死在这里吧。 “吱吱”黄鼠狼见我突然停止前进，窜身跳入怀中，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打量着我。 “阿黄，你知道怎么回去吗？”看到它，我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 阿黄嗅觉很灵敏，相隔二三十米远，就能够循着气味找到灌木丛中的隐藏野鸡窝和老鼠洞。 “吱吱”小家伙似乎听懂我的话，脑袋点了点。随即跳下地面，迈开四肢朝前跑去。 走出一段，它还扭头叫了几声，像是催促我跟上。 就这样阿黄在前面领路，我拉着滑竹竿在后边走，十几分钟后，我们终于走出那条古怪的山坳。前面雾气已经非常淡薄，不过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我不敢再耽搁下去，领着阿黄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出大山。 回到家我看了看电子表，已经下午五点多，再有半个小时天就黑了。瞅着身后那一大袋核桃，我很是佩服自己。在迷路的情况下，竟然没把它当累赘扔掉。 晚上吃过饭，我继续在院子里打坐，阿黄则半立在旁边相随。 现在打坐纳气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一天不练，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 三天假期一闪而过，当我背上书包去学校的时候，阿黄直接跳进我的怀中。快到学校门口，它仍然不肯离开。 我急了，不管阿黄能不能听懂，劈头盖脸把它训斥一顿。最后这小家伙才吱吱叫着从我怀中跳下，扭身消失在草丛中。 可是晚上等我在教学楼楼顶打坐时，却发现阿黄跟在身后。这小东西……显然是通过气味找到我的。也不知道它用什么方法混进学校，胆子真大。 看阿黄垂头垂脑出现在面前，我又好气又好笑，在它光滑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表示惩罚。 就这样，晚上我在楼顶打坐修炼时，身边又多了个小家伙。 一人一兽互不打扰，我结束打坐，黄鼠狼也自动消失在楼顶。 白天不知道阿黄呆在什么地方，学校里根本看不到，直到晚上熄灯后才准时出现在我面前。 据我推测，阿黄很可能就呆在学校院墙外找食吃。 我们学校院外有条水沟，里边鱼虾不少，再远些是农田，地里老鼠更多，阿黄应该不缺食物。 熟悉学校后，阿黄的胆子越来越大。有一天晚上我正上自习课，它竟然溜到了教室外窗户台上，冲着班里边吱吱乱叫。 靠窗户学生叫林青青，是前几天刚转入我们班的。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穿着打扮明显和其他女孩子不同，要时尚许多。据说她家是省城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才转到我们学校读书。 林青青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发现窗台上一个小动物冲自己龇牙咧嘴，顿时大叫出声。这一叫不要紧，将班里人全惊动。 我也扭头看去，没有想到是阿黄在捣蛋。 上了一天课，班里气氛沉闷无比，突然看到窗户外边有只黄鼠狼，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不少男生兴奋的嗷嗷直叫，抓起扫把就往外冲。 “别打，它是我养的！”看几个同学冲到窗户前，我急忙叫道。其实我倒不怕阿黄吃亏，而是怕万一它急起来，咬到其他同学。 听到我的声音，阿黄刺溜一下窜入窗户内，在桌子上连连跳跃。没等其他同学反应过来，它已经钻到我的怀中。 “苏昊，这黄鼠狼是你养的？”班里很多学生露出好奇的目光，纷纷围过来。 我苦笑着点点头，这家伙真喜欢胡闹，幸亏是自习课，老师没在班里边。 见阿黄在我怀中很老实，几个胆大的男生也试图伸手上前抚摸。看他们靠近，阿黄顿时尖叫起来，一身黄褐色皮毛全部乍起。 围上来的学生越来越多，我不由皱了皱眉头。教室里这么闹腾，肯定会把巡查的老师招来。 幸亏这个时候班长站出来说话，让那些心有不甘的同学回到自己座位上。 阿黄的出现，为沉闷的自习课增添了几分活泼，很多人无心做题，低声议论着。下课后，不少同学都围过来看稀奇，有几个女孩甚至把自己零食奉上，其中就有刚才大喊大叫的林青青。 说来也怪，阿黄对其他同学不假于色，倒是在林青青面前很温顺。林青青伸手摸它脑袋时，阿黄也不躲，反而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舐对方手心。 瞧这只黄鼠狼如此乖巧，林青青很高兴，又回到自己座位上，拿了包牛肉干喂。 这让周围的同学羡慕不已，觉得动物待遇比人还高。要知道，学校卖的牛肉干5块钱一袋，一般的学生根本买不起。 第九章 制作符箓 晚上修炼时，我对阿黄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它低着脑袋吱吱乱叫，似乎知道错了，可是第二天上晚自习，阿黄再次到来。这次它学聪明了，悄无声息从门口溜入教室，从课桌下跋山涉水钻入我怀中，根本没有惊动其他同学。 同桌李俊杰看到我怀中多了只黄鼠狼，刚要张嘴叫，我急忙嘘了一声，他识趣的闭上嘴巴。 不过这次小家伙倒是安稳了许多，根本没有再闹腾，而是老老实实呆在课桌抽斗里，枕着我的作业本呼呼大睡。 由于阿黄的出现，我和周围同学的关系迅速熟络起来。尤其是林青青，她对古灵精怪的阿黄非常喜爱，经常会拿些零食喂，一来一去，我们倒成了朋友。 也不知道谁告发的，阿黄的事情最终还是传到老师耳朵里。一天早上上完自习课，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顿，说学校不让养宠物。 我也点头保证，可是根本没有效果。 阿黄依然我行我素，而且胆子越来越大，最后发展到大白天溜进教室，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躲过讲台上老师的视线。 万幸它没有在班里胡闹，上课时间只呆在课桌里睡觉。 在这段时间内，班里的随身听逐渐流行起来。港台歌星的磁带如潮水般涌进校园：张国荣、谭咏麟、王菲……这些歌曲实在太好听了。 和我们以前经常唱的《打靶归来》、《一二三四歌》等歌曲完全不同，在同学中间，谁有几盘港台歌星磁带是很炫很酷的一件事情！ 得益于阿黄的表现，很多同学也愿意把随身听借给我用。 不过我对这些流行歌曲不怎么感兴趣，有时间，我会埋头在图书馆内淘书。从《论语新解》到《程朱理学研究》再到《三字经》……这些大部头都是校外友人捐赠，连老师们都不感兴趣，我却读的津津有味。 就在我又一次借阅图书时，被一个老头拦住。他就是我们学校校长赵思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学究。在初中上了几个月，听人谈论最多的教师就是赵思明校长，据说他是动乱年代下放到我们镇，平反后没有离开，一直在镇上教书。赵校长在学校威望很高，我们学校老师大部分都曾经是他的学生。 “这位同学叫苏昊吧，我看过图书室记录，你借阅的都是些大部头，能看得懂吗？” “我对古文感兴趣……有些书能看懂，有些不懂。”我自然不会傻傻说自己研究这些古文是为了修道长生，如果让赵校长知道，他肯定大耳廓子扇过来。 “哦”听了我的回答，赵校长很感兴趣，随口念道：“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你能给我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他故意考究我，不过这个问题真难不到我。自从开始修道后，我发现自己记忆力也增长了不少，虽然达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是很多书籍一边看下来，却能够记个大概。 “古代有个人叫窦燕山，在教育后人上很有办法。他教育的五个儿子在学业上都很有成就，名声流传很广。” “不错，不错。你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说明用心读这些书了。”赵校长听完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至于窦燕山的生平简介，他并没有问。也许在他眼中，一个初一的孩子能读懂《三字经》，已经难能可贵了。 “以后读书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可以来问我。图书馆里大部头藏书太少，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去我家借阅。” “谢谢校长”我口头答应着，心里却没有去的意思。 古文看的多了，《道藏》中描述的内容也变得简单起来。虽然有些词语我仍然不知道什么含义，但是大致的语句意思却能够读得懂。 原来《道藏》中那些笔画屈曲、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的符号是丹书符箓，用它可以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 这让我兴趣大增，找到了继续修道的理由。由于没有老师授业解惑，我的修道生涯一直是自己摸索。不久前我还在困惑，打坐吸收天地元气到底有什么用……只锻炼身体？我从小性子活套，干什么都没长性，维持三分钟热度。 唯独修道这件事情，却拖拖拉拉坚持下来。 九十年代经常可以看到港台电视剧中，那些道士利用符箓大发神威，惩治坏人恶鬼。 我对这个很熟悉，幻想着自己学会了符箓，可以用它来行侠仗义。 其实所谓的行侠仗义，更多是一个十几岁孩子想显摆自己罢了。 绘制符箓的黄表纸和朱砂很难找，学校里根本没有。不过这难不倒我，黄表纸镇上就有人卖。至于朱砂，我家说不定还有收藏。朱砂在农村就是一种药，以前小孩子生病经常喂朱砂吃，几乎每家都备一点。 找不到材料，我暂时用圆珠笔在作业本上画着玩，算是提早熟悉。 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天，回到家，我放下书包就去奶奶那里找朱砂。没有想到奶奶不但保存有朱砂，连过年用的黄表纸也有不少。 我趁她不注意，全部拿了过来。 制作符箓过程非常繁琐，必须严格按照程序来做，稍有不慎就会失败。同时落笔还要凝神注入元气结煞。《道藏》中特意提到“符者，阴阳符合也，唯天下至诚者能用之，诚苟不至，自然不灵矣。” 材料准备好，我并没有草草开始制作符箓，而是先盘膝打坐。等心神完全静下来，这才拿起毛笔，沾上研磨好的朱砂落下，同时口中默念着《道藏》中的咒语。 为验证效果，我并没有选择凝神符或者辟邪符，而是打算制作聚火符。 起风了……朱砂刚印在黄表纸上，我就感觉上边好像有风吹过。与此同时体内那把剪刀法宝微微颤抖，似乎有股气流从体内流出，倾泻在黄表纸上。 我落笔飞快，几个呼吸间，符箓已经完成大半。这个时候，我感觉黄表纸上那股风越来越热，炙烤的手臂发烫。 我的手腕忍不住一抖，朱砂笔在纸上划了道深深地痕迹。 “噗！”那张尚未制作完的符箓猛然冒烟，随即燃烧起来，变成一堆黑灰。 失败了！！虽然制作符箓失败，但是我心中却兴奋无比：符箓真的有效果！！ 我再次做了个深呼吸，等心神静下来后，开始第二次制作符箓。 有上次的经验，我这次很小心，从头到尾手腕没有一丝颤抖，直到画完最后一笔，才松了口气。 看着眼前这张巴掌大的黄表纸，上边朱砂印记鲜艳欲滴。我刚刚用心神感应，立刻有种炙热发烫的感觉传来。 我拿起符箓，心中默念咒语，然后将它丢在桌子旁早准备好的一堆干草上。 奇迹再次发生，那张符箓突然冒烟，继而将干草点燃。 看着身旁干草突然燃烧，阿黄吓了一跳，急忙窜身远离。接着用略带恐惧的眼神看着我，想靠近又不敢。 终于成功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哈哈大笑，很是得意。 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以后在家生活做饭，连打火机都省了，可以直接用聚火符。 第十章 神通的妙用 聚火符制作成功，我顿时信心大增。 接下来一连制作了四五张，等只剩下一张黄表纸时，我才发觉自己胡闹。 想点火，直接用打火机就行，哪有这么浪费体内元气的。 最后一张黄表纸不能再这么浪费，制作什么符箓好呢。 对了，制作一张凝神符给奶奶。上星期回来，她老人家还抱怨晚上睡不好觉。 凝神符又叫安神护身符，戴在身上就行。 折腾完符箓，我继续打坐修炼，到很晚才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一直睡到八点多起床。至于阿黄，昨天晚上就溜出去捕食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草草洗了把脸，然后我开始生火做饭。生火的时候就用聚火符，反正这东西已经制作出来，不用也浪费。 一个人的饭好做，我煮了包方便面吃的正欢，就听到门口传来苏俊杰和玉涛的喊叫声。 “来了，来了”我三两下将饭吃完，过去将大门打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半人高，浑身披着长毛的大犬，正伸着舌头对我虎视眈眈。 我吓了一跳，禁不住叫道：“x” “哈哈，我就说小浩见到飞虎，肯定吓一跳吧。”紧接着苏玉涛从旁边探出脑袋。 “你们从哪里弄来的，是什么品种？”我围着那头大犬直打转，啧啧称赞道。这狗从卖相上看，可比农村养的柴狗厉害多了。 “这个叫藏獒，一条纯种狗值几万块。是我舅前天走亲戚带来的，怎么样？这是我表弟叶中坤。”苏俊杰得意的显摆。他以前对我们说过，有个舅舅现在在细川市做生意，很有钱的，有一个电视上那种大哥大。 当时有句话叫：“手拿大哥大，走遍天下都不怕”。虽然这东西97年已经在沿海开始淘汰，但是在内地，还是身份的象征。 “你好呀”看到那个脸色白净，略带傲气的小屁孩，我随口打了声招呼。 “你就是苏昊，听我表哥说你养了只黄鼠狼，很厉害是吧，能捉到兔子野鸡。不知道和我家的藏獒比怎么样。”叶中坤张口满嘴普通话。大概苏俊杰将阿黄吹的很厉害，所以他听后很不服气。 “哪有……”我自然不会傻到拿阿黄和藏獒对比，它们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阿黄从后院中窜出来。它看到门口那个大块头，也明显一愣，继而窜身跳到窗台上，对着我们吱吱大叫。 见到黄鼠狼，藏獒也大吼不已，随即挣扎窜跳起来。叶中坤手没拉紧链子，这东西已经飞扑而出，直直朝阿黄袭去。 阿黄尖叫着从窗台上跳下，在藏獒前方左突右闪，好像跳舞一样。 这一切都在眨眼间发生，我虽然已经修道这么长时间，但却没有手段上前阻止。着急的大叫道：“快叫它停下……” “飞虎，飞虎！！”苏俊杰和玉涛也没有想到两种动物一见面就掐架，跟在后边急叫。 “飞虎，回来！”叶中坤略显得意的叫了声。 可是没有效果，那只藏獒连主人的话也不停，大吼着满院子撵阿黄。 几个呼吸间，它已经将阿黄挤到墙角。眼看阿黄命在旦夕，我再也忍不住了，拎起旁边的铁锨奔了出去。 不过我刚走两步就停下来，傻傻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奇特景象。 一秒前还神威无比的藏獒突然浑身哆嗦，仿佛得了转头风的母鸡，嗷嗷叫着在院里转圈，根本不顾近在咫尺的黄鼠狼。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院中几个人也完全呆立在那里。 “飞虎，飞虎！！”这次轮到叶中坤着急，赶忙喊叫着。 “不会让黄鼠狼给迷住了吧？”苏玉涛倒是率先反应过来，低声开口道。 听他一提，我和苏俊杰都想到这种可能。 老一辈人讲起关于黄鼠狼的故事，大多是某某因为得罪黄鼠狼，结果被迷住了。在家哭哭啼啼，连说带唱，像发了羊癫疯。这叫癔症，附近肯定有黄鼠狼在作怪，只要在附近找到黄鼠狼赶走，患者癔症自然就会好。 黄鼠狼迷惑人这种传说，大多以女性为主，因为女性气血弱，容易被迷住。 还有个新奇的故事是某家旧房翻修，地基下有个大石板揭不开，上去十几个劳力一起抬也纹丝不动。这事顿时成了稀奇，后来被附近一个老猎人知道，他走到石板前，照着石板面踹了一脚。接着就看到里边窜出几只黄鼠狼，如逃命般分别向四面八方飞快的窜走。随后再去动那石板，四个人轻轻松松抬起。 这些传说只能当故事听，很少有人相信。农村每到秋冬季节，捉黄鼠狼的人很多，也没见哪个被迷上。 我们这些生长在改革开放大好时代的少年自然也是不相信的，不过眼前这种怪异情况却让人泛起叽咕：阿黄哪来那么大能耐？ 那藏獒并没有被迷惑太长时间，只过了十几秒钟，它就清醒过来，晃晃脑袋，龇着牙又冲黄鼠狼奔去。 这次彻底把阿黄激怒，它身子一窜三尺多高，径直跳在藏獒背上，牙齿紧紧咬住藏獒皮毛。任凭对方在院子里蹿腾跳跃，它却死不松口。 叶中坤彻底急了，不住开口大叫：“快叫它停下来……” 小样，看你还得意不。见阿黄大发神威，我心中也兴奋无比。开口叫了一声，阿黄窜跳下来，一溜烟钻进我怀中。 那只藏獒仍然很不服气的样子，乍着皮毛对着我一个劲儿吼叫，不过没敢再冲上来。 经过这番折腾，叶中坤这小屁孩也变老实，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苏昊，你家阿黄成精了吧”看着我怀中那个小不点，苏俊杰羡慕的问道。 对待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大人一向是敬而远之。小孩子却不同，更多的是好奇。 “我也不知道”我自然不会提起阿黄懂得修炼的事情，只是随口应答。其实此刻连我也觉得奇妙无比，以前只知道阿黄本领强，却没想到连这种藏獒也不是它的对手。 据我推测，并不是所有黄鼠狼都有这种本领，应该极少学会修炼的黄鼠狼才会。阿黄也是如此，要不然它也不会被父亲带回家的山狗撵的狼狈逃窜。 阿黄吸收天地元气有了神通，我的神通又在什么地方，不会就是制作符箓吧，我小有些郁闷的想。 由于眼界所限加上没有师傅指点，我想当然认为制作出来的符箓没多大用处，只是比较神奇而已。后来随着修道境界提升，我才知道自己想法错的离谱。符箓制作之术并不是人人都会，需要很强的天赋，很多人学了一辈子也没有这种能耐。 不过当期中考试到来时，我又发现自己这身神通有大用——抄袭！ 这几个月忙着修道，我在学习上没下多少工夫。语文还好些，其他学科就惨了。原本对考试诚惶诚恐，等坐进考场中，我才发现担心多余。 虽然我们考试分开坐，中间间隔有一米多远，但是我只要坐直身子，前面几位同学试卷上书写的内容可以看个一清二楚。 遇到几张试卷答案不统一的情况，我甚至还可以进行比较，选择多数人的答案。 对于考试名次我没有太大追求，估摸着成绩能在班里占个中等就行。因此整张试卷我并没有从头到尾抄完，差不多就停下笔。 嗯，咱这叫中庸……那啥儒家讲究中庸之道，这也算是修道的一种吧。我心中如是想。 如果让赵校长知道我这么曲解中庸，估计会被气的吐血。 第十一章 人有三盏灯 期中考试成绩和我预料的结果差不多，全班七十多个学生，我占三十四名，这个成绩不上不下。同桌李俊杰考得要比我好许多，十六名。就是这样，他还坐在座位上一个劲儿的叹气，说当初有两道题如果没做错，又能提高个名次。 对待他这种心态，我很有些诧异。不就是一次考试成绩嘛，用的着这么重视。等看到班里不少同学都露出欢喜忧愁的表情，我才我明白过来，是自己的心态变了。 从修到开始，我原本活脱的心性逐渐去除浮躁，就好像一杯经过沉淀的浑水，整个人变得清澈踏实起来。 嗯……拾得起，放得下；进得去，出得来。才是人间修行路。 期中考试过后，再有一个多月期末考试就要来临，很多同学学习开始抓紧，争取考试成绩有所提升。我没有这种紧凑感，日子依然简简单单过。白天翻译揣摩《道藏》，晚上则和阿黄一起修炼。 不知不觉中，阿黄的变化倒是挺大。记得我刚碰到时，它全身皮毛干枯灰黄，如今一身皮毛油光发亮，在灯光照射下，还泛着几分玉泽。 接近过年，天气逐渐变冷，我的打坐修道生涯却没有间断。 一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在寝室熄灯后偷偷起床，踱步来到教学楼楼顶。 周围的空气有些冰冷，头顶月朗星稀。我哈了口气，盘膝坐下。 修道，讲究入定生静。 几个呼吸间，我心中杂念已经去除，整个人沉寂下来。 呼……口鼻间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响动，随即一股气流如同白线，迅速喷出，在鼻孔前三尺远的位置消失。 吸……一口气绵绵不绝，如丝如缕，投入口鼻，继而穿行于五脏六腑，顺着血脉行至四肢百骸。 周围的空气愈发冷清，我却完全沉寂在其中。从外边看，整个人仿佛变成了石头蛋子，除若有似无的呼吸外，体内各处血脉大筋运转都逐渐变得迟缓。消化、呼吸，心跳……乃至神识思想都停顿。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变成石头蛋子，相反脑袋处于一种空明境地，非常奇妙。我再次“看到”了泥洹宫中那把剪刀法宝，而不是用神识感应到。 剪刀法宝上包裹着一团气流，应该就是天地元气。“我”不由自主走向剪刀法宝，和它合二为一。朦胧中，我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要变成剪刀法宝。 轰轰！！刚刚融合的瞬间，似乎有雷霆入体。我感觉到脑海中轰隆大响，接着头皮发麻，天灵盖微微起伏，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微闭的双眼前一闪一闪着亮光，若天边寥寥的几个星辰坠入脑海。整个人也从地面上飘起来，迷失在星辰中，渐行渐远，融于虚无。能“看见”自我，却又感觉不到手足存在。 我真的看到了……“我”飘身而出，看到身旁那具盘膝打坐的躯体，以及阿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跑到了身体外边！！ 试想一个人不通过镜面反射，突然看到自己面孔会是什么感觉。我心中大骇不已，只感觉浑身发冷发抖，说不出的冷寂，整个人仿佛赤身裸体被丢进冰窟窿里一般。 阿黄此刻也发现了我的存在，惊恐的窜跳而起。它扭头看了看身旁的躯体，继而又冲着半空中的我吱吱乱叫。 回去，快回去！刚生出念头，我就感觉亿万点光亮从躯体外渗透进脑海，随机凝聚成片。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根本没有另一个“我”。 难道我练错了什么……回想起刚才那种恐怖景象，我赶忙跃身站起，不敢再修炼下去，然后感应了一下身体，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一念清灵，魂识未散，如梦如影，其类乎鬼，此阴神也。”我脑海中突然冒出《道藏》中的一句话，和刚才的情况很类似。不是练错了，这就是阴神一境中的出窍？ 《道藏三十六术》将阴神划分为五重境界：出窍、燃三烛、凝道像、通六窍、燃心火。按照上边的描述“凝天地元气，数载可达阴神一境”，而我只练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到第一境。这恐怕不是自己资质超绝，而是因为脑袋中那剪刀法宝。 哎……说到底还是道心不稳呀。稍遇到异常，整个人便手足无措。知道自己没有练错，我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回想起刚才的情景，顿时萌生再尝试一番的念头。 随即盘膝坐下，运起法诀。 有了刚才的经历，我这次非常清醒，“看着”自已非常缓慢地飘出去。 见楼顶再次出现两个“我”，阿黄又吱吱大叫起来，眼睛中露出迷茫的色彩。 苏轼的《前赤壁赋》我刚读过不久，里边有句话来形容现在的景象再合适不过：“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我现在就和仙人般，心中刚有所想，阴神就开始升空。 升空四五丈高，突然感觉身旁大风呼啸而过，竟然把阴神差点吹散。我吓一跳，忙降低高度，落在楼顶。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我突然又想起苏轼的两句词。能写出这样符合妙境的诗词，苏东坡不会也有过阴神出窍的经历吧。 既然不能在天上飞行，我就到地下转一圈。望着十几丈深的地面，我猛然一动，轻飘飘已经从楼顶跃下。 落地无声，和我预想的一样，没事。 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是福。后来我才知道，第一次阴神出窍的修道者，像我这样大胆的根本没有。很多人练出阴神初期，都不会离开躯体太远，否则很容易出意外。 我一路飘飘忽忽，几个呼吸间来到学校大门前。 “汪汪”大门口拴着的那条小黑狗突然对着我狂叫起来。黑狗离阴神有几丈远，我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它身上带有什么东西，强烈炙烤着我，令我不敢靠近。 这个时候，看大门的老爷爷披着衣服走出来，举起矿灯四下乱照。最近镇上新开了几家游戏厅，晚上翻院墙出去打游戏的学生很多，因此这老爷子晚上都是披着衣服睡觉。一听见狗叫，立刻起身出门。 坏了，这下要被人发现。我吃了一惊，急忙想扭身躲避，哪知道那灯光在我身上一扫而过，又照到别的地方。 他没有发现我，看对方并没有朝这里看，我才放下心来。 老爷子四周照了个遍，并没有发现有人翻院墙。见黑狗仍然一个劲儿的叫，他只当这畜生胡闹，训斥两句，又披着衣服进屋睡觉。 自从见识过阿黄可以迷惑藏獒后，我就明白农村的很多传说并不都是迷信。眼前这条令人恐惧的黑狗，使我想到了农村流传的一种说法：黑狗血可以驱邪避祸，如果将用黑狗血撒在房子周围，那么外邪鬼怪便难以靠近。很多刚出生的小孩，带着黑狗牙手链就是因为这个，带桃木牌也是相同的道理。 更让我惊讶的还是那守门的老爷爷刚出现时，身上竟然顶着三团火。头顶，双肩各一盏。 小时候，奶奶常交代我，“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向两边张望，因为一扭头，就可能把火吹灭了，招来鬼魂。” 原来这也是有道理的，那三盏灯就是人体内的阳火。平常人看不到，阴神鬼物却能看的一清二楚。 第十二章 发现一奇人 知道阴神和黑狗犯冲，我没敢继续靠近，转身横移几步，来到院墙跟前。 眼前这堵高高的院墙根本阻挡不住我，几乎是刚升起念头，整个人就贴着院墙而入，继而出现在大门外。 是了，阴神无形无质，接近虚无，墙壁哪里能够阻拦。 有先前的经历，出学校后我并不敢御空飞行，而是在离地三尺多高的地方飘然行走，眨眼就来到廖阳镇街市上。 97年廖阳镇商业气息比较淡，镇里根本没有夜生活。；凌晨时间大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街道中间的路灯闪烁着昏暗的光芒。 站在路灯下，我才惊讶的发现原来阴神连影子都没有。 在属于我一个人的街市上行走，空空荡荡，却又说不出的自在。 “咦，那是怎么回事儿？”走出不远，看到前面一栋房屋上空笼罩着灰黑色的烟雾，我不禁好奇起来。念头一动，整个人已经来到房屋前。 刚接近那团灰黑色烟雾，我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一股逼人的寒意侵入骨髓，似乎要把我冻僵在那里。 同时，又好像整个人被捆在石柱子上，用无数钢针刺扎身体，让我忍不住要大喊大叫。 难受，非常难受！那种痛苦感，比刚才临空遭遇强风吹拂还要恐怖。 我挪步想要离开，却发现那黑雾好像磁石一样牢牢吸附着阴神，令我根本无法移动。 直到此刻，我才惊慌起来。脑海中就剩下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回到身体里边。 可是根本没有效果，眼前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连意识、思维也要消融在黑雾当中。 不……我不要这样！我能感觉到自己要魂飞魄散了，却毫无办法。 就在阴神即将迷失之际，却突然有一团金光注入，让我脱离黑雾，快速离开。回到楼顶，我的肉身仍然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似乎有根看不见的绳子拉扯，一下将阴神扯进躯体当中。 阴神归窍，我睁开眼睛站起。发现自己大脑昏昏沉沉，手脚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力气。 觉察到身体出现变故，我急忙盘膝坐下，凝心打坐。 根本没有效果，平时几个呼吸间就能够静下心来，现在盘膝坐了半个小时，仍然无法集中精神。 回去睡觉吧，也许睡一觉就好了。我索性不再强求，迈步返回宿舍。也没有脱衣服，盖着被子倒头便睡。 睡梦中，我再次梦到了那把剪刀法宝变成两条巨龙，在空中不断飞舞盘旋。 这一觉很香，等起床铃响起时，我才从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觉得脑袋异常清醒，根本没有昨天晚上那种疲惫感。 跑完早操，坐在教室中，我的思维整节课都在神游天地。 原来阴神脱离了身体如此危险，难怪《道藏》中要强调一句，“不可远离”。昨晚那团金光应该是剪刀法宝注入的元气，如果不是它在紧要关头拉扯一把，说不定我的神魂已经被煞气冲散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感觉，我仍然惊恐不已。看到阴神没有达到燃三烛境界之前，我尽量不要离开身体太远。 那房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有如此大的煞气。我对廖阳镇不太熟悉，大脑中仔细回忆了一遍，仍然对那处建筑很模糊。 早自习下课时，我特意拦住一个家在镇上的同学询问。他听完我的描述后，想了一阵子开口道：“哦，你说那几间房子呀，是镇上的屠宰场，开十几年了。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以前上街时看到那房子好奇，想知道做什么用的，所以才问你。走，去早饭吧，再晚好菜都被打光了。”我随口应答，心中却恍然。 原来是屠宰场，难怪那么大煞气。 “也是”那同学点点头，拿起饭缸就朝楼下冲去。 我不紧不慢走出教室，经过教学楼前的操场时，再次停下脚步。 操场边沿，一个老头正在一招一式练拳，是我们的校长赵老爷子。 他每天早晨这个时候都会在操场上练一种慢吞吞的功夫，我看到过很多次，早已经熟视无睹了。 这次我却看出不同来，大概是进入阴神境界，双目神通提高了不少。 赵校长练得动作很缓慢，但是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神采气势。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他体内隐藏着一头猛兽，随时会扑窜而出。 更让我吃惊的是对方身上竟然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赤色光芒，随着双手掌势挥动，那光芒竟然喷射出拳面一尺多远的距离。 原来赵校长也是个奇人呀，看到这种景象，我顿时萌生了拜师的念头。每个男孩心中都有个武侠梦，即使已经修道的我也不例外。 打定主意，我也不去吃饭了，站在操场边静静等待，大约过十几分钟的样子，赵校长才双掌下压做了个收势。 他应该早发现了我，这个时候主动冲我点点头道：“你是初一的苏昊吧，我还记得。傻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吃饭？” “赵校长，你刚才练得是什么功夫，看上去很厉害，我想学。”在老爷子面前，我也没有绕三绕四，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哦，学习拳法可是很辛苦的事情，你能坚持下来吗？”赵教授反问道。 “我能坚持。”见对方没有开口拒绝，我立刻兴奋地回答道。 “这样吧，白天你要上课，也没什么时间。等晚上下了自习，你到这里来，我再教你。现在赶紧去吃饭吧……” 没有想到赵老爷子轻易而居就答应了我的拜师请求，连考察期都没有。事后我才知道，因为我主动学习文言文的事情，在赵老爷子心中早挂上号，他对我印象颇佳，所以才点头收下我。 *** 好不容易等到晚自习下课，我没有在教室停留，一路分奔到操场上。大概等了几分钟的时间，赵校长才姗姗来迟。 “校长，你来了。”看他到来，我赶忙打招呼。 “还叫校长，叫师傅”赵老爷子皱着脸道。 “师傅！！”我不知道学武拜师该进行什么样的仪式，只是照着电视上的样子比葫芦画瓢，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赵老爷子也没有阻止，等我站起来后才朗声说道：“我练的是程派八卦掌，师承霍种道。‘八卦’二字出自《周易》‘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知道八卦指的哪几个方位吗？” 这老爷子，教武功的时候也不望考校，我在心中腹诽了句，张口回答：“北、南、东、西、西北、西南、东北、东南。” 听我依次报出方位，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解释：“八卦掌以掌法为主，其基本内容是八掌，合于八卦之数；在行拳时，要求以摆扣步走圆形，将八个方位全都走到，而不像一般拳术那样，或来去一条线，或走四角。” 我竖着耳朵认真听，将赵老爷子说的话一字不漏记下来。 “要练八卦掌，需站三年桩。三年之后，才可以教你招式。一般的武术练得是定桩，八卦掌则是行桩。” “三年？这么长时间！”我失声叫道，一下子懵掉。 “我已经给你说过，学功夫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没有耐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赵老爷子皱着眉头道。 “我……学”我想了想一咬牙说。 “嗯”见我没有退缩，赵老爷子再点带年头道，“行桩‘青龙探爪’是程派八卦的入门之始，总结出来有三八二十四个要点，你要记清楚，以后练习时仔细体会其中的奥妙。” “意要静、气要平、头要顶、舌要抵、项要横、眼要随、田要饱、肛要提、肩要沉、肘要坠、胸要含、腰要拧、胯要坐、膝要抱、臂要伸、腿要曲、腕要塌、指要乍、指对肘、肘掩心、足要绷、趾要抠、步要趟、行要稳。 其中意要静……” 赵老爷子将八式行桩一一讲解，然后起身演练了一遍。 这次我看的更清楚，那套动作好似水上漂木，只见木行不见水流，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玄妙无比。 演练完之后，他看我木然的站在那里，就开口问道：“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迟疑了几秒钟时间才回答。 “真明白？那你演练一遍。”老爷子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他刚才问“看明白没有”，而不是“看清楚没有”，那句话大有深意。八卦掌为内家拳法，注重悟性。刚才那套动作虽然只有短短八式，但是包含的信息量巨大，看在眼里和记在心里有很大区别。这也算是师傅对弟子悟性的一个考验。 我没有犹豫，当即上前一步，挪脚踏出，按照赵老爷子教的一一走来。 等停止后，赵老爷子眼中露出惊异的神色，“你以前学过？” “没有”我摇摇头。 “好了，你练得不错。以后勤加练习，过段时间我会检验。现在时候不早了，快打熄灯铃，你回宿舍睡觉吧。”他没有再讲解什么，只是催促我赶紧回去。 第十三章 挣钱是个大问题 我从来没有想到这套看似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如此累，只在楼顶活动了半个小时，就感觉浑身肌肉酸疼的不行。尽管如此，我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站桩完毕，我略作休息，又开始盘膝打坐。 昨天晚上阴魂出窍遇险，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远比想象的要危险，因此打坐时，我没有再贸然尝试让阴魂离体。 随后几天，晚上我除了打坐修炼，又多了项站桩。 很快，我发现自己饭量出奇的大起来。 别的同学一顿两个馒头还吃不完，我四个馒头却不够吃。父母怕我乱花钱，打工临走时把生活费放在奶奶手中保管，每个星期给我三十块。 九十年代廖阳镇物价比较低，初中学生生活花费不大，三十块钱足够。 三十元生活费，不到四天时间就被我吃个精光。 幸亏前段时间打核桃积攒下来不少钱，否则剩余两天只能饿肚子了。 不过照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卖核桃的钱也要花光。 问家人要钱？叔叔和我家早分开另过。要一次两次钱可以，次数多了肯定不会给我。 至于奶奶，她老人家只喂有几只母鸡，除了卖鸡蛋根本没有别的来钱门路，我也不好意思张口要。 必须挣钱……生平第一次，我为钱的事情发起愁。 夏天时阿黄曾经在白条河里捧出几个坛坛罐罐，我能肯定那些是文物，可是不知道该找谁卖， 小镇上根本没有专收文物的商店。平时我呆在学校，很难碰上那些走街串巷收古董的人。即使遇到我也不放心，生怕被人骗了。 修道，学武……好像都和钱扯不上关系。 看到身边的阿黄时，我一拍脑袋，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阿黄捉野鸡是一绝，有它在，挣钱很容易。另外晚上还可以捉兔子。 上星期回村时还听人说，现在吃野味的城里人增多，山里的野鸡兔子变得值钱起来，一只能卖二三十块呢。 只要星期天回家捉上两三只，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就凑齐了。 打定主意，星期六下午回家，我立刻钻到屋里忙乎着制作捉兔子的工具。这工具简单，就是用细铁丝打一个活扣，然后将另一端固定在木棍上。 等天黑时候把铁丝活扣放在兔子经常路过的小路上，离地一拳高，再将木棍插在土里固定牢。野兔这东西喜欢直行，加上晚上视力弱，因此很难看到铁丝活扣，往往一头扎进来。只要脑袋被套住，它就会拼命向前挣扎，结果越拉套的越紧！ 个把小时功夫，我就制作了三十多个铁丝活扣。吃过晚饭，一个人带着阿黄摸出村去。 害怕明天早上自己起来前活扣被某些喜欢不劳而获的人收走，我特意选择了条偏僻的小路。这地方靠近坟地，很少有人来，晚上兔子很多。尽管周围冷风习习，我却没有丝毫害怕。那啥，出来前刚制作了张辟邪符，有这东西在，任何魑魅魍魉都不能近身。 我蹲着身子在路上忙乎，扭头的工夫，不知道阿黄跑哪里去了。 等下好铁丝活扣，却见这家伙从旁边庄稼地里溜出来，冲我吱吱叫了几声，然后又掉头奔向麦地。 “这家伙不会发现了什么东西吧？”我带着疑惑，手提矿灯跟上去。 刚走了几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钻入鼻孔，甚至还听到野鸡的低叫声。 难道……我心中一喜，快步跟着。走二十多米远的样子，就看到阿黄在前面停下来，又蹦又跳。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只见那麦地中间躺着几只被咬断脖子的野鸡，其中一只尚未死绝，双腿还在地下踢腾。 野鸡夏天一般栖息在树上，到了秋冬季节，随着天气转冷，晚上也会落地避风。不过为躲避黄鼠狼、猫等天敌，它们并没有栖息在茂密的草丛中，而是躲进庄稼地内。庄稼地视野开阔，遇到危险便于逃跑。 可是任这几只野鸡千般算计，也没有逃脱阿黄鼻子追踪。 没说的，等下回去给阿黄加宵夜，好好犒劳一番。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去收铁丝活扣。大概这么里从没有人下过扣子，竟然有三只野兔被套，我事先根本没有料到。 外加昨晚的几只野鸡，绝对算是一个大收获，当然这其中大半是阿黄功劳。 早晨吃过饭，我推出自行车，将四只野鸡连带两只兔子一股脑绑在车座后。害怕到镇上小贩少称斤两，我特意在家也称了一遍。 家里还剩下只野兔，那是为赵老爷子准备的。人家教一套拳法，我这个当徒弟的总该表示表示吧。 刚走到街口，车子就被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拦下：“小兄弟，这东西是卖的吧？我全包了，给你最高价。” “最高价是多少？”我跳下车子问道。 “野鸡一斤四块六，兔子五块二。”那汉子开口道。 “太便宜了，我不干。”说完，我推起自行车就要往里走。 “别走，别走呀，价格不满意还能再加。一斤加一毛怎么样……加二毛”见我头也不回，他才慌张起来。 “野鸡五块钱一斤，兔子五块五，行的话我全卖给你。”我扭头道。来之前我已经找村里人打听过大致价格。 “小兄弟，你这价格喊的，总要让我赚一点吧。”对方哭丧着脸大叫着，却伸手上前解开绳子，“都依你，谁让这是今天第一笔生意。” 看他这么爽快答应下来，我自然知道卖亏了。不过我也没怎么在意，即使再提价，最多涨一两毛，为几块钱不值得浪费时间。 钱货两讫后，那汉子忙递烟冲我套近乎：“小兄弟，这野东西是你自己捉的吧。以后再捉到直接到我这里来，价格包你满意。”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这是家里人昨天晚上捉的。今天家里有事走不开，让我弄到街上卖。”我当然不会傻傻的说实话。 这会儿工夫，又有几个人拎着野味来卖。我看了下，大多是一只兔子或者野鸡，两只以上的都很少。 这小贩显然是把我当成大主户，难怪这么热情。 野鸡连兔子总共卖了一百一十多块，再加上奶奶给的那些，足够我花销两个星期。 兜里有钱，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集市上闲逛起来。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处建筑前。这里就是镇上的屠宰场，平时商贩们杀牛杀羊都在这里进行。旁边一个门面还设有肉架子，有夫妇俩守着摊位卖肉。 我站在远处看了看，虽然白天看不到那团黑色雾气，但总感觉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扭身逃离。 令我奇怪的是，那些围着肉摊的顾客却没有这种反应。难道是因为我神魂敏锐，所以才有这种感觉吗？ 很快我又发现异常：卖肉的夫妇俩脾气特别暴躁，动不动就想要顾客争吵。 看来普通人在这种环境待久，也会受到煞气影响。只是他们反应迟钝，感觉不到异常罢了。 *** 今天白天有事耽搁了，更新比较晚。马上开始码第二章，争取十二点之前写出来。 第十四章 惑道 到学校，我直接把野兔送过去，哪知道赵校长说什么也不要。 推辞几次，我也急了，开口道：“师傅，这是我昨晚下铁丝活扣捉的，大老远的拎过来，你总不能再让我拎回去吧。” 赵校长看推辞不过，只能让妻子收下来，然后把我带到书房。 “我这里都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你挑几本回去看看。多读书没有坏处，可以开拓视野。”说完，赵教授起身离开。 看过赵老爷子的书房，我唯一的感觉就是书真多，密密麻麻将整间屋子都堆满了。 《甲骨文研究》《青铜时代》……我一个人在书房中翻看下去，很多书籍只看到名称就放回原处。就这样一排排看过去，最后在书架角落里翻到两本关于修道的书，这才是我想要的。有了它们，相信道藏中的很多名词都可以理解了。 “《黄庭经考释》和《大洞真经注解》……你怎么会想看这种书？”见我拿出这样两本书，赵校长很惊讶。 “我就是想随便翻翻，消磨时间。”我如此回答。 “这种书你现在读不合适……”赵教授本来想让我放回去，随后又点点头，“看看也无妨” 我读书读迷糊了……《道藏》中关于阴神的描述和其他两本根本不同。 甚至那两本书中的描述也有天壤之别，《黄庭经考释》写到“泥丸百节皆有神”，而《大洞真经注解》讲“身外有一万八千阳神，身内有一万八千阴神”。 原本想通过这两本书解开自己的疑问，没有想到疑问不减反增。 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师傅，否则这样胡乱练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出现问题。 于是在赵老爷子指点我练习八卦掌时，我开口问道：“师傅，你知道修道是怎么回事儿吗？”我借阅的两本书上有很多批注，不知道是不是他写下的，但是目前只有这么个可问的人。 赵校长顿时沉默下来，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就在我感觉不自在的时候，他开口反问道：“你读过金庸写的小说《倚天屠龙记》吗？” “读过，没读完。”前段时间班里流行武侠小说时我也看了几眼，不过不太感兴趣。 “哦，那你应该知道武当七侠吧，他们是张三丰的弟子，其中有一个名字叫张松溪。张松溪在历史上真实存在，被认为道法玄妙，武艺高深。他晚年为了追求仙道特意离开家人弟子。离开前还给弟子们写了封信，大致意思说世间流传有很多关于武术印证仙道的神话，但是并没有得到明确验证的例子。张松溪准备以武证道，看看仙道到底存不存在。他在山上开辟了一座洞府，然后封闭洞府修行，让弟子五年后来那里验证，看看自己是否成仙。” “结果怎么样？”听到这里我好奇心大起。 “五年后，张松溪的几个弟子来到他信中所说的证仙之窟，打开封闭洞穴的石板后发现里边虫蛇鼠蚁遍地，空气污秽。有块大石上残存着一具骷髅，从骷髅穿着的衣服上勉强能够辨认出是张松溪。弟子们仔细搜索后发现，大石上用金刚指力写下四个大字——“仙道无凭’！” “什么？！”我傻愣在这里，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怎么可能无凭，我明明已经练到阴神出窍的境界了。 “苏昊，修道人讲‘人性死，道性活！情死，道情生！’”赵校长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种思想很荒谬，飘渺虚无，古往今来妄图修道成仙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真正得道经过证实的没有一个人，大多以讹传讹，张松溪就是例子。再看看那些修道书，每一本讲的都不一样，这些都是世俗人臆想出来的。你不要误入歧途了。” 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这些话过于沉重深奥，或许他通过这段时间相处，没把我当成一般的孩子，又或者觉得我冒出的念头很危险，想要扼杀在萌芽状态。 离开操场后，我的大脑仍然浑浑噩噩状态。 如果世上那些修仙证道的传说都是骗局，我体内的剪刀法宝，还有阴神出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仙人在现实中不存在。 这两种答案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我越想越迷糊。脑袋好像一锅浆糊，口鼻眼对外界的反应迟钝起来，就好像农村发癔症一样。 上课时，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说的口干舌燥，我怔着眼睛目视前方，充耳不闻，甚至连老师叫到我名字都没反应。 还是同桌推了我一把，我才迷迷瞪瞪站起来问道：“干什么？” 班里的同学轰一声笑起来，语文老师强压着怒火问道：“你给我解释解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什么意思？” “道可道，非常道”我嘴里冒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周围的学生楞了一下，再次哄堂大笑。 “道你个头，给我出去。”语文老师忍无可忍，终于把我赶出教室罚站。 站在走廊上，我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处境担心，脑海中仍然纠结着仙人存在与否的问题。 我站了整整一节课，直到膝盖有些发酸，下课铃才响起来。语文老师从教室里走出，经过我身旁的时候又问道：“现在知道什么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吧？” “名可名，非常名。”我又回了句。 “名个鬼”语文老师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这次真的不打算再管我了。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句富含哲理的回答在班里迅速流传来。敢于顶撞老师，大家现在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再上课时，我发现桌子上放着张纸条，上边写着：“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的话请假看医生呀，别硬撑着。”署名是林青青。 这让我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在这个班里边，还是有人关心我的。 我回头冲她笑了笑，思维继续神游物外。 晚上在楼顶练习八卦掌，我好几次把步伐走错。盘膝打坐，更是无法集中精神。 无奈之下，我停止练习，郁闷的返回宿舍睡觉。 对自己坚持的东西产生怀疑……我知道，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我的修道生涯就要告一段落了。 第十五章 明道心 这种迷惑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上晚自习时，我根本没有心思做作业，捧着一本《中学生作文选集》随意翻起来。 无意中看到一个标题《论“难得糊涂”》，这是篇议论文，作者从三个方面反驳郑板桥的处世态度。 他的论点我没有在意，却盯着“难得糊涂”四个字看了很长时间。 “叮铃铃……”下课铃响，陡然将我惊醒，迷迷糊糊的神识一下子清晰起来。 是呀，难得糊涂，我竟然钻进牛角尖里边。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管他世上有没有仙人存在，我按照自己的心思走下去就行。想练《道藏》，继续练下去！ 一个简单的事情竟然困惑我这么长时间……这段时间的道白修了。 明确自己的心思，我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几种修道方法上。 张松溪以武证道，《黄庭经考释》、《大洞真经注解》以及《道藏》，虽然这里边的修道方法各不相同，但却是殊途同归。 就好像我从家到学校，起点和终点是确定的，但是中间却有很多条路可以走。我只要选择其中一条走下去就行了。 嗯，用我刚在作文书中看到的一句话形容：条条大路通罗马！ 实在没有想到，我的困惑竟然是被“难得糊涂”四个字给点醒的，感谢郑板桥。坚定自己的修道信念后，我又变得正常起来。 日子如同指间的流水，在我惑道、明道和练习八卦掌行桩中悄然逝去。赵校长说的什么“修道人讲‘人性死，道性活！情死，道情生！’”，这些话我也渐渐抛弃在脑后。 期末考试完毕，我们的寒假生活也开始了。 这段时间，村里在外边打工的人们陆陆续续回来，原本冷清的农村变得热闹起来，很多人家多了欢声笑语。 在他们口中，外边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八里坡甚至廖阳镇都没有可比性。 腊月二十七，父母终于也赶回家中。 母亲给我买了两套新衣服，说是大城市中流行的，在我们小镇服装店根本买不到。 半年时间，我的个子又长高了七八厘米，在班里已经算是大块头了。 看我穿上新衣服正合适，母亲庆幸不已，连说亏自己挑的是大号，否则现在根本穿不上了。 父母回来，我自然很高兴，整天呆在家里不想出门。撇开修道本身，我仍然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父母厉害这么长时间，当然想念。不过关于阿黄的事情，我仍然没让他们知道。 家里有其他人后，阿黄白天也不再在院里出现。直到晚上我呆在屋中修炼时，它才偷偷从窗子外跳进来。天亮时分，又悄然离去。 腊月三十下午，苏俊杰约我去老坟上烧纸。 回村时，他特意叮嘱道：“苏昊，今天晚上别在家睡觉了，吃完饭到我家守夜吧。” “干什么？” “捡鞭炮呀，去年很多人家十二点就开始放鞭炮，我们起来得晚，没有黑娃他们捡的多。今年咱们不睡觉，争取多捡一些。” 我们这些孩子，出生时刚改革开放没几年，农村还不富裕，能填饱肚子已经很不错了。没有什么钱玩具，玩耍的器材都从身边发掘。 鞭炮就是其中一种，很多孩子都喜欢玩。可是家长怕炸伤我们，根本不给买。没办法，我们只好找机会捡鞭炮。 大年初一，辞旧迎新，家家户户都会放长鞭。 这是我们捡鞭炮的好时候，小孩子晚上睡觉基本上都不脱衣服，只要听到声音立马提着矿灯、手电筒往外边跑。 等鞭炮放完了，一窝蜂冲上去捡哑炮，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一小段没有放完的鞭炮。 当然也有胆大的，鞭炮刚点着就冲上去。冒着挨崩的危险，直接将后边没点燃部分扯下来。 去年我们三个捡炮时，苏俊杰就是这么做。当时他大伯家点燃鞭炮后回屋敬神去了，外边没人看守。苏俊杰直接跑过去，伸手就把鞭炮扯下来一大段，然后我们三个人赶紧溜走。他大伯进屋没两分钟，就听到鞭炮声停止，hi以为引线灭了呢，赶忙出来看。谁知鞭炮被我们抢走了！哈哈！ 一天下来，捡到的鞭炮剥炸药，能装满满一罐头瓶。这些炸药我们存起来制作土雷管炸鱼，基本能玩几个月时间。 “俊杰，你和玉涛去捡炮吧，我不去了。”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已经长大，心理也比同龄人成熟许多，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渐渐离我远去。 捡炮……这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新的一年开始，我又长大了一岁。 新年伊始，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神识也有了变化。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清晰起来，这种变化不是单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神识感觉到。 即使没有阴神出窍，我也能够看到父母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最初我有些担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等看到来拜年的人身上也有，我才放下心来。这或许就是人身上那三盏灯在燃烧，只是我没阴神出窍，所以看不到。 当我出门拜年，走在村中间时，这种奇妙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周围十几丈的变化都映入脑海，好像看电影一样，清晰无比。隔壁三婶子家一只老母鸡正在院墙里边刨食儿，头顶杨树上一只喜鹊在筑巢，身后更远些，几只土狗互相追逐戏耍。 *** 初七，父母领着我照例去干爹家走亲戚。 去年干爹领一帮建筑工人在县城包工程做，挣了大钱，压岁钱直接塞给我张百元的老人头。 一下子把我高兴懵了……连道心也有些不稳。要知道，其他亲戚给压岁钱，一般是五元十元，连二十元都很少。 父母看到后连声阻止，说孩子还小，不能给那么大的钱。 干爹却说什么不肯收回……不过那一百块钱最终没有落在我手中。还没暖热，回去的路上就被母亲收走。美其名曰，替我存着。 这种情况已经有很多次，我也习惯了，老老实实上缴。 其实有阿黄在，挣钱并不是难事儿。年前我又捉了几回野味，卖的钱还剩下二百多呢，这是我的小金库，连母亲都不知道。 初十，学校开学。在我去学校后，父母再次踏上南下的路途。 新年刚过去没几天，见到同班同学，我发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意。 教书费，发书，上课……学校的日子平平淡淡。 当然也有新变化，我们根据成绩重新排座位。这次我和林青青是前后桌，两个人都没有靠墙坐。这倒方便她喂阿黄，几乎每次去饭堂吃饭回来，她都会带些零食。 阿黄这家伙也不讲义气，有了零食诱惑，根本不管我。白天大多时间躺在林青青腿上睡觉，老师下讲台时它才会钻进课桌抽斗里。只是晚上我修炼时，这家伙仍赖在身边不走。 因为阿黄的关系，我和林青青逐渐熟悉起来。 下课后，两个人偶尔还会在一起聊天。 当然……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九十年代十二三岁的孩子，还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 通过她，我也知道了关于女生的很多事情。比如某某睡觉喜欢说梦话，某某早晨起来从不刷牙。 “苏昊，你知不道，我们宿舍有人在玩笔仙。”一天下课，林青青扭头低声对我说道。 “什么是笔仙？”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也好奇的问。 “你连笔仙都不知道，真老土”她絮絮叨叨给我讲起笔仙的过程来。 一张纸一支笔，由两个人操作完成仪式。一个人用左手，一个人用右手共同握住笔，笔尖接触到白纸的中央，然后请笔仙出来…… “这不是请神吗？”听完她的叙述，我开口道。虽然不知道笔仙是什么来路，但这套方法和农村的请神没什么区别。 八十年代“请神”在我们这一带很流行，小时候奶奶为我祈求的平安符严格来说也是请神的一种，不过最近几年倒是没听人说了。 请神有些请观音，有的请祖师爷，有的甚至声称太祖和太宗都能请到。 以前我也认为这是迷信，踏上修道路后，我才知道不是迷信这么简单。那些平安符起效果并不是神灵在保佑，而是其中含有天地元气，可以辟邪避煞。 至于请神下凡，自然不可能请到神仙。在我看来，很可能请的是孤魂野鬼。 想到这里，我开口叮嘱道：“你们最好不要瞎胡闹，万一招到脏东西，很麻烦的。” “很灵的，你没有在现场看，那笔真会自己写字，我们今天晚上还要试。”林青青满脸都是兴奋好奇的色彩，就好像我刚接触剪刀法宝时的样子，我的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 “这样吧，我送给你一个东西，晚上戴在身上就行。”说着我从文具盒里拿出一个折叠成三角形的符箓。 这是凝神符，我不久前闲着没事制作的，现在倒派上用场。 *** 哎……这章写的特别艰难。删了写，写了删，最后还是觉得不满意。磨磨蹭蹭竟然快到凌晨一点了，只能把刚写的发上来。 第十六章 出大事情了 晚上，熄灯铃打过没多久。 听床铺对面的同学睡熟，我悄悄穿好衣服，照例去教学楼楼顶修炼。 转眼修道有大半年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等其他同学睡熟后离开宿舍。这半年来，竟然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据我分析，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宿舍是那种半圆弧房间，我的床铺恰好在门后，熄灯后宿舍内一团漆黑，加上房门遮挡，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我床上情况。另外等老师们查寝过后，悄悄翻院墙溜出学校打游戏的人很多，同学们也见怪不怪了。即使发现床上没人，一般也不会过问。 下床穿好鞋子，刚要起身站起，对面女宿舍楼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这声音在寂静的校园中特别响亮，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紧接着又几个女孩的大哭声，中间夹杂着呼喊。 对面的声音把我们这边的男生都惊动了，连更远些的教师住宿楼也是如此，不少教师还把电灯打开。 “女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闹鬼了不成……” “闹你个头” 听那边动静没有停止的迹象，不少男孩子都穿上衣服，透过窗子朝对面看去，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女寝管寝室的老师大叫声传来：“谁在上边瞎喊什么，赶紧睡觉” “老师，你快来呀！”一个女孩子急切的叫道。 在其他同学耳朵中，对面只是一片噪杂声，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而我却听得一清二楚，最后那声音是林青青喊得。 林青青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有些着急起来。 短短几分钟内，不少教师已经赶了过去，举起矿灯朝女生宿舍楼照去。 随着赶到的教师越来越多，连傻子都知道那边发生了大事儿。 没过多久，一辆救护车拉着刺耳的笛声开进校园，在女生宿舍楼旁边停下。 随后，只见一大群人快速朝救护车奔去。 我看清楚了，是我们班的几个女生，其中一个叫马燕丽的还被两个男老师架着。即使如此，她仍然挣扎不已，两个老师差点拽不住。 不会是因为请笔仙，出事情了吧？ 白天听林青青说，请笔仙这个游戏，马燕丽最热衷，就是她带的头。 目送救护车离开，我松了口气。林青青并没有在那几个女生中间，说明她没事。 那辆救护车刚离开不久，学校的喇叭响起来，里边传来赵校长的声音。他让大家都回宿舍睡觉，明天还要上课。随后又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做了个简单解释：有个女生突然发高烧，生病了，惹得其他同学惊慌不已，大喊大叫，现在该女生已经被送到医院，相信很快就会好转。 赵校长在喇叭里轻描淡写，我却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刚才我看的清清楚楚，一共抬走了三个女孩儿。 不但我不信，其他学生也将信将疑。大家都没有回宿舍睡觉的意思，想守在那里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后续。 没等守出个结果，那些老师已经转到男生宿舍这边。挨个宿舍训斥检查，敦促大家回去睡觉。 查寝老师走后，大家仍然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小声讨论。 这么一闹，我也打消去教学楼楼顶修炼的念头。躺在床上，听其他同学胡诌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有想到大家的想象力挺丰富，各种各样古怪的想法都冒出来。 早晨起床跑操时，大家仍然谈性不见，站在队伍里小声议论着。 早自习，班主任王老师显然无心呆在班里。刚上了十几分钟早课，他就让班长负责纪律，自己匆匆离开教室。 王老师刚走没多长时间，班里的谈论声响起，男生们纷纷找周围的女同学打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例外，用笔投了投林青青，小声问道：“马燕丽她们怎么了，是不是请笔仙出问题的？” “你怎么……”林青青扭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压低声音解释，“昨天我们又玩请笔仙游戏……” 在她的讲解下，我明白了整个事情经过。 前天晚上请笔仙成功后，林青青她们几个女生很兴奋。昨晚熄灯后，在马燕丽的建议下，她们几个又悄悄玩笔仙。这次事情闹大了，不知道请来什么东西。除林青青外，其他几个人都发起癔症，又哭又闹，嘴中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当时其他围观的女生都吓坏了，惊慌失措的大叫着。 后来老师赶到，总算把她们勉强控制住。可是马燕丽劲儿出奇的大，需要上去两个老师才能架住。就这样，其中一个老师不留神，还被咬了一口。 “苏昊，你还有那种符没有，再给我几个，我找机会给马燕丽她们送去。”林青青有些怕怕的问。昨天晚上玩笔仙的四个人，只有自己没问题，在她看来，肯定是我送的那张护身符起作用了。 “我手头也没有，等明天我弄来了送给你，你别说是找我要的。”我这倒不是推辞，黄纸和朱砂都放在家里。昨天那张凝神符，原本是留给我自己用的。 而且凝神符只起到安神的作用，对已经被鬼魂附体的人，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我们两个又谈论几句，末了林青青还特意叮嘱道：“你别和其他人说，昨天晚上管寝室的柳老师挨个训斥我们，让我们不要和其他人说笔仙的事儿，否则扣班里班费。” “嗯”我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禁止得了，好奇心的力量是无穷的。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 尽管学校老师拼命封锁消息，但事情还是像长翅膀一样，只用了一节早自习的时间，将整个学校都传遍。 整个上午，学校里都流动着一股神秘压抑的气息。 第二节课下课，我上完厕所回教室，路上见到两个老师在前面走。 其中一个低声说道：“这件事情如果解决不了，恐怕赵校长干不下去了吧？” “难说”另一个回应，“这么好的机会，牛革新怎么会放过。” 没有想到这里边还掺杂了一丝政治的影子……我不禁开始为赵校长担心起来， 虽然学校出了乱子，但是下午照常过星期，甚至老师还特意让我们早走一节课，以前都上两节课的才放学的。 回到家，我立刻从屋里翻出黄纸，用毛笔蘸满朱砂，然后在上边刻画起来。这次画了是几张辟邪符箓，打算明天下午到学校交给林青青，希望有用。 晚上吃过饭，我盘膝坐在院里吸收天地元气时，脑海中仍然想着学校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她们到底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自己何不阴神出窍到医院看看。 *** 新的一星期马上就要到来，葫芦在这里求下推荐票。嗯，十二点之前还有一章更新。 第十七章 郭神婆 自从上次阴神出窍差点形神俱灭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敢再尝试。 等这件事情带来的后遗症渐渐淡忘后，我才重新尝试阴神出窍。当然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冒冒然然，不知深浅的乱闯。 我发觉只要阴神感觉到危险立刻远离，应该没有大问题。 镇卫生院我来过很多次，也算轻门熟路。短短几秒钟时间，我就赶到医院里边。 医院值班室的灯还亮着，没有想到赵校长也坐在里边。 短短一天时间，赵校长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憔悴起来，不过精神倒是很好。在我的眼中，他浑身笼罩着赤光，头顶肩膀上那三盏灯熊熊燃烧，甚至比一般的年轻人还要浓烈几分，我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听着。 “大夫，她们到底什么时候能醒，都一整天了？”一个中年妇女问道。从面相上看，她和马燕丽很像，应该是马燕丽的母亲。还有两人不吭声，也不知道是谁的家人。 “难说，如果明天还不醒的话，就把她们转到县医院吧。”穿白大褂的老医生叹了口气解释：“咱们卫生院比较简陋，很多疾病都查不出来。赵校长，我看你也别等了，先去交钱吧。” “那好，”赵老爷子点点头离开。 等那医生和赵校长走后，几个家属又开始讨论起来。 他们先议论了上县医院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是学校的不是。自家孩子在学校出这么大问题，老师肯定要承担责任。 接着马燕丽的母亲又担忧起来，说去县医院也不一定管用，这是发癔症了。 “我听说郭李庄的神婆很灵的，上次我们村有个人丢魂了，就是她治好的。”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开口道。 “真的？”马燕丽的母亲精神明显一震，“那明天咱们带孩子过去看看，这种事情找医生不管用，还是请神婆希望大。” 听完几个人的谈论，我又遁身离开，找到马燕丽几人的病房。 在阴神出窍的状态下，我能看到很多东西。 三个人身上都笼罩着黑雾，三盏灯也忽明忽暗。 最严重的是马燕丽，她身上那三盏灯已经奄奄一息，似乎只要一阵风刮过就会熄灭。 “人死如灯灭，”我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如果不把这鬼物赶走，估计马燕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丢掉性命。她到底请的什么东西，有那么大能耐？在我的印象中，请神请来的鬼物一般都很弱，天亮时就会主动离开的。 正当我打算继续观察下去时，马燕丽双眼突然睁开，眼珠子泛着绿光，盯着我藏身的地方看。 她竟然能够看到我！！我本能感觉到危险，不敢再观察下去，迅速抽身离开。 *** 早晨起床，我想起昨天晚上阴神出窍在医院听到的事情，心中又动了念头。 他们要去郭李庄请神婆驱鬼……郭李庄离我们村不远，只隔两个村子。要不我也赶过去看看，说不定那个神婆也是一个修道者呢。 想到就做，吃过饭后，我一人骑着自行车赶到那里。 原本想找人打听郭神婆家在什么地方，谁知根本用不着。刚到村口，就听到其中一户人家院内传来喧闹声，中间还夹杂着“请神”、“收魂”之类的字眼。 我循着声音过去，只见小小院子里围满了看热闹的闲人。仗着个子小，我使劲朝前挤，很快就站到前方。 透过缝隙看去，见屋檐下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供奉着几个神像。观音菩萨、王母娘娘……甚至还有关公他老人家。 这都哪跟哪儿，挨不着的神仙。 正当我摇头之际，体内的剪刀法宝却兴奋起来，不住在脑海中颤动。桌子上放的那个瓷瓶是文物，我立刻明白过来。 “咳咳”屋内突然传来两声咳嗽，紧接着一个老太太走出来。 “郭神婆出来了，要做法驱鬼了！”人群中立刻有人叫道。 她就是郭神婆？我疑惑的看着那个老太太。相貌普普通通，和农村其他的老头老太太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些咳嗽。身上泛着白光，体内并没有感觉到天地元气的存在。 马燕丽此刻手脚都被捆住，她看着郭阿婆咧嘴笑道：“死老婆子，我赶紧放开我，否则等本座显示出本事，让你不得好过。” 那声音根本不是马燕丽的，而是男人的腔调，显然出声的是那个鬼物。 围观的闲人似乎对郭阿婆很有信心，并没有因为马燕丽的言语而显得惊慌。 郭阿婆充耳不闻，恭恭敬敬对着神像上了几株香后。口中开始念着咒语，然后脚下快速踏着步伐，同时双手做出法诀。 那咒语在别人耳中模糊不清，我却听得清清楚楚，似乎是请什么神下凡。 郭阿婆的动作越来越快，突然抓起瓷瓶，猛朝嘴里灌了一口液体。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那瓶底竟然刻画有符箓。 接着让我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郭神婆体内的气息陡然活跃起来，附着在体表的白气在这一瞬间转为赤色。不过仍然不是天地元气，好像是其他气息。 郭神婆继续走步，搅动周围空气泛起阵阵涟漪，连地面上的灰尘都被卷起不少。， 她越走越快，双手突然一伸，指间不知道从哪里夹来一张黄纸符箓，猛然朝马燕丽的脑袋上拍去。 下边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一群人睁大眼睛看着，连我也不例外。那符箓同样含有神秘炙热的气息，但没有天地元气。 奇迹的确发生了，只见刚才还嬉皮笑脸的马燕丽突然眼珠一翻，整个人表情变得凶神恶煞起来，口中大叫着，“死老婆子，就这点本事也想让我出去，做梦！” 随着她话音落地，原本贴在脑门上的黄纸符箓竟然滋滋冒起烟雾，片刻就烧成纸灰，从马燕丽脑门上脱落下来。 郭阿婆似乎也料到这样的情况，整个人退了两步，又对着瓷瓶中猛灌一口后，继续开始走起步伐。这次走的更急，整个人带出一连串的影子。很难想象，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会有这种惊人的速度。 在她的步伐带动下，周围人的目光也随之转动，期待着下一个奇迹的发生。 嗯……这是怎么回事儿，稀薄的天地元气竟然被搅动了？随着她的步伐和手势加快，我感觉到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在晃动。 *** 求收藏，求推荐！！ 第十八章 炼制法器 郭阿婆好像在聚气，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气势已经达到顶点，周身完全被浓郁的赤色气流笼罩。 “敕！”紧接着她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双手连连拍出。 第一张符箓贴在马燕丽脑门上，第二张、第三张则贴在肩膀上。 我看的清清楚楚，三张符箓刚贴好，马燕丽身上的白光突然变强，接着又黯淡下来。 “啊，死老婆子，你找死！”她口中发出一声男人的惨叫，紧接着身体急剧挣扎，似乎想要挣断绳子。 郭阿婆脸色微变，口中大叫到：“快上来几个人摁住她……” 根本没有人敢上前，这个时候围观的闲人不少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大对头，原本站我前方的几个悄然后退，反而将我显露出来。 嘭……眨眼马燕丽已经把身上缠绕的绳子挣断，身体一个趔趄猛向前冲，恰好冲向我站的方向。 此时马燕丽头发凌乱，眼光赤红，脸色显得狰狞可怕。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完全忘记自己还是个修道者。见对方双手齐张扣来，我心中惊慌不已，急忙抽身后退，连口袋里装有几张辟邪符也给忘了。 虽然跟随赵校长学了几个月八卦掌，但到现在位置他还没有教我招式，只让练行桩，因此根本没有对敌的招式。不过习惯成自然，我脚下一滑，已经闪退向侧面。可我忽略了身后人群，后边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将退路堵得死死，让我根本施展不开。 就在这一瞬间，马燕丽已经扣住我的脖子。 “小心！！”随后，郭神婆的声音喊出来。 我倒没什么事情，反倒是马燕丽口中惨叫不已，接触我身体的双手滋滋冒着白烟，散发着一股焦糊气息。 这一切在短短几秒钟内发生，没等其他人飞反应过来，马燕丽已经扭身倒退，随即眼睛一翻，晕倒在地上。 我傻愣在原地，感受着口袋中炙热滚烫的符箓，以及脑海中震荡不已的剪刀法宝。 郭阿婆走到我跟前用虚弱的声音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没事吧？” “没事”我反应过来，摇摇头。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能灭掉那鬼物？”郭阿婆又好奇的开口询问。显然她也看出来，马燕丽身上的鬼物已经消失。此刻晕倒，不过是被折腾这么长时间，身体太虚弱的缘故。 “哦，没有什么呀……”我脸上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接着恍然大悟，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符箓道：“你说的是这个吧，我身上也有护身符，和你那个差不多。” 郭阿婆接过护身符，紧接着“咦”了一声，脸上惊讶无比：“这护身符，你从什么地方求来的？” “这是我小时候生病，奶奶替我从东大寺一个老道士那里求的。”在我拿出辟邪符时，就知道她肯定要询问，所以早准备好说辞。反正那老道士已经不在东大寺，郭阿婆即使想找也找不到人。 “这护身符是三阳道人画的？奇怪。”听她自言自语，我才知道当初救我的那个老道士叫三阳道人。 “小朋友，你的运气很好，这护身符收好，别弄丢了。有它在，一般的孤魂野鬼根本不敢近身。”原本以为郭阿婆会把我的护身符要走，谁知道她又递回来。 听她的语气，应该没有怀疑我。 这段时间内，郭阿婆身上的赤光渐渐退去，最后彻底变成白光。在我眼中，她的身子比先前还要虚弱，咳嗽的更加厉害。 “嗯……”身后传来一声沉吟，马燕丽懵懵懂懂醒来。看到身旁那么多不认识的人盯着自己看，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接着害羞起来，小声问道：“妈，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孩子，你没事了！”那妇女兴奋地搂着女儿叫道。 说来也怪，附着在马燕丽体内那鬼物刚刚消失，其他两个女孩身上的白光就开始变强。马燕丽刚醒来没多久，她们也相继醒来。 见几个孩子恢复正常，那些家长终于放下心，一个劲儿的感谢郭阿婆。 郭阿婆回屋给她们每人拿了张护身符，然后郑重的交代，不要再胡乱请神了，很危险。 *** 离开郭李庄很远了，我脑海中仍然在消化刚才的情境。 看来几个女孩请笔仙只请到一个鬼物，他就附着在马燕丽体内。只是这鬼物异常强大，连其余两个女孩心神都受到影响。 郭阿婆应该也是看到这一点，才只给马燕丽驱鬼。 另外那鬼物被杀死，并不是辟邪符的功劳，大半归功于剪刀法宝。在马燕丽扣住我脖子的瞬间，剪刀法宝陡然迸射出金光，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马燕丽身体中那团黑色雾气吸进我脑海，完全驱散掉。 想明白那鬼物怎么消失的，我又对郭阿婆手中那个神秘的瓷瓶好奇起来。 她身上阳气突然大增，应该是喝了瓷瓶里液体的原因。可惜我找不到机会查看，不清楚里边到底装得什么。 不过那瓷瓶中液体的力量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这点可以从郭阿婆身体随后的反应看出。 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我突然想到个细节：郭阿婆举起瓷瓶时，我看到瓷瓶底部用朱砂笔刻画有符箓。 难道郭阿婆手中的瓷瓶就是《道藏》中所说的法器？我心中一动。 《道藏三十六术》中记载有炼制法器方面的知识，我以前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炼，所以没有动手。 从剪刀法宝的反应上看，那个法器瓷瓶应该是用文物炼制的。我手头也有文物，何不尝试着自己也炼一个？ 回到家中，我立刻翻箱倒柜寻找，把几个坛坛罐罐重新拿出来。 按照道藏上的描述，用天地元气刻画符箓，只能炼制最简单的法器。真正想要制作上品法器，必须用心火炼化。 心火是什么东东，我现在已经有初步的猜测。可关键是以我现在的境界，根本施展不出来呀。 还是练个最基础的聚灵瓶吧……接下来我比葫芦画瓢，用毛笔蘸了朱砂，在瓷罐底部刻画起来。 我刻画的非常仔细，不敢有半点分神。可是当最后一笔落下，那瓷瓶突然发出咔嚓的声响。就好像是冬天倒入滚水的生玻璃杯，转眼炸开，破裂成一堆碎片。 这可是值钱的文物呀！！我心疼看着桌子上的瓷坛碎片，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是不熟练的原因？就像我当初绘制符箓，也失败过几次。 想到这里，我抓起第二个瓷坛。结果还是一样，当符箓绘制完成时，那瓷坛砰的一声爆裂。 会不会是瓷坛承受不住天地元气……仔细翻阅《道藏》后我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炼制法器。 找什么东西炼制，我有些郁闷起来，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搜寻。 当看到柜子角落里那个青皮葫芦时，我眼睛一亮。这东西还是去年秋天上山打核桃时摘得，为它差点被土布袋咬到，丢掉性命。摘回来后我发现这葫芦没什么用，就把它丢在角落里，时间一长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才发现这葫芦到现在为止颜色仍然没有丝毫变化，青翠碧绿。 何不用它来试试，反正弄坏了也不心疼。 想到就做，我立刻拿起朱砂笔在葫芦表面刻画起来。几个呼吸间，符箓已经刻画完毕。我呆在旁边，静等葫芦破裂的声音。 *** 新书期需要大家的支持，求收藏推荐，葫芦在这里谢谢各位了！！ 第十九章 青春梦一场 竟然没事，一分钟后，那只葫芦仍然完完整整呆在桌子上。反倒是上边刻画的朱砂符箓渐渐隐去，最后浸入葫芦表皮消失。 看来这青皮葫芦也不同寻常，难怪整株葫芦藤都被剪刀法宝弄枯萎，唯独它没有事。没来由的，我又想起那条土布袋，它不会专门在葫芦藤旁边看守吧。 这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我又开始为青皮葫芦发愁起来。 聚灵法器已经炼制好，可到底用它来装什么。 思来想去没什么可装，我最后从水桶里舀了瓢凉水灌进去，然后放在家中，打算下星期回来看看有何变化。 由于忙乎着炼制法器的事儿，下午我到学校比较晚。 令我没想到的是马燕丽三人端端正正坐在教室内，不少同学都围在她们身边看稀奇，问东问西。 三个人显然不愿被人围观，口中不断催促其他人离开。 连说几次没效果，马燕丽最后急了，气哄哄叫道：“想知道怎么回事儿，你们自己去请笔仙。如果谁不知道怎么请，我免费教。” 她声音一大，没人再敢问下去。不过等回到座位上，很多人还在小声叽咕：“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被鬼附过身嘛。” 听到这话，我心中苦笑不已。有些事情，好奇心要不得。 其实马燕丽三人的心理我倒是了解一些。请笔仙这件事情对于她们来说，或者是惨痛的回忆，自然不想被人反复提起。 事情解决掉，随后几天学校渐渐平静下来。 当然赵校长的位子依然稳若泰山，说起来，这里边还有我一分功劳。 其实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随后学校又举行一场演讲比赛，主题就是“崇尚科学，远离迷信”。 不过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对于学校的活动，只要不要求必须参加，我一向能躲就躲。 修道，练功夫，上课……我的日子再次平淡下来，直到学校放清明假。清明节那天恰好是星期六，算上星期天，学校总共放了两天假。 下午回到家中，我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葫芦。顿时一股水汽钻入鼻孔，让人精神不由一震。 水还是凉水，却已经不同。我能感觉到，里边散发着淡淡的气息，这气息和天地元气有差别，倒和郭阿婆那瓷瓶中液体类似。 我炼制的法器是聚灵葫芦，难道这就是灵气！！ 我猛然想起道藏中的两句话：“天地成于元气，万物成于天地”，“万物有灵皆有气”。 这两句话点出了元气和灵气的区别：元气是天地间最本源的东西，而灵气则是万物生长而出。从这方面讲，元气乃是先天之气，灵气属于后天之气。 明白这个道理，我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认知有很大错误。剪刀法宝吸收文物中含有的气息并不是天地元气，而是灵气，那葫芦藤内的也是如此。 我打坐修炼吸入体内的气流才是天地元气，当时自己对《道藏》理解不深，加上两种气息相似，所以才混为一谈。 不过对我而言，元气、灵气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能被剪刀法宝吸收就行。 想到这里，我神识外延，重新把双手放在聚灵葫芦上，想让剪刀法宝吸收里边蕴含的灵气。 嗯……怎么会没反应。 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脑海中的剪刀法宝没有任何反应。 会不会是灵气也分种类？道藏中说：“万物有灵皆有气”，万物不同，含有的灵气自然不同。 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靠谱，重新把注意力转回聚灵葫芦。神识再次感应里边液体中含有的灵气时，突然明白过来：像那些文物存世不知道多少年，里边含有的灵气浓郁，所以才会被剪刀法宝吸收。这聚灵法器里边的液体只有一个星期，灵气太稀薄了，剪刀法宝根本不屑一顾。 虽然剪刀法宝不吸收，但我却对里边的液体很感兴趣，想知道它的效果到底怎么样。 要不先拿院里的花草做个实验吧……我放平葫芦口在院里随意泼洒，将里边液体倒掉了一大半。 随后我盯着那片土地看了两个小时，腿肚子都有些发麻，还没有任何效果，只是用神识觉察到液体中含有的灵气逐渐渗入地下。 眼瞅着天要黑了，我才失望的回屋做饭。和往常一样，阿黄早去村外河滩捉了只野鸡，晚上就用青菜炖鸡吃。 修炼完成后睡觉，一夜无梦。 不用上课，我自然睡了个懒觉，等太阳高升才起来。 打着哈欠出门刷牙，刚走到院子里，我就停下脚步，呆呆看着面前的景象。 昨天泼过液体的地方，青草一大片一大片的生长着，细嫩的叶子翠绿发黄，显然是昨天晚上刚长出来的。 变化最大是院墙角那株歪脖子毛桃树，树心招了虫子，去年已经半死不活，连桃子都没结几个。昨天我往树根旁倒了几下，没曾想一夜之间，桃树枝杈上缀满花蕾，层层叠叠，沉甸甸竞相开放。远远看去，似火如霞，煞是喜人。 如果有个女孩站在桃树下，就可以用“人面桃花相映红”来形容。想起“人面桃花”，我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林青青，要是她站在这里就好了。 原来这液体有大用，一晚上就可以让院中植物有如此变化，真是神奇到极点。 各种花香混在一起，钻入鼻孔，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脑袋也清醒过来。 随后深吸一口气，在满树桃花下，练起八卦掌行桩。 《周易》有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八卦掌步伐脱胎于《周易》，属于道家范畴，我一个修道之人练起来自然感触更深，练得时间越长，越发觉得这步伐精妙，含有大道理。 就好像郭阿婆请神时走的那种步伐一样，八卦掌行桩有股说不出的韵味，可以引动周围的天地元气。不对，应该是灵气。 练完行桩，我才感觉肚子空空。去厨房煮了三包方便面，狼吞虎咽吃完，然后又拿着《道藏》翻阅起来。 修道要从娃娃抓起，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刚翻了两页，我就感觉院子外有人过来。用神识一探，是苏俊杰。他兴冲冲一头扎进院里：“苏昊，你在家吧。咱们等下上街去买游戏机，我钱攒够了……啊，你家桃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开花。这么多，真香……” 他口中说的游戏机是一种巴掌大的塑料玩具，装上电池后可以玩俄罗斯方块，这段时间在学校很流行。 苏俊杰这家伙早就想买，可惜母亲根本不给钱。他只能从伙食费里省，一个星期下来，这笔钱竟然凑够。 “俊杰，我就不去了，上午要在家复习功课。”我开口拒绝道。 “哦”苏俊杰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色彩。他没有再劝我，走到门口时候来了句：“那我找玉涛了。” 我、苏俊杰、苏玉涛，三个人小时候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现在随着年龄增长，我们却渐行渐远，彼此间有了秘密。应该是我逐渐疏远他们，才造成这样的后果。 这就是修道需要付出的代价？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师傅曾经说过的话：“人性死，道性活！情死，道情生！” 我以后真的会是这样吗……本能的感觉，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不，我不要这样。修道随时都可以，朋友失去了却很难在拥有！想明白后，我冲着已经走到门外的苏俊杰大喊一声：“等等我，我也上街！” “真的？”苏俊杰闻声立刻跑回来。 “当然，我们是好哥们。”我笑着点点头。 “对，好哥们！”他冲着我的肩膀捶了一下。 我们去苏玉涛家叫上他，三个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赶到廖阳镇集市上。 苏玉涛家在街上有亲戚，我们把自行车寄存在他亲戚家里，然后沿街道转悠起来。 第一站是新华书店，苏俊杰掏钱买了期待已久的游戏机，玉涛则买了本《英汉词典》，而我在里边转一圈，最后将一个造型别致的贝壳船拿在手中。 这是为林青青买的生日礼物，她早几天已经通知我，下星期过生日。 整个上午，我没有再想任何关于修道的事情。像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那样——开开心心的玩。 *** 这章更新算昨天的，今天更新另算。令人郁闷不已，我一直在脑海中告诫自己，更新速度加快，加快！！可是真写起来快不了。查资料、想情节，一个小时连千字都达不到。 嗯，还是那句老话，希望大家收藏推荐支持。新书期太需要支持了！！ 第二十章 灵气的妙用 桃花满树，碧草青青，一上午的功夫，院中依旧繁华。 下午，我重新将这个青皮葫芦捧在手中观察，心中思索着灵气和元气的区别。既然灵气有那么大功效，那么天地元气应该更厉害些。 想到这个问题，我脑海中又升起做实验的念头，回院里折了一个桃树枝。土灰色树枝上边带着三朵盛开的桃花，香味扑鼻。 随即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来，默默催动剪刀法宝。一股天地元气顿时涌出我的身体，随手指流入桃树枝。 只见桃枝上的花朵迅速枯萎，结出三个蚕豆大的小毛桃……小毛桃迅速变大，继而几枚碧青的树叶长出。 就好像变魔术一样，这桃树枝竟然结果了。 就在我期待桃子成熟时，那已经长到鸽蛋大小的毛桃却迅速干瘪下来，上边的绿叶也开始变黄发焦，最后整个桃枝完全干枯。 我用神识仔细感应，桃枝再没有半点生机。 为什么是这样？我惊愕的张大嘴巴，这个结果事先根本没有想到。那可是天地元气呀，比灵气更高级的。 会不会和先前破碎的瓷坛一样，一般植物根本无法承受暴虐的天地元气？半天后，推测出这样一个结果。我很想再往青皮葫芦里多注入些天地元气看看效果，最后却有些不舍的放弃。 那啥……这是我第一次炼制的法宝，很有纪念意义，千万别弄坏了。 瓷瓶中的液体对植物有那么大用处，人喝了效果应该也很好，要不我弄些给奶奶喝？ 奶奶一天天变老，身体也没有先前好。昨天我去叔叔家看她时，她还不住抱怨自己眼睛看东西太模糊，不能穿针引线了。 不过想起在郭李庄看郭神婆请神的场景，我又有些迟疑起来。郭阿婆喝几口灵液后，身上阳气突然大增，竟然达到了赤色。 不过这种状态只能持续一炷香时间，随后赤光迅速消退，身体反而比以前更加虚弱，连声咳嗽。 显然她那瓷瓶中的灵液有后遗症，只是不知道我这个有没有。 思前想后，我不敢冒冒然然拿液体给奶奶喝，生怕她老人家喝了以后会出问题。 正当我犯愁之际，无意中看到院墙砖洞中，两只老麻雀扑棱着翅膀离开。 那里边有鸟窝的事情我早就用神识感应到，甚至还知道里边有四只刚出壳没几天的幼鸟。昨天下午回来，阿黄想捉鸟吃，还被我阻止。 何不拿小麻雀做个对比试验，如果这东西喝了没事，我再送给奶奶也不晚。 趁着两只老麻雀飞走，我赶紧跑到院墙前，把手伸进砖缝中。 听到有动静，那些小麻雀也不害怕，一个个张着嘴巴尖叫讨要食物。 为方便对比，我只从窝里边捉了一只小麻雀。 这小家伙身上已经长满老翎，只剩背上和脖颈处还有些绒毛没有退去，估计再有一个星期时间就能出窝了。 我利索掰开麻雀的小嘴，往里边滴了几滴液体，然后放回砖缝里。 刚放回没两分钟，有只老麻雀已经噙着食物飞回来。 我忙退回屋里边，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用神识仔细感应。那小家伙没死，反而比先前活跃不少，在窝里边喳喳乱叫。 虽然麻雀没事儿，可我还有些不放心。主要是这东西个头太小，必须再找个实验体。 接着我又瞄上邻居家那窝小柴狗，偷偷给其中一个浑身雪白的小狗灌了点。 第二天上午我过去观察，发现小狗的精神头很好，原本是个小不点，现在体型却比其他柴狗大一号，而且非常好动。 看到我，它立刻巴拉巴拉跑到跟前，用粉嫩的舌头舔舐着我的鞋子。 “苏昊，这小狗和你有缘呀，要不你干脆抱回家得了。”邻居赵大娘看我蹲在狗窝边观察，只当我喜欢狗仔，就开口说道。 农村的柴狗除了看家没其他用处，根本不值几个钱。下了狗仔，一般都是送给其他人家。 现在村里土狗泛滥，很多人家的狗仔送都送不出去。满月后直接扔到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我还要上学呢，哪有时间养。”我摇摇头道。 见两个实验体都没事儿，我才放下心来。 下午去学校前把青皮葫芦里的液体兑入橘子汁里边送给奶奶喝，当然我没敢多兑，只加了少许。 先看看效果，如果效果真的好，我下星期再给奶奶弄一些。 *** 两个实验体出问题了！！在学校上了一星期课，我前脚到家，后脚邻居家那小白狗就跟了进来，眼巴巴望着我。见我没反应，它还冲我呜呜低吼个不停。 连那只小麻雀也是如此，大胆的飞进屋里，落在柜子上喳喳乱叫。 它们不会是来讨要灵液喝的吧？我试探着拿出葫芦，往碗里边倒了些液体。 一种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果然，小柴狗闻到这气味，立刻跑过来，伸着舌头吧嗒吧嗒舔舐着。 那麻雀没捞着，急的在屋里乱叫不已。 无奈，我只好又拿出个瓷碗，给小麻雀也倒了一些。 没一会功夫，瓷碗内的液体就被两个动物喝个精光。我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发现它们体表的白光比先前浓郁许多。 当然我也没亏待阿黄，给奶奶留了些后，剩余的大半葫芦液体全部倒入碗内。 谁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感兴趣，凑到跟前闻了闻，然后扭身离开。 想想也是，阿黄懂修炼，可以吸收天地元气，自然对液体中稀薄的灵气看不上眼。 最后我只好把液体重新装回青皮葫芦，至于那两个还在面前聒噪的小动物，则被我无视掉。 去二叔那里问起奶奶的身体，她连说这一个星期好很多，现在一顿能吃两碗饭。 知道她身体变好，我也很高兴。趁奶奶不注意，我把青皮葫芦里的液体全部倒进二叔家水井里，这样二叔和二婶也可以受益。 嗯，套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一人修道，全家受益！” 在家呆了一天，星期天下午，我照例要赶回学校。 不料阿白和阿点竟然赖在我身边不走，想跟着去学校。阿白和阿点是我刚刚为两个小动物起的名字。 小柴狗浑身雪白，所以叫阿白。至于那小麻雀，因为身上带有不少麻点，我干脆起了个名字阿点。它们和黄鼠狼一样，都属于阿字辈儿的。 看两个小家伙重演阿黄的戏码，我有些头疼。一个阿黄已经让我郁闷不已，如果再多几只……让老师知道我想把班里变成动物园，非开除我不可。 这个时候，阿黄出马了。在它的驱赶下，两个小东西才不情愿的掉头返回。 *** 等下还有一章，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左右。 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兰花 1998年四月末，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父母回到了八里坡村。 那天恰好是星期天，我也在家。 他们的突然归来把奶奶和二叔吓了一大跳，都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忙赶到我家来。 等问过才知道并没有出事，原来父母不想继续在外边打工，准备回来做生意。 “老大，你做过生意吗，万一赔了咋办？我看还是继续打工吧，一个月几百块，比在家种地强。”父亲刚说出他的想法，奶奶就明确表示反对。 “妈，你不懂，给别人打工，一辈子都混不出个名堂。还是给自己干好，挣多挣少都属于自家的。你没看小昊他干爹，当一年包工头，现在连大哥大都用上了，年后走亲戚他还给我说，明年准备在县城买房子呢。”父亲又接口道。 “大哥，你和嫂子准备做什么生意？”这个时候，二叔也加入到议论当中。 “我们准备种植兰花，然后在县里开个门面卖兰花，顺便再进点其他花草。”母亲回答道。 “啥……我说老大，你们两口子脑子糊涂了吧，我还以为你们要弄个门面卖衣服、开饭馆呢，咋能卖兰花，那东西割回来喂猪，猪都不吃，有人买？”奶奶毫不留情的训斥起来。 卖兰花，那东西也能用来卖吗？听到母亲这么说，我也困惑不已。98年还没有网络，农村接受信息的来源很单一，除了电视就是当地的报纸，我根本没注意上边有关于兰花的信息。 “妈，你这是老观念。现在兰花在大城市很值钱。可以这么说，一盆好兰花比三间楼房还值钱。”父亲耐心的解释。 “你就吹吧，反正你们做生意的事儿我反对。”奶奶一口咬定。 “妈，你别不相信，看看我们带回来的报纸。他二叔识字，让他给你念念。”见父亲没说动，母亲也在旁边展开攻势。 我二叔疑惑的接过报纸，看了几眼，脸上带着不相信的表情：“这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有这么贵？” “当然了，要不我回来干啥。”父亲接着讲起来。 在父母口中，兰花成了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在南方都卖疯了。一盆兰花最多能值几万块，甚至几十万。 只要卖出去一盆，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在大人眼中，今年已经十三岁的我仍然是个小孩子，因此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发言权。趁着他们争论，我从二叔手中拿过报纸仔细阅读起来。 那报纸上把种植兰花说成国家的新兴产业，有多少亿的规模。养兰花好处很多，可以陶冶情操，提高国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报纸上说那么多，总结就一句话：“种植兰花很赚钱。” 见我捧着报纸读的津津有味，奶奶突然开口道：“小昊，你说说你爸妈去县城卖兰花靠谱不？” 我没有想到奶奶会突然问我，看父母都扭头看过来，就想了一下反问道：“爸，我问两个问题，你们懂得怎么种兰花吗？” “种这东西有什么复杂的，没看见咱们山里边那些，没人管不也长得很好。再说，不会可以学嘛。”父亲满不在乎的回答。在他看来，种植兰花和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还有，你们说大城市兰花卖的很火，咱们县城有人买吗？”随后我问出第二个问题。 “对呀，老大，在咱们这地方，谁会花几万块卖那么个破野草，不能吃不能用。”奶奶闻言点点头，觉得我问的很有水平。 “妈，你放心好了，‘扎上招兵旗，就有吃粮人’肯定有人买。”父亲继续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奶奶不相信，二叔持怀疑态度，连我也觉得这件事情不靠谱。 可是我们的看法都不能改变父母的决心，随后他们又搬来干爹商量。 干爹对这件事情倒是很支持，说要是县城做生意的话，可以帮助联系住处和商铺，甚至还能介绍些熟人生意。 由干爹支持，父母自然信心十足。 随后一段时间，他们每天早出晚归，进山挖兰花。 大概准备了半个月时间，干爹那边也帮忙把店铺和住处找好。父母带着发大财的梦想，正式开了个苏氏花卉商店。 商店开业后，他们更加忙碌，吃住都在县城。虽然县城离廖阳镇只有几十里，但是父亲很少回来。母亲偶尔星期天回来一趟，看过我后又急冲冲离开。 我的日子照旧，每天晚上都会悄悄出现在教学楼楼顶。打坐，吸收天地元气……有时候觉得孤独，就一个人仰头看着茫茫星空，幻想着那里真的住有仙人。虽然我已经早从地理课本上知道，地球是如今发现唯一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 今天晚上，我打坐时却感觉身体发生了异常。脑海中的剪刀法宝再次金光四射，恍兮惚兮间，天地元气在体内穿行，带动周身穴窍。 我用神识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穴窍密密麻麻，好似夜空中的繁星，一闪一闪，被天地元气串联在一起，散发着赤色的光芒。 这种奇妙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与此同时，脑袋上方一片清凉，似乎打开了一扇大门。 阴神一跃而出……咦，看到自己飘飘乎的形态，我有些惊讶起来。只见阴神的头顶、肩膀上各带着一团火。 这就是燃三烛境界吗？ 道藏中描述：“阴火出，燃三烛”。我原本不知道怎么是怎么回事儿，现在看到自己阴神的情形，立刻明白过来。阴火和阳火相对，同样也是三盏，只是一个主宰身体，一个主宰灵魂罢了。 “人死如灯灭”，说的是身体死亡，灵魂并不一定也消失，这也是世上存在孤魂野鬼的原因。不过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失去身体，灵魂没了依靠，阴火自然会慢慢消散。 想明白这些，我伸手靠近肩膀上的阴火。没有炙烤感，反而有些冰冷。 看着身上顶有三团火的奇妙景象，我再次来了兴致，身子一坠，落在楼下，飘飘乎向大门口奔去。 “汪汪……”和上次一样，那只守门的黑狗疯狂叫起来。不过这次它的声音明显带着恐惧，夹着尾巴往守门房里窜。 “鬼叫什么！”看大门的老爷子在第一时间赶出来，接着盯着我阴神所在方向揉了揉眼睛。 他怎么看的见我？我也吃了一惊。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老爷子已经打开手提灯：“是哪个熊孩子再捣蛋，弄点磷火想吓老子。” 原来他不是发现了我的阴神，而是能看到肩膀上那三团阴火。我忙心念一动，三团阴火顿时消失。 *** 这章比我想象的要难写，看看时间，差不多到凌晨两点了。 冷，睡觉去了，睡前再一次求推荐收藏。 第二十二章 帮父母做事 阴神进入燃三烛境界，我发现自己的神识对外界感觉又有了细微提升。周围一草一木，甚至一砖一瓦都变得鲜活起来。早自习后，我端着饭缸去饭堂的路上，看到路旁的雪松，突然心念微动，相距三丈远距离，但我的神识却清晰感应到它的生机……体内蕴含有淡淡的灵气。这灵气比青皮葫芦里的液体还要稀薄，只有微弱一丝。 万物有灵皆有气，《道藏》诚不欺我。 不知不觉中，初一生涯就要画上句号了。 这一年收获不小……从我无意中得到《道藏》开始算，修道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师傅指引，我身边也找不到其他人询问，一切都靠自己摸索，如今也算小有道果了。 考试、放暑假，我本来以为还会像往年那样，在村里胡闹玩耍过上一个多月。 哪知道母亲根本不给我机会，放假后第二天就赶回村里。说是要把我带到县城，帮他们看店。 对于一个生活在小镇，从未出过远门的孩子来说，县城给我的感觉是街道宽、楼高、人多。街上行人的穿着明显和我们小镇不同，时尚许多。尤其是那些靓丽的女孩，穿着短短的裙子，露出雪白的大腿，让人看得有些心动。 第一次，我在现实中见到红绿灯……总之，县城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新鲜，这是片更广阔的天地。 父母租的商铺在花卉一条街上，前面是门面，后边还有个独立的小院，也被父母租下来。院内搭有凉棚，里边堆满花花草草，其中兰花占大多数，这都是父母近几个月的成果。 我习惯性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发现这些花草内几乎没有灵气存在，很多叶子呈枯黄色，显然离死不远了。 “妈，这些花儿怎么了？”虽然我口中带着疑问，心中却明白过来。先前母亲回家，每次奶奶问起生意，她都说挺好，不让奶奶担心。可背地里，我听到她叹息好几回。现在终于找到原因，花卉生意并不像父母所说的那么好。 “没事，这些都是生病的”母亲叹了口气回应道。 将我安顿好，她又在院里忙乎：给花草洒水、喷叶面肥，根本没有休息的机会。 我一个人在新家里转悠起来，最后目光落在条几那摞书籍上。《花卉养殖注意事项》、《如何预防兰花病虫害》……全部是花卉种植方面的书籍。随手拿起一本，发现里边不少段落都用横线标记过，下边还有父亲写的注释。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翻了几页重新放下。这时我发现书籍下边还放着个笔记本，打开后才知道是父亲做的工作笔记。和我猜想的一样，花草这东西娇贵，养护起来很复杂。父母刚接触这行，完全是一头黑，根本不懂管理，这几个月，单是花草养护不当，生病死掉的就有几十盆。再看院中那些，虽然还活着，但离死已经不远了。算算支出，根本没赚钱，反倒是赔不少。 “爸妈，我来帮你们吧”没有想到他们在城里这么艰难，合上笔记本，我在心中暗下决心。 第一次，我想到了利用自己学的道法挣钱。 看着仍在院中忙碌的母亲，我走上前去说道：“妈，你歇会儿，我来浇水。” “你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屋歇着，外边太阳毒，别晒到。口渴了杀块西瓜，我昨天才买的。”母亲使劲把我往屋里推。 “我哪有那么娇贵，你就歇歇吧。”我强行夺过喷壶。 “你行吗，这些花娇贵着呢，每种需要浇的水都不一样，另外还要喷营养液。”母亲将额头上的汗水擦了擦，开口问道。 “你给说说不就行了，我照做” 见我做的像模像样，母亲才点点头：“那这些活你干了，我去前面招呼着，看看有人买花没有。” 等母亲离开，我赶忙回屋把青皮葫芦拿出来。幸亏这次来城里把它也带上，否则就是想帮父母也没办法。 将葫芦里的液体往喷壶里到了几滴……我根本不敢多倒，生怕这些花草像老家院中那些，一夜之间郁郁青青，桃花盛开。那样肯定惹来父母的怀疑，还是细水长流比较好。 几分钟把院中花草挨个浇了一遍，我才重新返回屋内。 下午天快黑的时候，父亲搭车赶回来，这次他又从省城花卉批发市场带回几十盆花木。父亲到家冲我打了声招呼，然后招呼母亲过去搬花木，我也赶忙上前帮忙。 等这些花木从车上卸下，父亲喘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夸赞道：“好小子，是小大人了，知道帮爸妈干活……” 看着父亲晒得黝黑的面孔，我有些心酸。趁父母不注意，我将灵液往吃水桶里倒了不少。 晚上母亲特意到菜市场买了条鱼，算是庆祝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吃过饭，母亲本来想带我逛夜市，哪知道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大雨。 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只好猫在家中看电视，父母忙乎了一天，浑身乏力，很快回屋睡觉。在他们走后，我也关上电视，回房盘膝坐在床上，吸纳起天地元气来。 刚打坐几分钟，我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县城的天地元气太稀薄，根本不能和老家相比。 接着我想起阿黄，不知道阿黄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和我一样，正对着同一片夜空修炼。 一天没见这小家伙，我还真有些想。知道母亲对黄鼠狼有偏见，所以我来县城时就把阿黄留在了老家。 怕惊动父母，我也没有继续练习八卦掌行桩，结束修炼后就倒在床上睡觉。 清晨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到院中传来父亲的惊呼，顿时把我惊醒。 “怎么了，怎么了？”母亲赶忙赶到院子里。 “你看这些兰花、还有杜鹃……都活了。”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真的呀”随后母亲惊讶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话，我开心一笑，继续躺在床上睡懒觉。 “奇了怪，那盆蕙兰我昨天看养不活，还准备扔掉，现在又长新叶子了……这新买的培养液效果真好。”那些兰花起死回生，父母也没有怀疑到我身上，更多的是高兴。这几十盆花木，进价都几百块呢。 灵液效果显著，只用了一个星期时间，院中那些花草已经恢复生机，变得郁郁青青。 令父母意想不到的是，其中一盆蕙兰竟然开花了。要知道蕙兰的花期在三到五月，现在已经是七月份，这个季节开花，实属罕见。 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盆蕙兰的花瓣儿竟然也发生奇变，形状卷曲如唇瓣，上边还点缀有异色点斑块，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上边落了一只蝴蝶。 不好……一不小心灵液用过头了。 我开始为这盆变异蕙兰担心起来，等听完父母的话，才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兰花变异并不算太罕见，只是对于许多兰友来说，可遇不可求罢了。 第二十三章 海蟾宫庙会 我家有盆反季节“蝶花”蕙兰的消息迅速传开，当然这也有父母刻意传播的结果。 随后一段时间内，引来很多人参观。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县城喜欢兰花的人真不少。父母眼光不错，这个行业大有作为。 很多人看过这盆蕙兰后，都提出要购买，价格从五十元涨到一百、二百，最后有人出到了五百元。 “乖乖，一盆兰花真值那么多钱。”看着那些不断来我家参观的兰友，我心中啧啧不已。 其实这盆蕙兰我早已经用神识探查过，里边含有的灵气和其他兰花没什么两样，只是外表独特罢了。 可在世人眼中，它却成了极品。 在变异蕙兰的带动下，我家其他花木也开始畅销起来，生意比以前好了数倍不止。父母乐的合不拢嘴，脸上一扫前几个月的晦气，全是喜意。 那株蕙兰，父亲却没有卖掉的意思，说是在县城卖不出高价，等他过几天去省城进货时托人卖掉。 这段时间，我没有继续再往花卉中滴灵液。 过犹不及……我害怕过多使用灵液会让父母看出异常。另外直觉告诉我，这样下去对父母并不是好事儿。 我正坐在院里胡思乱想，干爹家表哥胡大明来了。以前我和表哥不怎么亲近，每年都是在走亲戚时接触过一两次。如今在县里，他倒是隔三差五来找我玩，彼此间迅速熟悉起来。 表哥还没进院子就大声嚷嚷：“小昊，赶紧出来，我今天带你去逛超市。” “超市有什么可逛的，不就是里边卖的东西多一点。”九八年，超市还属于县城的高档场所。在人们眼中，到超市买东西是件很有品位的事情。 前两天母亲特意带我去逛了一次超市，我唯一的感觉就是人真多。付账都需要排队，大热天在那里买东西，纯属遭罪。自从修道以来，我的性子越来越淡然，人多热闹的地方根本不愿意去。 “走嘛，只当是陪陪我。”表哥生拉硬扯把我拽出门，离家很远了，他才低声说道：“今天咱们不去逛超市，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去哪儿？”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开口询问道。 “马上到，你很快就知道。”他卖弄了关子，带着我继续朝前走。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一头拐进巷子里。 表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招牌，笑着道：“就是这里。” “玩乐游戏厅”看清楚招牌上的大字，我这才明白，原来表哥是带我来打游戏的。廖阳镇也有游戏厅，我们学校晚上翻墙出去打游戏的学生不少。只是我对这种游戏不感冒，倒没有接触过。 “走，赶紧进去，看看有位子没。”表哥迫不及待拉了我一把。 进入游戏厅内，我忍不住皱皱鼻子，里边空气污秽，让人直想打喷嚏。深吸几口气后，我才适应下来，扭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有几十个平方大小，里边挤挤挨挨摆放着游戏机。每台游戏机前都围着不少像我那么大年纪的青少年，一个个疯狂的大喊大叫：“快上呀，快点！！”“go!go!” “怎么样，带劲儿吧？”表哥倒很享受这种气氛，此刻眼睛中也带着兴奋的色彩。 “你不怕我干爹知道了揍你……”我开口反问道。 “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小浩，你可不能当叛徒。”表哥满脸严肃的开口叮嘱。 “放心吧，干爹问起我就说咱们去逛超市了。” “聪明” 接下来表哥领着我在游戏厅内转了一圈，挨个介绍游戏：《名将》、《圆桌骑士》、《雪山兄弟》、《三国志》……看得出来，他对这些游戏很熟悉。 正介绍着，看一台游戏机前没人，他突然一个窜身。没等我反应过来，表哥已经坐在座位上，让另外两个赶来的少年极其郁闷的离开。 “抢座位要快，用我爸的话说，‘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表哥得意洋洋讲起自己的经验，末了还要教我打游戏。 被我推辞后，他埋头苦干起来，双手在游戏机上拍的啪啪作响。 一连两个小时，连上厕所都要我坐座位上帮忙看机器。 游戏使人疯狂……十块钱游戏币全用光，表哥才垂头丧气离开游戏厅。 刚出门时他一个趔趄，如果不是我眼疾手快搀扶一把，他已经摔倒在地上。 “头晕，看东西眼花”表哥喘了口气说道。 “你慢些吧，肯定是游戏打得时间太长”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表哥身上的白光比先前弱了几分，显然是劳累所致。 难怪人们常说游戏害人，表哥就是最明显的例子，这样下去，身体早晚会垮掉。我在心中叹了口气，开口劝说起来。 表哥满口答应着，等我说的多了，他有些不耐烦回答道：“小昊，你怎么和我爸一样……咱们这个年纪，除了学习、打游戏，还能干什么？” 能干什么？在这个年龄段……我忽然发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像大人在说教。在表哥眼中打游戏只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我却体会不到这种欢乐。父母前段时间还说我太沉闷了，一点都不想年轻人。 或许这就是修道的代价！！ 那个压制在心底的想法第二次冒出来：修道到底对不对……舍得舍得，有舍有得……心源自在，身不能累，境不能乱，如来本性，率性而为，方能得济。 和修道无关……那些事情我本身就不喜欢！！ 默念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话语，让心念彻底平静下来。与此同时，泥洹宫内的剪刀法宝不断渗出丝丝元气，在那些穴窍间运行的更加轻松自如…… *** 晚上，我刚要开始修炼，却听到父母在隔壁窃窃私语。 “他爹，这盆蕙兰到底值多少钱？”母亲的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清晰传入我的耳中。 “我已经打听过，如果弄到省城，三千块钱应该没问题。” “真值这么多？”母亲有些惊讶的叫道。 听到这话，我也有些吃惊。 “这有什么，咱们先前在兰花交易会上见过那些价格不是更高吗？”母亲如此反应，父亲倒有些不理解。 “不一样，这个是咱们种的！” “是呀，我也觉得这次是运气。有这盆蕙兰，总算把前两月的亏空补上……不过也给我提了个醒，咱们暂时不要急着扩大规模，等真正掌握花卉养殖技术再说。 这次幸运，但靠运气是做不长久生意的……”父亲的声音中带着后怕。 随即我又听到母亲的赞同声，“你说得对，现在想起来，咱们当初做那个决定是头脑一热。” 听了父母的谈话，我心中高兴起来。 看来父母并没有被这次的事情冲昏脑袋，反而让他们褪去浮躁，真正沉寂在其中。 谈论了几句，母亲又把话题扯到我身上。 “他爹，开学让小昊转到县城念书吧？” “到县城干啥，他不是在廖阳中学念得挺好嘛。” “小昊一个人在老家我不放心，他二叔早给我说过，这孩子星期天根本不去他家吃饭，每次回来都是自己做饭。前段时间咱们忙，安定不下来，我就没吭声。现在生意转好，就把他也接过来吧。让小昊他干爹找找人，转到一附中。” “嗯，这事儿你定” 听到这话，我原本高兴的心情有些郁闷起来。我不想转学，不想离开已经熟悉的学校……幸好离开学还有这么长时间，一定要让母亲转变想法。 第二天吃过早饭，表哥又来了，说要带我出去玩。 “不去，”我以为他还要带我去打游戏，一口拒绝掉。 “小昊，这次不是打游戏。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今天农历六月十五，刘道君飞升日，海蟾宫有庙会，咱们一起去。”表哥赶忙解释道。 “海蟾宫庙会？”我顿时来了兴致。 庆河县历史悠久，辖区内文物古迹不少，其中最神秘最出名的就是泗州院和海蟾宫。 泗洲院始建于晚唐，里边有座宝塔，名叫泗洲塔。小时候讲古，我常听奶奶说起，泗洲塔塔底有个泉眼，连同东海。泗洲塔就是镇压泉眼用的，如果泗洲塔倒掉，大水就会从地下汹涌而出，淹没庆河县城。 另外这座古塔非常古怪，每隔几年，塔顶就有烟雾冒出。有时呈蘑菇状团聚，有时像轻纱般随风飘荡，缕缕丝丝，持续不断，场面神奇壮观，被称作“古塔凌烟”。解放后，这种情况发生过三次，分别是1953、1975、1990年。 我曾经在赵校长那里借阅过一本《庆河县志》，里边就提到了这则奇观，所以了解的很清楚。 海蟾宫同样很神秘，它供奉的是全真道五祖之一明悟弘道纯佑帝君刘海蟾。刘海蟾就是民间传说刘海戏金蟾中那个，据说他曾经在庆河县白云山得道成仙。 从《庆河县志》中看到这两个地方后，我非常好奇，想亲自过去看看，或许从那里能找到些古人修道的遗迹。 可惜它们离县城太远，父母这段时间一直忙碌，根本没机会带我去。至于我一个人，母亲又不放心。 现在有表哥在，母亲总算答应下来。她从兜里掏了二十块钱，让我们路上饿的话买东西吃。 我们两人在车上坐上公交车，赶了半个小时，终于到达白云山脚下。 白云山果然名不虚传，外边热浪袭人，山中却凉风习习。我们刚踏入山门，就感觉心头的暑气完全降下来。 一路走来，山道两旁平地上全是摊位。大多是小吃棚子，什么“王记白水羊头”、“烧饼李”、“馄饨郭”，看那招标，全是庆河县的老字号儿。 “吃不？”表哥指了指旁边的棚子。 “不吃”我摇摇头，早上吃过饭才来的，现在根本不饿。 再朝前走，有一个套圈的摊子，很多游客都围在那里。 我冲表哥招呼了一声，两人忙凑过去。只见摊子上摆放着成盒的香烟、泥娃娃、玻璃茶杯、小镜子、小玩具、糖果等物品，距这些物品数米之外还拉画有一条粉笔线。 套圈规则很简单，我看了片刻就明白过来。参加者先购买套圈，然后站在粉笔线外瞄准自己想要的东西，直接将套圈扔过去，如果套中，物品就归掷者所有。 套圈也不贵，两毛钱一个。 表哥看中了一把玩具长枪，立刻跑到那小贩跟前买了三块钱的套圈。接着他递过来几个给我：“你也试试？” 十来个套圈扔完，竟然没有套中。在围观者的惋惜声中，表哥又要扭身过去买。我一把拉住他，开口说道：“明哥，看我的” 见表哥对那把长枪感兴趣，我自然想帮他套中。走到粉笔线前，我轻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套圈扔出，心中不断祈祷：“套中，套中！” 那套圈在我眼中突然变得缓慢起来，就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缓缓地滑向远方。心念动处，我的神识竟然与那没生命的套圈间有了某种感应，似乎可以控制它。 在周围人的视线中，那套圈在长枪上触碰了一下，随即滚落在地。 “可惜了，差点套中……”周围人惋惜声一片。 我恍然站在那里……这应该就是道藏中描述的御物术吧。自从阴神进入燃三烛境界，我就尝试着练习一些道术，可惜根本找不到窍门，练了几天不管用，只得停下来。没曾想在我无意之中，竟然把御物术练会了！！ “小昊，发什么愣，赶紧扔呀。”见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表哥在旁边推了一把。 “唔”我回应了句，继续寻找这种玄妙的感觉。果然当我心念想到套圈的时候，神识也附着在其上。 “小年轻，你套不套，后边的人还等着呢。”这个时候，那小贩也在旁边催促道。 他的话音刚落地，我手中套圈已经飞出，随后手指微动。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那把长枪上。 “好”围观的人先是一愣，继而鼓起掌。 我表哥鼓得最厉害，脸上激动地通红。那小贩露出郁闷的表情，快步走到摊中，把那把长枪递过来：“是你们的了” 刚学会御物术，我心中满是好奇，正想继续尝试下去。可看到小贩的表情，我心中一凛，顿时醒悟过来。 使用御物术套圈，严格说算是作弊了。 和我玩耍不同，人家指望这个吃饭呢。我继续胡闹，就和砸人饭碗没什么两样……虽然我很想继续尝试下去，但最后三个套圈还是没有用神识。 在众人的叹息声中，我拉着表哥离开。 上山途中，表哥变得闷闷不乐起来，这让我很纳闷，赶忙询问道：“明哥，你怎么了？” “小昊，你能不能把这个长枪送给我玩几天。”他吞吞吐吐把话说出口。 “这就是给你套的呀，你知道我不喜欢玩这种东西。”我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想到他竟然为这个纠结。 多大的人了…… *** 啥也不说，这两天情节有些纠结。卡文，所以写的慢。终于更新了四千多字的大章，算是昨天的，求推荐票收藏！ 第二十四章 八桥锁月 一般的道观寺庙都在高山上，海蟾宫则不同，而是修建在一个山谷内。 它的位置非常巧妙，道观后边有条山溪。山溪一分为二，绕墙而过，将海蟾宫包裹在中心岛屿上。要想进入海蟾宫，必须从山溪上的石桥上走。 石桥一共有八座，名叫八锁桥。这是庆河县有名的景致，古人称八桥锁月。 我们沿山路登上个近五十米高的斜坡，然后再下去，就来到海蟾宫道观所在的山谷谷口。 刚到谷口，我就感觉脑海中的剪刀法宝疯狂颤动起来。那种欢呼雀跃感，即使接触到青铜器时也没有过。 好浓郁的灵气……随即我的神识也清晰感应到。在前方五十米远的地方，浓郁的灵气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甚至我还可以看到空气中浮动的青色光斑，一团一团，与周围的环境结合在一起，无比和谐。 这就是灵气？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神识蔓延出去，想要感应那灵气到底来自何方……感觉不到具体位置。这个山谷仿佛是一个巨大地搅拌机，竟然能将我散发出的神识扭曲……绞碎…… 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怪异的情形，我继续将神识延伸，试图看的更清楚一些。那种扭曲感更加强烈，我感觉大脑好像被搅成一团浆糊，昏昏沉沉。双目视线模糊，眼前景物也变得不真切起来…… “呼，山里的空气就是不一样，舒坦。”这个时候，表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闻声一震，赶忙将神识收回。脑海中的眩晕消退几分，身旁景致也变得清晰起来。 游人如潮，海蟾宫就在前方。 “明哥，你没有感觉这里有古怪？”喘了口气，我扭头问道。 “古怪，你说空气清新吗？”表哥开口回应，接着做了个扩胸的动作。我扭头看着身旁其他游人，他们脸上神色正常，显然也没有受到影响。 因为我是修道者，所以才会有这种感应？ 知道这地方不对头！！我不敢再试探下去。收敛神识，和表哥一起朝谷中走去。 越靠近海蟾宫，脑海中的剪刀法宝震动越剧烈，此刻我感觉自己泥洹宫中好像飞入了几只蜜蜂，嗡嗡作响。 等看到面前那两株巨大的松树时，我才知道刚才感应到的浓郁灵气从何而来。 难怪剪刀法宝如此兴奋，眼前这两株古松有三四十米高，树围小碾盘那么粗。大树庭庭如华盖，几乎将整个海蟾宫都笼罩在树下。 站在树前，即使我不用神识探查，也能清晰感应到松树中蕴含的巨大灵气。 很多人来海蟾宫，主要就是看两株千年古松，此刻在松树前合影留念的人很多。表哥也兴致勃勃掏出相机，塞我手中道：“先给我拍一张，等下再给你拍。” 我举起相机的时间，一个导游领着几个人从身旁经过，低声解释道：“这两株松树存世已有千年，据说是刘海成仙前亲手种植的，到这里祈福求财非常灵验，每年六月十五都吸引着四面八方的善男信女前来朝拜……” “一千多年，这两株松树还不成精了？”一个游客开玩笑道。 “呵呵，真要成精，那可不得了。”另一个游客随后接口。 成精？听到这个词，我心中一动。 老人们常说树活千年成精，这两株松树该不会真的成精了吧，所以可以对我的神识造成干扰。 随后我又否定自己的想法，刚才那种异常，好像整个山谷都有古怪，并不单单是松树。它们之所以蕴含那么大的灵气，应该也和山谷有关。 在我思索的这段时间内，剪刀法宝在泥洹宫嗡嗡颤动不已，似乎想要迫不及待的吞噬吸收松树中的灵气。 如此浓郁的灵气，如果被吸入体内，修道境界肯定能提升许多。凝道像、通六窍、燃心火……甚至这些都不成问题。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已经将脑海完全占据。此刻我脸上表情异常激动，手慢慢伸向其中一株松树。 “小昊，你怎么了？”表哥看我脸色发红，忙上前拍了我肩膀一下。 “没什么……”我赶忙缩回手臂，接连后退几步。 坐在不远处一张石凳上，我微微喘息，良久才让絮乱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 阿弥陀佛，峨眉豆腐……戒贪戒念！！ 修道的我，此刻在心中念起佛家真言。 万物有灵皆有气，得灵气生，失灵气亡。 这两株古松，即使没有成精，存世千年也极其稀珍贵，如果其内蕴含的灵气被吸光，肯定会死掉，就像当初我在山中遇到的那株葫芦藤一样。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修行，毁掉千年古松。 且莫动手……且莫动手！ 我不再管脑海中的剪刀法宝，冲着表哥叫了声：“我头有些晕，上山吹吹风，你继续看。要不等下咱们在山门口会合？” 原本想从此地看看能否找到刘海修道的踪迹，没曾想竟然过其门而不入。 “我跟你一起去吧，这里主要是庙会热闹，海蟾宫没什么可看的。”表哥也不想呆在此地，跟在我后边朝山上爬去。 被山间微风一吹，我的心神彻底平静下来，整个人也轻松许多。 在我眼中，近处山间松涛，远处小河流水，似乎都变得清澈明亮，宛如修道者的心境。 …… 我并不后悔放弃吸收两株松树内的灵气，就像父母种植花卉那样，修道也需要脚踏实地，一味的凭借运气、奇遇，并不是正道。 有所舍，有所得，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我长期练习八卦掌行桩加修道，身体淬炼的相当结实。登上白云山山顶，气不喘心不跳，轻松无比。 反倒是表哥，刚上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他爬上山顶后，一屁股坐在那里，再也没有起来。 换一个角度看下边山谷，我才发现它两头窄中间宽，谷中烟雾缭绕，很是漂亮。 不对……山谷中好像躲藏着一只大乌龟。 这乌龟四肢、尾巴和头颅短小，似乎要缩进龟壳中，海蟾宫就是那张乌龟壳。而几座石桥连同山溪，恰好组成了一道锁链，将乌龟困在那里。 八锁桥，不会是这个用意吧？我脑海中念头一闪。 站在这个位置，越看越觉得海蟾宫修建的玄妙，隐含着某种道理。 还有古怪……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煞气，当看到山谷中丝丝黑色雾气上升时，我再次愣住。 这黑雾非常微弱，如果不是我盯着海蟾宫看这么长时间，根本不可能察觉。 海蟾宫在我眼中愈发神秘起来，我迫不及待想要再去探测一番。 “表哥，休息好了吗，咱们下山吧？”说着我站起身子。 第二十五章 发现修道者 奇怪，等我下山来到海蟾宫……却再看不到那丝丝黑色雾气，山谷中，煞气好像完全消失了，只能感应到浓郁的灵气。 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这个人好奇心重，遇到什么事情总想弄个明白，尤其是和修道有关。 和表哥一路看下去，海蟾宫内主要建筑走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那煞气的来源。 正打算往回走，却看到一对年轻夫妇领着个小男孩急匆匆从身旁走过。原本我没有注意，可等这三人经过时，我身上不由打了个冷战，随即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后背冒起。 我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回头看去，刹那间与那小男孩对视。 男孩苍白的小脸才出现在我面前，一看就知道体弱多病。而且，我发现他的眉目间还有股灰色雾气。 “爸爸，我真的看到一个人在井里边！”小男孩朝前走出几步后，小声嘟囔。 “闭嘴，不要胡乱讲话”那男子开口训斥了一句，又扭头对着妻子说道：“听说玄明道长很灵验的，让他看看小华到底是怎么了？” “都怨你，也不看好他，怎么让他一个人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女人跟着抱怨。 表哥注意力在道观壁画上，并没有听到这段谈话。 “井，哪里有井？”目睹三人走远，我冲着表哥问道。这海蟾宫他以前来过，比我熟悉。 “你找井干什么，道观后边好像有一口古井。”表哥露出奇怪的表情。 “没事，咱们去看看”我自然不会说偷听刚才三人谈话提到的。 “还是不要去了”表哥一把拉住我，“那地方古怪，我听说以前有人在山谷里游玩，恰好遇到下雷阵雨，就跑到道观后边避雨……看到井里边有恶鬼不断往上爬。” “真的假的？” “骗你干啥，我听同学讲的”他言之凿凿的回答。 *** 表哥平时缺乏锻炼，在山上转悠半天，现在一个劲儿叫累。看我依然兴致勃勃，他说什么也不想陪我转下去，嚷着要去午饭。 “你先坐石凳上歇会儿，我再转转，咱们十二点在这里集合，然后去庙会上买饭吃。”约定好时间地点后，我抽身离开，想独自一个人去道观后看看那口古井到底有什么怪异之处。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角门，刚才转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从这里往道观后边似乎更近些。 等我迈步进入院子，才发现是道独院，根本没有其他出口。独院西边有三间厢房，厢房门半虚掩着，里边传来低低的话语。 “你们刚才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看道观后那口古井了？” “道长，你怎么知道的？”里边又传来一个声音，是刚才碰到那小男孩的父亲。 听到里边谈话，我刚要返身的脚步再次停下，偷偷来到厢房前。 从门口缝隙看去，这间厢房不大，里边的布置也很简单。正中挂着一幅图画，上边描绘是刘海戏金蟾的场景。 图画下边放着一个神龛，神龛上摆有香烛贡品。地面上还摆放有几个打坐用的蒲团，居中蒲团上边坐着一个满头灰白头发的老道士。 单那副刘海戏金蟾图画，我根本看不出好来。 可加上那道士，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他坐在旁边，似乎和这幅画的意境融为了一体。 更让我吃惊的是，那老道士身上赤光灼灼，有些炙烤我的眼睛。 在蒲团下方，还坐着两个年轻一些的道士，他们身上光芒呈淡赤色，和赵老爷子相当。 这三个道士都是修道者……在前殿招待香客的那些道士我刚才已经看过。他们浑身白气，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当时我很失望，没曾想有道之人躲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三人到底是什么境界，和我相比如何。不由自主的，我心中升起一丝攀比心。 “孩子还小，加上身体虚弱，很容易招煞气入体。幸亏只是煞气，如果招惹鬼物麻烦就大了。以后要小心些……”那老道士并没有回答男孩父亲提出的问题，只是开口叮嘱道。 说完他站起身子，一个闪步来到男孩面前，笑眯眯摸了摸对方脑袋。老道再返回时，我清晰看到他手中多了根头发。 将头发放入手心，老道神情变得严肃，口中念着模糊不清的咒语。 紧接着手腕一抖，从宽大的道袍中摸出一张黄芝符箓。黄纸符箓覆盖在头发上，猛然燃烧起来，发出缕缕青烟，其中带有股炙热的气息。气息中，包含着神秘的灵气。 这一手玩的玄妙无比，男孩睁大眼睛，充满好奇。他的父母则带着敬畏看向正在做法的老道士。 驱除煞气用得着整这么玄乎吗，我在心中腹诽不已。用咱的凝神符，戴在身上就行，而且永久有效。 其实我现在相当困惑，为什么老道士和郭阿婆绘制符箓里边含有的都是灵气，而非天地元气。用天地元气绘制符箓，效果不是更好吗？ 眼看黄纸符箓烧成灰迹，老道士手腕再抖，扔入面前的茶杯内。 “小朋友，把它喝下去，喝下去你的病就好了……” “我不！！”看到浑浊的茶水，男孩缩了缩脑袋。 “没事，小华乖……”男孩母亲小声劝道。 热闹看完，我蹑手蹑脚离开厢房。在我离开时，那老道士撇了一眼，随即又转过头。 海蟾宫果然不止一个出口，很快我又发现了一个角门，直通道观后边。 现在接近中午，道观周围的游人明显减少，这种偏僻的地方更是空无一人。 我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那口古井。古井外围着一圈青砖，井沿上长满青苔，一看就知道存世很多年了。 我几步来到井边，站在那里朝下看去。黑漆漆一片，不知道有多深，即使以我的目力，也看不到井底。那井口好像一只怪兽的大嘴，要将上边的人彻底吞噬掉。 此刻头顶太阳火辣辣的刺眼，我站在井边不到一分钟，却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时，剪刀法宝突然轻轻颤动起来，发出一声嗡鸣。 这井里有东西……可惜整个谷中隔绝神识。我刚试着将神识外延，大脑强烈的眩晕感再次传来。 接二连三探查失败，我也有些恼火了。见看井旁边不知道谁丢了半截砖，返身握在手中，使劲朝井下砸去。 两三秒后，井底才传来了沉闷的击水声。 这么深……要知道这口古井里山溪不过几丈远的距离，按理说井中水面很高才对。 继而我张大嘴巴：只见井内黑丝雾气弥漫，迅速朝洞口升腾。煞气……比廖阳镇屠宰场还要浓烈几倍。 眼看着黑丝雾气朝自己袭来，我急忙抽身后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在我眼中，有两团煞气猛然冲到眉心处。 剪刀法宝急颤，通体发出金色的光芒。就好像烈日烤薄雪，迅速将煞气驱散。 没事，我有剪刀法宝，专克鬼物煞气。 见钻入体内的煞气被轻松解决掉，我胆子大起来，又站到井边朝下看去，这时才发现洞口好像有看不见的东西阻隔，绝大部分煞气都被挡在井下。 片刻之后，煞气渐渐消失，整个古井再次恢复平静。 现在我已经能确定，在白玉山山顶看到的煞气应该是这口古井中冒出来的。一个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却隐含着滔天煞气，怎么想都不合理。 “小昊，你真来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我猜就是到这里了”没等我研究下去，表哥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他刚才讲的挺吓人，到井边却也抑制不住好奇，伸着脑袋要往里边看。 “啥也没有，一个井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走吧，我饿了。”表哥身上可没有剪刀法宝，我害怕他被煞气侵入身体，赶忙拉了过来。 “走，走”被我一拉，表哥终究没看成。 在海蟾宫走一遭，我心中的疑问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越积越多。可以肯定的是，这地方有大古怪。 既然白天看不出名堂，只有等晚上阴神出窍再来，肯定能够看到更多东西。 第二十六章 地煞之气 连拉带拽把表哥拖过石桥，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石桥护栏上的雕像奇特，一般望柱雕刻的都是狮子，比如我们五年级时语文中有篇文章叫《卢沟桥的狮子》，开头就有这么一句：“北京人有句歇后语‘卢沟桥的狮子——数不清’” 这石桥护栏我几次进出都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上边蹲坐的是一只只石蟾蜍。这些蟾蜍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三只脚，和刘海戏金蟾的传说隐隐呼应。 见我在石桥上停下，扭头仔细打量上边的石雕，表哥也凑过去看了两眼，接着惊叫起来：“哎，是癞蛤蟆呀，不是狮子！” 这人……比我还后知后觉，听了他的话，我心中苦笑不已。 谷内谷外仿佛是两个世界，刚走出山谷，眼前顿时喧闹起来，叫卖声接连不断。 现在已经十二点多，正是吃午饭时间。即使乘车赶到市里边，最少也需要二十分钟。大多数人都没有如此耐性，纷纷钻进山道旁的小饭馆内。 也有些不讲究的，直接在树下扯张桌子，三五个朋友聚在一起猛吃海喝起来。 周围饭香飘溢，我们此刻肚中空空，正谈论着中午吃什么，有一群人从旁边经过。 虽然他们的穿着和其他游人没什么两样，但我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 因为在这群人中间，有两人身上散发着赤色光芒，其中一人身上赤光的浓郁程度，竟然和我刚刚见到的玄明老道不相上下。 前段时间，我还在为没有遇到其他修道者而苦恼，没曾想短短一天内，我接连遇到了五位修道者。 最前方那个梳着中分头的青年应该是向导，他面上带着媚笑，不断对着后边几人点头哈腰，时而还冲周围指指点点，叽里呱啦说些听不懂的话语。 倭国人？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从小看抗战片长大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熏陶，对倭语也算有基本了解。其中两句最为深刻：八格牙路、米西米西…… “那几个是倭国人”表哥也听到对方交谈声，等对方走远了才小声嘟囔：“听我爸说，他们是来咱们庆河县投资建厂的。” 干爹是做工程的，对县里的消息要灵通许多。 看他们远去的方向，是冲着海蟾宫……倭国人来那里干什么？难不成也拜见刘道君，好像他们不信这个。我小时候受抗战剧熏陶太深，已经形成思维定势：倭国人根本没有好家伙。 而且直觉也告诉我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几个倭国人绝对不是因为好奇。 虽然很想继续看下去，但是表哥在旁边一个劲儿叫饿。我只能随便指了家饭馆，门帘上几个大字“新野臊子面”。这种面食以前在廖阳镇吃过，味道很不错。 吃饭人太多，我们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两碗臊子面才端上来。 大块大块的熟牛肉，面汤里洒着绿油油的香菜、鲜红鲜红的油炸辣椒……但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我们哥俩儿互相间也没有客气，一人捧着一海碗猛吃起来。 夹了一筷子面放入口中，香味、辣味、大料味混和在一起，让我吃的频频点头，随后口中滋滋溜溜响声不断。 其实不单我吃相不雅，环顾四周，大多数人都如此。 新野臊子面是本土美食，庆河人都好这口。更重要的是这家面馆门脸不大，做的却地道、够味。 一指多宽的面条吃在嘴里，软滑顺溜有嚼头，再就上一口香辣可口的热汤，直让人精神大振，舒坦万分。 二十分钟时间，我风卷残云将臊子面吃完，伸了个懒腰一抹嘴，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吃完饭、结账，我们在山门口下坐上公交车赶回家。 *** 下午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了晚饭时间天空陡然变暗，头顶飘过一团乌云，将整个庆河县城完全笼罩在黑暗当中。 听父母睡熟后，我悄然从床上坐起身子。几个呼吸，阴神一跃而出，飘飘乎穿墙而过，向院外走去。 进入燃三烛境界，我发现阴神对外界的大风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不像先前那样，遇到大风就急忙躲闪。当然在猎猎罡风下，阴神仍然无法维持形态，很快就会被吹散。 县城夜生活远比廖阳集市热闹得多，此刻已经晚上十一点，街道上仍然人来人往，沿街夜市摊人满为患。 打牌、喝酒、吃饭、吵架……活脱脱一个芸芸众生图。 我在楼顶飘然而过，只用了十几分钟时间，就来到庆河县城外。 明亮热闹的灯光抛在身后，周围逐渐寂静起来。 茫茫的夜空下，大山绵绵不绝，一直延伸到无边的黑暗当中。朦胧看去，就好像一条条若隐若现的虬龙。 阴神出窍比公交车少走了很多弯路，几分钟后，我就出现在海蟾宫山谷外。 站在这里，我的神识感觉比白天更为清晰……稀薄的天地元气、浓郁的灵气甚至还有地脉煞气，一起出现在山谷中。 这些气息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压制在山谷中，根本无法挣脱，偶尔只有一丝外泄出来，却激的我身上三团火焰晃动不已。、 知道里边古怪危险，我不敢冒险进入，而是让阴神神识外延，就好像一条看不见的射线，深入山谷十几丈远的距离。 元气、灵气、煞气杂乱无章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粘稠浓密的网。这张网上布满看不见的丝线，不断交织穿梭、抖动、扭曲……其中还散发着森然磅礴的气势。我有种感觉，只要阴神进入其中，肯定会像网中的鱼儿，再也无法挣脱。 “不好！”就在我神识想要继续探究下去时，突然感觉眼前白光闪烁，一股炙热的气息通过神识侵入阴神内。 随即整个人便好像被扔进烈火中焚烧，又好像拿千万钢针刺扎。 在剧烈的难受之中，我心念一动，神识断开，阴神后退出几丈远的距离。 这山谷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存在，竟然能够克制阴神鬼物？ 我不敢再靠近观察，而是重新登临白云山山顶。 登高望远，在这里或许看的更清楚一些。 虽然周围不时有罡风吹身而过，但却比刚才山谷中好多了，至少不用面对那股庞大的气息。 果然……站在这里往下看，山谷中的黑色雾气比白天浓郁许多，虽然绝大部分都被山谷中莫名的屏障阻隔，但仍然有一丝丝渗透出来，飘散在虚空当中。 咦……那里怎么也有煞气。当我放眼朝北方望去时，惊讶发现在山谷外溪流中也有黑色煞气溢出，不过比起山谷内要稀薄许多，以至于我白天根本没有看到。 现在处于阴神出窍状态，反倒能够看到更多东西。 我带着疑惑，阴神快速掠下山头，向北方奔去，片刻就到了数里之外。煞气一直存在，直到出了山谷，进入平原地带才渐渐消失。 这一片区域受煞气影响，晚上枯寂荒凉，连山间常见的兔子、黄鼠狼等小动物都没遇到几只。 第三次登上白云山山顶，我才海蟾宫附近的地势有了大致认识。 煞气就好像好像一条潜伏在地底大龙，顺着山溪蜿蜒曲折前行，一直穿过山谷，到达谷口。心脏就是这山谷，此处地煞之气最为浓郁。 那海蟾宫不偏不倚，恰好建造在大龙心脏位置，说建造不确切，它不像是一砖一瓦对垒出的，更像是被人硬生生放上去，恰好将大龙的心脏压住，让它无法前行。 显然这不是巧合，是有人刻意为之。 再看海蟾宫，我双目陡然一凛：白天看到的根本不是乌龟……此刻在我的眼中，海蟾宫整体更像一只硕大的蟾蜍。长有三足，半蹲着身体趴在地上，那两株古松，就好像蟾蜍突起的眼珠子。 看清楚下边的图形，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物——刘海！！ 由于庆河县被认为是刘海升仙处，因此关于他的传说不计其数，最著名的就是刘海戏金蟾这段，在《庆河县志》中，我曾经看过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第一个版本说刘海从小家贫，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简单困苦。后来母亲患上眼病，双目失明。因为没钱给母亲看病，刘海一个人坐在小桥边哭泣，结果有只三足金蟾蹦上岸来，口中吐出金银珠宝给他，让刘海治好了母亲的眼疾。 刘海得道成仙后，这只金蟾也紧紧相随，并使出绝活咬进金银财宝，助刘海造福世人，帮助穷人，发散钱财。人们奇之，称其为招财蟾。 第二个版本则是庆河县白云山有一只金蟾修炼成精妖精，它常年危害百姓，被刘海知道后镇压在谷中。在过程中金蟾受伤断其一脚，所以日后只余三脚。 对比眼前的情境，显然第二个版本更贴近实际。那八座石桥连同山溪，就是锁链。 我在山顶来来回回看了一个多小时，只看出这么多东西。此刻山顶的罡风越来越烈，见阴神有不稳的迹象，我赶忙飘下山去。 知道目前的境界，根本无法探测出海蟾宫谜团，我也没有继续在此地逗留。毕竟阴神离开本体太久，容易生出意外。 来日方长，只要这座海蟾宫不倒塌，以后有的是机会。 刚要沿原路返回，我突然心念微动，阴神已经躲藏在一株大树后边。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到谷中？是白天见到的那几个倭国人？虽然这几人身穿玄衣，头戴面罩，浑身上下包裹的很严实，但是从他们的低声言语中，我还是听了出来。 *** 不好意思，这两天感冒，大脑昏昏沉沉，更新少了点。 第二十七章 谷中斗法 领头那个黑瘦倭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余下几人都在离谷口几丈远的地方停下。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们每人随身携带有一个黑色的小坛子，坛子从口沿到底部通体用红黑两彩绘制出纹饰图像。 那些纹饰图案我根本看不懂，但能感觉到这某种符箓。难道这些是倭人的法器，和郭阿婆那个瓷瓶类似？ 在我的猜测中，几个倭人又分别从腰间掏出一个十几厘米长的稻草人。稻草人上贴有张黄纸，上边刻画的符箓图案我仍然看不明白。 没有想到倭人也会画符……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取出稻草人后，他们将大拇指放在嘴中咬破，随即把指尖鲜血滴在黄纸上。 这是什么法术，用稻草人当替身？我越看越迷糊，不知道几个倭人到底搞什么鬼。 在廖阳镇，两家吵嘴骂仗经常听到一句话，“惹恼了我扎个小人咒死你！” 所谓的扎小人就是用稻草扎成人形模样，然后偷偷弄来被诅咒人穿过的衣服或者头发等，绑在稻草人身上，就可以施法了。 施法者通常要念恶毒的咒语，再用铁针往小人扎。据说针扎在哪里，被诅咒人的相应部位就会剧痛。 不过那种扎小人是害别人，这几个倭国鬼子又唱的哪出戏？ 在我思考之际，对方又有了新的动作。 那瘦黑倭人领头盘膝坐下，开始低声念起听不懂的咒语来。 我现在形态本就是阴神，所以对煞气鬼物感应最为敏锐。 几个倭人刚开始念动咒语，我就感觉空气中传来丝丝波动，随即一股格外清晰的地寒阴煞气从他们面前坛子中发出。 果然有些门道，我顿时感觉阴神有些发冷，肩膀上那团火焰忽闪不已。随即前方传来一股吸力，似乎想把阴神吸入煞气当中。 我不敢再靠近看下去，心念闪动，阴神后退到十几丈外。 在这里，虽然那股地气阴煞可以吸引我的阴神，但已经没有太大影响。 我猛然抬起头……惊愕的看着海蟾宫上方。只见那里也有股阴森磅礴的煞气快速形成，直冲向黑色夜空。如果说倭人面前瓷坛内的煞气是涓涓细流，山谷内则完全是滔滔江河，声势浩大骇人。 我不敢想象，如果这股地煞之气泻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呱呱……”谷中突然传来了几声青蛙鸣叫。在青蛙鸣叫声中，我敏锐感觉到山谷中有几个方位灵气大增。空气中出现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煞气携裹在里边。 不对，不是青蛙在叫，应该是癞蛤蟆的沉闷声音。从小生活在农村的我，对这种两种动物的叫声很熟悉，为此特意研究过。青蛙的脑袋上带有一个气泡，,是发声的共鸣器，所以叫起来特别响亮。 而蟾蜍没有气泡，因此声音远不如青蛙响亮，反而显得有些沉闷。 “什么人，赶来海蟾宫撒野！”几乎是在癞蛤蟆发出叫声的同时，一声暴喝从山谷内传出，跟着一道赤光窜入夜空，拖着长长的尾巴，直朝为首那黑瘦倭国人射去。 黑瘦倭人也感觉到危险，双脚在地上猛蹬，一个骨碌翻滚出两丈远。身形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赤色光芒去势不绝，带着嗤嗤声响刺向旁边的松树。 眨眼间，碗口粗的松树就被绞的七零八落，树枝残叶掉了一地。 随即赤色光芒凌空跃起，悬停在那里。光芒闪烁，左右摇摆，就好像在碧水中游动的大蛇。 口胡……不是吧，飞剑！！我瞪大眼睛，呆呆看着在空中那柄喷着赤光的宝剑！！ 那宝剑不过一尺来长，说成匕首更合适一些。剑身覆盖着赤色光芒，喷吐而出，散发着凛凛煞气。相隔十几丈远，我的阴神仍不由打了个冷颤。 觉得这距离不安全，我悄然朝后退几步，在二十余丈外停下来。 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在赵校长那里找到的一本《唐传奇拾遗》，里边提到精精儿、空空儿、红线娘、聂隐娘等传奇人物。他们练剑成丸，张口一吐，剑光飞奔而出，远达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轻松无比。 我原本以为这样的法术只是传说，没曾想在现实中也可以见到。 “是你们，果然来了。”随即一个身穿长袍的道士赶到谷口，正是玄明道长。从话里可以听出，他对面前的几个倭人出现在此处并不意外。 “&%￥……”那黑瘦倭人朝前一步，讲了一大段叽里呱啦的话。 “你们说的道爷我听不懂，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敢打金蟾法宝的主意，就死有余辜！”老道士冷哼一声。随即猛然吸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被磨盘挤压，躯体快速干瘪下去。 “呼”又一口气呼出，全身毛孔张开，道袍无风自动，面上涨红如血，鼻孔前嗤嗤响动，两道赤色气流喷出，犹如实质。 见到这幅情景，黑瘦倭人口中惊叫着，剩余几个倭人纷纷抽出随身兵器朝老道直扑过去。 这么多人打一个……卑鄙、无耻、下流，我在远处干着急没办法。现在阴神刚进入燃三烛境界不久，躯体如同虚幻，完全是个花架子，根本无法驱物。 面对几人的围攻，老道士没有丝毫惊慌，手捏剑指一抖，隔空操纵起那柄飞剑。赤色光芒朝前一扑，嗤嗤声响，只是瞬间，已经从右边那倭人脖颈间划过。 噗……好大一颗头颅！ 这就是飞剑之术吗？真厉害！！ 我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厮杀，心神中那点燥热被点燃骚动起来，有种要和老道士并肩作战的感觉！！ 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不但见到其他修道者，还亲眼目睹一场斗法。 “呱呱……呱呱……”这个时候，谷中再次传来蟾蜍的鸣叫，声音愈发急切。在那叫声中，阴神上方那三团火又开始摇曳……心神有些乱了！！ “该死，调虎离山计！！”听到叫声，老道士脸色终于变了。他一声大吼，手指快速弹动，那柄宝剑上的赤色光芒迅速拉长，发出嗡嗡的呼啸声，猛烈朝几个倭人绞去。 叮叮当当一阵密如急雨般的武器碰撞声传来，与此同时玄明道人撤身急速后退，眨眼在谷中消失不见。 呜呜呜……山谷内平地起风，不断有黑雾煞气升腾而出，里边似乎夹杂着无数孤魂鬼物的嚎叫声。 在我眼前，整个山谷变得鲜亮起来。地面上毫无征兆显现出一个个斗大的符箓图案，将海蟾宫连带山溪，甚至山谷都包裹起来，幻化出一道道影子。 此刻我只觉得那些符箓玄妙无比，似乎带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韵味。就好像在无尽的夜空中，有什么东西与它遥相呼应。 随着符箓不断变换，我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安，忙抬头朝天空看去。 夜色仍然漆黑一片，看不到月亮，连半个星星都没有。 那几个倭人好像没有感觉到异常，叽里呱啦叫了几声，飞冲进谷内，奔着海蟾宫方向而去。 咔嚓！！头顶突然出现一道刺目的闪电，随即惊雷炸响，滚滚落下。 在我视线中，几道粗粗的雷电劈向奔跑的倭人，随即便灰飞烟灭…… 糟糕……此时我根本不顾上看那些倭人的下场，阴神急速飘出，朝山外飞奔退去。 就在头顶闷雷响动的瞬间，我的心念中升起一股无比强烈的惧意。仿佛这雷霆中有个巨大地威胁存在……仅仅在下一瞬间，阴神金光闪烁，其上三团火同时熄灭。 第二十八章 天雷一惊，荡尽万鬼！ 雷，《周易》六十四卦中第五十一卦。 震。亨。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阴神才慢慢在山外显现出形态。人形几乎不稳，飘飘朦胧，仿佛一团雾气。 头顶肩膀那三团火如蚕豆大小，似乎只要有强风吹过，立马就会熄灭掉。 来的时候不过半个小时，回去路程却足足用了两个小时，异常艰难。阴神脆弱不堪，甚至不敢靠近人多的地方。只要稍微接近，我就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整个人溺在水中，根本喘不过气来。 万幸现在凌晨两点多，夜市大多收摊，街上行人很少。 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家门前，我悄无声息穿墙进入屋内。看到床上自己的躯体时，阴神又是一惊。 本体脸色异常煞白，口中、鼻孔、眼眶内朝外渗出暗褐色的血液。这幅模样，就好像鬼片中的人物。显然这次不但伤到阴神，连躯体也受影响。 阴神归了躯体，我仍感觉大脑昏昏沉沉，乱成一锅粥。心脏里边好似钻了几只老鼠，砰砰跳动不已。强忍着不适下床，用湿毛巾将脸上鲜血擦拭干净，然后一头倒在床上。 躯体疲惫不堪，头脑胀痛不已，根本无法定神安眠。我闭着眼在穿上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朦朦胧胧睡去。 睡梦中，剪刀法宝再次幻化成两条巨龙。不过它们身上的金光明显弱了许多，在虚空中飞舞时也显得有气无力。 清晨起床，我发现脑袋比昨天晚上好了一些，不过仍然发胀发沉。稍微晃动，就嗡嗡作响。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剪刀法宝，才发觉体表覆盖的金光完全散去，很多地方甚至再次出现铁锈。 剪刀法宝能够快速修复受损的神魂，我第一次阴神出窍时就知道。 天雷一惊，荡尽万鬼！ 阴神本就属于鬼物范畴，能在滚滚雷霆打击下没有散去，绝对是托了剪刀法宝的福。只是这次阴神受损程度超乎想象，即使剪刀法宝也不能完全恢复，反而连带它受到重创。 城里的天地元气太稀薄，恢复起来太慢，还是回廖阳山为好，在那里恢复的更快一些。 “小昊，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生病了？”吃饭的时候，母亲敏锐发现我的异常。 “没事，昨天晚上做噩梦，没睡好觉。”我不愿让母亲担心，随口敷衍道。 草草吃过早饭，我提出想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母亲立刻表示反对，说家里连个做饭洗衣的人都没有，回去干什么。 不过她耐不住我软磨硬泡，最后只能答应下来。随即母亲出门买了不少营养品，让我给奶奶捎带回去。 坐在车上，我感觉大脑仍然没有转好的迹象，身上也有些发冷。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境，真是险之又险！！ 当时海蟾宫上空天雷滚滚，幸亏我反应及时，迅速抽身离开。如果慢上半分，恐怕即使有剪刀法宝相助，阴神也会惊雷之下魂飞魄散。 那老道士从境界上看，和倭人首领相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引来天雷攻击！！ 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他的本领，而是海蟾宫外浮现的几张符箓幻影产生的效果。 我清楚记得，最后关头山谷内灵气疯狂汇集，隐约夹杂着老道士的一声怒吼：“神霄天雷大阵！”。 符箓组成的阵法，勾动雷霆？……这个念头在晕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像我当初用朱砂在青皮葫芦上刻画的聚灵阵那样，两者原理类似，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当时我用神识试探谷内受阻，应该就是大阵的威力。 这神霄天雷大阵简直厉害到极点，可以借来天地之威，连修道者也无法抗衡。 那几个进入谷中的倭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在雷霆下灰飞烟灭。 正想着神霄天雷大阵的种种神奇，耳朵边突然传来一声霹雳，连车窗玻璃都震的嗡嗡乱响。我吓了一大跳，只感觉大脑充血不已，神魂似乎要被震出躯体。 真的打雷了……等心念恢复几分，我才发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乌云密布，。随后电闪雷鸣声不断，黄豆大的雨珠子哗啦啦直落。 感觉自己神魂在雷霆中有不稳的迹象，我心中惊恐万分，忙从口袋里掏出随身听。这是干爹前段时间给我买的，连带还赠送了几盘英语磁带。 耳机堵上耳朵，我将声音开到最大，平时枯燥无味的英语在这一刻异常亲切动听。 耳边没了雷霆之声，神魂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这场雨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直到汽车开进廖阳镇地界，才渐渐停息。 大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即使阴神受创，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周围潮湿水汽中夹杂着万物灵气以及淡淡的天地元气…… 地气为阴，升，天气为阳，降，阴阳交融雷电生化万物，阴阳吐纳生气焕然通天。 天地元气，万物灵气就是这么来的。 我贪婪的吸了一口，脑袋清醒起来，神识似乎也恢复了些许。泥洹宫中，剪刀法宝微微颤动。 回家的感觉真好，一路踏着泥水走到村口，我的心情渐渐激动起来。这么长时间没见到阿黄，不知道它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正想着阿黄，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土黄色的身影。没等我有所反应，小家伙已经窜入怀中。 浑身皮毛湿漉漉的，四条趾爪上全是泥巴，在我衣服上留下点点梅花印记。下这么大的雨，阿黄的嗅觉倒没有受到影响。 我拍了拍小家伙脑袋，想让它下去。哪知道阿黄却冲着我吱吱尖叫，似乎在控诉我不该丢下它。 不经意间，我发现阿黄的动作越来越拟人化了……这也是它修道的结果？我很有些期待，阿黄最后会成什么模样。会不会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变成人形。 嗯，最好是个美女！ 一下午时间，小家伙都呆在我身边没有远离，生怕再次将它丢下。 刚到家不久，大雨又哗哗下起来。幸亏我回来时买了箱方便面，不然连吃的都没有。 暴雨整整一夜，期间夹杂着电闪雷鸣。害怕阴神再次受创，我晚上并没有修炼，而是听着英语磁带入眠。 这次在梦里不但有剪刀法宝……奇怪，还有林青青。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早上跳下床，我发现大脑比昨天好了许多，胀痛感已经消失。 推开门，院子被白花花的雨水笼罩，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雨还没有停止迹象，照这么下去，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往屋里倒灌了。 我只得回屋披上雨衣，拎着铁锨将院墙边排水沟挖大一些。我这边忙乎着，阿黄也吱吱叫着跳入水中。眨眼之间，嘴里已经噙了条泥鳅。 口胡……这院里竟然也来了上水鱼。 别说顺着排水沟钻入院中的鱼还真不少，阿黄在水中左右闹腾，一会儿工夫捉了七八条泥鳅，连带三个鲫鱼。 没等我忙完，苏俊杰和玉涛已经趟着水进入院子，喊我去村头水沟捉鱼。两个家伙消息倒是挺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 走在村里子，才发觉昨晚这场雨远比我想象的要大。水沟全部被填满，连路面上也有脚脖深的水。 正是捉鱼的好时机！！ 第二十九章 金蛟剪和斩仙葫芦 大雨整整持续了半个月时间，每天打开电视，上边全是有关洪灾的新闻。松花江、嫩江出现超历史记录的特大洪水……长江发生全流域性特大洪水。按新闻中的说法，这次的水灾百年不遇，来时凶猛。 我们村外的廖阳河注入庆河，再汇入汉江，最后流入长江。长江汉江洪水暴涨，廖阳河的水流泄不下去，村外河堤的形势顿时变得严峻起来。 这个时候，镇里也下达通知，每个村子都要派出人员看守一段河堤，村干部专门负责协调。负责人必须日夜坚守在河堤上，哪段河堤出了问题，直接撤负责人的职。 得到通知，八里坡村的气氛空前紧张起来，壮劳力通通上河堤抗洪。 村里的媳妇老太太们也没闲着，每天都聚在一起开小会，议论廖阳河涨水的事情。有几家甚至收拾好了值钱东西，一旦破堤，立马带着东西转移。 对于我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来说，涨水似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管他外边洪水滔天，我们继续捉鱼。 沟满河平，鱼多的超乎想象。随便找个流水处扎上网兜，半天时间，绝对能捉一水桶鱼。 这段时间，烤鱼、熬鱼汤，油炸鱼……一连几天都和鱼肉打交道，吃的我反胃，最后直想吐。等苏俊杰他们再上门找我捉鱼，我说什么也不去了。 期间我们倒是偷偷跑上河堤一次，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 廖阳河几乎每隔三五年都要发次大水，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洪水。平静狭窄的河面变得浊浪滚滚，浩浩荡荡，几乎看不到边际。 我正想找句恰当的诗词形容这场景，可惜还没等发出感慨，就被大人发现，直接撵了回去。 大人们不让我们往河堤上去……没地方玩，又不想去捉鱼，只能窝在家里。 我的日子过的很悠闲，除了修道就是看书。前段时间在县城，闲着没事陪表哥到书市转悠了一圈，我买了全套四大名著，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书籍。 这些盗版书不贵，两元一本，那老板看我买这么多书收钱时还便宜了一块钱。 《红楼梦》里边全是卿卿我我的内容，腻味；《水浒传》将造反，没意思。直到翻出《封神演义》，我才津津有味读起来。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封神榜》，觉得挺有意思，不过没留下什么印象。等仔细阅读书籍，才知道电视剧和书是两码事，书中的很多描写电视剧内都没有展现出来。 《封神演义》中提到了金蛟剪，它是截教通天教主赐给云霄、碧霄、琼霄的法宝。此剪本体内藏有两条龙魂，一旦祭起日月难圆，天地摇动。 阐教十二金仙无不惧之，还曾将燃灯的坐骑一插两段。 越看里边的描写，我越觉得像泥洹宫中的剪刀法宝。 不过到底是不是金蛟剪，我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东西在《封神演义》中被太上老君收走，从此下落不明。 文字对比半天也没有对比出个所以然然，最后我索性不再想。不管是不是，以后都叫金蛟剪了。 *** 阴神受到的创伤，远比上次在廖阳镇街市被屠宰场的杀戮之气所伤要严重！在金蛟剪的帮助下，足足用了一个星期时间阴神才完全恢复过来。 可是金蛟剪上的铁锈仍然没有完全消退，看样子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种情况也我明白过来：我是我，金蛟剪却不是我。 在家闲着没事，我又开始琢磨起海蟾宫那个神霄天雷大阵。区区几枚符箓，竟然可以引来天上的惊雷，实在奇妙无比。 自从开始修道，记忆力提高了很多。现在回想起来，那几枚符箓就好像印在我脑海中一般，清晰无比。 催动元气，比葫芦画瓢……真有效果，最后一笔落下，我立刻感觉到黄纸符箓中隐含浓烈的刚阳气息，似乎蓬勃待发。 一张、两张……我一口气画了八张符箓。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能够画出符箓，可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摆放，以及如何催发。 难道需要元气催动？从《道藏》中描述的来看，很多符箓绘制完成后都需要注入元气。 我双手捏住一张符箓，刚刚冲其中注入几丝元气，立刻感觉屋子内的水汽迅速开始聚集，连带整个空间似乎也发生扭曲。两三秒钟后，水泥大梁上方陡然出现一大片浓烟，随即一道蓝汪汪的闪电带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撕开浓烟，照着我劈了过来。 咔嚓！那道电光劈在我身旁墙角的铁锨上，幸亏这玩意儿导电……铁锨倒没事，不过木柄却被炸的木屑纷飞，滋滋冒着黑烟。 “吱吱”正扭头看稀奇的阿黄打了个激灵，窜跳到我的怀中。 一击过后，似乎还没完，头顶上方的烟雾反而越来越浓，形成一团乌云般的东西，飘在屋梁上方。 随后道道亮光伴着咔嚓咔嚓的响声，在屋子内乱劈，打得房中的金属器物啪啪作响。 无量天尊、峨眉豆腐……这下玩大发了。我完全傻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生怕雷霆一不小心劈到自己脑袋上。 大概持续了一分钟时间，头顶烟雾才渐渐散去，之间还夹杂着些许蓝色光芒。 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个实验是否算成功。 应该说和海蟾宫那神霄天雷大阵没有可比性，不过威力也不小，对敌时能派上用场。 很快我的脸色又哭丧起来……天雷符箓效果是不错，可这玩意儿被元气激发后不受控制，连自己都劈呀。 据我猜测，这天雷符箓催动时肯定配有咒语手诀，然后才能驾驭，指哪打哪！可当时老道士在谷内施展，我根本没有看到。 “指哪打哪！”想到这个词我灵光一闪，会不会像《道藏》中描写的御物术，注入元气后用神识牵引？貌似老道士那柄飞剑就是运用这样的原理。 我脑海中开始发散思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只是看着满目狼藉的屋子，我不敢在家里继续尝试天雷符箓。再折腾下去，说不定真把房子劈倒了。 御物术倒可以试一下，想到这里，我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青皮葫芦。 心念微动，配合着《道藏》中的御物手诀。果然空气中传来阵阵波动，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细线，将神识和青皮葫芦联系起来。 “起！”我手中做着法诀，同时将体内元气激发。哦，怎么感觉到泥洹宫中那把金蛟剪也开始震动。 青皮葫芦竟然真开始在桌子上左右摇晃，随即跌跌撞撞离开桌子一尺多高。 “请宝贝转身！”看着青皮葫芦呆在半空中缓缓移动，我脑海中冒出这样一句话。 前两天刚翻看过《封神演义》，除金蛟剪外，书中陆压道人的法宝斩仙葫芦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那葫芦内有一线毫光，高三丈多；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射两道白光。敌人只要被白光照定，立刻昏迷。释法者再对葫芦拜一下，口念“请宝贝转身”宝物在白光上一转，敌人首级便会掉落。 有机会炼制个斩仙葫芦应该不错，遇到敌人，大喊一声：“请宝贝转身，”立马将对方斩落。这一定非常拉风！！ 可惜我现在离燃心火还远着呢，因此只能想想。 刚一分心，青皮葫芦砰地跌落在桌子上，里边的灵液溅洒出不少。 没有想到这御物法诀如此消耗心神，举起青皮葫芦不到半分钟时间，就感觉大脑有些眩晕。 第三十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由于洪水阻隔，廖阳中学的开学时间比往常晚了一个多星期。直到河水消退，学校才派老师挨个村子通知开学。 记得暑假时母亲曾打算让我去县城读书，不知道为什么到开学都没有提。不提也好，我原本就没有在县城读书的打算。 为保证教学质量，我们学校初一初二老师跟班走，直到初三才重新分班。 班里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不过人数比去年少了许多。在同学们的私下谈论中，我才知道这些人已经加入到南下打工的队伍当中了。 其实对于农村孩子来说，知识远没有宣传电视上的重要。大部分父母要求很简单，会写自己的名字，知道加减乘除就行，学的再多无用。 至于考大学，那更是件遥不可及的事情，远没有打工挣钱来到实在。 开学不久，班里按照成绩排了座位。 我成绩不上不下，座位依然靠墙，这倒符合我的心意，上课时可以睡懒觉。 随后的日子就像流水账，平淡无奇，一页一页的翻过。 不知不觉，我修道已经有一年多时间，跟随赵老爷子练习八卦掌行桩也有将近一年。自从见识过海蟾宫那老道士使用的玄妙道法后，我对武术已经没那么感兴趣了。 功夫再厉害，和道法也没有可比性。 不过我并没有停止锻炼八卦掌行桩……无他，已经养成习惯，只当锻炼身体。 至于修道，阴神依然在燃三烛境界。 这段时间，泥洹宫内那把金蛟剪表面铁锈已经消除不少，但仍然没有恢复到金光闪闪的形态。 要想让它快速恢复，其实还有个办法，就是吸收文物内沉淀的灵气。为此我特意又让阿黄在廖阳河寻找过几次，可惜再没有找到。 找不到，我也没有强求。一切顺其自然也好，来日方长，不用着急。 时间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由夏到秋，由秋到冬……天气渐渐冷起来。 这一天过星期，在家结束修炼后，我早早上床休息。 刚睡着不久，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打脸盆声。 紧接着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来人呀，快来人呀，撵贼！！” 那喊声是苏玉涛他爸……在喊叫声中，全村的狗狂啸起来。各家的电灯纷纷拉亮，不少人拎着铁锨、钢叉赶到苏玉涛家。 我也穿好衣服赶过去，阿黄就钻在怀中。 天黑，加上人心慌慌，一时也没有人注意我还带了一只黄鼠狼。 只见苏玉涛家院墙上挖有一人高的大洞，看门那条土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被药毒翻。 从周围大人的谈论声中，我才知道他家的黄牛什么时候被贼偷走了。如果不是苏玉涛他爸半夜起来上厕所，估计到天亮才会发现。 这贼太缺德了，一头黄牛值两三千块钱，抵一个劳力半年的收入。 随后村里大人分成几组出村寻找，我只是个小孩子，就没跟上去添麻烦。 “能闻到黄牛去什么地方了吗？”回到家里，我冲着阿黄开口问道。 小家伙吱吱叫了几声，然后拟人化的点点头，我对此见怪不怪。 “你闻着气味，带我过去” 我盘膝坐在院中快速入定，阴神飘然而出，冲阿黄点了点头。害怕惊动村里其他人，我特意将三团阴火隐藏。 出了村子，阿黄直接带领着我朝山中跑去。 这个时候，我发现几束光亮沿着河滩往南远去，显然村里人找错了方向。 不过我目前这种状态，根本无法提醒他们，只能跟着阿黄继续进山。 黄鼠狼的速度飞快，阴神也不慢。 只用了二十分钟时间，我就看到有三个黑影在前方小路上行走，落在后边那个黑影正是玉涛家的黄牛。 “大哥，这头牛比上次那个壮实，条形也好，你说马老三会给多少钱？”前面一个瘦高的青年低声开口道。 “要是拉到集市上卖，最少值三千块。弄倒马老三那里，他给一千五就不错了。”随后牵着牛的络腮胡中年汉子回答。 此处离八里坡村有七八里路，他们大概觉得安全了，所以走得并不快。 “少太多，大哥，要不咱们咱们辛苦一点把牛拉到清河镇卖。估计丢牛人也不会想到去那里寻找。” 这两个偷牛贼，现在还做着发财的美梦。听到他们的谈话，我恨不得上前揍他们一顿。 可惜现在是阴神出窍状态，根本没有能力伤人。回村找其他人更不可能……如果有人问起，我根本说不清楚。 想了想，我悄然飘到前方，随即将三团阴火显现出来。 那瘦高青年感觉到前方有亮光，下意识抬头看起，继而用惊恐的声音叫道：“大哥，你……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刘癞子，**吓唬谁，哪有……！”络腮胡大汉声音戛然而止。他清楚看到，有三团鸡蛋大的火焰在不远处的树丛中时明时暗，忽高忽低。 周围凉风习习，两个偷牛贼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互相对视一眼。 随即络腮胡壮着胆叫道：“没事……这是磷火，以前听人讲过，人骨头中含有磷，可以自燃。” “真的？”瘦高青年半信半疑。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 没等络腮胡的话说完，我突然朝他们靠近，眨眼间出现在两人后方，离瘦高青年身体不到四尺远。 这是我能达到的最近距离，再近，阴神就要受到对方肩膀上那团阳火炙烤。 从刚才的谈话可以听出，此人胆子更小一些。 “妈呀！！”瘦高青年猛一扭头，嘴中发出尖叫声，身体直哆嗦。心神骤然受到惊吓，他身上三团阳火摇曳几下，登时变暗许多。 看到如此恐怖的场面，络腮胡从腰间抽出掘墙用的铁钎子，大声叫道：“什么东西，你……是人是鬼！！？” 哼，虚张声势。他终究是怕了，在阴神状态下，我看的很清楚，此人身上三盏灯也开始晃动起来。 我原本只能靠近对方五尺多远，此刻却又朝前飘了一尺。阴火一隐随即又闪亮起来，出现在正前方。 “吱吱”阿黄恰到好处的发出两声尖叫。在寂静幽暗的山间，声音尤为刺耳。 络腮胡再也无法保持淡定，铁钎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瘦高青年更为不堪，发疯般朝前跑去。 他一动，络腮胡也顾不上身后的黄牛，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看到两人被吓破胆子，我这才松口气。阴神只是燃三烛境界，根本不能伤人。如果表演半天这两个偷牛贼都不怕，那我也毫无办法，只能返回村子喊人。 害怕两人从恐惧中清醒过来，我继续跟上。时而吊在络腮胡身后，时而出现在瘦高青年身旁。 两个人一路狂奔，惊慌失措之下根本没看清前方的水沟，结果一跟头栽在里边。 现在是大冬天，沟里的水虽然没有结冰，但气温也不过两三度。 见我拦在岸上，两人也不敢上岸，只是哆哆嗦嗦跪在水里求饶：“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跑这么远距离，两人又惊又怕，再加上受冻，此刻身上那三团阳火缩小了一倍不止。 我现在即使靠近三尺以内，也没有了那种炙热感。 该怎么惩罚这两人，我却没有章程。按说像这种偷牛贼可恨之极，直接催动天雷轰击死也不为过。可关键我绘制的天雷符箓只是半成品，连自己都劈，使用起来风险很大。更何况现在是阴神状态，根本无法御物。 无奈，我只得在两人的求饶声中隐去阴火。害怕两人清醒后重新返回牵走黄牛，我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立在岸边。 事实上我多虑了，见三团火焰消失，两个偷牛贼哆嗦着爬上岸来，接着朝远处狂奔而去，一刻也不敢逗留。 目睹两人在黑暗中消失，我才带着阿黄返回。 我现在这种形态，连拴牛绳都无法拾起，只能让阿黄代劳。这小东西越来越聪明，我刚做了几个动作，它就明白过来，噙着绳子朝村子方向走去。 这黄牛特别老实，感觉前面有拉力，立刻迈开四肢跟上。 快到村口，阴神先一步返回家中，进入身体后，我从院中站起。随后悄然来到村外，把黄牛拴在村口的老槐树上。 黄牛没直接送到苏玉涛家中，主要还是怕说不清楚，引人怀疑。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就听到外边叽叽喳喳吵闹起来。 村里人都在谈论一个话题：苏玉涛家的黄牛竟然失而复得了。是偷牛贼良心发现，还是黄牛自己跑回来的……这事儿处处透着怪异。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两个偷牛贼的消息随后也在十里八村传开。据说他们回到家中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家里人只得请来郭神婆看病。 我并没有附体呀？听到这消息我先有些惊讶，随后明白过来：两个人在冷水中刺激太长时间，被煞气入体，所以才会发高烧。加上之前的恐怖景象，他们神魂根本无法安定，说胡话正常……也算是罪有应得。 接下来得到的消息更是大快人心，镇派出所知道这件事情后，直接开警车将两个人抓走。 让我哭笑不得的是，苏玉涛家听说后，竟然给在槐树下弄了神龛，烧香敬神。 口胡，人们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没有想到我一不小心也做了回神明。 *** 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写出来，不容易呀！！ 第三十一章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一九九八年成为过去，崭新的一年到来。我虚岁十六，周岁十四。 今年村里很多外出打工的人都没有回来，年味也变淡了许多。大年初一早晨，连玉涛他们都没有起床捡炮，而是吃过饭早后老老实实跟着大人挨家拜年。 或许，我们彻底都要告别无忧无虑的童年，体会青春期特有的愁滋味。 新年过去……春天来了。 这是一个万物骚动的季节，也包括人。 第一次，我发现林青青美的有些异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仍然是简单的马尾，圆润的脸上还多了两颗小痘痘。可在我眼中，脱去厚厚冬装的她，整个人轻盈了许多。一举一动，似乎都引人注意。 星期天下午在家闲着没事，我早早来到学校，上楼后发现班里门没开。 无奈，只好抱着阿黄在门口等待。 没等多长时间，林青青也来了。知道没教室没开门，她建议我们上教学楼顶玩。 铺了张报纸，两人盘膝坐在那里。 接着林青青从书包里拿出袋牛肉干，一粒一粒喂给阿黄吃。她低头时，我才林青青耳朵后边有颗细小的浅痣。 头顶蓝天白云，几只苍鹭悠悠飞过。 少女特有的淡淡体香钻入鼻孔，我心中泛起丝丝涟漪。林青青扭头间，长长的发丝不断撩过我的手背。一瞬间，我有种想伸手触摸的感觉。 “苏昊……”林青青突然开口叫道。 “嗯，什么事儿？”我有些心虚的反问。 “我发现你眼睛不老实……”林青青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嘟囔道。 无量天尊！！已经修道将近两年的我，听到这话脸色登时变红，随即弱弱的辩解：“哪有？” 两人都没有说话，连阿黄也保持沉默。 就在我推测她是否生气时，林青青突然转移话题：“给你个东西，我上午在清台镇庙会上买的，开过光。”三月三，清台镇有庙会，我嫌那里太远，就没有去，没想林青青倒去了。 说完，她从衣兜中掏出一串木珠手链。 木珠圆润，用一条红色细线串联。我接过来戴在手上，正合适，很完美。 随后接着沉默，我们两个都没有开口，就这么坐着。直到教学楼内重新热闹起来，两人间的异样气氛才消失。 我感觉到……林青青似乎并不反感我偷看她。 上晚自习，我将木珠手链捏在手中，一粒一粒拨动。虽然我从这个所谓开过光的手链中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灵气，但心中却升起说不出的喜悦。 这喜悦感一直持续到晚上，我开始修炼时也没有消失。 我盘膝在楼顶坐下，一呼一吸间，心神彻底放松，丝丝天地元气汇入泥洹宫。 微风送爽，万木回春，今晚，天空内的元气似乎也变得醇厚起来。 随着呼吸深入，我感觉泥洹宫内的气流迅速融入五脏六腑，周身血脉大筋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细线串联，浑然一体，说不出的惬意和放松。 恍然间，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地。金蛟剪嗡嗡震动，四周天地元气不断聚集，直透华盖钻入泥洹宫内…… 剪身表面铁锈迅速消退，再次被耀眼的金光笼罩。 “嗷……！”突然两条迷你金色小龙在脑海中出现，盘绕飞旋，欢呼雀跃，再没有往日的虚弱。 金蛟剪终于恢复过来了！！我面带喜悦站起，脑海中冒出这样一句话：“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金蛟剪恢复，在它的牵引下，我的神识也变得宽广起来。 心念放开，沿着天地元气外延。 整个教学楼、校园，甚至周围田野都逃脱不过我的感知。 夜色中，小草在泥土下生根发芽，桃树悄悄吐出花蕾。天空里，一只猫头鹰扇动翅膀掠过，吓得田鼠狼狈逃窜。更远处，廖阳河缓缓流淌，水面不时有产卵的鱼儿窜起…… 头顶，无数星光点缀其间。仰头望去，神识不断延伸，却始终感觉不到终点。苍穹高远，星汉浩淼，深邃广大…… 我猛然明悟到，天地有乾坤，日月有阴阳。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世间万物生于春，长于夏，结于秋，枯于冬。 大道自然，一切都有轨迹，万物如此，人也如此。 人情、道情、凡心、欲望……其实人活在世上，本身就是一种修行。上善若水，水却无常形，修道也是如此。处处皆道，处处为修。修道不是为了长生成仙，而是要秉一颗平常心，依照自己的本意生活下去。 这两天好事接连，白天上课，我脸上仍然挂着笑意。 见我脸上笑意不断，几个相熟的同学纷纷打听有什么高兴事儿。 我只能故作高深的回答：“不可说也，不可说也” 晚上打坐时，我发现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阴神中那三团火在元气滋养下迅速壮大，不知不觉，已经接近燃三烛顶峰。 日子慢慢归于平静，这段时间班里没有大的变化。如果说有，就是我和林青青似乎变得心有灵犀起来。 每到星期天下午，我们都会早早来到学校。来到楼顶后，她照例拿出包牛肉干喂阿黄，我则掏出核桃、花生之类的吃食。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没曾想很快被打破。 这天我们正在上数学课，班主任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他冲我叫道：“苏昊出来一下” 我带着疑惑走出教室，到办公室才知道母亲也在。她这次回来，是让我转学去县城的，干爹那边已经替我找好。 “妈，我不想去县城读书，在这里挺好。”母亲讲完，我立刻表示反对。 虽然我极力抗争，但反对无效。在我们家母亲轻易不发表意见，只要她打定主意，事情很少再改变。 随即班主任也开始劝我，说什么县城教学质量好一些，去那里有更好地发展等等。 父母、修道、上学……脑海内几种想法不断交织，最后我妥协下来。我是一个修道者，更是他们的儿子。父母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林青青……我们完全可以通过书信联络。再有一年，她也要去县城读高中了。 中午放学，我悄悄喊出林青青，把要转学的消息告诉她。林青青倒是很理解，和我约定每个月写一封信。 接着我又到赵校长那里告别，他听说我要转学的消息后只是勉励好好学习。 告别时，赵老爷子叹了口气，终于将八卦掌的招式全部传授给我。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冲他恭恭敬敬鞠了个躬，然后扭头离开。 第三十二章 新的环境 新的学校，新的班级，新的同学老师。 虽然我个头不算高，但进入教室后直接被发配到最后一排角落看守后门，连个欢迎仪式都没有。用老师的话说，先这么着，等考试完重新排座位。 后来我才我知道班里像我这样的关系户真不少，除极少数根基硬的学生外，其余全部被安排在后几排。平时任课老师走下讲台，大多在前几排转悠，根本不会到教室后边来。 我曾亲眼目睹前面一哥们站起来想问问题，结果老师恍然未觉，转到第五排直接扭头返回。 这哥们郁闷的坐下来，合上书本喟然长叹：“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我对此倒不介意，老师不管，正好趁此机会多读些道书。 《中国气功学》、《中国神仙养生大全》、《玄门易道》……刚来县城我去书市转了一圈，关于修道方面的旧书、盗版书买了一大摞。 没办法，找不到师傅教我修炼，只能自己摸索。一附中离我家不远，骑车就二十分钟，晚上我回家睡觉。关上门无人打扰，修炼倒是方便了许多，不用再偷偷摸摸等同学们睡觉。 新同桌叫郑少阳，也是个书迷。上课时和我一样，捧着课外书埋头苦读。不过人家租的全是黄大侠的著作，档次更高。 有次郑少阳租的书看完，闲得无聊就问我借书。我随手递过去一本《悟真篇详解》，他翻了两页，郁闷的低声叫道：“你看的什么鬼书，真想成仙还是咋地？” 这是我和新同桌的唯一一次谈话，开学整整一星期，竟然没有交到一个朋友。作为一个修道者，我真的很失败。 星期六放学，郑少阳早早离开，离开前他破例又给我说了句话：“赶紧走，走晚了有麻烦。” 我不明白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收拾好书包，慢吞吞走出教室。 刚走两步，就敏锐感觉到十几米外有人注视着我，那视线中包含着某种敌意。 我才刚来一个星期，没惹到什么人呀？虽然心中带着困惑，我还是迈着步子走过去。 “哥们，停一下”刚走到那伙人跟前，一个体型和我相仿的少年挡在前面。 “有事儿？”我微微扭过脑袋。 “对，你过来一下，给你介绍个人。”对方直接拽着我的胳膊，往大树下拉。 我顺从的跟上，想看看他打得什么主意。 见我比较听话，对方满意点点头，冲着领头那个瘦高的青年介绍到：“你是新来的吧，这是山鸡哥，我们学校老大，爱好抱打不平。你只要每星期缴纳二十块钱……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招呼，有山鸡哥罩着，没人敢惹你。” “保护费？！”我眼睛一眨巴一眨巴，完全愣在那里。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问我要保护费，还山鸡哥，以为换个发型就叫铜锣湾扛把子呀，看《古惑仔》看傻了吧。 “对，你可以这么理解。”那位山鸡哥酷酷的回答，末了还一甩靓丽的头发。 “山鸡哥是吧……你等我下”我转头朝四周看看，身子一扭，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已经将不远处的几块红砖搬回。 “你想干什么，不服气是不是，给我龇牙？”见我手拿凶器，山鸡哥厉声问道。 “没有，”我冲他们淡淡笑道，随即一声轻喝，右手成掌落下。落掌的同时，体内气血和元气登时被鼓动起来。 赵老爷子传我八卦掌时曾经说过，武术分为明劲、暗劲、化劲等几种境界……我不知道每个境界到底有多高深，但是武道不分家，说到底都要呼吸吐纳运气，内气也是灵气的一种。既然用体内气息带动动作，那么天地元气也可以。 随着修道境界提升，我早对赵老爷子先前关于修道方面的说辞产生了怀疑。“仙道无凭”之类的话，或许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他想让我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呯！”掌心元气涌出，五块砖头齐刷刷从中间断开。由于第一次施展八卦掌力气过大，最下边那两块直接粉碎成末。 “山鸡哥是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儿？”我捏起一块断砖反问道。 “没……”对方吞了口吐沫，声音中有一丝颤抖。 “那我走了，再见！”我扔掉砖头，冲他们挥挥手，潇洒的离开。 “妈的，下次找人你眼睛放亮，什么人都敢往老子跟前领。” 我走出四五十米远，听到身后传来山鸡哥的咆哮声。 “我怎么知道……”那少年弱弱的辩解。 听到这段对话，我微微一笑。虽然不想惹事，但也不怕惹事儿。 敢勒索到修道者头上，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如果刚才几个人不识趣，那我劈的就不仅仅是砖头了。 到家，母亲在前面招呼商店，父亲则在院子中忙碌，摆弄着树根盆景。 经历过变异蕙兰风波，父母渐渐褪去浮躁，不再整天想着培育出一盆价值几万块的兰花。如今走多样化发展道路，各种花卉都经营一些，生意倒好了许多。 最近父亲又开始琢磨起树木盆景，前几天刚回老家挖了不少树根。 给父亲打声招呼，我扭身回房。刚进入屋内，阿黄低叫着窜到怀中。这次我来县城读书，也把它带来了。 不过知道父母对黄鼠狼反感，我现在还瞒着他们。 阿黄倒是挺机灵，在家进进出出一个星期，仍然没有让父母发现。陪阿黄逗了一阵子，我又抽身出门，直奔街道末端那几家经营古董的商店。 庆河县历史悠久，早在远古时代就有人类居住，黄河流域的仰韶文化与江汉平原屈家岭文化在这里融合，周时申、谢、唐、蓼等诸侯在这里封国。 战争年代，这里是京都长安、洛阳通向江汉平原的隘道要冲，更为兵家必争之地。和平年代，它也是中原、江南数省货物集散的中转站。 从这里北上骑马，南下行船。据《庆河县志》记载，鼎盛时期，仅仅庆河边上的宋店镇，镇内流动人口就达十几万之众。二十多家骡马店朝夕客商不断，四十家船行日夜装卸不停。 白日千帆过，夜间万盏灯。临暮，船上楚湘歌舞达旦，岸上交易灯火如昼。晋陕二省商人多发迹于此。 现在庆河边上还保留有一块“南船北马、舍舟登岸”碑，依稀可见当年盛况。 正是因为历史悠久，庆河县地下埋藏的文物非常多。如今收藏热兴起，庆河县私下文物交易相当火爆，不时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某某一件文物卖了十几万，几十万。 前几天刚来县城，我就发现这条街比去年热闹许多，两旁新开几家文物商店。原本想趁机会进去看看，让金蛟剪多吸收些灵气。哪知道母亲没给机会，直接把我塞到一附中。上一星期课，今天才有空闲。 第一家商铺名字叫聚宝斋，门脸不大，等进入店内我才知道别有天地。柜台上摆满了铜器、瓷器、古钱币、书籍等等，琳琅满目，让我看的眼花缭乱。 柜台后边一个年轻人正聚精会神看电视，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他微微抬头瞥了一眼，随即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随便看” 显然在他眼中，我这种小年轻只是进来看稀奇的，根本不会买文物。 我也确实没有买的意图，刚刚进入店内，金蛟剪就在泥洹宫内微微晃动起来，提示我架子上摆放的几个铜器小鼎里边含有灵气。 不应该呀……难不成这个店内摆放的其他东西都是赝品不成。我微微激发体内的元气，神识外延出去感应。 左下角那个瓷器，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柜台上那块破石头，还有一柄生锈的宝剑……含有灵气的文物并不少，我粗略的数了数，除去那几个小鼎，足有二三十件。至于感觉不到灵气的，不用猜，肯定是赝品。 金蛟剪也会有遗漏？不过仔细感应后，我否认了这个想法。这些文物内含有的灵气太稀薄，只有那几个铜鼎灵气浓郁一些。 看来随着吸收天地元气，金蛟剪胃口越来越刁钻，对文物内含有的些许灵气已经看不上眼了。 我无奈摇摇头，迈步朝几个小铜鼎走去。 刚要伸手触摸，看守店面的年轻人突然叫道：“别动，这是宣德炉。一个值几万块，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放心，我就看看，不会弄坏的”感情这就是铜香炉呀，我小心翼翼把手覆盖在上边，里边含有的灵气立刻被吸入体内。 见我对每个铜香炉摸了几下就离开，那年轻人才松了口气。 随后我如法炮制，每个商铺都进去一趟，将文物内含有的灵气吸个干净。 大多店内，店员看我还是孩子，也不好意思直接驱赶，只是提醒我小心些。 转完最后一家店面，天色已经不早，我准备返身回家。 刚迈开步子，金蛟剪疯狂的震动起来……又发现了什么？我扭头朝拐角处看去，只见二三十米外的街道边有个老头在地上摆了几张报纸，上边放着不少杂七杂八的小物件。 我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摸到摊位上那个黑黢黢的东西。刚一入手，泥洹宫内的金蛟剪就剧烈颤动起来，随即变成两条小金龙，盘旋飞舞。浓浓的灵气顺着手指疯狂钻入体内，直冲向脑海。，在那一瞬间，我竟然感觉到大脑有些发痛发胀…… 第三十三章 修道者像大白菜 “老大爷，这个多少钱？”将里边的灵气吸收干净，我才清醒过来，仔细端详手中的物体。 这东西应该是用普普通通的江石雕刻而成，上边带有不少淤泥。雕工粗糙，勉强能够认出是一只乌龟。乌龟壳上有道断断续续的天然隆起，被雕刻成一条呆滞的小蛇。从卖相上看，这东西实在难以引人注意。 如果不是金蛟剪提醒，我也根本不会用神识探查。 龟蛇相交……玄武？ 前段时间翻看的闲书中有记载，玄武是道教镇守山门的天神之一，和青龙、白虎、朱雀并称为“四象”，亦叫“四灵”。 不过这个玄武形象有点惨，表满坑坑洼洼，气势上一点都不威武。 “它不值钱，你想要的话给五块钱就行。我下河捞江石捡到个烂陶罐，里边就放着这玩意儿。”老人显然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随口道。 我没有还价，直接掏出十块钱递过去，对方找回五元。 “咦，这东西给我看看？！”此刻，一个中年男子从旁边商店内走出，经过我身边时他口中发出声惊叫，伸手抓向这块江石。 “干什么？”我急忙身子一缩，脚下几乎本能的后退两步。习惯成自然，不由自主将八卦掌行桩运用出来。 只见来人脸色又黑又瘦，眉毛上方还带着道疤痕，一直延伸到耳朵边，看起来有些狰狞。 更让我心中惊诧不已的是，他体表覆盖着淡淡赤光，其中还夹杂着黑色煞气。离对方三尺多远，即使不用神识探查，我依然能够清晰感觉他身上散发着冰冷阴沉的气息。 不会吧，又一个修道者……什么时候修道者像菜市场的大白菜，一块钱一大捆了？ 没有抓到我，刀疤男脸上也露出几许意外的神色。随即他盯着我手中江石看了两眼，并没有继续强行索要，而是冲坐在地上的老者道：“老头，他手里的东西卖给我吧，二十块钱。” “不卖”那老汉大概嫌他说话不中听，瞪眼开口道。 “五十，我出五十怎么样？”刀疤男继续加价。 我们两个人的争执已经引起街上不少闲人关注，此刻听他加价，都知道热闹可看，纷纷围上来。 原本在自己眼中一文不值的东西竟然可以卖到五十，那老者明显动心。他张了张嘴，唉声叹气道：“你早来五分钟，这东西就是你的。现在都经卖出去了，想买，直接问这位小伙子。” 我对这老爷子倒是生出几分敬意，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能忍得住诱惑，不出尔反尔的人已经很少了。 听他一说，刀疤男立刻改变对象：“小兄弟，你手里那东西以前是我祖上的，后来丢了。现在卖给我怎么样，五十块钱，” “不卖，”我直截了当的拒绝。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没看出这江石雕刻的玄武有什么奇特，只知道里边灵气十足。至于疤痕男说的鬼话，估计连小孩子都不相信。他应该也感觉到江石异常，所以才出这么高的价格。 “一百块”刀疤脸又开口道。 围观人群发出一声低呼，很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我手中江石上，想看看到底稀奇在哪里。 “真的不卖，没什么事，我要回家了。”被人关注的感觉很不好受，好像耍猴，我没有耐性继续待下去。 刀疤男似乎也有这种感觉，他看了周围人几眼，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小兄弟，名片上边有我的电话号码，这东西你要是不想要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出一百块买下了。” 我点头接过，随手扔进衣服口袋里。 见我收好名片，刀疤男也没有再啰嗦，直接转身离开，很快在众人视线中消失。 虽然其中一个当事人离开，但人们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起，都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文物，竟然惹得刀疤男连连加价。 “小伙子，能不能把它给我看看？”就在我打算离开时，一个胖乎乎戴眼镜的男子说道。他是身后这家店的老板，刚才刀疤男就从他店里出来的。 我伸手递过去，这么多人看着，不怕他耍赖。另外，我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啥东西。 眼镜男端起江石来回翻看，接着用手指扣扣上边的淤泥，又在衣服上蹭了几下。最后郁闷的摇摇头，“看不懂，什么都不是，用江石雕的？” “我看看”又有人要过去。 玄武石雕几乎在众人手中传了个遍，可到最后都是摇头的份儿。 无他，太寻常了，就好像是农村孩童随手拿块江石雕着玩的。真不知道刀疤脸发什么疯，会对这么个破玩儿看上眼。 转了一圈，东西又回到我手中。 到家后，我端来一盆清水，把玄武石雕放在里边清洗。 哪知道上边淤泥干的时间太长，即使用水也很难洗掉。 无奈之下，我只好拿出小刀轻刮，一点点将表面的淤泥刮干净。 玄武呈暗灰色，的确是江石雕刻出来的。连我都看得出，刀法笨拙，呆滞，没有半点鲜活气息。 奇了怪，它里边怎么会有那么多灵气呢，我翻来覆去看。 直到屋内光线变暗，仍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然。 起身开灯之际，我猛地一拍脑袋。自己真是糊涂了，何不用神识感应一下。 没费什么劲儿，神识就渗入江石内。 果然有古怪！！我立刻感应到江石内部塞有东西，那上边带有微弱的灵气。 收回神识，重新打量这块江石。乌龟腹部下那块裂痕在我眼中变得不同起来。因为衔接巧妙，先前根本看不出破绽。 用小刀对着裂痕掘了两下，纹丝不动，反倒是刀尖被弄断。 我相当好奇里边藏有什么东西，最后急了，干脆抓起江石对着地面狠摔几下，才把这玄武摔碎。 一个拇指大小，泛着淡淡幽光的物体江石中跌落出来。我蹲身拾起，才发现像是块黑色玉石，上边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这线条比头发丝还细，如果不是用神识感应，我几乎看不清楚。 这线条是符箓……探测到里边残存的一丝微弱灵气，我很有些惊讶。 什么人那么大本事，竟然可以在如此小的石头上刻画符箓。要知道，在古代可没有放大镜的。 用神识感应半天，仍然不知道这上边符箓是做什么用的。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它可以凝聚灵气，和我那个青皮葫芦类似。 至于其他的功能，暂时研究不出来。 总之这是个好东西，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 我找根红绳穿过中间的小孔，挂在脖子上，就当平安符带了。 *** 原以为这章很快写出，哪知道查资料，一不留神已经四点多了。看在葫芦熬夜的份儿上，希望大家多投几张推荐票支持一下。 另外，昨天是小年，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三十四章 宝塔冒烟了 难得过个星期天，吃完早饭，我本想溜出门到外边逛游，结果被母亲死死拉住。 说是马上要考试了，让我在家老实复习功课。 虽然考试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可这样的话根本没法给大人讲。总不能说我是修道者，对抄袭很有研究。如果父母听到这样的话，绝对大耳廓子上来。 无奈，只得郁闷的坐回屋中，掏出数学课本。 根本看不进去，随便翻几页，我就重新扔下。其实像我们这种凭关系进入一附中的学生，老师要求很低，只要不在课堂上捣乱即可。看闲书、睡觉随便，至于作业习题什么更是没有问题，任课老师不会检查，写也白写。 无心看书，我索性摊开信纸，给林青青写信。 刚分开才一个星期，就有些想她了。 下笔如有神助，我絮絮叨叨，身边发生的小事儿、稀奇事儿都写下来。不到十分钟时间，两张信纸写满……翻页，开始写第三张。 此致、敬礼……整封信写完，我大致估计了一下，绝对超过两千字。 再看时间，还没有二十分钟。 天知道我哪那么多话……要知道以前写作文就像挤牙膏，憋得相当难受。一堂课四十五分钟，愣是凑不出一篇八百字的作文。 合上信纸，塞入信封。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也算是情书吧。第一封情书，相当有纪念意义。 千万别被老妈发现，让她看到就惨了。 想到这里，我赶忙把信封压到席子下边，打算等中午悄悄寄出去。 一封信写完，身心舒畅。 长吸一口天地元气，伸个懒腰，继续温习功课。 掏出课本，还没翻页呢，就听到外边吵闹起来。耳朵里传来人们的呼喊声：“冒烟了，冒烟了！！” “快点去看呀” “出什么事情，是不是哪里着火？”我赶忙从屋里走出来。 只见父亲也满脸疑惑站在花盆前，扭头看着院外。 “大妹子，赶紧出来看，宝塔冒烟了！！”这个时候店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是隔壁开饭店的张大娘。 两家相邻，又不是同行，没有竞争，所以关系一直不错。 “宝塔冒烟，真的？！”母亲惊喜的叫道。 “骗你不成，你没看大家都往和尚庙那里赶。快点锁上门，早点去看还能抢个好位置，烧株发财香！”张大娘叮嘱一句，急冲冲离开。 泗洲塔冒烟了……古塔凌烟奇观，这事儿县志上有确切记载。 最近一次宝塔冒烟是九零年，那时候我还小，根本没有机会亲眼目睹。看庆河县志时，还遗憾的叹气，没有想到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他爹，咱们也去看看吧，顺便烧柱香。”母亲来到院中道。 锁上店门，一家三口乘坐公交车向泗州院赶去。泗州院处在庆河县郊，和我们所在的位置恰好相反。 一路上不断有人上车，都是往那地方去的。 有的说是观音菩萨显灵，有的说是塔内有仙气……总之，公交车内的乘客都在谈论宝塔冒烟这件事情。 一路上我都在思索菩萨显灵这件事情，会不会真的有神佛存在？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公交车才赶到泗州路，随后司机狂按喇叭。 没用，前面路面完全被人流阻塞，公交车根本进不去。车上众人只得下来步行，挤挤拥拥朝泗州院方向赶去。 我此刻所处的位置离泗州院还有三四百米远，但神识外延却可以清晰感应到宝塔上方烟柱内隐含的 丝丝灵气。 不对，是元气……这怎么可能？ 除了金蛟剪，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某个地方有浓郁的元气，外放到如此地步。 一时间，我好奇心大增，对着身后的父母叫道：“妈，你们再等会儿，我先挤进去看看。” 不等母亲回应，我已经步入人群当中。 赵校长教我的八卦掌行桩现在派上用场，我见缝插针，连挤带抗，只用了十分钟时间，就来到泗州院外。 宝塔呈八棱锥形，外壁带有壁龛，里边雕刻着无数神佛。塔体高耸入空，站在这里，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震撼。 现在即使不用神识刻意探查，我也能发现清晰感应到宝塔内部蕴含的浓烈元气。似乎来自塔底，直朝上涌。 进入泗洲院内，或许有更多发现。 我继续朝庙门口挤，很快发现八卦掌行桩也不灵了。门口彻底被人流堵死，没有丝毫缝隙。 不过还有其他办法，我将衣服往上边一拉，遮住半个脑袋。随即脚踩旁边靠墙的一辆自行车，身子一纵，已经跨上两米多高的墙头。 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我翻墙而过，稳稳落在泗洲院内。 在庙外焦急等待的人们终于反应过来，也顾不得佛祖怪罪，纷纷学我的样子翻墙入内。 这么多人！！看到泗州院内挤挤挨挨的人流，我很郁闷的叹了口气。 院子里、大殿里、台阶上……总之有空间的地方都站着人，不少善男信女想磕头也跪没地方跪，只能站在那里念峨眉豆腐。 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时候要是有人丢枚炸弹，绝对能炸到一大片。 该死，怎么能在佛门之地想这东西。峨眉豆腐，罪过罪过！我也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双手合十。 这么一小段距离，我挤了半个小时才到达塔下，接着参照其他人的动作，把手放在塔砖上。刚才听人说的，摸摸宝塔可以带来好运，难怪塔身这么光。 轰隆！！！！我双手刚要吸收宝塔内蕴含的元气，就感觉脑海中响起一个炸雷，登时定在那里。 随即泥洹宫内的金蛟剪疯狂震动，把我的神识拽拉回来。 好险……幸亏神识没有受伤。我不敢继续尝试，急忙撤回双手。 后边的人流不断拥挤，很快将我从宝塔跟前挤走。随着众人直朝前走，在泗州院后门口挤出。这群和尚倒是有先见之明，派人把守着后门只让出不让进。出门时我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发现这些和尚都是平常人。 应该和海蟾宫一样，真正地修道者不出来接待客人。 泗州院后门外人也不少，很多摸完宝塔的香客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指指点点。 在人群中，我发现了海蟾宫的玄明道长和他徒弟。两人都没有穿道袍，而是披着现代衣服，长发盘起，戴有遮阳帽。这身装扮，和周围人没什么两样，加上一身气息完全收敛。我如果刚才不是用神识感应，还真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道士来和尚的地盘干什么？我好奇之下，竖起耳朵，凝神听他们谈论。 “师傅，佛宝显世，庆河这片土地估计又要掀起一阵风云了。”只听见那弟子低低的开口道。 “嗯”老道士点点头，抬头继续看着宝塔。 “那佛宝是镇守地脉煞气用的，要是被人偷走就大事不妙，要不咱们晚上过来帮忙……”年轻道士低声询问。 “放心，如果真有人敢打佛宝的主意，绝对有来无回。我们晚上如果过来，只能徒惹人怀疑，再说，永堂那老秃驴也不是吃素的。” 秃驴？我一口痰呛在喉咙里，咳嗽了好几声才吐出来。难怪人们常说佛道是冤家，从这么个道家高人口中蹦出“秃驴”二字，怎么都觉得别扭。 哦，差点忘记。貌似和尚也称道士牛鼻子来着，两边算是扯平了。 第三十五章 收徒弟 玄明道长和徒弟两人并没有在这里呆太久，谈论一阵后悄然离开。 白天看不出什么异常，还是晚上再过来一趟吧。见他们走人，我也打算返身回家。刚走两步，就看到前方人群骚动起来。几个身穿警服的汉子在那里大嚷：“大家让一让，咱们中豫省电视台的记者来拍摄古塔凌烟，让一让……” 闹那么大动静，把省电视台都惊动了？只见警察中间占着一位身穿休闲装，手拿话筒的美女，应该就是记者。 嗯……妆画的真浓，把脸上雀斑都掩盖住了。 美女记者身边还有个扛摄像机的年轻人，此刻正对着人群拍摄。 “记者同志，你可要替我们庆河县多报道报道，这宝塔是在吐仙气了呀，非常灵验！”一个热情的群众高呼。从话语中看出，绝对是释迦牟尼的忠实信徒。 “什么仙气，纯属迷信，上次冒烟的时候专家已经解释过，是蠓虫作怪。春夏季节，天气暖和，塔顶蠓虫滋生。你们看那里，下边少，中间聚成一大团蠓虫，上边已经被风吹散，所以离远看才像缕缕烟雾。如果不是现在泗洲塔下边塔门早被封死，几十年没开，我刚才已经跑上去看了。”立刻有人义正言辞的反驳道，说着话的这应该是受党教育多年的知识分子。 “那为什么蠓虫不在别的地方聚集，偏偏跑到这个高的塔顶，它们吃什么，喝什么？”先开口那人回应道。 “这……具体原因，有待进一步研究探讨。”知识分子的声音登时在人群中消失。 蠓虫，听到这个解释我只在心中摇头，专家也只能给出这么个说法了。 我对上电视不感兴趣，也就没过去凑热闹，直接扭身离开。 回家路上，脑海中仍然满是有关佛宝的猜测。 不知道泗洲塔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竟可以散发出天地元气。 从玄明道长和徒弟的交谈看，海蟾宫和泗州院功能类似，都是为镇压地煞之气而建造，而且它们的建造时间也相差不远。庆河县地下哪来那么多煞气，实在搞不明白。 回到家中，我特意对照自家墙上挂着的一幅庆河县地图，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然。 最后打定主意，今晚上再去看那里看看，说不定真有人打佛宝的主意呢。 琢磨到中午一点，父母仍然没有回来。我自己煮了两包方便面，解决掉午餐。吃过饭，把写给林青青的信寄出。 下午三点多，父母才满头大汗赶回家中。从言谈中，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感情是进寺庙烧香去了，特意为我烧了株平安香。 感动之余，我心中腹诽：你儿子是修道者，不在一个系统。要烧香也应该给老子烧，释迦牟尼不管这个。 对学校无爱，在家一直磨蹭到五点多，我才骑着自行车赶回一附中。 不出所料，校园内很多学生都在谈论上午宝塔冒烟的事情。这些人同样分成科学派和迷信派，有的说是蠓虫所致，有的说是神仙显灵。当然科学派占主导地位，毕竟我们这一代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新人。 踏入教室中，我敏锐觉察到不少人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偷看着我。那目光有探究，有惊讶，更有不屑……难道过了个星期天，我就变帅了。 微微扭头朝身上看了下，好像衣服没穿反，裤子拉链也没开呀。 带着疑惑，一路走到座位前。同桌郑少阳见我到来，噌的从座位上窜起，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摇动：“大哥，昊哥，你是我的偶像！” “干什么，干什么，你洗手没有？”我赶忙把手缩回去。 “嘿嘿”这货赶紧闪开身体，让我坐到位置上。 “大哥，你昨天真的和山鸡哥干上了。对不对？现在咱们班都传遍，说你单手劈砖，那么厚一摞，一下全劈成粉末……山鸡哥他们那帮人都吓傻了，跪在地上求饶……”这小子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 难怪刚才班里的同学看我的眼神不对，感情这事情已经传开，而且还变味了呀。按说那个叫山鸡的家伙丢这么大人，不应该到处宣扬才对？ 没等我想清楚，郑少阳又把脑袋凑过来：“昊哥，赶紧给我说说，你到底练得什么功夫，易筋经还是乾坤大挪移，又或者天山六阳掌？” “扯淡，你说的都是武侠小说中的功夫，和现实不沾边。”在对方崇拜的目光下，我也有些飘飘然起来，开口解释道：“我练的是八卦掌，前段时间电视台热播的《太极宗师》看过没，里边那个董汉成原型就是我们的祖师爷董海川，和杨露禅功夫旗鼓相当。” “真的，你教教我吧！”作为一个合格的武侠迷，郑少阳对武术相当痴迷。一听我真有功夫，立刻哀求起来。 “没问题，不过有个条件”看他诚意十足的样子，我突然找到点好为人师的感觉。 “别说一个条件，十个八个都没问题！”郑少阳拍着胸膛回答。 “每天早上帮我买饭，怎么样”我打趣道。 “师傅，包在我身上，明天早上你就坐在教室里，等徒弟我给你打饭。”这货答应的非常干脆。 “别叫师傅，我可当不了你师父。”在八卦掌上，我自己还是半瓶子水，哪敢收徒弟。刚才只是和他开玩笑，现在见郑少阳这么认真，有点骑虎难下了。 “那我叫你什么？” “随便”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好推脱道。 “那就叫昊哥吧，听起来有气势……对了，昊哥，刚来学校的时候就想给你，结果拜师一激动，给忘了。”说完，他从抽斗中掏出个黑塑料袋。 “什么东西？”我伸手捏了捏，感觉里边放的是书本。 “我爷爷爱好收藏，家里有很多古书。见你喜欢研究道家文化，下午我把老爷子的书房翻了个底朝天，找到这几本，你看看喜欢不。” 古书……我用神识略微感应了一下，有股淡淡的灵气。 明嘉靖时期的《道德经》，灵气是这东西发出的。《道德经》我已经有几本了，没看头。 抽出第二本，看到封面那种略显陈旧的现代包装纸，我彻底没了兴致。这东西算什么古书，根本就是现代印刷术弄出来的东西，封皮下方还有行小字——商务印书社。 *** 等下还有一章更新，马上到来。 第三十六章 第一个牛X的法术 这两年时间，和修道有关的书籍我断断续续阅读有几十本，最后看的满头恼火。 除了《道藏》外，其他书籍都是现代人所写。书中修仙成神的大道理讲的云天雾地，让人读罢热血沸腾。可到底怎么修炼，那些书中却只字不提。 极少书籍虽然提到具体方法，仔细阅读后却发现内容事先经过删减，关键地方含糊其辞。更有甚者，对修道根本一窍不通也敢出书。里边的很多描述前后矛盾，真照这上边说的修炼，估计还会走火入魔。 眼前这本商务印书社出版的《道家雷法派别图略》应该也属于类似的大路货色，我随手翻看了几页，发现果然如此。 书中简单罗列了一些雷法称呼：神霄雷、玉枢雷、大洞雷、紫府雷、玉晨雷、太极雷等等，一些还配有图示，不过没有提到相关的手诀和咒语。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本道家雷法百科全书。但却不能用它来修炼，对我价值不大。 翻到有关神霄派的介绍，我才略有兴致。按照上边所讲，神霄派雷法共分九重，最高一重雷法施展，可役鬼神，致雷雨，天地色变，声势浩然。 海蟾宫那神霄天雷大阵应该就属于其中一重吧，威力的确惊人。 咦……刚要丢下书本，我又仔细翻看下去。 这一页关于掌心雷的描述中竟然写有手诀和心法咒语，而且叙述的相当详尽。 读完，我才知道为什么书中没有守秘。感情掌心雷属于道家法术中的大路货色，威力极小，一般修道者根本看不到眼下。 威力极小？对我来说够用了。 话说自从踏上修道之旅，我就琢磨着学几个牛x的法术。可《道藏三十六术》主要讲述如何修炼，对于法术叙述很少，多是制作符箓。这东西一点都不拉风，更何况我也没有到处驱鬼的打算。 上次在海蟾宫偷偷学到的那种神霄天雷威力倒是挺大，但是缺少主要的心法口诀，根本没办法用。 先学些简单的雷法也好，学东西不就讲究先易后难嘛。掌心雷学会，说不定可以顺势推断出神霄天雷的心法咒语。 我在心底安慰自己，随后深吸一口气，让体内的元气流动起来。 “气归掌，气归掌，循气门同，通五指，达心田，助吾气，咒法至，必遵循，咒如令，令如法……” 食指弯曲，大拇指压上……我按照书上的描述做起手势。 当手印完成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发出阵阵波动，体内元气不断朝手心汇集……果然有效果！ 靠，玩大了，当我想把掌心雷发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玩大了！！ 这可是教室呀，现在正上自习课，掌心雷往哪里劈？ 快收回去，收，我收……根本不管用。手心元气越来越浓烈，甚至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烟雾。幸亏我坐在角落里，后边没人，不然早被发现异常了。 至于郑少阳，这会儿正趴在课桌上睡觉，完全不知道身边有个危险品处在酝酿中。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这本书真坑爹，只教人怎么施展掌心雷，却没说如何撤销…… 似乎是感应到我的心声，泥洹宫内的金蛟剪突然化作金龙闪耀起来。随后手心凝聚的元气开始缓缓消退。 可惜金蛟剪尚未完全吸收，剩余元气已经在我手心失控。 只见手心闪出几丝电光，随即发出“滋滋”声音，整个手臂被电的完全没感觉，散发着黑焦气息！！ “烤肉，哪里有烤肉？”郑少阳这货鼻子挺敏感，脑袋猛然抬起。 “睡你的瞌睡”我没好气的瞪了眼。 幸亏收回掌心雷，不然麻烦就大了。我甩甩木麻的手臂，合上面前的书籍。随即心中狂喜起来：终于有个能在对敌时施展的法术了！ 晚自习放学，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再实验一番。没等我起身，又被郑少阳拉住。 “干什么？” “昊哥，教我八卦掌呀。”感情这货还记着呢。 “从明天开始吧” “别明天了，现在就开始吧，趁热打铁。” “大哥，我今天回家有事儿呀。明天再说……”我回了句，急冲冲离开。 出了校门，自行车骑得飞快直朝不远处的小河边奔去。 这条小河属于庆河支流，原本县里边打算将附近开发成游览区。可惜位置偏僻，很少有人来，游览区渐渐处于荒废状态，最后变成周围居民倒垃圾的场所。离河沟还有几十米远，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再朝前走，两旁路灯不知道被哪个缺德鬼弄坏了，四周漆黑一片，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用神识感应一下，方圆五十米以内没人，正好方便我实验掌心雷。 至于拿什么做试验……刚才神识感应到，身旁这株洋槐树上有个鸟窝，里边还有两只小鸟在休息。 虽然杀生不好，但是附近除它们找不到其他生物，只能委屈一下了。 手动…口动…丝丝元气汇集，掌心电光四射。 随即右手一扬，耀眼的电光直冲而出，在洋槐树上方凝结出大片浓烟。下一秒钟，蓝汪汪的闪电劈啪作响冲破烟雾，瞬间劈打在树顶。 “轰……！” 一声巨响，面前那株洋槐树直接从中间炸开，树下水泥块石子四处乱蹦，一个磨盘大的深坑骇然出现在水泥地面上。 早在掌心雷使出时，我已经迈起八卦掌行桩后退到两丈之外。 乖乖，刚才如果劈到人身上……我站在原地直砸吧嘴。 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这掌心雷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至于树上那两只小鸟，早在雷电中化为灰渣子，连根鸟毛都没剩。 没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儿，远处已经亮起灯光。显然有人听到动静，打算过来查看了。 无量天尊，贫道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至于地上的大坑，就留在这里当纪念吧。 我跳上车子，一溜烟朝家中奔去。 到家，母亲连问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我以老师拖堂为理由搪塞过去。 这种事情有先例，母亲也没有怀疑，直催促我早点睡。 进屋关上房门，我又把书包中那本《道家雷法派别图略》拿出来，翻到描述掌心雷那页。 连读两遍，我突然明白过来。 掌心雷，以掌心来当武器，把体内气流聚集在其中，然后对准目标发射出去。这法术，和现代人开枪射击扳动扳机没什么两样。 它所聚之气也比较多样，灵气、煞气、甚至天地元气都可借用。 所用内气各异，产生的效果自然不同。书中描述应该是修道者用体内灵气催发的掌心雷，和我这天地元气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天地元气，真是个好东西，为什么其他修道者不知道利用呢？这个困惑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第三十七章 学校闹鬼 入夜，等父母睡熟后，我照例阴神出窍，穿墙而过。 有上次在海蟾宫的经历，我并不敢直接进入泗州院内，而是停在不远处一栋居民楼上。 白天寺庙内人山人海，阳火浓烈如焚，气息杂乱，我根本感应不到太多东西。如今夜深人静，我发现泗州院附近地煞之气明显要比其他地方更多一些，其中数宝塔周围最为活跃，看来之前的推测没有错。 我静静立在楼顶，仰望着夜空。月华如洗，洋洋洒洒，在身旁留下一个个斑驳的光圈。 四周寂静，整个泗州院都在我的视线之内。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不知不觉，月亮已经运行到中天。泗州院附近仍然无声无息，连只流浪猫都没有。 好歹来个修道者捣乱也好呀，让我看看泗州塔下到底有什么古怪！ 可是让我失望了，在屋顶连呆三个多小时，一切风平浪静，非常和谐。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环卫工人扫大街的沙沙声。 瞧那样子今晚没有热闹可看了，明天还要上课，我只能带着遗憾扭身返回。 六点十分，准时起床，骑自行车十五分钟赶到学校。 进教室时，班里已经稀稀拉拉坐了几名同学，这些人和我一样，都是走读生。住校的同学现在还没跑完早操呢，操场上口号喊得正响亮。 煞气！！离座位还有一丈远，我就感觉到那里存在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煞气。很淡，但逃脱不了我神识的感知。 长吸一口气，体内元气登时翻腾起来，神识增强几分。在我眼中，几丝黑色雾气清晰显现出来。 只是煞气，并没有鬼物存在，看过后我这才放下心来，扭身坐回凳子上。 “正气内存，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从跟随赵校长学习八卦掌开始，我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练习，几乎从未中断。天长日久，练就一身庞大的气血阳气，即使是一般的鬼物遇到我也需要退避三舍，更何况几丝煞气。 果然……我刚坐下不久，周围的煞气就迅速消散掉。至于这股煞气到底从何而来，我并没有深究，因为煞气形成的原因有很多，最常见就是由阴结煞。我的座位在班级角落里，平时很难得得到光照，加上空气不流通，有些许煞气很正常，不足为怪。 我翻开《道家雷法派别图略》，继续研究，没看两页，班里跑操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郑少阳刚坐到位子上没两秒钟，就把脑袋凑过来，“昊哥，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咱们学校闹鬼了。” 闹鬼？？我心念一动，整个校园都在神识笼罩之下。除几股微弱的地煞之气外，根本感觉不到鬼物的存在。 “你小子胡咧咧什么，小心让班主任听到了。”我笑着回应一句。 “真的，我骗你干啥，好几个人都看见了……”见我不相信，郑少阳的声音提高几分。 在他的叙述中，昨天晚上几个同学悄悄翻院墙出去上网打游戏。 去年，到游戏机室打游戏还是件很时尚的事情。可短短半年间，庆河县的网吧如同雨后春笋，遍地开花，玩电脑也迅速流行起来。 这几个人原本打算一直玩到上早自习再回来，谁知凌晨四点多网吧突然停电，他们只能结伴返回。 那个时间段学校大门还没有开，他们也不敢叫门，商量着沿原路爬墙返回。 为了美化校园，一附中院墙外边栽有几十棵国槐，其中一棵国槐树身倾斜，恰好横在院墙上，晚上有不少同学都从这里翻进翻出的。 话说，一个叫邢晓峰的同学刚爬到树上，没等翻过院墙，突然发面前树枝上站着几个小娃娃。其中领头那娃娃冲着他阴森一笑，露出拇指长的獠牙。 邢晓峰惊叫连连，双手松开，整个人从树上滚落而下。 幸亏这槐树不高，他跌回地上也没有什么大碍。可是整个人却吓得差点傻掉，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不单他，剩余几人也傻在那里。 最后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鬼呀！” 这些人纷纷反应过来，狼狈逃窜。 “后来呢？”我开口追问道，心中已经相信几分。刚才神识感应中，那弯腰槐树附近的确存在几股煞气。我开始以为是槐树性阴，容易结煞的原因，现在看来很可能不是这样。 槐树乃木中之鬼，在传说里容易引来煞气鬼物，因此在农村槐树是不能种进院子的。 “后来他们的声音招来守夜老师，狠狠挨了顿批，估计这会儿正在办公室写检查呢。”郑少阳幸灾乐祸的说道，“我昨天晚上也准备去，后来太瞌睡没去成，因祸得福了。” 在和这货交谈之际，我又放出神识探测一遍。结果依旧没有在校园内发现鬼物，连槐树周围的煞气也消散不少。 学校人流密集，本身阳气很重，一般的鬼物根本无法长时间在校园内生存，或许那几个鬼物只是路过……邢晓峰等人也够点背，这么低的概率都能遇到。 推理完毕，我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书本上，一直熬到早自习下课。 看同学们三三两两提着饭缸去食堂吃饭，我也合上书本站起身子。 “昊哥，你坐着，我去给你打饭。吃什么？”郑少阳一把将我的饭缸夺过去，殷勤问道。 “不用，昨天给你开玩笑来着。”我伸手夺回饭缸。 “要的，绝对要的。昊哥，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货不由得声音大起来，把班里剩余人都惊动了。 前边有个戴眼镜的家伙回头看了看，低哼一声。这家伙貌似听人提起过，名字叫郭涛，是班里第一名来着，很得老师宠信。 靠……学习好了不起呀，我们下课说话也妨碍着他了。老子不想抄袭，如果想抄的话拿个第一名跟玩儿似的。 这是小事，不跟他计较……咱可是修道者，心比天宽！ “一起去吃饭吧”见郑少阳一再坚持，我只好也随他去饭堂用餐。 打饭的时候本来想自己付饭票，可郑少阳说啥不让，一个劲儿叫嚷着看不起他。 好吧，本人看得起你，我只得把饭票重新塞到兜里。 吃过饭，郑少阳一刻也不消停，连刷碗机会也没给我，直接抢着代劳了。惹得周围学生大跌眼镜，纷纷猜测哪里冒出来的活雷锋。 饭碗放回班里，郑少阳又把我拉到操场上，说是要正式开始学习八卦掌。 吃人家的嘴软，享受这么高级待遇，我现在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打算先把八卦掌行桩交给他。能不能学会，看他自己的造化。 “那啥，昊哥，我用不用跪着拜师呀？电视上都这么演的。”没等我开口讲解，郑少阳又来了句。 虽然我拜师的时候给赵校长磕足三个响头，但是眼前这货年龄和我相仿。磕头就免了吧，折寿！ 闲话少说，我将八卦掌历史来源简单讲述完毕，接着又将行桩八式演练一遍，学赵老爷子那样开口问道：“看明白了吧？” “明白了”这货声音比我当时还响亮，下一句却让我差点把早上饭喷出来：“行桩就是转圈，” “你照着做一遍吧，”我极其无语的开口道，心中隐隐觉得，教这货八卦掌或许是个错误。 第三十八章 学习兴趣忽来 “具体动作没记住，你再做一遍。”郑少阳的回答理直气壮。 没记住你回答那么大声干什么？无奈，我只好重新将八个动作做了一遍。然后问道：“这次记住了吗？” “我试试”这货上前刚摆了个架子，又迟疑问道：“该抬哪只脚？” 一个字，笨！ 最后我只能让郑少阳跟着我做，就这几个简单的动作连教四遍才让他记下来。看来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悟性，幸亏没答应做他师傅，遇到这种笨徒弟，当师傅的要累死。 “我说昊哥，练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要不你直接开始教我招式，就运内功劈砖也好。”不出所料，郑少阳刚练两三分钟就没了耐性。 “有什么用，这八个动作是八卦掌的基础，我练了一年多师傅才开始教其他的。你，最少需要连三年，等真正掌握行桩再教你招式。” “三年？”这货和我当初一样，听到后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昊哥，你开玩笑的对不对，一定是开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你要想学八卦掌，必须按照我说的练下去，否则免谈。”我实在不耐烦和这货唧唧歪歪，就板着脸开口道。 “练，我练……可到底有啥用，你总要整个明白吧？”郑少阳很是不甘心的问。 “这样……咱们来做个试验。”说完我扭头在四周看了几眼，看地上有截粉笔头，就起身捡回，随后蹲身在画出个半丈方圆的粉笔线圈。 准备工作完毕，我扔掉粉笔头：“看见这个圈了吗，咱们两个都站在里边，谁也不能出圈。你追我，只要能抓到衣服后领，我就直接开始教招式。怎么样？” “好，不过需要我喊开始。”郑少阳一听，脸色大喜。 “来吧”我无所谓道。 “一……二、三，开始！”他开口时语速缓慢，最后两字却如连珠炮般，显然是想趁我不备快速得手。 雕虫小技，这点心思在我面前根本不够看。脚下一动，已经来到另一边。 我曾听赵校长讲过形意拳薛颠，他以身法快捷、犹如鬼魅著称，特别擅长猴形。据说薛颠曾经在师兄弟面前表演过，旁边摆一张长板凳，之后以猴形穿梭在板凳之间，没有人可以看得清他的动作。 其实这不过是步伐精妙的原因，八卦掌行桩也是如此。我的速度和薛颠没有可比性，但晃点郑少阳足够。 不到五分钟，这货就气喘吁吁起来，软瘫在地上，口中有气无力的叫道：“你跟猴精一样，抓不住，我认输。”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念了句赵老爷子常说的话，拍拍屁股扭身走开，“你接着练吧，我回教室了。” 坐到座位上，我突然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班里好学生和差生之间泾渭分明。 虽然离上课还早着，但是班里前几排学生坐的齐齐整整，不少人已经在埋头温习功课。 再看后几排，座位上的人稀稀拉拉，大部分尚在教室外边晃悠。即使班里这些，也没有一个捧着课本学习的。听歌、聊天、看闲书……干什么的都有。我还听到教室南大荒角落有人发出一声感慨：“哎，在教室里真无聊呀。” 无聊…麻木…得过且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一附中的生活，但这肯定不是我想要的。至于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自己其实也说不清。 修道？我对修道的确很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好奇，但并没有必须要成仙成神的愿望。对我来说，自由自在生活，做一个逍遥的修道者足够了。 要是现在单独一个人，我情愿回到廖阳山的山坡上放牛。黄牛撒开，自己捧本书乱翻。饿了让阿黄捉只野兔打打牙祭，渴了摘几个野果子，瞌睡了随便找片地方，书本垫在下边当枕头……这才是神仙般的日子。 这念头只能想想，父母肯定不让。修道以后，连我自己也能感觉心性比同龄孩子成熟许多。我们这个年纪，用报纸上的话形容“就是叛逆的下一代”。和父母拌嘴生气，甚至离家出走都是常有的事情。 我却没有，成为修道者的我，愈发感觉到亲人的重要。父母如今对我唯一的期望就是考上大学，为他们的期望，我也要在学校里熬下去。 那就继续熬吧……熬过初中、高中，总有一天多年的媳妇会熬成婆。 想到父母的期望，我脑海中突兀冒出要学习的念头——连我都被自己这个疯狂的念头吓到了。天知道，自从修道后，我一直靠神通抄袭作弊来着。平时不显山露水，考试时轻轻松松过关。 现在怎么会冒出“goodgoodstudy,daydayup”的念头，莫非最近修炼太勤，自己走火入魔了？ 我心念微动，感应一下自身的元气。没有呀，一切正常！ “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难道这就是佛家常说的顿悟？ 念头依然那么强烈，好吧，我肯定是受前几排学习气氛感染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感觉，于是乎，我重新翻开数学课本。刚开始有些慌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看书。不过这难不倒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心神立马定下来。 貌似数学课本不太复杂呀，在我眼中，那些二元一次方程以及三角形知识简简单单，比起阅读的那些文言文书籍远远不如。 不到半个小时功夫，我已经将一章内容看完。意犹未尽，索性将《数学课课练》翻出来。这本书从发下来到现在还崭新崭新的，连名字都没有写。 一题、两题……越做越顺手，很快我发现只要记住相关定理适当加以推论，数学题做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没想到，我也有当好学生的天赋。如果不修道，当一个好学生也不错。 正当我埋头苦干的时候，郑少阳回到教室。他在座位上坐下，随口道：“累死我了，你在看……我x！！” 见我埋头做题，郑少阳眼珠子瞪得跟牛卵一样，脸上带着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表情。 “怎么了？”我微微一笑，如沐春光。 “没什么，我以前也有努力学习的念头，不过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这小子很有经验的说道。 “呵呵”我又低下头去继续做题。而且相当投入，直到上课铃上响起才伸了个懒腰。 见我搁下笔，郑少阳立刻抓起《课课练》说道：“昊哥，我给你改改，看能吃多少分！” 这小子如此做，显然是为打消我学习的积极性，让我迷途知返，不脱离后几排群众。 “随便”这些题并不复杂，我对自己的水平很有信心，做题只是想验证一下而已。 “这道题没错，第二题也对……怎么可能？”《课课练》后边有答案，想知道对错很容易。郑少阳连翻了十几道题的答案，低声惊叫起来：“不会吧，全对，你该不会照着答案抄出来……” 话没说完，他自己就停住。 刚才我做题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想抄袭也找不到机会。 “昊哥，你以前到底学习成绩怎么样呀？” 第三十九章 鬼物再现 没想到偶尔一次发愤图强，却让郑少阳整个白天都在我耳朵边念叨：“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如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当时我听这几句话觉得很新鲜，后来才知道这货从电影中看来的。 好不容易下晚自习回家，终于彻底摆脱他的念叨。 修炼时，我照例阴神出窍，来到泗州院外。 再次让我失望了，根本没有人来打佛宝的主意。 难不成其他修道者对所谓的佛宝都不感兴趣？清晨骑自行车去学校，我脑海中仍然在思索这个问题。 脑袋中想着事情，自然没注意教室内的气氛。 快走到座位上时，我突然一个激灵，脑袋顿时清醒过来。 煞气，又见煞气！！ 我清楚感觉到，自己座位附近带有团黑色煞气，比昨天晚上更为浓烈。 如果说认为第一次是意外，这次显然不是了，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坐回座位上，体内的阳刚之气很快将煞气驱散。 但是我心中的困惑却没有得到解决，到底是什么人盯上我了？一直以来，我都是个相当低调的人，基本没有招惹是非。 山鸡哥？！我突然想到自己前两天还真惹到几个人。当时以为这几个小混混看过我的战斗力后已经收手了，没想到他们死心不改，打算秋后算账呢。 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虎不发威当我病猫！！ 既然敢惹我，那就必须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正想着，郑少阳跑完操进来，开口第一句话仍然是：“昊哥，你知道吗，咱们学校昨晚又闹鬼了，在男生寝室！！” 没等我开口询问，他已经巴拉巴拉把事情讲述一遍。 昨晚有人半夜起来上厕所，结果发现几个小孩子在楼道里飘来飘去。 那人吓的大喊大叫，将半栋宿舍楼的人全部惊动了。 并不是他眼看花，最早闻声赶来的几个学生都亲眼目睹，几个小孩子最后越过楼道尽头窗户消失不见。 “咱们学校这片地以前是坟堆……” “听说盖宿舍楼时挖出很多骷髅渣子，学校还请道士专门做过法事。” …… 学校闹鬼的事情影响很大，早自习时，我不时听到周围同学在讨论。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按理说男寝这种地方，阳刚气血浓烈，一般的鬼物躲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窜到那里。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忍不住动了用神识探查的念头。如今我愈发体会到神识的妙用，它就好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周围数百米内的一切网入其中，任何风吹草动都逃脱不过我的探视。 男生宿舍楼内果然有煞气存在，那几个鬼物不简单，山鸡哥他们应该请不来……想到这里，我的神识快速收回。 在另一座教学楼内，山鸡哥正趴在座位上睡觉。他身上三团阳火比一般学生强烈些，但我并没有感觉到煞气存在。 不是他……差点找错目标。 到底是什么人对我感兴趣，接着又驱赶鬼物在男寝宿舍楼出现。 整节课，我都在思索这个问题，最后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 不想了，最后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今天晚上呆在学校看个究竟。如今的我，并不是一点反击手段都没有，胆子自然大了不少。 上完早自习去饭堂吃饭，仍然听到不少人在谈论闹鬼的事情。 第二堂下课我们做完课间操，刚回教室，闹鬼事件有最新进展传来：学校教导处曹主任领着三个道士进了学校，正在男生宿舍楼里边查看呢。 有几个同学想凑过去看稀奇，结果没等靠近就被赶走了。现在男生宿舍楼大门紧锁，根本不让再进人。 道士……我立刻想到海蟾宫的玄明道长。 神随心动，校园内的一切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一位年轻道士立在男寝楼门口，双手捧着一个狭长的盒子。这人我曾经见过，正是前两天跟在玄明道长身旁的年轻子弟。他既然来了，那么玄明道长应该也在这里。 我的身世完全被他手中的盒子吸引……灵气！ 透过神识感觉到里边放着一柄宝剑，剑身透着丝丝灵气，以及煞气……刀剑本就是凶物，带有煞气很正常。尤其是饱饮人血的杀生之兵，无形中受到怨念淬炼，更是世间阴神鬼物的克星，可以用它来辟邪。 那道士手中捧得剑匣，上边还刻画有一些符纹印记，杀气、煞气、灵气互相交织。我刚用神识探查了几秒钟，就感觉宝剑在匣中嗡嗡作响，直刺入神识。。 没曾想宝剑所含的煞气不但能镇住阴神鬼物，连神识也受到干扰。 它应该就是玄明道长曾经施展的飞剑本体吧，我心念一动，掠过剑匣，继续寻找老道士。 此刻他脚下正迈着奇怪的步伐，在三楼走廊来回走动。 不好……我的神识在玄明道长身上停留还不到三秒钟，他突然一扭头朝外看去。目光如炬，似乎带着灼灼火光。 随即我就感觉到大脑内一疼，神识就好像一根拉紧的皮筋，迅速收回。 几个呼吸间，体内元气才恢复正常。 这老道士果然厉害，相隔那么远竟然能够感觉到神识窥视。 看刚才的情形，玄明道长显然也要插手了，今天晚上我还来不来？自从上次阴神受创，我对这老道士就有股惧意。 来，为什么不来？如果不能及时把心中恐惧消除掉，天长日久慢慢累积，以后我碰到老道士只能退避三舍了，与道心不利。 他们做他们的，我做我的，互不影响。即使真碰上和老道士，我也不是没有自保手段。 要早些把准备工作做好，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中午我破例骑自行车离开学校。 看到我出现在家门口，父母很惊讶，连问我发生什么事情。 “早上走得匆忙，有本书忘拿了。”说完我钻进屋内，把抽斗里绘制的符箓统统带上。临出门，又给父母交代了句：“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住，去表哥那里凑合一晚上。” “不行，你是不是想跟着他打游戏？必须回来。”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言辞非常坚决。表哥打游戏已经有成疯成魔的迹象，为此被干爹狠揍过几次，可根本不管用。母亲怕我跟他学坏了。 第四十章 校园惊魂 好说歹说，母亲就是不同意我晚上睡宿舍。无奈之下我只得转头求助父亲，最后连番保证，期末考试进入前多少名等等。折腾半天，母亲才点头答应下来。 而且特意讲明，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在她眼中，我还是个孩子，很容易在外界诱惑下学坏。三年学好三天坏，表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作为一个很有前途的修道者，事事要向父母交代，也太悲催了点。如何让父母适应我身上这种变化……头疼。 晚上下了自习，我拉住郑少阳，说自己不想回去睡觉，打算在宿舍将就一夜。 这家伙没二话，立刻表示同意。 进入宿舍楼时，我运起心念，微微一感应，便觉察到楼道中间有股异的气息，是用黄纸朱砂刻画的符箓。符箓贴的非常隐蔽，恰好在阴影处，一般学生根本注意不到。 原以为玄明道士会有什么高超的手段，谁知只是简单的辟邪符。 感受着上边那丝微弱的灵气，我心中很是不屑，如果让我来画，绝对比这个效果好。 郑少阳热情的把我带进宿舍，然后指着自己床铺介绍。县一附中宿舍条件比廖阳中学好很多，十个人住一单间，中间还有张长桌子，供宿舍人读书写字。 听说我今晚要睡这里，剩余的同学意外之余，纷纷表示欢迎。其中一个叫童立强的立马穿好鞋子，要下去买点花生米小菜，然后整几瓶啤酒喝一通，算是为我接风。 我赶忙拉住他，把自己兜里钱掏出来，说请他们。 哪知道童立强说什么不要，最后逼急了还说我给他面子。 这人，怎么和郑少阳一样，哪有上杆子花钱的。他们的热情实在令人很意外，我这刚转学还不到两星期。平时除郑少阳，和其他同学基本没交流。就宿舍这些，一大半还不认识呢。 听他们讲起我才知道，感情郑少阳这货最近没少吹捧我。在他口中，我已经成了八卦掌第xx代传人，师父如何如何牛x。 这货……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揭穿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郑少阳一个宿舍的学生，大多在后三排坐，成绩也属于垫底那种。他们喝啤酒一个比一个爽快，根本不带劝。盛情难却，我也满饮了两杯。 折腾到十点半，熄灯铃响过，大家才相继上床睡觉。没一会儿，宿舍内就传来呼噜声，尤其是郑少阳，声音最响。 我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 心念动处，神识和茫茫夜色融合在一起。 一附中地处郊区，晚上车辆较少，校园内显得很安静，甚至还可以听到一只流浪猫找食儿的低叫声…… 来了，在我的神识感应中，玄明道长带着两个徒弟出现在校园教学楼上。他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子，猛然看上去好像是个大老板。不过在我神识感应中，对方西装内的肌肉一坨一坨，气血旺盛，满脸杀伐之气，显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知道玄明道长神识敏锐，我不敢继续试探，神识一扫而过，落在别处。 “师伯，你说滚三刀会来吗？”那大老板模样的男子低声问道。他是玄明道长的弟子……俗家的？ “应该会，接连两晚上五个婴煞鬼都在校园内出没，显然是找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此地到底有什么吸引他？” “肯定是想盗墓，滚三刀这帮人除了盗墓还能干啥，我看过资料，这一代地下是庆河老城遗址。这狠人太滑了，我们围捕几次都让他溜掉，希望今晚顺利。” 滚三刀……盗墓贼……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呀？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我才发现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 几个人又谈了几句闲话，随即便沉默不语，直挺挺站在教学楼顶。 没过多长时间，我突然感应到学校外边飘过一团浓郁的煞气，前方有人悄然行走在院墙边上。 是他，刀疤脸！！ 看清楚来人，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他肯定是为那枚玉符而来。 随即我又困惑起来，这人到底怎么找到我的，我们总共就见过一面。 名片，我想起刀疤脸临走时曾经给过一张名片，那名片我回到学校后随手扔在课桌抽屉里，事后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刀疤脸才找到我所在的教室。接着又进入宿舍找我……被晚上上厕所的同学撞到婴煞鬼。 原以为刀疤脸会继续驱使婴煞鬼在校园内寻找，谁知道他在院墙边纵身一跃，直接潜入校园内。 “他来了，我先下去阻拦……”这个时候，玄明道人也感应到煞气存在，低声吩咐道。随即整个人轻轻跳下，双手好像壁虎一样，紧紧吸附在教学楼外墙边沿。手臂再一用力，道袍轻裹，已经下到三楼，手臂再次扣到窗户沿。 这动作……活脱脱一只游墙的壁虎。莫非就是武术中的壁虎游墙功？见老道士身法潇洒快捷，我也“看”的有些心动。 虽然神识不敢落在老道士身上，但大致动作还能感应到。只见他双手双肘连带膝盖脚尖同时用力，短短两个呼吸间就来到楼下。 身子一闪再闪，拦住刀疤脸的去路。淡淡月光下，他的身影拉的很长，给人一种莫名感觉，好像和这片夜色融为一体了。 今晚我大开眼界，这老道士不但道法高强，连武功也出人意料。 道法、武术孰高孰低？我脑海中再次冒出一个疑问。 “牛鼻子，是你！你来干什么！”看到前方有人拦路，刀疤脸也吃了一惊，随即低声叫道。 “无量天尊，滚三刀，贫道念你也是玄门中人，现在放你一条生路。你还是及早离去为好，不要再打此地的主意。” 说话之间，那个西装男已经顺着楼梯下来，快步奔向此处。 刀疤脸神色再变，讥笑道：“牛鼻子，我说你怎么会多管闲事，原来官家的人来了。什么时候咱们玄门成为官家的走狗。” 玄门、官家……我今晚的疑问越积越多。 “师伯，不用跟滚三刀那么多废话，直接擒下他了事。”西装男远远地喊道，挪动步伐，恰好挡住对方退路。 没等他说话，刀疤脸已经厉声道：“想捉我，看你们有那么大能耐吗？！” 说完，他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骨头棒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骨骼，我能感觉到里边带有浓浓的煞气，以及怨气、血气。 总之，这东西很邪门。 “哎……”见对方拿出武器，老道士低叹了口气。 刀疤脸面带怨毒之色，口中念念有词，手里骨棒挥舞，异象陡升。 在他周围数米内突然冒出浓烈的灰黑色煞气，煞气不断汇集，凝聚成几个人形。 “哇哇哇……”人形煞气内突然传出几声十分诡异的婴儿哭泣声，在寂静的校园里特别渗人，似乎要穿透人心灵深处。 那婴儿鬼物愈发显眼，眼眶成血红色，尤其是嘴角，竟然凝聚如琉璃实质般的黑色牙齿，狰狞无比。 “师伯，小心！”在西装男提醒的同时，刀疤脸动了，手中骨棒一挥，几个婴煞鬼直冲玄明道士而去。 “吼……” 我清楚看到，玄明道长手中快速结印，胸口急速起伏，随即一声低沉的声音从嘴里发出。那声音不大，却仿佛具有魔力一般。 我的神识怦然而动，大脑嗡嗡作响。整个人仿佛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般，脊背上不由自主冒起鸡皮疙瘩。 第四十一章 修性不修命 在神识感知中，我清晰“看”到，随着玄明道长一声吼叫，头顶突然浮现出一张三尺来长的符箓虚影。那虚影内灵气荡漾，直将周围空气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浪。好似平静水面丢了一粒小石头，立刻泛起滚滚涟漪，通达远方，钻入人的心念神识。 “哇……”几个婴煞鬼只来得及发出惨叫声，下一刻便消失在扭曲的空气当中…… “嗡嗡嗡……”识海内，那符箓虚影闪耀着逼人的光芒，同时冒出无数虚幻抽象的画面：一个老人身穿简单麻衣，端坐在蒲团上，下方无数弟子鞠躬朝拜，口中低颂着模糊不清的道经……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带有很大魔力，纷纷汇入符箓虚影当中。 恍恍惚惚，我的神识也被那道符箓幻影吸引，心底升起虔诚朝拜的念头。 刚要有所动作，脑海中金蛟剪突然金光闪烁，一下将符箓幻影击碎。老人在脑海中消散、耳边的声音也化为虚无。 从我神识迷失到被金蛟剪唤醒，时间连一秒都没有，场中景象已经发生变化。 只见刀疤脸仿佛被人抽打出三丈多远，一个滚身从地上爬起，嘴角渗出几点血迹，显然受了伤。 老道士到底使用的什么法术，随口一喝就有那么大效果。我心中一动，回想起他之前作出的手势，好像是道家九字真言所结的法印，我阅读《抱朴子》时曾经见过。 “祝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 没想到平平常常九个字配合上灵气会有这么大威力，连我的神识刚才也差点迷失在老道士的法术中。 玄明道长本身就是一代武学大家，又传承道家秘法。此次有备而来，看来刀疤脸今晚讨不到好处了。 “牛鼻子，你敢毁了我的婴煞鬼！！”刀疤脸神色狰狞可怕，狠狠咬牙道。 话音落地，他手指放入嘴中猛然一咬，随即在脸上快速涂抹。原本狰狞的脸上涂上鲜血，愈发显得阴森恐怖，就好像地下钻出来的阎罗鬼煞。 又是符箓……用自身精血刻画符箓，这样也可以？我突然发现，刀疤脸所刻画和道藏中记载的招魂符很像！ 没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刀疤脸突然双膝跪倒在地，脑袋对着水泥地面重重磕下去，口中大声呼叫道：“弟子起眼看青天，众位师父在身边……头带铁帽十二顶，身穿铁甲十二重，铜皮包三转，铁皮包三重。众位师父，众位大将，扶助弟子显神光！！” 话音刚落地，我就感觉到地下煞气迅速涌动，齐齐朝刀疤脸身上汇集。 “原来你会神打，难怪如此大胆！”此刻，玄明道长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打？我好奇的用神识感应着刀疤脸。 前段时间在一本旧书中看过有关这方面的介绍，神打首先需要开坛作法，献祭供品，拜祭神明，请之附身起到身上。附体之后，本人刀枪不入，般若神明。据说太平天国、义和团中有很多人都会这东西，以此来对抗洋枪洋炮。 不过这种方法利用不当十分凶险，轻则自损心神，重则身惨，甚至死亡。 那书中介绍，神打之术在清末已经失传……没曾想这个刀疤脸竟然会。 这种激烈的道术对决场面难得一见，用神识感应根本无法兼顾其中的细节。我没办法在宿舍继续待下去。悄然翻身下床，借着夜色来到楼顶。 登高望远，夜色遮挡不了我的视线，百米外景象尽收眼底。 刀疤脸身体陡然一震，随即周身上下的肌肉乱颤不已，脸上表情扭曲，显得异常痛苦。这幅模样，就好像突然犯了羊癫疯。 几个呼吸间，体表已经被黑色雾气笼罩，再看不清刀疤脸的本来面目。 看地上那人疯癫的模样，我终于明白过来。所谓神打，原来也是请神的一种，和林青青她们胡闹时所玩的笔仙游戏没有本质区别。 根本不可能请来神明，都请的是阴煞鬼物。不过从气势上看，刀疤脸请来的鬼物明显要厉害许多。 这时，玄明道长也有了动作。他一声清喝，手中法诀连连。 嗤嗤！！只见老道士徒弟手捧的剑匣内突然闪烁出一团赤光，如同刺目的电光撕裂漆黑夜色，拽着芒尾朝着刀疤脸刺来。 飞剑，又见飞剑！！ 上一次处于阴神状态，加上山谷内阵法对神识干扰甚大，因此我没能好好观察老道士施展的飞剑之法。如今有机会近距离探视，我自然目不转睛。 眼瞅飞剑袭来，刀疤脸并没有躲避，而是一声低吼，双拳陡然挥出，击打在飞剑之上。看那模样，打算以硬碰硬。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飞剑的威力，只听到扑哧一声，拳面黑色煞气顿消，露出森森白骨。 只一个照面，神打就被飞剑破掉。这样的结果，我事先根本没有预料到。 刀疤脸吃痛之下，神识恢复几分，忙撒身后退。可惜已经太晚，玄明道人手诀连连，那飞剑拖着剑光，满空淡走，忽左忽右，上下翻腾，令人根本无法捉摸。刀疤脸不断避走，不到两分钟时间，浑身就被刺得血肉模糊，一身黑色煞气也消除的七七八八。 飞剑道法，果然奇妙，我在宿舍楼顶看的心中直痒痒，恨不得身临其境。上次看过后，我就有祭练飞剑法宝的念头，特意拿青皮葫芦做实验，可惜效果不甚明显。据我猜测，很可能是缺少心法的原因。 为此我特意查找了很多道书，里边关于飞剑的叙述倒不少。说飞剑这东西，日久通灵，飘渺惊鸿，无坚不摧。古往今来，练成的人极其稀少。想要对付飞剑，拳脚功夫根本不管用，只有用另一口飞剑与之对决。 可是具体到飞剑祭练心法，书中却只字未提。 对此我已经习惯……外边印刷的修道书籍都这样。要想找到些靠谱的法术，比大海捞针容易不了多少。 正思索间，场中景象再次发生变化。刀疤脸连退几步，跳入学校东边的垃圾池中。他望着天空飞来的剑芒阴森一笑，随即弯腰抓了把垃圾，对着飞剑抛洒过去。 他要干什么……想用垃圾对付飞剑？我满脑子问号。 接下来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又一次发生：原本在空中灵动跳跃的飞剑一下变得暗淡无光，露出二尺宽的剑身。 “你……赤龙！贼子，竟敢毁我道行！！”眼见飞剑受创，老道士又惊又急的大叫到。急忙运用法诀收回。 只见那柄宝剑在空中飞行，力量弱小的可怜，跌跌撞撞，好似喝醉酒一般，再没有刚才的气势。 赤龙…这个词貌似在书中看过…好像说的是女人月事。这东西和黑狗血效果相反，可以污染灵性之物。 飞剑通灵，最怕赤龙。 口胡……这刀疤脸脑子真灵活，善于利用学校的环境。那啥，垃圾堆中，女孩子用过的东西很多，平时在垃圾堆中捡废纸的老太太都戴着口罩。 今晚的事情一波三折……原本以为老道士和刀疤脸旗鼓相当，谁知道刚开始刀疤脸就处于下风，再接着峰回路转…… 刀疤脸逃了，趁老道士惋惜之际，他猛然扭身斜冲而去。 刷刷刷！ 脚下步伐迅速，眨眼之间，就奔到了院墙边沿。 “滚三刀，给我留下！！”西装男口中大叫着，急追上去。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很快在夜色中消失。 在我眼中，老道士也算是杀伐果断的人物。上次启动神霄天雷大阵轰击倭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是现在，他的神色异常寂寥，似乎短短几秒钟苍老了许多。 当我目光再看向他时，心中又是一惊，老道士身上的赤色光芒已经变淡不少。 怎么会这样……见玄明道人这幅景象，自身修为境界显然和那柄飞剑紧紧相连。飞剑受损，一身修为也开始下降。 或许这飞剑一道，只是修性不修命的法术。虽然厉害，但过于依赖外物，终究对自身不利。 “师傅，我们怎么办？”这个时候，玄明道人的两名弟子也赶过来。 “走，助你师兄把滚三刀抓了，我要让他尝尝我的手段！！”老道士咬牙叫道，脸上再无飘逸潇洒的神态。 还有热闹可看，我心中一动，盘膝在楼顶坐下，随即阴神飘飘而出，跟了上去。 刚才校园内闹出的动静不小，却没有学生注意到，真是可惜了！ 玄明道长骤经大变，神魂不宁，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阴神窥视。 跟了一段，我嫌三人动作太慢，索性越过他们，跟踪起前方的西装男来。 朝前奔出数百米，只见西装男站在路灯下凝神四顾。 在他附近，我根本没有感应到刀疤脸的气息，显然那人已经溜掉。 x，这就是官家出来的？？废物！！ 我忍不住在心中骂了句脏话，两人一前一后奔出校园，刀疤脸还受了伤，结果西装男却跟丢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将神识完全放开，把周围的建筑一一过滤。还好，左边那道小巷中残留着一丝煞气。 如今我对阴神的运用日渐成熟，发现用它来搜索追踪效果很好。追踪之时，首先要“采气”，感应追踪者身上携带的气息。就好像警犬追踪罪犯之前，需要吮嗅罪犯随身携带的物品一样。 当然目前境界，阴神神识感应比警犬的鼻子还要差很多。 找到气息，我急忙飞身跟上，结果发现刀疤脸在附近居民区转了个大圈，又朝学校方向奔去。 该死，到现在仍然没忘记打我的注意！ 第四十二章 甲马符箓 嗯，速度怎么这么快！ 嗖！嗖！嗖…… 只见刀疤脸的奔走速度大异于常人，简直可以用风驰电骋来形容。落脚处，水泥地面灰尘四溅而起，眨眼出现在两三米外，整个人好像脚不沾地，御风行走。一呼一吸间，已经冲出十几米远。 难怪他可以躲过西装男的追踪，这种速度，和摩托车有一拼。 再看他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身受重伤。 咦……到底是什么道法？我并没有从刀疤脸身上感应到灵气波动，只有小腿上有丝丝灵气渗出，涌入足底。 定睛细看，我很快发现刀疤脸小腿裤脚的异常情况。腿上绑有黄纸，上边用鲜红的朱砂……还有丝丝血气。原来是催动符箓行走……难怪感觉不到他身上的灵气波动。 思索间，刀疤脸已经跃身进入学校，直朝宿舍楼方向奔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让阴神回归本体。现在本体旁边没有人看守，极其危险。 阴神看似玄妙无比，实际却是身体的投影，空空如气，手脚根本无法御物，与人对战时如同鸡肋。只有进入凝道像境界，才勉强有自保之力。 现在如果让刀疤脸靠近本体毁掉，以我目前的境界尚不能夺舍，那阴神就真成无本之木，最后只能消融在天地间了。 我曾在赵校长那里翻看过一本道家传说故事，里边讲到类似的例子。 据说八仙之首铁拐李当年阴神刚修炼到一定境界，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夜出遁游。结果出窍之际忘记交代自己的书童，那书童见他肉身无声无息，以为已经死掉，于是将肉身焚烧埋掉。 等铁拐李归来，看到肉身化为灰迹，长叹不已，最后他只能找了一个刚死不久的乞丐附身。神魂归壳后，铁拐李才发现那乞丐肉身长的丑陋无比，一蓬头卷须、黑脸巨眼，并且还跛了一只右脚。 无奈之下，他只好以如此形态走行江湖。 阴神归位，我在楼顶悄然站起，静待刀疤脸靠近。 实在想不通，脖子里那枚玉符里边含有的灵气淡薄，并没有其他特殊之处，怎么会引起刀疤脸的注意。 不过直觉告诉我，这种人如同跗骨之蛆，一旦被他盯上，肯定不得安宁。趁他病要他命，还是及早除去为妙，正好可以试试掌心雷的威力。 食指弯曲，拇指压上……做这些动作时，我的手掌有些发抖。有兴奋，也有莫名的恐惧。手腕翻转，脑海中剪刀法宝化作金龙，体内元气疯狂朝掌心涌动。身前凝聚出一团席子大小的烟雾，内部滋滋闪着电光。 此刻，刀疤脸恰好奔到楼下，他似乎也感应到楼顶的异常，抬头朝上方看去。 我的右手扬起，一股粗如手腕的雷光瞬间劈下。 咔嚓…… 在刺目的光芒下，我清晰看到刀疤脸那张惊恐万分的脸。随即他整个人被击出三丈多远，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就完了？ 刀疤脸腿上的符箓！！那么大响声，肯定把其他学生惊醒，再不下去来不及了。我根本没时间发呆，急忙窜身沿楼梯奔下，几步奔到刀疤脸身旁。 只见他浑身变成黑褐色，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再没有半点生机。 我蹲身下去，从刀疤脸小腿处解下两张黄纸符箓。刚要扭身离开，再次停住。 刀疤脸胸前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几乎被忽略掉……我下意识伸手朝他怀中摸去，找到一个刺绣布包。从形状上看，里边应该是一本书籍。这时不少寝室已经传来议论声，我没时间细看，忙窜身返回宿舍楼中。 推开门，只见郑少阳他们几个都已经从床上坐起。见我进来，郑少阳开口问道：“苏昊，你去哪里了？” “上厕所，刚才突然打了个炸雷，吓得我差点尿裤子。”我应了句，返身坐回床上。 “是呀，我们都被惊醒。你说好好的天，怎么会打雷，还有星星呢。”靠窗户的一个同学指着外边到。 我也凑过去，天空依然月朗星稀，地面上宿舍楼阴影恰好遮挡住刀疤脸的尸体，难怪刚才没人发现地上的异常。 几个人谈论一阵子，见没有异常情况发生，纷纷又躺回床上。 我也躺在床上挺尸，双手却不由自主摸着怀中那个布包。这里边应该藏得是一本道法秘籍，刀疤脸的本领十有八九是从上边学来的。 虽然很想知道里边到底讲述了什么内容，但眼前这种情况实在没办法静心阅读。 我只能强忍着自己的欲望，用神识仔细感应玄明道长等人。 他们的反应比想象的要迟钝，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老道士才姗姗返回。他刚踏入校园，脸色一变，疾步朝宿舍楼下奔来。 “怎么了，师叔？”西装男在后边追问一句，大步跟上。 等看到眼前那具焦尸，他惊愕的张大嘴巴：“滚三刀……这是滚三刀，到底是谁……？” “带他回去！！”玄明道长开口制止住他的话语。 几个人来得快，去的更急，片刻就在校园内消失。 玄明道长很可能是感觉到我的窥视，所以才阻止西装男继续说下去。 仔细回忆整个过程，应该没留下痕迹。 呼……我总算松了口气。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修道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 《底襟集》……早自习上课后，我悄悄从课桌抽屉中翻出那本书籍，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通篇繁体字，不过我读起来丝毫不费力。原来是清朝人编写的修炼书籍，里边描写有一些法术。 五鬼运财术，需要用刚刚死去的婴儿魂魄祭练…… 养阴尸……这到底是什么鬼书，全是些邪魔外道的东西。 我将整本书快速翻完，总算找到个有用的法术，叫做符箓甲马。它用朱砂和鲜血绘制，需要时绑在小腿上，就能行走如风，日行千里。 看到这段描述，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水浒传》中的一个人物——神行太保戴宗！ 据说他也曾经学过道术，把两个甲马拴在两只腿上，作起“神行法”，一日能行四百里；把四个甲马拴在腿上，一日能行八百里。 看样子老施在写《水浒传》时肯定接触过修道者，否则不会把戴宗描写的这么传神。 按照《底襟集》中的描述，这种甲马符箓奔跑时纯粹借助符箓内的灵气，整个人在奔跑过程中几乎不会消耗多少体力。难怪刀疤脸身受重伤速度还能这么快，感情是借助符箓之力。 这法术倒是很实用……以后想去什么地方不用坐车，只要绑上符箓甲马即可，连车票钱都省了。 第四十三章 千秋快哉风 上课、下课、吃饭……期末考试逐渐迫近，学校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前段时间闹鬼的事情在学校有意淡化下，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在提起。 所有的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种生活对我来说相当乏味，除了偶尔翻阅课本外，大部分时间我都和修道书籍打交道。用掌心雷击杀掉刀疤脸后，我还担心了几天，生怕玄明道长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找上门来。 哪知道我的担心完全多余，一切风平浪静，根本没有其他修道者在校园内出没。 再学习修道生涯中，期末考试如期来临。这次我没有动用神识抄袭，想看看自己的真实水平到底如何。 三天考试结束，我给父母打声招呼，迫不及待坐汽车赶到老家。临行之时也没忘记阿黄，这家伙被我塞进箱子里带上汽车，当然留了道缝隙。 廖阳中学考试比我们要晚一天，现在刚刚结束。我出现在班门口时，很多同学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学校，教室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林青青也在里边。 见到我，她脸上一喜，眨了几下眼睛，小动作指指上边。 那意思，我懂！给相熟的几个同学打过招呼，我扭身离开，来到教学楼楼顶。 很快林青青也上来了，手里还拿着包牛肉干，显然是喂阿黄的。 几个月没见，我发现林青青更漂亮一些，身上多了不少女人味。同时我也发现自己的嘴很笨，明明在信中可以写很多字，真见到林青青，却又说不出来。 哎……真是枉为修道者！ 林青青倒是善解人意，询问起我在县城的生活学习。两人说开了，我才变得自然，把身边的一些趣事讲给林青青。 没想到我这笨嘴也能把她说笑。看着林青青抿着殷红的小嘴轻笑的样子，我突然冒出个念头，亲一下该多好。 峨眉豆腐，罪过罪过，我很快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见过林青青，我又敲开赵校长家的门。哪知道不凑巧，这老爷子今天没在家，我只能遗憾的返身离开。 *** “嗖……” 刚走到村口，空中一个灰褐色的身影急速冲下来。鹞子？我微微一惊，双手刚要捏动法诀来个掌心雷，随即停止。 那只鹞子并没有冲我飞身扑下，而是扑棱着翅膀落在头顶树枝上，张开嘴巴喳喳尖叫。 鹞子怎么会是这声音？不对，是麻雀！ 等仔细看过枝头上那东西，我才发现是阿点。它居然会长这么大的个头，体型足有半斤重，绝对算麻雀中的巨无霸。想起变异蕙兰的事情，我脑海中念头一闪，该不会是这东西也变异了吧？ 话说今年春上我在廖阳中学读书那段时间，几乎每次回家，这麻雀都会和赵大娘家的阿白找上门来讨要灵液。 灵液对我和阿黄没用，我自然不会吝啬，次次都要给它们弄上小半碗。 几个月没见，这小东西仍然记得我。不过它如今拦在村口，肯定是要灵液来着。 在我的神识感知中，麻雀体内五脏处有一团蚕豆大的灵气，呼吸时忽闪忽闪。 它也培育出神识，和阿黄一样懂得修炼了吗？以后变成麻雀精……我觉得很好奇，冲着在枝头上尖叫不已的小家伙摆摆手，道：“走，跟我回去。” 小东西果然听得懂，立刻拍拍翅膀在前面引路。 麻雀长得比鸽子还大……有趣！ 不知道阿白现在变成哪副模样，按理说它喝掉的灵液更多，变异的几率也更大，此刻应该早发现我回家了。 让我郁闷的是，一直到家门口，阿白仍然没有出现。 这东西，白喂它那么长时间，连麻雀都不如。 我刚掏出钥匙，恰好碰到赵大娘从隔壁出来。 见到我，她率先打招呼。 我回了几句闲话，接着问起阿白。 “别提了，那狗疯掉了！”赵大娘唉声叹气回答。 “疯掉了，怎么会？”我吓一大跳，心中泛起叽咕：该不会是灵液真有后遗症吧。 “你没在家这几个月，那狗个头蹭蹭涨，饭量一天比一天大，一顿能吃半锅，根本喂不起。我和你大伯商量把它卖给收狗的算了，也能换俩钱。哪知道邪门，你大伯刚去伸手牵链子，它狂叫不已，冲着你大伯腿上咬了一口，挣断链子跑掉。现在连家都不回，彻底成了野狗，前两天有人还在山里边看到它……” 听完赵大娘的叙述，我总算松口气。 很显然这条土狗神识也开了窍，能够听懂人类语言。赵大娘两口子商量卖狗的事情被它听到，所以才挣断链子逃走的。 几个月没在家，屋里落满灰尘。整个一下午，我都忙乎着打扫屋子。天快黑的时候，苏俊杰他们赶过来，陪我聊了会儿天相继离去。 送走两人，我起身做饭，阿黄照例已经抓了只肥硕的野兔回来。 吃过饭，修炼。 结束修炼后，我又把背包中的两张甲马符箓抽出。 这东西几个星期前已经制作好，可惜县城中人太多，我害怕引人注意，根本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尝试。 农村地旷人稀，倒不缺试验场地。 将甲马符箓在小腿肚上绑好，我带着阿黄悄然来到村口。 现在村里一片漆黑，所有人家都已经睡了。 我心神一动，手捏法诀……立刻感觉到小腿上贴绑的两张甲马符箓炙热起来，接着周围稀薄的天地元气疯狂涌动，一股脑朝小腿处汇聚。 到此刻我才明白甲马符箓的原理：符箓内所含元气只是引子，主要作用是带动周围虚空中的天地元气，借天地元气而行。 御气行走吗？轻轻踏出一步，立刻感觉脚下地面变软，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 眨眼之间，脚下烟雾升腾。一脚刚刚落地，另一只脚已经腾空而起。越步而出，跨过近两米的距离。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飘飘乎如同御风，实在快哉。 几个呼吸间，我窜出小半里路，来到河堤边上。 阿黄随后赶到跟前，围着我吱吱乱叫。它的小眼睛内还带着些许困惑，显然不明白我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这么快速度。 “阿黄，咱们来场赛跑怎么样？”看着身旁的阿黄，我突然开口道。 “吱吱”小家伙显然听懂我的话，脑袋连点了几下。 “预备，开始！”随着我一声令下，阿黄嗖的扑窜出去，眨眼就到十几米外。 看着狡猾的小东西，我哈哈一笑，迈动脚步，急追而去。 短短几秒钟，一人一兽间的距离已经拉近两米。 阿黄感觉到我不断靠近，尖叫两声，四肢狂奔不已。 小样，我追…… 哈哈哈哈！ 我不断催动甲马符箓里的元气，速度越来越快。不到两分钟时间，已经超过阿黄。 此刻廖阳河河堤上黑漆漆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沿着河堤御气而行，一路直奔向前。罡风猎猎，吹的头发凌乱，我心中却无比惬意。 奔出五六里地，我才有时间回头看阿黄，发现身后早不见了阿黄的踪迹。用神识仔细感应，它却落在两里之外。 呵呵，我忍不住又一声轻笑，扭过头看前面……靠，前面是河沟！ 停下，快停下！！ 来不及了，脚下速度太快，手诀刚做一半，左脚已经踏在水面上。 哗，脸盆大的水花泛起，好似一朵盛开的白莲。 没事，竟然没有沉下去！ 我愣神的功夫，又朝前踏出几步。 哗！哗！哗！哗！人在水中前行，身后白浪滚滚，转眼间，又跃到十几米外。 这个时候，我的心神总算稳定下来，才发现脚下甲马符箓中散发的元气搅动水中灵气，好像一根根无形的船桨，不断拨动水面前行。 见确实没事，我调转方向，沿河沟驶入廖阳河中。踏浪滚滚，直朝下游奔去，身后激起朵朵白莲。 就这样一路前行，我彻底忘记了和阿黄赛跑的事情，心中不由升起几许豪情，念起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来：“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千里快哉风！！直到今日，我才彻底感觉到修道的快乐，心头感慨万千。只是两张甲马符箓就如此厉害，不知道那些可以御风逍遥在天际的修道者又是何等快哉。 掠过廖阳镇，我才按下浪头，踏步返回岸边。 手诀捏出，心神微动，让自己的步伐停下。 脚踩在砂土地上，我终于发现刚才只顾踏浪而行，脚下一双鞋子早湿透了，连带裤腿也被浪花溅湿半截，不过那两张甲马符箓倒没湿。 在原地等了二十分钟，阿黄循着味道姗姗来迟。 和我心神气定不同，小家伙一路狂奔，累的气喘吁吁。它见到我立刻窜身钻入怀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河滩上呆了片刻，我又抱着阿黄沿原路返回，一路仔细感悟脚下元气变化。 到村口，我放慢脚步，悄然回到家中。 看看墙上的闹钟，才刚刚过了一个小时。 往返二十多里地，不算中间歇息时间，最多也就三十分钟。 这速度……如果让我参加长跑，稳拿第一。 第四十四章 再次进山 随后的几天里，我就好像得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每到晚上将甲马符箓绑在腿上，御风而行。 至于白天，大部分时间和苏俊杰他们混在一起。 虽然回来时再三向父母保证，我只住一个星期就回城里。但是一到八里坡村，我就把保证彻底抛在脑后。这里没大人管，想怎么玩都行，逍遥自在。 至于吃饭，根本不用担心，阿黄每天不是捉几条鱼，就是弄个野鸡兔子什么的，打牙祭刚刚好。另外我偶尔也去田里一趟，偷偷掰几个玉米棒子，或者拔两窝花生，回去煮着吃。这滋味……在城里绝对享受不到。 远离城市的喧闹，一个人静静的修道，吃住无忧，我还真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一场骤急的暴雨过后，农村空气更加清新起来，周围弥漫着淡淡的天地元气。早晨推开门，我本来想像往常一样去地里转悠，哪知道走到村口却看到很多妇女老太太们，三五个一群结队上山。这些人大部分我都不认识，应该是廖阳镇其他村子的村民。 这些人大老远赶来干什么，带着困惑，我神识一动。听过她们的谈话才知道，感情是上山采蘑菇的大军。 早些年山里野蘑菇没有人来收，村里人采回家大多晒干自己吃。这两年城里人腰包鼓了，开始在吃上下功夫，山里野味变得畅销起来。野蘑菇价格也是一路飞涨，现在上山采蘑菇成了村里人的副业。 要不也领着阿黄到山里边看看？话说回八里坡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上山呢。 想到这里，我拿了两只蛇皮袋，锁上大门奔出村子。 上山途中，我有意避开其他人，领着阿黄朝廖山深处走去。 到了没人的地方，我掏出口袋中的甲马符箓绑腿上，在心神催动下迈步前行。这些日子不断摸索，我对甲马符箓的运用越来越熟练。行进中遇到巨石大树阻挡，神识一动，立即转变方向。 短短半个小时，我连过三座大山，最后在一株大松树下停住。这里已经算是廖阳山深处了，平时极少有人来。 别人采蘑菇都是用眼看，到我这里根本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放开神识，方圆十几丈内的蘑菇尽收脑海，接下来只要按图索骥即可。 那边阿黄见我忙乎，也凑过来帮忙。这家伙速度飞快，爪子对着泥土一扣一抓，蘑菇已经从泥土中挖出来。十几分钟功夫，身旁就弄了一大堆。我原本害怕阿黄采到有毒的蘑菇，等上前查看过后，彻底放下心。 这家伙再次出乎我的意料，居然懂得如何分辨蘑菇是否有毒。 雨后山中的蘑菇特别多，我们根本不用转换阵地，就这么一直采下去，不到两个小时时间，随身携带的两个蛇皮袋就装满了。 就此停手，这么多蘑菇带回城里，差不多父母吃一年。 我打算略作休息就赶紧回村把蘑菇晒上，这东西特别娇嫩，稍微触碰很容易腐烂变质，烂掉的蘑菇带有毒素，是不能吃的。 嗯……这地方很眼熟！刚停下来休息片刻，我很快发现这个地方的景致相当熟悉。 前年秋天打核桃来过，离迷魂谷不远。 我心中一动，既然到这里，何不进谷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之处。话说自从在迷魂谷中走一遭，我一直惦记着这个地方。 如今我神识无比强大，应该不会迷路。即使迷路也无妨，有阿黄在呢。 略加思索，我喊上阿黄，凭着记忆朝山谷方向摸去。那两袋子蘑菇就扔在原地，反正这里也没人来，根本不会被偷走。 七扭八拐，终于找到谷口。 灵气……现在的感应和上次完全不同，站在谷口，我立刻感觉到淡淡的灵气扑面而来。另外……还有一丝煞气！ 口胡，不会又是一个海蟾宫吧？望着谷中浓浓的雾气，我心中泛起叽咕。随即完全放开神识，延伸到山谷深处。片刻后安下心来，没有干扰，一切正常。 “吱吱”阿黄也感应到灵气，一溜烟窜入其中。 刚走不远，就发现了那株核桃树。和前年一样，树上长满碧青色的核桃。树下还落有不少暗褐色的干核桃，我随手捡起两个一捏，核桃壳裂开，白生生的果仁滚落入手心。 核桃树内蕴含着淡淡的灵气，难怪长得如此茂盛。在我神识感应中，不但周围的树木，甚至那些荒草也带有灵气。 也只有这样的山谷才能孕育出巨型葫芦藤，以及超大号的土布袋毒蛇。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天然的聚灵地？我的困惑越来越多，在神识指引下徐徐前行。 刚朝前走出不久，泥洹宫内的金蛟剪开始微微颤动。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周围某样东西含有巨大的灵性。 在那里！！我的神识也感应到具体位置。 又朝前走出四五十米远，脚下泥土逐渐变得潮湿起来。一片峭壁下，几汪清泉浮现在眼前。 灵气就是从泉水中发出的，最大那眼泉水水面不过一丈方圆，咕咕朝外喷着水流。 我能感觉到，水中灵气很稀薄，连我青皮葫芦内的灵液都不如。可是此刻金蛟剪却震荡的异常厉害，显然水下还有其他东西。 想到这里，我快速把衣服脱掉，纵身窜入水中。 好凉，刚下水我立刻打了个哆嗦，体内元气自动运转起来，将体表的寒气驱走。 我也算傻大胆，根本没有考虑下水的危险性。万一水中窜出条土布袋，那绝对没跑的。试探着朝中间走了两步，接着我深吸一口气，猛然扎入水底。 刚才已经用神识探测过，这泉眼底部的碎石中有条锅盖大的缝隙，泉水就是从缝隙中涌出的。 下到三米深的地方，我又掉头浮出水面。 缝隙地洞越朝下边越窄，人根本无法继续深入。 “阿黄，你下去看看”无奈之下，我只得派阿黄出马。这家伙个头小，而且水性也好，用它来探查再合适不过。 得到命令，阿黄吱吱叫着跃入水中，转眼就在水面消失不见。 一分钟、两分钟……几分钟后阿黄仍然没有出现，我开始担心起来。 “哗”正担心着，阿黄在水面露出湿漉漉的脑袋，爪子中还捧着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上边有些许灵气冒出。 “探到底了吗？”我结果石头，开口问道。 阿黄吱吱叫着摇摇小脑袋，又要钻水，却被我阻止。 这地下缝隙的深度超乎想象，很可能是条暗河，即使里边有什么宝物，我也只能望而兴叹。舍得，舍得，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只能舍去了。 我又在谷中转了一圈，除那眼泉水外，没有发现其他奇特的东西。 这次不用阿黄领路，在神识指引下，我轻松走出山谷，来到放蘑菇的地方。 靠……招贼了！！ 看到布袋中的蘑菇撒落一地，我立刻暴跳起来。 神识感应中，不远处的大树枝头上停着几只小松鼠，正躲在树叶后边探头探脑朝下看呢。 晕倒，只想着没人，却忘记这东西也吃蘑菇呀。 小时候我们上山玩，经常看到松鼠在树杈上晒蘑菇储存过冬的粮食来着。 阿黄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破坏，也尖叫不已，窜上大树要追去追赶松鼠，我赶忙叫住。 因为一点蘑菇，不至于把这些小家伙赶尽杀绝，放它们一条生路吧。 第四十五章 人不轻狂枉少年 回到家，我将两蛇皮袋蘑菇扔到院子里晒上，接着便迫不及待开始研究起手中那块石头。石头表面看上去平淡无奇，一般人即使碰到也不会注意，不过作为修道者的我却清晰感觉到里边散发的丝丝灵气。 有上次经历，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抓起石块使劲在地面上摔打，没一会，外表的石皮就裂开一道缝隙。再用细铁钎子轻轻一撬，石皮立马脱落下来，露出一块墨绿色的玉石，灼灼闪着亮光。 过了将近半分钟，亮光才逐渐消退，恢复到温润内敛的状态。 其实八卦掌用来劈石效果甚佳，可惜我尚不能做到收发自如，一掌下去，说不定连玉石也拍个粉碎，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不敢冒险尝试。 自从得到那枚平安符开始，我就有送给林青青的打算。那啥，黄纸符箓虽然效果不错，但是送人时总感觉档次太低，有些拿不出手。 只是这平安符上边刻画的符箓到我现在还没有弄明白，所以就耽搁下来。 现在有块玉石，正好用它来制作平安符。 想到这里，我下午去镇上买来锯条和放大镜。锯条打磨后做刻刀刚刚好，小时候刻印章时常用。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我却犯愁起来，不知道如何将整块玉石切开。一个不小心，玉石内的灵气就会被破坏掉，变成残玉了。 炼化……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接着又是苦笑。炼制法宝符箓，那好像是凝道像境界才可以做的事情。 哎，头疼！忙乎半天，仍然对这块玉石毫无办法，最后只能先放在一边，等境界提升后再说。 道无时不行，德无处不修。以俗观道，道亦是俗；以道观俗，俗即是道。 在廖阳山这段日子，我的修道生涯淡泊宁静。期间我曾在特意在村子附近找过那条土狗，却始终没见踪迹，显然它已经躲进大山深处。 不知不觉，日子如同翻书一样，哗啦哗啦过去近两个月。 等我回城时，初三恰好开学报到。 新学期重新分班，我和郑少阳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竟然又分到一个班里边。 接下来是按成绩自己选座位，这点和廖阳中学没什么不同。 其他学生进班选座位拼命朝前面挤，生怕离老师太远。我倒好，进教室根本没有挑挑拣拣，直接坐到最后一排。 这让班主任常老师很惊讶……我期末考试成绩在班里占中游，也算是可以挽救的对象，因此他善意的提醒道：“苏昊，坐最后边你能看清楚吗？” “没事，我眼睛好。” 见我自甘堕落，常老师也没有再说什么。班里成绩比我好的同学一大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我原本打算继续走读，结果被母亲否决掉。用她的话说，初三学习紧张，每天路上浪费一个小时，一年就几百个小时。这么多时间，能做多少试题！ 我听得大汗不已，胳膊扭不过大腿，最后只能搬进宿舍。 上课……还是上课，初三日子一如既往的紧张。 很多学生时间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平时连上厕所都跑着去。早上进班，不少人顶着黑眼圈， 据说学校熄灯后，他们还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学习。 另外这段时间，班里喝保健品的同学多多起来，什么补脑口服液，学生智力星等等。 父母也不例外，星期天往书包里给我塞了几大盒保健品，让我学习累了喝。在母亲口中，这种口服液效果特别神奇，某某家的孩子喝了一年，结果考上名牌大学。 我哭笑不得的接下来，用神识感应，半点灵气也没有，纯粹是忽悠人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不让父母失望，我只得把学校发的那些资料重新拾起，在课堂上慢慢翻阅。 郑少阳这货似乎并没有感觉到那种紧张气氛，每天捧着小说继续潇洒，让人羡慕不已。 某天，我上完厕所回教室，发现这货竟然趴在桌子上写些什么。 “干啥呢？”我随口问道。 “你回来了……”这货脸上一红，急忙把写的东西捂住。 “给谁写情书呢？”只看那信纸颜色，我就明白几分。 “没”他把信纸捂得更紧了。 “你写吧，我不会偷看”回答一句，我摸出一张试卷做起来。 这货时而捧着本《情书大全》阅读，时而埋头写字，时而抓耳挠腮叹息，总之半天没有安生下来。 接近放学时，他才悄悄把几张纸递过来：“昊哥，你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亲爱的马丽， 初相识你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因为你是我梦中情人，因为一见钟情在我的内心燃烧着…… 也许是前生有缘，让我在茫茫网海里遇见了你。 亲爱的，给我机会，你会发现一千个爱我的理由…… 每一次望见你那轻盈的双眼，每一次听到你那美妙的声音，每一次……我爱你！是那么深！你永远在我梦里！ ……爱你一万年，是我的追求；恋你一千年，是我的渴望；而吻你一次，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吧！ “这是情书？我怎么读完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往下掉。”几张纸没看完，我已经牙齿发酸，赶忙扔给郑少阳过去。 “嫉妒，你这是嫉妒。”郑少阳撇了撇嘴，中午吃饭时兴冲冲带着情书出门。 等我吃完饭回到教室，他已经无精打采坐在座位上，满脸沮丧。看着表情就知道，那个马丽并不吃他那一套。 这货并没有沮丧太久，下午上课时又摊开信纸。 随后几天，郑少阳越挫越勇。他上课的主要任务就是写信，每天一封，口气越来越酸，一直持续了半个月。 连我都有些佩服这货，心中期望他能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感动那个神秘的马丽。 只可惜“我将我心比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一天上自习课郑少阳正埋头奋笔疾书，结果被班主任叫到教室外边。 我神识一动，外边谈话尽收耳中。 糟糕，情书事件爆发了。那个叫马丽的女生不堪骚扰，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班主任。结果他们班班主任又通知常老师。 常老师把郑少阳狠狠训斥一顿，接着又在班里不点名批评：“某些同学自己不学习，还打扰别人……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你家里人怎么怎么，我早撵出班了……” 整节自习课，郑少阳的脑袋一直耷拉着。下课时，他红着眼拉住我，“昊哥，别回宿舍了，咱们去喝酒怎么样？” “好”知道这货心情不好，我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们两个溜出学校，随便找家饭店坐下，郑少阳一股脑点了七八个菜，然后让老板弄来一件啤酒。 “抽一支不？”没想到这货连香烟都准备好了。群英会，本地香烟，五块钱一包。 今天失恋的是大爷，我顺着他的心意，伸手接过来。点着抽一口，味道不错。 郑少阳这回真伤到了，香烟一支接一支，啤酒更是对瓶口吹。没一会儿，身旁已经放了三个瓶子。 虽然这玩意儿度数低，可也不能喝那么猛。见他又要开瓶，我赶忙夺过来：“你没事吧，少喝点，不就是失恋吗？” “昊哥，你这种没女朋友的人不懂，”郑少阳满嘴酒气，摇头晃脑说道。 靠，什么时候失恋也成资本了。我摁住酒瓶道：“谁说我没有？” “你，怎么可能，要真有，你拿她照片给我看看。”郑少阳说什么也不相信。 “看看就看看，给……”我说着掏出钱包夹层，把林青青的照片递过去。这张照片是上次随信邮过来的。 “真的假的，这么漂亮！昊哥，她是哪个班的？”郑少阳仍然满脸怀疑。 “没在咱们学校，是我原来学校的，”我略带炫耀的回答。 和要好的哥们互相吹牛、攀比、吃吃喝喝，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忘记自己修道者的身份，变成一个少年。 我心中突然一动：人不轻狂枉少年，所见、所想、所知、所感，恋爱或者失恋，甚至暗恋，都是人生的一种感悟。 有些事情只可能在某个年龄段发生，一旦失去，再想找回就难了。 “太阳呀，原来学校，你们不会初二就好上了吧”这货张大嘴巴，连嘴角的口水都没顾得上擦。 我们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结账出门，郑少阳站在大街上嗷嗷乱叫，发泄着心中的郁闷，直把过路的行人吓得纷纷远离。 我虽然没有醉意，却也跟随着喊叫几声。 呵呵，年轻就是好，无量那个天尊啊！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过去，转眼进入2000年。 2000年是20世纪的最后一年，同时也是千禧年——又一个新千年的开始。 在这一年当中，庆河县发生了很大变化。首先是发现一个世界级特大型金红石矿床、省里边决定撤县建市，兴建省级经济技术开发区，变庆河县为庆河市。 这一年，干爹的建筑公司越做越大，业务已经发展到省城。父母的生意倒是平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总之比打工强。 这一年，我的日子过得平淡美好。很多时候，我都把自己完全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生，读书、学习，为模拟考试成绩而担心。 只是，我的修道好像进入瓶颈期，一直停在燃三烛顶峰不前。 不过我并没有着急，一切顺其自然，没有刻意去追求什么境界的提升。 第四十六章 金蛟剪的不安 三天升学考试一闪而过…… 我和郑少阳都没有读初四的打算，考试结束时，两人把课桌内的书籍资料收拾干净，一股脑卖到废品收购站，然后拎了几瓶啤酒在宿舍内狂饮起来。 第二天，全班同学又聚在一起。合照留念，互相留电话号码。原本以为初中生涯就此结束，哪知道班长却挨个通知：学校要组织一次夏令营活动，纪念我们逝去的初中生活，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参加。当然这次活动并不是免费的，每人需要上交一百元人民币。 初中刚毕业没两天，连中考分数还没下来，纪念个屁！ 我对这种活动根本不感兴趣，枉花冤枉钱，打算呆在家里养膘。至于老家八里坡，倒不急着回去了，林青青考试结束就返回省城，让我少了个回老家的理由。 “昊哥，咱们一起去吧，钱我已经给你垫上了。”郑少阳这小子先斩后奏，等班长收钱离开口，他才告诉我。 “你怎么不早说，我不想去，把钱要过来。”说完，我扭身朝班长追去。 “别，昊哥，陪我一起去吧。我听说这次马丽也报名了……”郑少阳死死拉着我，根本不让离开。 马丽？？感情这货还没死心呢。 郑少阳如此诚恳，我只好陪上一遭，当然垫付的一百元也顺手还给他了。老占人家的便宜，不好！ 第二天集合时，我终于看到那个让郑少阳神魂颠倒的女孩子。对方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大大的，看上去很可爱。 不过这女孩脸色有些苍白，眉目间还带着一丝煞气，好像患有什么病。 八点半，常老师在校门口出现。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跟在他身旁，头上戴着一顶xx旅游团的太阳帽，手中拿着小旗。 “老常的闺女，导游学校刚毕业，现在正实习呢”郑少阳看我冲着那里看，低声解释道。 靠，难怪……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来参加旅游的大多是我们班同学，其他班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报名。 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没有退出的打算。 这次旅游目的地是千里淮河发源地——古淮源。 庆河市和淮源县相邻，以太白山脉为界。两县市中间的直线距离不到上百里，汽车载着我们一路飞奔，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赶到太白山山口。 只见山门前立着块大石，书刻着一行大字“太白山淮源文化旅游风景区”。旁边还有个小亭子，标明售票处，几个工作人员正坐在里边打扑克。 买门票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老常女儿跳下汽车交钱取票，然后每人手中发一张宣传册，上边介绍着太白山主要的名胜古迹。 景区内修有水泥道路，因此我们省去了徒步行走之苦。 从汽车进入太白山开始，我的心跳就莫名加快，金蛟剪在泥洹宫内不断跳跃，似乎山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 我暗暗奇怪，刚用神识感应过，这山间灵气虽然比外边浓郁，但金蛟剪也不至于有如此反应呀。 身边很多同学兴奋的凑到窗前谈论着，手中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我从小在山脚下长大，对山景早已经熟视无睹，因此朝外边看过两眼就低下头，胡乱翻阅刚刚发的风景区宣传册。 太白山，道家第四十四福地，在中豫省淮源县。 看到上边这一行字，我猛然瞪大眼睛：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以前在道教书籍中看过相关记载：相传道教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皆仙人居处游憩之地。 据说修道者在这种地方修炼或登山请乞，则可得道成仙。 当时我看的时候心中充满向往，没曾想，太白山竟然就是七十二福地之一。 金蛟剪如此激动，是感应到了什么吗？ 我正想着，导游解说的声音传入耳中：“淮河又称淮水，为古“四渎”之一，是华夏风水河。《岳渎经》载：‘禹治水，三至太白山’，并在此地留下了禹王锁蛟的传说。另外太白山也是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大家可以看看宣传册，上边有详细的介绍……” 宣传册中还列有几个传说，东周周灵王之子王子乔，曾在太白山天台观修仙，号太白真君；战国时楚人鬼谷子栖此修真；太白金星于此修仙得道。汉代名臣张良也曾在太白顶主峰一天然洞内隐居修身。 另外里边还记载着了有关淮水水神巫支祁的传说，大禹治淮时，巫支祁率十几万山精水怪在淮源大战禹王，后被庚辰降服，囚在淮源附近。 后来吴承恩在淮源邻县当县令，把这段传说挪用在《西游记》中，巫支祁也被异变成齐天大圣孙悟空。 我对这些传说不感兴趣，一目浏览而过，最后停在结尾一句话上。据《淮源县志》记载‘淮，始于大复，潜流地中，见于阳口’。” 潜流？？就是说淮源附近有地下暗流。没来由的，我想起廖阳山中的迷魂谷那眼灵泉。 “导游，能不能把你手中的地图给我看下？”想到这里，我低声开口道。 “给”老常女儿倒没有多想，直接把地图递过来。 我很快在上边找到廖阳山以及淮源的标识，两者直线距离也不过三十多里地。看来我的猜测不错，那条灵泉很可能是淮源的一条暗流。 汽车一直到水泥路尽头停下，大家纷纷带上自己的物品跳下车子。 老常点过名后，他女儿带着我们沿着小河朝大山深处进发。 “大家请注意，这条河流就是淮源的主干水帘溪。我们沿着河流朝上游走，到古淮源山口停下……” 导游的解说引来不少人惊叹：千里淮河浩浩荡荡，气势磅礴，谁又能想到源头竟然是这么一条毫不起眼的小溪呢。 “前方是朝阳坡，那里就是传说中的禹王锁蛟处。” 在我的神识感测中，一股精纯的气息从导游手中所指方向传来。与此同时，金蛟剪剧烈的跳动，向我传递着一种感觉。 不是欢喜，竟然有些不安。 什么东西能够让金蛟剪感到不安？我心中奇怪万分，不由加快脚步。 我们一行只用十几分钟时间就赶到禹王石遗址。看到山坡上除了几块零散杂乱的石头外，根本没有其他古迹存在，很多同学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 嗯！！？？ 我的神色，忽然大变。 这几块石头恰好将山溪夹在中间，每块都有丈余高，通体漆黑，基本看不到人工雕琢的痕迹。不过我却感应到，里边隐藏着某种奇特磅礴的气息。 “这七块石头叫禹王石，又叫祝融骨，据说大禹就是用它们镇住了淮河中作乱的龙王。大家看这块石头，上边有条勒痕，就是当年大禹用铁链锁蛟时留下的。” “瞎编的故事吧，这么条小水沟怎么可能会藏有蛟龙，我几步就跨过去了。再说这石头一看就是纯天然的，根本没有人类打磨的痕迹。”那导游刚解释完，郑少阳就开口反驳。 最后他还扭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征求意见：“昊哥，你说是吧？” 我没理会这货胡言乱语，朝前快走几步，攀上一块巨石顶部，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 早在踏入这片土地之时，我就感觉到此地比海蟾宫所在的山谷还要怪异，天地元气、灵气、煞气、甚至还有炙热的阳气。这些气息在虚空中交织混杂，错乱无比。 好烫！！ 我刚放开神识细细感应脚下的巨石，立刻感觉大脑中生出一种灼烧感。 这七块石头表面看起来随意分布，但在神识感应下，我发现每一块之间都有联系，炙热的气息隐约在它们中间缓缓流淌。只是这股阳气只存在地表，大石深处，丝丝黑雾凝聚，给人一种奇冷无比的感觉。 阳气、阴煞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和谐统一……这个平淡无奇的山坡怎么会有如此格局？ 等等，刚才导游说这石头叫祝融骨……火神祝融？越来越乱了！上古时期的各种大神都跑出来，不知道哪个传说才是真的。 不过刚才我的确感觉到里边散发着炙热的气息，看来这几块石头即使和祝融攀不上关系，应该也不是凡品。 我能感觉到这几块巨石里边含有莫大的秘密，可惜用神识试探几次也没有效果。最后趁其他人没住哟，我索性把双手放在石头上，随即将体内的元气激发。 “嗡”石头间突然发出诡异的波动。我好像投了马蜂窝一样，石头下那些杂乱无章的气息疯狂涌出，交织在空气当中。 轰隆！！！！ 晴朗的天空突然响起炸雷，直震得泥洹宫中的金蛟剪化为双龙，瑟瑟发抖。与此同时我体内的气血疯狂翻腾，元气滚滚而动，几乎想要将经脉撑涨爆裂。 “噗……”我嘴角一口鲜血涌出。 “昊哥，你怎么了？”郑少阳发现异常，急忙冲上来扶住我问道。 “我……我……”我想要张口说话，牙齿却一个劲儿的打架，根本说不出囫囵话。 “没事吧，你别吓我”郑少阳赶忙拉扯着我后退。 双手脱离巨石，我才感觉体内的元气渐渐平静下来，金蛟剪也恢复如初。 “我没事”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发觉身体没什么大碍，我才放下心来。 第四十七章 阴阳交泰万物生 这个时候，有个老汉赶着一大群波尔山羊急匆匆从山坡上下来，老远就冲着我们扯着嗓子大叫到：“你们是哪里来的游客，不知道天阴的时候不能在雷打岩玩吗……赶紧离开这里，马上要打雷了，小心被劈到！！” “大叔，这好端端的天气怎么会打雷？”老常有些不相信的反问。刚才他也听到一声轰隆，只当是过飞机呢。 “你们赶紧跟我走，别不相信，这里不出半个小时，肯定会打雷。”老汉再次强调道。似乎是为验证他说的话，眨眼功夫，天空开始变暗，黑漆漆的乌云很快将整个山坡笼罩。 随着一道强烈的闪光，震耳的霹雷落下来－－落地炸雷，把周围的同学吓得哇哇乱叫。 “今天这雷来的真急，赶紧跟我走，”那老汉也吃了一惊，发疯般用鞭子抽打，将一群波尔山羊抽的咩咩乱叫。 这下倒好，我们也顾不上再怀疑，赶忙跟在老爷子后边朝远处跑去。 没走多远，就听到后边轰隆隆雷声不断，似乎在追赶我们。 绕过山坡后，那老爷子才松了一口气，放缓脚步。 随后他把我们带进山脚的一座凉亭内：“在这里避避雨吧，你们不要乱跑，小心山洪暴发，等雨停了再下山。” 大雨磅礴，雷电轰鸣，远处的山峦完全被云遮雾缭，越发显得高深莫测。 我的神识清楚感觉到，那片山坡上充斥着别样的气息，连我们所在的地方也有，气势流动，顺势而出，朝山坡方向涌去…… “老大爷，刚才你怎么知道要打雷？”老常女儿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那山坡叫雷打岩，老一辈人有个俗话，‘天雷响，斩龙王！’。这地方邪门的很，听说是当年禹王斩蛟龙后留下的阵法。附近的人都知道，只要天上有雷声，那几块石头指定要遭雷劈。我们下雨天气根本不敢从这里走。以前盘云峰大德寺有几个和尚曾在这里作法，想把阵法破掉，结果全部被劈死了。去年还有游客不信邪，大雨天留在雷打岩附近宿营，结果也被劈死两个。” 禹王石、祝融骨、雷打岩……几个小时功夫，我接连听到三种称呼。每一种称呼，似乎都诉说着那几块石头的不同寻常。 最后老汉又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奉劝你们一句，别再往那里去了，那地方邪门的很。弄不好今天晚上会有阴兵过路，风景区怕吓着游客，不让说。” 伴随着这老爷子神神叨叨的话语，天上突然响起炸雷声，刺目的闪电从头顶划过，落入山坡当中。几个正听得聚精会神的同学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胆小的女同学尖叫连连，双手死死掐住旁边男同学的手臂。 “别怕，别怕，没事，有我在。”郑少阳的安慰声音响起。 靠……这两人什么时间勾搭上的？此刻我才注意到，刚才那声尖叫是马丽发出的。 接触到我的目光，郑少阳得意的眨巴眨巴眼睛。 常老师也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冷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我们已经毕业，现在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了，他也不想多事。 “什么阴兵，哪有鬼呀，大爷，你这是迷信。”老常女儿开口反驳道。 “信不信随你们……”老汉看样子对这事儿挺忌讳，不再开口多说。 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急，短短半个小时工夫，天空又开始放晴，山间景致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哇，空气好清新呀”不少同学也感觉到山间异常，口中发出啧啧称赞声。 老汉的叮嘱并没有吓退我们，一群同学简单商议后，仍然决定穿过朝阳坡，向古淮源进发。 虽然刚下过雨，但是山道上石块众多，走路倒不显得泥泞。 重新踏入这片山坡，我尚未放出神识，就敏锐感应到周围气息异常活跃。自己的心神本能受到牵引，一步步朝禹王石下走去。 不好……金蛟剪疯狂震动，我急退两步，脑袋终于清醒过来。 看我陡然后退，身旁郑少阳也被惊倒，随即开口叫道：“昊哥，你今天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没事，”我再次摇头，转身朝半山坡爬去，不敢靠近那几块黑色大石。恰好这个时候老常吩咐大家自由活动，因此我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大家注意。 站在半山腰，我仍然感觉到远处的气息流转，似乎一个不小心，心神就会被影响。 无奈，我只能朝更远处攀登，最后站在山顶远眺。 登上山顶，我愈发感觉朝阳坡的不同凡响。这里离淮河源头不远，百峰汇聚，万流归宗，华夏南北地气恰好在此聚集孕化，形成一股磅礴阴森的气息。 古人称淮水为华夏的风水河，恐怕正是因为如此。中学《地理》将秦岭—淮河作为南北分界线，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想到地理课本上的描述，我心中有些恍然：科学与传统风水，似乎在现实面前发生了碰撞。 不过按道理来说，这里属于极阴至寒之地，应该阴冷无比才对。 可是刚才在山谷中，我却感觉到那里气息非常温和，就好像海蟾宫所在的山谷。 想到海蟾宫，我猛然发现两个地方有太多的相似之处，都被人为的改变。 阴气、阳煞……一阴，一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万物抱阴附阳，冲气为和。老子的‘气’有阳气,阴气.，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阴静阳燥,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 原来是人为调和了这里的地气，那七块祝融骨正是关键。 不见格局，不见阵势，寥寥几块石头，就能将地气彻底镇下。阴煞地气日益汇聚，一旦阳煞处于弱势，就会引来天雷轰击，朝石头内汇入能量，从而达到新的阴阳平衡。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布置此处的人。在这片极阴之地打下七块祝融骨，不但没有损害一丝地气，反而借天地之力，因势利导，营造出一个阴阳交泰万物生的和谐之局。 那祝融骨肯定不是凡品……可以引来天雷，会不会是法宝？ 这地方天地元气和灵气远比外边浓郁，我既然能够发现异常，相信其他修道者也可以。如果有人打祝融骨的主意，把它们偷走，那磅礴阴森的地气岂不是要泄出来，整个太白山估计遭殃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我猛一拍脑袋，自己真是修道修糊涂了。这地方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可实际上阴阳平衡就是最好的防护。任何修道者只要想打祝融骨的主意，一旦破坏平衡，必然遭来反击。 我先前仅仅是往石头内注入元气，结果就遭到反噬，进而引来雷击。刚才老汉说的几个和尚做法，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雷劈死。 这地方格局不知道比海蟾宫高出几番，绝对是修道高人布置的，难不成真是大禹治水留下的洪荒遗址。 自己能够想通其中的玄妙，这算不算修道有所得了？我心中很有些得意，可惜身边却无人可以分享。至于郑少阳……这货现在正和马丽打得火热，哪有功夫听我闲侃。 再说即使给他讲，估计也是对牛弹琴。 嗯……修道者！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远处有神识扫过来。 我心神一凝，神识完全收回。 只见不远处山坡上站着一名身穿唐装的老者，目光在我身上略停，又朝山坡下看去。 看那样子，此人显然也发现了朝阳坡的异状。 趁对方注意力转移，我悄然扭头打量唐装老者。对方浑身被赤色光芒笼罩，境界比玄明道人略显不如。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我？为祝融石？ 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总疑神疑鬼。宣传册中说的很清楚，太白山中道观寺庙多达二十余处，有一两个修道者应该很正常，我又何必多疑。 可是我很快发现自己错的离谱……结束自由活动后，众人在导游带领下朝前走出三四里地。 一路上我又感觉到几个玄门人士的气息，其中有僧有道。这些人修为并不高，大多被赤光笼罩，只有一人身上附着有淡淡的橙色气流。 自从修道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多同道。 他们来太白山干什么……咦，玄明道人和他徒弟！ 这老道士也来了？ 第四十八章 该死的末法时代 这么多修道者来太白山干什么……开代表大会，搞选举？ 看玄明道人和徒弟在前方不远处慢行，我心中一喜，当即竖起耳朵，偷听他们二人在谈论些什么。 上次引动掌心雷击杀刀疤脸时我已经发现，只要自己不放开神识，其他修道者就感应不到我的窥视。 “师傅，你说这次三阳道人老前辈能成功吗？”年轻道士轻声问道。 “哎，天道无常，”只听到玄明道长一声长长的叹息，“三阳道兄境界远超过我，二十年前已经达到通六窍之境。放眼华夏玄门，称之为修道第一人也不为过。可惜这二十年来，三阳道兄一直在此境地徘徊，迟迟不能将阴火、阳火合一，无法祭练出心火。 心火不通，大道不成。三阳道兄如今大限将至，只能拼力一搏了，希望能够一举进入炼心火境界。如今他传书让我们来观礼，就是希望以自身试道，给这些玄门中人一些启示。不过三阳道兄这次怕是做错了……” 玄明道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如果不是我听力超常，最后几句话根本听不清。 三阳道兄？？听到这个名字，我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道。 记得当初班里同学被鬼物附身请郭神婆医治，郭神婆看到我那张充满元气的符箓大为惊讶，曾问是从哪里弄来的，我推说是东大寺的老道士所画。 貌似郭神婆说此人道号就是三阳……会不会是同一人？另外，为什么说三阳道人做错了？ 炼心火境界，应该和《道藏》中所说的燃心火意思相同吧。 “错了？？三阳老前辈这么做是为我们玄门，师傅怎么说他做错了？”正好，年轻道士将疑惑问出。 “自元以降，天道已经变的捉摸不定，天地间元气日渐稀薄，不能再为修道者所用。所以我们平时修道，只能纳万物灵气入体。可是到燃心火这关，必须引天地元气淬炼自身，才能将阴火阳火合二为一。偏偏现在天地元气无法为修道者所用，玄门很多前辈试图强行纳天地元气入体，结果只落得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天地元气无法为修道者所用，怎么可能？我明明可以的……难怪先前只从那些修道者身上感应到灵气的存在，他们真的无法引天地元气入体？ 现在我的心情可以用张学友的一首歌来形容，“你越说越离谱，我越听越糊涂。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呜呜呜……” 苍天啊，大地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玄明道人一番话让我听得云里雾里，心中疑问越积越多。 接下来又听他说道：“自本朝太祖革鼎纳新以来，社会世俗变化一日千里。原本以为天道会再次明朗，哪知道大道无常，不可捉摸，如今连万物灵气也开始消失。几十年间，只有三阳道兄一人进入通六窍顶峰。他这次成功则罢……如果失败，对我玄门中人绝对是很大打击。一些道心不稳的人肯定会生出心魔，恐怕再没有向道之心了。玄门日衰，哎……末法时代，天道何在，仙道无凭呀！” 我的心中一震，仙道无凭，又听到这句话了。 当初赵老爷子告诉我时，我只当是善意的谎言，没曾想从玄明道人口中也吐出这样的话。 他可是修道者呀，难道……仙道真的无凭！？ 如果有凭，为什么几百年来，再没有听说那个修道者成仙成神？ 玄明道人怕他人生出心魔，可我却从话中听出，他的道心也已经动摇了，只是自己没有觉察到而已。 目送玄明道长领着徒弟渐渐远去，我站在原地不动，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昊哥你又发什么愣呢，快走呀，马上到古淮源了。”身后郑少阳见我发呆，对着肩膀拍了一下。 好疼…这小子，一路上拍我四五回了。 我有心脱离队伍跟上去，却知道常老师不会同意。毕竟这旅游团是他鼓捣出来的，万一学生出什么问题，责任大着呢。 算了，现在想也白想，还是看看古淮源再说。 朝前行出半里路，山溪水流越来越小，只见前方山崖下立有一块石碑，上书“古淮源”几个大字。 “这……这就是古淮源，太坑爹了吧？”郑少阳这货管不住嘴巴，缺德话直喷而出。 “就是，导游，你是不是领错地方。”跟着又有人接口。 “对呀，这要是淮源，那我们村的小水沟就成三江源了……”尽兴而来，入目却是一条小水沟，不说同学们，连我也相当失望。 这地方的确能感觉到淡淡的灵气，可比起迷魂谷中那眼灵泉强不了多少。实在配不上华夏风水河的称呼。如果不是先前朝阳坡那里存在古怪，我甚至认为连太白山这个洞天福地的称呼也徒有虚名。 刚才玄明道人说近几十年来灵气消退……淮源也是如此原因吗？ “同学们，同学们，这里的确是古淮源，上边的大字很清楚……”老常女儿显然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满脸通红的辩解道。 没有想到一趟旅游会惹出满脑子疑问，这些问题想不清楚，恐怕我又要惑道了。 直到坐上汽车返程，我仍然在想问题。大道之路会像古淮源一样吗，让人尽兴而来，到了跟前却失望之极。 无意扭头透过车窗看向远处，发现群山已经被沉沉暮霭笼罩，一如我心中那团团迷雾。 应该留下来，留在这里看看，或许三阳道人会给我一个答案，给所有的修道者一个答案！ 再一次，作为修道者的我，内心深处有种说不出的孤寂迷茫…… 尽管车上坐满同学，他们彼此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所拍摄的照片。我感觉与这种环境格格不入，似乎上边只有我一人。 晚上到家……吃过饭，应付过父母的询问，我早早进屋睡觉。 阴神飘然而出，越过县城上空，融入夜色而去。 这速度，甚至比甲马符箓快上许多。在半空中没有障碍阻隔，我自然一路直行。 急速掠过一方方农田，虽未用神识延伸而上去感知，却也能察觉到地下各种混杂的气息，齐齐涌向夜空，让“我”不由一停。 这里是淮河流出群山的地方，水流颇为浩大。那股刺鼻欲呕的味道，正是河中散发而出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禁落下地面。 在夜色中，我清楚看到河中间无数鱼虾翻着肚皮，撒发着腥臭的怪味流向下游。用神识略微感应，附近河中几乎没有活物存在。 有的……只是鱼臭、农药、化工等刺鼻的气味。 淮河怎么了？我想起市电视台的新闻中曾经报道过，上游新建有农药厂、化工厂、采石场、沙场…… “50年代淘米洗菜，60年代洗衣灌溉，70年代水质变坏，80年代鱼虾绝代，90年代拉稀生癌。”这就是华夏风水河的命运吗，灵气丧失，日薄西山。是人改变了这里的环境…人道变化…该死的末法时代！ 我好像隐隐找到仙道无凭的原因……玄明道人的话不无道理。 第四十九章 活着是一种修行 月光下群山飞速朝身后撤退，路过朝阳坡时，我特意选择避开，绕了一段距离，朝丹霞峰飞去。 玄明道长说的很明白，今晚观礼大会在丹霞峰进行。 丹霞峰是太白山脉的主峰，顶有一琼台，台形似马鞍，几十丈方圆。后倚百丈崖，前对双阙，下临深潭，三面绝壁，孤峰卓立。 等我赶到的时候，发现那里早聚集了上百名修道者。有身穿道袍的修士，也有光头和尚、美艳女子、西装革履的男子……总之穿什么的都有。 这么多玄门人士聚在一起，境界在我之上的不少，万一被人发现当成鬼物除掉了可不好。我根本不敢靠近，让自己阴神停在百米外的虚空中，静静等待观礼大会开始。 并没有等太长时间，三阳道人很快出现在台上。 果然是他……满头白发，一脸沧桑，背部略显佝偻。这幅模样，猛看上去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平常老人。不过他的双眼却异常深邃，闪烁着睿智的光泽。 我神识刚掠过他身上，三阳道人就好像发现了，扭头朝虚空中瞥一眼，随即又转过头，朗声冲着众人道：“感谢给各位道兄前来观礼……上古玄门中人俯察天地山川草木，仰观星辰日月，每每有所得所悟，最后乘大道而去。 自元以降，华夏大地屡经浩劫，玄门日渐凋零。如今虽有丹道经文，也有符咒朱砂，可惜天道飘渺，我们玄门中人只在门外徘徊，始终无法窥视大道门径。期间无数前辈以身试之，却只落得个身陨的下场……三阳不才，希望追随各位前辈足迹，以身试道，以其能窥觊天心，给各位一点启示……” 老道士讲过大段大段悲怆的话，随即领着门下弟子跪拜祖师。 一切准备完毕，他才满脸决然踏到天台中间盘膝坐下。 那表情……不像是要参悟大道，倒像是赶着送死！ 再看远处其他修道者，脸上有困惑、有不安、有沮丧……唯独没有坚定的目光。 原来他们和我一样，也在惑道，也对这天道失去了信心。 随着三阳道人的手诀变幻，我发现他周身猛地迸发出玄黄光芒，尤其是六窍所在之处，光芒更是丝丝喷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在三阳道人修炼时，周围虚空中有股莫名的气息开始骚动，头顶漆黑的天际也微微震动了一下。 玄黄光芒在三阳道人身上不断喷发，渐渐将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里边。阴火、阳火闪现而出，在他周身飞速旋转，慢慢靠近汇集融合，好像一个流动的太极图。 这就是书中说的凝道像境界？？我心存疑问，继续凝神窥视，等待阴阳二火合一。 “嚯嚯嚯嚯……”周围那种骚动的气息更加清晰了，天地元气、灵气随着三阳道人的手势急速涌入道像之中。这情形，就好像往点着的柴火堆上倒了几勺油，阴阳二火喷发旺盛起来，灼灼燃烧。 不好……此刻我本能生出一丝的恐惧，阴神朝远处退去。 至于在恐惧什么，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钻入三阳道人体内的天地元气有异，似乎还夹杂着微弱的虐气、煞气，令我的阴神感到不安。 “啊……”没等退到远处，就听到天台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在阴火阳火融合的瞬间，三阳道人身上突然生出变故，发出僻里啪啦的响动，随即冒出熊熊火光。 元气暴乱……即使相隔上百米远，我也清楚感觉到天地元气在老道士体内乱窜，爆裂。 “不好，快去救三阳道兄！！” 天台上一众修道者惊叫连连，纷纷冲了过去。 可惜已经太晚了，三阳道人口总大叫着，浑身带着黑色的烟雾，猛朝天台边沿冲去，直跌崖下…… 这……这……眼前的景象我根本料所不及，呆呆望着深邃的天际。 那里似乎又张大手，拨弄着这一切。 在老道引天地元气入体时，我分明感应到他上方虚空发生扭曲，层层叠叠，支离破碎。 破碎的虚空，亦或者破碎的天道？ 我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朝虚空中冲去，感应…… 一百米，一千米……一直到神识所能达到的极限。 我感应到了，九天之上，罡风猎猎。那股神秘莫测的气息更加清晰，有喜、有怒、有哀、有悲……各种复杂情绪蔓延在虚空中，铺天盖地朝神识压来。 我害怕出意外，赶忙将神识收敛收回。 在虚空中，我对着三阳道人的残骸鞠了个躬，悄然离开。 来无影，去无踪…… 返程路上，我不断思索神识感应到的东西。那些复杂的情绪气息，是人类的欲望信念体现，还是天道本身具有的感情？为什么在我试探之时，感到莫大的恐惧。 究竟什么是天道……想到最后，我连天道本身也开始怀疑起来。 老子《道德经》第七十七章：“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左传》曰：“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何以知之？” 《重令》有言：“天道之数，人心之变。” 佛经云：“通一道，而齐万道，此道即天道也。” 天道、人道……在这些论述中，人道总是和天道结合在一起的。天道恒大，人类渺小，可是蚂蚁多了也能咬死象。就像滔滔千里淮河，近十年人类活动对其的污染远超过去千年总和。难道说是人类的活动改变了天道吗？ 在惑道中，我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一些东西：欲证天道，先求人道。连人都做不好，更何况成仙。 在这个世间万物急剧变化、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玄门中人如果继续躲避在深山修炼，恐怕已经不行了。 以俗观道，道亦是俗；以道观俗，俗即是道。 修道，最终还是要回到万丈红尘中。就像读书、学习、掌握知识……未尝不是一种修行。 活着是一种修行？我想到自己前不久看过的一句话，简直太有哲理了！！ 心中刹那升起趁暑假出去转悠的念头，话说我转眼已经虚岁十八了，可到过的最大城市就是庆河县城。 我知道父母肯定不会同意，头疼……自己可是修道者呀！ 一直以来，我都想找个机会，向父母说明自己的不同之处，知识每次话到嘴边又停下。 要不还回老家算了，那里天高皇帝远，奶奶一般不管我，偶尔失踪个几天也没人注意。 我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正打算给大人说呢，父亲却接到紧急电话：干爹晕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挂断电话，父亲没有在家耽搁，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提着皮箱走出家门。 “爸，也带我去吧”我在后边追上去。有符箓在手，或许我也能帮上什么忙。 父亲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当天上午，我们就坐车赶到省城。 在省中医院，我终于见到了干爹。他此刻斜躺在病床上，干妈正一勺一勺的喂鸡汤。 好浓的煞气……看到干爹的第一眼，我就愣在那里。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干爹忙抬起头，笑道：“老苏，你们这么快就赶来了？” “嗯，你没事吧？”父亲着急的问。 “没大事，就是上午在办公室写材料，写着写着突然晕倒。后来被公司的人送到医院，大夫已经检查过，说是操劳过度，休息几天就好。” 干爹一脸轻松，我却看到他身上那三团阳火明显虚弱很多。于是试探着问道：“干爹，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怪事儿，没有呀？”听我突然开口，干爹诧异的反问。 “小昊，你胡说什么？”父亲跟着训斥起来。 虽然大家都盯着我看，我还是坚持说下去：“我是说你最近是不是总感觉身上冷飕飕的……” “你怎么知道？！” 第五十章 体验人道（大章 二合一） 干爹的话刚落地，病房内几个人都扭头看着我。 汗……该怎么给他们说，我是修道者，所以能看到煞气？我突然发现，这其实是个机会，能让父母逐渐适应我的变化。 “干爹，你试试这个”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辟邪符。幸亏我寻常随身都带有符箓，否则还要买朱砂黄纸现画呢。 “你就会胡闹，你干爹这是生病，弄这些鬼画符的东西干什么，赶紧出去”父亲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大声开口训斥到。 “爸，就试一下，不行算了。”说完我回头望着干爹，征求他的意见。 “老苏，别训斥孩子，这也是小浩的一片心意。”干爹脸上虽然脸上写满不相信，但还是伸手接过来。 “嗯……好烫！”刚把黄纸符箓拿在手中，干爹就皱着眉头闷哼一声。 在我的神识感应下，干爹体内那团黑色煞气迅速冒出，片刻就弥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肩膀上三团阳火又旺盛起来，只比常人稍弱一些。 这就……完了？符到煞除！ “好像真的不冷了呀，舒服，跟泡了个温泉一样。”干爹活动了几下四肢，满脸诧异的看向我：“阿昊，到底怎么回事，这张符从哪里弄来的？” 我根本没有想到黄纸符箓效果如此好，挠挠头道：“干爹，这事说来话长，等咱们回去细说。你最好让医生再检查一下，看看身体还有大毛病没有。” “对，对，我去喊一声。”听到这话，干妈也顾不上好奇了。 不到五分钟，值班医生来到病房。 心跳、血压……医生来来回回检查个遍，末了站起身子道：“苏先生，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下午就可以出院。” “真的？” 得到肯定回答，干爹立刻让干妈出门把住院手续办了。 几个人乘出租车回到干爹家中，干妈去厨房张罗着做饭，剩余两人则把我拉客厅沙发上。看那架势，准备来个三堂会审。 “小昊，给我们说说这张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父亲率先开口，一路上他都欲言又止，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爸，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生病吗？就在村口槐树上看到一个老头那次……”我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尽量不让自己说的过于惊骇。有些事情，让父亲逐渐知道为好。一次说太多，他肯定接受不了。 “那次……老道士，平安符就是从那里来的？”大概这件事情父亲印象也很深，一下子就回忆起来。 “给干爹这张是我画的，后来老道士到咱们家一次……老道士治好我的病，又偷偷的教我花符箓……”无量天尊，原谅我一次吧。为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我只能把这种事情推在三阳道人身上。那老爷子仙风道骨的模样，很容易使人相信。 “你说老道士偷偷教你符箓，我怎么不知道？”父亲脸上仍带着不相信的表情。 “他不让我告诉你们，怕你们说这是迷信。”我很快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父亲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的确反感。 “后来呢？”他又追问。 “后来老道士就走了，我没事的时候闲着画符箓。干爹这张是辟邪符，遇到什么脏东西可以避开。” “这张符真有那么大威力？”干爹手中拿着黄纸符箓，来回翻看。 我讲的事情对他们而言，比小说还神气，很难让人彻底相信。 瞧两人脸上仍然挂着半信半疑的表情，我突然想到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试验：“这烟灰缸不值钱吧？” “不值钱，你老妈花十块钱给我买的，”干爹回答道。在庆河县，老妈和干妈是一个意思，也有合起来叫老干妈的。 “你们谁能把它捏碎……” 干爹和父亲依次接过烟灰缸，咬牙使劲用手捏。他们尝试过后，都摇了摇头。 这个烟灰缸壁厚足有一厘米，常人根本无法将它捏碎。 “给你们做个试验吧”说完我将烟灰缸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体内元气疯狂涌出。 “砰”烟灰缸承受不了元气，直接爆裂，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两个人吓一跳，怔怔的看着我。 “怎么了，怎么了？”干妈听到动静，也着急忙慌跑进来。 “没什么，忙你的吧。”干爹把她支走后，用感叹的声音道：“小昊，你手劲儿真大！那老道士也教你武术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天地元气的事情，只好点点头，反正道武不分家。 “现在老道士在什么地方？”有例子在前，父亲也相信七八分。 当然据我猜测，很可能和我小时候的种种神奇有关，这是父亲相信的最大理由。 “他没教我多长时间，后来云游四方了，”我又撒了个谎，省略掉三阳道人暴体身亡的事情。 “没想到我身边竟然藏着位奇人，小昊，你真深藏不露呀！”干爹略显兴奋地拍了拍我肩膀。 呼……我在心底松了口气。 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接受，让我省下不少口舌。接着我又问起另外一件事情：“干爹，那间屋子放的什么？” 早在进屋时，我就感觉到有个房间内煞气丝丝飘出，现在才有机会提出来。 “那里……是我的书房，书房有什么不对吗？”干爹急忙站起身子，领我们两人过去。 进入书房，我根本没朝别处看，直接拿起书桌上一尊铜质佛像仔细端详。见到这东西，我就找到了干爹突然晕倒的原因。 这尊佛像有二十多厘米高，拎上去挺沉，应该是实心。佛像表面充满铜锈，看起来充满古意。但是我从这上边除了感应到灵气，还有黑色煞气。 而且，当我用神识感应时，那佛像内竟然还有一股微弱的腐朽气息传来，似乎想要吞噬我的神识。尤其是底座部分，含有的腐朽煞气更为浓烈，几乎要聚成实质…… 我原本以为佛像底座藏有什么机关，可等仔细感应才发现那股腐气是佛像底座下沾染的黑泥散发出的。 泥土会有那么强的煞气……我心中怪异无比，开口问道：“干爹，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佛像有问题吗……我从一个文物贩子手里买的，准备送礼。据说是宋代文物，是不是有假？”见我脸色有异，干爹忙追问道。 “这东西应该是真的，可是你千万不能用它送礼，送出去就害了别人。卖你东西那人有没有说佛像的出处？”我又问了一遍。 “他说是从墓里弄来的” “难怪……”我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感觉到佛像中蕴含有那么大腐气。 这座佛像内部腐朽煞气和灵气共存，应该是在墓穴中时位置拜访不对，恰好放在地脉上，长期被煞气侵蚀。 底座下那些黑土是最明显的证据……黑土？我突然想到上次击杀刀疤脸，从他身上得到一本《底襟集》。书中有提到一种土壤叫阴土。 古代那些王侯贵族怕自己死后坟墓被盗，因此在防水防盗上狠下功夫，坟墓空间建造的极其密闭。这种封闭环境，外边空气进不来，地煞之气也排不出去。 天长日久，地煞之气越积越多，极易腐蚀里边的东西，阴土就是古墓中那层被腐蚀的白膏泥。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古墓都有阴土，很多古墓地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过早泄掉，根本无法形成阴土，因此这玩意儿相当稀少。 根据《底襟集》记载，阴土的作用很大，可以防止尸体腐化，饲养鬼物……这玩意儿对我根本没用，我不准备养个鬼物玩玩。 但是对于活人来说，阴土煞气就成了致命之物。幸亏被我发现，要是这尊佛像长久拜访下去，不但干爹，连干妈……实在不敢想象。 “那……煞气要怎么清除呀？”听完我的解释，干爹又问了句。 简单！我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张辟邪符贴上去。手刚拿开，那黄纸符箓立刻滋滋冒起青烟，眨眼烧成灰迹。 两个大人又吃一惊，父亲忙叫道，“小昊？！” “无事……” 没有想到一张辟邪符竟然无法将佛像内的煞气彻底清楚，我又掏出一张黄纸符箓。这是最后一张，衣兜里的存货用完了。 见黄纸符箓没有再燃烧，我才点头道：“里边的煞气已经驱除掉了。” “这么简单……你不用开坛做法？”干爹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追问。 “啊？！”见过他脸上的神色，我才明白过来。在他眼中，我这除煞手段也太儿戏了点，简直就是电视上广告一贴就灵的膏药，让人很难彻底安心。 汗……这可是元气符箓，比那些用灵气制作的效果高出几倍。 要不下次用的时候咱也来个神神叨叨的升坛做法，营造点神秘氛围？ 见朋友没事，父亲吃过午饭就打算领我回县城，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 干爹说什么不让，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可以在省会玩几天高兴高兴。反正过两天表哥胡大明也要来过，两人正好做个伴儿。 父亲最后点头答应下来，临走时一个劲儿叮嘱我听话，别惹事，住几天就回去。 送走父亲，干爹本打算领我去广场转转，结果刚坐车走到一半，来了电话。 看他手中那个小巧玲珑的手机，我不由得在心中叹息科技发展的日新月异，早几年还流行能当砖头砸人的大哥大，一转眼那东西已经被扫进历史垃圾堆。 “小昊，我等下有事儿，要不咱们先回去，让你老妈领着去玩吧？”挂断电话，干爹不好意思道。 “没事，你忙吧，我一个人去玩就行。”正想一个人去逛逛，机会这么快来了。 “那怎么行，省城不比咱们庆河市，车多人多，比较乱，你万一出什么事咋办？”干爹开口反驳道。 “干爹，我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了，再说你忘记我身手，谁敢惹我？”我可是修道者，敢惹我，活得不耐烦。 “那你认识回去的路吗？”干爹大概想到我中午那些神奇手段，也不再强求。 “认识，不就xx路xx小区吗”修道就这点好，记忆力超强。 “嗯，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干爹说完，又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塞给我。 等他离开，我直接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师傅，麻烦去古玩市场看看，” “小伙子，你刚来省城？”中年司机通过后车镜打量了我几眼，开口问道。 “嗯，”我点点头。回答时，我明显感觉到他脸上露出一丝喜意……刚到省城怎么了？ 我很快就知道出租车司机为什么如此问，他载着我在兜圈子……从东到西连转好几圈。 呵呵，欺负我新来的，方向感不强？ 我索性闭目养神，看他能耍出什么新花样。 半个小时后，那司机才将车子停下：“小伙子，古玩市场到了，你看表，总共一百八。” “给五十，不用找”我直接从兜里掏出五十，打开车门下车。 “等等，你给的钱不够，想赖账是吧？！”原本和蔼的中年大叔立刻变得凶煞起来，伸手来抓我的衣领。 我扭身找砖头，想表演个单手劈砖……口胡，古玩市场门口脏乱差占齐，却连半截砖头都找不到。 正找着呢，那司机已经抓住我的衣领。他一提，再提，根本提不起来。 “松手”我手腕扣过去一转，已经把他背了个对过儿。 “啊……啊……疼”在对方的惨叫声中，我松开手臂。 这会儿工夫，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那司机知道碰到硬茬，却又不甘心这么离开。瞧周围围观众增多，立刻大胆起来：“大家快来看呀，他坐车不给钱，还打人！” 呵呵……以俗观道，这些也是修道者要经历体验的吗。我也朗声道：“各位大爷大叔大哥给评评理，我从二立交坐到古玩市场，他问我要一百八，大家说该给吗？” “二立交到这里才多远，最多二十块钱，你怎么问人家要一百八？”一个老大爷立刻出声叫道。 “就是，你这要价也太离谱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大多指责出租司机的不是。 人心可用……尚未变质，看到这种景象，我在心中微微感叹。 世俗间的事情，还是要回到世俗间来，就像我刚才并没有用神通道法解决一样。或许，这也是人道的一种。 “可我载他那么远，打表了……”司机弱弱的辩解。 “该，谁让你亏心。”老大爷继续发表正义感言。 在大家指责声中，那司机灰溜溜的驾车离开。 “谢谢大家了”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赶忙一报拳头离开。 第五十一章 与时俱进 七月流火，天气又热又燥。虽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但是温度仍然没有降下来。 这个时间段古玩市场冷冷清清，那些小贩也显得无精打采，在路边地摊前随意支应着三三两两的顾客。 我瞥了两眼，发现在这里闲逛的大多是中老年人，像我这种年轻人可以说极其少见。 用神识感应过后，我完全放弃在小摊上寻找古董的打算。 外边摊位上摆放的几乎全是赝品，偶尔有几个真货，里边含有的灵气却极其稀薄，根本不值得我下功夫。 还是到店里瞧瞧吧，想到这里，我迈步走进一家古董店内。 店老板正在看《xx格格》，这部辫子戏最近特别火，简直可以称为神剧。前段时间庆河电视台搞全天连播，我妈看的连饭都顾不上我们爷俩儿做。 原本以为如此神剧只有中年妇女才感兴趣，哪知道大老爷们也看的津津有味。看我进来，这人只点了点，连话都懒得说。 我更干脆，直接放出神识搜索一遍，出门走人。 刚下台阶，被一位身材略胖面相老实的中年妇女拦住去路：“小伙子，你是来古玩市场淘东西的吧，我这有幅《清明上河图》，要吗？” “啥……”我差点一个趔趄，“大妈，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即使不用神识探查，我也知道她手中这幅是赝品，貌似真迹在故宫博物院收藏来着。 “这是我家拆老房子时在房梁上发现的，是老一辈人传下来的。现在我们家没有一个文化人，留着没多大用处。加上生活困难，准备把它拿出来卖掉。看你是个文化人……不贵，一百八怎么样？你要诚心要还可以便宜点。” “大妈，这图你还是留着吧。”送走这位大妈，我在心底叹了口气。 太史公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现代社会金钱至上，连这种貌似忠厚的大妈也学会骗人了。 嗯……好像修道者也讲究财侣法地，没钱，连修道也不自在呀。 继续转悠，连转几家古玩店，结果令我相当失望。这里古玩并不少，可是里边含有的灵气都很稀少，根本激不起金蛟剪的兴趣。 倒有几个令它震动不已，可惜等我用神识感应后，果断放弃。那气息是从店铺内间发出的，根本没摆到店铺中，显然那些是人家的镇店之宝，如果不是熟人，店主肯定不会贸然拿出来。 在古玩市场转了个遍，灵气没吸收多少，倒碰到七八个主动搭讪的。不是向我兜售祖传的唐三彩，就是说自家种地时发现金元宝，故事一个比一个精彩。 我很是郁闷，这些骗子也太没眼力了，怎么专找学生骗。 上下打量自身后才找到原因，感情来省城时匆忙，穿的比较成熟。再加上我这个头，怎么看都不像学生……话说修道以后，我身高一个劲儿猛窜，这才刚十六七岁，已经将近一米八了。 不会吧，又有修道者……这么巧？ 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来文物市场随便看看，竟然会再次碰到修道者。 我悄然扭过脑袋，眼前那两人完全出乎预料：稀奇，外国修道者！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金发老外从旁边古玩店走出，其中那位身材高大，脸色白皙的男子也不知道修炼的什么道法，体内带有淡淡血煞之气，甚至连眼眶内也粘着一丝血红。 “文物，文物！！”看到外国人出现，周围摆摊的人立刻活跃起来，纷纷上前兜售。 “no,no……” 两个外国人连连摆手，那女子还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不要，不要！” 见对方推辞很坚决，围上来的人失望离开。其中一个小贩还用低低的语气骂道：“妈的，这年头连洋鬼子都不好骗了。” 小贩话刚落地，两个外国人不由轻皱了一下眉头。 他们动作很轻微，周围离去的商贩根本没有注意，但我却看的相当清楚。 那男子似乎想做什么手势，却被旁边同伴拉住。接着女子又附耳低语了一句英语，“比尔，办正事要紧。” 两个外国人来这里能有什么正事儿，他们好像修炼的不是华夏道法？我心中好奇万分，悄然跟上去。 可惜他们根本没给我机会，出古玩市场后，人家直接拦辆租车离开。 我有心乘车追上去，想想还是算了。不就是外国的修道者吗，人家又没犯法，我追上去能干啥。 现在时候不早，还是回去吧，再晚干爹他们该着急了。 瞧见不远处路边有个报摊，我走过去买了张省会地图，然后比照上边的公交路线图乘车回家。 吃过晚饭，干爹打算带我出去逛夜市，被我以太累为理由拒绝掉。真想外出转悠，我直接阴神出窍多好，连车费都省掉。 修炼……睡觉。 第二天上午我再次谢绝干爹带我出去玩的提议，连他往我手里塞钱也拒绝掉，昨天给那二百还剩下不少呢。 一个人带上地图，沿着街道漫无目的转悠。最后找到一家香火店，买了些黄纸朱砂带回去。 中午，表哥胡大明赶到省城。 他一来，我的生活立马变得多姿多彩。下午干爹干妈刚离开家，表哥就拉着我去上网。 碰到这种人，推辞根本不管用。在他生拉硬拽下，我只好跟上去。 “那里有家网吧，咱们快去看看”刚出小区，表哥就欢呼起来。 汗一个……我这两天来来回回在附近走四五趟，愣是没发现这里开有一家网吧。 里边环境和我想的一样，烟味、汗味、脚臭味混杂，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是表哥却显得兴高采烈，直接掏钱订了两台机器。 在县一中上学时，学校也有微机室。不过那只是摆设，根本不让学生玩。因此对于计算机来说，我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菜鸟。 表哥简单为我介绍一遍后，自己带上耳机开始了刀光剑影的网游生活。 我则在键盘上练起二指禅……很快我发现网络是个好东西。 看来修道也要与时俱进呀，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不会上网的修道者，不是合格的修道者！ 网上边各种修道书籍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人在论坛发表修道心得体会。 什么辟谷，练太极xx功，我将感兴趣的帖子一一打开，发现大多数文章都是凭借臆想所写。 比如辟谷，说什么不吃五谷，只通过打坐吸收自然能量，就可以修炼成仙。道家修炼，修的是精气神，不吃五谷，单靠元气补充的确可行，不过那是对修为进入一定境界的修道者而言。初学者如果照这个练，只有饿死的份儿。 那啥，我就是很明显的例子。虽然现在进入燃三烛顶峰，但是一顿不吃饭，仍然饿得慌。 《论道、法、术的区别》，作者余君子，这篇文章有意思，我对着电脑屏幕仔细阅读起来。 文章中把道、法、术分开来讲，道为神，是修行境界；法为体，是验证修行的方式；术为用，是手段。 我深以为然，自从修道至今，不管是各种符箓还是掌心雷、青皮葫芦法器……等等都是这些修道的辅助产物，只算皮毛末端。求道……才是根本。 时间真快，转眼一个星期过去。 这一个星期时间我白天陪表哥泡在网吧里，晚上则继续修炼。 “小昊，你能不能帮干爹一个忙？”吃晚饭的时候，干爹吞吞吐吐开口道。 “老爹，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我有些奇怪的反问。自己刚来省会没几天，人生地不熟，能帮上啥忙。 “是这样，我有个生意伙伴，他家里最近一段时间经常闹鬼，想托人找个懂行的和尚或者道士瞧瞧。干爹也不认识什么人，正发愁呢，结果遇到你了。我想让你跟我去看看……” “没问题”我一口答应下来。这一个星期歇的直犯困，正好找机会长长见识。 *** 哎，这章写的非常艰难，原本以为两点前能写完的，谁知道写了删，删了写。一看时间，凌晨四点了都。 第五十二章 遇到老骗子（大章 ） 早上九点多，干爹带着我来到一个小区门口。下车时他打了个电话，通知人来接。 大门前两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子笔直站在那里，见我们不打算硬闯，保安也没有上前询问。 电话打完不到五分钟，就见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赶来，老远冲着干爹打招呼：“老胡，你怎么才来？” 接着这人又对旁边保安点了点头，“他们是刘总的朋友” “路上堵车”干爹解释一句，拉着我跟上去。 这小区在外边看上去很低调，等我进入其中才发现别有洞天。里边绿树成荫，环境优美。尤其是道路旁边那几株合抱粗的皂角树，枝杈间散发着稀薄的灵气，看上去有将近上百年树龄。 我从旁边经过，立刻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种易风易水的环境，绝对算得上是城市里的一片净土，怎么会闹鬼？我心存疑惑，特意用神识感应了一下。 除几丝微弱的煞气外，方圆一里之内，并没有别的异常气息。 煞气大多由阴而结，即使再好的环境，也可能有煞气存在。这小区内的煞气非常稀薄，根本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影响，因此我也不以为意。 干爹见我不住东张西望，以为我羡慕人家的房子呢，就靠近低声道：“小昊，别看了，羡慕没用。你现在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名牌大学，以后也买套这样的房子住。” “呵呵”我轻笑几声，没有接话。 “老胡，你找的人几点来呀？”这个时候，前面那西装男扭头问道。 “已经来了，就他。”干爹拍拍我的肩膀。 “你开什么玩笑，这就是你给刘总找的人？”那人用手指着我惊讶的叫起来。 我很是郁闷的摸摸鼻子……没办法，年纪太轻，很难令人信服。 哼，有眼不识金镶玉！其实今天要不是为干爹，我还懒得来呢。 “老马，他是我侄子，叫苏昊。别看年纪小，可是从五岁起就开始修道，现在已经有十几年时间，道法非常高深。”干爹也知道我年龄是硬伤，只能一个劲儿的拔高。 “老胡，原本指望你给我挣点脸，现在要不你们直接回去吧。”西装男脸上充满失望的表情，“已经有人替刘总请来三元宫的天心道长，就在那边！人家修道几十年，道法非常高深。”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有个老道士领着徒弟正站在别墅前指指点点。 这老道士头上梳着道髻，下巴留有四指长的灰白胡子，身穿崭新道袍，一手拿拂尘，一手托罗盘。单从卖相上看，的确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比我可靠多了。 在他身旁还站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应该就是西装男口中的刘总。 我抬眼扫过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原本以为对方是玄门中人，哪知道只是个装神弄鬼的世俗道士。他身上三团阳火比常人还弱一些，怎么可能道法高深。 “小昊，我们？”干爹看过老道士的卖相后，也有些想打退堂鼓。 “老爹，咱们总不能白跑一趟吧，看人家怎么驱鬼，长长见识也好。”我相当自信的回答。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修道者，竟然被冒牌货吓退了，这要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修道圈儿混。 “老胡，你怎么来了？”那个刘总此时也看到我们几人，抬手打招呼道。 居移气，养移体。 眼前这人虽然身穿简单的休闲服，举手投足间却给人一种很有气势的感觉。 “刘总，老胡想给你汇报工程的事儿。”没等干爹开口，那西装男已经接过话题，显然他怕干爹说出请我来驱鬼的事情。 听西装男如此说，刘总沉吟一下说道：“这样呀，我暂时有事，要不下午去办公室详谈吧。” 干爹不知道是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怎么地，竟然开口道：“刘总，要不我先呆在这里，看等下能不能帮上忙。” “也好”那刘总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等我们几人交谈完毕，天心道长说道：“刘居士，我们进别墅里边看看吧，找出煞气所在位置我好作法。” “老马，你招呼下老胡，我带道长上去看看。”进入别墅内，刘总吩咐一句，领着老道士师徒二人朝楼梯走去。 见两人上楼，我站起身子，径直走到靠墙一个木雕奔牛摆件前。 这件木雕质地黝黑，纹理通透圆润，一看就知道用上好古木雕刻而成。 我对雕工不感兴趣，而是半蹲着身体仔细端详牛腹部的装饰图案，这图案粗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在我神识感应中，发现里边透着股淡淡的血煞之气。 按理说这么淡的血煞之气连人的精神都影响不了，更别说催生出鬼物。可我总感觉这图案纹理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邪性，似乎是某种……符箓？或者符阵？ 没等我看明白，楼上脚步声又传来。只见那个天心道长手托罗盘在楼梯上比划几下，最后煞有介事道：“这里阴煞之气很重，的确有鬼物作祟。长期下去，必然危及家人。刘老板，冒昧的问一句，你家里是不是有人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不太好？” 见刘总三人下来，干爹和西装男赶忙站起身子。 煞气，老道士能感应到煞气？听对方说的言之凿凿，我也一愣神，不过看他所指方向，又在心底哑然失笑。 天心道长纯属胡诌，那地方斜对着窗子，即使存在煞气也早在太阳照射下消散了。 “道长，确实是这样，小儿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找医生看过几次也没有效果……道长，该怎么办，请你吩咐”听完对方的言语，刘总神色激动地问道。 看到眼前这种情况，我接二连三在心底叹气。看来只要牵扯到自家人安危，再精明的人也会被牵着鼻子走，眼前这个刘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无妨，无妨的，刘居士不用着急！” 天心道人仍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朗声道：“这鬼物聚集在阴煞之处，待我升坛做法后，再贴下辟邪符镇宅，如此即可驱散鬼物，只是······” 说道最后，老道士话语变得犹豫。 “道长，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刘总急急的追问。 这老骗子真有意思……我返身坐回沙发上，瞪眼看着对方表演。 “刘居士有所不知，我这辟邪符绘制时必须以自身精血做引子，对修为损耗甚大。这么用下去，恐怕没有几年好活。哎，当年师父的遗愿我怕是有生之年完不成了……”天心道长东一句，西一句，最后又提到自己的师傅，把几个人都给听迷糊了。 “道长，不知贵师傅有何遗愿？”刘总再次问道。 老道士长叹一声，道：“师傅羽化之前希望我能重修三阳宫，可惜天心不才，这么多年都没办法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 靠……说这么多，感情是要钱呢，这下我们几个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道长放心，只要能驱走那鬼物，让小儿恢复健康，事成之后，我愿捐助五万块香火钱。” 乖乖，五万块，抵得上父母开店忙乎一年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我敏锐发现老道士听到这个数目时眼中也一喜，随即又被云淡风轻的表情笼罩。他继续装高人：“哎，让刘居士见笑了。出家人原本不齿谈论钱财，如果不是为重修三阳宫，我要这些世俗之物有何用？放心，等我做完法，令公子绝对可以平安无事！现在请刘居士准备好香台和瓜果贡品，我要升坛做法！” “老马、老胡，麻烦你们搭把手……还有这位？”刘总开口吩咐时，才发现不知道我名字。 “他是我侄子，今天没事就跟着我。”干爹赶忙解释一句。 接着我们三个人忙乎了起来，抬一张长桌放在客厅中间，然后摆放好香烛瓜果。 “你们统统退后，小心等下被鬼物冲到。”法坛设好，老道士回头吩咐一句，当即在桌子前站定。他手中握着一柄筷子长的桃木剑，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念起咒语。 我侧耳倾听……口胡，这老道士竟然在背《道德经》。 背了段《道德经》，老道又一声大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后脚踩七星步，右手抓起搁置在桌子上的毛笔，沾了些朱砂，低头在黄纸上刻画起来。 老道士画符箓的动作非常快，一张接一张几乎没有停顿。短短两分钟时间，他已经画好了七八张。 这骗子倒知道做戏做全套，我已经用神识感应过，里边半点灵气都没有。 “呼……”符箓画完，老道士长吁一口气，“这几张辟邪符极耗精血，回去后贫道最少需要静养一年才能恢复！无量天尊！” “道长，这符箓用在什么地方？”见仪式完毕，刘总又急急的问道。 “家里每人携带一张，剩余贴在屋内即可。” “这就行……”刘总的话尚未说完，只听到外边传来汽车鸣笛声。 我心中一动，扭头朝角落里那个奔牛摆件看去。在我眼中，那里血煞之气突然大增，在别墅外边，也有一股气息与之相对应。 “爸爸，我们回来了！”门外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体态丰盈的少妇出现在门口，她手中拉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 那男孩脸色消瘦，头发干枯发黄，整个看上去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更让人心痛的是双目里边充满了惊恐。 这幅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八岁孩子该有的。 从男孩进来，我的目光就在奔牛摆件和他身上来回打量。 两者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虚空中，那股邪恶的血煞气息不断增长，进而钻入到男孩体内。他的脸色更苍白了！ “碧瑶，你们回来的正好。这是三阳宫天心道长，他已经把我们家的鬼物驱走了，阿翔的身体很快会好起来。” “刘居士且慢，”老道士突然打断他的话，“为防止阴煞驱除不彻底，贫道还要在别墅周围布下法阵。” 说完，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徒弟。 那徒弟反应很迅速，赶忙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掏出一个瓷瓶，然后打开瓶口。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这是黑狗血？感觉到里边散发着浓烈的阳气，老道士驱鬼的整个过程我终于想明白了。 前边那些都是铺垫，真正地后招还在这黑狗血上。黑狗血辟邪除煞，即使房间内真有鬼物，也会惊避逃走。 没等老道士把黑狗血泼开，刘总儿子突然抱着脑袋嚎叫起来，表情显得异常痛苦。 “阿翔，你怎么了？”那个叫碧瑶的少妇也惊叫起来，伸手去拉儿子。可惜没等她拉住，男孩已经在地上来回翻滚。 “道长，道长，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刘总急冲过去大叫到。 “我……我……黑狗血！！”老道士脸上再没有淡定，着急忙慌把黑狗血一股脑泼在男孩身上。 刺鼻的血腥味在客厅内迅速散开，只见那孩子身上“滋滋”冒出白烟，随即双目通红，身上好像被马蜂蛰到，急剧肿胀起来。 接着他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猛然伸出双手朝老道士扣抓过去。 天心道长尚未有所反应，已经被死死扣住脖子，只能发出吭吭的声音。 不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呆，窜身冲了出去，将一张充满元气的辟邪符贴在他额头上。 在贴上符箓的瞬间，男孩身子一软，双手陡然松开。 “咳……咳……”老道士也软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吸气。 “道长，阿翔到底怎么了？”刘总即使再迟钝现在也看能出异常，厉声问道。顿时，整个房间内空气为之一凝。 “刘居士，你儿子体内鬼物太过于强大，老道我无能为力。”天心道长一脸苦相的叫道。看来这骗子倒也精明，一旦觉得事情不对，立刻抽身。 说完，没等客厅里其他人反应过来，老道士已经带着徒弟灰溜溜离开，连之前许诺的费用都没敢要。 “小昊，阿翔没事吧？”干爹此刻也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问道。 “他……”我话刚说一半，男孩嘴巴猛然张开，哇的一口腥臭黑血喷出。 在那黑血中，有只甲虫模样的小东西振翅飞起，冲着窗户口飞去。 “吧嗒”飞虫一头撞在玻璃上，随即又调转方向，朝向客厅门口。 想逃……哪有那么容易！我脚下连连踩动，手腕一翻，已经将这东西抓在手中。 第五十三章 为人子，尽孝道 嘶！嘶！嘶！ 那东西猛烈地挣扎着，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好邪性的东西，在我神识感应中，这种飞甲虫竟然也带有神念，几乎和常人无异。 “呵呵，有趣”我手心一翻，浓烈的元气迅速涌入飞甲虫体内。小东西最初不过指甲盖大小，在元气催动下急剧膨胀，眨眼长大几倍，状如鸡蛋，体表带着幽光。 噗！飞甲虫陡然爆裂，在我手中迅速燃烧起来，几秒钟时间完全化为灰迹。 与此同时，那角落里的奔牛摆件也砰地一声裂成几块，散落在地板上。 咦，还有古怪！在飞甲虫和奔牛摆件破裂之时，我隐隐感觉到那神念中传来一声惨叫，似乎有人受伤了。 “小昊，小昊……发生么什么事？”这个时候，干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很明显，他被刚才那种怪异的情景吓到。 “没大事”我蹲身掏出一张辟邪符贴在男孩额头上，发现没什么异常反应，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老胡，这位小兄弟是你侄子？”此刻，那个刘总终于也反应过来。 “对，他是我侄子苏昊，自幼跟随一位隐居深山的无名道家高人修行至今，道法高深！！”干爹继续为我吹捧。 汗……跟老道士修行的事情，我只是随便提一句，没曾想干爹越说越离谱。 不过这样说也好，无名老道，以后真有玄门中人问起，自己也算有师承了。 “这位……阿昊，小道友，我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估计刘总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一句话换了两个称呼。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儿子应该被人使了蛊术……”我心中略思索，已经有大致的猜测。 蛊术属于巫术中的一种，《底襟集》有记载。它主要是利用自身精血喂养毒虫或者猫狗等动物，和茅山道士所用的驱鬼术类似，只是使用对象不同罢了。 《底襟集》中还记载有详细的制作巫蛊方法：将蜘蛛、蝎子、蟾蜍、毒蛇、蜈蚣等毒虫放在一个灵器中，让它们互相争斗，密封数十天，最后存活下来那只就是蛊的首选。然后再以自身精血饲养，最终炼化成蛊。 蛊术施展起来非常隐蔽，可以悄无声息寄存在被害人体内，令人慢慢身体虚弱而死。 不过在我看来，这种手段只是小术邪术，而非大道。在元气面前，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听完我关于蛊术的解释，刘总夫妇吓得脑袋上直冒冷汗，一再表示感谢，随即又询问起他儿子的身体要不要紧。 这个……如果青皮葫芦在我手中，直接倒些灵液即可。现在我只能建议他们找个老中医，给孩子开些药补补身体。 事情完毕，干爹打算拉着我离开。刘总夫妇说什么也不让，非要留我们在家吃午饭。推辞不过，干爹只好带着我留下来。西装男电话找来几个帮手，很快将屋子内收拾干净。 吃过饭，刘总又亲自叫了辆车把我们送回。 到家，我刚要扭身回屋休息，被干爹叫住：“小昊，这是刘总给你的酬劳。” “这……多少钱？！” 看着信封内装着满满一袋子鲜红崭新的百元老人头，不但我呆在那里，就连干妈和表哥都傻愣了！ 咳……一瞬间，我感觉体内元气翻腾……道心，道心再次不稳了。 说实在话，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钱。我一直以为自己作为修道者，无欲无求，至少在钱上是这样。 现在我才知道，不是无动于衷，而是诱惑的价码不够。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赵丽蓉在《如此包装》中的一句台词：“要说这钱呐,可真是好东西。” 钱，的确是个好东西！修道人不是讲究财侣法地吗，有了它能做很多事情。比如可以买……再比如……恍惚间，我脑海中幻象连连，眼眶内翻出一丝血红，面前无数老人头飞舞。 有这么多钱，还修道干什么？修道……不好，我猛然一咬舌尖。 呼……呼……我不由自主运起《道藏》中的呼吸方法，脑海中景致顿时化为虚无。几个呼吸，双目彻底恢复清明。 “老爹，我只是一个学生，要那么多钱干啥。这钱，还是你留下吧。”说完，我长吁一口气。“你……不要？这可是你劳动所得呀。”干爹诧异的反问。 “老爹，真不要”我坚决的摇头，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澈通达。 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境界可以通过吸收天地元气快速提升，道心却不能。真是小庙的神，没见过大供香，差点被这点钱破了道行。 舍得，舍得……拾得起，舍得下，才是人间修行路。突然之间，我好像真正明白舍得的含义，心境此刻再上一个台阶。 看干爹张嘴又要说些什么，我急忙阻拦到：“干爹，我今天上午做这么多事情，有些累，先回去休息，吃晚饭再叫我。” 不等他再开口，我已经进入卧室，关好房门。 “混沌之中，有时出现魔境，欲撼我心：或声色来诱，或恐怖之境，或故惹嗔怒，或示以物利，……此时后天心识已泯，不能做主。能够战胜魔障与否，全仗个人智慧根基，及平日炼性之功。过得此关，方证真性不迷，内景自得，而道功精进矣。” 默念了一大段道经，我在床上盘膝坐下。 嗡……！” 金蛟剪随心神而动，两条小龙在泥洹宫中显现而出，欢快畅游。 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耳朵内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恍兮惚兮……眼前也变得一团漆黑，外边世界彻底离我远去。 在我的五官六识中，听到、看到、感觉到的只有火！ 阴火、阳火……身前身后各三团，围着身体飞速旋转。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在我的六识中，阴火阳火互相交合，幻化成太极，继而又猛然迸发分开，只余下点点星火。那星火似乎在体外，又似乎在体内各个穴窍中。星星点点闪亮……宛如漆黑夜幕中的星空。冥冥中，天地元气不断朝星空处翻涌，随元气而来的，有煞气、虐气、金石气息，这些一同汇入星空。 大道无形，包容万象，这就是道的痕迹吗？ 我谨守心神，任由异象发生变换，就这么沉寂下去，静静感受着其中的奥妙。 时间朦朦胧胧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心神突然一动，豁然睁开双眼。 房间内，一团漆黑。 瞪眼朝桌子上的闹钟看去，已经凌晨两点多！这一次打坐，竟然持续了十来个小时。 时间，过的真快。 不过这次修道所得远超乎想象，终于进入凝道像境界，哈哈！ 而且在修炼中，我感受到一丝道的痕迹。 不过，那天道，似乎好乱。 嗯，外边客厅还有两个呼吸声，是干爹他们。我赶忙翻身下床，打开电灯，推门而出。 “小昊，你醒了。”见我出门，干爹干妈急忙从沙发上站起，脸上充满焦急的色彩。旁边餐桌上，饭菜早冷！ “干爹，我没事，你们怎么不吃饭？” “这不等你呢……刚才你一动不动坐在床上，叫都叫不醒。”这个时候，表哥在隔壁听到动静，也揉着双眼出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等会儿，我去把菜热热。”干妈说完，又急急的端着饭菜跑进厨房。 至于表哥胡大明，则盯着我直看。 “明哥，哪有这么看人的，我又不是女孩子。”我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忙开口回应道。 “行呀，小昊。一眨眼你牛x了，成神仙了，快给我表演一个腾云驾雾、御剑飞行！”表哥凑过来搂着我肩膀道。 我心中一暖，表哥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发生改变。不像干爹干妈，从下午回来开始，我就发觉他们亲热中带着一丝敬畏。尤其是刚才，这种感觉更明显。 “我哪会这东西，修道和成神成仙是两码事儿。”我哭笑不得的解释。 “真的？”表哥变得相当失望，“你都会些什么？快给我展示一下。” “这个……”我都会什么，还真不好说出口。 阴神出窍……说出来万一表哥让我表演，还不把他们吓到。甲马符箓？在屋子内根本没办法施展。 想来想去，好像没有能够拿出手，可以表演的只有元气破烟灰缸。 不过客厅桌子上这烟灰缸干妈刚买没两天，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弄碎。扭头朝四周看看，发现阳台上沿有块堵水槽的砖头，我随手取了回来。 猛一运元气，砖头顿成粉末。 “靠，感情修道就是碎砖头呀，没意思。”表哥嘟囔着嘴叫道。 在我们闲聊这段时间，干妈很快把饭菜热好。 我连吃了三碗米饭，没办法，打坐十来个小时，体内食物早已经耗空。 吃完饭，我抢着要去收拾碗筷，却被干爹干妈连声阻止。 “老爹、老妈，不管我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永远也不会变，总是你们干儿子！！”我忍不住出声。 欲证天道，先证人道，人道不能得，天道远矣。 我是修道者，也是苏昊……不管什么身份，为人子，尽孝道，这都是应该做的。 第五十四章 炼制法器 随后的天，干爹没有再提那些钱的事情。 两天后，我坐车赶回庆河市。 看我回来，父母显得很高兴。晚上做饭时，母亲特意顿了只土鸡，说是给我补补身体。 期间几次母亲都欲言又止，被父亲摇头阻拦下来。 看样子，准备吃晚饭再开会讨论。这也是我家的传统了，……果然吃过晚饭，在我准备回屋时被母亲叫住。 “阿昊，你干爹前两天往咱家的银行卡上打了不少钱，听说是你给人家治病得来的？” “嗯”我只能点点头。原来这钱干爹偷偷给父母了，难怪走时没提。 得到肯定答案，母亲沉吟片刻又开口问道：“以前给你收拾屋子，看里边有些乱七八糟的书，以为你只是随便看看，没有想到还练上。这东西对人有害吗？” “妈，没事，修道跟练武一样，都是强身健体”我怕说得太复杂引起父母多想，只能尽量往简单处解释。 “耽误学习吗？” “不耽误，我就闲着没事的时候随便翻翻。”为不让他们担心，我继续轻描淡写。 母亲又是沉吟，良久叹了口气：“修道这种事情我和你爸都不懂，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你要记住，咱们家就你一个孩子，我和你爸对你期望很大，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争取将来考个好一点的大学。然后结婚生孩子，到那个时候，这店不开了，我去给你们哄孩子去。” 汗……老妈这转移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我赶忙挡住话茬：“妈，说这个还早，早呢。” “反正就这意思，你明白就行。我没什么好说的，听你爸怎么说。”母亲扭头看着父亲。 “小昊，你今年虚岁十八，年纪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明白。现在还是个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以后真遇到困难，我们还能提些建议。” 父母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可以归结为一句话，好好学习，别在做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对此，我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晚上结束修炼躺在床上，脑海中仍然在思索这段对话。 修道、学习，学习、修道……两者必须要兼顾，好像也不太难。目前而言，我自认为还做得不错。 希望高中三年快点结束，据说上大学就轻松多了。 嗯，从明天起继续努力奋斗，争取当一个爱修道爱生活的好学生！ 时间恍然而过，父母自从上次和我交谈过后，没有再提修道的事儿。 白天，我大部分时间帮父母整理院中花卉盆景，晚上修炼之余则琢磨起去年暑假得到的一块玉石，打算把它练成辟邪符，然后送给林青青。 想到就做，我仔细回忆《底襟集》中有关炼制符箓的记载，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将那块玉石取出。 深吸几口气，体内元气迅速运转起来，带动身上那三团阳火也灼灼燃烧。 在神识牵引下，三团阳火各分出一缕，最后汇集在手心当中，将玉石完全包裹起来。 此刻，我十分清晰感应到玉石的内部结构。原来晶莹透亮的玉石并不是毫无瑕疵，相反里边有很多土褐色杂质。 阳火持续灼烧，那块玉石正慢慢发生改变。土褐色杂质纷纷化为虚无，一点一点排出表面。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墨绿色的玉石逐渐变为乳白色，体积也缩小了一倍不止，表面冒出丝丝雾气。 这……是炼化了吗？看着已经软化的玉石，我心中一动，以神识为笔，元气为墨，在玉石表面刻画起符箓。 一道道神识携带着元气凝聚成符箓，当我收回阳火时，玉石符箓仍然一动不动躺在手中，没有丝毫变化。 我深吸一口气，放出神识感应：成功！ 刚才这种祭练方法，并不是从《道藏》中所得，而是看《底襟集》时有所感悟。没曾想竟然真的成功了，看来这本邪书也不是毫无用处，无量天尊！ 刚一激动，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困，眼皮子直发酸。这种发困的感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了。 再扭头看身上那三团阳火，才发现它们变弱许多。 显然是刚才祭练玉石时消耗巨大……我手中握着玉石符箓，昏昏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再看身上三团阳火，已经恢复如初。 炼化玉石符箓成功，我的信心大增，随后又琢磨起手头的青皮葫芦。 随着修道生涯增长，我越发感觉这东西的神奇。要知道，连三阳道人都无法承受暴虐的元气，青皮葫芦竟然可以。 单用它来做聚灵瓶，实在太可惜了点。 现在尚未进入燃心火境界，那就用阳火祭练一个简单的法宝。 斩仙葫芦不用想……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道藏》中有储物法器的记载，何不炼制一个储物葫芦？？用它来装东西很拉风的。 有玉石符箓在前，我对用阳火炼化青皮葫芦很有信心。可关键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万一耗费十几个小时，甚至一整天，那肯定将父母惊到。 最后，我决定回老家住一段时间。那里僻静，没人打扰，炼制法器很合适。将回八里坡的消息告诉父母，他们没有明确反对，只是让我开学前赶回来。 收拾好行李，重回八里坡。 到家后我并没有急着拿青皮葫芦开练，而是继续修炼打坐，养精蓄锐，调整自己的心神。 直到感觉心神处于最佳状态，我才开始修道生涯中第一次祭练法宝。 神识放出…阳火随之而动…形成一个火团，将手掌上方的青皮葫芦包裹，一切重复祭练玉石符箓的步骤，很顺利。 一分钟，半个小时，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那青皮葫芦开始发生改变。心中一动，元气大增，阳火又旺盛几分。 嗯……不好，我的神识很快发觉不妙。虚空中那个青皮葫芦并没有像玉石那样慢慢收缩凝聚，反而在阳火接连不断的炙烤下有液化倾向，似乎要废掉。现在看来，我想当然了，青皮葫芦和玉石材质根本不同。 峨眉豆腐，无量天尊！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道藏》里找不到答案，上边说的很明白，祭练法宝一般要用心火，而我这炼器方法是从《底襟集》中借鉴的。火候太旺吗？看着熊熊燃烧的阳火，我脑袋有些眩晕起来，似乎消耗过度了。 我刚要收回那团阳火，却又停住。 如果撤掉阳火，眼前这个青皮葫芦就真的废掉。 必须给这东西降温，让阳火变得温顺起来。降温，对了……我心神一动，阴火在身后凝聚成形。 接下来，如法炮制，放出一缕，压制在青皮葫芦上方。 说来也怪，阴火刚刚出现，那团暴虐的阳火又平静下来。 两者相互结合，围绕着青皮葫芦飞速旋转，后者也在刹那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怎么回事儿，又出意外了！！ 和预想的不一样，我感觉阴火阳火好像被吸入葫芦当中，融为一体，继而慢慢冷却下来。 靠，还没有用元气刻画符箓呢。 已经来不及了，这么长时间炼化，大脑眩晕感越来越强烈。 无奈之下，我只好赶忙把神识收回，捧着巴掌大的青皮葫芦欲哭无泪。 这东西算是彻底的练废，聚灵葫芦变成白板葫芦！ 不知道以后重新回炉，还能不能把它祭练好。 不甘心呀，这次祭练法宝有些稀里糊涂，事先对困难估计不足。 我重新用神识试探，想看看葫芦内的聚灵符阵还在不。 咦……里边怎么多了两团火，一阴一阳，自动旋转燃烧！！ 第五十五章 豪言壮语 阴阳二气瓶？？我突然想到《西游记》中的一个宝物。 这东西是大鹏雕的随身宝贝，乃阴阳二气之宝，内有七宝八卦，二十四气。此宝能装人，一旦被吸入其中，一时三刻，化为脓血。 当初孙悟空被捉到里边，多亏观音给的三根救命毫毛才得以逃脱。 我这个难道叫阴阳二气葫芦，好像称为阴阳二火更为恰当。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青皮葫芦炼废……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废物，至少还可以利用。 要不找个东西试试效果？我扭头瞄准白织灯下一只硕大的飞蛾。飞蛾有趋光性，每到夏天晚上，农村的飞蛾特别多。 心念动处，元气喷发而出，神识随之附着在那只飞蛾身上。被一团元气缠绕，它根本无法振翅飞走。 “收！”我口中像模像样的叫了一声。 在神识牵引下，元气裹挟着飞蛾迅速吸入青皮葫芦。 我赶忙盖上塞子，使劲摇晃几下。 “啪啪”随着两声轻响，彻底没了声息。 不会真有效果吧……我好奇地打开葫芦，接着翻过瓶口。只倒出来一堆灰迹，里边的飞蛾早已不见踪影。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将葫芦口对准另一只飞蛾，连试了好几次，确认的确有效，才美美的躺在床上睡去。 一觉睡到第二天日头偏西，我施施然起床，这个时候，阿黄早从外边噙了只野鸡回来。 炖鸡汤，一大锅鸡汤我和阿黄三下五除二喝光，然后继续研究手中的青皮葫芦。这东西绝对属于“有意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 本来想练个储物葫芦，现在却整成这幅模样。谈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先将就着用吧，等什么时候境界提升，再重新把青皮葫芦祭练一下。 在老家没待多长时间，父亲的电话打到村里，说是中考成绩马上出来，让我去学校领成绩单。 518分，虽然我知道自己应该考得不错，但看到这个成绩还是有些惊讶。难怪刚才老师把成绩单递到我手中时，很难得的拍了拍肩膀，说我是本班里的一匹黑马。这成绩，在班里已经占上游了。 黑马，我可是修道者好不好，一旦发起飙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区区考试成绩又算得了什么。 “靠，不是吧，518分。昊哥，我太崇拜你了！”等郑少阳看到我手中的成绩单，也大声惊叫起来。 这货，我在心中苦笑不已。他这一嗓子太突然，把周围一大半同学都惊动了。 面对大家困惑以及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我很坦然。那啥，这成绩半点没有作假，我根本没有凭借道术作弊，绝对靠的真本事，算是问心无愧。 几个相熟的同学也凑过来看了两眼，最后一个劲叫嚣着请客。 “没问题，”我直接点头答应。 父母还在家等着，因此我没有在学校呆太久。 “啥，小昊，这是真的？”父亲看到我手中的成绩单，也是满脸不敢相信。 随即他们两口子欢天喜地叫嚷起来，连说要给奶奶打个电话，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这成绩，就是上县一中也没有问题。 看到父母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平淡的脸上也难得露出几丝喜色，有了一丝明悟。 万物与我心心相通，万物与我皆有情……这就是人道吗？世俗间的喜怒哀乐，凡此种种，都是人道的体现。 很多道经上提到要斩灭七情六欲，因此修道之人大多跑进深山老林中生活。 现在看来，这种方法太荒谬。如果不曾经历七情六欲，又怎么可能斩掉。只有真正经历过世俗间的种种，看透悟透，才能做到有所舍弃。 白玉蟾祖师也说过：“不必定在蒲团上求道”，这句话太正确了。从世俗中来到世俗中去，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人道有情，天道怕也如此…… 我不知道自己对于修道的理解是否正确，只是感觉此刻内心很充实，少了很多彷徨。 生活真美好！ “儿子，中午想吃什么，老妈都给你做。”这个时候，母亲打断了我的沉思。 “妈，刚才给几个同学说好了，准备去外边庆祝一下。”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要的，要的。”母亲二话不说，直接朝我手中塞两张大团结。 走出家门口，母亲的低语飘入我耳中：“他爸，老胡让小昊去省城读书的事儿你怎么看？” 不会吧，又要转学！我下意识停下脚步。 “原来想着这小子能吃四百二三十分就了不起，咱们再找找人花点钱把他塞到四中读书。现在看来不能耽搁下去，应该让他去省城，毕竟那里的教育水平高一些。” “我也这样想的，这成绩到省城读书也没问题。”母亲接着附和。 “那咱们找个时间给小昊商量一下，看他怎么想？” …… 我能怎么想，坦然接受呗。 如果以前，自己还真不想离开刚刚混熟的地方。 进入凝道像境界，我对人道、天道有了一丝感悟，心态也逐渐发生变化。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处在什么地方修道不重要，只要我守住本心，有何惧万丈红尘诱惑。 汗一个……突然感觉自己的想法豪迈起来。转学这事儿还是让父母操心吧，现在唯一要做的是请朋友们大吃一顿。 我到省城读书的事情并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干爹已经打来电话，说央求人找好学校。省重点中学十八中，这个学校每年考上一本多少多少名，还有人出国留学。 干爹没提央求的人是谁，我隐隐知道，恐怕那位刘总在背后出力不少。 确认自己要到省城读书，我第一时间想到把这个消息告诉林青青。趁着父母没在家，一个人偷偷按照她给的号码拨过去。 万幸，接电话的正是她本人。 “真的，”林青青听到这消息也很高兴，连说让我早几天去省城，她带我到处逛逛。 原本还想显摆下自己的中考分数，听完林青青报的数字，我彻底打消念头：人家比我高二十多分呢。 说完正事儿，两个人在电话里继续闲聊，直到门外传来父母的声音，我才心虚般低声说道：“不聊了，我妈他们回来了。” “嗯，你小心点”林青青善解人意的挂断电话。 我利索删掉电话上的通讯记录，然后翻身钻回卧室当中，装作看书。 刚才林青青在电话里说的很明白，她今年也要进十八中读书。 话说自从转学以来，我和林青青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心中还真有些期待早点开学。 很快郑少阳也得知我要到省城读书的消息，连说我不仗义，不早些通知一声。接着这货告诉我，也准备到省城见见世面。 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我心中生出几分好奇。郑少阳家……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简单。这点从他的穿着，以及班主任对恋爱事件的处理也能够看出一二。 不过我没有开口询问，朋友贵在交心，管他家里是什么背景。 “马丽怎么办？”我又想到一个问题。貌似上次聚会时他还在显摆，说和马丽打得正热。 “哎，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为了咱哥们的友谊，我只好舍弃衣服。”这货说的大义凛然。 “扯淡，到底怎么了？”我撇撇嘴，表示不相信。 “什么怎么了，根本没开始就结束。旅游回来，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人家根本不理我。”郑少阳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只能实话实说。 “感情这东西讲究缘分，不是你的强求没用，是你的别人夺都夺不走。”我只能用自己微薄的恋爱经验劝解。 “那是……我决定了。去十八中读书一定要找几个女朋友，而且每个都要比马丽漂亮。”他突然口放诳语。 这目标……真伟大！我根本不能比。 第五十六章 我的高中 八月二十九，新生报道领书的日子。我换了套干净的休闲服，手提书包，和表哥胡大明优哉游哉走出家门。 没让干爹送，两人直接乘坐二路公交到达十八中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学校大门上挂着欢迎新同学入校的巨大条幅。 下车，郑少阳已经在校门旁边的树荫下冲我们挥手：“昊哥，这里，这里！” 接着他又扭头对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壮汉开口道：“我朋友来了，你回去吧。” “是”那壮汉应答一声，干脆利索的离开。 这人是个练家子，只随便看一眼，我已经瞧出来。他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显然是练行桩练到骨子里了，因此迈步时也带有这种特征。 见我眼盯着壮汉，郑少阳也有些意外，凑过来低声道：“昊哥，你这么快就看出来了，他是我爷爷身边的工作人员，也练过功夫。” “嗯”我点点头，接着把表哥他们互相介绍一下，然后三人一同进入校园。 主干道两侧报栏旁，很多学生都围在那里。走到近处，我们才发现里边贴着高一新生分班情况。 我和郑少阳很快从上边找到各自的名字，顺便也找了下林青青，很遗憾，我们三个人分属不同班级。 新生报到第一天，上午无非就是分班，交报名费。看财务处人头攒动，我们三人也没有凑热闹，直接找了片遮阴的地方坐下来，对着学校指指点点。 大概是刚开学报道，不少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色，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美女从身边经过。郑少阳这小子眼睛贼毒，不时在我们的耳朵边叽咕，给那些女孩打分。 呜！突然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从学校门口传来，只见一台蓝色如影的机车快速冲上主干道。 那机车速度不减，喇叭鸣笛声声，引得不少报道的同学张望之余，慌忙闪身躲到路边。 机车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猛然停下，那个带墨镜的少年潇洒一转身跳下，大踏步朝财务处走去。 “哇塞，好帅呀！”对方的动作自然引来不少女孩子的赞叹声。 跟着有女生回答，“是高二的霍长天，人长得很帅，据说还是咱们学校篮球队的呢...” “靠，霍长天这小子也太做作了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台破机车……”不远处，又有人低声评价道。 那语气听起来很不屑，不过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有种无法掩饰的妒忌。 “没办法，人家有个好爹，他父亲可是道水区区长，听说咱们学校的校花也被他拿下了……”又有酸溜溜的声音响起。 “不过是仗着家里的行市，否则这种人怎么可能还留在学校。” 我略微放开神识，周围噪杂的议论声不断传来。 高中，似乎和初中完全不同呀。 衡量一个学生地位的标志不再是学习成绩，更多是家庭背景。 来来往往的学生脸上多了几分市侩和虚伪，一如社会上那些大人。或许出现这种情况并不能怪学生本身，十七八岁的青年，正是形成判断力的关键时刻。可惜大人们用金钱权利玷污了象牙塔，自然也让学生们对社会的认识发生了扭曲。 报纸上常常感叹我们这些八零后的思想太复杂，殊不知正是社会推动我们如此。 不是不明白，而是这个社会变化的太快。作为修道者的我，也有这样的感慨。 人道现在变得捉摸不定，恐怕也是因为如此。 “想什么呢，这么投入，整的跟思想者一样。”见我一动不动坐在那里，郑少阳猛推了一把。 “没什么”我微微一叹，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修道不会走火入魔了吧，随便看到一件事情都能想到人道上边去。 现在……还是好好享受美好的高中生活吧。 不管外边环境如何变化，我只要一意一心，循着本心指引向前即可。 “走，咱们继续逛，等人少了再过来交钱。”我纵身跳起，开口说道。 “也好，看看十八中到底有多大”表哥在后边回应。 我思想变了，感觉自然不同。 学校的确没有辱没省重点高中的名声，很大很美， 清一色的水泥干道，道路旁边花繁叶茂，绿树成荫。一栋栋乳白色的高楼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校园里，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息。 这里，就是我即将生活三年的地方！哈哈！ 三个人在学校漫无目的转悠，到中午十一点多，交钱的学生人数才逐渐减少。 虽然很想和林青青在校园内来个邂逅的浪漫，可惜天不遂人意。我特意用神识探查过，林青青上午并没有来。十八中两天报道时间，也许她想等明天才来。 下午我们将住宿的事情安排好，相互商量了一下出门闲逛。郑少阳打算买双运动鞋，不过这货眼光太挑剔，在步行街转了两个小时愣是没有看中的。 天黑时，我们随便找了家夜市摊，打算吃完再回学校。 这种夜市摊白天根本见不着，直到天黑后才会在路边临时经营。 每人点了个小菜，再要几瓶啤酒，然后坐在桌子前开喝。虽然郑少阳和表哥以前不认识，但是通过一天的接触，他们很快找到共同语言——电脑游戏。两个人谈论起游戏内容滔滔不绝，彻底把我撂在一边。 我们三人吃的正欢，旁边来了几个青年男子。其中一人留着满脑袋长发，还染成黄色，猛然看上去跟阿黄的尾巴没两样。另一人身穿t恤，胳膊露出鲜亮的刺青猛虎。 不过刺青白瞎，这人瘦得跟麻杆一样，猛虎也变成了病虎。 还有一人带着大号黑墨镜，身上的喷的香水相隔几米远就觉得熏人。 总之，这群人的穿着打扮没一个正常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流氓一样。 那几个人杂七杂八的点了一大桌菜，然后大声叫嚷起来。 酒足饭饱后，为首那个黄毛一抹嘴，大大咧咧冲着老板叫道：“师傅，记在账上，等下回来了一起算。” 我微微嘘了一口气，这些人连价钱都没问，说什么下次一起算，更何况他们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分明是吃霸王餐。 郑少阳也注意到对面的异状，立刻把手中的啤酒瓶重重放下，发出通的一声。 那黄毛看到我们，得意的吹了声口哨，显然没有将我们几个放在眼中。 “这……这……小本生意，你们老这样……生意没法做”当厨师那个中年汉子唯唯诺诺的说道。旁边那个面向老实的妇女应该是他媳妇，此刻眼中也带着哀求。 “怎么，怕我们不给钱？”墨镜男大声叫道。 “不是，不是”那厨师手有些发抖，眼中闪过一丝血红，不经意朝旁边的菜刀撇去。 他想动手！我敏锐的神识感应到了，那厨师想要拎起菜刀。 兔子急了也咬人，再老实巴交的汉子接二连三受到挑衅也会忍不住的。从他刚才的话中可以听出，这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吃霸王餐了。 第五十七章 阴神夺舍 那厨师的手抬起，又悄然放下。菜刀离他的手不过二十多厘米远，但却始终没有被掂起。 匹夫一怒，血溅七步！这种行为虽然很爽，现实中却很少有人敢这么做，大多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 我理解他们的做法，这就是生活……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到最后人的血xing也渐渐丢掉了。 殊不知，对待这种混混，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果然，下边的发展印证了我的想法。 那对夫妇俩的唯诺忍让行为并没有得到这群人的谅解，反而让他们变本加厉： “老板，等下哥几个要去打台球，没资金，你赞助点！”临走前，那黄毛又开口说道。然后自顾自的凑到案板前，从装钱的纸盒内拿了二十块钱。 “太欺负人了！你们这群人渣还要脸不要，吃饭不给钱，还带抢钱？”郑少阳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 “哦，还有人多管闲事呀。哥几个，看来咱们不给点颜sè瞧瞧，他们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黄毛yin阳怪气的走过来。 “妈个巴子，想打架是不是，来吧！”只见表哥拎起空啤酒瓶对着桌子一砸，轰然开裂。 我在心中苦笑不已，原本想等这群人离开夜市摊再收拾他们，哪知道郑少阳两人脾气这么爆。 “好样的，哥们，算我一个！”这个时候，旁边又有人搭腔。对面桌子上坐着四个小伙子，看他们文质彬彬的模样，应该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 呼啦啦，我们这一方站出六个人，声势比黄毛等人还要浩大。 “你们找刺激是不是，老板，你这夜市摊还想开不？”黄毛大声叫嚷道。他的声音虽大，却带着一丝惧怕。 “误会，误会，谢谢各位，不要动手！”那厨师赶忙跑到中间，拽住表哥的手低声道：“小兄弟，今天的事儿算了吧。” 他妻子则冲着几个混混喊道：“你们吃也吃了，钱也拿了，赶紧走吧。” “今天给你个面子，咱们走！”黄毛顺驴下坡，招呼几个同伴离开。 “老板？！”郑少**本没料到这种情况，气势顿泄一半。既然人家打算息事宁人，他一个顾客自然没办法追究下去。 “谢谢你们帮忙，这些人惹不起”那厨师苦笑的冲我们赔礼，接着又扭头吩咐妻子，“给这两桌的朋友各上一提啤酒，算我请的。” “不喝了，这酒喝起来闹心。结账，走人！”郑少阳说着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算完帐，这货又对着那几个大学生道，“哥们，谢谢你们刚才挺立相助，以后有机会再聚。” 回去的路上，这货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快到学校，他才开口道：“昊哥，你刚才太让我失望了？” “怎么，怪我没出手？”我微笑着反问。 “我一直以为你是条汉子，在一附中敢单人对抗山鸡他们，现在……” 郑少阳话没说完，我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你小子，”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过刚才动手的后果没有？” “打几个混混，需要考虑那么多干什么？”郑少阳反问。 “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摇摇头道，“今天把他们暴打一顿，然后完事。可是以后呢，我们拍拍屁股走人了，人家还要在这里开夜市。这些人吃了苦头，肯定嫉恨在心。他们找不到我们出气，回头肯定会找那对夫妇的麻烦？咱们又不能天天在这里守着。做事之前，多动动脑子。你刚才那么做，不是在帮人家的忙，而是在害人家。” “那就任他们为所yu为？我心里越想越憋屈。”郑少阳虽然知道我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谁说放过他们了，咱们只要不在夜市摊动手就行。”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打算放过这几个人渣。我这人没有替天行道的伟大志愿，不过有些事情既然遇到，教训一顿出口闷气也好。 “哦？昊哥，你想怎么做？”郑少阳情绪立马高涨。 “我想怎么做不重要，表哥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去去就回。”这几个混混我还没放在眼中，打算独自一人去给他们些教训。 “靠，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怎么地？”郑少阳咆哮着回应道。 “你小子，不是看不起你们，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儿童不宜，再说我一个人能解决的。”无奈，我只好多解释了句。除非有必要，我不想在他们面前施展任何道术，主要是不愿他们将我看成怪物。毕竟像我这样的人交一个朋友很难……哎，突然有种孤独感。 “小昊，你是准备？！”表哥立刻明白过来。 “嗯……”我点点头。 “我们不能跟过去看吗？”表哥脸上也带着跃跃yu试的表情。显然，他也对我那些神秘的手法感兴趣。 “不能”我斩钉截铁的拒绝。 “靠，你们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到现在为止，郑少阳仍然稀里糊涂的。 “那算了，我们回去吧”原本以为表哥会坚持，哪知道他立刻放弃。看那表情，应该是干爹交代过什么。 “神神叨叨”郑少阳被表哥拽着，仍然有些不甘。 辞别两人，我沿着原路快速返回。 黄毛等人早已经不再夜市摊附近，不过在我的神识感应下，还是很快找到他们的位置。 真是天助我也，他们竟然跑到公园里边了。 大晚上的，一群男人跑到公园里干什么，约会？？ 我心中带着疑惑，在院墙外纵身一跃，悄然落入公园内。 找了片漆黑僻静的地方坐下，yin神飘然而出，放着神识寻去，很快有声音传入耳中。 “几位大哥，钱包都给你们了，求求你们放我们走吧。”一个男人用哀求的声音说道。旁边还有个身穿洁白短裙的女孩子，此刻瑟瑟发抖的搂着他的肩膀。 那几个混混围住这对男女，一个个面带sè意。 “嘿嘿，哥几个今天艳福不浅，财我们收下，sè也要劫。赶紧给我靠边站，否则老子宰了你。”黄毛手中的匕首挥了挥，大笑着道。 “人渣，该死！”我原本以为这些人只是小恶，打算教训一顿了事。看到眼前的一幕，才知道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做！”男子壮胆叫道。 “妈的，还不松开，再磨磨唧唧老子宰了你。”又一个混混出声威胁。 “阿强……”那女孩子声音中带着哭腔，手搂得更紧了。 “我……我……”男子结结巴巴，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拉住他，老子要当着他的面……”黄毛yin笑着叫道。酒庄sè胆，这些人喝了酒，胆子明显大了许多。 旁边两个混混上前像架小鸡一样抓住名叫阿强的男子，自始至终，此人都不敢有半点反抗。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夜市摊前那对夫妇不敢反抗还情有可原，这个男人……只能报以鄙视！ “美女，别管我们，谁让你找一个怂人当男朋友。再说这大半夜来逛公园，本身就是诱人犯罪……来吧，我的功夫一流，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没有再等下去，yin神一动，只觉得眼前一花，猛然变得黑暗。 等再睁开眼睛，却发现已经变成了黄毛。我的感觉中，突兀的用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非常怪异！ 这就是进入凝道像境界的yin神夺舍……脑海中那团黑黝黝带着凶残暴虐的意识，应该属于黄毛本身的。 第五十八章 业力因果 周围的混混都盯着女孩看，根本没有注意到黄毛脸色发生改变，目光变得呆滞。 恍惚恍熙，我呆在那里一动不动……这种阴神夺舍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操控起来好像木偶傀儡人，特别别扭。 “老大，你到底行不行呀？不行换我上。”见黄毛久久没有行动，一旁的墨镜男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听到墨镜男的话，我阴神一动，操控着黄毛的躯体。下一瞬，手中匕首忽然挥出，直接扎向对方的腹部。 “老大……你干……什么？”墨镜男哪料到黄毛突然动手，等刀刺入腹部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惊愕的张大嘴巴，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单他，周围几个混混也吓傻了。 哧！匕首抽出，鲜血狂喷。 刺鼻的血腥味终于让剩余几人脑袋清醒过来，少女发出一声尖叫，继而软瘫在地上。 “老大，你……”纹身混混战战兢兢的反问。 我没有答话，控制着黄毛猛朝前一个踏步，匕首再次刺出。 纹身男反应倒是迅速，急忙撤身后退，我则操纵着黄毛在后边急追猛砍，一刀穿向后背。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继而又从地上爬起，尖叫着跑向远处。 “不好了，老大发疯了！！”剩余几个人也惊叫连连，顾不得再想美事，连滚带爬冲向公园门口。那名叫阿强的男子更是如此，跑的比兔子还快，根本没有管地上的女子。 将几个人赶走，我才让黄毛停下步子，扭头转回。第一次行夺舍之事，操控不太熟练。 “你……你别过来！”女子见黄毛靠近，浑身哆嗦着大叫到。 “姑娘，以后找男朋友眼睛放亮一点，别再找那种废物，赶紧走吧……”我借助黄毛的嘴巴将话语说出。 “嗯……”女子口中应答着，战战兢兢起身朝公园门口跑去。 在黄毛旁边，墨镜男已经失血过多，晕倒在那里没了声息。 这些人渣……统统该死！我如是想，神识微动，黄毛举起手臂，抓紧匕首割向喉咙。 黄毛脑海深处那团神魂突然间迸发出强大的意志，竟然和我争夺起身体的控制权，死死地压下手臂不肯割下去。 这就是人的求生意识吗？在对方反抗下，我的神识猛然清醒。 刚才自己怎么了，猛然变得好杀起来。这群混混的确罪大恶极……可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想杀他。在阴神夺舍进入黄毛身体时，我有种操控别人生死的快感，本能想让他自杀给我看看。 杀掉黄毛很容易，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即使有法医来验尸，也只能证明他死于自杀，而不是他杀。 这种人渣到底该不该杀？我呆立在那里，神识内闪烁过无数答案，却始终无法定下来。我是一名修道者，众生皆蝼蚁。杀掉这么一个人渣，自己本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可真正下刀才发现非常艰难……我是修道者不假，更是一个虚岁十八的高中生。 利用掌心雷劈杀刀疤脸，那是因为没有直接接触。可眼前此人……这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是我的同类，并不是真的蝼蚁。 我没办法以这种方式杀掉一个人，而且安之若素。哎，自己终究不是杀伐果断的人物。 在犹豫的这段时间内，那团神魂里边充满了恐惧，隐隐发出求饶的意识。 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今天晚上给你个教训，举头三尺有神明，以后再为非作歹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说完，阴神瞬间松开控制。在巨大地惯性下，匕首飞速下滑，照着黄毛腹部投了一刀。 在匕首穿入腹部瞬间，我的阴神已经飘然而出，回到本体内。 跃身穿过公园，回学校路上，我仍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 推开宿舍门，表哥和郑少阳都坐在床铺上等待。看我进来，他们两人脸上带着兴奋的色彩追问：“你把黄毛他们怎么了？” “教训了一顿”我轻声开口回答道，内心深处那种不舒感愈发强烈。 “小昊，你脸色怎么这么白？”表哥发现异常，又出言道。 “没事，我一口气跑回来，有些困了，休息一晚上就没事。时候不早，你们也回去睡吧。”说完，我翻身上床。 见我不想多讲，他们两人虽然心中好奇无比，却也只好强压着念头。 开学报道第一天，其他同学还没来得及入住，今晚这间宿舍只有我一个人。 没人打扰，我照例盘膝坐下，开始一天的修炼。刚闭上眼睛，公园里那种血腥的画面又出现在脑海中，怎么也无法抹去。 不好，等我再次用神识感应时，惊讶发现脑海中多了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还有几丝沾染灵魂气息的煞气。 这煞气凝聚成血雾，无声无息，仿佛是凭空出现在脑海中一般，悄然侵蚀着神识。我心中好像长出团荒草，忍不住想生出狂躁。 幸亏这个时候泥洹宫内金蛟剪一震，头脑登时清醒几分。接下来我手势连连，体内元气疯狂涌动，迅速将识海内煞气驱散。事情并没有结束，元气刚刚恢复平静，那些煞气又丝丝缠绕聚集，根本无法彻底消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心境竟然受今天晚上事件影响了。 见无法继续修炼下去，我也没再强求，索性闭眼躺床上睡觉。合上眼睛不到两分钟，神识再次变得不安。 该死……我知道如果不把这鬼魅的煞气来源弄清楚，恐怕今晚没办法睡觉了。 刚坐起身子，我脑海灵光一闪，找到问题所在：肯定出在阴神夺舍上，那段记忆应该属于黄毛的！ 阴神在他体内呆过一段时间，不知不觉受到影响，因此多了些许杂乱记忆。看来阴神夺舍也不是万能的，以后还是少做为妙。 至于莫名而来的煞气……会不会就是佛家所说的业力？ 昨日种种今日果，明日种种近日因。因果、业力……刚才心神动处，我有种感觉，似乎冥冥虚空有某种神秘的所在，牵引着血煞之气加持在我的识海中…… 或许正因为如此，我脑海中那段血腥场面才格外清晰，让人无法忘记。 佛家讲业力因果，道家也说杀生损道，我本以为这是佛道两家教人向善的言辞，现在才明白不是，反而和这种莫名煞气有很大关系。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刀疤脸身上带有那么重煞气，看来死伤在他手底下的人指定不少。 这些煞气业力看似稀薄，不过日积月累下去，肯定会影响到神识。到最后稍有不慎，就会被它们夺去心神，彻底走火入魔。 该怎么把煞气清除掉？我仔细回忆所看的那些修道杂书，并没有找到方法。 难道要对着自己的脑门贴一张辟邪符箓？刚才激发体内的元气根本没效果，这招显然不可取。 “正气内存，邪不可干”何不用自身阳气驱除一下试试。 想到这个方法，我一翻身从床上跳下，跑到宿舍楼顶练起八卦掌。 呼……吸……踏步、出掌…… 我稳住自己的心神，脚下步伐连连，手掌上下翻飞……一遍，又一遍，很快套路变成本能，身外三团阳火熊熊燃烧。恍然间，感觉泥洹宫内清爽了许多。 我并没有停止动作，继续练习八卦掌。脚下挪动，虎虎生风，将楼顶丈余方圆内的灰尘全部驱散。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此刻那些煞气业力就好像落在我心头的灰尘，慢慢被阳刚之气清理掉。 不知道练了多长时间，我只感觉神清气爽，四肢充满力量。神识微动，发现侵入识海中的煞气已经大半消散掉。 呵……果然有效。 我一个堂堂的修道者，如果让黄毛的杂念业力影响到，那才让人笑话。以后还谈什么本心本性，谈什么长生大道。 第五十九章 篮球场上显威风 开学上课，我的高中生活就这么平淡无奇的开始新的班级，新的同学，很多人都有些不适应，连仲阳这小子也一个劲儿念叨想家……我却安之若素，这不过是换个环境罢了 “心合于道，无论入于何境，均可外却物象，体合虚无，无挂无碍，自在优游” 一个星期时间，我已经将发下来的新书看了个遍语文自然没有问题，尤其是让大家头疼的文言文，我读起来丝毫不感觉费力一边读完，甚至可以背诵个七七八八，这也许就是修道的好处 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我很有些困惑，一个修道者学这些东西有何用牢骚归牢骚，还是要继续学下去没办法，谁让咱的另一个身份是高中生呢 当然闲暇下来，更多时间我则和修道书籍打交道 下课，我正捧着本《丹阳真人语录》埋头苦读，有人在旁边座位上坐下扭头看了眼，发现时班里新上任的体育委员赵龙川开学第一天大家都做过自我介绍，没办法，作为修道者的我记忆力现在出奇的好，虽然没有刻意去记，但我还是能将班里同学的名字说全 以为赵龙川是来找别人的，所以我也没有在意，只是笑了笑又低下头 “你是苏昊吧？”赵龙川粗放的声音响起 “嗯？”我疑惑的抬头，没想到他冲我而来 “会不会打篮球？咱们班准备组建一支篮球队，我负责挑人，明年春上学校要组织班级篮球赛”赵龙川没有啰嗦，直接把来意说清楚 “篮球？不会”我摇了摇头道，倒不是故意推辞……这玩意儿以前真没怎么没过在廖阳初中两年，学校体育器材有限，我对体育课的唯一印象就是做广播体操 到县一附中，因为中考时有体育加试，体育课更是变成老三样短跑跳远投铅球！ “真的，你开玩笑吧？这身高不玩篮球可惜了”赵龙川惊讶的问道 “真不会”我郁闷的摸了摸鼻子，谁也规定长得高就要打篮球 “要不这样吧……不会可以学，加入咱们班篮球队好处多多，女孩子可都对打篮球的男生感兴趣，”赵龙川脸上做出你懂得的表情，接着说道：“如果成为正式队员，班里还会出钱给每人订做一套队服，另外下午训练时，不用再班里上自习课” “真的？”我只对最后一个好处感兴趣，意味着自己以后不用每天有更多的空闲时间了 “当然，下午课外活动时间咱们去操场上做个测试吧” 就这样，我被赵龙川忽悠进了篮球队 好家伙，到操场上我才知道赵龙川把班里个子稍高些的学生都忽悠来了 所谓的测试很简单，就是站在夫线外投篮 本以为我是只菜鸟，等其他人上去测试才知道“没有最菜，只有更菜”大家的水平几乎是半斤八两，篮筐就在几米外，似乎触手可及 可是很多人愣是投不中，技术最好的就是赵龙川，十投四中，剩余人大多两中一中，甚至还有两个人十投十不中就这水平，还说自己在初中校篮球队干过，我都替他们脸红 轮到我时，略微用神识感应了一下，手腕抖动篮球划了个漂亮的弧度飞出，不偏不倚钻入篮筐不像其他人，进球时把篮板打得通通作响 “好，漂亮！”赵龙川立刻大叫一声鼓起掌来 口胡……这比套圈游戏还要容易，如果用御物术带动篮球投篮，我绝对有把握十投十中这水平，即使参加nba应该也绰绰有余了吧 如果不是修道，我以后当个篮球队员貌似也很不错 开门大红，我顿时打消继续用神识作弊的念头 那啥，篮球是一项体育运动，玩的就是开心和激情如果什么事情都用道法解决，生活中绝对少了很多乐趣偶尔，做做凡人也好 投第二个球时，我凝神静气，一个深呼吸，篮球飞出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怦然一声，直接砸在篮板上 “哎……”周围唉声叹气一片 我丝毫不为之所动，继续投篮，继续失败接连四次，终于找到点感觉……又是通的一声，篮球在篮筐上转了一圈，轰然落下 “好！”周围人再次发出感叹 我确信自己找到想要的感觉了，接下来十个球投完，果然再中一次 十投三中，这成绩貌似还算不错，在这群人中间占第二 “靠，上午你还骗我，说不会打篮球” 赵龙川走上前来，对着我的胸膛擂了一拳 我没事，他后退一步，咧着嘴叫道：“你劲儿真大” “呵呵，”我笑了笑没回应，找刚才那种感觉练下去，即使不用神识感应，我也有把握十投七八中 随即测试第二项，起跳上篮 大家依次上超成绩比刚才更惨不忍睹，十投十不中的几乎占了一大半即使爆发力相当惊人的赵龙川，也只不过中了两个 低调，一定要低调，我再三在心中告诫自己 左脚右脚，跳……我小腿猛然弯曲，脚掌好像铁爪子在地上一勾，力从地生，整个人弹跳而起 右手竟然超过篮筐了，凌空灌篮，灌篮高手？ 我感觉自己好像滞空了一秒钟，随即通的一声，篮球爆飞出去 没人去捡篮球，一个个傻愣在篮筐下 “靠，不是吧，苏昊，你能摸到篮筐？” “跳这么高？空中飞人” …… “侥幸，侥幸，刚才球不是没进吗？”我心中苦笑不已，本打算低调的，一个不留神又引起轰动弹跳能力这么好，十有八九是托了八卦掌行桩的功劳 “再来一个，来一个” 见识过我刚才凌空投篮的高度，周围人不断催促道，都想见证一下奇迹 我也感觉自己心中有团火焰在燃烧，难道要爆发小宇宙？ 低调，还是高调？一时犹豫起来 “快点呀，苏昊，来一个！”赵龙川又催促了句 “来一个就来一个”我瞬间下定决心 不过是玩下篮球而已，何必想那么多继续低调……像现在这样，打个篮球都想那么多实在对不起修道者的身份，也委屈了自己的本心 修道者，无论做人做事都要直指本心，如果一味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恐怕到最后本心反被世俗影响，将心蒙尘 到那时，整个人灵性都被万丈红尘淹没了，还谈什么修道……仙道长生路上，容纳不下那些弯弯曲曲…… 明白此节，我跳起之时双手握紧篮球，瞄准篮筐 “砰！”一声颇具震撼的响动，篮球轰然落下 “好！”篮球场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围观众，大家一起欢呼起来这声音，几乎将半个篮球场都惊动 “樱木花道附体了” “什么樱木花道，那是倭国漫画中的人物，怎么配得上昊哥，明明是乔丹附体”有人很快纠正道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热切讨论之余，有人不忘催促道 “对，再投一个” 在赵龙川等人的强烈意愿下，我忍不住再窜跳起来这次很不幸，只扣中了篮筐 看来，在不使用道法的条件下，这种凌空扣篮准确率我也不能保证 即使如此，这次失败的扣篮还带来不少欢呼声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动作竟然有人可以做出，本身就很引人注意 我很不耐烦这么被人围观着，给赵龙川打声招呼想离开，结果又被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拦住 “同学，我是学校的篮球教师，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张老师，他是我们班的，他叫苏昊”没等我回应，赵龙川已经凑过来说道 “和龙川一个班呀……刚才我看了，你的投篮姿势虽然不正规，但是弹跳能力惊人，能告诉我怎么练的吗？” “我从小练我武术，八卦掌！”无奈，我只好扯起赵老爷子做大旗 “哦？”这回答出乎张老师的意外，他面带惊愕的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校篮球队，你这身高，弹跳力，不打篮球可惜了这么好的先决条件，你只要训练上三年，以后进入省篮球队，甚至国家篮球队都有可能” “我随便玩玩，对武术更感兴趣”看着对方热切的眼睛，我毫不犹豫的拒绝 当一名职业篮球手，我还真没这么想过 “别拒绝这么快，再想想”张老师又来了句 “嗯，我回去考虑考虑”为摆脱掉众人，我只好打了个马虎眼心中已定下主意，不干！ 第六十章 幸福的烦恼 原本以为篮球事件到此结束，谁知道影响超乎我的想象。似乎是忽然之间，我在高一新生中变得有名起来。 随后几天，我在校园行走时，身后不断传来指指点点：“那个就是苏昊，篮球打得特牛x，能直接灌篮！！” 最近《灌篮高手》热播，几乎所有关于篮球的话题都能引来大家的热切讨论。 “我听说人家还是武林高手，上初中打遍全校无敌手，是他们学校的老大。”又有人神神秘秘的低语。 听到这话，我差点一个趔趄，终于明白三人成虎怎么来的。像我这种社会主义四好青年……什么时候变成学校老大了，多冤！ 哎，嘴长在别人身上，由他们说去。 世人说我、羞我、辱我、骂我、毁我、欺我、笑我、量我、我将何以处他？我只好容他、避他、怕他、凭他、尽他、由他、任他、待过几年再看…… 万事万物惟在我心，到我无心地步，复有何物可以扰我？ 些许流言蜚语，不过是心头的几粒尘埃罢了，一扫而除不必在意。 坐回座位上，我已经将听到的谈论声抛在脑后，照例手伸进抽斗，打算摸出本修道书籍乱翻。 嗯……什么东东？我随手触碰到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封信，上边标明苏昊收。 不会是情书吧，看到封皮上那清秀的字迹，我下意识的猜想。 撕开信封，里边掉下个粉红色的纸折心形。 口胡……还真是封情书，署名是一位叫袁静的女孩。 她在信中说那次见到我在篮球场激情飞扬的身影后，心中有好感等等，如果我喜欢她，就给她回信。 情书一共写两页，文笔不错，字字真诚。 袁静……扭头朝教室北面看去，发现一个留有齐耳短发的女孩正偷偷看我。她长相的确不错，清秀可人，有点像演某部当红电视剧里的小明星。 被人喜欢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惜我已经有林青青。 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 隔着五六米远的距离，我对她淡然一笑。将情书收起，整个事情也如那些议论抛之脑后，每天继续平淡的生活。 刚开学学校宿舍管理比较严，熄灯后几名查寝老师轮番巡夜，彻夜不停，根本不让同学们有外出上网的机会。这几天苦了我，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修炼。 虽然我有把握不惊动查寝老师溜出宿舍，可他们满学校转悠。万一修炼到紧要关头，物我两忘之际，突然有手电照过来，惊到神识怎么办。 阿黄倒是在学校过的自由自在，每天吃喝不愁。 十八中占地面积有四五百亩，校园内绿化很好。操场四周栽种有一圈脸盆粗的大杨树，靠院墙边还有大片竹林，另外再加上饭堂每天剩菜剩饭很多。这种环境引来很多鸟儿安家落户，尤其是八哥，每到学生吃饭时间，它们也黑压压在枝头落一大片，赶都赶不走。 学生吃完饭离开，八哥扑棱棱全落下来，足有数百只。这声势骇人，已经成十八中一景。 没曾想表哥也知道我在篮球场大发神威的事情，星期天放学回到家中，他特意嘱咐有时间指点两招。 “小昊，跟我来书房，我有事找你”吃过晚饭，干爹突然开口道。 “老爹，你有什么要我做的？”看他满脸凝重的样子，我自然知道有事情发生。 “一张黄纸符箓能卖多少钱？”说完，干爹从口袋里掏出我送他那张辟邪符。这东西干爹一直戴在身上，最近满面红光的。 “这……应该不值钱吧，就是用黄纸随便画画。”辟邪符我没卖过，价格真不好说。遇到不识货的，一块钱估计人家都不要，真正需要的，卖个几百块钱也正常。 “不值钱？！”干爹的声音突然提高，“昨天我在裕达食府吃饭，结果被一个老头拦住，他出五万块买这张符箓。” “啥……老者，五万块！到底怎么回事儿？”出这么多钱买一张辟邪符，对方肯定是玄门中人。本能的，我感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范围。 “是这样，昨天我请几个客户吃饭……”在干爹叙述下，我总算对事情有大致的了解。 原来他们吃过饭离开时，迎面恰好有几人上楼。干爹准备避到旁边，却被人拦住。对方询问他身上带有什么法器，能不能给他瞧瞧。 干爹最初也没有在意，直接把平安符递过去。 哪知道老者看后神色激动，语无伦次询问这张符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牵扯到我，干爹并没有讲实话，只说从老家一座道观里所求。 那人又问起什么道观，接着要出钱买下符箓，一口价，五万块。 干爹顿时被惊到，愈发觉得事情怪异。他连说不卖，最后在老者满是遗憾的目光中离开。 “小昊，这事儿对你有影响吗？”干爹讲完，又开口问。 “没事”我神色不动的回答道。那张黄纸符箓能引起老者注意，显然是因为里边含有元气。 虽然其他修道者无法吸收天地元气，但近距离接触下却可以用神识感应到辟邪符内散发的能量，所以老者才会出口叫破。 他们既然从干爹身上发现符箓，那么离找上门的日子也不远了。 从古淮源旅游归来，我就有种预感，自己离玄门越来越近。总有一天，会再次和那些人相遇。 谁料，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世俗间多纷扰，看来以后想过平静的日子很难。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切，我无所畏惧。 有首歌唱得好“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这些修道者上门交流，我自然欢迎，如果打歪心思，我绝对让他们尝尝猎枪的滋味。 眼前，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暂时放下，还是想想和林青青明天去什么地方玩。 先数数兜里的活动经费，整整两千大洋，足够我和林青青开心玩一天。 这钱是我上星期在古玩市场闲逛时自己挣的，有神识感应，想捡漏再容易不过。我在小摊上无意中看到一个鼻烟壶，里边灵气稀少，不过画面很精致。于是自己动了心思搞价买下来，然后拿到一家古玩店卖掉，得价两千。 想来想去，也没找到好玩的地方。最后索性不管了，等明天见到林青青再说，看她想去什么地方，我绝对全程奉陪。 第六十一章 丢掉的东西 早晨出过饭，我给干爹二人打声招呼，立刻溜出门去。 昨天和林青青约好，八点半在校门口公交车站牌前会合。 等我坐车赶到站牌前，时间恰好八点三十。 书上说约会时迟到是女人的专长，林青青显然没有这癖好，早已经在旁边的花池上等候。在她身旁，阿黄正有滋有味的捧着牛肉干啃。 看样子林青青为这次约会特意打扮过，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垂在耳朵后边，眉毛虽没有刻意修过，却十分细匀，灵动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娇润的红唇微微翘着，上身穿着一件粉红t恤，下身浅蓝色牛仔裤，脚下穿着滑板鞋。 整个打扮轻松自然，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气息。 “你来了”听到脚步声，她轻轻抬头，随即淡然一笑。 “吱吱”没等回答，阿黄已经从地上跳起，窜身钻入我的怀中。 “今天去什么地方玩？” “去黄河边看人捉鲤鱼。”林青青接口道。 “捉鱼有什么好看的，我知道哪家饭店里边有黄河鲤鱼，想吃的话等下咱们直接点一条……”我嘟囔一句。 黄河鲤鱼出中豫，这段黄河河床特别宽阔，夏秋季节黄河上游水流暴涨，从上游冲下来的大量草籽、树叶、虫皮以及黄土中的微生物和有机质在这一带沉淀，成了黄河鲤鱼攫取天然食料的好地方，固有“桂花飘香鲤鱼肥”之说。 中豫省黄河鲤鱼出名，用它做成的菜肴更出名。龙须面熘鲤鱼据传是北宋皇室宴请大臣时常坐的一道佳肴。至糖醋熘鲤鱼，慈禧西逃时到了河南，品尝过这道菜后也是大加赞赏，钦点为贡品。 我对吃鲤鱼感兴趣……可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河边的人来说，捉鱼还真提不起兴致。 “不一样，你没看昨天的报纸吗，上边报道这次连咱们中豫省的渔业协会也有人参加了，为的是捕捉一条超大个头的黄河鲤鱼。” “有多大？”我好奇心生出几分。 “给，你自己看。”林青青说着把刚才铺在花坛上的报纸拾起。 报纸上讲述很详细，这条巨型黄河鲤鱼早在六年前就被渔民发现，每到夏末秋初季节，它都会沿着黄河逆流而上，路过省会黄河段后忽然消失。当地的渔民前几年组织过数次捕捞，可惜都让这条大鲤鱼逃掉。今年特意采用了现代化的捕鱼设备，争取把它捉上来研究。 近三米长一条大鲤鱼，如果报纸上没有说谎，这的确很让人惊讶。 公交车出城后，沿途少了高大建筑的遮挡，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坐在车内，我也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比市中心浓郁许多。 在公交车左右，不时有摩托车飞快驶过。看他们随身携带的装备，应该是到黄河边垂钓的钓友。 今年夏天雨水多，黄河水面也比往年宽阔了许多。李太白曾经有诗云“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可惜这种奔腾汹涌的浩大场面并不能在省会看到，此处河段地势平坦，能看到的只有滔滔浊浪平静奔向远方。 下车，步入黄河滩中。极目望去，对岸的郁郁葱葱的河岸隐约可辨。 这就是黄河吗？神识如同一张大网蔓延开来迅速将河面笼罩。顿时周围的一切都映入我的脑海，河底的泥沙，鱼鳖虾蟹，甚至一些沉船朽木都无一遗漏。 水流之中，丝丝灵气扑面而来……不过我感受更多的则是浊气和煞气、腐气，这些气息相互交织，竟然产生出一股微弱的吞噬之力，似乎想要把神识拉入其中。 我心中微动，元气蓬勃而出，迅速将这些围绕上来的气息驱散。再用神识仔细感应，发现这些气息大多来自河底。泥沙中朽骨累累，其上附着着无数阴煞残魂，似乎在向我诉说着母亲河的另一面。 不会整条黄河都如此吧……我将神识彻底放开，沿河流一路直上，到达数里之外。果然如此，沿途泥沙中朽骨不计其数，即使我们脚下占据的这片土地，仍然能够觉察到阴煞残魂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儿，所谓的母亲河竟然……仔细回忆书中的记载，我顿时恍然。 “黄河百害，惟富一套”不是随便说说，据史书中记载，它平均三年有两次决口，百年有一次大改道。每一次决口改道，沿岸被淹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黄河奔流数千年，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华夏儿女。或许，这就是黄河气息如此复杂的一个原因吧。 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原本心中对这条母亲河非常崇敬。可真正到了这里，脚下踩着黄河滩，我彻底死心了。 看来末法时代真的到了，黄河和淮河一样，灵气丧失，如薄西山…… *** 岸边滩涂附近，几条机动游船停在那里。其中一条游船边上还停着两辆大巴车，上面写着xx旅行社。旁边还有个手拿小旗，头戴太阳帽的黄脸青年高呼：“租船看捉黄河大鲤鱼，每人二十块钱，快来，再上几个就开船了！” 交钱、上船……又上三人后，在游客的催促下，游船才缓缓驶向河中。 知道黄河中已经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索性收回神识，一心一意观看起两边的景致来。不过，这条河除了比廖阳河宽广些外，真没什么好看的。 这个时候，旁边有位满头白发的游客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叨：“九曲黄河十八弯，一碗河水半碗沙。见识过黄河，等下上岸一定要用矿泉水瓶装些黄河水带回去。” “我也要带一瓶，母亲河，你的儿子来了！”又一位老者高声附和。说完，他竟然附身跪在甲板上，恭恭敬敬的对着河面磕了三个响头。 口胡……这，这也太！ 不单我感到意外，这条船上所有的年轻人都脸带惊愕，甚至还有不屑。实在无法想象，这位老同志哪来那么大的感慨。不就是一条河吗？ 老人在大家的目光中淡然起身，独自一人走向船头，眺望着茫茫大河远方。 林青青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他好虔诚呀？” 我心中一动，扭头朝老人看去，发现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异乎寻常的虔诚表情。尤其是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 短短的瞬间，他的精气神似乎变得活跃起来，肩膀上的三团火焰旺盛了许多。 他那些动作不是哗众取宠，而是发自肺腑的赞叹…… 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态有问题，黄河不仅仅是一条河流，它还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炎黄儿女的母亲河，华夏文明之树绵延不断的根！承载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而现在，我们这些年轻人，在眼花缭乱的现代社会中早已经将黄河的过往都忘掉了。来这里旅游，只为旅游而来。 老人刚刚祭拜的也不仅仅是黄河，更是我们这一代丢掉的东西。 心中含虔诚，有感而发，有感而悟，何尝不是一种人道修行……黄河，也许就是老人心目中的一片圣地。人有情，这黄河，这山川草木，这万物也如此。 望着老者那平静的脸庞，我再不感到意外，有的只是敬佩。 再看这条母亲河，一切在我眼中变得不同起来，有情有义，千百年来默默无闻的滋润着它的儿女。 “什么，已经看到大鲤鱼了，好，我马上通知司机开船过去！”黄脸青年突然在人群中响起， 接着他高举着手机兴奋地叫道：“你们有口福了，刚接到电话，有人已经在前方不远处发现那条巨型大鲤鱼了，目前正在捕捞，咱们快赶过去看看。” 第六十二章 点额不成龙 那只巨型鲤鱼显身了吗？ 我神识微动，立刻感应到一条大鱼。一般的黄河鲤鱼体表呈淡黄色，这东西通体乌黑，鳞甲上天然形成的金色云纹和符箓有些相像，散发着丝丝灵气。 嘴角那两条胡须足有筷子粗细，更令人怪异的是前额还顶着枚红褐色的斑点，不注意看，还以为头上长了个肉瘤。 咦……有趣！ “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竟然真有点额而生的鲤鱼，我原本以为这首诗中的描述只是李太白的浪漫想象，现在看来并不是。 额上一点，显然是灵性所化。 在我的感应中，巨型鲤鱼也已经孕育出神识，体内那团灵气甚至比阿黄还要强上几分。 快成鲤鱼精了吗？其实我很好奇动物成精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是不是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化形成人？ 在天道混乱的末法时代，如此有灵性的一条大鲤鱼，很可能遇到什么奇遇才进化到这种境界。 想到此节，我继续用神识感应，却没有发现异常。 游船飞快，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下游水域。那里早已经聚集了五艘机用船，船上站满渔民。这几艘大船相互间距五六十米远，用特质渔网围出将近四亩大小的水域，恰好将那条大鲤鱼裹入其中。 这东西也感觉到周围存在有危险，一双黑幽幽的眼睛闪烁着凶光，躯体不断朝渔网处冲撞过去，试图从下边的缝隙中逃走。 可惜船上的人早有防备，渔网下端用拳头大的铅块做坠子，再加上落网时网底边绳特意留朝里边扯了几米，使渔网在水中形成横躺的u字形。 大鲤鱼朝前一冲，恰好撞入网内，上网边绳绑有的铃铛立刻响动起来。 “在那里，在那里！！”几艘船上的渔民立刻高声呼叫起来。 冲撞失败，大鲤鱼又调转方向，一头扎入河底当中，尾巴不断扇动，搅起大团大团泥沙，整个水面一时变得浑浊不堪。 不到五分钟时间，河底就被它那蒲扇似的大尾扫荡出一个将近半米深的沙坑。 这东西身子一斜，躺入其中，随着河水中的泥土快速沉淀，很快将躯体遮盖住，只留下脸盆大的一个洞口供呼吸。 口胡……用神识感应到河底发生的情况，我也有些目瞪口呆。这东西也太聪明了吧，几乎把鲤鱼钻泥窝这一特性用到极致。 这么近的距离，在我的神识感应下，终于发现鲤鱼腹部有一丝异样的灵气波动，似乎是粒暗褐色的珠子。这粒珠子大概在鲤鱼的腹中很有些时日了，内部含有的灵气已经消退大半，难怪自己刚才用神识没有感应到。 据我推测，这条鲤鱼很可能是找食物时误将珠子吞入腹中，在灵气的滋养下，意外开启神识，踏上修炼道路。 这样一条鲤鱼，平常人吃了肯定大补。不过对于我来说，些许灵气实在看不到眼下。 此刻有个渔夫正转动仪器对准浑浊的水面来回扫描，水下浑浊不堪，显然他们是靠这台仪器寻找巨型鲤鱼的藏身之地。 “鱼呢？是不是跑掉了，探测仪上边没有显示！”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那渔民有些心急的开口问道。 “不要太相信仪器，这东西肯定钻泥窝了，上几次就是这么逃掉的。”一位年长渔民回答一句，又冲着停在渔网外的那艘机器船问道，“找老板，可以开始了，用电把它轰出来。” “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点点头。 他身旁立刻有人拽出两根细长的电线扔入水中，随即又发动机器。 在机器轰鸣声中，水中立刻翻腾起来，随即河面上漂浮起一层白花花的死鱼。这种电鱼船配有升压器，电压可以调到很高，只要将电线放入水中，周围数丈水域内个头较大的鱼都会被电晕，一般的小鱼直接被电死。 那条鲤鱼危险了……在高科技面前，它刚才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徒劳。 陡然被电到，这东西急速从泥沙中窜起，尾鳍疯狂摆动，眨眼之间，已经窜到了二十米外。在它身后，明显可以看到一道倒v字形的波纹。 我也很有些吃惊，实在没有想到鲤鱼在水中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又看到它了，赶紧过去，继续电，电晕就游不动了！”见鲤鱼重新出现，那些渔民又兴奋的大叫起来。 大功率电鱼机用船，很快拦截住鲤鱼的去路……接连吃痛之下，这东西明显变得焦躁起来，尾鳍好像叶轮一样，啪啪的击打着水面。 “哗哗……”一时之间，水中浊浪滚滚，河中心搅动起一个数丈方圆的漩涡。 这个时候，又有两艘游船赶来，那些观光的游客都被眼前场面惊呆了，不少人手中捧着数码相机对准河面连连拍照。很难想象，一条鲤鱼居然闹出这么大声势。 “出来了，出来了！！”看到水中那条黑乎乎的脊背，周围不少游客也大声喊叫道。 反观船上那老渔夫，脸色却愈发严肃，急声冲着电鱼船喊道：“赵老板，让大家准备麻醉枪，它想跳出水面逃走了！” 老渔夫的话音刚落地，只听见哗啦一声，那条近三米长的大鲤鱼从水面跃起，躯体好像倾泻的水银一样，“刷刷刷”急流动，在半空中闪烁着耀眼的色泽，随即轰然砸在水中，溅起三四米高的浪花。 “哇塞，这条鲤鱼跳的好高呀！有四米了吧。”游船上有人尖叫起来。 “要不怎么叫鲤鱼跳龙门，没听说过吗，这东西是鱼类中的‘跳高冠军’，即使普通鲤鱼也能跳到一两米高，更何况这么大块头。”又有人用轻松的语调科普。 “快，快，都把麻醉枪拿出来，不要让它跑了！”见那条鲤鱼再次窜出水面，赵老板急急的叫道。 得到吩咐，船上的渔民纷纷返身进入舱。出来时，几人手中已经多了把麻醉枪。 麻醉枪？？没有想到这些人准备的挺充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条鲤鱼凶多吉少了。 自己是不是应该助它一臂之力呢？在这个末法时代，能够孕育出神识的动物实在太少了。 我正思索着，对面渔船上的人已经欢呼起来：“打中了，打中了！” 扭头看去，只见那东西在水面上不断打着漩涡游动，彻底没有了方向感，就好像农村得转头风的公鸡一样。 “还能动，再来一枪”老渔夫脸上充满激动的神色，开口大嚷。 “别再用麻醉枪了，抓活的，越新鲜越值钱！”赵老板却下达了相反的命令。 听他开口，几个跃跃欲试的青年遗憾的收起麻醉枪。 第六十三章 该来的终究会来 麻醉枪效果很强烈，大鲤鱼虽然极力挣扎，力量却比刚才减弱了许多。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几个渔夫扔下捞网一裹，已经将它捉上机器船。bxwx.org “好，好，兄弟们辛苦了……这东西卖到饭店，最少这个数”鲤鱼捉到手，赵老板脸上身材飞扬。 “老板，这么长一条鲤鱼，有六十斤吧。”又有渔夫接口。 他们正谈论着，一个声音从游船上传出，正是刚才那位跪地磕头的老者：“这位老板，能不能把鲤鱼放生掉？这么大个头的鲤鱼，很可能黄河里边就剩一条了，吃掉实在可惜。” “放掉？你算哪根葱……为捉这东西，老子请人租机器，哪一样不要钱，一天花费几万块。现在把它放掉，你给钱，给十万，我立马放生。”赵老板站在船头大声叫嚷，口中唾沫四溅。 “你……”老者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东西斜躺在甲板上，嘴巴一张一合，眼眶边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沾染的水珠还是泪水，看上去实在惹人怜惜。 林青青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叫道：“苏昊，帮帮它，真可怜！” “吱吱，吱吱”阿黄也在我怀中尖叫不已。 帮忙……我也想帮，可是…… 大概感觉到我体内的元气波动，那条鲤鱼突然睁开眼睛，碧绿色的眼眸子瞪得浑圆，可怜兮兮的望过来。 口中还发出咕咕的低叫声，如同一只尚未断奶的小狗在哀鸣。 “啊，这鲤鱼成精了，竟然会叫，你们听到吗？”见甲板上的大鲤鱼嘴巴开合，发出低沉的声音，一个游客忍不住惊叫道。 鲤鱼会叫？一般人可能觉得很稀奇。我却觉得没什么，小时候在廖阳河边经常听到。嗯？？ 感觉到这东西体内灵气突然暴涨，我心中一动，突然感应到这东西神识发出的信息：它在想我求救！ 原来大鲤鱼不仅仅培养出神识，而且还可以借助灵气将神识外延，传递一些简单的信息。这点，连阿黄也做不到。 在现代这种环境，大鲤鱼修行到如此境地实在不易，被人类吃掉太可惜了……我不禁对这小东西动了恻隐之心，悄然朝后退了几步，移位到机器船的另一面。 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大鲤鱼吸引，根本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 双手连连捏动法诀，一股强大的元气从手中传出，随即我便感觉头顶虚空变得扭曲起来。这股元气就好像磁铁，将方圆数里黄河段内的煞气、灵气、水汽快速吸入，凝聚，最后大团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轰隆隆……！” 伴随着雷声，头顶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笼罩。无数电光穿梭在乌云中，似乎一条条耀眼的大蛇，将这片水域完全笼罩在其中。 “发生什么事儿？” “打雷，天怎么变黑了……” 听到头顶的响动，周围的游客纷纷抬头看去，随即大声惊叫起来。 晴空起霹雳，实在不符合科学原理，违背一切常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我双手挥动而出，顿时一道碗口粗的闪电从乌云中劈下来。 啧啧！没有想到掌心雷也有这么大的威力。 那道闪电并没有落在渔船上，而是向外偏出几分，恰好击打向船体侧面的黄河水中。 “通”水面仿佛集束雷管爆炸，溅起两三丈高的水柱。 旁边那艘硕大的机器船仿佛风雨中飘摇的树叶，瞬间高高掀起，颠簸倾覆。 船上的几个人尚未反应过来，就齐齐跌入浑浊的黄河水中，包括那位气焰嚣张的赵老板。 我们这艘渔船离惊雷处足有五六丈远，却也受到影响，船体剧烈晃动，其中一名游客脚下滑动，差点跌入水中。 所有人都被这场怪异的惊雷吓呆了，连那条鲤鱼滚落入水也没有关注。 “快……快把我们拉上来！？”一个落水的渔夫露出湿漉漉的脑袋，冲着船上大声嚷道。 “哦”其余几条船上的渔夫才手忙脚乱的扔出绳子。 慌乱之下，根本没有人顾得上再去寻找那条鲤鱼。 这家伙也够聪明，躯体滚落进浑浊的水中后立刻下潜，随即扭身朝远处游去。 最初它的游动速度很慢，两分钟后，麻醉效果大概开始消退，它的游动速度逐渐加快。片刻就到了五里之外。 即将超出我的神识感知范围时，这家伙又悄然浮出水面，探出脑袋朝我所在方向看了看，尾巴一摆，再次消失在水里边。 等众人七手八脚将像死猪一样的赵老板抬上船时，那条大鲤鱼已经恢复了活动能力，彻底在黄河中消失不见。 赵老板吐了一口泥水，扭头指着最初让他放生的老者破口大骂起来：“妈的，都是你那张破嘴，非要老子放生，现在鲤鱼跑掉了，你给老子赔！” “你讲不讲理，是我们放跑的吗？”游船上有人分辩道。 此刻，头顶的乌云已经散去，天空再次恢复艳阳高照。 “天气怎么变这么快？不会真的有神灵保佑吧？”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再次把人们惊动。 “那条鲤鱼肯定有灵性了，捉它会遭报应的。要不怎么会突然打雷，这么巧！” “黄河大王显灵……” “这条鲤鱼修行百年，马上要变成龙了……” 几条游船上一时议论纷纷，连那个叫嚣不已的赵老板也闭上嘴巴，脸上带着惊魂莫测的表情。看他的模样，应该也被刚才怪异的场景吓到。 热闹看完，整船人兴奋不已，都在谈论刚刚发生的种种神奇场景。 虽然救了大鲤鱼一命，我心中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天道混乱，人道异变……生活在末法时代，不仅是修道者的悲哀，也是这些虫鱼鸟兽的悲哀。 不过我很期待它以后的表现，会不会成为末法时代的最后一条鲤鱼精？ “你怎么了？”林青青敏锐发现我的异常，碰了碰胳膊问道。 “没事，再想刚才的事情”我长嘘一口气，脸上已经恢复笑容。不管怎么样，至少那条鲤鱼没有被杀掉，这就是好的结果。 坐车回城，吃过午饭，我和林青青继续逛街。她纯粹是逛街，衣服、首饰、工艺品看了个遍，却什么都没买。 后来见她盯着一只木雕犀牛看了许多，我刚要掏钱买下来，又被林青青给拉走。 一直玩到将近五点，我们两人才分开。 我回干爹家拿书包，林青青则直接坐车去学校。 刚进入小区，我就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不经意地转头，发现十几丈外站着一位身穿唐装的老者。在他旁边，还站着两个年轻人，看两人体表的气息，应该刚刚修道入门。 哎，终究还是来了。对待这些人的到来，我早就有心理准备。干爹遇到对方时说的那个谎言很容易被戳穿，有心人只要稍加探查，就能打听到我曾经替刘总儿子看病的事儿。 见我已经发现他们，唐装老者面带笑容的走过来：“你就是苏昊道友吧？” “你们是？”我神色淡淡的问道。 第六十四章 交谈 “老朽李远山，冒昧前来打扰，还望苏道友不要介意。不知苏道友现在是否有闲暇，咱们可以找个僻静的茶室聊聊。”老者笑吟吟的自我介绍到。 “这……”我有些迟疑。对方直接上门堵人这点让人有些不喜，但态度还算可以。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再说，我也想和其他修道者交流一番，看看如今华夏玄门到底是什么情况。bxwx.org “苏道友放心，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见我犹豫，老者又加了句。 “好吧，”我终于点点头。 小区外停有两辆车子，李远山坐上车子在前面引路，我则钻进后一辆车子。 上车时那年轻人亲自给我打开车门，一路上，他都在透过内车镜观察，脸上带着很强的好奇心。 他没开口，我也不想多说，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至于李远山带我去什么地方，更是没问。 艺高人胆大，以我如今的修为。这些人真要动歪心思，绝对会让他们哭都哭不出来。 车子行驶了大概二十分钟，七扭八怪在一栋仿古建筑前停下。下车时，我抬头看了下上边的招牌“沁心阁”，字写得到不错，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两名年轻人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坐回车中等待。 李远山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刚踏进茶室内，立刻有服务员迎了上来，低声询问是不是老位置。 待他点头后，那服务员立刻把我们引导到一间包厢内。说包厢也不对，更像是卡座。两张老式黄花梨木椅子对放，中间摆有一张茶几。椅子后边用屏风与其他卡座割开，一般人坐在座位上，隐隐可以看到隔壁的摆设，却看不清楚。 茶绝对是好茶，清香微腾，可以感觉里边散发着微弱的灵气。可惜我们两人都无心品茶，实在是有些糟蹋了。 茶具中注满水后，李远山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不知苏道友师承何人？” “我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叫什么……”我只好把给父亲讲过的故事再讲一遍。 “这……高人行事，果然出人意料。”不知道李远山是否相信我所说的话，口中只是一个劲儿感叹。 末了，他又问道：“你师父这些年没有再联系过吗？” “没有，当时年少无知，根本没有想到要询问老人家的名号。谁知道一别竟然再没有相见。”我面带苦笑着摇摇头。 哎，当初为了让父亲信服，自己随便编了个故事。没曾想撒下一个谎，后边必然要用无数个谎言来验证第一个谎言。幸亏三阳道人已经死掉，否则我这个谎言很快就会被戳穿。 “你干爹随身携带的那张符箓应该就是你师父留下的吧？”见我点头，他微微叹了口气：“我从上边感应到磅礴的灵气，原本想向你师父请教一些问题，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磅礴的灵气？？明明是元气好不好，你老人家什么眼神。 我在心中腹肺一句，随即明白过来。作为一个修道者，这老爷子竟然连元气和灵气都分辨不清，难怪一大把年纪修为还这么低。 怕对方继续问下去，我只能截住话茬问道：“小子修道以来，很少和其他修道者交流，希望前辈能给我说说华夏玄门的具体情况。” “自宋元以来，天地灵气日渐稀薄，造成我们这些玄门中人境界提升缓慢。天道再变，玄门中人也求存求变，除了少数流传千年的大派外，如今呆在深山中修行的人已经很少，大多在世俗间行走……” “这样呀”听完李远山的叙述，我微微点头。他介绍的大部分情况和玄明道人所说没太大区别，看来玄门真的没落到极点了。 从对方口中得不到有用信息，我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喝茶的意愿，开口提出想要离开。 “我们中豫省玄门中人经常在一起小聚，苏道友如有闲暇也可以前来，希望能够共同提高。”临走时，李远山出口邀请。 “我就不去了，现在我还是学生，现在主要任务是学习，其他的事情不想多想。”我一口拒绝掉。 那啥……道不同，不相为谋。别人的修道经验，对自己根本无用。 整个交流过程平平淡淡，和我预想的有些差别，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李远山本想让手下开车送我去学校，被我拒绝掉。 入夜，校园内再次安静下来。感觉寝室内的同学都已经睡熟，我悄然从床上盘膝坐起。在我身旁，阿黄半躺在那里休息。 虽然在学校内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有阿黄守护本体，安全性更高一些。 阴神飘然而出，越过墙壁，眨眼之间已经出现夜空当中。 辨明方向后，我直直朝黄河岸边奔去。 白天那条鲤鱼逃走时，神识中还发出一道信息，要带我去某个地方。可惜当时身边有林青青跟随，我根本无法脱身。 阴神出窍，速度快的异乎寻常，二三十里地，几乎瞬息就至。 夜色下的黄河岸边冷请无比，到处漆黑一片，只有哗啦啦的水流声。 撇去白天那种浮躁热闹的气息，我的神识感应更加敏锐，一路延伸，河底重重尽显眼前。 奇怪！ 我的神识突然一动……刚才竟然感觉到，这滔滔黄河中，仿佛冥冥中有一些神奇的东西存在。仔细感应，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确信自己神识没有失常，确实有某种未知东西蕴含在黄河里边。不单单是黄河，就连……天空中也有。 下意识抬头望向天际，几颗残星挂在夜幕中，更为这方天地增添了几许神秘。 更高一些的地方，罡风猎猎，似乎要把我的神识刮乱。 既然感应不到，我当即收回神识。一切顺其自然吧。 阴神沿着河面一路而上，飘飘洒洒，很快感应到那条大鲤鱼的存在。 第六十五章 潜入河底 原本以为那条大鲤鱼会一直逆流而上，哪知会在这里停下来。 此刻它潜入河底，尾鳍不断扇动，搅动周围黄沙滚滚。bxwx.org 我发出一丝神识，立刻将那条大鲤鱼惊动，飞窜出水面。等它看到我这幅形态，双眼中露出很拟人化的吃惊表情，接着神识发过来，告诉我地下有东西。 河底有古怪？我立刻将神识完全放出。在我的感应下，河底除了漫漫泥沙和煞气外，再感应不到别的东西。再深一些，泥沙就把神识完全阻隔，根本无法探查。 要不让阴神进入河中查探一番……我心中一动。 阴神出窍状态，虽然手脚不能御物，但却也省去了呼吸吐纳的麻烦。一步步下沉，很快落入水底。 水下一团漆黑，但是对于我来说视力并不存在障碍，看得清清楚楚：水草、游鱼、黄鳝、沉船残骸……甚至前方上百米外还有一只老鳖在游动。 这里没什么异常呀？我催动阴神在河底巡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个时候，那条巨型鲤鱼又开始有所动作。 它的尾鳍继续在那个沙窝中摆动，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泥沙下有古怪吗？我神识一动，阴神已经沉入泥沙。只感觉四面一紧，整个人好像陷入粘稠的胶水内，移动非常艰难。 越往下潜入，阻力越大，阴神渐渐有些被泥沙挤住，到最后几乎寸步难行。不过在这个时候，我却感觉丝丝微弱的灵气从地底深处冒出。这片灵气虽然一丝一丝，但却连成大片——果然有古怪！！ 看来这黄河河底下应该藏有什么东西，难怪大鲤鱼会在此处停留。很快我又困惑起来，自己如此艰难才发现河底异状，这东西又是如何找到的呢？ 找不到答案，我只能将这个问题暂时抛到脑后，随即又琢磨起下边的情况来。 以前没有做过测试，现在才知道阴神虽然无形无质，接近虚无，但穿透能力也有一定的限制，自己现在随处的位置是阴神最远能够达到的距离，再往下，已经无能为力了。 怎么办？？明知道下边可能存有法宝，我却对此无能为力。要不让阴神回归本体，然后再来探宝。 这个想法刚冒出脑海，接着就被否决掉。我虽然可以屏住呼吸一段时间，但是在没有专业设备的情况下还不如用阴神直接探测呢。 哎，要是阿黄在就好了！想到阿黄，我神识一动：自己可以进行阴神夺舍。 想到这里，阴神飘然浮出水面，我仔细感应着方圆百米内的水生生物，最后锁定那只老鳖。 这家伙带有四条爪子，用它挖沙再合适不过。 阴神一动，我已经进入了老鳖体内。 这东西意识神魂连黄毛都不如，操控起来毫不费力，用了几分钟适应后，我已经扭身下沉，落入河底。 那条大鲤鱼完全呆滞在旁边，这东西虽然修行不少年月，但以它的智商恐怕很难理解我为什么会突然钻进一条老鳖体内。 沉在河底后，我并没有立刻开始挖掘，反而掉头游向不远处，两只前爪扣着一块碗口大的黄河石回来。 这下大鲤鱼更加糊涂，只能跟着照做，也用脑袋拱了几块石头回来。 来来回来二十多趟，终于将附近河底的黄河石捡淘一空。接着我又操纵老鳖前爪将那些石块堆积成一个半圆。 早在鲤鱼扫窝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它做了很多无用功。河底的泥沙没有粘合性，只要被流动的河水一推，上方泥沙立刻会把扫出来的凹陷覆盖。 现在有石块阻拦，上方泥沙自然不会再冲下来。 准备工作做好，开始掏洞。 两只尖锐的爪子不断划拉，一刻也没有停息。泥沙松软，近三十分钟工夫，我就用老鳖前爪挖出个七八十厘米深的泥洞。 再往下，不断有碎石被挖出，灵气也越来越浓郁。 当又一块石头被挖出时，我开始不淡定起来，这上边竟然雕刻着一行陌生的符号。这些符号和我所知的任何文字都不相同，看上去像某种大阵，其中散发着古朴苍茫的气息。 难不成是某个修道前辈在河底开凿的洞府遗址？前段时间刚看过有关黄河的介绍，在有记载的两千多年历史中，黄河决口上千次，大改道近三十次，淹没汴梁六次……可以说河底掩埋着无数秘密。 咿！下面还有什么？我不由自主再将神识放出。 感应中，泥沙中似乎还有几块黑色石头，这些石头组成一个奇怪的图形，隐隐有股晦涩的波动传来。 好奇心驱使下，我操纵老鳖躯体，挖掘速度更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挖了几下，突然感觉黄河河堤似乎微微一震，随即就把下方的黑泥挖通。 急促的河水猛灌而下，没等我有所反应就被冲入其中。 看着身后蜂拥进洞穴的水流，我很有些惊讶的打量起来。只扭头看了一眼，差点阴神出窍逃窜。 洞穴中间有一座黑色石台，上边同样刻着无法辨识的文字。石台上方端坐着一个身体半赤裸的大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原来是一具尸体，等我神识安定，才发现此人眼珠灰白，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在他前面还有个青铜鼎，上边散发着丝丝灵气。 奇怪，刚进入洞穴时，我并没有感觉到浓郁的灵气。现在青铜鼎内似乎有什么东西释放而出，灵气滔滔不绝，驱使我不断朝前走去。 踏上石台，乌龟前爪刚碰到青铜鼎，让我吃惊的一幕再次发生。 原本崭亮的青铜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几个呼吸间，上边已经布满铜绿，锈迹斑斑。 似乎是受到它的感染，石台上那具栩栩如生的尸体也在我面前迅速崩塌，转眼化为灰迹，皮肉、衣服，甚至是骨头，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 *** 这章只写了一半，眼看时间到了，只好匆匆发出来。继续码字，争取凌晨把这章写完全，顺便修改好，发上来，大家可以等明天再看。 实在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卡壳…… 第六十六章 远行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对这个青铜小鼎上的文字产生了很大兴致。可惜自己手头资料有限，等将上边的文字完全拓印下来，发现仍然是一个都不认识。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拓片复印后发在修道论坛里，想看看这上边有人认识不。当然自己也留了个心眼，我将拓片分成十几份，只把其中一份发上去。bxwx.org 星期天，我又特意跑到网吧打开帖子。 帖子后边的回复倒不少，足足三页。不过仔细阅读后却相当失望，很多网友认为这拓片上的文字是我自己胡编乱造出的，以此来考验大家智商。 我有那么无聊吗……正准备关闭帖子，鼠标再次停住。第三页末尾有个叫余君子的在下边回复，说这拓片上的文字笔法娴熟，圆通自容，不可能是随意编造而出的。而且从文字风格上看，和禹王碑很相像，极有可能是上古时期的文字。 在其他地方还能找到这种文字吗？我下意识在网上打出“禹王碑”三个字。 网络真是个好定西，不到两分钟时间，我就找到一张禹王碑文字图片。 禹王碑，因最先发现于衡山岣嵝峰，又称岣嵝碑，位于岳麓山顶禹碑峰东，与黄帝陵、炎帝陵被文物保护界誉为中华民族的三大瑰宝。 碑文共77字，9行，第一至八行每行9个字，最末一行5字。字形如蝌蚪，既不同于甲骨和钟鼎文，也不同于籀文蝌蚪。有人猜测可能是道家的一种符录，也有说是道士伪造。 真像，只看了一眼，我就能确定这两种文字应该是一脉相承的，只不过青铜小鼎上所雕刻的文字更多一些。 仔细对比后，我甚至还从找到了三个完全相同的文字。 我隐隐有种感觉，这些文字中间有大玄机，如果能够把它们破译出来，那么天地元气和灵气逐渐消退的原因也能够找到。 可惜现在自己虽然站在一座宝库门前，却缺少进入的钥匙，只能望而兴叹。 对了，余君子不是在帖子后边建议我到华夏国家图书馆查找资料吗。国家图书馆一时半会儿去不成，但我可以去省图书馆找找。 省立图书馆是中豫省最大的图138看书网近千万册，馆藏不仅包括各种善本古籍、中国古旧舆图、历代文人手稿、地方志等等。其中仅古籍就有一百多万册。 也许在那里，我能找到答案。 想到就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背着背包踏入省立图书馆。 一楼社科资料，二楼自然科学，三楼中文工具，四楼国外资料……五楼才是古籍文献区。 我掏钱办了张借读证，直奔五楼，结果刚到三楼就被拦住。按那管理员的说法，四楼、五楼根本不对一般读者开放，尤其是五楼，那些藏书很多都是国宝级的文物，除了极少数专家外，一般人根本不让进入。 差点没把嘴皮子磨破，可惜那管理员说什么也不让我上去。 无奈之下，自己只好极其郁闷的返回。 不让进去，其实也有办法。 晚上趁大家睡熟，我带着阿黄来了个阴神出窍，毫不费力潜入图书馆内。 白天听那管理员形容，我还对五楼的陈设相当好奇，现在进入其中却大失所望。 成堆的古籍凌乱地摆放在架子上，根本没有丝毫处理措施，部分古籍，甚至只要吹口气，纸屑就哗哗往下掉。 随后的将近两个月，我和阿黄晚上就泡在图书馆中，几乎将这里边有关修道文字和古文字的文献资料翻了个遍。 疑惑并没有解决，但收获不小。我了解到，在古代修道者创造了很多奇特的文字，被称为隐语或者隐文，符箓也算其中一种。 找不到答案，我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平静接受。既然无法破解其中的奥妙，那就暂且放下吧，反正这东西又不会跑，以后有的是机会。 现在离过年只有一个月时间了，还是把目光投入到学习上来。 为了体验世俗人道，进入高中后我的心态逐渐发生了变化，性子也不像初中那么冷淡。现在的我，除了晚上修道，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闲暇时，我还会和同班同学打几场篮球。在赵龙川的忽悠下，我也答应明年参加年级篮球赛。 当然对于体育老师的邀请，我还是直接拒绝掉。 很多时候，我都忘记了自己是一名修道者……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每天上课、下课吃饭，为作业而烦恼，为考试成绩担忧。 这种生活，让我觉得很充实，境界不知不觉间提升不少。 看来很多修道书籍都错了…… “小隐在山林，大隐于市朝。”那些所谓的看破红尘隐居于山林是只是形式上的“隐”而已,并不能提升心境。真正想要达到物我两忘的心境，必须在世俗市朝中排除嘈杂的干扰，自得其乐，体验人道种种。 想想也是，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只有亲口尝一尝，坐在云端上看红尘，这和盲人摸象有什么区别。 转眼考试来临，和往常一样，我并没有运用道术作弊，而是老老实实答题，凭真本事得成绩。 考试结束，我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打算在省城待几天，过段时间再回家。 父亲当即表示同意，倒是母亲犹豫片刻，低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林青青，你这孩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妈？！”听到母亲抱怨，我顿时在电话这段直冒冷汗。关于林青青的事儿，肯定是表哥说出来的。不然相隔这么远，父母怎么会知道。 我没有辩解，其实这次还真不是因为林青青，主要自己想沿着黄河走走。父母这样想也好，正好省去许多口舌，也能让他们的担心少一些。 这个念头自从我第一次到黄河边游览时就有了，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趁着夜色离开省城，我将两张甲马符箓绑在腿上，怀抱阿黄一路飞奔，最后沿着黄河逆流而上。 作为一个修道小成的玄门中人，其实我很想炼制一把可以遨游天际的法宝。 不过目前只能想想，手头根本没有合适的材料。 第六十七章 盗墓贼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做学问如此，修道也是如此。 给父母打完电话，我怀抱阿黄，腰间系着巴掌大的青皮葫芦，沿着黄河逆行而去。bxwx.org 这次旅行没有具体目的地，只是为了解决心中些许困惑。 午夜时分，我已经踏入中京市地界。 这就是洛水吗？站在河岸岸边，我神识彻底放开，感受着黄河下游南岸的一大支流。 它发源于华山南麓，在崤山、熊耳山之间广纳百川，在平原腹地左携涧水，右带伊河，东出平原，北入黄河。 这条河流在华夏民族的历史上充满神秘色彩，《易·系辞上》有："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之说。 不愧是孕育出千年帝都的河流，此处地脉中果然灵气十足……我决定调转方向，去中京市看看。 嗯？？刚走了二里多地，我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好大的煞气，举目望去，丝丝黑雾从地面洞口处冒出连绵十数里。 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洞穴，我快行几步，来到一个地下洞穴前。看到那仅容一人进出的洞口，顿时明白过来：盗墓，原来这些都是盗墓贼留下的。 前段时间翻阅中豫省地方志，上边对中京市邙山介绍的很详细。 “生于苏杭，藏语北邙”邙山又名北邙，横卧于中京北侧，因风水上好而成古代帝王理想埋骨处所。东汉、曹魏、西晋、北魏四朝十几个帝王的陵墓及皇族、大臣的陪葬墓，总数千座以上。可是如今这片被皇冢王陵挤得“几无卧牛之地”的邙山却是满目苍夷。 这些坟墓中的主人生前大多显贵无比，为了修建自己的陵墓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却没有想到千年后会被后人以如此方式对待。 “要想富，挖古墓，一夜变成万元户”，盗墓贼似乎把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在我的感应中，地上到处散落着零碎的秦砖汉瓦、朽木、白骨。方圆几里内，盗洞足有四五十个，探洞更是不计其数…… “砰”一声爆炸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很低，如果不是我听力超长，几乎听不到。 现在还有人盗墓吗？我心中一叹，低声对阿黄吩咐道：“守着我！” 说完我盘膝坐下，阴神隐匿行迹而出。 刚行出不远，就看到旁边麦田里停着一辆面包车，有个高哥青年东张西望，还不时冲着手中的对讲机汇报：“老三，我这里一切正常，你那里呢？” “没有异常，放心！” 这应该是望风的人，没曾想现在连盗墓也高科技化了。 我并没有惊动此人，阴神几个闪动。 快接近盗洞所在区域时，突然停下。 好强的煞气！！相隔两三里地，我就看到前方山坡麦田中有股浓烈的黑气直冲天际。显然，这煞气是从刚刚炸开那个盗洞中散发而出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些盗墓贼看样子是为钱不要命了。这么浓烈的煞气侵入身体，长期下去，自身不死也会疯掉。 怎么还有灵气……原来有玄门中人参与。 只见离那盗洞不远处站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子，此人脸色凝重，双目赤红，手持罗盘横在胸前。那罗盘中散发着丝丝灵气，算是个了不得的法器。 没有想到连玄门中人也堕落如此，开始盗墓了吗？ 用神识略微感应，我就发现这些人不是一般的盗墓贼，中山装首领境界竟然只比玄明道人略低，也是燃三烛的境界。至于其他几个手下，虽然不是修道者，但都有世俗功夫在身，浑身阳气比常人高出许多……难怪他们敢下手盗墓，浑身精纯的阳气显然能将进入体内煞气克制住。 “总爷，我们用得着等这么长时间吗，有鼓风机、排气扇，还是别耽误时间，早点下去取东西为好。”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老赵，想死尽管下去试试，别怪我没提醒，真被煞气附体，神仙也救不了你。”中山装冷哼一声告诫道。 “有这么厉害，以前咱们做过的也不是一次两次……”最初开口那人声音中还有几丝不相信。 “这个不一样，是王侯宰相级别的墓地，里边肯定机关重重，煞气积攒足有上千年。如果不是卖家花大价钱，我真不愿意做这趟活。” “总爷，你不会看错吧，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王侯级别的大墓，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看见那条河没有，在这里拐了个弯，恰好形成冲心煞，王侯级别肯定不会选在此处安葬”又有人出声质疑。 这几个盗墓的连风水都懂得，果然专业！我原本想用阴火把他们吓退，看过中山装的境界后，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如今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因为我发现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居然还有群“黄雀”在黑暗中守候。 事情越来也有意思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中山装显然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他听到手下对墓穴的分析，又开口解释到： “我特意查过地方志，那条河流在明清时期多次爆发山洪，河流也数次改道，现在那个弯应该是后来才形成的。还有这里的山势，看起来不显眼，其实是六七十年代取土烧砖造成的，就连坟头也被人挖了。此地原本背靠青山，东西方向还有河流经过，算得上少有的风水宝地。我能肯定，这座陵墓，即使不是王侯将相，也应该是权势赫赫的大人物。” “如果真像总爷分析的，那咱们这次可发了……”老赵脸上充满兴奋地色彩，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现在能下去了吗？” “不行，还要再等等”中山装叹了口气道：“你看看这洞口附近的麦苗。” “我x，这……这一会儿工夫，怎么都枯死了”老赵吃一惊，声音不由大起来。 “这都是煞气造成的……”中山装还没有解释完，兜里突然传来手机的响动。他掏出看了一眼，脸色立变：“糟糕，被警察盯上了，都赶紧走，进山！” 几个人也算当即果断，连旁边那辆无牌车都没有管，直接掉头朝山中冲去。这些盗墓贼刚有所动作，不远处就有大灯照射过来，随即喇叭声响起。 “大哥，怎么办？”见刺眼的亮光照射过来，几个盗墓贼都慌了神。 “分开走，”中山装低吼一句，速度陡然提高数倍。他奔跑之时，腿部有淡淡血腥味传开。 甲马符箓！我再次愣住，本能想到刀疤脸。 几个呼吸间，中山装就窜入到山林当中，接着黑暗的掩护，他快速朝远处跑去。 “砰！”这个时候，一声枪响从侧面传来。 中山装反应倒也迅速，脚下一滑，身子横移几分，堪堪躲过子弹。 没等他身体停稳，狙击枪声再次响起。 连狙击枪都用上了，真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今晚发生的事情。在神识感应中，这些“黄雀”中大部分都也都是练家子，其中领头那位境界更是高的出奇。他们不像一般的警察，如果警察都有这么高的水平，犯罪分子早没有活路了。 特警吗？ 虽然这群盗墓贼不一般，但为他们出动特警好像也不值得。 感觉到子弹射来，中山装来不及变换方向，只好身体前扑，在地上打了个滚。重新窜起后，他继续掉头狂奔。 他刚奔出两丈远，大腿处突然血光一闪，随即一个趔趄歪倒在地上。 中山装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没等站稳，枪声再次响起。 连中两枪，他跌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就在这时，山林间窸窸窣窣走来几个身披军服的男子，端着枪械快速围上来。 我能够看得出，这些人全都是玩枪的高手。食指关节处粗大，从肩膀到小臂再延伸到肘部肌肉充满爆发力，显然是长年累月练枪打子弹形成的。 更重要的是虽然他们身上带有不少煞气，整体却给人一种势如猛虎的感觉。 特警，恐怕也没有这种特质，更像是军人。 “是你们，你们是十二处的人。”看到来人，中山装脸色变得激动起来，“向大海，你也算是玄门中人，有能耐别用枪，咱们来场法术对决，用枪械算什么本事。” 十二处是什么东东？？刀疤脸被捕前也提到这个部门。 “抱歉，我不是玄门中人，也没这个兴致。”领头男子直接拒绝掉。 “你……”中山装脸上怒气更甚，突然捏出手诀。 砰！没等此人口中念出密咒，已经被子弹射中肩膀。 向大海面带冷意收回手枪，冲着手下吩咐道：“把他带回去好好审，注意把身上搜干净了，别让他藏什么法器。” 这就是修道者……好弱！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场虎头蛇尾的战斗，只是心头感到一丝悲凉。 中山装境界不低，可是在现代枪械面前，他根本就是一个活靶子，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几个军人压着中山装离开了，不过向大海和一个手下仍然站在原地。 “向哥，我们这么对待玄门中人，好吗？”目睹同伴走远，手下用失落的语气问道。 “为什么不好，他们犯罪了，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向大海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是说不应该以这种方式，他们其实也可以为国效力……” “那以哪种方式，像他说的，法术对决？”向大海扭头看着自己的手下反问一句，接着解释道，“小五，别再想玄门的事情了。为国效力？国家真遇到危险，那些玄门中人早像缩头乌龟一样，封山门不出。到了和平年代，一个个却出来装神弄鬼，危害社会安定。再说现在枪炮横行，科技发展日新月异。那些修道者能起到什么作用。道法再好，不敌一枚导弹！这些人，早应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 听得出来，向大海对玄门中人抱有很深的敌意。 这也是官方的观点吗，修道者成了垃圾，危害社会稳定？ 作为一个修道者，我很难接受这样的想法。仔细想象，向大海所说的似乎也不算错。道法再好，不敌一枚导弹。 玄明道人那一手飞剑厉害无比，可是真被这些军人围上，十有八九是丢掉性命的下场。练习飞剑之术条件苛刻，需要日夜以心神滋养，数十年方可大成，根本无法普及。而练习枪械，即使是普通人半年时间也能掌握基本的射击技巧。 我呢？我随即想到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枪林弹雨中避走。 哎，末法时代，修道者的悲哀。如今灵气稀薄，那些道法施展起来威力连原本的一成都不到，更是对人没有说服力，这也造成修道者惑道之心大增的一个原因。 *** 哎，从昨天一直写到凌晨六点，仍然不到四千字。我这个速度简直是龟速。中间改了两次，原本想写成中山装和鬼物对战，后来又改成枪炮……困得厉害，不多说了，睡觉去。 第六十八章 萍水相逢 窥斑见豹，从向大海的言谈中，我也能感觉到他们对玄门中人的态度。 或许在冷兵器时代，修道者的确高高在上，轻王侯笑公卿，甚至连皇帝的召见都可以拒绝。 可是现代一切都变了……科技日新月异，道法没落，如今社会已经没有了修道者的位置。保家卫国，为四化服务？？在现代科技面前，修道者根本就是渣渣。用向大海的话说，这些玄门中人在他眼中连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都不如，不仅于国于家无用，反而让人头疼忌惮。 想想其实能理解，修道者再不济，也能做到杀人于无形。像我们这种人，法律什么的都是一纸空文，没有任何约束力。就像我当初阴神附体黄毛身上，念头稍动就能将它们完全杀掉，而且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失去约束的力量很可怕，尤其是这股力量并不能被世俗完全掌控时，它就是一种危险。 如果我是凡人，可以淡然接受这一切。可惜我是一名修道者，不能不考虑以后的事情。也许某一天，我也会像中山装、刀疤脸那样，需要面对国家的力量。 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是匹夫一怒，还是和光同尘。 阴神回归本体，我立刻带着阿黄离开，一路上，脑海中都在想这件事情。 国家，其实就是人道世俗力量的一种体现，是大势，大势不可违。在国家面前，修道者的力量太渺小，就像萤火虫和太阳比光芒。所谓匹夫一怒，只能是拿鸡蛋碰石头，最后绝对头破血流。 至于和光同尘……好像这个选择不错，可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在万丈红尘中炼心，却害怕到最后被世俗污了本心，到时候就像其他玄门中人那样，泯然众人矣。 心中有事，我自然没有再急着催动甲马符箓赶路，脚下速度也慢了许多，和常人无异。恍惚恍熙间，没有注意到前方路上有个泥坑。 噗，一脚踏入其中，泥水将半个裤腿溅湿。 刚要抬步，我突然停下，望着脚下两只截然不同的鞋子。 如果把这片泥坑看做世俗的种种污秽……它一直存在，不会因为我是修道者还是凡人而消失。每个人每只脚都有踏入的机会，也有避过的可能。 内因与外因？？我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政治课本上刚刚学过的话“事物的产生、发展和灭亡都是内因外因共同作用的结果，既是由它本身所固有的内部原因所引起，又同一定的外部条件密切联系……内因既是事物存在和发展的根据，又是一事物区别于他事物的内在本质，它决定着事物发展的方向。” 所谓的世俗不过是外因，自己才是根本，是否踏入这个泥坑，还要看自己怎么选。 “天人合会，豁然贯通。故道心是人心，人心是本心。” 只要守住本心，那么刚才思考的重重都不是问题。和光同尘不是我想要的，匹夫一怒也不可取。该来的终究会来……随心而为，随性而为，做回自己，遵循本心指引向前，努力提高自己。 总有一天，不会再让这世俗重重遮挡住自己的眼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也许求道的路上，我可能会万劫不复，但这就是我的选择。 修道，唯本心尔！ 想通此节，我心中豁然开朗，站在路边哈哈大笑起来。 一辆现代轿车迎面驶过，远远地传来句：“疯子，神经病！”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我没有计较对方的言辞，踏步朝中京市方向走去。 有一辆车子从我身后急速驶过，却又在前面不远处停下。 接着一个中年男子从车窗中探出脑袋，对着我大喊道：“这位小兄弟，是不是去中京市的？快上来，我送你！” “爸，你又多管闲事了。”紧接着一个少女埋怨的声音随风传来。 “出门在外，谁都有落难的时候，帮人一把也算结个善缘。”中年男子又来了句。 这年头好心人已经不多，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位。不过我并没有搭顺风车的打算，冲着对方一笑，接着摇了摇头。 一个人赶路挺好，可以静静想一些事情。 “小兄弟，客气什么，赶紧上车吧。这里离中京市还远着呢，你要是步行没两个小时绝对走不到。”中年男子打开车门叫道。 对方如此热情，我倒不好意思拒绝，点点头，说了声感谢挪步上车。 等我上来，中年男子才吩咐司机开车。 这个时候，阿黄吱吱叫着从背包中钻出。 那少女吓了一跳，大声尖叫起来：“黄鼠狼，黄鼠狼！赶紧把它扔下去！” 开车的司机扭头一看，急忙将车子停下。中年男子脸上也微惊，下意识朝旁边闪了闪。 “别怕，这是我养的，叫阿黄，很听话的。阿黄，给大家打个招呼。”看到这场景，我苦笑着解释道。 “吱吱”小家伙像模像样的两只前爪抱起鞠了个躬。 “黄鼠狼也能养吗？这么听话……”中年男子脸上已经恢复正常，开口询问道。 “呵呵，没事瞎养着玩的。”我淡然一笑，也不做过多的解释。 阿黄确实很可爱，很快连那个刚才尖叫不已的少女也忍不住问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养黄鼠狼的，它平常吃什么？” “牛肉干、火腿肠，它几乎什么都吃，是吧？”说着，我摸了摸阿黄的脑袋。 小家伙点了点头，发出吱吱的叫声。 “它能听懂人话？”这下车厢中的几人又惊到。 一路有阿黄做调节剂，车中气氛倒也轻松。 车子进入中京市时，天色已经大亮。那男子开口道：“小兄弟，你到什么地方下车，我直接送你过去吧？” “就在这里停下吧”我冲着司机喊了句。 车子挺稳，自己抱着阿黄下车，刚要说声谢谢。没曾想那中年男子也推门下来，从口袋里抽出二百元钱道：“小兄弟，一点小意思，希望你收下。” “这……”我顿时愣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好事。 “接着把，别不好意思，出门在外，谁都有落难的时候。” 我没有推辞，点点头接过钞票。随即又从口袋里掏出张黄纸符箓，“送给你，这是平安符。信不信无所谓，只当求个平安。” 说完不等他回答，我扭身就走。 符送有缘人，当初李远山掏五万元买一张平安符我都没有出售，现在二百块钱卖一张却觉得值。原因很简单，以本心而为。 带着阿黄没走多远，我就在一家卖早点的摊位前停下。要了碗牛肉汤，然后又买了二斤油饼。 “来咧，我立马给你打包带走。”老板应了声，利索的切起油饼。 “不打包，在这里吃，切好给我送过来。”我指了指旁边一张空闲桌子。 “你一个人？”老板脸上闪过一丝怪异。 “对呀”一个人吃饭很丢人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感到奇怪。 “二斤油饼……很多的，你一个人吃不完。”老板不由提醒了一句。 “没事，你只管上。”我终于知道这老板为何面露异色，没办法，别人修道要辟谷求长生，到我这里，一顿不吃饿得慌。 “好，好”老板赶忙点头应着。 走了一晚上路，独自早饿坏了，牛肉油饼端上来，我立刻一顿猛吃。 牛肉汤味道醇厚，油饼入眼金黄，入口脆香，就着鲜汤吃饼，只有十几分钟时间，二斤油饼就吃个精光。 我这副吃相倒是把周围几个食客吓了一跳，不住的行注目礼。见我吃完扭头望过去，他们才纷纷收回视线。 见众人大惊小怪的样子，我忍不住恶趣味来了，大叫一声：“老板，结账，顺便再给我切一斤油饼，刚才没吃饱。” “咳咳……咳咳……”整个早点摊上咳嗽声一片，不少人都喝呛住了。 呵呵，其实这油饼是给阿黄吃的。现在街上人多，只能委屈它呆在背包里。 *** 嗯，这章中有段文字引用葫芦以前写的文章，希望大家看到了不要认为是抄来的。 第六十九章 吃喝玩乐 吃饱喝足，我开始在街道上转悠起来。 中京市是华夏文明发源地之一，四大古都之一，世界文化名城，国务院首批历史文化名城，隋唐大运河中心城市，是华夏建都时间最长，建都朝代较多的千年帝都。 以中京为中心的河洛地区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其中“华夏、中州、中土、中原”等称谓均来自于中京。“永怀河洛间，煌煌祖宗业”。 华夏古代帝喾、唐尧、虞舜、夏禹等神话，多传于此。帝喾都亳邑，夏太康迁都斟鄩，商汤定都西亳；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会孟津；周公辅政，迁九鼎于洛邑。平王东迁，高祖都洛，光武中兴，魏晋相禅，孝文改制，隋唐盛世，后梁唐晋，相因沿袭，共十三个王朝。 步入这座千年古都，我的心情也显得有些激动，将神识逐渐蔓延开来。周围无数的高楼大厦、公路、仿古建筑……以及地下庞大的煞气、灵气……这些都可以清晰感应。 煞气自然是庞大的地气凝聚而成，可这灵气，竟然是地底下埋藏的文物。 太多了吧，我有些瞠目结舌。有的十几米深，有的只有三五米，可以这么说，随便哪个铁锹挖几下，绝对能挖出一大堆文物。而且从灵气上看，很多可以称之为珍贵的宝物。 咦！突然我的神识感应到某处大楼地下有元气迸发而出。 那股元气虽然很弱小，但是在我的感应中，它却非常奇特，似乎可以干扰到神识。 奇怪啊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禁不住喃喃自语。要知道含有灵气的东西我见过不计其数，可带有元气的却极其稀少。除剪刀法宝外，我只感应到两次，一次是泗洲塔内，还有就是这次。 虽然很好奇，但感应了几次，我最后无奈的放弃。 那股元气深藏地下，想要把它取出来，必须开挖。在闹事当中做这种大工程，纯属开玩笑。 随后我又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洛河，沿着河堤不紧不慢的走着，后来在一张长椅上坐下。屁股还没坐稳呢，就见到三个青年鬼鬼祟祟从身旁经过。 领头那位行走中不断对着身后两人做手势，从他们视线上看，目标应该是不远处电话亭中正打电话的眼镜男。 眼镜男不知道在和谁聊天，非常投入，根本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咳咳”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提醒。 没效果，那眼镜男依然抱着电话不松手。 反倒是三个青年被惊动，领头那个长得尖嘴猴腮的人扭头朝我瞪了眼，随即伸出食指点点。意思很明显，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挨打。 见我没有后续动作，他才示意同伴下手。 高个青年装作排队打电话，手腕翻转，刀片已经割向眼镜男身后的皮包。 呵呵，今天这闲事我还管定了。 我清了清嗓子，喊道：“那个打电话的，有小偷割你皮包了！” 这次声音很大，眼镜男闻声下意识朝后边看了一下，正瞄见高个青年将手搭在自己皮包上。他吃了一惊，急忙窜出电话亭子，“你们要干什么？” 这里算是闹市区，周围人来人往，三个小偷也不敢猖狂。他们见事情败露，狠狠瞪了我一眼，掉头迅速离开。 “小兄弟，谢谢你了”眼镜男走过来冲我连声感谢。 “没事，以后自己小心些。”我回答一句，拎起背包走开。 刚走两步，就感觉身后有目光投来。放出神识，将后边跟踪者的容貌收入脑海，正是刚才才那三个小偷。看来他们不甘心好事儿被我搅黄，现在又跟上来。 既然想找刺激，就陪你们玩玩。我调转方向，朝附近一个公园处走去。 和我猜想的一样，见我掉头，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三个人也紧跟上来。 见周围人越来越少，我索性停下脚步，等他们追上来。没等对方开口，自己反倒先问：“你们跟够了吗？” 三个小偷听到这话愣了愣神，似乎没有料到我早知道他们在后边尾随。 领头那尖嘴男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低吼道：“**的比老子还嚣张，既然敢多管闲事，就别怪我们手黑，老二、老六，给他放放血！！” 得到吩咐，剩余两名小偷也抽刀围上来。 哎……这种碍眼的人渣哪个城市都有呀。我极其郁闷的摇摇头，脚下一滑，整个人已经扑窜而出。咔嚓，直接握住对方的手腕，再一个轮身摆臂，将尖嘴男扔出四五米远，扑通摔在草地上，挣扎了几次都没有起来。 “老大！！”剩余两人根本没料到我战斗力如此惊人，立马停住脚步。 他们走神，我却没有，上前闪身，地上又传来两声尖叫。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干脆利落解决。 这个时候，不远处走来一对中年夫妇，两人看到这样的情景，惊讶的站在那里。 我没有理会对方惊讶的目光，直接提起皮包，大踏步朝远处走去。这种人渣罪不至死，所以刚才我没有下狠手。不过也没有轻饶他们，在肢体接触时我暗中将一丝元气打入他们手腕处，整条手臂算是废掉了。 在古玩市场闲逛一圈后，我又特意在路边小吃摊品尝了碗浆面条。这种小吃经济实惠，做起来简单。 将绿豆粉浆在锅中用香油打匀烧开，然后将面条放入同煮，并不停搅拌，最后把调制好的盐、葱花、青豆、芹菜、韭菜、辣椒等佐料加入。 闻起来香味扑鼻，吃起来酸中带涩，非常独特。 拜佛白马寺，求仙吕祖庙，下午我去这两个地方看看……意料之中，两个地方早变成旅游景点，商业化痕迹到处可见。 游人很多，唯独不见修道者。不知是传承早没落，还是另有修道之处。 结束中京之行，我继续沿河而上，晚上和阿黄夜宿在黄河边。 至于晚饭，阿黄捉了几条大鱼，我全部烤掉。 吃过饭，我又开始修炼起来。 心神很快沉静，周围元气绵绵不绝涌来。 我那泥洹宫中的金蛟剪似乎又有了些许变化，具体那里变了，我一时半会儿却说不清楚。 等结束修炼时，我才醒悟：两条金龙更有灵性了，好像在向自己发出某种信息。 嗯？这是一种古朴苍茫的信息， 我肯定自己从金蛟剪身上感应到一种古朴苍茫，这气息中包含着无数秘密。 好奇之下，我尝试着神识内收，开始召唤，看能不能把它从脑海中飞出来！ 可惜那金蛟剪依然如故，任神识怎么驱使都无济于事。 无量那个天尊，白激动一场。 不是白激动……境界提升了！ 难怪今天晚上感觉金蛟剪不对头，不知不觉间，我竟然进入凝道像中期。这速度提升的，比燃三烛时快多了。 记得自己当初在燃三烛境界，停留了足足两年时间。 到底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最近心境变化的原因。 不知道自己猜测是否正确，这总归是一件好事，我再次放出神识。 *** 不好意思，最近一直瓶颈期，新书写的超慢，《一口泉》也没时间更新。给我点时间，等情节理顺就好。 第七十章 招贼 有意思。 我发现神识感应比往常细腻许多，自己似乎和周围天地建立了某种联系。该怎么形容呢，本体宛如盘踞在蛛网中心的大蜘蛛，而神识就好像一根根细密的丝线，周围有一丝一毫风吹草动，都会迅速传入脑海中。 我一遍遍将神识放出、收回，然后研究周围的元气波动。每一次神识波动，周围稀薄的天地元气也开始发生变动。冥冥中，有种很微妙的联系。 好奇怪……我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要悟出什么道法。可惜只差最后一线，总捉摸不到关键。 蹲坐在原地想半个小时，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然。不管了，还是接着赶路吧。我收回神识，手中做着法诀，一脚踏出。 落脚之时，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郭神婆请神的画面。 相隔几年时间，我竟然清楚记得当时的场景：郭神婆脚下走着一种奇怪的步伐，可以将周围的空气带动。 自己何不试试，这个念头刚起，我贴着甲马符箓的双脚步伐立刻发生了改变。 一脚踏出，唰，身影闪动，直接出现在前方两三丈外。 这……这也太，我急忙停下脚步，不可思议看着自己原本站立的地方。 没有眼花吧，再尝试一次看看。我走，继续，再走！心中带着好奇，一路大踏步前进。 每走一步，都感觉周围的天地元气疯狂在脚下汇聚。整个人好像踩在弹簧上一样，足下软绵绵的压缩，随即躯体弹跳而出…… 寻常修士尽全力一跃，也能窜出两三丈的距离。但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能接连蹦跳个两三次已经很了不起。像我这样大踏步向前的，根本没有。 哈哈，这感觉太爽了。甲马符箓被我改成四不像，但速度却比先前增大几倍。 自己也算自创了一门道法吧，叫什么名字好呢？聚元步，凝聚元气的步伐，通俗易懂，就是太老土，不符合咱这文化人的身份。 每一次踏步，河面都泛起碗口大的水花，好像暗夜里盛开的朵朵莲花。扭身回望，蔚为壮观。 有了，干脆就叫步步生莲！ 这名字相当有诗意，相当拉风。 唰、唰、唰、唰！ 脚下元气交缠水面，如同一根根无形的船桨摇摆。人在水面急速行走，身后泛起道道白浪，几乎可以与全速开动的摩托快艇相媲美。 我沿着黄河逆流而上，在掠过一片山谷时，体内金蛟剪突然一阵跳动…… 放出神识，一块硕大的石碑闪入脑海：禹凿龙门。 口胡，原来是到龙门了。 《辛氏三秦记》记载：河津一名龙门，禹凿山开门，阔一里余，黄河自中流下，而岸不通车马。每莫chun之际，有黄鲤鱼逆流而上，得过者便化为龙。 这段话说的就是此处，在神识感应中，一股很奇特的气息从水底深处传来。 这里也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用神识细细感应，半晌之后，郁闷的叹了口气，水底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任何奇特之处。 可刚才明明金蛟剪已经提出jing示，最初神识也探测出异动。莫非水底有什么东西阻碍了神识吗？ 想了想，我悄然上岸，随即将神识附着在一条大鱼身上，cāo纵着朝河底下潜。 河底一切正常，泥沙、游鱼、怪石……我cāo控着游鱼在水下找了足足一个小时，仍然没有找到异常在什么地方。 失望之余，只能收回神识。 貌似和大禹有关的地方都很古怪，没来由的，我想起了淮源那个禹王锁蛟处。 白天我在黄河附近的小镇上给父母打了个长途电话，打算报平安，让他们别担心。 哪知道电话刚接通，母亲在那边急冲冲的问道：“小昊，你到底跑什么地方了？和林青青在一起？” “我想在外边随便逛逛……” 话没说完，母亲又在那端唠叨起来：“别瞎逛了，快回来，咱家昨天遭贼了。你干爹家也一样。” “遭贼，没丢什么吧？”我急急忙忙开口问道。 “那倒没有，两家都被翻得一团糟。哦……也不是没丢东西，你干爹家不是给你留了个房间吗，那间屋子被翻个底朝天，连床板都揭起来了。大明打电话过来找你，想问问丢东西没，你这孩子偏偏不在家。” 我的房间？？听到母亲在电话那端的叙述，我有些发懵。 很显然，这些贼冲我来的，想找什么东西。 “哦，我马上回去，”出这档子事儿，我自然不能再逛游下去。 白天无法施展步步生莲神通，只能坐公共汽车朝家赶。 现在chun运期间，汽车站的车票早卖光。无奈之下，我只好跑到站外坐车。 那司机为赚钱手段了得，二十八个座位的中巴车愣是塞了六十多人。车厢内人挤人，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为快点回家，我只能咬牙忍受。 到天黑时，车子才进入中豫省内。 我再也忍不住，给司机说了声下车，然后迈步狂奔，只用了短短两个小时就赶回省会。 听到敲门声，表哥胡大明立刻走上前来。开门见是我，他先是一愣，接着惊讶的问道：“你小子这两天到底去什么地方？连个电话也不打。” 应付完干爹他们的询问，我快步走进房间。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好，扫了几眼，我就知道没丢什么东西。其实这卧室内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多是我在图书市场买的那些杂七杂八书籍。 不对，朱砂和黄纸被人拿走了。 我更加肯定是玄门中人盯上我，一般人根本不会对这种物品下手。 李远山，我脑海中冒出这么个名字。 不能不怀疑他，话说我一直很低调来着，平时与其他的修道者根本没有交集，联系过的只有李远山一人，而且他曾经对元气符箓感兴趣。 打电话找此人问问？这个念头刚冒出就被打消掉。 不能这么贸然……除非对方傻了，否则绝对不承认。 另外，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李远山所为还两说，从上次接触来看，此人并不像jiān诈之人。否则第一次见到元气符箓，他完全可以巧取豪夺。 到底是什么人，想半天也没有头绪。看来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那小偷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肯定会再来，自己可以提前布置好。; 第七十一章 幕后人物 早上我和干爹一家正围着桌子吃早餐，门口却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谁呀，这么早就过来了，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表哥离门口近，他嘟囔着起身走向门口。 门打开，外边站着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没等表哥开口，对方已经出声：“请问苏昊同学在家吗？” 练家子，军人，体内有煞气？看到来人我心中一动，站起身子反问：“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们老板找你想问些话……” 听到对方的言辞，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口气挺大，张嘴闭嘴老板，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原本想拒绝此人，话到嘴边又停住。 我昨天晚上回来，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 可是大清早对方就堵上门，显然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守在这里，专门等我出现。昨晚回来匆忙，进小区时心中想着事儿，竟然没有发现被监视。 小偷？？我立马和最近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好，去什么地方？” “跟我走，我们有车接送。”对方回答依旧简洁。 “好”我点点头。 “小昊”这个时候，干爹轻声叫道。估计他也看出，来者不善。 “没事”我扭头笑了笑，跟此人下楼。不管什么魑魅魍魉，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渣渣。 上车，一路行驶，最后在一座酒店前停下。 下车时，那汉子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只简单说一句：“老板，人接来了。” 在一间客房内，我见到那个所谓的老板：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虽然他脸上带着笑意，却给我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更重要的是，我从他身上感应到一股淡淡的灵气。用神识略微感应，发现是一张辟邪符箓内发出的。 这样以来，我更加怀疑小偷的幕后指使者出现了。 “你就是苏昊，叫你来有些话要问。”见我进屋，他上下打量一番。说话语气，跟审犯人没什么两样，充满颐指气使。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难怪黑脸汉子那么傲。 “到底有什么事情，大清早把人弄过来。”说实话，我现在有些不耐烦了。 “呵呵，我叫霍长青，你可以叫我霍少，”对方先做了个自我介绍，转身从桌子上的报纸中抽出一张照片，“这张图片是你发在网上的吧？” 嗯……我目光一收。霍长青手中拿的照片，正是自己前段时间发在网上那张神秘文字拓片。 “是我，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他们大清早找上门请我过来，显然有了确凿的证据，因此我也没有否认。 “哦，我一个手下无意中上网发现的，最后又雇人找到了你。你可真难找呀，本想着是什么人物，哪知道是个学生。”霍长青语气淡淡，目光内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显然是在向我炫耀自己的本领。 “你用心了”我点点头，不再言语。这种所谓的优越感在我看来很可笑，此人十有八九是个贵胄子弟，平时颐指气使惯了，待人接物总觉得自己很牛x。 不过他的手段的确了得。我当初在网吧上网发帖，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登记时连真实姓名都没有留。可对方仍然能找到我，显然是下了很大功夫。 “苏昊，我长话短说。这张照片你应该是从一个青铜小鼎上拓印下来的吧。现在那青铜鼎在什么地方，你送过来，我出五万块钱买。” “青铜鼎？？没有呀，我从一本古书上看到这张拓片，觉得好玩，就拍了张照片传到网上。”我面带微笑开口回应，心中却惊讶不已。得到那青铜鼎，自己从未在别人面前展示过，此人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现在我已经肯定家中招贼，绝对是他派的人。 “别否认，我出十万。怎么样？”霍长青将价格提高了一倍。 “对不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说完，我扭身打算离开。 “慢着，”见我一再拒绝，霍长青脸色冰冷起来：“苏昊，这青铜鼎在你手里根本没用，你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何不拿出来做个交易，你干爹在省城包工程是吧，我可以给他安排几个工程，转手就能赚几十万。” “谢谢你关心，我对大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干脆利索拒绝掉。倒不是舍不得青铜鼎做交易，只是本能排斥和这人过多的交集。 “是吗？”霍长青彻底怒了，“苏昊，你还小，可能不明白，有些人惹不起的。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你干爹那个工程队就会乖乖地滚出省城。” “你威胁我？”自己的语气也变冷。从对方的表现看，我不否认他可能有如此能量。但威胁到修道者头上，纯粹找死。 “威胁你又怎么样？”他的脸上带着讥笑。 “你可以试试看”说完，我扭身走向门口。 “老虎，把他拦下”霍长青急声吩咐道。 “干什么？”见最初接我来的那大汉挡在门口，我怒吼一声。 “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虎，给他松松骨头，先关半天再说。” 看着迎面走来的大汉，我忍不住又在心里叹息。 哎！树欲静而风不止，自己原本想过低调平静的生活，哪知道根本没办法低调。上次给干爹那张符箓引来李远山，这次偷偷在晚上发个帖子又被纨绔大少盯上。 不过，事情既然来了，那就面对吧。我又有何惧？ 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催动掌心雷，直接把两人劈成焦尸。 不过只能想想，刚才我上楼时有很多人看到。真把他们杀掉，徒惹麻烦。这霍长青家里明显能量不小，如果此刻被杀掉，他家里肯定会报复。自己倒不怕，可万一对方瞄准家里人，我又该怎么办。 前几天那个被杀的盗墓贼让我知道，国家机器力量远比想象的要强大。 失去约束的力量可怕，对修道者如此，其实对某些世俗人也是如此。霍长青如此肆无忌惮，显然是背后有家族撑腰的原因。 既然不能用道法，那就用武术小惩对方一番，正好看看我八卦掌练到什么程度。 得到主子的吩咐，那黑脸汉子没有手下留情，左脚在地上扣动，右腿一缩一伸，好像带有强大韧性的弹簧迸射而出，直朝我小肚子踹来。 这一出脚迅猛无比，用的是正宗弹腿功夫，接近我腹部时他脚尖前伸绷直，用力点出，犹如强弓射出铁箭。 功夫不错，算是练到骨子里了，可惜却是助纣为虐。 我身子一晃，脚下滑动，已经退到三米开外。 “咦，八卦掌？”见到我的动作，黑脸汉子明显一愣。 至于霍长青，脸上反而带着喜意：“有意思，原来也会武功，难怪拒绝那么干脆！老虎，我给你看着表，一分钟之内干掉他，这月奖金翻倍。” 第七十二章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话说自从我跟随赵老爷子学了八卦掌之后，还没有好好和人打一场呢。不如趁此机会，检验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 没用道法，并不是矫情，而是自己也有着武者的身份。 “呼”对面那名叫老虎的保镖深吸一口气，身体简单做了个姿势，周身骨骼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脖颈裸露处显现出一条条青色大筋，宛如无数蚯蚓攀爬在皮肤上，异常吓人。 我能够感觉到对方吸气下沉时，体表三团阳火熊熊燃烧起来，精气神完全改变。内气也是灵气的一种，习武、修行其实没什么区别，最终都要到道的层次。 “来吧”我没那么多花哨，摆了摆手自然站立。 “好”那保镖脚下一踏，整个人扑窜而出。接近我时，他身体陡然停止，左脚抬起，小腿肌腱大筋崩崩高速颤抖，一下子就弹射出去。 这腿法，正是弹腿中的“上步撩身刀”。我虽然对此人人品不齿，但看到这样的功夫，也忍不住赞叹句，功夫应该是练到骨子里了。脚尖踢出，完全是一把钢刀在挥舞，嗤嗤破空声不断。 面对对方凛冽的攻势，我也只能避其锋芒，脚下一滑，闪退到旁边，同时两掌齐出，突然横切，以截法断向老虎的腿骨。 “步如蹚泥，臂如拧绳，转如磨磨”这是八卦中的三势，我练了几年行桩，这套动作几乎印在脑海中，已经成惯性，看到对方猛冲过来，不由自主使出最恰当的一招。 那老虎的反应够敏锐，发现攻击落空，当即收腿下压。没等站稳，右腿小腿踢射而出，脚尖连点，正是谭腿中有名的招式“一条鞭”。 他的动作迅猛无比，一起哈成，显然没打算躲避，而是以硬碰硬应对。 但是他快，我比他更快。脚下趟腿，两只原本使老的手掌一翻，再顺势一捞，变成了经典招式海底捞月，一下贴近对方的小腿骨。 瞬间掌势变化，如牛舌卷草。 一翻一卷，快速在他的小腿上掠过。 运掌如牛舌，这是赵老爷子当初传下八卦掌招式时特意点名的一句话。我为此琢磨了很久，在老家闲着没事放牛时还特意看过牛吃草。 很多野草边沿都带有微型锯齿，锋利异常，常人碰到稍不留神就会被割的鲜血直流。但是黄牛却不怕，它们低着头嘴巴不停，舌头吞吐翻转，大片大片野草就被卷近嘴中。 观察久了，我才找到其中的精妙，黄牛舌头并非不害怕锯齿，而是它们在吃草时有诀窍，把握了“快、准、巧”三个字。 后来我把这些运用到自己的掌法当中，现在第一次施展出来，效果果然不同凡响。手掌登时把对方的裤边削掉半个，就连小腿上的表皮也划掉一块，露出血淋淋的肌肤。 “嘶”这只猛虎忍不住吸了口气，快速后退到两丈之外，吃惊的看着我。 “还要比吗？”我看着对方淡然一笑。其实我们两人的武学境界差不多，刚才我这么轻易得手，说到底还是此人轻视的原因。 “再来，”他果然不服气，躯体在原地蹦跳而起，进步连环，一脚接着一脚，绵绵不绝朝我替来。 他想杀我？？以我的境界，对方任何心理变化都很难逃脱神识感知。 我清楚感觉到，对方心中突然涌动出杀机。脚下力道比刚才更重了几重，脚尖直指要害。显然要是被他一脚踢中了，我只怕不死也会丢掉半条性命。 拳经云：“弹腿四只手，人鬼见了都发愁。”弹腿以腿上功夫见长，脚下踢动，宛如飞速旋转的风车，而风车上的扇片则是由把把钢刀做成，要把一切靠近的物体绞碎。 在这种迅猛凶横的招式面前，我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借助身法一闪再闪。 “好，”见到自己保镖施展华丽狠辣的腿法，霍长青不由鼓起掌。或许在他看来，我躲闪的非常狼狈，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踢到。 一时间落在下风，我倒心中平静无比。 此人攻击憋着股气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人体力量内气有穷尽，这么连番攻击对体力消耗很大，根本不可能长久。 我清楚看到，他身上那三团阳火已经没有先前嚣张的气焰。 现在到我反击的时间了，在对方左脚踢来之时，我身体恰如其分侧闪，脚走连环，贴着对方身体而去，直接使出八卦掌里边的反身掌，冲着他的腰间摁下。 这个时候，那保镖根本来不及撤腿躲避，只能手臂下压，阻挡住我的攻击。 啪，一声脆响！ 四只手臂在空中交汇，对方应声倒窜出三米多远，身体滴溜溜打了个圈，这才站稳身子。再看我时，脸上表情一片铁青，两条手臂在衣服中微微颤抖，应该是刚才碰撞时受了伤。 但在他眼中，杀意更甚，丝丝煞气冒出。 看得出来，他手底下有过人命，属于标准见过血的亡命之徒。 趁他病要他命，没等那保镖恢复过来，我已经闪身而上，抬起一脚踹在对方的腹部上。 轰，此人身体仿佛落叶般飞起，倒飞出三四米外，扑通一声撞向墙壁，随即轰然跌落在地上。 “霍少是吧，还用比吗？”我回头望着那张煞白的脸，朝他靠近几步。 “你想干什么？”霍长青急忙朝后退去。 “没什么”我弹了几下手指，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房间。 走出门外，我放开神识，牢牢锁住那间客房。 “妈的，废物，给我滚起来，你平时吹的挺大，怎么连个高中生都打不过？”房间内传来霍长青的咆哮声。 “霍少，对，对不起。我无能。”那保镖哆哆嗦嗦的开口。 听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这人不但助纣为虐，而且连一点武者的气节都没有，真是白瞎了一身功夫。 修道、习武本质有什么不同，都要随心随性而为。如果屈从于世俗，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狗腿子，那就失去武者的血性，今后只怕境界提升会很难。 “对不起有个屁用，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幸亏没人看到。三毛在哪里，要是今天他们几个在，绝对不让这小子走。” “你不是让三毛带几个人去绑人了吗，”那保镖回答一句，接着用阴冷的语气道，“霍少，要不我领上几个弟兄带上家伙，把他做掉。功夫再高，一枪撂倒。” “不忙，这人身上有师傅想要的东西，把青铜鼎弄回来再说。”霍长天回应道。 师傅，这家伙背后还有人？听到这里，我在酒店大堂停下脚步。 “也不知道李道长为什么对一张照片那么重视，会不会那小子手里没有青铜鼎，照片真是从书上找到的。” “不可能，我师父说了，这照片肯定是从青铜鼎上拓印下来的，其他书中不可能有记载。”霍长青的回答斩钉截铁。 随即他又咬牙叫道，“既然这小子软硬不吃，那就要从官面上动动心思，回头给王队长打个电话，让他吃几顿牢饭估计就老实了。” “还有给我师父找女人的事情要抓紧，他上次受伤，急需要进补。” “霍少，这事儿咱们是不是停停，现在一连几个女人莫名失踪，市里边都成立专案组了。” “不能停，让他们小心点，市里有什么行动，我肯定会知道的。” 他们还干有绑架的勾当，这种人该死。我突然想到前段时间看到的新闻报道，貌似最近几个月，经常有女孩子失踪。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我当然懂。刚才在酒店客房内，为以防万一，我离去前悄然将一丝元气打入霍长青体内。 本以为用不上，哪知他们仍不肯撒手。 既如此，那就别怪我先下手了。 *** 激动，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写完一章了，求下星期的票票。 第七十三章 杀上门去 到家，我发现干爹仍然守在屋里边。 “小浩，那些是什么人？” “哦，玄门中人找我，让帮忙。”我只能如此回应。 干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多说什么。或许在他看来，我的秉性已经超脱了同龄人的轨迹，更像是一个大人。很多事情，有自己的观点看法，已经不需要长辈提意见。 上午我谢绝了表哥去网吧玩的建议，独自半躺在床上看书。随便拿一本，讲的是中国上古时期的神话故事。 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很无聊的想法，为什么当初女娲娘娘选择用泥土造人？ 假如用草木，现代人忙忙碌碌，总是叫嚣着回归大自然吗？ 用水做也不错，上善若水任方圆，红楼梦中还说女人是水做的。如果用水造人，那这个世界肯定多了不少婉转柔情…… 用山石金属，人类的身体可以更加强壮有力！ 可这些女娲娘娘都没有选用，偏偏用泥土。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整个白天，我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下午闲得无聊，自己甚至还做了几页寒假作业。 “干爹，我今天晚上想去网吧打夜市，查点资料。”吃过晚饭，我一抹嘴开口道。 表哥听到这话，立刻对我竖起大拇指。那啥他也不是没到网吧打过夜市，可从来都是偷偷摸摸去。像我这样明目张胆的提出，简直是找刺激…… 让他更惊讶的在后边，干爹直接点了点头：“哦，那你去吧，我给你钱！” “不用，我这里还有。”我连连摆手。 “爸，我也去，两个人正好作伴。”表哥心中直痒痒的叫道。 有我在旁边，干爹也安心，就点头答应下来。 现在放假期间，网吧几乎爆满，清一色的学生。幸亏我和表哥去的比较早，再晚些，估计都没有机器了。 两个位子没有在一起，不过正合我意。 前两个小时，网吧内人员来来往往上厕所。等十一点后，人流走动渐渐停息，大都半躺在座位上打游戏、看电影。 至于看守网吧那网管，早已经裹着大衣睡着。 我伸了个懒腰，悄然起身出门。 今夜无月，头顶天空漆黑一片。近处的街道上，路灯发出惨淡的光芒。 天气预报真准，说今晚变天来着。耳朵边刺骨的寒风呼啸，不时吹动路边的垃圾箱哗啦哗啦作响。 街道上行人皆无，偶尔有一辆车子快速驶过。 我站在街角深吸一口气，放开神识，境界提升，神识覆盖范围也比先前大了许多。 仔细感应，这附近没有元气存在……我将两只甲马符箓绑在腿上，一窜身已经出现在三丈开外。 就这样，趁着夜色一路狂奔，身旁的点点路灯和霓虹招牌迅速朝身后退去，很快就奔出七八里地。自己还是第一次在城市中运用神通法术，害怕被某些睡不着的夜猫子看到，我特意选择僻静的小巷奔走。 找到了……在郊区？我用神识牢牢锁定那团元气，重新感应后，已经确认没错。 这元气正在远离城市，虽然不知道霍长青为什么半夜三更还望市郊跑，但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直朝刚才那元气散而出的方向狂奔而去，大概十几分钟时间，自己就来到一条环城公路上，相隔上千米，我已经能够清晰看到远处建筑内隐隐约约的灯光。那元气，正是本着光亮而去。 没错，的确是我体内的元气。距离越近，我的神识感知越强烈。 随心而动……被阻隔了？！我原本想探查那栋建筑的内部构造，结果发现神识被外边那一片树林阻隔，根本进不去。 树林上方散发着淡淡的迷雾，完全融入夜色当中。如果一般人在这里，什么也看不到。 某种阵法吗，在海蟾宫外见识过神霄天雷大阵后，我对这种东西早有认识。阵法借助天地之力，威力自然惊人。 既然神识无用，那么就到跟前看看。 我几个纵身，片刻就来到树林外。树林内雾气缭绕，在近处，神识可以感应到一些东西。 阴冷的煞气扑面而来，结果却被树林阻隔。 相距不到数米，却仿佛处在两个世界。 艺高人胆大，在这个莫名的煞阵前，我根本没有退缩的意思，迈步进入其中。 原本自己还害怕树林内按有其他机关，仔细勘查过周围后终于放下心来。看来霍长青对这大阵的防护很有信心，根本没有做其他防御措施。 在阵中，我的神识探查范围严重缩水，不过并没有迷失方向。 很快就穿越煞阵，来到中间那栋别墅跟前。 站在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浓的阴煞之气，还有血腥味……嗡嗡嗡，金蛟剪在泥洹宫内疯狂的颤抖起来，将侵入我体内的煞气驱散。 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很难想象，在现代社会中，竟然有如此浓烈的阴煞之气。 我刚要放开神识朝地下探去，霍长青的声音在别墅内响起：“师傅，你要的那个女孩老虎他们抓到了，等下就给你送过来。” “嗯，你辛苦了，采补完这个女人的元阴，我上次受到的伤就全好了。”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在我的感应中，霍长青和一个四十来岁头发乌黑身穿道袍的男子坐在大厅中。大厅内同样充满了阴煞之气，丝丝缕缕朝两人靠近。 但是每当这些煞气想要侵入他们体内时，都会被阻拦掉，显然他们两人身上带有辟邪的东西。 在旁边一间屋子内，还有几个保镖围着桌子打牌。这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身上缠绕着浓浓的煞气。 那道士盘膝坐在蒲团上，在他身前，还放着一个手腕粗的骨头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骼，被他摸得锃亮，隐隐泛着幽光。 这老东西竟然练有采阴补阳的邪术？我曾经看过这方面的介绍。据说玄门中人吸取少女体内的元阴之后，经过运功调息，可以把元阴之气转换为元阳之气。从而让阳气大旺不衰，进而长生不老，或者功力成倍增长等等。 至于那些被吸取元阴的女孩，则因为体内元气耗尽，最后油尽灯枯而死，被称为药渣。 按书中记载，在明清时期很多玄门中人热衷此道，妄图通过速成之法来修成正果或者金丹大道。 尤其是明朝末期，皇室笃信道教，妄图长生。许多奸佞小人进贡所谓的采阴补阳之术以取悦龙颜。 上之所好，下必甚焉，在当时很多达官权贵竞相模仿，以致使百姓民不聊生，就连秦淮河边那些做皮肉生意的都怕了这些人。 本以为这种荒唐事情只有在古代才可能发生，谁知道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如果长生大道真这么容易，那得道成仙的玄门中人还不多如牛毛。 “等你伤好，是不是就可以收拾姓刘的？”霍长青满脸怨愤的叫道，“上次招标，被那姓刘的截了，让我损失不少。” “这件事情从长计议，那姓刘的背后有高人，上次竟然破掉我的飞虫蛊，连带本体也受伤了。可恶……”那道士说完张嘴一吸，立刻有道黝黑色光芒从骨头中飞出，振翅落在他的手上。 在神识探查下，别墅内发生的事情都逃过不过我的感应。灰袍道士手中是一只色彩斑斓的长虫，背上长有两对半透明的翅膀，尖尖的嘴巴异常吓人。 刘总，听到这里，我立刻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看来就是这个道士使得蛊术，结果当时被我所破。 “哦”对方如此说，霍长青很有些失望的回应一句。 “放心，姓刘的早晚我替你收拾掉。对了，青铜鼎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妈的，提起这事儿就一头火。那个高中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竟然会武术。老虎都没在他手续爱讨到好。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小子好过，过两人打个电话，随便找个理由把他送到局子里。再不肯就范，就拿他家人开刀。” 作死，幸亏我今天打算把这个人渣清除掉。 糟糕，被发现了！！ 只见那道士突然从蒲团上跳起，用手一指，那条色彩斑斓的长虫立刻振翅飞起。 刷！一道幽光冲破玻璃，直朝我袭来。 我心中虽惊，手下却不乱，仍然用上次的招式。 手指弹动，一道元气勃发而出，直接弹入蛊虫体内。 这东西原本速度惊人，元气刚入体内，立刻像被打蔫的花朵，扇动翅膀有气无力的在空中跳腾着。 不等它有所反应，我已经窜身靠近，手中元气一罩，将那只蛊虫裹在手中。 哧！哧！这东西在我手攒动不已，发出极其难听的声音，似乎要朝挣脱飞走，但力气微弱得可怜。就好像是被喷了杀虫剂的飞虫，死劲挣命，奄奄一息。 “什么人，不要伤我的蛊虫？！”别墅内的道士一声大吼，情急之下破门而出。 “呵呵”我望着他淡然一笑，手中元气翻涌，将这条蛊虫捏爆。 “你……敢……”那道士急火攻心，话没说完，噗嗤吐出一口鲜血。 “苏昊，是你！？”霍长青也窜出门来，满脸惊讶。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西装的保镖。 继而霍长青恶狠狠地叫道：“来得正好，把他给我拿下。” 第七十四章 大雪夜 我能感觉到，这些保镖身上带有浓郁的血煞之气。和当初那刀疤脸很像，显然他们手中也背负有人命。看着几人手持短刃冲上来，我心中没有任何怜悯的想法，双手快速做着动作，引动周围的天地元气、煞气疯狂汇集，浓烈的乌云在头顶成型。那道士原本并不在意，等感受到周围的气息，脸色顿时大变，急声叫起来：“这……这是，糟糕，快阻止他！！”话音尚未落地，他猛的一抖身子，双腿之间似乎有股劲风平地卷起来，呼的吹起，整个人已经来到我跟前。拳头在眉间陡然翻转，直捣而出，硬砸向我的胸膛。我根本不为之所动，脚下滑动，已经窜到三丈开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手势落下。轰、轰！！刹那间，几股粗粗的惊雷闪电从头顶落下。那几个保镖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惊雷击中，眨眼变成了焦炭，滋滋冒着电光火花。“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引动天地元气？”那道士停住手，脸上表情惊骇的无以复加。至于他旁边的霍长青，双眼更是瞪得圆如鸡卵，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呵呵，一个将死之人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我没有和两人过多交流的意思，手势再动，引导着一道粗粗的雷光劈了下去。“咔嚓”紧要关头，那老道士躯体矫捷无比，接连翻滚，闪退进树林当中。那道电光劈在地面上，炸的水泥石子纷飞，露出一个大坑，里面连泥土都翻露了出来。一击不中，我没有灰心，手中动作不断，头顶的烟雾越来越浓烈，一道道电光劈头盖脸的罩下，将树林中大树接连劈倒十几株。原本靠大阵裹挟的阴煞之气没了束缚，顿时朝四周弥漫开来。几个呼吸间，头顶上空已经被浓浓的煞气笼罩。“这位道友，有事好商量，何必杀气腾腾，不如听我一句劝，咱们就此收手，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更好！我愿意做出补偿……”这个时候，道士略显虚弱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显然刚才那一通掌心雷并非没有效果，至少让他受了伤。掌心雷虽然厉害，但有个酝酿过程，攻击时只能出其不意。一旦被敌人知晓，只要提前有防备，很容易躲闪过去。如果自己掌握了神霄天雷大阵，直接勾动天雷将这片树林完全笼罩，哪里会让老道躲掉。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继续劈，再劈……反正天地元气又不要钱，我有足够的信心把这道士劈出来。危险，刚要继续做手势，我突然感觉后脑勺好像被马蜂蛰到，陡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跺脚，整个人好像踩了强劲有力的大弹簧，瞬息退到远方。“呯”直到这时，枪响声才从身后传出。开枪的正是霍长青，他此刻满脸狰狞，双目赤红，口中大叫着：“苏昊，去死吧！”只顾着对付妖道，反倒把这货给忘了。既然这么急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了他。“苏昊，你不能杀他，他父亲是……”那道士在树林中也感觉到霍长青有危险，急忙现出身形。他父亲是谁，管我鸟事。没等老道说完，我已经引动手势落下。轰隆隆……！刺目的闪电将霍长青笼罩在其中。接着，魂飞魄散。变成焦尸一具，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住手！”……“小子，你太狠毒了，找死！”道士见霍长青身死，再也顾不上躲藏。他突然一咬口舌，嘴角丝丝鲜血流出。接着把鲜血往那骨头棒子上涂抹。原本在空气中渐渐消散的煞气疯狂涌聚而来，直朝那骨头法器上汇集。几秒钟时间，就幻化成一个硕大的黑雾蟒蛇脑袋。你打你的，我做我的，继续引到掌心雷轰击。一下就把蟒蛇脑袋打掉半个，第二下将凝聚的煞气完全打散。召唤出的煞气被破掉，那道士顿时脸色苍白，啊啊大声惨叫起来。没等我动手，就看到无数煞气疯狂涌入他的体内。这是什么情况，煞气反噬，我不理解此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但趁他病要他命，一个掌心雷下去，再将对方劈成焦尸。郁闷，刚才劈的顺手，忘记问青铜鼎的事儿了。从我进入别墅到大杀四方，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虽然响雷声一片，但这里地处郊区，周围都是农田，倒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没了煞气干扰，我的神识可以轻易将别墅笼罩。原本想查看一下是否有漏网之鱼，探查过后又是一声叹息。这些人死的不怨，在别墅后边一个土堆中，我发现了那些失踪少女的尸体。尘归尘，土归土……我将别墅车库中停的三辆车子油箱打开，把汽油洒遍整个别墅区，随即丢了一张聚火符，熊熊大火燃烧起来。至于自己，则抽身退出树林。第一次杀掉这么多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激动、恐惧又或者兴奋……我微微感应了一下自身，发现识海中多了几丝莫名血煞之气。显然这些就是业力。相比第一次的恐慌不安，现在我已经能够平静面对这些业力，稍后用阳火炼化掉即可。即使有业力消除不掉，自己也不后悔。今天这件事，更像是替天行道……夜风越刮越急，不知不觉间飘起了雪花。下雪了！！我脚下元气涌动，踏雪狂奔，在寂静的道路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随即脚印又被雪花覆盖，再没有一丝痕迹。任你贵胄子弟，又奈我若何。连杀数人，雪夜狂奔……我的心情愈发按耐不住，充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本心，本性…杀人，对或者错…只要我认为是对的，那就值得。半个小时后，我已经回到了市区。几辆消防车拉着响亮的鸣笛声，快速朝别墅方向奔去。大火已经少了这么长时间，等他们赶到估计连木炭都没有了吧。我在市区远远绕了一圈，确定安全，这才重新进入网吧。 第七十五章 领悟之道 我悄然坐回电脑前，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 看来自己的心理素质还有待提高，无法做到处变不惊。盯着屏幕，我满脑子仍然在回想刚才的事情。 激动……整个人就好像仍然在漫天大雪中行走，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喝一杯才好。道心唯精唯纯唯一，宁折不弯，怒则拔剑，快意恩仇。这才是修道者真正追求的，至于长生大道对我而言，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太过于飘渺虚无，暂时可以抛去不想。我突然找到了修道的意义， 天地有轨迹，人间有公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做，有些人可以畏首畏尾，我却不能。只有坚持，依着本心奋力向前，才能活出不同的人生，精彩的人生。 这样，方不枉我在这世俗间修道一回！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我已经和表哥坐汽车返回庆河县城，然后再转车回到老家廖阳镇。 八里坡村一切照旧，唯一变化的是村里多了几座楼房。父亲也准备年后把自家的几间房子推到重盖，却被母亲否决掉。 在县城生活几年，母亲的眼光也变得开阔。在她看来，八里坡村太小，而且他们平常也不在家住，盖房子完全是浪费。还不如借些钱将他们租的那三间门面买下来，从此正式成为城里人。真以后不想住城里，还可以卖掉。 在他们眼中，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为此父母特意征求过我的意见。 我完全同意母亲的看法，理由很简单。外边的世界日新月异，但八里坡村正好相反，随着外出打工人员的增多，它正逐步走向衰败。 这点从村里子留守的人员可以看出，青壮劳力大都出门打工，剩下的除了老人就是孩子。 “小昊分析的有道理”到最后，父亲也被我说服。 我猛然发现，他们越来越重视自己的意见了。是因为长大，还是修道……都不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儿子。 办置年货没我什么事儿，都是父母在忙乎。 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家里边看书。偶尔领着阿黄进山转悠几圈，有次特意跑到迷魂谷去看了看。原本打算用阴神控制游鱼，钻入泉眼深处捞几块玉石玩玩。哪知道在神识探查中，这泉水中空空，根本没有鱼类存在。 当然并不是每次进山都无所事事，比如现在，我就坐在一块山石上琢磨八卦掌。 前些日子击杀霍长青等人，我就发现自己的手段过于单一。那掌心雷威力虽大，却极易被人躲开。 反倒最后关头，那道士施展的凝聚煞气法术让我耳目一新。 我在想，自己把体内元气运用到八卦掌中，就好像自己运用甲马符箓奔走时的感觉。 早在半年前，我就发现自己所练的八卦掌进入瓶颈期，再靠单独的锻炼，进展已经相当缓慢。 想到就做，一向是我的人生格言。 我凝神静气，半闭双眼立在一株松树下。 几个呼吸吐纳，已将让自己进入了一种空明的境界。赵老爷子当初传授八卦掌时所说的话在我耳边响起：“意要静、气要平、头要顶、舌要抵、项要横、眼要随、田要饱、肛要提、肩要沉、肘要坠……” 等行桩练完，我微抖身上的尘土，骨骼立刻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好似炒豆子一般。 接着施展起八卦掌在山谷中挥洒起来。 八卦掌原本利用的就是道家理论，只是它更注重身体的修炼罢了。在连番活动中，我感觉体内的元气不断涌动，快速将全身游走遍，随即又凝聚在丹田之处。在那里，仿佛又凝聚出了一团阳火，热气腾腾。 我猛然窜起。步似行云流水，一跃近六米远。这是在不借助甲马符箓的情况下，我所能达到的最大距离。跃出同时，那股热流迅速散开，化作千丝万缕顺着骨骼大筋流向手臂，密密麻麻凝聚在手掌之上，如有实质，凝而不发。 掌随身变，接着这股气势我猛然拍向面前的一块大石。 “砰”压掌如雷，磅礴的元气瞬间从手心激发。 这一掌，结结实实印在石头上，然后快速收回，撤身后退。 元气顺着手掌疯狂涌动进入石头，就好像中间被人塞入了集束雷管一样，上千斤重的大石轰然炸开，碗口大的石头，碎石渣子、灰尘四散飞扬，声势骇然。 看到这一掌的效果，我略满意的点点头。道法和武术结合，果然威力大增，真是奇妙！ 不过第一次做实验，做的不够完美，好像还有可以提高的地方。 闭上眼睛，我静静的体会刚才那一掌的细节，就好像看电影一样，慢慢在脑海中过滤，提取精华。 心中有明悟，一个扭身转体，又打出第二掌！ 无声无息的第二拳！ 出掌迅速，宛如春风化雨！！！ 手掌落下时，心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让人深有所触的味道。 一掌落下，我再次闪退到远处，扭头看着石头上那清晰可见的掌印。 “咔嚓”一声微不可查的响动。随即整块大石头由内到外，咔嚓咔嚓声响不断，不断破碎爆裂，最后在我面前化为一堆石灰。 第二掌，更像是武术中的暗劲。出手无声无息，作用于内部，触之即爆。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至于刚才那掌，则是由于元气收发不能完全由心，施展的不均匀，所以碎裂的石块也不均匀。 我笑了笑，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再次举起冲出，对着剩余的十几块大石拍打起来。 一时间，整片山谷都为之震动，随即石块纷纷爆裂，变作满地灰尘。 我并没有过多关注地面的石灰粉末，这一刻头脑思维特别发达：既然元气可以凝聚在手中，那么是不是也能从口鼻间发出……刚才挥动掌法时，我感觉自己的腹部有股热流蠢蠢而动，最后关头被强压下去而已。 趁此机会，何不试试？ 我盘膝坐下，几个呼吸间，体内原本渐渐平静的元气再次涌动起来，迅速在腹肺间汇集、压缩。突然，我的脑海中闪过一段《道藏》中的经文，口中几乎本能的念出。 嗤嗤嗤嗤！ 腹肺间那股元气几乎被挤压到极限，龟缩成一团，从腹肺处不断朝上涌动，直钻向喉咙。 我忍不住张口就是一喷，一道白芒在神识指引下激射而出。 第七十六章 赤裸裸的打脸 嗤嗤嗤嗤！ 那道白芒窜入空中，在头顶绕了一圈，便闪电般朝不远处一株大松树上掠去。 果然奇妙无比，在神识操控下，这白光宛如碧水中游荡的大蛇，又好像长空搏击的雄鹰。如臂使指，在头顶上下翻腾跳跃。 心神刚动，嗤嗤声响再起，眨眼松针、树枝七零八落被割断散落，最后拦腰一闪，树干轰然倒下。 看那切面，光滑如斯，就好像特意打磨过一般。 《唐传奇拾遗》里边提到精精儿、空空儿、红线娘、聂隐娘等传奇人物。他们练剑成丸，张口一吐，剑光飞奔而出，远达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轻松无比。 最初我以为这些描述只是传说，后来见玄明道人施展飞剑，才知道书中所言非虚。当时自己还羡慕无比，没曾想刚才灵机一动，竟然也祭练成了。 我这个算不得正统的飞剑跳丸之法，飞剑本体由金石所炼化，而我这个则是体内元气所凝聚……应该算是变种吧？ 不过看它的杀伤力，比起飞剑也不多承让。我很期待，什么时间和玄明道人比一场，看看谁的法术更高一些。 哎，如果早些日子将它级练出来，恐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那邪道斩杀，何必打得那么辛苦。 山谷中寒风呼啸，我猛地张开大口，那团元气重新吸腹肺间。 几缕凉风也随之灌入，好不畅快心头！！！！ 闭上眼睛，随着那团元气深入自家身体内部。感觉妙不可言，我现在即使没有修炼打坐，也可以清楚“看到”体内的骨骼大筋、五脏六腑等等细微之处。 侧耳倾听，元气随着血液缓缓流淌，就如同山涧中的泉水，无声无息，悄然流淌，绵绵不绝。 在这山泉当中，无数穴道关窍看似杂乱无章，却又被紧密联系在一起。密密麻麻，斑斑点点，仿佛与夜空中的星辰一一相应。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种种变化，心神微微一动，元气就应运而发，自行运转起来，原本宁静的山泉变成了奔放起来，磅礴流淌，融入四肢百骸。 在这一瞬间，我知道刚才的一番演练，不管是自己的道法还是拳术都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这种境界看似如天上掉馅饼，运气好的无以复加。其实不然，从踏上修道路以来，我日日琢磨，夜夜揣测。中间虽也有过惑道、疑道，但却很快破壁而出，在本心指引下继续向前。最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方有如此收获。 收回神识，我长吁一口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种喜悦之情，发自肺腑本心，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法喜！我突然想到一个词语。 相传释迦牟尼佛灵山会上讲学，曾以拈花示众，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是为法喜。 原来，所谓的法喜不是外物五欲六尘的刺激，而是从本心、先天领悟生出来的喜悦。不分佛道，修行到一定阶段随着心境的提升，都会有这种感觉。 这天晚上，我坐在室内打坐修炼，浑身元气流畅无比。 过年越来越没意思了，除了大年初一那天热闹些外，其余时间村上仍然冷冷清清，一切又恢复平静。 正月十五过完，父母迫不及待回城里照看商铺，而我则背着书包求学。 日子如翻书，哗啦啦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内，学校没有发生大的变化。 我的日子过得也相当悠闲，每天该听课听课，该看闲书看闲书。当然每天下午课外活动时的安排雷打不动……和林青青在一起。 偶尔被同班同学撞到几次，不知道谁最先传出的，很快几乎整个班都知道我有女朋友的消息。 以至于下课时间，赵龙川特意跑到我跟前问道：“苏昊，听说一三班班花林青青是你女朋友，真的吗？” 林青青被评为班花？？汗一个，我真不知道。自己对学校这些八卦不感兴趣，平时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谈论过类似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点点头，没什么可否认的。在我看来，高中生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情。古代这个年龄，很多人都当孩子他爹了。 “靠，你小子下手真快，”赵龙川很拍了几下我肩膀，脸上充满羡慕嫉妒恨。 “你过来不会就是想给我说这个吧？”看他还想说下去，我赶忙拦住话茬。 “对，差点把正事儿忘了。下星期咱们学校年级篮球赛就要开始了，我给你报了名。这几天记着准时参加。” “好吧”这是早答应下来的事情，没什么好推辞的。不过这么一忙乎，没时间和林青青花前月下了。 下午吃过饭，我特意给林青青说了下，她倒表示理解，末了还要跟我到操场上看打球。 有林青青这个小美女在旁边助威，同班几个队员打篮球时兴致高涨了许多。我极力避免上次在篮球场上的疯狂经历，想维持低调来着。 可惜班里这些人的水平太那啥了……自己根本低调不起来。二十分钟热身，我愣是进了七八个球。 没一会儿，旁边就围了不少观众。大部分都是本班同学，来为我们助威的。 正打得热闹，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骚动，隐隐约约听人喊起：“是霍长天，哇塞，霍长天来了！” 有时候，自己不想惹是生非，麻烦却总找上门来。 霍长天一行直接朝我们所在的位置奔来，径直走到篮球场中央。 看到他们突兀的出现，周围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霍长天，你们来干什么？”赵龙川皱着眉头反问道。他是篮球队队长，这种事情自然要出头。 “没大事儿，我找苏昊。”霍长天面带笑意，伸手指向我。 “找我？”我很有些纳闷的望着对方。两个人根本没有交集，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门来。 等等，霍长天，我年前击杀的那名贵胄子弟叫霍长青，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苏昊，听说篮球打得不错，有没有兴趣和我赌一场？至于赌注吗？就她怎么样？”说完，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林青青：“我看上她了。” “霍长天，给我滚远点，你算什么东西，别恶心我们。”林青青听到这话，立刻出声大嚷起来。从她的口气可以听出，他们以前应该认识。 霍长天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扭头看着我。 “不赌”我面色平静的拒绝，心中却微微愤怒。 “怎么，不敢？” “不是不敢，青青不是赌资，也没有人敢拿她当赌资。”我感觉面前此人脑袋傻掉了，竟然说出这么没品位的话。或者他自认为话语很霸气，但在我看来，纯粹找刺激。 “呵呵，那你想赌什么？”霍长青又接口问道。 “我什么都不想赌，现在只想送你一个字，滚！”对待这种脑残男，实在没有兴趣多说什么。让一个修道者陪你赌着玩，老子哪有闲工夫。 “你让我滚？！”霍长青脸上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啪”我根本没有再说下去，直接耳光伺候。当然仅仅是出手教训了一下，并没有运起元气。否则刚才那一巴掌下去，估计半个脑袋都打没了。 即使如此，霍长天也被打得一个跌滚，浑身沾满灰尘。 全场皆静…… 霍长天家里很有权势，他的嚣张几乎人人都知。陡然被人扇耳光，很多围观众都觉得不可思议。包括霍长天自己，他愣愣的从地上爬起，咬牙问道：“你打我？” “妈的，还不给我滚，是不是还想挨？！”虽然这种事情有很多解决方法，但我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干脆利索，既然对方伸脸过来，我不介意替他打。 “找死”霍长青脸色完全改变，猛然挥拳过来。 在我看来，他的拳头软绵绵，根本没有半点力道。 一伸手，已经卡住对方脖子：“没人告诉过你，我从小就练八卦掌吗？” 我嘿嘿一笑，像提小鸡一样，直接卡住脖子把他提起半米多高。 哗……周围的围观众惊叹声不断。连霍长青带来的几个帮手也露出畏惧的神色，根本不敢上前。 “苏昊，把他放下来。”林青青率先反应过来，赶忙拉了一下我的手臂。 看她满眼担心望着我，我淡然一笑，松开手。 “咳咳”霍长青双脚着地，口中咳嗽不已，“你有种，等着！” 他撂下一句狠话，扭头想要离开。 “好，随时奉陪。最后奉劝你一句，有些人你惹不起。”霍长天的威胁我没有放在心上……还是那句话，我苏昊不想惹事，但也不怕惹事。今天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不好下手，否则霍长天受到的教训更大。 其实如果不是牵扯到林青青，我真的懒得管这种乱七八糟的小事，实在有损修道者的身份。 不可一世的霍长天被苏昊打了…苏浩是谁…高一新生，篮球打得很好，从小跟随名师学习八卦掌……不到半个小时时间，消息就传遍整个校园。有关我的资料，真真假假，越穿越离谱，上次还是小范围，现在却很快成了风靡全校的人物。 郑少阳听说这事儿后还特意跑到我们班，为的就是竖起大拇指说两个字：“你牛！” “滚”我没好气的笑骂道。这会儿工夫，老子成动物园的猴子了，不时有外班的学生过来瞻仰。 当然，在很多人的猜测中，我接下来将会受到霍长天疯狂地报复。 在大家的期待目光中，霍长天的报复却迟迟没有来…… *** 今天终于更新三千字，汗一个，多久没写这么顺溜了，简直一起哈成，先发上来，等我稍后修改。 第七十七章 僵尸再现 “昊哥，始祖山有僵尸你知道不？”上午课间操时间，郑少阳照例又溜到我的座位旁聊天。最近一段时间，这小子闲着么事老往我们班跑，和班里同学基本混熟，人缘比我还好。“始祖山有僵尸，我怎么没听人说？”说起僵尸，我第一印象就是林正英参演的电视剧《僵尸道长》。按照里边所讲，僵尸集天地怨气秽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无尽的孤寂。民间有类似说法：人死之后如果葬入养尸地就会变成僵尸。僵尸的毛发、指甲会生长，是因为吸取日月精华，或者吸取自家家中的“旺气”之故。更传说这东西会吃人，对象会是从自家子孙开始。当然在一些古籍中，僵尸更进一步还能成妖、变魃。变魃之后的僵尸能飞，也称飞僵，据说可以杀龙吞云、行走如风。所到之处赤地千里，算是僵尸之王了。所以人们每逢旱灾出现，便会四出搜索僵尸，把它们烧成灰烬。《神异经》曾经记载：“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两目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在我看来，第一种说法靠谱，至于僵尸变旱魃有点胡扯。僵尸明明是至阴之物，阴阳不容，怎么可能造成旱灾。听郑少阳猛然提及始祖山有僵尸出没，真勾起我的好奇心。话说修道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僵尸到底长什么模样。《底襟集》中倒是记载有太阴炼形之法，尸体葬在阴煞之地数百年，期满便会复生。不过这种说法只能想想而已，谁没事会把自己埋在土里边装死。“我骗你干啥，不信你看报纸。”说完，这货把一张报纸塞到我手中。据上边报道，最近十几天来，总有种奇怪的东西在始祖山一带出没，并袭击羊群。这东西光喝羊血不吃羊肉，导致五六只羊被吸干血而死。附近村民最初以为有人故意搞破坏，特意报警。可惜派出所民警现场看了半天，找不到任何线索。前几天晚上，事情再次发生变化。某张姓村民半夜听到自家羊圈里传来奇怪的叫声，就起床查看，结果发现有个身穿长袍的男子半蹲在羊圈中，双手抱着一只山羊脖子猛吸。当时那村民吓傻了，站在羊圈门口一动不动，直到对方消失不见，他才大喊大叫起来。现在，附近几个村子人心惶惶，很多半夜都不敢出门。“这种小报完全是胡扯八道，太扯淡了吧，肯定是假的，故意博人眼球……”看完报道，我哑然而笑，“僵尸不吸血，吸血的那是外国货，吸血鬼！另外，这也有可能是景区搞得炒作，想以此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不可能，我们班有个同学家是新北镇的。他说几个村子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晚上都看到有个身穿长袍的人在村口徘徊。”“真有不成？”听这货说的言之凿凿，我又信了两分。“当然，骗你不成，咱们星期天去探险怎么样？”“也好”我口中应答，心里想着晚上阴神出窍去始祖山看一看。最近日子太平淡，找点乐子也好。始祖山，原名叫具茨山，是中岳嵩山的余脉，据传黄帝曾在此处修炼。阴神飞临山脉上空，立刻感觉煞气铺天盖地涌来。看来我的感觉没错，但凡山脉河流，其中必是地煞之气汇集之处。相反平原盆地等开阔地带，地煞要少得多。如果始祖山中真有僵尸，肯定在煞气最浓烈的地方。不对……这种感觉怎么那么怪，放开神识时，我立刻法诀心神变得压抑起来。始祖山上方夜空中的空气似乎发生了扭曲、破碎……那气息中还包含着喜、怒、哀、乐等复杂情绪，和我第一次用神识穿越九天之上碰到的相似。整个始祖山，都被这种气息笼罩，静静演绎着人间的悲喜。一时间我不急于寻找僵尸的藏身之地，而是放开神识，静静体会这股复杂情绪。很快我发现了情绪的来源——原来是始祖山公墓区。举目望去，远处山坡上净是磨盘大的小土包。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阴森可怕。这些情绪，不会是死人发出的吧？随即我否认掉，应该是前来祭奠人携带的情绪。纪念先人，有悲很正常，至于有喜，也正常，现代人很多不敬鬼神，把上山祭奠当旅游的大有人在。此时，似乎有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拨弄着这些气息。而我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确认，只是冥冥中心有感应。到底是什么东西，人道、天道……我感觉离这个谜底又近了一步，可惜始终找不到答案。算了，自己又何必多想呢。说不定等境界提升到一定程度，所有疑问都会迎刃而解。放下困惑，我继续用神识感应着，立刻有混乱的声音传来。“大家都小心点，别被他伤到了！！”“在这里……”“快拦住他，别让进村！”我心念微动，阴神飘然而往，眨眼来到声音所在处。熟人，十二处的向大海。现在他正带着手下急追一个黑影。那黑影头上三尺多长的头发零散披在肩膀上，脸上煞气缠绕，根本看不清面孔。躯体穿着件黑色长袍，令我感到怪异的是，那长袍并不是中式，反而有几分像电视中的西洋传教士服装。真有僵尸！！我可以清楚看到，对方体外三团阳火小如豆丁，而三团阴火则灼灼燃烧，粗如茶杯。这僵尸大有古怪，仔细查看后，我愈发困惑起来。阴火主宰神魂，而按一些道家书籍中的描述，僵尸大都没有神魂意识，只是凭借本能行动，所以理论上阴火不应该如此旺盛呀。难不成这东西修炼到某种境界，可以重新凝聚魂魄？有十二处插手，我自然不会轻易显形，只将阴神悬停在半空中，静看眼前发生的一切。“呯呯呯……”这些人连连搬动手中扳机，可惜效果不大。子弹打在僵尸身体上，发出噗噗的声响。虽然可以减缓对方的动作，但却始终没能造成太大的伤害。最后那僵尸被逼急了，狂啸着返身冲过来，伸出惨白修长的大手，直接扣向其中一名队员。“小心”旁边的向大海一声疾呼，窜身阻拦过去。没等脚下站稳，他已经使出横练中的经典招式炸山雷。拳头打出，犹如钢鞭轮撒，力从肩胛骨处生，直达手臂，层层叠加，汇集半身力道于拳面。“通”拳头结结实实打在僵尸胸前，好似开山炸石的雷管爆裂，声响巨大。不过对于僵尸而言，他的动作完全是小菜一碟。那东西躯体后退两步，又低吼着扣抓过来。伸出的利爪指甲足有二尺多长，青森森发着幽光，显然上边有剧毒。“大家小心，保持远距离射击，别让僵尸碰到，他爪子上有毒……”向大海急忙出声叫嚷。随着命令下达，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队员赶忙散开，仍然将对方围在中间。子弹攒射，接连不断打在僵尸脑袋上、心脏处。没有效果……连我都看的直摇头。有效果才怪，这东西经过煞气祭练，虽然外表仍然是人样，但身体构造早已经不同，一身皮肉如钢似铁，根本不是寻常枪械可以对付的。如果换成玄门中人来，自然会用符箓招呼，相信效果要好很多。只是从邙山抓捕盗墓贼时的交谈看，此人对玄门抱有很深的敌意，恐怕不会请他们来助拳。我正想着，下边的形势又发生改变，只见两个身背仪器的队员匆匆赶到现场。其中一人大叫到：“队长，火焰喷射器弄来了！”“好，瞄准这东西给我烧，烧成灰为止！”见手下到来，向大海总算松了口气。这种军用加强版的火焰喷射器果然厉害，浓烈的火苗刚喷射过去，僵尸立刻发出惨烈的叫声。随即他迈开步子，想朝远处逃去。向大海等人早有防备，手中枪械齐齐射击，将他完全钉死。在火焰的炙烤下，僵尸嚎叫连连，最后一个翻滚跌入旁边的小坑中，再也不动。“总算把这玩意儿灭掉了，早知道火焰喷射器好用，咱们来时就应该带上。”见僵尸不再有动作，其中一名队员松了口气，凑到近前观察僵尸。“小赵，小心点，”向大海急忙出声警告。“没事，这东西都变成焦炭……”“嗷呜.......”这位年轻队员话尚未说完，那僵尸突然从地上窜起，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双手直接扣抓过来。速度之快，连我都不及反应。利爪抓到对方的胸脯，愣是把特制的防弹衣扣破，进而深入皮肉，连带骨头也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小赵！”几个行动队员顿时懵掉，口中大叫不已。随后枪声再次响起，打得僵尸连连撤身后退“哒哒哒……”枪声更密集，可惜他们的围剿阵型已经解散，那僵尸抓住机会，迅速从缺口处逃走。他的跳跃速度飞快，一跃三四米远，片刻钻入黑暗当中。再加上沟壑土岭的阻挡，众人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有意思……我阴神飘动，紧紧吊在后边，打算先找准他的藏身之处，等明天过来直接用掌心雷灭掉。当然，我这么做不是为帮十二处的忙，更多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也算为民除吧……咦，还有人？刚飘出七八里地，我突然发觉对面山梁上有两人暗中守候。关键……这两人我也见过。 第七十八章 中看不中用 记得第一次来省城，我曾经在古玩市场碰到两个外国修道者。当时自己很好奇，差点没跟上去看看。 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在此处出没，他们的目标显然也是这只僵尸。 如果是华夏的修道者出现在此地，我并不会觉得奇怪。可两个外国人……他们不会想发扬国际主义精神吧？，就像太祖提到的白大夫：“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华夏人民的解放事业当做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 呵呵，我当然不会天真做这样感想。上次偷听他们谈话，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比尔，你确定拉特尔主教的灵魂在这具尸体内？我怎么感觉不到上帝之剑的灵力”我的阴神刚刚靠近，那名金发美女的声音恰好响起。 我现在的英语水平，简单听力对话没问题，太复杂的词语就不行了。万幸他们说的是汉语，否则我还真听不明白。 “从我们得到的信息上看，应该没有错，当初拉特尔主教率领教士随西摩尔将军进攻华夏，结果被义和团中的修士击杀，幸亏上帝之剑可以藏储灵魂，他灵魂才没有完全消散……我们的军队虽然打了一场大胜仗，但在对东方修士的战争中却败了。”那男子回应道。在他身旁还放着一把十字长剑，上边散发着微薄的灵气，显然是把法器。 等等……我听得稀里糊涂。这僵尸内的神魂是个外国人，什么拉尔特主教，又扯到义和团？貌似义和团运动是清朝时候的事儿吧。 当时清廷利用对抗教会，杀教徒、烧教堂、拆电线、毁铁路，攻进天津租界。各国公使要求清廷取缔义和团，但未获回应，最后招来八国联军攻京师。 我原本对历史课本上的内容深信不疑，现在听两个老外修道者谈起，这里边明显还有其他内情。 不过想想并不觉得意外，一手拿圣经、一手拿宝剑是西方修道者传教方法。在上帝这个光荣的称号下，更多的是为了赤裸裸的利益和金钱。 东方修道者和西方教士间曾经发生过战争……心中疑云顿起，我继续凝神听他俩说什么。 “按道理而言，拉特尔主教有上帝之剑在手，使用灵魂转换之法应该不会出现意外才对。为什么他寄宿的身体变成了东方僵尸？？而且他好像根本听不懂我们的语言。”金发女子又开口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从几百年前起，天地之力好像出了问题，我们的很多召唤阵法都不能再使用，神迹不显……” 原来不止东方，就连西方修道者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他们口中的天地之力，意思应该和元气或者灵气类似。至于灵魂转换之法，估计就是夺舍。原来这东西是中西合璧，难怪给人感觉不像书中描述的正宗僵尸。如此，附近村庄羊群被吸血的原因也找到了。 听完两个人的对话，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天道，究竟何在……为什么那么多修道者苦苦追寻，却找不到前方的道路。而我苏昊，会是例外的哪一个吗？ 不由得，我又想到自己手中的青铜鼎，或许这东西中能够找到答案。还有金蛟剪，记得我当初碰到时上边锈迹斑斑，几乎和寻常剪刀没什么两样。 “快追上去，别让他逃走了！”看那僵尸越急速奔向远方，金发女子率先从藏身地跳出，名叫比尔的那名男子紧随其后。 至于我，自然吊在最后。 很想瞧瞧外国的法术到底是什么样的？两人抄近道，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拦在僵尸跟前。 那东西见到前面有人拦路，本能的停下脚步，口中发出低沉的吼声：“嗷嗷……” “拉特尔主教？”比尔试探着用华夏语问道。 僵尸惨白的脸上闪烁过一丝困惑，看来他能够听懂对方的话语。 “拉尔特主教，上帝之剑是不是还保存在你手中？”金发女子接口问道。 她的话刚问出口，那具僵尸突然嘴里发出一声嘶啸，眼中闪烁出通红的光芒，如同滴血。惨白的脸上被黑煞之气笼罩，尤其是面部的大筋，更是完全变成紫黑色，看上去异常恐怖。 “小心，”看到僵尸的异状，金发女子急急叫了一声，手握十字架撤身后退，随即口中念出完全听不懂的话语。 这是某种咒语……我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迅速朝对方躯体内汇集。看来东西方法术虽然表面不同，但本质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利用万物灵气或者煞气。 翅膀，带翅膀的鸟人？？看着那女子背后生出两扇白光组成的羽翼，我再次被惊倒。 这法术表现的很美很华丽，模样和西方小说中形容的天使很像。 那僵尸对眼前的一切置若罔闻，脚下一顿，直接飞扑过去。 金发女子口中的咒语念动速度更快，我清楚感觉到，僵尸周围的空气猛然发生扭曲，死死束缚住对方的身体。 西方的迟缓术…东方的定身术？？ 我脑海中顿时冒出两个名字，那僵尸身体一缓，身上的煞气更加浓烈。下一秒钟，他已经挣脱束缚，两只利爪扣抓过去。尖锐的指甲犹如精钢打造的钩子，直朝对方头顶落下。 紧要关头，那男子挥舞着长剑横在前面。 “滋滋”那僵尸利爪刚刚接触到十字长剑，手掌就冒起黑烟，散发着一股焦糊气息。不过他好像浑然未觉，死抱着对方的法器不松手，接着张口一喷，带着恶臭的黑血猛然喷出。 眨眼间，男子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接着便捂着眼睛大喊大叫。 黑血滴在草地上，周围数米内的青草立刻变成酷黑色。 这是尸毒吗？我也在虚空中吓了一跳。 僵尸袭击的手后并未停止，双手再次伸出，一扣一抓，已经将男子拽到跟前。 “……”金发女子见状大急，连念咒语。 可惜没等她念完，僵尸利爪已经再次抬起，随即轰然落下。 “砰”沉闷的身影传来，直砸在对方脑门上。鼻孔、嘴巴同时朝外窜出血液……等利爪拿开时，脑袋已经如熟透的西瓜，轰然炸开。 第七十九章 山中惊魂 一击得手，那僵尸目无表情的收回利爪，又扭头看着金发女子。 “你……你别过来……”那女子被血红色的眼睛一瞪，顿时哆嗦起来，手中十字架握的更紧。 僵尸双脚在地上一跺，轰然炸响，无数尘土草渣飞溅而起，躯体已经窜了出来。 直到这时，金发女子才从惊恐中反应过来，急急的扭身想要逃走。 可惜她的速度和僵尸根本没有可比性，眨眼之间就被对方追上。 “噗”金发女子本能感觉到背后的利爪，刚要张口呼叫，却身子一个趔趄。随即咔嚓嚓的骨裂声传来，她朝前奔出两步跌落在地上。 这也算修道者……开什么玩笑。 我有点懵掉，原本以为能够看到一场激烈的法术对决，没有想到两人太稀松了点，就这种水平，估计也就和老家的郭神婆相当。 骗骗一般的信徒还可以，真正遇到玄门中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末法时代，东西方都如此。 反倒是这只僵尸让我另眼相看，他应该已经培育出神识。 在我的惊诧中，那只僵尸蹲身下去，张起大口吸附在金发女子的勃颈处，毫无怜香惜玉之感。 “啊……”惨痛声让那女子剧烈挣扎起来。 不过在僵尸束缚下，她的挣扎完全徒劳。 “咕嘟，咕嘟”听到低沉的声音，虽然我现在只以阴神状态存在，却仍然有种冷飕飕的感觉。还是第一次，见到喝人血的……怪物。眼前这东西具有人的形态，但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片刻之后，金发女子眼中的光芒完全溃散，躯体变成了黝黑色，微微散发着腥臭味道。看样子，刚才侵入体内的尸毒已经发作。 吸食完血液，那具僵尸一抹嘴唇，甚至人性化的打了个饱嗝，迈步朝深山中奔去。 每走一步，近四米远，距离上不如我的甲马符箓，比起寻常的修道者，却也快的出奇。而且在我的感应中，吸食鲜血过后，他体表的三团豆丁阳火又变亮不少。 这……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方的状态。和道家书籍中描述的僵尸有很大差别，也不像西方的吸血鬼。 如今我对这东西不但有恐惧，还有深深的好奇。在末法时代，一个中西合璧的僵尸竟然修炼到如此境界，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而且，他好像是突然从石缝中蹦出来的……我在省会上了半年学，期间数次阴魂出窍，竟然从没有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几个呼吸间，那僵尸已经奔出两里多地。 我催动阴神一路跟随，感觉下方的煞气越来越浓烈，尤其是远一些的地方，不单单有煞气，更有十分微妙、神奇和玄乎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带着疑问将神识蔓延。 一股苍茫悠远的气息从身下的山峦间传来，还有零零碎碎的元气。我急忙飞身降下，骇然发现周围不少石头上雕刻大如鸡蛋、小如鹌鹑蛋的半球形圆窝。有的排成两排，有的分多层分布，有的旁边还有相连的“米”字方格，有的圆窝有线条相连。 这……这怎么可能，为了查清青铜鼎上的文字符号由来，自己当时费很大心思，结果除禹王碑外，根本找不到其他类似的文字。谁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失望之余，竟然在始祖山中见到了。 这些符号在一般人看来杂乱无章，如信手涂鸦般。但在我眼中，线条和圆窝恰好可以组合成文字符号。 更吃惊的是，这些符号间散发着古朴的气息，甚至要比青铜鼎上那些年代更久。 一时间，我忘记追踪僵尸，继续用神识感应着。 乖乖，我看到的什么，龙！！ 在漫山翠绿中，突兀矗立着一片赭红色山崖，与周围的环境极不协调，岩画长龙就刻画在上边。 龙身大约有四五米长，龙身宽度最宽处三十多厘米，尾部越来越窄。龙首处是一圆坑，有脸盆大小，整个龙首呈圆滑的三角状，前部尖，后边宽。 龙首的右侧有一条小“沟”，向右下方延伸，越来越细，好像龙须一般。龙身弯曲，其中在几个弯度的地方有一些浅坑，应该是龙爪子。 从形态上看，这条龙和书上印的那些有很大差异，但我却用神识感知到其中隐藏着某些神奇的东西。 按耐不住好奇心，神念微动，深入其中。 刷……那条古朴的雕龙似乎鲜活起来，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吞噬力，似乎想要把我的阴神吸入其中。 怎么回事儿，我再次被惊到。 好烫！！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感知中，那片雕龙石壁后边散发着熊熊火焰，一下将我外延的神识烧个粉碎。 这种灼烧感似曾相识，我在古淮源旅游时曾经遇到。祝融骨！！ 不同的是，那几块大石只让神识受到炙烤煎熬，而这片石壁温度更高，直接把神识念头焚烧掉。如果不是自己阴神迅速撤退，恐怕现在已经出现未知意外。 很难想象，省城离淮源县足有几百里，两者之间却有明显的联系。我陷入回忆当中，隐隐记得曾经在祝融骨上看到几个类似的刻画符号，当时神识受创，以为是其他小孩的恶作剧，根本没有细看。 我清楚感觉到，面前这幅雕龙，甚至整片山脉的岩画都有秘密，而且即将解开。 可自己目前的形态，现在我很是郁闷。早知道这里藏有大秘密，刚才就应该直接催动本体过来。用阴神探查，完全浪费时间。 一刻也不能等，我立刻抽身返回。等阴神再飘入本体内，自己看了下表，才凌晨两点多，还有足够的时间往返。 悄无声息推开宿舍门，万幸，宿舍老师没有在外边。 作为修道者，我走的是不同寻常道路。领着阿黄翻院墙而出，腿部贴上甲马，一路飞奔，半个小时后，已经赶到具茨山中。 没等靠近石壁，我就感觉到金蛟剪传来一种强烈的不安，甚至在瑟瑟发抖。这更让我相信眼前的石刻和祝融骨有着亲密的联系，因为当时在古淮源，金蛟剪也是这种反应。 示意阿黄离远些，然后自己深吸一口气，把双手放在石壁上，元气汹涌而出。 沙沙沙，崖壁上方的泥土迅速掉落，整个山崖似乎都在晃动。 糟糕，觉察到不妙，我急忙抽身后退。 刚退到十几丈外，身后就传来通的一声巨响，好像人工开山炸石。 那雕龙处猛然崩开，碗口大的石头乱飞，尘土沸沸扬扬。 等尘埃渐渐散去，我又迈步上前，看着眼前这个闪烁着亮光的洞穴。石洞通往下方，七扭八拐，虽有亮光，但仍然看不到里边有什么东西。 用神识探测，又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干扰，只知道下面散发着逼人的热气。 即使以我的道心，仍然感觉有些浮躁。 进，还是不进？这么大山洞，估计明天就会被上山的游人发现，肯定要引起轰动，到时候自己再想进去查看就难了。 不如……冒险一搏。也许，揭开青铜鼎的秘密就是现在。 想到这里，我躯体一动，闪入洞穴当中。当然体内元气一直处于勃发状态，如果遇到危险，自己第一时间就会把白芒祭出。 石洞中很干燥，深入十几米后，我惊讶发现很多石块呈琉璃状，就好像被人为烧制的一样。 而在洞穴里边，神识竟然没有收到干扰。 在我的感应中，洞穴在前面发生分叉，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最后变得四通八达，好似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让人数不胜数。 更重要的是，这些洞穴石壁上无一例外，都刻有文字符号，和外边的一模一样。 我刚想用神识读取，却感觉到那些符号刹那间神奇组合，散发出丝丝血煞之气，将我外延的神识完全焚烧掉。 好家伙，我又吃了一惊，不敢再让神识深入符号，只是沿着洞穴下探。 终于找到尽头……所有的洞穴都朝中间汇集，在那里有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有座古朴的圆形祭坛，上边刻着同样的文字符号。 不过那祭坛已经生出数道裂痕，一看便知存在了无尽年月。 在祭坛正中央，还悬浮着一枚火红色的珠子。正是这枚珠子，散发着难以想象的炙热。 珠子肯定是宝物，对此我毫不怀疑。 可关键是这宝物拿起来太烫手，我能感应到金蛟剪散发的恐惧，所以迟迟不敢伸手。 再用神识探查……随即我又一咬牙，将神识外延到珠子上方。 “轰…！” 几乎是一瞬间，我感觉到眼前红光一闪，神识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仿佛进入了一片火红的世界当中，高大的山脉，滔滔的大河，直径数丈的巨树……总之在这方世界中，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和现代社会不同。 一个大汉正立在云端和人战斗，他手中还拿着硕大的石鼎。那石鼎似乎带有无穷的威力，每敲打一次，都会带来地动山摇，日月变色。 可是到最后大汉仍然被击杀掉，石鼎也被打破，带着熊熊火焰朝下方落去，无数碎片在天空解体，轰然砸入泥土当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碎片渐渐被泥土覆盖。 不是吧……等我清醒过来，又一次张大嘴巴。 这些神秘的石刻是上古时期某个法宝残片？那个大汉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荒谬、又或者释然？ 难怪从自己进入这片山脉起，道心就不由自主出现紊乱。显然是受这些法宝碎片的影响。即使被打碎，即使被掩埋无数岁月，但它的威力依然不容小瞧。这点从金蛟剪的反应也可以看出，该拿那枚珠子怎么办，它十有**是法宝的核心物件。 读取了刚才那段记忆后，明知道这东西是举世无双的珍宝，可自己迟迟不敢伸手。 无他，害怕了。 “嗷，嗷！！”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两声低沉的吼叫。 我急忙撤身退到旁边，才注意到是那具僵尸。这东西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居然没有感觉到，估计是刚才太关注祭坛上的珠子了。 见我退缩，僵尸扬了扬利爪，然后踏步朝祭坛走去。 这东西要珠子干什么，僵尸是至阴之物，而这珠子阳气浓烈，他怎么会看上眼。 我不理解，也没有出手阻止。并不是拿僵尸没有办法。自己催动掌心雷，再加上元气白芒，我有五成把握即使不敌对方，也可以安然撤退。 没有抢在他前面夺走珠子，是因为金蛟剪的反应让我清醒过来。连它都怕的东西，肯定不是这么好拿的。 那僵尸要悲剧了…… 在我的目光注视中，这东西大步走入祭坛，利爪一扣一抓，已经将那枚珠子抄入手中。 没事，怎么可能？ 我本以为凭那珠子的炙热，僵尸立刻会变成焦炭。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僵尸躯体完好无损。 他手中掂量着珠子看了两眼，猛然吞入腹中。 “嗷……” 珠子刚一入腹，僵尸就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甚至还不断用利爪抠撕胸膛。 果然有古怪，幸亏自己没动手。 我正在旁边庆幸着，结果被这东西瞄上，他身子一窜，直接越过十几丈的距离。 靠，直到利爪离我肩膀不到三尺远的时候，自己才反应过来。脚下本能运起八卦步，身如泥鳅迅速滑退到两丈之外。 这东西现在还无法完全掌控得来的力量，躯体径直上前，一头撞在石壁上。 “轰轰”头顶传来沉闷的响动，无数石块哗啦啦掉落。 僵尸攻击失败，又一声大叫，再次窜身追来。这速度，比刚刚提高了数倍不止，连我的甲马符箓都比不上。 如果不是有八卦步相助，自己早被利爪扣中。 被动挨打不是我的性格，没等站稳身子，我已经催动元气白芒在腹肺间凝聚。接着一张大口，白芒闪射而出，直接向僵尸的勃颈处切割过去。 这东西危机感倒是挺强，双脚蹬动，躯体朝后边猛退，再次撞落不少石块。 撤退到远处后，他并没有立刻攻击上来，反而继续停在那里嚎叫不已，声音很痛苦。 我总算歇了口气，怔怔看着对方。 咦，僵尸身上的阴煞之气在迅速消退。这会儿工夫，他体内阴煞已经所剩无几，相反现在被炙热的阳气代替…… 难道自己的认知错误，僵尸修炼到一定程度是可以转阴为阳？ 没等想清楚，这东西的躯体就在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期间伴随着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眨眼功夫，躯体已经长高了两倍多。尤其是那肚子，更像是揣着个磨盘。 不对，这东西吞了珠子，现在要自爆。 念头生出，我立刻催动甲马符箓，撒腿顺着来路狂奔。 几乎是刚刚踏到山洞外，就听到里边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随即脚下一颤，强烈波动从地底深处传来。 仿佛军火库爆炸，周围十几里内都在剧烈的颤动。我奔出数百米远，就感觉脚下几乎不能站立，一个趔趄滚到在草丛中。 我翻滚而起，继续撒腿狂奔，直到窜出几里地，才站在来喘口气，只见那爆炸处白光闪烁，熊熊火苗燃烧，周围数百平方米内，尽是炼狱火海。 “轰隆隆！”就在这时，天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亮，随即雷声不绝，齐齐朝这处山头劈打过来。 变天，要下雨了…… *** 更新终于到来，无奈，自己写的太慢了，想多更几千字，竟然要熬夜。 列表 第八十章 神秘事件集 爆炸声持续了足足五六分钟才停息，我第一时间抽身返回。 那片山崖已经完全跨踏，地下洞穴也被碎石掩埋。在神识感应下，方圆数里内的气息都被搅动。 可是这里再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一切都归于尘土，至于其他地方散落的法宝碎片，里边所蕴含的元气早消融在天地间，和普通碎石没什么两样。 既如此，现在还是回学校算了。 回首望处，只见几个人影从夜色中迅速朝爆炸地点赶去。 是向大海等人，显然他们刚才也听到动静了。 幸亏自己今晚来了，否则就错过一场好戏。 奔走出始祖山，我渐渐放慢脚步。起风了，风越来越大，吹的周围的杨树叶子哗啦啦作响。 很快，豆大的雨点开始往下落。 自己的神通，在这泼天大雨前变得如此渺小。 哎……独自一个人站在雨里，心中突然又生出种孤独感。我没有激发元气挡雨，而是任由豆点大的雨珠子打在脸上、手臂上。 茫茫雨夜，一人独行。就像修道之路，也是如此。 我极力想把自己当成普通人看待，甚至平时在校园中所作所为和其他同学没什么两样，很多时间，也忘记自己还是修道者的身份。 可在内心深处，总时不时的提醒。 重新返回校园，已经凌晨五点多。幸亏外边雨一直下，校园内根本没有查寝老师。至于宿舍内的学生，现在睡得正香。 将湿衣服脱下来挂在阳台上，我悄然钻进被窝。 和预想的一样，随后几天的新闻报道中提到了始祖山区有座无名小山因为天降大雨，造成山体滑坡。在新闻末尾，那主持人还用沉重的语调说明，附近村民乱砍乱伐，造成景区水土流失严重。 最后，对方还发出倡议，呼吁大家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扯淡！看完这个新闻，我嗤之以鼻。事实上，自己现在很少再看这类节目。在我眼中，现代新闻媒体的可信度太低，拿报纸来说，除去日期，其他的都不能相信。 星期天，郑少阳生拉硬拽把我带到始祖山。游人真多，其中还夹杂着几个修道者，估计大部分都是看过新闻报道之后才过来的。 这小子当然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失望而归。 僵尸带来的热潮很快褪去，接下来一段时间，学生们议论最多的是目前学校正在举办的年级篮球赛。 虽然自己作为场上的一员战将，取得成绩不俗，但我从没人前显摆过。 篮球只是一项运动，自己志不在此，玩玩就好。 离暑假还有两三个月，我已经开始计划着假期旅行的事儿。年前原本打算沿着黄河逆流而上，到源头看看，哪知道家里遭了贼，这个愿望就没实现，希望暑假能有机会将这个愿望实现。 当然闲着无聊，我也在网上查找了很多有关华夏神秘事件的资料。 东北营口坠龙？？很早以前，我也认为龙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属于古代人想象出来的东西。自从看过金蛟剪的变幻后，我的想法彻底改变。 这东西在上古时期十有八九是存在的，在古代一些典籍中类似叙述很多。甚至在本朝成立以前，见到龙的人也不少。 可惜到了现代，反而没听说有人见到。看来末法时代不仅仅针对修道者，看那些生出神识的动物也如此。 天启年爆炸……明朝天启六年五月初六上午9时，北京西南隅的王恭厂附近区域发生的离奇爆炸事件。这次爆炸范围半径大约750米，面积达到2.25平方公里。共造成约万余人伤亡。 据后人估算，此次爆炸的威力约为1万至2万吨当量的**。 提及王恭厂事件的古书均记载了巨大声响传播百里、天色昏黑如夜、屋宇动荡、灵芝状烟云等疑似由强烈地震、龙卷风、陨石、甚至超自然力量才有可能产生的离奇现象。 显然这些不是单纯的火药库爆炸造成的，事件发生后，爆炸范围附近的伤者和尸首皆发生衣服被卷去而致全身赤裸、一丝不挂。 读完古人关于天启大爆炸现场的文字描述后，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种场面，和自己曾经在始祖山经历的很像。会不会那次爆炸也是由法宝失控引起的？？ 原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过到暑假，没有想到该来的终于来了。 星期六下午，我和表哥、郑少阳三人刚走出校门口，就被人两个青年拦住。 “哥们，哪个是苏昊？”其中一人吐了个烟圈，开口询问道。 “我是，干什么？”时间过得太久，我几乎把打霍长天的事情完全忘掉，一时倒没有想出替他报仇的人来了。 “跟我走，我们老大找你有事儿。” “小昊……昊哥……”见对方的表情，表哥和郑少阳就是再傻也知道麻烦找上门来。 “没事”我对他们来两做了个安定的眼神，接着又道：“你在前面带路，我过去看热闹。” “一起去”表哥两人怕我吃亏，急忙在后边跟了句。 “好，你小子有种，”来人故作好爽的竖起大拇指，然后前面带路。 短短两分钟时间，三人就带进一条小巷子里。明知道这里边很有埋伏，我还是迈步进入其中，甚至懒得用神识探查，只要不是对上其他玄门中人，自己都有把握立于不败之地。 是霍长天……对待此人，郑少阳比我还熟，因此一口叫出来。 在他身后，还站着七八个高高大的青年。至于巷子另一端，也被几个手拿匕首的青年堵死。 “苏昊，我说过你会付出代价的”霍长天从包围中站出来，面带得意冲我嚷道。 “是吗？”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就这几个歪瓜懒枣，自己还不放在心上。 “妈的，霍长天，一对一比试才算英雄好汉，你让这么多人过来，不害怕被人看笑话吧？”郑少阳突然破口大骂。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兴奋。 话说这货学八卦掌也有段时日，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想找人干一仗测试下自己的实力。 第八十一章 大麻烦 “一起上吧，我赶时间”自己冲着周围那几个青年摆了摆手。 他们……我还真看不到眼下。会点三脚猫功夫，以为手中拿根木棍就牛x轰轰了。 “苏昊，现在你还给我狂，打，打断他的腿我负责！”霍长天咬牙叫道。 得到吩咐，领头那名青年低吼一声，手中木棒照头砸下。 我站在原地，连闪都不闪，在木棒挨到脑袋的一瞬间里，跺脚，抬腿。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这话真是至理。当速度达到一定极限时，招式什么完全可以抛弃。就像现在这一脚简简单单，直来直去，没有半点技巧可言。 那青年宛如被抛洒出去的破麻袋，手舞足蹈，倒飞出两米多远，砸在墙壁上。随即扑通一声跌落在地，挣扎了几次想从地上站起，可惜没有成功。 罪不该杀，但助纣为虐，也不能轻饶。一脚定乾坤，后边几个要往上冲的青年都停下脚步。 “给我打，打死我包！”霍长天又叫嚣起来。 “大家一起上，双拳难敌四手，照要害处招呼。”又有人紧接着喊叫。 顽固不敏，我跺脚、窜身……整个人如同扑入羊群的饿狼，手掌连连出击。只听到巷子中传来一阵啪啪声，等自己站回原地，每人脸上都留了个鲜红的掌印，包括霍长天。 “滚，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说完，我冲着郑少阳和表哥点点头：“咱们也走吧。” 即使不用道法，几个三脚猫也不够我下菜。 不过，偶尔轻狂一下也好。 “靠，昊哥，你刚才好歹也给我个发挥的机会呀。”走出巷子，郑少阳还有些兴致未尽。刚才他斗志昂扬，结果还没动手，已经结束了。 “好”我拍拍他的肩膀，扭头朝不远处的一栋高楼望去。自己能感觉到，刚才那里有一双眼睛盯着巷子看。 显然，今天的事情不简单。 “昊哥，有没有兴趣和人较量一场。”走了几步，郑少阳突然开口道。 我直接摇头：“没兴趣” 有时候，连我都觉得自己性子淡然的不像十八九岁少年。争强好胜，扬名立万的事情，根本不想参与。我所求的，唯道尔。细枝末节，可有可无。 和郑少阳告别，我和表哥坐公交车返回家中。 刚进入小区，我再次发觉自己被人注视。随意瞥了眼，发现来人认识，是李远山的一个手下，当初就是他开车接我去茶楼的。 “苏先生，李先生想请你过去聊聊，有要事相商。”那高个保镖走到跟前，面带恭敬开口道。 “有要事？”我不知道李远山找自己做什么，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明哥，你给老爹说一声，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 交代完，我开门进入车内。 本以为李远山仍然在上次那间茶室等我，哪料到司机直接将车子开上环城公路，朝五云山方向奔去。 这司机开车技术高超，加上此刻路上车子很少，因此车速飞快，很多地段都保持在一百六七十码的车速，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五云山脚下。 举目望去，只见一片古香古色的建筑群依山而建，浓郁的绿色间露出几角飞檐，在落日余晖照射下闪烁着如同黄金般的色泽，熠熠生辉。 车子在路口拐弯，沿着新修的水泥山路直开向停车场。 我注意到，道路旁边立着一块大石，上边用朱砂镌刻着四个大字“五云山庄”。 车子在山庄门口停下，只见四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中年汉子围了上来。他们的动作干脆利索，显然受过特殊训练。十有八九，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 那司机随身掏出一张名片大小的金色卡片递过去，对方接入手中，在旁边的仪器上刷了一下，然后才点头示意放行。 李远山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竟然邀请到这种地方。没来由的，我感觉今天宴无好宴。 山庄庭院内，栽种着十几株合抱粗的名贵树种。刚才我坐在车中远远感应到的灵气，应该就是它们散发的。 “苏先生，这边请”车子停稳，那司机立刻跑到侧面替我打开车门。 进入山庄大厅，一股富贵气息扑面而来。这里边的装修考究，很有古代皇宫的风格。 尤其是那一排排用来照明的灯光，更是被做成高低错落的烛盘宫灯形状，分别安放在大厅各处，乍一看上去，给人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入口处还站着一排身着绸缎旗袍的美艳女子，见我们进来，这些女子面带微笑发出清脆的声音：“欢迎光临”。 我发现从进入山庄开始，那保镖就在用眼睛余光偷偷打量，似乎想看我的反应。 我能有什么反应，神色如常。见识过修道路上的种种神奇后，世俗间东西已经很少能让我脸色大变。 “李先生，苏先生来了”坐电梯上到三楼，那保镖径直把我带到包房前，然后敲了敲门。 “请进”里边传来李远山的声音。 此人并没有推门进入，而是站在外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进门前自己用神识感应了下，房内一切映入脑海……这么多修道者。我略微皱了下眉头，伸手推开木门。 说实话，这种玄门中人交流会自己并不喜欢，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已经到这里，就竖着耳朵听呗。 唰，我刚进入门内，所有修道者都扭头看着我，大多数脸上带着好奇探究的目光，还有热切和嫉妒。 他们的表情真奇怪……就连从人群中站起的李远山，笑容也有点假：“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苏昊苏道友。苏道友，这位是龙虎山的郭真人……” “各位道友好”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好，只能一抱拳头。 哼，单是这动作，立刻有人表示不忿。 我只当没听见，神色如常在位置上坐下。 “欢迎苏道友参加这次聚会，不知苏道友师承何处？”那位坐在首席上的郭真人开口问道。 我发现随着他的问话，很多人紧盯着看来。 “我也不清楚”现在，我只能把说过的谎言再讲一遍。 “那……那青铜鼎也是你师父传下来的吗？”郭真人再问一句。他说这句话时，我清楚感觉到周围人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包括郭真人自己。 “什么青铜鼎？”我反问道。真的被惊倒，这些修道者是如何知道我有青铜鼎的。 “呵呵，苏道友不必自谦，这位刑道友是霍家的客卿，从他得知这件事情……”郭真人盯着我的眼睛，话语徐徐道来。 听完，我顿时完全明白。当初自己虽然把霍长青别墅中的一众党羽杀个干净，但其他没在别墅的手下却幸免于难。那些手下当中也有知晓青铜器的，肯定被询问出来了。 这么说，他们应该也已经知道我击杀霍长青的事实。可为什么隔这么长时间才找上门，包括霍家，知道后竟然毫无动静，太奇怪了。 下午那个霍长天，又唱的是哪出戏…… 自己实在想不明白，可我却知道，对方说的事情绝对不能承认：“不好意思，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道友，我见过你给刘老板孩子的符箓，那上边并不是灵气，而是天地元气，还望告知原因……”见我矢口否认，又有心急的修道者开口询问。 “对呀，你吸收天地元气的法诀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是不是青铜鼎上的传承？” “还望苏道友详细告知，你是如何修炼的……” 包间内顿时变成菜市场，噪杂声一片。 这些人，认为我得了青铜鼎后才可以吸收天地元气的？？望着那些充满希冀或者嫉妒的目光，我有些头疼，最后叹息一声说道：“对不起，无可奉告。” 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对人讲，自己能吸收天地元气，绝对是托金蛟剪的福。至于这青铜鼎，让我有些迷糊，好像除了自己，大部分都知道这东西带有某种传承。 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在自己预料之外，没有想到突然要面对这么多修道者。 讲完，我扭身朝门口走去。 “不能走，给我站住。”有人立刻出声阻拦。 “怎么？”我面带微笑望着对方，心中却愈发冰冷。 想留下我，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苏道友，近百年来，我华夏大地天地紊乱，元气暴虐，玄门中人根本无法吸收，因此境界提升很慢。可到炼心火时，必须引天地元气淬炼自身，才能将阴火阳火合二为一。偏偏现在天地元气变得暴虐，无法为修道者所用，玄门很多前辈试图强行纳天地元气入体，结果只落得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还望苏道友把吸收天地元气的方法告知，给我们玄门中人一个希望。” 郭真人这番话应该是肺腑之言，说到最后带着股悲怆味道。 我也有些受到感染，可关键是自己就算亲口说出，他们也没办法吸收呀。而且天地元气这东西，到现在其实我也没完全明白。自己还是个半桶水，怎么跟别人讲。 无奈，只能再摇头。 “苏道友，别忙着拒绝好吗，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我们这些人在社会上都有些地位，联合起来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霍长青被杀，我们也可以压下来。” 难怪……我终于知道霍家为什么毫无声息了。 这些人，应该是这些修道者。从他们的穿着上看，大部分都算是成功人士。众人聚在一起，能量的确很大…… 可我仍然摇头。 第八十二章 纷纷而至 “苏道友……”见我始终拒绝的这么干脆，郭真人脸色变得不好看，“你应该知道，在尘世修道，没有人可以孤立存在，很多时候，需要大家互相帮助，互相扶持。我们是一类人，一个群体。这些同道只是希望你能告知吸收天地元气的方法，只要说出来，苏道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比如道法秘诀，我们都可以满足。 包括家人也能得到很多，你干爹的生意，甚至你父母那间花卉店，我们只要动动嘴，可以给他们十倍，百倍的收益。如果一味的拒绝，恐怕……” “是呀，苏道友，你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你告诉大家，我个人出五百万。”一个脖子里带有金链子的光头大声叫道。他不像修道者，更像是某省的煤老板。 “我出二百万……” “苏道友，本人在教育方面有些资源，你要是想考大学，我可以直接报送你进入华夏最有名的大学。”一个干部模样的修道者接口。 软硬兼施……呵呵，我回望众人一眼，知道不交代些东西怕脱不了身，甚至会将现场所有人，甚至整个玄门都得罪。 虽然我始终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可有些人就是这样，要求得不到满足，他会想当然以为别人不给面子。 更何况，自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他这种询问方式我很不喜欢，事先根本没有告知，等我到了现场才突然出口询问，就好像审犯人。 周围人的眼光中有热切期待，也有嫉妒，更有莫名的光泽。 至于郭真人，说完这些话眼睛中闪过一丝得意。看来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借势！面对大势，在整个玄门面前，没有人可以拒绝，而我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 “我们静静，让苏道友自己说。” “说完了吗，那我告辞。”我淡然一笑，又扭过头。 威胁我，他们还不配。 我知道这一步踏出去，未来将会有很多麻烦。可是自己不怕，道心唯精唯纯唯一，如果费尽心思讨好这些玄门中人，和大家打成一片，逢人便笑……这不是我苏昊，也做不来。 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老鹰有时候比鸡飞得都要低,鸡永远飞不到老鹰的高度。” 高度不同，看待事情的眼光自然不同。我无意炫耀自己的境界，可那些金钱财富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在这些修道者中，我发现很多人衣着考究，举手投足带有上位者的气息，如果不是感应到他们体内有灵气存在，我甚至会认为这些人都是社会上的成功人士。 显然，他们的追求早已经不那么纯粹，和世俗纠缠不清。 而我要的是一意一心，循着本心指引向前。 没有朋友，可能会万劫不复，但这就是我的选择，无怨无悔。 迈步，出门。我暗中戒备，如果有人敢用武力阻拦，那自己不介意给他们留下点回忆。 直到走出乌云山庄，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但我能感觉到，在山庄楼顶，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刚走出大门，后边突然有辆车子驶来，那司机离老远就探出脑袋：“苏先生，我送送你。” “不用”看来人是李远山的保镖，我脸色松懈下来。 “苏先生，李先生刚刚暗中嘱咐过我。说今天这种场面他也是被逼无奈，没有料到那些人会突然发问……”那司机又跟了句。 “是吗”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管对方说的是实话，还是想弥补关系，其实都无所谓了。反正这样的聚会，我以后不会再参加。 打发走那保镖，我继续阔步而行。现在盯着自己的人不少，我没有打算用甲马符箓返回城中，还是老老实实走到路口，等下看能不能拦辆拉货的车子。 朝省城方向走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奥迪在我身旁嘎然而止。司机探头打开车门：“苏昊是吧，上车，我有话问你！” 向大海……他来的挺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认识我”没有想到向大海神识挺敏锐，我眼中刚露出一丝愕然，就被他发觉。 “不认识，有什么事儿”我摇摇头，并没有抬步上车。 “可我认识你，这是我的证件，负责调查xx区别墅杀人案。”他面带笑意，伸手递过来一个小本本，上边清晰印着国徽。 警官证……我不怀疑这东西是假的，应该算向大海表面身份。 “什么案件？”自己继续装糊涂。当时现场处理的很干净，他肯定没有找到直接证据。 “上车吧，找你了解些情况。”见我没有开门的意思，他顿了顿道：“你觉得我应该等下直接找到你干爹家，还是咱们找地方聊聊。” “那好”我打开车门上车。 没等坐稳，向大海已经发动车子狂奔。 开车的时候，他扭过头上下打量着。那双眼睛好像带着刺刀，一般人早受不了了。而我，安之若素。对于一个修道者来说，这种心理压迫简直是小儿科。 见我浑然未决，他才叹了口气，目光软化：“前几天得到你的资料，我很难相信，特意找你们班同学做了个暗访，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当时我们还以为资料弄错，现在看来，光这份沉稳劲儿，绝对就不简单。你师父到底是谁？” 师父……我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帮修道者没动手，他们肯定顾及我背后那个所谓的“师傅”。在没有彻底搞明白我出身之前，这些人不会轻举妄动。当然这个过程也许不会持续太久，毕竟总有些人等不及的。 “我师傅是一个无名老道，现在正云游四海。”对待任何人的询问，我都是一个答案。 “不说没关系，你应该对玄门有所了解吧，或者说自己有什么看法？我刚才接到电话，你在五云山庄对那些人不友好……”向大海很快转换话题。 包间内发生的事情刚过不到半个小时，他居然已经知道……联想到向大海追杀盗墓者时所说的话，我立刻明白那包间内有他的人在监视。 “哦，没什么看法。”我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呵呵，没有看法就是最好的看法。我对那些人也很反感。”向大海直接说出自己的观点，接着又说道：“苏昊，正是介绍一下，我是华夏十二处中豫省负责人，专门负责监督管理玄门事务。” “所以呢？” “有没有兴趣加入十二处？”快接近市区，他的车速减下来。 “我还是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暂时对加入任何组织不感兴趣。”我没有料到，自己突然变成香饽饽，现在连国家也上门招揽。 “是吗，你的所作所为可不像学生。霍长天被杀后，我们一直在追查……的确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凶手做的干脆利索。在我们调查中发现霍长天的确该死，去年数起女子失踪案件都和他有关系。可犯罪分子自然有国家力量惩治，其他人如果插手，那就是犯罪。”向大海强调道。 “向警官，我实在不知道你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校园生活，ok？”听他絮叨半天，真有些烦了。 “苏昊，如果你想过平淡生活，不受人骚扰，那就更应该加入到我们当中来。为国家服务，这是一个光荣的使命。我甚至可以给你特例，平时你在学校上课，遇到任务再打电话通知。放心，任务很少，有时候半年也遇不到一次，而且每个月都有津贴。参加高考后，可以直接保送大学。怎么样？”向大海说出加入十二处的待遇。 “呵呵”我扭头看着他轻笑，“刚才在包间，他们给出的条件更优厚，我只要说几句话，立马可以拿到近千万，上大学，甚至以后工作都不用发愁。” “你是在拒绝吗？作为一个华夏人，有义务为国家的理想而努力……”向大海强调道。 国家、民族大义……这些我不否认，真遇到国难当头，自己绝对会挺身而出，因为我身上也流淌着华夏的血液。 不过有些事情我有自己的方式，向大海让我加入，恐怕不这么简单。 我敏锐感觉到，他心中对玄门中人有很深的厌恶感。在他眼中，修道者更像是不安定份子。在这种人手下做事，我根本不放心，说不定哪天被卖了还不知道。 而且就算加入，事情绝对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一旦进入体制，自由自在就成了痴心妄想……如果向大海让我把枪口对准玄门中人，到那个时候该怎么做？一日组织，终身组织，可不是说说而已。加入后，想退出就难。 我再次摇头，向大海很是沉默了一阵。 他倒有始有终，直把我送到干爹家小区门口。 “谢谢你”下车后，我点头表示感谢。 “没什么，苏昊，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这是我的名片，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打上边的电话。”向大海递过一张名片，开车离开。 现在夜色早降下来，小区周围灯光闪烁，为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梦幻的色彩。 我没有上楼，找了块景观石坐下。 恐怕接下来，自己的日子就不会过得那么悠闲了。 想在世俗证人道，或许这就是人道的一劫吧。只要度过，以后就轻松了。 “常人每日纷纷扰扰，驰逐于外，分分秒秒的光阴，很难属于自己。只有静心之时，神炁内敛，方能使自己属于本来真我，而获生命之真实。” 几个呼吸，略显骚动的心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人劫来临，自己继续以本心而前吧。 第八十三章 亲人的劝阻 “干爹，我想休学一段时间！”第二天起床吃饭时，我说出了自己思考一夜的决定。 以本心而为，并不是无所顾忌，随心所欲。做为一个修道者，我不能单考虑自己，还要为父母和家人着想。 可以预料，接下来一段时间那些迫不及待的玄门中人将会找上门来，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我打算离开些日子，顺便思考下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什么？”餐桌上其他三人都愣住。 干爹率先反应过来，放下碗筷轻声问道：“小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最近有点烦，想出去走走……一直有这个想法。”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最好和你爸妈说说，看他们什么意见。” …… “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怎么会想到退学？”接到我的电话，母亲也吃了一惊，在那端巴拉巴拉说起来。 “妈，不是退学，是休学个几月。我想一个人到处转转，散散心。放心，期末考试之前肯定赶回学校参加考试。” 我在电话里再三保证，可母亲说啥不同意，直训斥我胡闹。 更严重的还在后边，他们随后坐车赶到省城，要和我面对面交流……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知道自己的心在何处，可在父母他们看来，这是个荒唐的决定。简直是欠揍！ “小昊，你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要休学，你可知道我和你妈对你抱有多大的期望。别看你现在成绩不错，高中阶段正紧张的时候，耽误几个月，肯定拉下不少课程。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再想补回来就难了。”父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孩子，给妈说，你是不是和那个林青青分了？”母亲关心起我的生活问题。 “妈，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又扯到这上边”我哭笑不得的摇头。自从林青青被父母知道后，我一直担心来着。没曾想老妈挺开明，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上次打电话还催我暑假带她回来看看呢。 “那你就给我们说清楚，到底想干什么。”父亲说话时胸膛一抖一抖，显然在忍着气，“是不是跟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有关？” 他猜的还真准，我赶忙拦住话茬道：“这样吧，书包里有刚发的习题集，我做张期末考试卷子，你们看看成绩再说……” “老子不看，我就知道学生应该呆在学校学习。”父亲的脾气终于发出来，双眼瞪得挺吓人。 “小昊，休学这件事情不提了，等暑假你想去什么地方玩都可以。”母亲再次劝阻道。 “爸、妈……”我组织一下语言，接着开口说道：“你儿子已经老大不小，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学生的确应该学习，可我的生活里不仅仅是学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想呆在校园内混日子，那根本是在浪费时间。” 我知道用道理很难跟父母讲通，可自己必须要说。因为我曾经答应他们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的。 可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我的生活，也让自己以前心中的想法翻涌出来。 “小昊，你真的想现在出去转转？”母亲不知道想起到什么，突然转变口风。 “嗯，”我重重的点点头。 “那个，休学手续好办吗？”她又问出一句。 “你干什么？鼓励他胡闹是不是，”父亲提高声调。 “出去说，你想吵架不是，让老胡看笑话。”母亲拉了一把。 “哼”父亲冷哼着跺脚出门。 这事儿成了，只要母亲同意，父亲肯定没得说。 和我猜想的一样，不知道母亲说了什么，半个小时后，父亲气冲冲的进屋，第一句话就是：“我同意了，不过有个条件。期末考试必须赶回来，如果成绩低于前十五名，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少提。” 等父母同意，我才想起还没给林青青说呢，为此特意跑到楼下，找个磁卡电话拨过去。 本以为这种荒唐的念头林青青也会表示反对，哪知道她沉默一阵子，最后来句：“你既然决定了，我当然无条件支持。” 晕！听了这话，自己很有些小郁闷，刚刚准备那么多理由，根本没用上。 “怎么，支持你的壮举，还不高兴呀。”林青青也感应到我的情绪，在电话那端笑道。 “不是，关键是你这也太干脆了点吧。怎么也得挽留一下。” “那好，苏昊，要不你别休学了。”林青青跟后边说道。 “这……”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咱们约个地方见面聊天吧，电话里聊浪费钱。”她在电话里提议。 看着俏生生站在眼前的林青青，我突然发现她很美，美的动人。 弯弯的眉毛轻轻地抖动，一双眼睛闪烁着醉人的色泽，让人忍不住心生呵护的冲动。 “看什么？”她习惯性捋了捋头发，伸手把阿黄接过来，“这次你也把阿黄带上吗？” “要不阿黄留你身边，有什么事儿可以照应。”我心中一动，开口道。 “还是算了……你一个人出门，阿黄算是伴儿。”林青青拒绝掉。 我们辆在公园中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在那里闲聊。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初中的某一个午后，阿黄则在旁边啃着幸福的牛肉干…… “苏昊，知道吗，从认识你第一天起，我就发现你和其他的同学不一样，”望着天边渐渐坠落的夕阳，林青青突然叹息起来。 “哦？”我不知道她说着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外表和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但我知道你是独一无二的。给我的感觉，飘渺而悠远，好像一不留神，你就会飞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林青青有些伤感起来。 “不会的”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林青青是这么看待我的。 “嗯，我等你回来。”林青青扭头问道，“时候不早，你今天还去学校吗？” “回”我提起她的书包。 请假的事情干爹应该找了刘老板，在对方操作下办的很顺利。拿到请假条后，我便拎上背包，独自一人踏上行程。 最初的计划是沿河而上，很快我将这个计划作废，而是随便找了个方向行走起来。 这次连甲马符箓都没有用，我不想因为急着赶路而错过了路边的风景。 第八十四章 行走在路上 除了背包和阿黄，我根本没有带其他的东西。且走且停，慢慢悠悠，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用神识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咦，地下有东西！ 没走出多远，我就发现地表几米下的泥土中有灵气丝丝透出，那里埋藏着一口腐烂的木箱，里边物体的形状像小船，颜色暗黄。 黄金，自己脑海中立刻冒出一个念头。这东西和电视剧中的金元宝很像，看样子是古人留下的。 嗯，挖还是不挖？我有些纠结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黄金中含有灵气，十有八九是久埋地底，吸收了地脉中灵气所形成的。 算了，钱乃身外之物。自己真缺经费，随便挖件古董弄到市场上卖，绝对比黄金还值钱，何必非那么大力气去挖呢。 带上阿黄，继续行走。 没过多久，一个黑色的陶罐又被我感应到。 到最后，我已经变得麻木，不再用神识感应地下的东西。 一部华夏史，半部中豫史。中豫作为有名的文物大省，地下埋藏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么多文物，如果通知专家把他们挖出来……还是算了，专家不过是合理的盗墓贼。地下这些东西，还是留给后人吧。 走的烦了，我索性站在路边冲身后那辆长途客车挥手。 “到哪里的？”司机见有人拦车，立刻停下来询问。 “去清延市”刚才我看到很清楚，这辆长途客车的终点站是青延。 “上车吧，你从这个地方坐，掏五十块钱车费。” 司机打开车门，让我上车。 现在是客运淡季，车上的位子只坐了五分之四不到。见后边两排是没人，我索性提着包走过去，斜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这段路况不好，车子行驶起来晃晃悠悠。不到半个小时，我就被晃悠睡着。 等再次醒来，客车已经驶出中豫省，进入湖荆省内。 在青延市下车，我加入了一个前往紫盖山旅游的团。在导游讲述中，紫盖山在三十六小洞天中属于名列第三十三的紫玄洞照天，著名道士葛玄曾在此处炼丹,留下了当年炼丹的古井。 而且这里历代佛道盛行，民间受其影响颇大。有佛教圣地玉泉寺，道教名观三清观等，每年接待游客十几万人。 整个紫盖山香火的确兴盛，可是在此处我没有遇到任何修道者，甚至周围山脉中的灵气都很稀薄。 唯一有所感应就是偏僻的山崖旁有几处山洞石室，还有些古代文人墨客留下的残缺石刻，留待后人评说怀想。 在这莫可名状的天道下，连洞天福地也败落了。 离开紫盖山，我接着步行流浪。一连十几日，自己走过村庄、山川、河流、田野，乃至城市……很多地方都留下我的足迹。 最初我心中装着那些玄门中人，盘算着如果他们找上来，自己该如何应对。很快，这些也被抛到脑后，整个人重新变得洒脱自在起来。 甚至，连甲马符箓也很少用了。 晚上，随意找片僻静的山林夜宿。我拾柴生火，阿黄则照例钻入大山深处打猎。 这一路上，我们都是如此分工。 熊熊火焰升起，我有些诧异的放开神识。往常阿黄打猎，最多三五分钟时间就会有收获，现在已经过半个小时，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好，小家伙有危险……在神识感应中，身后几里外的山洼中，一只灰黑色的影子在半空中扑上扑下。至于阿黄，则在地上狼狈逃窜。如果不是周围树木茂密，黑影速度发挥不出来，小家伙估计早被擒下。 我心中一动，整个人窜地而起。脚下元气踏动，步步生莲，一闪就是几丈开外。 五分钟后，自己出现在战场上。 好家伙，看到和它争斗的黑影，我也小吃一惊，原来是头已经培育出神识的夜鸮，个头大的超乎想象。 前段时间我在网上看了个新闻，上边说，东北某村民在雪地里发现一头巨型夜鸮，身高有七十多厘米，那对翅膀展开有一米多，两只毛腿足有犬腿粗细。 可是和眼前这只相比，网上那个简直算小儿科。这东西躯体悬停在夜空当中散发着黝黑的光泽，头上长着个奇怪的墨色肉瘤，上边羽毛稀疏。那对翅膀展开有两米多长，迎风扑闪，唰拉拉作响，气势很是逼人。 从哪里冒出来的怪胎，体内携带的灵气，居然比我见到那只黄河大鲤鱼更多。而且我刚出现就被它发现，这家伙嘶啸一声，掉转方向，利爪直扣过来。 对方尚在几丈开外，我就感觉猎猎罡风当头罩下，刺的面部生疼。 面对夜鸮的攻击，我不躲不闪，嘴巴一张，白芒喷射而出，贴着它腹部一划而过。 几根黑色鸟毛洋洋洒洒落下，那东西怪叫连连，急忙扑闪着翅膀窜起，躲在数丈高的夜空中，久久不敢下来。 “吱吱”阿黄脱离危险，急窜入我的怀中。 这家伙，好歹也在我身边修炼这么长时间，结果却如此不堪，实在丢人。不过想想能够理解，眼前夜鸮不知道存世多少年，也算成精成妖了，境界岂是阿黄可以比拟的。 知道有危险，夜鸮倒也识趣，果断放弃猎物。它在空中盘旋数周后迅速飞向远处，片刻消失在茫茫夜空当中。 我没有出手阻拦，刚才激发元气也只是警告而已。在这个末法时代，有灵性的动物越来越少，不如留它一条性命，为这方天地增添几许色彩。 进过这段小插曲后，阿黄很快捉来两只野兔。 休息一夜，我们继续前行。 就那么随意地走着，缓缓行去。从清晨到夜晚，从夜幕初上到漫天星火。转眼已经是一个月后，我的心态愈发平和，举手投足间从容随意，现在隐隐还带着几分出尘的味道。即使平常人盯着自己看久了，也能看出些许不同来。 就比如现在，我停在一个小摊上买包子，却惹来几个打扮时尚的少女在远处指指点点。 她们以为隔那么远距离，加上声音小，我应该听不到。实际上，这些话语一字不漏进入耳中。听别人把自己夸得像一朵花，心中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我拿起包子，扭头对几人微微一笑，踏步融入到人群当中，片刻来到这条步行街的另一端。 大庭广众之下，我没有使用甲马符箓。没曾想仅仅是步伐，却也有如此妙用。 在拥挤的人群中行走，如同鱼游大河，一点都感觉不到凝滞，相反自然滑顺。等我踏步时，前方挡路的行人好像受到无形推力，不由自主分到两边。 偶尔行人中也有一两个对我的行为感到奇怪，可惜没等他们看仔细，我已经被遮挡住。 人在丛中走，片叶不沾身！挤出人群，站在道路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作为华夏第一大都市，尚海的街头果然繁华。 *** 看书评区有人提起主角虚岁的问题，在这里解释下，我们这里小孩刚出生时就记为一岁，以后每过一个春节增加一岁，这样虚岁往往比周岁要大一到两岁，所以主角没有留级。 第八十五章 尚海龙柱事件 不愧是魔都，刚刚进入郊区，我就意识到此地的不同凡响。千里长江归于大海，携带东南半壁江山的地气汇集于此，也算是钟灵神秀之地。 可惜好好的地方给毁掉了，在神识感应中，周围虚空中飘着无数尘埃，刺鼻的味道直入鼻孔。放眼望去，一根根高低不一的黑色烟囱赫然而立，正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我站在街口不到十分钟时间，就感觉衣服上落了薄薄一层灰尘。元气微荡，冲出体表，那些细小的尘埃顿时被吹落出去。 这种洗衣方法也是我不久前才发现的，很实用。 口鼻间吸的是尘埃废气，耳朵中塞满喧闹的喇叭声……这个城市没有一刻安静。处在这种浮躁的环境中，连我的心境也有些微微震动。 难怪大城市医院生意兴隆，在这种地方长期生活，不得病才怪。 不过这和自己无关，既然来一趟，就到处看看。 随意走着，刚走出几条街道。我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远方。 好浓烈的地煞之气，闹市中心……怎么可能？而且那个地方，我感应到了阵法的存在。 不仅仅神识感知的异常，此刻，就连泥洹宫中的金蛟剪似乎也感应到什么，疯狂地骚动起来…… 我心中带着惊诧加快步伐，很快来到一片高架桥下。 事实上，刚靠近这片高架桥，我就感觉到地下浩然强大的煞气涌动，比当初海蟾宫所在的那个山谷还要浓烈。 站在这里，我发现周围空气好像变得黏稠起来，神识探查异常吃力。元气急剧消耗，短短半分钟时间，头脑就有眩晕感。 凝煞成珠，我脑海中冒出一个词语。如果把千里长江看做一条大龙，那么出海口位置自然是龙头。 此地，就好像是龙嘴里包含的珠子。附近的地煞之气，大都汇聚在这里。 感应过后，我才仔细打量高架桥下那根柱子。原来这里有玄门中人留下的痕迹，刚刚感应到的阵法就蕴含在上边。 我站在附近端详很久，愈发觉得奇妙。这根柱子上边雕刻有数条金色盘龙，猛然看上去，仿佛活过来一样，直透人的心神。世俗间的人来看，这些雕龙仅仅是精妙而已。但在我意念中，这柱子上蕴藏有精妙的阵法，一波*博大祥和的佛门气息从其中传来。 我再次发现了天地元气，和泗洲塔中的完全一样，连功效都相同。不得不承认，佛家功法在镇压阴煞之气方面的确有独到之处。 只是，这阵法好像并不能彻底镇压地煞之气。在这里呆了不到两柱香，我就感觉两腿冷飕飕的，显然已经被煞气侵入。 “哥们，让一下，我们拍几张照片好吗？”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 我回头看去，才发现有七八个骑单车的年轻人在这里停下。领头那个青年体型高大壮硕，看上去像是搞健身的。 “你们请”我赶忙闪身让开，抬步之间，已经催动元气将侵入体内的煞气驱走。 “谢了”那壮汉一抱拳，又开口道：“再帮我们一个忙好吗，拍几张照片。” 说完，他把手中的数码相机递过来。 “没问题”我接过相机，咔嚓咔嚓拍了三张，然后还回去。本打算离开，结果一个戴眼镜平头青年的话让我再次停下脚步。 “王哥，这里晚上真会过阴兵，我怎么感觉没啥奇怪的？” “你小子，既然是阴兵，白天太阳这么毒当然看不到了，只有晚上过来才能见到。”壮汉解释一句，接着用神秘语气说道：“内部消息，这个月晚上高架桥附近已经连出三起车祸了，两死一伤。现在晚上根本没有死机敢从这里经过，你们没发现白天也很少有车吗？” 等等……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走上前，“大哥，什么阴兵，能给我讲讲吗？” “对呀，王哥，我匆忙被拉来，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有人接口。 “好，我也是听人讲的内部消息，你们别往外乱传呀。”这位王哥清了清嗓子，指着高架桥下的盘龙柱说道，“前几年市里边为了解决交通拥堵，决定在延安路和成都路修两座高架桥，没有想到在这个交汇点上卡壳，作为高架桥主柱的基础地桩怎么也打不进去。 工程暂停，上边的工程师为查找原因，急的差点没跳楼。后来不知道谁最先传出，说是咱们尚海是龙脉所在地，这跟柱子恰好打在龙脉上……再接着有人请来某寺庙的一位高僧大德。此人刚到现场，就找到症结所在。他说解决的办法有，但是要做场法事，将神明灵物请出打桩之地。 说来也神奇，等那和尚做法完毕，工程队再打桩，轻易而居打下去，而且不偏不倚，完全符合设计标准。只可惜老和尚泄露天机太多，回 天擎 去没多长时间就圆寂了。” 壮汉口才很好，让周围一帮人直听得如痴如醉。连我也禁不住点头，没有想到里边还有这么多故事。 “至于最近过阴兵，你们都知道阴兵是怎么回事吧，说白了就是鬼魂。据事故中唯一幸存的那个司机叙述，他开车到高架桥下时，看到两个身着古代衣服的人拦住去路。当时他急忙打方向盘，结果一头撞在柱子上。” 有关阴兵的资料，我曾经在修道论坛里看过。说是古代军队吃了败仗后，死掉的士兵久久怨气不散，再加上当时的天时以及地理环境所造成的。 这种阴兵都很团结，而他们的思维大都停留在了当时打仗的那个时间段，同样场景能保留上千年。 他们往往会在一些偏远无人的极阴至煞之地出现，所以看到过的人很少。据说华夏成立后，七十年代大地震发生时，也有人见到过。 听对方讲的玄乎其神，我的好奇心真被勾上来。下定决心晚上过来一趟，看看传说中的阴兵到底是什么鬼物。 “兄弟，你哪个学校的。我们是尚海大学探秘社的成员，要不咱们晚上一起来吧。”见我对这些事情很好奇，壮汉热情的邀请。 “我就不来了，这地方邪门，你们晚上最好也别过来。”我出言劝阻道。虽然这里有阵法保护，大部分地煞之气根本不可能泻出。但对常人来说，即使很少量的煞气也很危险。稍不注意心神就会被它所侵，尤其是体质较弱的人。 “怕什么，我带有有护身符。”壮汉说完，从口袋里翻出一大堆东西。 道家的平安符，佛门的菩萨像，西方教十字架，甚至还有狗牙，丝线锁等等，整个一大杂烩。 “不是吧，王哥，你带这么多。” “多带些有好处，多几个神灵保佑。” 神灵保佑，听到这话我心中直摇头。那些护身符中根本没有灵气存在，怎么可能抵挡住煞气。交浅言深，既然他们不听自己的话，那么吃个小亏也好。反正自己晚上要来，到时候真有危险还可以出手帮忙。 打定主意，我没有再关注这些学生，掉头朝来路走去。 修道者……刚走出不到五十米远，我又发现了玄门中人。一老一少，那老者满脸皱纹，体表被红光遮罩，应该也算是燃三烛境界。 瞅他们的行进方向，显然是奔盘龙柱而去。 我没管两人的目的，漫无目的沿街道行走，最后在一个跪地乞讨的小孩身前停下。 他的双腿已经断掉，扭曲成怪异形状架在肩膀上，看上去令人痛心。两只残破的手扣抓地面，支撑身体。 在他旁边放着个饭碗，里边散落着不少钢镚和毛票，最大一张不过是五块。 我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将口袋里一张五十的放入饭碗内。 “呜呜……”那小孩是个哑巴，口中呜咽着表示感谢。 继续前行，没有想到，相隔不到二百米的下一个路口，我又发现了一个残疾小孩在乞讨，我把身上仅剩的钱全部掏出来。 等看到第三个小孩如此时，我心中怒火顿起。 这些根本不是意外，应该有人暗中操纵。人渣，连残疾人都不放过……不对，等神识仔细感应后，我眼中怒火几乎要流出来：他们腿脚是被人为弄断的。 我朝四周看了两眼，嗯，还有人监视吗？对面一个扎着马尾巴的年轻女子，正偷偷朝这里看。 等感应到她怀中的记者证，我才收回手势，迈步走到马路对面的绿化带上，捡了张废报纸坐下来。 报纸内容没什么好看，整个版面全部是祖国的大好形势，另外就是专治牛皮癣，性病，梅毒之类的广告。没有其他东西打发时间，我只能捧着报纸看了几个小时。令我惊讶的是，那位女记者耐性也很好，期间除吃饭上厕所外，她一直守在这里。 夜幕渐渐降下来，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缓缓停在那小孩面前。 从车子上利索跳下来两个男子，两人一人端饭碗，另一人飞快架起小孩，好像扔货物那样，直接将对方扔进面包车中。 车子行驶前，一句惊喜的叫声传来：“今天收获不错，快有二百了。走，咱们去下一个点。” 我知道，自己终于等到幕后人物。 面包车刚开走，那名女记者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远处一辆出租车飞快驶来。 “快，跟上去，看他们落脚点在哪里。”女记者急冲冲叫道。 我则不忙不忙起身，有神识锁定，这些幕后黑手跑不掉。 终于上架了，本章请大家订阅支持一下，谢谢。当然，能投几张月票更好。 初步更新计划是这样，每天尽量完成保底两章六千字，如果灵感来了，不排除三章更新，呵呵。 第八十六章 通通了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和我预想的一样，车上那三人开着面包车缓慢行驶，将路口那些孩子一一扔进车厢中。 这些孩子当中有的断了双腿，有的全身都是脓包，有的则双臂被折断。但无一例外，这些人脖子都肿的粗大，根本无法说话……种种惨象让我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人渣……杀一百次都不为过！！世俗间的人道到底怎么了？听那几人谈论口气，显然他们在此地盘踞有段时间了。 如此明显的事情，怎么会没人来管。 不要说没发现或者看不到，自己随便再这里走一遭就能发现异常，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却不能。 难道这也是人道一种？这样的人道，我宁肯不要去体验。没人管……那我苏昊就来行道，还这人道一个清明盛世！ 念头生出，我忽然发现心中通达：激浊扬清，我独依心而行。 既然有力量，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独善其身，不是修道者所为。怕什么影响，怕什么被业力缠身，通通胡扯八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既然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不做些什么实在对不起修道者的身份。 这条街道堵车很严重，面包车行进速度缓慢，我远远吊在后边，继续用神识感应着，连车中的议论声也没有放过。 “**，小瘸子今天才讨来五十块钱，肯定没用心，回去不准吃饭！”一个叫骂声在车厢内响起。 “呜呜……”紧接着有小孩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哭，你他**给我停住”对方忽然伸手，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那小孩顿时止住声音，随即另外有人的声音传来：“豹哥，你下那么狠的手干啥，没看见血都溅出来，把车弄脏了，看着多恶心。” “脏了才好，弄得干干净净，谁给钱？”最初开口那人不以为然的回答。 “我说的是车，”第二个人辩解一句，又小声问道：“小五刚才打电话，又弄来两个小孩，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弄，‘要想要到钱，手脚不能全’，还像以前那样，断脚筋手筋、断胳膊断腿。越像活尸越能博得路人同情，这样也好操纵，不会逃跑。”豹哥的语气很平静。 “知道了……” 车厢内再度恢复平静。 那位女记者的跟踪水平不错，和前方面包车相隔的距离不远不近，一直没让对方发现。 面包车七扭八拐，最后驶入一片尚未拆迁的城中村。这里房屋矮小破烂，到处是脏兮兮的垃圾。里边住户很少，倒是电线杆上办假证、卖发票的小广告贴有很多。 现在即使不用前面面包车带路，我也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 巷子末端一间大院内，我看到里边聚集着不少小孩子。其中还有个叼着烟卷的厨师在做饭，盐水煮白菜。旁边案板上放着不少烂白菜叶子，根本像是从菜市场中捡来的。 在神识感应中，那位女记者朝外打了个电话，似乎是请求支援。 “什么……记者，我知道了，好，”几乎刚过半分钟，面包车中那位豹哥手机铃声响起，他接通电话，脸色一变。 随即冲着司机叫道：“老大刚打来电话，咱们被人盯上了，别往家里去。直接开，甩掉他们换车再回来。” 不能等下去，我心中一动，错步朝前赶去。随即嘴巴张开，腹内二尺多长的白芒元气**而出。 这白芒在漆黑夜色中忽闪忽闪，绕空一周，直接将面包车轮胎划破。 车上司机猝不及防，方向盘一转，轰然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你怎么开的车？”豹哥一头撞在车座上，破口大骂起来。 嗤嗤！白芒闪过，直接击碎玻璃，从车厢内绕过。顷刻调转方向飞回，钻入我口中消失不见。 “**，你们怎么不说话，撞傻了？”豹哥正低头揉脑袋，完全没有发现车厢内的异常。 几秒钟后，只听到里边噗噗两声，另外两人勃颈处突然鲜血喷出，两颗大好的头颅瞬间滚落在车座中。 看勃颈处的切口，光滑无比，如同刀割。 杀人如此简单，整个过程还不到半分钟。这条巷子冷冷清清，再加上路灯昏暗，甚至都没有人发现异常。 我能感觉到那些血煞业力钻入自己体内，连腹部那道元气白芒也染上血红色。但自己并不后悔，神识继续锁定豹哥。 没杀他，主要是害怕吓到后车厢内的几个孩子，另外从刚才电话中得知，他幕后还有人，我想来个斩草除根。 这辆面包车厢经过特殊改装，前后座位隔开，中间开有扇小窗。豹哥坐在最后边，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车前的状况，其他小孩却不能。 “啊……！”面对这种诡异恐怖的情况，此人完全傻在那里。接着他哆哆嗦嗦打开后车门，尖叫着撒腿狂奔。逃走的方向，正是巷子深处那间院子。 害怕尖叫声引来更多人，我几个窜身，双手一扣一抓，已经卡住他的脖子。 身后不远处，那位胆大包天的女记者竟然领着同伙朝面包车凑近。我在心中祈祷，希望她看到车内景象不会被吓到。 “你……你是谁？”豹哥身体哆嗦着，艰难把话语问出。 本着速战速决的原则，我没有给对方说废话的时间。握手成爪，直接将此人手臂折断，没等他喊叫出声，我的右手再次卡紧脖子。 “说，谁指使你们用这些孩子乞讨的，你们老大是谁，长什么模样？” 问完话，我手指略微松开点。 “啊……”豹哥张嘴又要喊疼，我立马卡紧，根本没让声音发出来。 被折断胳膊的滋味绝对不好受，一个大男人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眼睛中全是哀求的目光。我却丝毫没有怜惜，比起那些小孩子，他们怎么死都不为过。 “不准说废话，否则另一条胳膊我也给你折断。听见没有，听见了点头？” 在我的威胁下，对方慌忙点动脑袋。 等我松开手，他咧着嘴叫道：“张富贵……我们老大是张富贵，他在城东小区住！大侠，大侠……绕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目睹了同伴诡异的死状，这位此刻吓得没有半点胆气。虽然我已经松开手，他却没有想到要逃走，反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哼，我口中白芒再次喷出，了解掉他的性命，然后从对方身上掏出手机和钱包。 在院子内守候的帮凶自己也没有放过，全部了账。直到这时，我才用手机拨报警电话，报告院子里的情况。 相信闹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引人关注，这些孩子以后的生活应该有保证了。 这事儿并没有完结，我走出昏暗的城中村，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朝张富贵的住处狂奔而去。 下车后，我朝回走了数百米远，来到一条相对僻静的拐角处。在小区围墙外看了几眼，随即纵身一跃，整个人轻轻巧巧落入院内。 不知道张富贵从那些孩子身上喝了多少血，竟然有钱买别墅。 我放开神识，将小区内的几十栋别墅全部笼罩在其中。很快发现一个男子相貌符合豹哥的描述，而且对方身上煞气很重，显然也被业力缠身。 找准位置，我脚下窜动，一路避开摄像头，借着黑暗掩护三两步来到别墅前。弯曲身子，向上轻轻一纵，双手已经扣抓住二楼别墅窗户边沿，轻推开窗子。手臂再用力，整个人就好像荡秋千一样落入房间中。 呼呼的凉风刮进房间，正在大床上缠绵的一对男女立刻停下动作。 没等那女子抬起头，我已经疾步上前，右手成刀将她打晕。 “你是谁”此刻，那男子总算反应过来，用惊恐的声调问道。 “你就是张富贵？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我冷冷开口。 “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他继续追问。 “来取你性命的……” 没等我说完，对方率先动手了。他赤lo着身体从床上扑窜过来，拳头照着我胸膛砸下。我没有拖延时间的打算，祭出白芒，干脆利索将对方头颅斩下。 走出别墅区，我的心情愈发畅快，胸怀间酣畅淋漓。 上次击杀霍长青也如此，莫非自己想以杀证道不成？我摇头将荒唐的念头驱散，撒腿朝来路奔去。 离城中村还有几里地，就看到有警察设置障碍检查。看样子是在清查凶手。 我站在路边随意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发现整个城中村已经戒严，不少警察进进出出。那些小孩则被集中起来询问，可惜他们大部分人嗓子坏掉，只能咿咿呀呀。 有些事情就怕闹大，一旦闹大，处理结果往往令人满意。知道这些孩子以后有找落，我才放心离开。 没曾想刚来第一天，就惹出这么大祸端。自己本想今晚查看高架桥下那条龙柱附近过阴兵的事情，现在只能作罢。 一路奔走，两个小时后，我已经离开魔都市区，来到一片海滩上。 半夜子时，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索性放下背包，开始练起八卦掌。至于阿黄，这小东西自顾自跑到一边，不知道捉什么东西去了。 练了几遍八卦掌，我能感觉到丝丝血煞被阳火消融掉。 深吸一口气，收功。 抬头看天，月光如华，几点星光点缀其间。更远些，森森漆黑，让人顿觉宇宙深邃广大，神秘，优雅。(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奔流千里 李太白在《侠客行》中写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话说，自己还真找到点这种感觉。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性格是平淡如水那种，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修道后地我，如今掌控的力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现在和人动手，三十步以内，白芒喷出，人头落地，这才像是修道者的风格。明劲、暗劲……甚至化劲，在道法面前，只有等死的份。 根本没办法比较，层次上完全不同。就好像有人拿着枪炮，另一人则赤手空拳，相隔老远，对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 而且这东西行动起来干脆利索，简直是放火杀人的利器，完事后那些**即使想找人证物证，又能从哪里弄得到呢。 慢慢在沙滩上踱步，回想起自己刚才的种种反应，只感觉胸口有股不可言传的气息在充盈着，久久不能散去。 不过，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空虚和厌烦。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心绪为什么如此复杂，是我杀性太重吗？没做错！扪心自问，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我微微闭上眼睛，脚下继续奔走，虽然没有看道路，但是落脚时却自动避开前方的障碍物。一呼一吸间，明显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在震动，丝丝缕缕元气滋润全身，绵延不绝。随之相呼应，鼻孔中两条细细的白线吞吐，仿佛迷你版的小龙。 心中想这事儿，不知不觉来到浅水处。 我心中一动，将甲马符箓绑在腿上，随即脚下蹬动，整个人已经跃然海上。 以前总是在河面上奔走，面朝大海而行，这还是第一次。 海水滔滔，浪花滚滚，我挺身而立，脚下一动，便是四五丈远，任凭浪花不断迎面打来，我的速度也没有丝毫减弱。只是身前凝聚出一层元气，先我一步。就好像锋利的宝剑，直接破开海水，绞散一切。 几分钟后，已经来到大海中间，回首再望岸边，漆黑一片，惟余莽莽。 如果不是头顶明月当空，我现在估计早迷途了。 这里至少离海岸有十几里远，但我并没有立刻赶回去的念头。以前处在都市中，害怕惊到他人，我根本没有催动甲马符箓玩尽兴。 海阔任鱼跃，面对茫茫大海，正适合奔上一场。 我一路向南，整个人好像快艇，行走过后，身后留下滚滚白浪。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忽然发现天边黯淡下来。头顶月亮被云层遮盖，四周漆黑如墨，再看不到任何参照物。 那种难以言及的孤寂感慢慢在心头蔓延，如果不是阿黄在身边陪伴，我早已经调转方向。 “咦，怎么起风了，这么大的风！”听到耳朵边呼呼嘶啸的狂风，再看脚下浪花越卷越大，我心中一惊，赶忙掉头返回。 大海的天气就是这样，复杂多变，刚才还可能明月当空，转眼就是狂风暴雨。 刚转过头来，猛然发现身前竖立起一道七八米高的海浪墙。没等我有所动作，已经被海水打下浪头。 此刻，自己终于体会到逆水行舟是什么感觉。 我脚下连连踏动，但却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体不断随浪花在后退漂流。 完全做的事无用功…… 身后的浪花越溅越高，此刻我就好像水中飘摇的小船，根本无法控制方向。仿佛下一个浪头打来，自己就会被淹没在海水中。 在天地之威面前，人类太过于渺小了，即使修道者也如此。 刚才心中升起的沾沾自喜顿时消除，又有些恐慌起来。阿黄更为不堪，直接躲进我的怀中，连脑袋都不敢探出。 风大，巨*滔天，整个大海已经完全狂暴起来。眼前完全被滚滚海浪遮挡，最多能够看到十几米远的地方。 而且这浪花力道大得惊人，我鼓动而出的元气根本无法遮挡，直接被破开。 各种噪杂的声音齐齐传入耳朵，绵绵不绝，层层叠叠……我甚至出现了幻听，似乎有无数野兽在我耳边嚎叫…… 这下玩大了！我只能乘风借势，沿着巨*，大步飞奔而下。任凭四面八方里，潮水汹涌。 原本想着能够遇到一条渔船，自己可以跳上去躲避风浪。哪知道一路行去，根本没有看到亮光。 黑夜又白昼，等天色蒙蒙亮时，浪花狂风才渐渐消退，不过天空依然阴沉，看样子暴雨随时会袭来。 自己该往什么方向，望着接天的海水，我摇了摇怀中的阿黄，希望它能给点提示。 “吱吱……”小家伙伸出脑袋朝四周看了两眼，最后连连摇头。 无量天尊，不会真迷路了吧。 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我只能跟着感觉走。催动甲马符箓，继续前行。 刚走了几里地，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大鸟飞过。我心中一动，忙跟了上去。 没多久，就用神识感应到海水开始变浅。下边分布着很多暗礁，丝丝缕缕灵气从中冒出。 在前方，我也用神识探测到七八座岛屿。 自己到底处在什么位置，这些好像都是无人的岛礁。 我带着困惑，翻身上岸。 这座小岛不过几亩地大小，上边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里边栖息这很多水鸟。其中一片崖壁上，还有不少燕子模样的鸟类唧唧乱叫着。 阿黄看到这样的景象，兴奋地指了指，窜身过去抓鸟。 这家伙一晚上没吃东西，早饿坏了。 我没管阿黄，直接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奔行一夜，虽然有元气支撑，但是身体也觉得很累。 休息几分钟，等躯体内气血恢复过来，我才放开神识仔细感应。 这片海岛下，似乎也有丝丝灵气冒出。如果要是晚上就好了，自己可以将阴神附在其他水族生物体内，到海底看看。 有意思，在岛屿附近的海底，我不但感应到了灵气存在，甚至还发现那些岩石中充满金属气息。看样子，这片海域有很多矿石。 咿？怎么还有黑色的东西冒出。 好奇之下，我赶忙用神识锁定黑色水流。 不会是石油吧？新闻中经常报道，南海海底有大型油田。 这边正思考着，突然听到对面山崖上燕子尖叫起来，随即扑棱棱飞出一大群，汇聚在半空中，仿佛硕大的乌云团。 至于阿黄，则狼狈的逃窜回来，口中还叼着几片白色的东西。从这其中，我竟然也感应到有微弱灵气存在。 “吱吱……”小家伙尖叫两声，把那乳白色物体放在我身旁。 这是传说中的燕窝？？仔细辨认后，我终于确认下来：它就是和鱼翅起名的东西。那么山崖上飞舞盘旋的燕子应该就是金丝燕！ 貌似北方不产燕窝的，只有南方有。渤、黄、东、南我努力回忆学过的历史知识。该不会自己一夜漂流，到南海了吧。 口胡……自己还没感觉，这就出国了！ 等离开的时候把燕窝打包带走，弄回去给父母补补身体。 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有种不真实感。不过眼前这些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首先要填饱肚子。 看着头顶盘旋的水鸟，我直接捏出掌心雷手诀。 “轰轰”几道粗粗的闪电直接在鸟群中间闪出。没等这些东西反应过来，已经被烤熟了。 虽然我极力控制元气，但还是有几只被烤成焦炭。 吃了些鸟肉，我才感觉腑脏间变得舒坦。新的问题很快出现……这岛上根本没有淡水。 现在我无比期盼下雨，这样自己可以接些水解渴。 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没一会儿，太阳从乌云中探出脑袋。整个海面霞光万道，好像被人洒了亿万只金币。 这下好，总算知道东南西北了。 不知道此地离华夏大陆有多远，有了昨晚的危险经历，我实在不敢贸然催动甲马符箓在海面行走。 万一再来个狂风暴雨，自己指不定被吹到什么地方。 还是老老实实生堆火，等待附近有渔船路过。 哗啦啦……哗啦啦…… 我正打算去岛中心捡些树枝，突然听到海水中传来一阵响动。 循着声音方向放出神识，我感应到海水中多了很多黑漆漆的长形圆柱物体。它们的方向，正是自己锁在的岛屿。 “不会是鲨鱼闻着血腥味来的吧……”刚才烤水鸟的鸟毛鸟骨头，我全部仍在海里边了。鲨鱼对这东西最敏感，据说可以在几公里外就能闻到微弱的血腥味。 很快我发现不是鲨鱼，这东西长有四肢和粗大的尾巴，那是什么怪物？ 原来是鳄鱼，这么大体型！等它们渐渐靠近，我的感应才清晰起来。 这群鳄鱼，有将近三十只，气势骇人。领头那只，体长将近十米，完全是个庞大大物。幽黑的皮肤，硕大的指爪，尖锐的牙齿，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鳄鱼可以在海水中生活，这个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它们来海岛附近干什么……我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无量他个天尊，真的上岸了。 见那个庞然大物露出眼睛，我赶忙窜身站起。元气鼓荡，一道白芒立刻在腹肺间形成。这东西浑身披着厚厚的鳞甲，也不知道元气白芒能不能把它穿透。 今天有事儿，只一更，欠下的我随后几天会补上。（未完待续） 列表 第八十八章 被盯上 第八十八章被盯上 这东西不会是传说中的湾鳄吧？我想起前段时间自己上网查找有关神秘事件的资料，其中就提到这东西。 湾鳄又名食人鳄、海鳄，原产泰国等东南亚国家。成年后体长一般可达3-7米，体重可达1吨。这东西不但体型高大，而且皮糙肉厚，攻击性非常强。 资料中提高动物园的湾鳄袭击人类，警察用枪械攻击时，三个警察用9mm手枪总共开了20多枪才把鳄鱼打死。 二战时期还有个著名的事件就是在一次岛屿守卫战中，曾有1000多名倭**人招架不住湾鳄群的凶猛袭击，几乎都成了湾鳄口中的美味佳肴，最后仅有20名倭国士兵被找到。 领头那只湾鳄绝对算是巨型，体长超过五米，再加上将近两米长的尾巴，足足有七米长。这东西看到我立在海滩上，立刻低吼一声，四肢粗大结实的指爪在浅水处一拍，带着哗啦啦的声响冲了过来。 距离我还有十多米远，一股水中凶兽特有的惨烈腥气就钻入鼻孔。 “来得好”我哈哈大笑，随即张口一喷，顿时白芒飞腾而出，化作长虹直直穿向湾鳄的脖颈处。 嗤嗤……如切败革的声音传入耳中，腥臭的血液狂喷。 令我愕然的是，那条湾鳄并没有倒下。身体一顿，反而显得更加凶悍，粗壮的趾爪拍打地面，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我以前认为鳄鱼速度很慢，这东西的表现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几乎是眨眼之间，它已经张大嘴巴直朝我撕咬过来。两只眼睛释放出嗜血凶残的光芒，獠牙外露闪烁，似乎只要一口下去，绝对能把我咬成两节。 煞气吗？紧要关头，我能感觉到这东西体内聚集着磅礴的煞气。脚下一闪，步踏八卦，已经跳到左侧斯米多远的地方。 没等站稳，这东西粗壮的尾巴突然扭曲，就好像抖动的铁链，骨节和鳞甲摩擦，发出刷拉拉的急响。同时带动漫天黄沙，席卷过来。 这动作让我略微有些愕然，忽然想起形意十二形中的一个动作，鼍摆尾。在古代，人们就把鳄鱼成为鼍龙。 黄沙粒粒，就好像民间所用的那种土墙喷出的药子，劲道十足。 在这一刹那，我根本无法窜跳的更远，只能猛一纵身，恰好骑在这东西的躯体上，接着右手成掌，猛然落下，体内元气喷发而出，直接钻入湾鳄的体内。 这头大鼍骚动的躯体骤然一停，就好像快速行驶的汽车急刹。幸亏我双腿卡的很紧，不然早在惯性作用下飞抛出去。 下一秒钟，只听到湾鳄的脊椎骨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动。随即鲜血从它的大嘴、鼻孔处丝丝渗出。 在我的神识感应中，大鼍的五脏六腑已经完全被元气震裂。 刚刚还在想武术没有用，谁知偏偏在对待湾鳄的时候立了大功。在这种皮糙肉厚的东西面前，原本寄予厚望的元气白芒根本不给力……我纵身跃下，远远地看着这群东西。 同伴被秒杀，那群凶兽并没有退缩，反而一个个发出威胁的低吼声。看它们的眼睛，似乎完全被煞气笼罩，显然不是一般的湾鳄。 刚把打头阵那只凶兽杀掉，随后又窜出几条湾鳄，齐齐围了上来。 想群体攻击吗？咱不怕。 在刚才的搏杀中，我已经找到这东西的弱点。 湾鳄虽然鳞甲防护很好，但五脏六腑却很弱。只要用八卦掌中的暗劲将元气渗透入湾鳄体内就好。 当然前提是自己躲过对方的攻击，幸亏刚才没把甲马符箓摘掉，否则自己现在就惨了。 我伸手一招，白芒再次喷出，,化作一道白芒刺蛇射过去。 没办法洞穿厚厚的皮甲，那我就射眼睛，湾鳄这东西也是靠眼睛定位猎物的。 趁其他湾鳄尚未反应过来，我身子快速越近，追随白芒而去。到了跟前躯体一跃，大手如蒲扇，掌心元气翻涌，直接使出八卦掌砸向对方的脑袋。 我这全力一击看上去似乎不起眼，但等元气渗入，却好像手雷音爆。通的一声，整个脑袋完全炸开。 幸亏自己及时跳开，否则肯定会被血雾、肉渣溅到身上。 就在我和湾鳄搏杀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天空上方某个东西盯上。 米国太平洋某海军基地中，一个黑人工作人员正盯着电脑屏幕分析卫星传回来的数据。他突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良久才尖叫出声。 他的尖叫声引来了周围同伴的好奇，大家纷纷出声询问。 “你们看这是什么，超人，东方超人！”那黑人急声叫道。 “不会吧，那是什么，湾鳄，徒手搏杀湾鳄。口吐白光……” “东方的神仙……” 整个办公室内沸腾起来，大家都被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东西惊到： 只见一个体态修长的东方男子，口中不断吞吐着白芒射杀湾鳄的眼睛，随即手掌落下。短短半分钟时间，已经将一头重达数百公斤的凶兽斩杀在海滩上。 这段视频被迅速上报，很快传入到美**情局负责神秘事件的高层手中。 在一个秘密房间中，七八个军人端庄的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看着眼前的视频。 等视频播放完毕，那位带着金丝眼镜的白发男子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这是我们的军用卫星刚刚拍摄到的东西，地点就在南华夏海一个无人岛屿上。经过我们研究资料发现，此人很可能就是华夏人口中所说的剑仙，大家看他口中吞吐的白光，应该是一道飞剑，据说东方的超人们可以把金属宝剑炼化，吸收进体内，等战斗的时候再取出来。 而且从上边的视频也能够看出，他的速度移动速度和距离都相当惊人，我们经过测算，他最远一次纵身跳跃达到了八米，这根本不是一般人类不可能达到的。” 听他分析完毕，台下那些军人纷纷议论起来。看这些人胸前的标识，显然和电视上经常报道的那些米国大兵不同，上边充满了神秘色彩。(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茫茫天地，一人独道 第八十九章茫茫天地，一人独道 “据我的推测，这位东方超人的细胞肯定发生了某种变异，或者可以说是基因突变。”白发老者将屏幕上的视频定格，眼睛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现在人体科学中，研究最成功的就属于大脑细胞。平常人的大脑脑细胞利用大概百分之十左右，即使那些科技界的天才如爱因斯坦等人也只运用到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脑细胞都处于休眠状态，等待我们开发利用。大脑细胞如此，人体其他部位的细胞也如此。 如今人类基因图谱绘制成功，我们在译破的基因码中找到了一些新的东西……经过研究发现，这其中含有巨大的潜能，可惜被某种未知的东西限制住了，以至于人类本身无法发挥出更大的能力。可以想象，如果我们能够打破这种未知的限制，人体科学将得到多大的发展……最近几年，在国家支持下，我们的科研小组并非没有成果。曾经研制出一些激活细胞基因码的物质，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力量速度提升数倍，不过这个研究成果尚不成成熟，那些实验人不久之后都死掉了……” “后来我调转研究方向，终于找到突破口，就是这些来自东方的超人，在华夏本地被称为修道者。我们都知道华夏这个国家很神秘，这些超人肯定有某种神秘的手段，可以打破基因码的束缚。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到这名东方超人……如果能够抓到他，那么我们的超人计划将会获得重大突破。皮特罗，有问题吗？”白发老者最后朝最前面那个壮硕的军装大汉问道。 “这个东方超人能力很强，我怕很难活捉。”大汉开口回应道。 “我知道很难，你们最好是能够活捉，因为活着东方超人远比死人更有研究价值……当然如果不能够活捉，那么就把他杀掉，尸体带回来研究。” “明白了”大汉点点头。 我并不知道，在万里之外的米国，自己已经被一群人给惦记上了。 海岛上大风烈烈，杀机阵阵。不远处那些金丝燕似乎也被眼前惨烈的景象惊到，纷纷扇动翅膀窜入半空中，久久不敢降落。 我的躯体快如虎豹，一双大手更成了致命的凶器。身体一窜一抖，好像席卷着腥风的大蟒，时而冲出数丈，时而侧移到沙滩当中。 那些湾鳄的确称得上是水中怪兽，厮杀经验也非常丰富。但是等我找到应对方法后，它们已经成了待宰杀的羔羊。 短短十几分钟功夫，沙滩上留下一堆尸体，方圆几里内的海水，完全被染成血红色。 整个鳄鱼群，几乎被我一口气杀掉三分之一。 这种激烈到白热化的搏杀，竟然把心头最深处那股凶念激发了。此刻，我的神识完全被杀意占据，两只眼睛也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什么道法、什么武功……脑海中全部消失。现在完全凭借本能，看到有湾鳄冲过来，自己就一个窜身，大手直接盖上去。元气透体，干脆利索，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哪怕同时被三只湾鳄围上，我看也不看那些利爪，仍然手掌砰砰砰的挥动。 很快，这些东西也被我杀怕，有几只胆小的慌忙调转脑袋朝大海中奔去。 看到同伴如此，剩余的湾鳄纷纷后退。 我则乘胜追击，脚下踏水，直追出上百米远，才施施然返回沙滩。 “吱吱”刚才躲在远处的阿黄小心翼翼返回，但是这次却并没有跳到我身上，反而在相隔四五丈远的地方停下。 两只小眼睛咕噜噜乱转，其中还带着惊恐的目光。 显然……它也怕了！ 看到阿黄惊惧的目光，我脑海中也是一震：自己怎么了？难不成真的嗜杀成性，想要以杀入道？？？ 再用神识感应泥洹宫，我惊讶发现连金蛟剪也完全被血雾包裹。 这情况严重了……更让我郁闷的是，到现在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儿。与击杀这些湾鳄有关？？不应该有那么大的业力煞气呀。 肯定是自身出现某种问题，最后我只能得出这么个答案。 自从修道以来，我虽然经历不少波折，但大部分时间都算顺风顺水，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问题具体出在什么地方。 刚才在击杀那些湾鳄时，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控制一样。心境再没有往日的平淡中和，反而充斥着杀戮的快感。前天在尚海杀掉那些人渣后也有这种感觉，甚至更早些，用掌心雷灭掉霍长青等人…… 我发现，这种杀戮快感一直存在，只是被自己忽略掉罢了。 莫非我苏某人真有成魔的特质？？看了那么多修道书籍，最后把自己搞成只知杀伐的魔头，那才可笑之极。 记得以前在一本讲述心理学的书籍看过，人的本能大多数时间都压制在理智下，一旦遇到某种因素激化，这种本能就会发泄出来。 尤其是生活平淡的人，爆发时越疯狂！ 我现在的状态，会不会就和这个有关。假如有一天，整个人完全被杀戮本能左右，就真的成魔头了。 父母、干爹他们、还有林青青……我的脑海中再次陷入混乱状态。 本心，已经找不到。 杀戮过后是兴奋，最后则是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孤独，寂寞。好像荒原上的野草，蔓延而出，笼罩全身。 惑道吗？以前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是很快从中走出。 现在不同，我竟然有一丝恐惧。害怕自己沉迷在杀戮和困惑中，这样下去，迟早会道心不稳，走火入魔的。 佛家有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道家说：进道之时,往往是道魔并现。此时全仗平日修性之功,性定则进道,性动则入魔。是因为我本心本性发生了改变吗？ 我知道自己现在状况很危险，可是没有办法解脱出来。 处在这方孤岛上，我心中的孤寂越来越深。 这种孤寂并非是我作为玄门中人，身上藏有很大的秘密，金蛟剪等等。 而是，我好像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孤独的。 修道，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很多。逝者如斯夫，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再回头。 难怪人们总是害怕孤独，原来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茫茫天地，碧水荡漾，我苏昊一人独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青铜神树 “轰隆隆……”阴沉的天空终于有霹雳落下，我的心神在这一刻也猛然跳动，神识自然放开 咦……我好像听到海底传来一声低沉的嚎叫，奇怪！ 轰……轰……雷霆一个接着一个，整个岛屿彻底被湿湿的气流笼罩，海水也不断朝上翻涌 我原本想退到高处，猛然转头朝身后看去 在十几里外的地方，一股黑色煞气扶摇直上，直冲天边远远看上去，就宛如一头滚滚荡荡的黑龙 就在这个时候，我体内的元气也受到吸引，不受控制沸腾起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眉头紧皱，望着那黑雾冒出的地方，驾驭甲马符箓奔去 越靠近那里，就越有种压抑的感觉，好像当初在古淮源旅游，碰到那些祝融骨时的感受 并不太深的海底当中，我感应到一个深洞，里边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刚才那些湾鳄，应该是逃走后钻入这个海底深洞中神识越深入，血腥煞气更加浓烈，竟然引得我泥洹宫内那柄金蛟剪散发出不安慌乱的气息 “轰隆隆……” 头顶雷暴声再起，我感觉不远处海水都被炸出个漩涡 好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一瞬间，我竟然发现海底有双暗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看，那浓烈的血腥味就是从它身旁发出 这种天气，我的神识不敢继续探视下去，只能无奈收回 狂风肆虐，雷鸣电闪，整整持续了一天我一直感应到那股危险气息存在，似乎它每一次吼叫，都会让我的元气发出阵阵惊颤 那里边到底有什么信息，奇怪呀，奇怪 我的好奇心不断增强，等夜晚来临的时候，自己再也忍不赚直接让阴神飘出身体当然，阿黄依旧在旁边守护 很快，我就将阴神侵入到一头觅食的湾鳄大脑中 在神识操控下，这东西迈开笨拙的四肢，慢吞吞滑动到海底 幽幽的水草随着波浪摇摆，硕大的海龟和其他不知名鱼类沿其中游来游去 不过这些东西看到湾鳄到来，无一例外扭身逃走 双眼过滤掉这些海底生物，我很快发现周围散落着不少断裂的石条，看上去像人工凿刻而成的 这里存在有某种水下建筑？我并没有急着进入海底洞穴，反而操控着湾鳄在四周查看 这些石条大部分都有十几米长，水桶粗细……海底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是上古时期先民建造，还是某个神仙大能留下的法宝遗迹，亦或者某种大阵？ 我心中存疑惑，稍微犹豫片刻，还是让湾鳄进入洞穴中 和我猜想的一样，刚深入不到十米，就感觉地洞内浓烈的血腥味夹杂阴煞扑面而来，似乎想将我的阴神驱逐出湾鳄 在洞穴中，同样也散落着不少石条里边的石条上，我发现刻画有不少暗红色的文字自己刚操控着湾鳄眼睛看了几眼，阴神就有种眩晕感，似乎要脱离湾鳄的躯体 这些神秘的石条是某种阵法禁忌，用鲜血刻画而出的感应到那些文字中散发着稀薄的元气和灵气，我立刻明白过来 这么说，刚才那黑煞之气，应该是阵法破碎，黑煞外泄造成的 只是刚才那双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儿，我继续操控着湾鳄朝里边查看 无量他个天尊，看到眼前的东西时，我顿时呆了 自己前方存在一尊巨大的青铜树，由树座和树干两部分组成 树座略呈圆锥状，底座呈圆环形，上饰云气纹，底座之上为三山相连状，山上亦有云气纹树干接铸于山顶正中，干直，树根外露 树干上有三层树枝，每层为三枝丫，枝丫端部长有果实，一果枝上扬，果上站立一鸟，两果枝下垂在树桠和果托下分别铸有火轮在树的一侧，有一条古朴自然的大龙援树而下，龙身呈辫索状马面头，酱羽翅 这东西的形状，好像和中的描述很像载：“南海黑水之间，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南海之内，黑水青水之间……有木，青叶紫茎，玄华黄实，名曰建木，百仞无枝，上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嗥爰过，黄帝所为” 建木，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建木？按照上边描述，在南海中存在着一个天地中心，而建木则是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 伏羲黄帝等众帝都是通过建木上下往来于人间天庭眼前这尊巨大的青铜神树，上边枝叶花卉果实飞禽走兽悬龙……更有浓烈的天地元气不对这元气来自于建木上那些凹槽中的血迹 这些血迹，是古代神仙留下的吗？从周围遗迹可以看出，地下洞穴显然存世足有数千年，甚至更早可是建木上血迹依然含有庞大的元气，太不可思议了点如果说当初自己在黄河河堤捡到那个青铜器，是因为密闭空间中时间沙漏的存在，那么此处洞穴，日日夜夜有海水浸泡，又是如何保持的呢？ 我隐隐觉得自己思考进入了误区，或者这些遗迹并不是上古神仙留下的，而是另外一群未知的种群 建木…具茨神秘法宝残骸…青铜鼎，我脑海中不断将这三种东西排序好像建木出现的最早，其次是法宝残含然后是青铜鼎 我想起来了，灵光一闪，猛然想起在具茨山追杀僵尸时，自己误入法宝残骸中，无意中神识感应到一些信息 好像有个手持石鼎的大汉在和数丈高的巨人在云端争斗，最后大汉战败，石鼎法宝破碎……重点是那个巨人，他当时也受伤，浑身散发着血腥暴虐的煞气，以及磅礴的元气 那股气息，和眼前建木血迹中蕴含的完全相同 这建木可是个好东西，如果能够把其中的元气吸收到，那么自己的境界绝对会有很大提高，通六窍燃心火，甚至直接成就阳神都不再话下 此时此刻，我情绪就好像烧滚的开水，热气逼人同时两只眼睛也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这很可能是成仙得道的机会……成仙得道！从得到金蛟剪开始起，变成神仙一直是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梦想，现在这个梦想触手可及我只要把建木运出去，然后在把其中的元气吸收掉 这具高大的建木似乎含有无尽的魔力，把我的**完全勾出，阴神在湾鳄体内不断飘椰最后陷入模糊状态 迈动四肢不由朝前走去，一步，再一步，艰难的走着湾鳄双目已经变成了赤红色……趾爪抬起，接触到那具高大的青铜神树 “吼……！”下一秒钟，湾鳄口中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 我只感觉自己阴神被迅速拉扯到，眼前金光闪过，再也没有任何意识。 第九十一章 爆炸 第九十一章爆炸 原来是金蛟剪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一命，阴神回归本体，我长吁口气，继续用神识探查周围海水中的动静。 刚才情形危险，但我并没有打算放弃。这洞穴中，很可能有成道的秘密。 很快又发现一头湾鳄在附近寻找食物，随即阴神附体成功。 我有种感觉，只要不触碰那座神秘的建木，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湾鳄硕大的指爪不断撩拨海水，短短几分钟时间潜入到水底深处。这次下潜方向和最初有很大偏移，当我打算操控着湾鳄朝海底洞穴处游去时，突然调转方向。 左侧四五十米外，有个庞然大物耸立在海底。由于此地光线暗淡，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根本没有用阴神感应，几个游身已经来到跟前。 一艘巨型钢铁战舰静静躺在那里，前端微微翘起，后半截则被掩埋在泥沙当中。在斑驳的船体上，还带有两个黑黑大洞。 这……看到船体上七扭八怪的文字，我立刻明白是倭国的战舰。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海域，原因很简单，二战时期，倭国和米国在太平洋爆发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海战。看船体上的窟窿，应该是被鱼雷击沉的。 不知道这艘战舰里边藏有什么宝物……后世的记录中，倭**队每占领一处，都会派出专人搜刮财富，然后用军舰护航运回本土。到战争后期，这种运宝船被炸沉许多。 带着期盼，**纵湾鳄挥舞着爪子拍下。 “砰”沉闷的响动从船体上发出，随即有东西哗啦啦坠落。 看到一个近两米长，比碗口还粗的大家伙落下，我急忙窜身而出，用爪子扣住。 等看到那是什么东西，自己差点没再次来个阴神出窍：航空炸弹！！ 炸弹表面虽然被海水腐蚀的坑坑洼洼，但我却不敢掉以轻心。这东西最少三百斤重，一旦坠入海底，十有**会爆炸。阴神倒没多大问题，刚得到的这具躯体绝对会被炸个粉碎。 小心翼翼绕船游了几圈，眼前一切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它并不是先前猜测的运宝船，而是倭国海军的一艘战备补给船。船舱中塞满大大小的航空炸弹，另外还有枪支弹药。 如果这些东西完全被引爆，估计连自己阴神也没跑的。 撇开那艘沉船，我掉头朝洞穴方向赶去。 再次进入其中，透过湾鳄眼睛观察更加仔细。 整个地下洞穴呈葫芦型，洞口狭小，里边却宽敞的难以想象。在洞顶及侧壁上，很多石条散发着荧光，给人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这些石条有古怪，先前我的注意力被建木吸引，根本没有仔细感应近在咫尺的石条。现在才发现它们上边携带的条纹并不是人工雕刻而成，更像是树皮。每一根石条都这样，上边带着树皮模样的纹理。 这些是古代树木的化石，我禁不住吃惊起来。建造这个洞穴的人从什么地方搜集到那么多动物化石。 化石是掩埋在地底深处的古代遗物，由几万甚至几十万几百万年泥沙掩埋所形成的。最常见的就是动物化石。果然在向其中打量时，我发现了一些动物骨骼。从形体上看，有些像仙鹤，有的像是梅花鹿的化石。 植物化石则很稀少，尤其是像这种高高大大，近乎完美的东西。 再次路过那具高大的建木，我的阴神骚动起来。感觉前方就好像存在着一头未知凶兽，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危险气息。“呜呜……”刚朝前行进不到两里地，突然洞穴深处传来一阵怪叫声。 顺着声音方向，我阴神察觉到有个黑糊糊的怪物躲藏在其中。 这东西头上长双角，脑袋和外边的湾鳄很像，但嘴巴要短不少。身体看上去像马，不过比马类个头要大出数倍。而且这东西也没有长毛，通体披着黑褐色的鳞甲，表面隐隐闪烁金属光泽。 怪兽大口张开，獠牙接近筷子长。四肢粗如水桶，脚掌不但带有利爪，而且趾爪间还长有厚厚的脚蹼。 其实它个头倒不大，和寻常的湾鳄相当。 尚未见面，我就感觉到海水中那股危险煞气越来越浓烈。在怪兽的带动下，洞穴中的海水搅动出一个个漩涡，巨大的水流几乎要将湾鳄身体席卷出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史前水怪吗？我仔细回想一下，自己的记忆中不存在这物体，便没有深究下去。 大海是地球上最神秘的地方，很难回答里边到底隐藏着多少未知生物，偶尔遇到一两种没有记载的东西很正常。 这东西现身后双目紧紧盯着湾鳄，粗大的鼻孔嗤嗤喷出水流，随即一步步靠近。躯体带来强大的压迫感，似乎张口要将湾鳄彻底吞下去般。 如果自己神魂在本体内，我倒不惧怕这东西。现在操控着湾鳄，根本没办法施展道法。 无奈之下，只得掉头避走。 那水怪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四肢在海水中拍打，追击上来。 叫声不大，但传入耳中，我却发现湾鳄心脏的跳动速度变得急促，血管内的血液也好像要被挤爆，不断透过皮肉，渗透到鳞甲下边。 这头湾鳄玩完了……虽然外边看不出异常，但鳞甲下边的毛细血管已经被声音震裂。如果不是我用阴神操控，它估计已经软倒在地上。 或许是见自己的攻击没有效果，这怪兽恼怒异常，四肢在泥沙海底连连踏动，迅速从后边冲过来。 这该死的的东西，肯定把湾鳄当成食物了。 此刻附身湾鳄，我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只能一路退缩。等退出洞外，阴神返回本体就好了。没有金蛟剪保护，我根本无法像刚才那样阴神直接窜入海水中，直达本体。 刚一出海底洞穴，我就控制着湾鳄迅速逃窜，朝刚刚发现沉船的地方赶去。 “来吧，让你尝尝炸弹的厉害！”面对这头水怪，我突然想到个绝妙的解决办法。 这东西不以为意，在后边一个劲儿的紧追，直追到巨型战舰旁边。 我让湾鳄挺身半蹲在那里，等对方张着大口窜上来时，猛然躯体一扭，从旁边急速游走。 那水怪一下子扑空，似乎被激怒了，脑袋直接冲着船体残骸撞去。 “通！” 看着一枚枚航空炸弹朝海底深处坠落，我犹不解恨的伸出利爪，照着其中一枚尾部轻拍，增加了下坠速度。 没等水怪反应过来，我已经让湾鳄急速上浮。(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终于解决掉 第九十二章终于解决掉 “轰隆隆……”比刚才的雷声更有震撼力。 我刚浮出二十多米远，就感觉身后一股强烈的冲击波传来。整条战舰直接碎裂成钢片夹杂着泥沙石块，以每秒上百米的速度扩散。 “轰……轰轰……”我虽然感觉湾鳄躯体不断受到撞击，却不敢有半点停留，一直猛窜向上。 最后浮出海面，回归本体。 那头湾鳄刚能控制自己的本体，又被强大的冲击力震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额的个亲娘，幸亏是在海底爆炸”看着不远处海面泛起十几米高的大浪，我口中啧啧不已。 等声音渐止，尘埃落地时，我才重新cāo纵着湾鳄下潜，来到刚才沉船地点。 这里的环境完全发生改变，入眼处是一个十几米深的大坑。在大坑周围，到处散落着生锈的钢片……至于刚才那头令人恐惧的水怪，完全不见踪影。 不对，这家伙没死！ 没等我展开神识，就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 yin神微动，湾鳄躯体随之一个翻滚，几乎是电光火化间游出四五米远。 凶兽那黝黑的躯体出现在背后，它周身巨大鳞片已经破碎，不少地方渗出暗红sè血液。瞧那模样，估计在刚才的爆炸中受伤不轻。 偷袭失败，这东西显然彻底发怒了。硕大的尾巴携卷着滚滚海水，疯狂朝湾鳄游动而来。 相距还有一丈有余，我就感觉到那躯体中蕴含的力道。就好像一辆高速行驶的重型卡车。气势汹汹，不可抵挡。如果在陆地上被撞到，绝对能把湾鳄打成肉酱。 “蓬！”一声沉闷的响动。虽然我极力避闪，但到底不是cāo控自己身体，再加上凶兽尾部扫荡速度太快，根本躲闪不及。刚催动四肢奔出两米远，就感觉被尾巴狠狠击中。身体横飞出去，撞出十几米远。 我能感觉到湾鳄五脏六腑已经移位，连带自己yin神也传来眩晕感，接着本能的吐出一口鲜血。 没等cāo控好湾鳄的身体，这东西又急冲过来。 该死，水中的环境明显对我不利，湾鳄躯体非常笨拙，移动起来相当不便。如果想要和眼前这头凶兽肉搏完全是找死。现在五脏六腑受伤，防御能力已经大大降低，更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 现在能做的，就是抽身离开。 上浮……再上浮……在凶兽追击下，我只感觉yin神中眩晕感越来越强烈。 身后那头凶兽也感觉到猎物想要逃走，不断用尾巴抽打着。 我对此只能不管不顾，一跃冲出海面，随即yin神归体。 几乎是下一秒，湾鳄巨大的躯体被扫飞，跌出海面三丈多高，最后轰然落下。 我略微一扫视，发现这东西已经和尸体没两样，神识根本感觉不到生机存在。看来凶兽的最后一击，已经将湾鳄腑脏震碎。 那头凶兽身子动了几下，将湾鳄尸体噙在口中，扭头想要离开海面。 没等它潜入水中，我已经踏着海浪直冲过去，奔走时捏动法诀，掌心雷当头轰然落下。 “呜嗷……”吃了暗亏，这东西才将注意力转到我身上。 接着它抛掉湾鳄躯体，张着大口朝我奔来。拇指粗细的尖牙利齿带着yin森惨白的光泽，身躯游动时，带动滚滚海水相伴，声势比我在海面行走还大。 “来呀！”我一边退缩，一边催动掌心雷继续轰杀。在这海中我没有太大优势，只能将凶兽引到小岛上。 面对这个庞然大物，我心中那份杀戮的兴奋感再起。难道说……无量天尊！ 手掌翻转，一道道元气迅速在掌心处汇集。 那东西吃了亏自然不肯甘心，在后边急追上来。 我劈，再劈……手中掌心雷不断，一点点将凶兽引到浅水处。 被耍了一次又一次！这东西好像彻底失去理智，口中疯狂咆哮，巨型躯体在海面上翻腾，速度比刚刚提高了一倍不止。 其实我心中也吃惊连连，自己害怕彻底施展掌心雷将它惊走，所以刻意控制威力，只有五成的样子。但即使如此，对付一般的猛兽，肯定也是雷霆下去，直接烤熟。 身后这东西好像根本不受影响，每次掌心雷落下，它只是略微停顿，接着又继续奔行。 难不成是海水把雷煞导走了，此时此刻，我脑海中想的不是道法，反而是初中物理课本上所讲的知识。 思索着，我脚下动作不慢，窜身跃上岸来。 那凶兽仍然没有退缩，直接跟我上岸，粗壮的趾爪在沙滩上一扣一矮，再次飞窜而起。 失算了……它的速度，竟然比在海水中还要快上一倍！ 到底是从什么怪东西？ 我完全被整糊涂，这次来了一记全威力的掌心雷！ 粗如手臂的闪电直接落下，击打在凶兽脑袋上。 呲呲，焦糊的气息传来，这东西栽了个大跟头。随即晃晃脑袋，再窜身而起。 没事，怎么可能？不怕雷霆的动物！ 凶兽没给我发呆的机会，脊柱猛然一抖，体表鳞甲倒竖起来，就好像无数要迸发shè击的箭簇。 尤其是四肢，可以明显看到鳞甲下隐藏的大筋，一根根纠缠在一起，崩崩乱响。抖动之间，空气炸响，周围沙土甚至被这股气流激起。 不是吧，没有灵气，没有元气，甚至连神识也没有开化，它怎么可能把躯体练到这种程度。 我完全傻愣在那里，心中有感觉，自己这次玩大了。 下一瞬间，凶兽四肢在沙滩上摁下。接着嗖的一声，鳞甲收合，巨大的风力轰然冲出体外。在它身后落脚处，登时炸开四个锅盖粗的大洞。泥沙冲天而起，好像小型雷管在里边爆炸。 那速度太快，宛如闪电奔雷，我甚至没有催动甲马符箓躲避的机会。 匆忙之中，只来得及双手挥出格挡。 “轰”我感觉自己就好像被千斤巨石撞到，躯体倒飞而出，掠过几丈远的距离，如破麻袋一样砸向石壁。 生死危机关头，我没有迟疑，双脚在空中连连踏动，靠近石壁时已经转好方向，借助惯xing卸掉施加在身上的巨力。 即使如此，我仍然感觉到石壁上轰然震动。同时自己胸口传来隐隐剧痛，似乎有鲜血凝聚。 还没等我翻身落下，凶兽又冲了过来…… 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力量更急，居然有种气冲千军的气势！退无可退，无需再退。 在对方脑袋窜上石壁的刹那，我纵身从七八米高空跳下。跃出之时双手散开，连连挥动，猛然看上去，就仿佛腋下凭空生出一双翅膀。 其实在追求长生大道上，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我是武者，更是修道者，武学里边的一些东西，用道法展示更加奇妙。 奔行之间，脚踏罡步，周围天地元气、灵气疯狂涌动。虽然不能陆地飞腾，却可以在半空中滑翔一段距离。 当然做这种动作时，必须要靠着一口元气充盈全身，否则体内元气散开，自然无法维持动作。 当头跃下，脚下轻灵，仿佛一头大雕凌空捕食，说不出的飘逸灵动，轻快如风。 几乎是刚一眨眼，已经轻巧落在凶兽脊背上。 这东西嚎叫不断，躯体猛然甩动。 到我这种程度，浑身是骨骼、皮肉、肌腱等等基本都已经练到，可以运用自如。哪怕是一根手指的力道，也比寻常大汉挥拳力气要大得多。 我双腿猛然使出武学中千斤坠的功夫，脊椎大龙一抖一弹，元气迸发而出，带动周身骨骼嘣嘣作响。双腿的力道，足有上千斤重。 那凶兽没来得及反应，跟着就身子一矮。 我挥动大手落下，五指箕张，直直按向了这东西的头顶。 元气疯狂涌出，凶兽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朝石壁撞去。 我则翻身跳下，脚底闪动，侧退到另一边。能感应到，这东西大脑在元气冲撞下已经变成了浆糊，虽然躯体依然本能的窜跳抽搐，但离死亡已经不远。 鲜血从凶兽眼睛、鼻孔、嘴巴中蜂拥而出，死而不僵，踏踏踏……这东西迈动四肢朝海水中奔去，一个浪涛打来就没了踪迹，只有海面荡起一阵一阵的涟漪……扫清障碍，我再次找了头湾鳄附体。一路潜到海底深洞，这次非常顺利，并没有其他凶兽作怪。 越过建木，我继续cāo纵湾鳄前行，越往前，yin魂中那种不安sāo动越强烈。 在深洞中行进一段距离，我感觉地形好像慢慢抬高，只是自己的神识在这里受到很大压迫，无法感应前面的景象。 同时，海水中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走出数百米后，我竟然踩在干燥的陆地上。 不会这会儿功夫上岸了吧？我难以置信往前方看去，才找到其中的奥妙。 原来这里是利用大气压强原理形成的密封空间，很多人小时候玩过类似游戏，就是拿一个玻璃杯子倒扣在水中，因为杯子内存有空气，所以根本无法将整个杯子灌满。 这洞穴也如此，而且空气压强似乎更大，我刚从水中窜出，就感觉湾鳄躯体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少毛细血管已经被压得破裂了。 终于…… 在深洞尽头，我看到一个大厅。本以为里边会有什么天材地宝，可让人失望了，整个大厅空荡荡，石壁上刻画有不少形状奇怪的动物壁画。 还有体型高达到不可思议的壮汉，他们有些身缠腰布，头戴小帽，手持长矛或者长剑；表现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武神态；有些则像是在演奏乐器；有些似作献物状，像是欢迎“什么人的到来。 顺着这些人眼睛方向，我只看到上边刻画着一颗流星，尾部托着光迹，似乎起自东南，缓缓划过天际向西北飞行，紧随其后，有几颗小星起而跟随。 古人崇拜星星？？我读不懂这些壁画的含义，只能暂时抛在脑后，转头打量其他东西。 地下零散堆积这很多骨骼、这些骨骼无一例外都很粗大，只是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光yin，用湾鳄趾爪轻轻一碰，立马变成粉尘。 更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个水池……不对，应该是血池，洞穴中的血腥味就是从这里发出。可惜经过了数千年，甚至数万年的光yin，血池早蒸发干涸掉。 原本想继续查看下去，湾鳄体内不断传来的咔嚓咔嚓声却提醒我赶紧出去。否则再过上几分钟，这具躯体估计就会被空气压爆炸了。到时候，自己的yin神只能靠金蛟剪召唤才可以逃出海底。 “呼……”进入海水当中，我总算借湾鳄躯体喘了口气。 洞穴中有很多线索，可惜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不过那头凶兽倒是弄明白了，这东西肯定是无意间进入海底，发现洞穴所在，索xing定居下来。它平时吸收海水中的血煞，所以才会发生某种变异。至于其他湾鳄，也因为这个原因才如此强大。 洞穴中，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那尊巨型建木。可惜我现在根本无法把它取走，只能望而兴叹。 哎，忙乎整晚上，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实也不算两手空空，只要知道位置，以后总有机会把它取出。 亮，我在这个岛上已经呆了一天两夜，是时候离开。 天空依然yin沉，不见星宿。 我只能跟着感觉走，随便找了个方向，抱着阿黄踏水离开。 刚走出十几里地，突然有种头顶什么东西盯着自己的感觉……抬头看天，依然漆黑一片。放出神识，罡风猎猎，没有任何东西。 是自己刚才一场大战，出现幻觉了。 可为什么心中也有不安感……我没办法形容这种不安，可意会不能言传。 再用神识感应，还是什么也没有。 难道真是幻觉？找不到异常情况，我只能讲心头的不安压下，继续迈步前进。 在海面上奔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亮光。我心中一喜，急忙加快速度。 离那亮光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用神识清楚感应到。 原来是一座灯塔。灯塔后边不远处就是零零散散的海岛，上边长满郁郁葱葱的树木。 这环境，不像是华夏……(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莫名的狙杀 第九十三章莫名的狙杀 茂密的丛林，特有的热带树种，以及那些皮肤略黑的土着……一切都向我表明，这里应该是南洋的某个国家。 害怕惊到对方，我选择了一处偏僻的沙滩上岸。 双脚踩在细沙上，元气略微鼓荡，周身附着的潮湿微腥水汽已经散开。 修为到我这种境地，也算具有很多神通了。即使整个人掉进烂泥坑中，只要激发元气出体，轻轻一个弹甩，就能把那些污泥清理干净。 嗯，对敌时没太大作用，倒是省了洗衣机。 我又朝丛林中走出数百米远，然后找块大石，盘膝坐在上边呼吸吐纳。在这里，能感觉万物灵气要比国内某些地方浓郁。 没多久，周围此起彼伏的鸟叫声把我惊醒。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差点错过了美景。潮水已在夜sè中静悄悄地退去，银sè沙滩露出原本的面目，椰树迎风摇拽，清凉的海风送来阵阵花香。 给人的感觉，大好！ 面对如此景致，我的心神渐渐沉寂在其中，有种说不出的惬意自在，连带昨天晚上激起的杀xing也减弱许多。 “ri常悟道，先求内心世界的宁静、平和、踏实、坦然，于是可以屏却外缘，放下一切，做到一尘不染，获得内心世界的无比莹净明彻，如同净空澄月，明镜无尘，此谓真空……有此体验，逐渐可以超脱于万事万物之上，乃近道矣。” 这句话说得好，可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放下便可自在，人人都会说，结果却只是纸上谈兵。 真能够彻底放下的，有几人，至少我现在放不下。 放眼整个世俗，为名、为利，即使修道者，终究也还是逃脱不过这个范畴，只是我们追求的和常人不同罢了。 比如这方天地，清风送爽，百鸟齐鸣，本就是人间仙境。可惜却没人能够静下心来欣赏，大多数脚步匆匆，为了生活忙碌。 即使出门旅游，也不过走马观花，根本无法深入其中。 如果我没有迷路，或许也错过了这方精致。 突然，我心神蓦一动，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再次传来。而且这次感应更为强烈，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远远地指着。后背处一股凉气幽然升出，快速从脖颈蔓延到尾椎，就好像有人往后领口塞了块冰凌，透彻催心，冷入骨髓。 我整个人jing兆大起，神识立刻释放出去。 在千米之外的丛林中，有两名狙击手！！ 几乎是刚刚感应到对方，我双脚猛然在地上一跺，整个人窜跳而出，跃出两丈多远。果然，躯体刚刚离开，就听到噗的一声，子弹直射在岩石上，弹起一连串刺眼的火花。 没等站稳，第二个狙击手也开枪了。我只能顺势扑到，在地上连续翻滚，堪堪避过。不过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自然相当狼狈。 万幸没有第三个狙击手，否则自己非中弹不可。 刚刚躲避时，我已经用神识锁定狙击手所在位置，所以刻意避开他们的视线。现在终于安全了，立刻用神识将整片区域笼罩。 没有人可以在神识内躲藏，这两个狙击手溜到最近的地方，完全是因为我自己大意所致。根本没料处在国外，仍然遇到危险。 这么多人？？白人、黑人……在探查中，我发现很多大兵的身影。而且这些人体内气血非常旺盛，显然非一般的士兵，很有可能是特殊部队出来的。 为我而来，不会吧，貌似这才刚刚走出国门，什么事情都还没惹呢，怎么就……莫非霍家为霍长青？不可能，我很快否认这个想法，霍家如果真有那么大本事，估计早在国内动手了，何必舍近求远，动用外**人。 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我是一头雾水。这片区域除了自己，剩余就是那些大兵。根本找不到其他可能，绝对是为我而来。 关键……真想不通呀。 他们说英语？听到一个指挥官模样的人物低声吩咐，我再次惊醒。不会是米国大兵吧……不管那么多了。这些人形成扇形包围，一步步靠近，自己再犹豫下去真成瓮中的老鳖了。 下定决心，我登时脚下一错，整个人从大石头后边闪身而出。踩着甲马符箓就势猛冲，眨眼到了十几米外。 “快点，他冲过来了！” “小心！！” 急促的英语声中，狙击枪再次响起。 在前一个瞬间，我脚下骤停，猛地调转方向。 砰！又一颗狙击步枪子弹打在身后七八米外的岩石上，溅起巨大火花和声音，听起来十分恐怖。 看对方的射击手法，显然做好提前量，只是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转向罢了。 事实上，在对方射出子弹的瞬间，我已经感觉到危险到来，身体本能做出反应。 就像刚才那样，那狙击手刚刚露出敌意，我的神识中立刻生出jing兆，预感到危险的存在。 所谓“有触必应，随感而发”“至诚之道提前感知”，这……应该是修道小成后具有的某种神通。 其实不仅仅是修道者，很多动物也有提前感知危险的能力。在动物世界中，我们经常看到狮虎等大型猛兽在猎杀其他动物时，被猎杀的对象很多时候并没有发现猎手存在，可最后关头却奇妙感知迅速逃走。 这种不可思议的神通很多人类也有，尤其是上过战场历经生死的军人。他们在子弹射来的瞬间也能够感觉到，并奇迹般避开。 当然“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中亡”这些军人虽然可以提前感知，但身体素质往往达不到标，所以感应到，身体反应却很慢，最后仍然难逃一死。 在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躲避子弹。现在看来，其实现代化武器也很稀松平常。自己不但能够感知，而且还可以躲避子弹射击。 当然一两发子弹容易躲避，面对枪林弹雨，我也无法避开。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盯上自己，但首先要做的就是解决掉两名狙击手，快速冲出包围圈。 我顾不上再隐藏神通，整个人好像快速奔袭的猎豹，一闪再闪，人便已冲出了几十米外。 如果不是这片山林过于茂密，我的速度完全可以提高一倍。几个呼吸间就能赶到狙击手身旁，哪里会给他们不断射击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生死时速 通通通！我迈步急冲，双手双脚并用，遇树窜树，遇水跳水。往往在对方shè击的瞬间，整个人已经预先完成了规避动作，眨眼又窜出十三四米远。 这一切的发生只用了几个呼吸，此刻即使有树木遮挡，我也能够清晰看到对方的面孔。那张脸上充满愕然和惊恐，紧接着丢下狙击枪，抽出手枪连连shè击。 在近距离击杀中，其实手枪比狙击更好用，主要是它的shè击连续飞快。更何况，不远处还有另一名狙击手虎视眈眈。一般的修道者遇到这种情况，估计也只有转身避开的份儿。 我却没有这种担心，早在对方扳动扳机时，自己已经双脚扣地，脊椎向下弯曲压碎，躯体顿时矮了半尺。这个动作，正是八卦掌中的缩架子。浑身肌肉一松一崩，元气立刻沸腾，顺势向前加速扑窜出去。 见过白鹤起飞前的动作吗？和我的模样很像。周身肌肉猛烈抖动，此起彼伏，好似凭空生出无数对翅膀，又宛如脚下踏着滚滚云雾，根本没有接触到地面。现在自己真找到点神话故事里修道者驾风而行的味道和气势，仿佛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要会成仙而去。同一时间，狙击枪声再起，我半空中转体，一个跟头滚到大石头后面。 现在，离最初开枪那名狙击手已经很近了，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最后一个冲刺，干脆利索的解决掉。 我深吸一口气，从大石后边跳出。三窜两窜，急速在草地上划出好几个大大的s形。呯呯呯，一颗颗子弹在身后留下一连串弹孔，但却没有一颗能够打中身体，甚至连靠近两米以内的都没有。行进中张口一喷，元气白芒化作长虹，穿透层层树木，照着那名狙击手一shè而过。 身体落下时我根本没有再去看对方，直接朝另一名狙击手奔去。在神识探查中，噗嗤宛如刀削豆腐，白光只在狙击手颈间一绕而过，斗大的头颅就掉在了地上。紧跟着，白光一转，重新归于腹中。而在身后，那些大兵迅速调转方向围来。可惜他们的速度太慢，对我根本没有威胁xing。 奔行中，手中连捏法诀，相隔十几米远，惊雷已经轰然落下，直接把最后一名狙击手打成焦炭。 至此，包围圈已破。 那些武装到牙齿的米国大兵虽然速度相当快，但是和我根本可比xing。 放掉这些人就此离开，我有点不甘心。不过脑子并没有犯晕，击杀一两名狙击手还可以，如果真要面对成群的大兵，在这些现代化武器面前，自己还真不够看。毕竟蚂蚁多了咬死象，自己可以杀掉一部分人，但只要被他们围上，子弹齐齐招呼，那只有被打成马蜂窝的份儿。 更何况……到现在为止，我仍然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这些大兵为什么要抓我。 刚要扭身离开，突然又止住脚步。 在前方天空中，几个小黑点伴随着嗡嗡的声音快速驶来。 嗯……直升机！ 我苏昊何德何能，竟然只得米国派出直升机来应对。看这模样，是想把自己困死在这片丛林中了。 不知道对方接下来还有什么布置，我自然不会傻愣愣呆在这里等待直升机过来击杀。 心中升起念头，一扑就到十几米外，再接连闪身。三五个呼吸，奔出上百米远。可是直升机速度更快，其中一架早追了上来。 糟糕！！在急速奔跑的过程中，我神识完全放开。就在要窜身迈步的一瞬间，感觉到有股强烈到极点的危险从背后袭来。 那一瞬间，仿佛自己被扔进零下上百度的冰窖中。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整个人完全冻僵。连思维神识，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滞！ 嗡嗡，这弹指间巨变的功夫里，金蛟剪在泥洹宫内疯狂跳动起来。庞大的元气瞬息将周身灌满，几乎是没等神识有所反应，躯体已经本能的改变方向，斜窜到十几米外。 哒哒哒哒哒哒！一连串疾风暴雨般的枪炮轰鸣声从背后传出。头顶那架武装直升机居高邻下，向我身前喷出道道火舌。 机关炮shè出的子弹几乎将整片区域都覆盖住，方圆数丈内丛林完全被打成筛子，残枝败叶、草叶烟尘乱飞。巨大的气浪掀起大团大团尘土，甚至还将一株碗口粗的树干拦腰打断。 即使我现在已经奔出二十多米，仍然感觉浓烈的火药味钻入鼻孔。 根本不用回头，神识完全可以探视到背后的狼藉。 刚才如果慢上半秒，说不定自己就会被打成一对碎肉了。 在现代化武器面前，一般修道者真不够看。 踏！踏！踏！ 心中所想，我脚下更急，整个人像条受了惊的猎豹，沿着丛林快速行进。期间更是不断调转方向，不给头顶直升机任何可趁之机。 即使如此，情况也危急万分。沿途所过之处，无论是山石荒草，还是树木尘土，统统被机关炮打了个稀巴烂。 从天空看去，我的身后仿佛也跟着条大蟒追赶，灰蒙蒙的雾气一路延伸。 被困住了……等剩余几架直升机赶来，完全把去路堵死。自己左右蹿腾，却只能在小范围内奔走，始终无法突破对方的拦截。 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我感觉死亡如此接近。好几次情急关头，那些机关炮子弹几乎是贴着身体shè过。 这种情况下，神识虽然可以提前感知到威胁，但这种威胁太多了，身体反应几乎避不开。 继续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走不掉，那么索xing放手一搏。 我当即杀xing全起，深吸一口气。体内元气轰然炸开，一下子将周身肌肉大筋撑起，躯体膨胀了一倍不止。尤其是双脚上，宛如硕大的蒲扇。脚踏八字步，元气涌动，闪身直冲向那些围上来的米国大兵。 惊讶的还在后边，见我调转方向奔回，那些直升机竟然停止shè击，只是在高空不断盘旋。 反倒是地上的大兵紧张起来，不少人口中哇哇的尖叫着。对方语速太快，我勉强能够听懂几个词，大概是“小心”“他来了”之类的。 我当然知道陷入包围圈的危险之处，所以刚一动手就毫不留情，打算以秋风扫落叶的阵势迅速将来人杀个七零八落，然后再伺机离开。 脚下元气翻涌，一窜四五十步，直接冲向离我最近的那队大兵。 离对方还有四五十米远的时候，他们也看到我。应该说这些大兵的反应速度快的惊人，几乎是刚看到我本人，立刻就举起枪械shè击。 我早料到这种情况，在对方举枪前一刻，身体突然下压，整个人匍匐在地。这模样，完全变成了一条游地的大蛇。 这种招式正是武术中的“潜蛇游身式”，原本用来摸岗哨专用。行动起来不但速度惊人，而且无声无息。 不过我现在使出，只图一个快字！ 双手双脚同时扣地，躯体在元气鼓动下，刷拉拉快速流转，好似这一刻真的被大蟒附身，在地面上接连划过s形。 前后左右，子弹啪啪跳跃乱飞，却没有一个能够打中我的。 整个过程，我眼睛没有半点眨巴，紧盯着早选中的对象。 靠近此人的瞬间，四肢在地上一摁，旋风般落在跟前。 通！一拳砸下。 刚刚接触，我已经闪身到第二个米国大兵身后，又是一掌，打在后背上。 第三人……第四，每一次窜跳起身，都要击中一名大兵。 我根本没用神识感应成果，在元气透体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存活。 直到将第四名大兵杀死，这一小队的人才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枪械shè击。 近距离枪械攻击，有时候还不如刀剑好用。 柿子当然捡软的捏，这小队成员只有七人，也是我为什么选择他们的原因。 现在剩余三人，更不可能对我产生威胁。 猛一跺脚，元气带动脚下尘土四起。自己人往前窜，脚下却并未离开地面，鞋子和青草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好像突然响起的jing报。 下一秒钟，我已经窜入剩余三人中间。 手起手落，三人带着不甘倒在地上。 没等喘口气呢，神识感应中，又有一队大兵迅速靠近。而这个时候，直升机也在空中赶来。 该死！我只能暗骂一句，接着继续狂奔。 哒哒哒……和预想的一样，刚挣脱包围圈，那些直升机立刻发威，机关炮接连shè击，把我死死阻拦在狭小的空间中。 看样子现在必须解决掉头顶这东西，否则有直升机跟随，自己即使逃到丛林深处，也无法摆脱追踪。 用什么解决呢……元气白芒？ 不行，这东西攻击十米以内的目标威力很大，超过十米准头就有所下降。 掌心雷？？这个倒可以，关键是自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直升机飞的太高了，我害怕一击不中，对方有准备，那以后就很难得手了。 只有先占据有利地形，一击必杀，这样才能给对方造成威慑。 有了，在神识探查中，前方几百米外，有一条峡谷。 这峡谷并不深，但对我来说足够。只要将直升机引到那里……（未完待续） 列表 第九十五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第九十五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脚随心动，神识放开，紧接着狂奔而出。 哒哒哒……头顶直升机电动马达疯狂转动，机炮轰鸣，眨眼间发shè了上百子弹，喷出一道刺目的火龙。 我已经顾不上身后，唯一能做的就是撒腿狂奔，在对方shè中前继续奔走。 无论是高大的树木，还是岩石荒草，机炮将周围一切障碍都打碎。碎小的石子木屑带着巨大惯xing打在后背上，啪啪作响。如果不是元气阻隔，我即使没有中弹，估计现在也浑身是伤。 “……”头顶又传来一连串的惊叫声，紧接着直升机陡然加速。 看来他们也发现我的企图，打算赶到前面阻拦。 趁着对方攻势停歇的机会，我前扑如电，滚身跳跃，再次将体内元气提升到最大限度。 顷刻之间，几十米距离一跃而过，自己整个人已经翻滚到一块大石后边。 趴在地上，我微微喘了口气。还是第一次被逼到这份上，在刚才战斗中，自己接连激发元气，体内已经所剩不多。 我很早就发现打坐时吸入体内的元气虽多，但更多是被金蛟剪吸收，只有少部分融入身体。金蛟剪存储在泥洹宫中，却并没有和我彻底融合，但现在为止，自己依然不能将它召唤出来。 这东西，简直是我大爷……除了生命遇到危险时有所帮助外，大部分时间都沉寂无声。甚至不能肯定，它是否也具有意识。 头顶盘旋的直升机发出轰鸣声，我充耳不闻，凝神收缩，体内元气流入手臂内，随即密密麻麻集结于手掌心。 引线点燃，接下来就是如何爆炸！ 右手对准空中一指，数十米高的山顶突然形成数丈方圆乌云，随即炸雷声响，无数电光撕裂乌云，照着直升机劈下。那架直升机好像遭到猛烈地撞击，机身一震，接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下一秒钟就失去了控制，倒栽跟头朝山谷中摔去。 落地时轰然爆炸，巨大火球熊熊燃烧起来。 相隔四五十米远，我仍然能够感觉到其中的滚烫热浪。 剩余几架朝这个方向赶来的直升机上传出阵阵惊呼，“雷电，雷电！他会招来雷电，大家小心！” 得到吩咐，直升机迅速爬高。 我只能望而兴叹，掌心雷和元气白芒一样，都有限制的。超过一定距离，威力就会大大降低。 不过他们不敢下来，自己也能松口气。希望这些人知难而退，否则接下来仍然是杀戮，峨眉豆腐！ “队长，这个东方超人太厉害……我们已经死十几名队友了。”这个时候，其中一架直升机上传来问话声。说话的军人大概有三十多岁，手背上印有骷髅刺青。 或许他们以为相隔这么远，我根本听不到谈话，所以并没有掩饰。 “国内的命令是活捉”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回应。 神识感应中，天空一架攻击直升机内，有个体态壮硕的白人男子正盯着液晶屏幕，在那上边，清楚印着我的影像。 “该死，那帮人应该去吃……，这家伙速度比跑车还快，还会发闪电，我们……包围，继续下去，很可能全部死掉。”最初开口的驾驶员反驳道。 他们话语中有些单词我听不是很明白，但大致意思还可以猜测。 “各小组注意，作战计划修改，由活捉改为格杀！2号小队拦截aw地区，3号小队围堵w地区，争取把他困死在里边。”白人男子沉吟片刻，最终下达命令。 “收到，早等这一刻了！”刺青军人嗷嗷叫着，cāo控着直升机俯冲过来。 找死，我心中稍微鄙视了下自己。如今的场面，早已经不死不休，刚刚居然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既如此……杀个片甲不留好了！他们不是想把我困在其中吗？那我就继续沿着峡谷前行。至少在地形方面，对我更有利些。 刚露出脑袋，直升机的攻击就随之而来。他们配合比刚才更为jing妙，机炮shè击形成一道火网，想直接把我消灭在其中。 不过这狭窄的地形限制太大，加上直升机害怕被我神秘莫测的手段劈到，所以不敢飞太低，攻击效果并自然很差。 而且越朝峡谷深处，丛林也愈发茂密。 自己这一路奔走甚至还要比刚刚轻松许多，完全没有压力。 白人队长也发现其中的问题，忍不住在直升机上骂了一句，随即命令道：“地面部队跟进，注意不要分开，别给目标机会！” “队长，是否请求基地支援，用导弹……”纹身男跟口问道。 “不行，导弹威力太大，我们需要提取他的血液和肌肉进行研究。”白人队长直接否决。 听到这个回答，我也松了口气。 机炮已经吃不消，再来导弹轰杀……哎，说来说去还是实力不够，如果真成仙成神，哪用得着这么狼狈。 不过听了他们的谈话，总算知道米国为什么要抓我，感情是搞研究的。 现在我我已经不抱任何侥幸，他们不完成任务肯定不会罢休。如果这次失败，很可能还会组织第二次抓捕行动。所以不管什么魑魅魍魉，只有把他们通通消灭掉，才会让对方生出恐惧之心。 在神识感应中，前方七八里外，有一群身披迷彩的大兵龟缩在树林中静静等待，恰好阻拦住我的去路。 呵呵，挡路者死，杀出去再说。 七八里的距离根本不算什么，几分钟后，我已经来到对方伏击的地方，而身后地面上那些追击的大兵，早已经被抛到了四五里外。 呯！一名负责狙击的大兵在直升机指点下率先发现我的踪迹，立刻举枪瞄准shè击。 老子最讨厌狙击手，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我觉察到不妙，立刻窜身而出，眨眼赶到对方跟前。大手挥出，好像钢铁铸成的大铁锤，直接砸在对方脑袋上。 隔着头盔，对方脑袋仍然像熟透的西瓜，砰然炸开。浓烈的血腥味很快随风散开，为整个山谷增添了许多杀机。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我身体不断窜跳，速度达到极限，在大兵队伍中来来回回。 通通，一拳一掌接连使出，直接将两名全副武装的大兵打得口吐鲜血碎片……杀的兴起，我只感觉浑身元气翻涌沸腾，刚解决掉一名手持匕首刺来的大兵，又脚下窜动，用肘部击打在冲到近前的另一名大兵胸膛上。 对方身上穿的先进防弹衣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这一下肘击足有上千斤力道，直接穿透防弹衣，将胸骨撞碎，刺入五脏六腑。 瞬间强压造成血液上涌，大口大口从嘴里喷出。 双方交织在一起，附近端枪的大兵害怕伤及伙伴，根本无法举枪shè击，上空盘旋的直升机也如此，只能眼睁睁看着单方面杀戮。 我整个人仿佛山谷中刮过的一股旋风，短短半分钟功夫，已经轻松解决掉十几人，几乎是每隔两三秒种就有人丧命。 杀得兴起，我已经忘记了中正平和，忘记了大道自然……有的只是出手狠辣，招招毙命，完全像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杀人机器。 “#￥……”白人队长突然在直升机上大喊，紧跟着上空盘旋的直升机扔下来几个手雷模样的物体。 这些人不会连自己人都杀吧？我心中带着惊愕，却发现在“手雷”扔下来瞬间，周围的大兵都闭上眼睛。 不对……我刚要起身跳开，发现眼前白光闪烁，强烈的光芒让眼睛瞬间失明，再看不到任何物体。 原来是闪光弹，我终于知道刚才那百人队长喊了一句什么话。 在崎岖陡峭的峡谷中，对一般人来说双眼失明的确很可怕。不过对我而言，用不用眼睛其实都一样，他们的算盘注定要落空。 我身体在地上一个翻滚，接着再扑窜而出，借助峡谷中地势，一扑远去二三十步，瞬间冲到一名大兵跟前，没等他有所反应，手掌已经准确无误印在对方胸膛上。 起风了，烈烈山风吹拂，峡谷中血腥味更浓。同时天空乌云也不断堆积，似乎为这方杀戮留下浓墨的一笔！ 我只身前冲，身后留下满地死尸，一路鲜血。 双眼仍然紧闭，但自己能感觉到那些围堵的大兵已经心生出恐惧。在我冲到跟前时，他们并不想举起匕首反抗，而是扭身逃开。 这些人怕了……在我无情的杀戮下，他们终于怕了。想想能够理解，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意志再坚强的人也会萌生退意。 想逃走活命，我却不能给机会。早在这些人追杀时，他们命运已经决定。 几次杀进杀出，脑海中一片空白。等所有人消灭干净，我倒不急于离开，反而掉头朝另一对追击的大兵赶去。 “2号小队，请你们立刻后退离开，他冲你们去了……小心！！”直到此刻，百人队长才在直升机上惊叫出声。 显然，在刚才那场杀戮中，他也失去分寸。 得到命令，那些大兵纷纷掉头散开逃走。而我则在身后急追。 头上盘旋的直升机不知道是没有弹药还是怎么回事儿，整个过程中并没有shè击。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些人既然来杀我，那么就要有必死的觉悟！(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迷失心神 第九十六章迷失心神 生死搏杀中，人若无胆，那就只有送命一条。 这些米国大兵身上带着现代化装备，可是在我面前却如纸糊的一般。闻听前面拦截的队友全部丧命，他们自然心生怯意。 撤退之时再没有刚才的从容，见我急速赶来，除少数几个蹲身阻击外，剩余人仍然大踏步后退。 我漫步行走在丛林中，白芒跳丸连连祭出，人还没有冲到跟前，已经杀掉三名大兵。 随即目光又瞄准另一名快速奔跑的军人，白芒直追而上，一闪而过。对方如同奔跑中被磕碰到，身子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脑袋则朝前飞出数米远，最后滚落在入林中。 啊啊啊……一个大兵目睹同伴惨象，情绪有些失控的大叫起来。 而我则反手一掌，让他彻底解脱掉。 杀，再杀，我的身子不断闪动。片刻之后，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一地尸骸。刚才追捕中那些威风凛凛的大兵，全部魂归地府。 枪声来得快，去的更快！ 直升机上的人彻底没了声音，沉默无语，只是不断在头顶盘旋。此刻，山谷中充满难闻的血腥气息和刺鼻的火药味道。气氛压抑到极点，在隆隆的雷声中，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落下。 暴雨来临，那几架直升机终于掉头返回，为这次失败的追捕画上个句号。 目送对方离开，我迈步朝丛林深处奔去。身后，阿黄紧紧跟随。这小东西或许也被我浑身杀气吓住，根本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吊在后边。 知道它嗅觉敏锐，我不管不问，自顾自在雨穿行。我没有催动甲马符箓，只是以寻常速度行走。 一场大战，酣畅淋漓，体内元气所剩无几。 豆大的雨点浇灌在头顶，生疼生疼，冰冷刺骨。我心中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没有方向的抬脚、迈步。 大战后，那种空虚感再次袭来。我心中有种感觉，修道没什么意思，甚至人活着都没有意思。 明知道这种心态错误，而且很危险。 可是心神恍惚，根本无法将这种荒唐的念头驱逐出去。 没有元气支撑，我的体力消耗很大，尤其是刚刚经过一场大战。朝从林深处走了十几里地，我就感觉力气不济，浑身生出鸡皮疙瘩。 我索xing停住步伐，双手在一块石壁上连连拍打，硬生生打出个一人多高，三四米深的洞穴，然后钻入其中避雨。 “吱吱”阿黄很快赶上来。这小东西虽然被雨淋得瑟瑟发抖，可是它宁愿呆在雨里边，也没有朝山洞靠近。 “阿黄，过来！”我张口轻喝一声。 让我失望了，它没有靠近，反而窜身急速后退。跳到十几丈外，这才小心翼翼停下。 连你也害怕我吗？看到小家伙满脸恐惧的模样，自己心中此刻只剩下苦笑。 从踏上修道路以来，阿黄一直紧紧跟随，可惜现在它却如此情态。 大雨继续下个不停，cháo湿的水汽直往山洞里边灌。 “阿嚏”我忍不住一哆嗦，打了个喷嚏。 刚要合上嘴巴，突然停止动作——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 话说自从修道，我就再没有生过病，连平常的发烧感冒都没有。现在打个喷嚏，真有些奢侈的味道。 生堆火吧……我冒着大雨窜身出洞，并指成爪在旁边大树下扣抓，总算找了些干草。随即又来一大堆湿漉漉的枝叶，打算等下添加到火堆上。 用体内残存的元气发出一记掌心雷，点燃干草，然后小心翼翼将树枝往上添很快火苗越来越旺，我一股脑将那些湿树枝放在上边。 火大没湿柴，在烈火炙烤下，那些树枝滋滋冒着水汽，形成滚滚浓烟朝山洞外飘去。 刚才暴雨中行走，衣服上沾染的血腥早被冲洗干净，此刻置身烈火炙烤下，贴在身上暖洋洋的。 可是我心仍然很冷……自己能够感应到。体内的血煞之气相当浓烈，几乎要凝聚成实质。这些东西和心神缠绕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生出狂躁，大喊大叫。 “混沌之中，有时出现魔境，yu撼我心：或声sè来诱，或恐怖之境，或故惹嗔怒，或示以物利，……此时后天心识已泯，不能做主。能够战胜魔障与否，全仗个人智慧根基，及平ri炼xing之功。过得此关，方证真xing不迷，内景自得，而道功jing进矣。” 我口中念出一大段道经，希望能够平复心神，可惜没有任何效果。 大雨下了整整五六个小时，直到傍晚时分才渐渐停止。 我一抖躯体，走出洞穴。 抬头望向天际，乌云依然浓烈，万道霞光从乌云边沿照shè下下来，滋润着万物，也为这片山谷增添几许亮sè。 如诗如画，瑰丽奇幻。 换一种境地，我或许会觉得心旷神怡，此刻却无心欣赏。 神识放出，沿着整条山谷铺展开。仿佛一张大网，将这片丛林网入其中。无数信息纷至沓来，在脑中一一浮现。 上百米外，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跳跃，更远一些，有几只豪猪正寻找食物……可是这些好像与我无关，神识外弛下。整个人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冷漠地扫视而过。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道藏》对时间和空间有明确的描述，只是我的神识畅游在这方天地内，时间、空间在这一刻好像不存在了。 明明能够看到自己身体，想要收回神识，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刚刚触碰到身体，立刻又被弹开。 不知道自己目前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儿，总之并非yin神出窍，心神迷失了吗？假如把躯体比作一动建筑物，自己应该是这栋建筑物的主人。手中握着钥匙，可偏偏无法打开房门进入其中。又或者说无法出门…… 这样下去不行，神识很可能崩溃，迷失在天地之间。到那个时候，本体真成了一幅臭皮囊。即使可以行动，那估计也是行尸走肉，根本忘了自己是谁。 “吱吱……吱吱……”听到叫声，我神识一动。 阿黄怎么也跑到这方天地中了，这小东西不是害怕吗？ 它怎么又变成金蛟剪……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累啊好累！我感觉神识非常疲惫，好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美美的睡上一觉才好。(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再生波折 恍惚恍熙……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无量乃个天尊！ 等我睁开眼睛时，发现黑夜已经变成白昼，火辣辣的太阳当空照，山谷中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振翅欢叫。 抖抖身体四肢，稍显乏力，体内消耗的元气已经恢复过来。 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像做了场大梦。 情况有些不妙呀！心神中那股暴躁又要窜出来，让我很想发泄一番，连鸟叫声也让人听起来不爽。 张口喷气，白芒直接将不远处一只大鸟斩杀。 血淋淋的场景让我脑子一清，燥热居然消减几分。 本心受到血煞污染……走火入魔……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情况，只知道很危险。说不定修道不成，还会变成武侠小说里那种人人喊打的魔头。 深吸一口气，两脚开立，脚尖内扣，屈膝坐胯，站出典型的“高探马”架子步。 随即大拇指内收，藏在掌心，呼吸吐纳间，肩膀微微下垂，臂稍内旋，肘向下坠，气往下沉。再一个扭身，胳膊猛然甩出，直打得前方噗的一声闷响。隐约可见，空气中形成碗口大的漩涡，搅动而去，在两三丈外消失。 八卦掌练了一遍，又一遍……整个白天，我都在山谷中练习八卦掌。 之前每次练习八卦掌时，很快就能把神识中那些丝丝缕缕的血煞之气清除干净，然后本心恢复如初。 可是这次效果并不怎么明显，神识中那些血煞之气根本就像是狗皮膏药，黏上甩都甩不掉。 折腾这么长时间，眼看太阳即将落山，我才发觉肚子咕噜噜直叫。 本想喊阿黄去弄点野味烤着吃，扭头发现小家伙眼睛中仍然带着恐惧，我只得作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用神识感应到不远处有头野猪找食儿，直接窜身而去，将之击毙在掌下，然后扛着返回山洞。 没一会儿，野猪肉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油腥气息弥漫开来。饿这么长时间，自己也没太多讲究。抱着猪腿大啃。 等吃饱后，我又琢磨起眼前的境遇。 自己原本想在国内走一遭，磨练心境意志。哪知道阴差阳错，竟然被狂风带到南洋。而且连番杀戮，现在更是血煞业力缠身。 “修道者身与天地同造化，天玄地黄为炉，太虚六气为精，身心药火，乾坤阳阴为机，不解天地之理，不得大道之门。” 难怪修道书籍中常说世俗就是个大染缸，一旦进入很难全身而退。曾经我以为自己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看来高估自己，刚跳进去，这就上不来了。 嗯，暂时不要想这么多，还是先走出山林看看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然后返回华夏再做打算吧。 我不顾身后的阿黄，在丛林中漫步而行，并没有沿着来路，而是一步步朝着太阳方向奔去。步伐看似缓慢，其实速度仍然极快，转眼间便在山谷中消失。 只是，心头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仍然没有彻底消除。 我已经习惯，自己现在肯定还被米国的高科技东西盯看着。卫星，或者无人飞机…… 如果他们敢来，我不介意再杀上一场。 在尼宋一片茂密的热带丛林中，有一片幽暗的峡谷，峡谷中间矗立着几间精致的木屋。 这地方看样子很少有人到来，唯一的小路也被藤蔓遮盖。 如果不是有人指引，皮特罗根本找不到此处。 就在幽暗的木屋中，一个老头正用尼宋土著语大声谩骂咆哮着。 这老头很黑很矮，身体瘦的皮包骨头，猛然看上去，好像一架干瘪的骷髅被人巧妙蒙上层人皮，如饿鬼一般。 这个人说话声音带着股沙哑，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真是诡异绝伦，让他身前站立的几个年轻人忍不住瑟瑟发抖。大概感应到外边的动静，老头咳嗽一声，说出一连串的土著语。 有个年轻人对着老头恭敬行礼，返身退出木屋。 “皮特罗先生，这就是我师傅修行的地方。你们稍等，待我进去通报。”有个头上裹着白布的中年人在谷口停住，郑重的用英语解释道：“记住，我没出来前千万不要踏入谷中，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 “这山谷有什么危险吗？”一个叫纳德的年轻白人好奇问道。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中年人随意做了个手势，只见旁边的藤蔓中立刻钻出几条丝丝吞吐蛇信的毒蛇。 毒蛇旁边，还有一条蜈蚣缓缓地爬动。 “不就是毒蛇、蜈蚣，有什么好怕的？！”纳德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伸手就去捕捉。他来自米国的特殊部队，什么动物没见过，当然不怕这东西。以前野外训练时，生吃毒蛇也是常有的事情。 “小心，它们被施了降……”中年人急声叫道。 话音尚未落地，就看到那毒蛇一晃，快如闪电钻入纳德的衣服中。 “啊……啊……”接着，此人身体僵直，抽搐起来，脸色迅速转黑。 中年人口中急急的说了一连串土著语，只见那条毒蛇才从纳德裤脚钻出。更让人感到恐怖的是，他嘴巴内还吐出一条黑褐色的蜈蚣。 几个原本不以为然的大兵此刻脸色完全改变，怔怔望着山谷深处那间木屋。 “皮特罗先生，让你手下老实点。再有第二次，我可不会相救了。”中年人口中语言有些发冷。 “我们知道了”领头的白人男子点点脑袋。 如果我在此处，自然能够看出此人正是前两天追杀自己的那名队长。 “不用等待，我师弟出来迎接我们了”中年人刚走两步，又回头说了句。 “……”来人对着中年人叽里呱啦说一大堆话，好像是询问。 中年人则急急回应，看样子是在辩解。 最后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冲着白人男子解释：“我师父已经同意见你们。” “他还没有进去通报，你师父怎么就同意了？” “在这片山谷中，没有我师傅不知道的事情。”中年人略带骄傲的解释。 “东方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有那么多奇特的法术，剑仙，还有降头师？”白人男子口中感叹连连，神色却愈发黯然，看样子是想起刚刚遭遇的那场惨白。 “我们对那名修道者也很好奇，你放心，有我师傅出马，他绝对没跑的。”中年人跟了句。（未完待续） 列表 第九十八章 万有引力？？ 中年人将几人领进木屋，恭恭敬敬冲黑瘦老者行了个手礼，然后开口详细介绍：“师傅，这位是从米国来的皮特罗队长，负责抓捕一位东方修道者……” 那老头点头说出一连串土著语，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 见对方根本没有重视，皮特罗只能主动解释：“太桑大师，这个神秘的东方男子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据我们得到的视频资料分析，他的速度、肌肉、体力、以及敏捷反应力等都超乎想象，部分指标是常人的十倍，甚至二十倍。我们几天前曾经想捕捉他，可惜失败了。他在丛林中的奔跑速度几乎和汽车一样快，还能够躲避过子弹攻击，口吐飞剑……” 听自己的徒弟翻译完，那黑瘦土著老头叽里呱啦说了一阵，然后闭上眼睛。 “我师父对你的叙述仍有些不太相信。对方真有这么大本事，可以杀死三十个全副武装的米国特殊部队人员吗？而且他还打下一架武装直升机？！” “是的，他可以操控天上的雷电，就好像圣经中的上帝那样。”皮特罗郑重其事的介绍，“我知道太桑大师还有所怀疑，但我发誓这一切都是真的，本人就是这次捕捉行动的总指挥。而且，我们也带来了视频资料，太桑大师可以看一下。” 在他的示意下，后边一名队员将笔记本打开，输入长长的密码后，电脑开始播放视频。 等视频播放完。老头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几许惊容。他口中先是讷讷低语，继而像是在赞叹什么。最后脸上全是兴奋的色彩。 “皮特罗先生，我师傅已经同意了。他说这次会帮你们抓住那位东方剑仙，但是有一个条件，抓到对方后，我师傅会率先审问，然后再把人交给你们。” “没问题”皮特罗点点头，接着问出口：“不知太桑大师会用什么手段擒拿下对方？” “看来皮特罗先生对我师傅的实力还抱有很大怀疑呀。”中年人冷哼一句，接着开口翻译。 老头听完后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说了句土著语。 “师傅吩咐我们去外边场地，这里空间太小了。” 几个人在木屋外站定，只看到那黑瘦老头做两个手势，接着叽里咕噜叫喊几句方言土语。随即旁边木屋门打开，从里边悄无声息的走出三名身裹黑色长袍的怪人。 说他们怪，主要是这些人大热天仍然从头到脚包裹着厚厚的黑色亚麻布。而且他们出现时眼珠子茫然看着前方，根本没有转动。给人的感觉。好像陷入睡梦当中一般。 皮特罗刚与这三个怪人对视一眼，就有种触碰到高压电的感觉，后背上陡然然凸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一种刺骨的冰凉从脊柱尾椎处升起：“太桑大师，这是你的徒弟？” “他们不是活人，而是我师傅用降头炼制成的某种尸体。用东方道法讲应该是豢尸。当然，你们可以认为是丧尸。”中年人用得意洋洋的口气解释：“这种炼制豢尸方法早在百年前已经失传，我师父还是从一个墓穴中得到的手稿，上边详细记载有如何用活人炼制豢尸。” “活人变成丧尸？！！”皮特罗几人惊愕的问道。这种恐怖方法，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对”中年人附和一声。接着道：“挑选活人的条件很苛刻，必须要有特殊体质。然后再用丛林里盛产的几十种迷幻药物浸泡。我师父花了整整三十年时间做实验，浪费掉上百具躯体和药物材料，最终才成功炼成三具豢尸。他们如今没有思想，没有思维智慧，只听从于我师傅的命令，算是绝对可靠的帮手。而且他们力大无比，可以搏虎杀狮，动作如风。” “哦？”皮特罗脸上充满兴致，“这种东西……可以量产吗？” 他们这次来亚洲目的就是寻找东方特殊人类，为超人计划提供科研样本，眼前这种豢尸也应该算其中一种。 “恕我直言，很难”中年人满脸遗憾的摇摇头：“为炼制豢尸，我师傅甚至得到国家的秘密支持。即使如此，也只炼成了三具，而且最后边一具还是半成品。塔斯曼博士数年前为祭练豢尸的秘法曾经造访过我师父……” “这样呀”听完，皮特罗有些失望。对方口中的塔斯曼博士就是米国超人计划负责人。这次他来寻找太桑大师，还是塔斯曼博士牵的线。 “他们都具有什么能力，可以和那名东方修道者对战吗？”又一位米国大兵问道。 “当然，我们做几个试验。”中年人说完，扭头冲着师傅询问。 老者微微颔首，又叽里呱啦说了段土著语。 只见领头那名豢尸踏步走到不远处一块半人高的巨石跟前，在老者手势作用下，他的形态登时大变，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变成血红色，包裹躯体的麻布下传来簌簌蠕动，好似里边隐藏着千万条粗大的蚯蚓。 几个米国大兵也是从尸山血海中历练过的，见到这种诡异景象，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在他们的目光中，那豢尸高高抬起手臂，猛然落下。 只听得砰的巨响，震得周围人耳朵嗡嗡。 下一刻，那块数百斤重的巨石已经轰然碎裂成鸡蛋大小。 “怎么样？”中年人看几人吃惊的目光，笑着开口反问。 “厉害！”这一击，最少有数千斤的力道。在事实面前，皮特罗不得不伸出大拇指称赞。 得到赞许，黑瘦老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接着又说了一大串话。 “你们可以拿枪冲射击。那位东方剑仙躲避子弹不算什么本事，我师父炼制的豢尸能以力硬抗子弹。你可以对着他的胸膛开一枪。” “真的吗？”几个米国大兵都有些不相信。在他们眼中，即使前几天那位东方超人也不过是凭借速度躲避子弹罢了。肉身根本不可能与子弹抗衡。 “真假一试便知”中年人倒是信心十足。 在皮特罗示意下，一个米国大兵迅速抽出腰间的特制枪械瞄准。 砰！ 枪声响起，只见那具豢尸身体一晃，接着站直。只见那伤口处冒出黑色的脓血，恶臭逼人，但是豢尸行动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就不信了！”米国大兵连连扣动扳机，四颗子弹齐齐射入豢尸身体。 豢尸只是后退了几步，仍然坚定地站在那里。 他准备继续尝试下去。却被皮特罗拉住。 “好，这次有太桑大师出马，我们一定会成功抓住那位东方超人，为死去的队员报仇！”*** 我并不知道米国大兵组织的第二次抓捕行动已经展开，现在自己已经奔行到上百里外，在靠近海滩的一处山峦上，迎着月光。继续呼吸吐纳。 只是，心仍未净。 半个小时后，我只能草草结束修炼，站在悬崖边上吹风。 脚下海水潮起潮落，头顶明月当空。更远些，阿黄半蹲在那里盯着我看。 幽幽的大海一望无际。海浪此起彼伏，各种煞气或者灵气时隐时现。 虚空中，明月高高挂起，银白色的光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海面上，给幽暗的海水增添了许多亮色。 不知怎地。我突然来了诗意，开口朗声念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出来这么长时间，我有些想父母，想干爹、林青青他们。 仰望星空，独对苍穹，心中那种难以言及的孤独感再次冒出来。 茫茫夜色让人禁不住觉得自己很渺小，就好像沧海中一粒粟米。 看着，看着，我发现一种奇特的现象：似乎头顶明月和脚下潮水有着某种联系。 怎么回事儿？明明两者谁也不挨谁。 我禁不住盘膝坐下，阴神飘然而出，直冲天际。果然在猎猎罡风中，各种复杂气息齐齐涌来。能感觉到，月亮上有种神秘气息投下，和脚下的潮水、山峦、乃至整片大地都联系在一起。 虽然相隔数万里之遥，但更像一个整体。 我脑海中念头闪烁，想起物理学中那些关于月球、地球、万有引力之类的描述。眼前的潮水也和月亮有关系。 “涛之起也，随月升衰” 如果从万有引力角度来看，修道者通过修炼吸取月之精华，可以算月亮对人施加了力量……万有引力会不会也是天道的一种？很多东西看似不关联，却通过莫名力量联系在一起，对物体本身施加影响。 有意思！ 我兴致勃勃的将修道和物理学联系，发现很多理论描述不同，其实内在却相似。 万有引力是牛顿发现的，据说他晚年对神学很感兴趣。最后甚至得出，万有引力是神的第一推动力。 思索良久，阴神飘然归于本体。 我继续坐在崖上，放开神识，感应着大地、海水，以及那片皎洁的月华。 刹那间，自己心底猛地冒出一种错觉，神识和这片天地互相对视又互相融合。仿佛自己的心神和它们并没有分别，虽然割裂开来，却根本是一个整体。 心物一源，物我一体？ 内心此时平静无波，体内狂躁不知不觉消退。 悟到妙处，我甚至可以感应到万物不语，却也带有感情…… 正当自己想要继续感应下去，耳边却传来吱吱的叫声，带着喜悦兴奋。 是阿黄这家伙，什么时候跑到我跟前。 咦……用神识感应自身时，我呆住了！ 第九十九章 入妄出妄 妄，乱也。——《说文》 “一言悟解，了得真空，灵觉内虚，妄境外融。” 《容斋随笔》：“以真为假，以假为真，均之为妄境耳！” 妄境、入妄、出妄！！！？？ 当我用神识感应自身时，惊讶发现体内血煞之气消减了许多。原本被染成一片血红的白芒跳丸也好似重新洗练过，随着呼吸吞吐，勃勃待发。 仔细回忆起刚才的情境，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心神融入到这方天地内。结果……还是想不通呀。 我隐隐觉得刚才的境遇很难得，索性再次放开神识，观天上星河倒垂，脚下水波流淌。 半个小时后，自己无奈的放弃。 境遇这东西很奇妙，可遇不可求，一旦脱离，再也找不回来。 如今静下心来，我终于可以思考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以肯定，自己心境上的修炼出现了偏差。 虽然我一直以平淡的本心修道，处事不惊，但这本心其实很脆弱。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就好像平静无波的山溪，偶尔有活水注入，并不会影响它的流向，但是如果洪水暴发，滚滚滔滔汇进其中，那么山溪肯定要受到影响。 这段时间意外连连，杀戮不断，早已经超过本心的承受能力。 本心不宁，所以才会出现走火入魔，或者可以说入妄。 道家修炼有入妄一说，玄门中人修行到一定阶段肯定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人入妄境之中。心神会被某种念头左右。为金钱，为名利……很多人沉溺在其中不愿意醒来。 妄境，对修道者而言更为恐怖。我们的能力超越了大多人，社会法律已经不能再阻止其行为，这个时候需要超强的自制力，否则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有人乐不思蜀以致沉沦，也有人终日惶惶不可自拔。如果能够一直坚持本心，定心定性知妄，则可破妄而出。修为更精进一步。 天地有道，世俗生活就是一个妄境。比如杀戮带来的业力因果，这不过是妄境之一罢了，自己无需恐惧，继续坚持本心即可。该来的终究会来，知妄破妄，把这些业力因果破除掉…… 最后唯余下头顶明月，以及身边清风。 而我还是我，是苏昊。没变。 现在体内的血煞之气仍然不少，但我现在已经头脑清明。 杀戮如何。业力又如何，这些好像田间的杂草。遇到了，除掉就是。 比如现在，神识中出现的那些米国大兵。他们既然找死，那我不妨成全。 咦……这次他们还找来了玄门中人？ 在几里外的一片丛林中，站着七个装扮和米国大兵完全不同的人影。为首是一个黑瘦老头，满脸被风霜侵蚀的痕迹，上身穿着粗糙的麻布衣服，下身裤子只刚过膝盖。赤裸着双脚。如果不是感应到他体内浓厚的煞气，我几乎要认为此人是当地很平常的一位土著老人了。 他手中柱着一根2米多长的黑色木棍，表面纹满扭扭歪歪的神秘符号，最上端雕刻着一条眼镜蛇，看上去宛如活物，狰狞可怕。 在这个老人旁边的几人身上同样散发着煞气，境界有高有低。估计是对方的手下或者徒弟之类。 令我诧异的是最后三人，他们身上不但阳火趋近于无，就连阴火也非常虚弱。 僵尸吗？不像，如果是僵尸。那么他们体内的阴火应该比较旺盛，我曾经在始祖山遇到的那只就是如此。 这三具根本就像是即将要死去的人，阴火阳火极其脆弱。 按理他们应该躺在病床上，怎么可能到丛林中来。不过等发现对方体表刻画有某种符咒后，我恍然明白。 就在自己心中念头急转的同时，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 片刻之后，三架武装直升机就来到了几里之外。砰！砰！砰！随后三枚特制的照明弹从直升机上射出。 以我站立的这片山崖为中心，转眼强烈白光绽放，将方圆几里内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而我的身影，登时彻底暴露在光芒下，再也无所遁形。我自然不会傻愣在原地给他们当靶子，在头顶光芒大盛的时刻，整个人脚下错动，瞬间朝着山下扑去。 天色渐黑，自己一扑之下，远出二三十步外。身形落地后也不停，只一晃，原地拉出一片残像，又冲出十几米远。 “大家小心，他往4号区域逃走，狙击手准备阻拦，把他的速度降下来，不能让对方冲出包围圈。”直升机上的声音响起，接着机炮开始轰鸣。 有了前几天的经历，我已经知道如何防备机炮射击。 这片茂密的丛林就是最大的掩护，尤其是在晚上，直升机并不能很好控制速度和方向。 只要反应速度足够快，机炮射击其实并不可怕。自己的身影拖曳着一连串光彩，时隐时现，脚下行进中不断转变方向。 砰！一颗狙击步枪子弹打在距离身体七八米远的树干上。 显然，透过夜视仪观察的狙击手也发现我踪迹，开始射击阻拦。 烦人，每次都被狙击手乱了心情。 我调转方向，冲着那名狙击手疾奔而去。 黑暗对我没什么影响，但对这些米国大兵就不同了。即使有夜视仪辅助，他们的反应速度也比白天慢上许多。 我一路急冲，快到极点，没等那名狙击手掏出手枪射击，便一掌过去，直接将这具上百斤重的尸体打出，猛烈撞向不远处另外一人。 刚才自己全力一击，力道足有数千斤，此人撞向同伴，对方只是闷哼一声，接着跟随飞出。没等他停止，我已经飞起一脚，踏碎第二名米国大兵的头颅。 “小心，他过来了！”不远处那些端着枪械的大兵再次惊呼，人群迅速散开，各自相距二十几米外，然后哒哒哒疯狂扫射。 看他们的阵型，应该吸取了上次经验，知道聚集在一起，容易被我一锅端。 但这依然无法阻止我的脚步，待枪声响起，我已经踏步化作幻影，每一次动身，都有一名大兵翻身倒地，死于非命。 这次效率有了显著提高，短短半分钟时间，附近大兵就杀戮已空。 黑暗中我冲着急急赶来的直升机一笑，接着踏步向第二队阻拦大兵追去。 “对方朝3号地区赶去，大家小心”直升机上的指挥官大叫连连，“旺坤，快让你师傅赶过去，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又是几声爆响在天空高处，几枚照明弹划破夜空，瞬间将丛林正照的雪亮雪亮。 不过这阻止不了我，脚下错动，两分钟后，自己旋风般冲入人群中，手掌不断挥动。片刻，周围枪声骤然停止。 目光所及之处，刚才还举枪扫射的米国大兵再次瘫倒一地，血流汩汩，无一人活命。 这个时候，自己能够感觉到，那三具怪异尸体正迅速赶来，离我已经不到五十米远。 虽然惊讶于他们的速度，但我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掉头朝远方赶去，当然速度比刚才慢了不少。 果然，这些人并不甘心我就此离开，在后边急追上来。 尤其是几位玄门中人，速度比米国大兵快上不少，两者很快拉开距离。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朝前奔出三四里地，我逐渐减慢速度。 头顶的直升机依然阴魂不散，期间我数次想激发掌心雷把它劈下。可惜它们早知道我的手段，根本没有降低高度。自己看了看距离，只能暂时作罢，等将身后这些追兵全部杀掉再解决它们。 见我停下，头顶那几架直升机和上次一样，不知道是弹药所剩不多还是怎么地，没有继续再射击。 这让我松了口气，至少暂时它们不会添乱。 那七名追兵很快赶上来，将我围在其中。为首那名黑瘦老者用撇脚华夏语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华夏……为什么在我们尼宋国放肆……现在束手就擒，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呵呵，白痴”我朗声一笑，骂道。 真莫名其妙……这人年纪不小，真老糊涂了。哪有刚见面，随便找个理由就让对方投降的。 “找死，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尝尝我祭练的豢尸。”老者说完双手摆出奇怪的姿势，口中念起土著咒语。 “有点意思！”眼看对方手诀连连，我并没有趁势攻击。反倒收起手脚，仔细观看。自己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南洋的玄门中人，看看对方到底有多大能耐。 短短几秒钟后，老者身前那几具活死人猛烈一震，麻布包裹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形态迅速发生变化，肌肉快速鼓胀，如同充了气的轮胎，变饱变胀，撑得带身上的麻布纷纷碎裂。 随着他们身上抖动减弱，一股浓烈的煞气猛然向外弥漫开来。在这其中，我还感应到它们和老者间通过血煞连接。 自己先前感应的没有错，他们更像是老者手中的兵器。另类的驱物术而已，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只见对方又是一声低吼，右手指引，三名活死人跺脚窜身，直冲过来。双手成爪，黑黝黝的指甲如同铁钩子，照我的脑门扣下。 第一百章 结束束战斗 第一百章 结束战斗 见对方攻击过来，我也不说二话，张口一喷，白芒射出。嗤嗤哧，绕空一周，在三具活死人的勃颈处划过！ 咕咕的黑血喷出，令我惊讶的是对方毫无反应，手掌弯曲成爪继续落下。手臂上黝黑的大筋高高鼓起，缠绕在皮肤上，猛然看上去泛起一股子金属色泽，完全没有血肉凝结的感觉。尤其是那半寸来长的指甲，色泽淡青，散发着幽光，明显带有很强的毒性。 五指齐张开来，宛如尖锐的匕首，到我面前是隐隐发出一阵金铁交的铮铮之声。 不得不说这三个活死人配合默契，没有任何言语沟通，但一动之下却整齐划一，而且速度快如雷霆闪电。只要被他们扣抓住身体，铁人也要被大卸八块。 我虽然有信心瞬间出手击杀掉一具活死人，可肯定会被另外两个扣中。无奈之下，只好闪身侧退，手中急速做着手势，掌心雷轰然而下。 那三具豢尸仍然毫无反应，硬生生承受了雷霆劈打。 这样也可以？看着那滋滋冒着青烟的尸体飞奔而来，自己真的被吓到。可以击落武装直升机的掌心雷，面对这东西竟然没有效果……土著老头到底用什么方法祭炼出来的。 我带着疑问，脚下动作却不慢。既然掌心雷和白芒跳丸都不管用，那就只有用元气暗劲攻击。我不相信，这些豢尸内部也被对方祭练成钢铁般坚硬。 一扑之下人便跨过三十几步的距离，到跟前时脚下猛然一跺，力从地起，右手成掌，仿佛翻天印从上而下狠狠拍向对方的脑瓜子。 八卦掌虽然以速度为著称，但是我配合上体内元气施展，自有一番刚猛的味道。 掌风激荡，元气汹涌如潮，开阖之间，声音呼呼而起，相互激荡叠加之后，在手臂周围形成一个个空气漩涡，砰砰暴裂起来。 这一次，那具豢尸终于伸出手臂阻挡。抬手之间，小臂上肌肉猛然涨大几分，好似重锤迎头抵挡过来。 看你铜皮铁骨厉害，还是我的元气暗劲更高一筹。“通！”的一声，我只感觉自己手掌宛如拍打的钢板上，随即元气轰然而出，咔嚓咔嚓声传来。对方的手臂折断，炸裂，黑色脓血再次喷出，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他们体表刚硬无比，内部却依然很脆弱，就好像那些湾鳄。 找到对方的弱点，我总算放下心来。没等豢尸有所反应，手臂一弹一抖，力量再起，结结实实摁在对方胸膛上。 仿佛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倒，那具豢尸直接倒飞入半空中。 咣当一声！躯体撞在三丈外的大树树干上。可以明显感觉到整个大树都是晃了一下，树叶哗啦啦落满地。 这具豢尸是打不死的小强，从地上弹身站立。但见它胸口处深深凹陷下去，很快就有大股大股黑血往外涌出。 嗷嗷……它张开嘴巴大叫两声，又迈着步伐冲了上来。 刚才我全力一击，足以将数千斤重的大石排成碎渣，换个正常人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眼前这东西虽然受到重创，却仍然没有死，简直就是个奇迹。 原本想再来一掌，顺势了结掉对方。可惜剩余两头豢尸却不给我机会，已经在背后猛烈攻击过来。 这些半死不活的尸体，除了蛮力和速度，并没有值得惊讶的地方。 连番试探后，我已经彻底弄明白。手下自然不会留情。砰砰砰！大掌连连挥舞，直接用元气将他们的手臂斩断。 “啊……该死的华夏人，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门派出来的？”只是几个呼吸间，自己辛辛苦苦炼制的豢尸全部废掉，那土著老者大声鬼叫起来。 在他身后，几个徒弟更是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他们眼中，师傅炼制的豢尸能称得上金刚不坏，连子弹射击都可以抵挡。现在被对方三下两下给毁掉，很难想象。 “呵呵，你要杀我，就要有被杀的觉悟，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们几个人一起上吧，我看看南洋的玄门中人到底有什么手段！”我发现这老头太不爽利，生死搏杀用得着互相套问底细吗？ “好，好，我今天要你有来无回，去死吧！”老头咬牙喷出一口腥臭的鲜血，然后用手指蘸了涂抹在那根木棍上。 嗤嗤！只见那蛇口处飞出一大团黑色的虫子。我能感觉到，这些虫子被祭练过，体内包含有浓厚的血煞之气。 它们飞入空中，很快散开，密密麻麻将老头头顶数丈方圆内笼罩。随即对方手杖一挥，飞虫嗡嗡冲我飞来。 原本以为老头会有什么压箱的手段，看到这些飞虫，我想当失望。 感情和以前遇到的蛊虫没两样……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元气鼓荡而出。那些飞虫刚刚冲入其中，立刻像一枚枚小型炸弹，噼里啪啦爆炸开来。 短短几秒种，我面前的飞虫就一扫而光，地上留下一圈黑乎乎散发着腥臭味的虫尸。 “你……你练得什么道法？！”那老头口中狂喷血沫，原本黑瘦的躯体迅速干瘪下去，身体剧烈抖动，好像患了羊角风一样。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他那几个徒弟顿时惊慌起来，急急的围上去。 “我……我……”老头咳嗽着，眼中猛然露出凶光。继而他扭动脑袋，满是血污的嘴巴一下啃在旁边徒弟勃颈处，直接将动脉咬断。 “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吸食鲜血的声音传来，他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 那徒弟眼中犹带着不能相信的表情，根本想不到师傅会这么做。 其余几人彻底被惊到，迅速退开。再看老者，目光中充满恐惧，就好像面对一只恶魔。 恶心……老东西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很恶心，没耐性继续看下去，直接召唤出掌心雷劈下，将此人劈成灰灰。 老者一死，那几具尚在挣扎的豢尸立刻齐齐爆炸，一条条黑色的虫子从腑脏内钻出处窜爬。 我利索将它们焚烧一空，至于几名徒弟，白芒跳丸祭出，一闪再闪，已经立马将几人斩杀掉。 这场法术对决可以说虎头蛇，几具豢尸是老者最大的依仗，一旦废掉，他就成了没爪牙的老虎，后边的表现连寻常武者都不如。 而且他所施展都是修性不修命的小术，纯粹旁门左道，不学也罢。 不过眼前尚不是感慨的时候，附近还有很多米国大名没解决呢。 刚才战斗中，有几名狙击手已经赶过来，此刻就在百步外的丛林中。 头顶直升机中那名军人首领见短短几分钟时间，太桑大师等人已经死掉，立刻开口大叫，似乎让自己的手下射击。 紧接着，只见那些狙击手将身旁那种黝黑的大家伙扛起、瞄准！ 几乎同一时间，我感觉到心头有股强烈的危险警兆泛出，比前几次更加强烈！！ 他们这次居然还带来了重武器……单兵火箭筒。 心中危险感觉刚冒出，我就脚下踏动，整个人在原地留下一连串幻影。 “哒哒哒……”下一秒钟，头顶的直升机机炮开始射击，想要阻拦我的脚步，将我困死在原地。 不能停，不能停！ 加速，在加速！这一刻，我将体内元气完全激发而出，整个人好像展翅欲飞的大鹏鸟，一掠就是二十多米远。 在我x渐澄净高远的神识中，机炮子弹也比不上丛林中那几名狙击手带给自己的强烈危险感觉。轰！……！ 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几乎能够把人耳膜瞬间震破。随后数个火球裂开。在我的身后掀起来几丈高的气浪，摧枯拉朽般将方圆几十米内树木、荒草、黑土全部掀起，通通炸上半空。 数千枚碎裂的弹片带着尖锐嘶啸散飞射开来。 身后情境没有逃脱掉我的神识探查，感觉不少弹片冲自己袭来，我现在根本不敢停下转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前行，希望体表元气可以阻挡！ 崩！崩！崩！…… 十几枚大大小小的碎片和钢珠，齐齐打在身上。即使有元气遮罩，我仍然身子一个趔趄，又冲出七八米远。 没有想到已经处在四五十米外，弹片力量依然这么大。 大威力火器的威力，果然超乎想象。神识感应中，原地被炸出一个接着一个巨大弹坑，周围的树木炸断一大片，狼藉无比。 自己刚才要是稍晚上几秒，估计连骨头渣子都炸没了。 心中感慨，脚下并没有停留，直冲那几名狙击手奔去。 他们显然事先得到过吩咐，分散开朝不同方向逃走。 哧哧哧……白芒大盛，从头到尾快速拉长，发出刺耳的破空声。追上狙击手时一绞，毫无花俏的将对方脑袋斩下。我头也不回，照准另一个方向，快步赶下去。 白芒在丛林中左右翻飞，那些狙击手无意幸免，全部了了性命。 能感觉到，神识中原本消除的血煞又开始堆积，但这次我已经不在乎。 入妄，出妄……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只有经历过风起云涌，才能让我的本心更加坚韧。。 第一百零一章 回家第心不安 将附近的米国大兵杀个精光，我才深吸一口气，把激荡的元气慢慢抚平。 上空，几架不甘心的武装直升机仍然在盘旋。那头领歇斯底里的喊叫，似乎在呼叫支援。 是时候解决他们了……我闪退到一株大树下，盘膝而坐，阴神飘然升空。 这些大兵历经尸海血山，本身的阳火非常旺盛，寻常鬼物根本无法近身，怕是靠近两丈以内就会被灼灼阳火焚烧掉。如果几个月前，我的阴神很难进行夺舍。 现在，我却轻易而居进入驾驶员体内。果然……对方的神魂意识无比坚定，竟然和我争夺起身体的控制权来。 那大兵双手不断乱转，带动直升机摇摆不定，忽高忽低。 “詹姆森，詹姆森，你怎么了？”附近直升机上的队长发现这种情况，急忙大叫道。 “队……队长，我……”那大兵的话没说完，直升机突然失控，掉头朝下猛冲。 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巨大的火球在丛林中出现，浓烟滚滚直冲夜空。 早在直升机坠地的前一秒，我的阴神已经脱离对方身体，瞬息升到百米高空中。 趁他们惊惧的时刻，自己再顺利进行夺舍，让第二架直升机开始疯狂抖动起来。 “魔鬼，他是魔鬼！赶快离开！”剩余那架直升机驾驶员终于明白事情诡异，大叫着逃离。 可惜他们的速度根本没有阴神快，几秒钟后。我完全控制另一名直升机驾驶员。对方用颤抖的双手操纵机炮，哒哒哒猛射。 前方直升机根本没有预防来自同伴的袭击，眨眼被击中，打着旋涡坠落。 最后一架……至此，追捕我的米国大兵全灭。 茂密的丛林中，只剩下满地尸体，以及几堆直升机的残骸还在燃烧，冒着浓重的黑烟。 这个季节在热带雨林中，到处湿漉漉的，我倒不必担心引起火灾。 “阿黄。走！”喊上这小东西，我踏步离开此地，冲着大海方向奔去。 再次踏上海浪的时候，我心中一松，能够感觉到，头顶已经没有东西再监视自己。 脚下海浪滚滚，再往前走动，感觉速度比从前快了不少。似乎每一次踏步，脚下自然生成几股元气云团。托的自己整个人离海面半寸，凌空而行。 踏浪而起。一掠二三十步，,双脚交替点动之下，身法快得有些不可思议。只眨巴几下眼睛，已经在茫茫大海中消失不见。 这一刻，我心中出奇的平静，将那场杀戮彻底抛弃在脑后。眼中，有的只是那无边无际，漆黑一片的大海！海水滚滚滔滔，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头顶太阳再次升起。我已经踏着浪花，远远地感应到陆地的存在。 别了，短暂而充满杀伐的南洋之行！ 四天后，我重新回到学校。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下三天。 我苏昊在班里大小也算个名人，突然出现，引起的轰动不小。下课后。周围几排男同学纷纷围上来，询问我这段时间去什么地方潇洒。 看着同学们蜂拥而至，我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根本没有想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和本班印在一起。 中午去饭堂吃饭。我见到林青青。她看到我，脸上也充满了喜悦。 为不引人注意，两人买完饭菜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我没有讲自己这段时间的旅游经历，林青青也没问，只说最近学校发生的事情。什么某个著名校友回学校作报告了，高二有学生晚上出去上网被老师抓到…… 林青青性子淡然，所说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我却听得津津有味。 生活有时候很简单，如果有人愿意和你分享这种简单，那最好不过。 “对了，苏昊，你不在学校这段时间，经常有人找我打听你的消息。郑少阳和你表哥那里也是……”快吃完饭时，林青青突然开口。 “是吗，那些人不用管。”我淡淡一笑。这种事情早有预料，该来的终究会来。 如果没有这段时间旅行，收拾心绪，我或许会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玄门中人。 现在，很简单。 井水不犯河水还好，如果敢来惹我，动我家人，必杀之！ 神识一瞬间放开……果然，在校园外，我感觉到有几丝修道者存在的痕迹。至于学校内，我发现门口的保安换了。 其中一个我曾经见过，是十二处的人。 看样子正是他们的存在，让那些玄门中人心存顾忌，并没有真正进入到学校当中。 呵呵，我苏昊真成了香饽饽。 一切暂时压下，等考试结束后再说。 心如所愿，几天考试平平安安度过。 知道自己麻烦缠身，我也没有在省城继续待的念头。考试结束，直接和林青青几人打声招呼，坐车回到庆河县城。 虽然父母前几天已经接到电话，知道我回学校考试的消息。现在见到我，仍然有些激动。 有段时间没回来，我发现后院凉棚里又多了很多花卉品种。父亲给花木浇水时不断哼着流行歌曲，看情形，生意应该不错。 早上吃过饭，我正在店里帮忙，刚把柜台擦好，心中一动。 “请问苏昊苏道友在家吗？”片刻，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男子来到门前，恭恭敬敬的问道。此人我认识，是海蟾宫玄明道长的徒弟。 “你找苏昊干什么？”母亲口中毫不客气的询问，然后目光示意我。 “妈，是来找我的。”我心中微怒。面上却不显。这些人也太急切了点，我刚回家还没一天呢。 “我师父是海蟾宫的玄明道长，想请苏道友去做客。”青年男子再次开口。 “走吧”我也有把事情早些解决掉的打算，点头同意。 “小昊”母亲的话中有些迟疑。 “没事，妈，等我中午回来吃饭。”我面上笑了笑，迈步出门。 远远地，听到母亲在店内一声叹息。 这地气……重新踏入白云山，我的神识不由一颤，心头狂跳不已。 怎么可能有这么庞大的地煞之气。之前我到来时明明没有这种感觉。是自己的境界提升感应更加细腻，还是白云山有变？ 顺着感知，我仔细朝远处望去，只见庞大的地气宛如蔓延曲折的大龙，浩浩荡荡冲出山脉，一直延伸入庆河县城当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心中疑问不断，只是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只能暂时强压下疑问，紧跟在来人身后。 靠近海蟾宫山门。我的神识感应更深些。只感觉整个道宫和周围的山峦气息浑然一体，沉稳如岳。似乎根本就是大山的一部分，隐隐发出一股排斥我神识的力量。 原本以为我的神识在此地会被绞杀掉，哪知道虽然受到干扰，却依然能够外放出去。 依靠本能感知，我察觉到地表之下几丈下埋藏的玉石符箓。总共八个方位，每个地方的玉料都有数吨，而且都是上好的白玉。 这么大手笔……我心中微微愕然。肯定不是现在才埋下的，最近几年玉料价格猛涨，这些玉石最少价值上亿。而且即使有钱。现在玉脉枯竭，根本找不到这么多玉料。 只有灵气尚未衰竭的古代……也许根本就是刘海所设。 而且我能感觉到，脚下的大阵似乎衰竭了不少，即使身处在海蟾宫中，也能感觉地脉中的煞气在不断涌动。 今天海蟾宫不对外开放，我们进门时，两个年轻的守门道士立刻关闭山门。 玄明道长站在庭院内迎接。在他身后，站在一排玄门中人。泗州院的永堂老和尚也在其中，还有十二处的人。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么高的礼节。只能说明众人所求甚大。如果不能给众人一个满意的答案，恐怕这次想离开就难了。 果然，寒暄几句，玄明道人问出一个在场人都很关心的问题：“敢问苏道友师承何人？” 明知对方和三阳道人很熟悉，但我以前曾对人提起过无名老道士的事儿。现在根本无法改口，只能把曾经说过的谎言再说一遍。 “苏道友可否给我形容一下你师父的容貌，老道我在玄门中还认识一些人，说不能见过你师父。”玄真子又开口追问。 “头发灰白，胡子这么长，经常穿着一身带补丁的道袍……”话音刚落，几个人都皱起眉头。我这番描述其实放之四海而皆准，其实用在玄明道人身上也合适。 “还有什么明显特征？”玄真子又追问一句。 “这……要说明显特征，”我脸上恰如其分露出羞愧的表情，“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 “你！”玄明子一时顿结。 原本以为他们接下来该询问青铜鼎的由来，谁知道玄明道人和永堂和尚互相对视一眼，站起身子对我行礼：“苏昊小友，我们二人有事相求，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干什么？！”我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 两人身子好似定在座位上，根本不为之所动。看那样子，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就不起身。 嗯？我心中微动，体内元气翻涌，直接把两人扶起。 “苏昊道友，这……这真是元气！”玄明道人抬起脑袋，脸上带着几丝惊讶。看他的神色，虽然有意外，但更多是一种肯定。 *** 对不起各位，《八零后修道生活录》即将结束，随后几天我会写个结尾。 从上个月接到父亲电话那一刻起，我心已乱。 原本以为奶奶这次只是小病，没有想到这么严重，将近一个月时间，仍然没有彻底好转，情况时好时坏。 现在根本静不下心来，每次坐在电脑前脑袋空空，根本不知道该写什么。我害怕继续停更下去，又会像上本书那样，断断续续写上几年时间。 不求大家原谅，是我没有遵守承诺。 另外关于《随身装着一口泉》，我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掉，总之会给大家一个结果。 两本书结束后，或许会休息一段时间了。 第一百零二章 摊摊上大事儿 第一百零二章 摊上大事儿 其实我能想象得到，玄明道人对我知之甚多，当初在县一中自己动用掌心雷击杀刀疤脸时，他就在现场，不过那个时候应该不知道具体是谁，只当成神秘人罢了。 “阿弥陀佛”永堂老和尚也念了声佛号，接着满脸欣慰的说道：“如此以来，我对苏道友的实力更是充满信心，定能如我们所愿。” “等等……”我不得不打断谈话。 貌似，我还没开口答应忙他们的忙。 “苏道友，不要忙着拒绝。老道希望你能看完我手中的东西，再下结论。”见我脸色不对，玄明道人急忙抢话道。 “哦？”我不置可否的回答一声，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本心中，自己感觉玄明道人没有恶意，这也是我留下来的原因。以自己如今的境界，虽然尚不能做到六识通灵，但对外界气机和危险都有本能的感觉。只要对方心存恶念，即使面上不嫌，我也会有所感应。 从玄明道人的话中，我体会到真诚，并不像其他修道者那样，对我充满羡慕嫉妒恨。 “请苏道友出手救下庆河县百姓……” “什么？！”我被这老道士神神叨叨的一句话给吓到。如果不是看对方刚才言语正常，我差点以为他修道走火入魔，脑子糊涂掉了。 “苏道友还是听玄明道长细说，哎……”这个时候，永堂和尚插话。 “苏道友，你可知道庆河县的历史。”玄明道人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庆河县虽小，但自古是战略要到，兵家必争之地。可很少有人知道它更是方圆数百里的地脉所在，掌握着这片土地的风水地气龙脉。小小的庆河县王侯将相辈出，甚至还出过皇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海蟾宫的八锁桥和泗洲塔则是建立在庆河县地眼上，内部供奉有灵宝用于镇守其下庞大的地煞之气。相传地眼震动，则庆河县地脉震动，方圆数百里随之而动。这些年来，玄门中打八锁桥和泗洲塔灵宝主意的人不少，万幸没出什么差错。可是在这个末法时代万道皆休，连那些灵宝也不例外，大阵威力日益减退。尤其是最近十几年，地煞之气更是不断溢出……” 原来民间传说是真的……难怪，虽然玄明道人所说的话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我还是相信他所说的话。 小时候听人讲古的时候提起过，泗州塔塔底有泉眼，连通东海，泗洲塔用来镇压泉眼，如果泗洲塔出现意外，洪水淹没庆河县…… 从这点上看，传说倒也不是毫无根据，只是在人们口口相传下出现偏差。 记得当时泗洲塔冒烟，我曾经到近处观察，发现地底藏有庞大的地煞之气却被压制住，那物体应该就是玄明道长口中所说的灵宝。 还有海蟾宫后边的古井……也如此。 玄明道人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这两处的大阵消退，庞大的地气一旦散开，真有可能让整个庆河县出现生灵涂炭惨景。 不过这玄明道人太看得起我了，我即使想出力，目前也没这么大能力，只能苦笑着开口道：“我相信你所说的，只是没那么大的本事……” 末法时代，出自己这么个奇葩已经很意外了。我并不认为，现在对道法的理解比玄明道人更深。 “苏道友不用担心，我这里有一册海蟾祖师留下的手稿，相信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玄明道人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暗色的褡裢，打开后从里边翻出本颜色发黄的线装经书，反手递过来，“这里边的记载乃是祖师毕生对道法的领悟，很多是修持性命根本的法门，内容博大精深。只是我海蟾宫自从祖师之后，景况日下，再没有出现天资卓越之人，以至于这本手稿明珠暗投。 尤其贫道我更是资质愚钝，虽然手捧经书日日苦读，直至今日却也未能完全参透，辜负祖师恩德，实在惭愧。望苏道友善待，如果能够参悟其中的奥妙，也算是给我们玄门中人一个希望。” 说完，玄明道人脸上有些黯然。 这份礼有点大了，接，还是不接。 还是不接吧……这天道已变，我苏昊有自己的道，刘海蟾的修道心得，也许并不适合这个末法时代。要不，海蟾宫那么多道士捧着经书研究这么多年，为什么无一人得道。 “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这本书还是留下吧，与我无用。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说完，我扭身准备离开。 “师傅，听闻苏道友是末法时代第一位能够吸纳天地元气的，弟子想让苏道友给我们指点指点……”这个时候，玄明道人身旁站立的徒弟清松突然开口。 “胡闹！”玄明道人开口训斥到，接着冲我面露难色：“苏道友，你看……” “呵呵，没事，我也想见识见识海蟾宫的道法如何。”我不以为意笑笑。来之前，我已经有心理准备，打算借此机会，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否则随后总有些阿猫阿狗总会上门挑衅。 “我海蟾宫以剑阵闻名，不知苏道友愿意单打独斗，还是……” “一起上吧，赶时间。” 闻听我愿意出手，周围一众玄门中人脸上都露出期待的表情，想看看我实力到底如何。 “苏道友，得罪了”场地清理好后，青松慢慢把宝剑从剑匣中取出，整个人深吸一口气，手腕猛然抖动，宝剑剑尖处竟然朝外喷出一道四指来场的剑芒，嗤嗤破空，如同戳破牛皮纸张所发出的声响。 我站在三丈之外，也能感觉到那剑锋锐利，眉目之间似乎要被钢针扎到。 灵气外放，或者说剑气剑芒外放……这个武侠小说中也有描述，那些剑法高人到达某种境界，才可以施展出来。 不过青松施展的手法显然和我一样，走的都是道武结合路子。道法为根本，武学则是手段招式。那柄宝剑在他体内灵气激荡下，可以发挥出类似剑芒的效果。 剑芒闪烁，耀眼夺目，迎着阳光，直窜入空中。刚才那一剑，威势够了，如果一般的玄门中人如果被他刺中，恐怕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可惜这点手段对我而言根本不够看，只能让自己略微惊诧罢了。 就在青松动手的下一刻，他身后的几位道人猛然跺脚，整齐划一的抽出随身携带宝剑，将我围在中央。 从这些手持宝剑的动作中，我也能看出他们都走得是道武结合的路子。 剑势变换，这几名道人已经组成个大阵。他们飞快踏着步伐……难怪这个青松信心十足，原来这步伐可以勾动周围的灵气。 相信周围的玄门中人也感应到，随着他们抽身行走，整个山谷地脉中的灵气随之而动，一丝丝流入几名道士的体内。 似乎为他们躯体内注入了庞大的活力，一时间众人道袍飞扬，声势骇然，速度快的几乎只留下一连串虚影。 随着众人的动作，整个庭院内更是平地挂起一股狂风，直吹得尘土黄沙飞扬，遮天蔽日，叫人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周围不少玄门中人都暗自赞叹，不过在我眼中，这些动作却和慢镜头一样清晰。 这一切的变化都在眨眼之间发生，下一刹那，青松低吼一声，随即宝剑抖动，嗤嗤无数剑光凌空，朝我刺过来。 全真剑阵果然有奇妙之处，但见那几柄宝剑狂舞，剑尖剧烈颤抖，瞬息在我身前身后虚空中画出数以百计的大小圆弧。 这些圆弧层层叠加，好像一台精密运转的绞肉机，将一切阻拦的东西绞杀掉。 在剑尖即将刺中的那一刻，我动身了，手指猛然弹出，耳中便只听得“叮叮”一连串密集的撞击声响，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全部将刺来的剑芒弹飞。 快……没有人能比得过我。 不过我很快发现这剑阵的麻烦之处，有一套严密的攻守结合招式。我刚将一柄宝剑弹走，身后却又有两柄刺来……想要突围，身前早有剑芒等候。 相信在剑阵中呆上片刻，我应该能找到这阵法的破绽。可是这需要时间，根本不符合自己立威的思想。 既如此……我深吸一口气，脚下猛然一跺。 “通！”脚下地面剧烈的轰鸣，仿佛是地下埋藏的地雷被踏中。 随即脚下石板轰然炸开，拳头大的石子左右翻飞，尘土黄沙四起，整个院子地面剧烈摇晃。 周围几个道士只觉得脚下虚浮，张口惊呼连连，他们连身体都没办法站稳，更别说挥剑攻击我。 一力破万法！！我虽然不知道这剑阵破绽所在，但是在实力面前，一切技巧精妙都于事无补。 刚才那一脚踏出，体内元气疯狂涌动，钻入地下，搅动地脉中的灵气煞气涌动，直接来个天翻地覆。 这手段，却是我从甲马符箓中领悟出来的。 道是根本，一切术法都是细枝末节，只要境界到了，术法自然可以领悟。举手投足，皆是神通。 别说围上来的几名道士，就连场外玄门中人也身体晃动不已，甚至几个修为较低的还倒飞出去，嘴角溢出鲜血。 与此同时，我脚下一闪，施施然从众人的包围中穿过，双手快速飞出，已经将几柄宝剑抓如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流水零一瞬数年过 第一百零三章 流水一瞬数年过 突如其来的一番变化，使得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等他们从惊慌失措中恢复，却发现手中的武器早被夺走了。 “这，这这……”周围观战的永堂老和尚等人大概也没有预想到这种结果，几乎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眼珠子外凸，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这些人当中，最惊讶的应该属于玄明道人，他死死盯着我脚下那一堆宝剑，面色灰白，整个人不住的颤抖。 从这反映上，我能够猜出一二，或许他对这套剑阵抱有的期望很大，借助天地之力，玄门中人应该无人可挡。可现实很残酷，在我面前，这东西根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随手可破。 而刚才我仅仅是一踏脚，并没有真正施展攻击，否则那几名徒弟早丧命了。 没有理会周围玄门中人怎么惊讶，此刻我早已经返身回到家中。 “回来了！？”见我出现在家门口，母亲嘴动了几下，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妈，我真的没事，别担心。”见到母亲如此，我反而有些内疚。看得出来，他们对我很担心，但是也明白这个儿子和其他孩子不同，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把担心隐藏起来，不让我分神。 可，对于修道者的我，一切都洞察秋毫。 日子一切照旧，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随后几天，周围倒是清净不少，至少我没有感觉到其他修道者的窥觊。 在庆河县城呆了一段时间，我又回到八里坡村。 外边的世界日新月异，八里坡村一切照旧。仍然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仍然是高高大大的绿树，甚至连地块是谁家的我都记得。但我也知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变与不变，有时候不单单是哲学问题，生活也处在其中。 呆在这个小山村中，自己更容易静心。 夜深，月朗，清风送爽，我抱着阿黄，一步步踏上村外的山峦。茫茫的夜色，连绵起伏的群山，为整个山村增添了不少静谧的色彩。 心神动处，八里坡内外的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映入脑海，清晰可见。 这一刻，我更加清晰地感应到遥远的虚空中，有着神秘的存在……和我有某种联系，引起共鸣。 同时，体内的金蛟剪也憧憧欲动，散发着莫可名状的气息。 抬头遥望深邃的星空，近处的太阴星，再远些的荧惑，甚至迢迢银河都被我清晰看到捕捉到。似乎那上边，一道道灵气、天地元气，或者说是星辰之力不断地投向地球。 互相影响，互相纠缠，组成天道、人道……这些就想给玄门中人出的谜团，等待解开。 “呼……”我长吸一口，开始修炼。 能感觉到，自己离通六窍只有一线距离，似乎下一刻，就要跃入新的境界。 农村生活简单淡然，不知不觉，十几日已经过去。 这天晚上，我从睡梦中惊起，叫上阿黄，踏步进山，直朝**谷奔去。 进入谷中，我盘膝坐下。几个呼吸间，周身元气已经在体内翻涌起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毛发肌肉……总之身体每一个细小的存在，都在以某种频率轮番震动。这些震动叠加在一起，传入虚空当中，竟然带动周围的空气随之而动。 原本处于心神归一境地，自己根本不能够注意到外界的变化。但是，这一刻，周围种种却清晰印入脑海，就好像闭着眼睛看电影。 “全身应一神，一神领全身。身神合一处，才是自主人。我神主我身，我身自有神。神机应万变，妙道化真身。” 此刻我的精气神高度融合，耳朵中，不断传来夏虫的鸣叫声，甚至更远些的青蛙呱呱，有只野兔从山谷外跑过……对面的山峦半腰一株大树上，栖息着两只夜鸟。 那声音初始很杂，继而变得模糊不清，随后又渐渐清晰，这种境地，又仿佛人做了个怪异的梦。最后那声音变成了无数道士在耳边吟诵真言道语，浩浩荡荡，延绵不绝……令人飘飘渺渺，下一个刹那神魂就仿佛要破体而出。 视觉、听觉、味觉……身体种种都有了反应。我就这么一直盘膝打坐，呼吸吐纳，不知道过多长时间，突然身体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仿佛婴儿的嘴巴，小嘴开合，喷吐出属于初生婴儿特有的清香，让人一闻，顿时觉得念头通达，风采别样。清晨，鸟叫声再次把我惊醒。 刚吸一口气睁开眼睛，顿时觉得元气刹那间扩展到身体每一处。头脑无比清醒，周身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欢呼雀跃着,庆祝自己新生。“这……就是通六窍？！”我低头打量自身，发现皮肤比往日白皙了几分。心中有所想，几乎不用神识外延，既能感觉到周围的变化。细致入微，甚至是树上几只蚂蚁爬动的轨迹也无处可遁。 自己以前阅读的修道书籍中与很多记载，古代那些得道高人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往往会心生异象，或仙音缭绕，或满室生香。 以前我觉得荒谬，现在才发现这都是真的。只要自身本体经过元气洗涤，驱除污垢，整个人内外如同水流一般纯净，自然会生出这般现象。 所谓通六窍，指的就是自身变化。 书籍中类似描述在汉唐前很多，到了宋明时期寥寥可数，再往后，就没有记载了。 不对？我突然发现自己所想有错误的地方。自元以降，修道者达到通六窍境界的虽然稀少，但并非没有，为什么书中对这些异象没有记载。 这里边肯定出现了偏差，或者说因为灵气和元气有区别？ 走出深山，当我出现在村中时惹得奶奶惊讶不断：“小昊，你不是前几天就去县城了吗，怎么又回来？” “前几天？哦，我去县城觉得不得劲，还想回村里。”我猛然发觉，自己通六窍可能持续的时间不短。 “就是，县城除了车多人多，没其他的好。”奶奶听了这话，眉开眼笑。 在家呆足两月，除了有几个不长眼的玄门中人找上门外，一切平平常常。 开学，新的一学期开始。 我期末考试成绩不错，班级前十，算是达到了父母的要求。所以开学后我又提出自己打算在学校外住宿，父母最初不同意，但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答应下来。条件和上次一样，成绩不能下滑。 对我来说，这太容易了。 上学，修道……日子如水，在恍然间又两年过去。 这两年中最初上门讨教的玄门中人很多，甚至有人心生歹意，拿家人威胁。我对此毫不客气，出手干脆利索灭掉几拨后，那些人终于老实了许多。 当然他们的策略发生变化，很多门派派出年轻子弟进入学校，希望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从我身边得到好处。 对此，自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家来学校求学，自己有什么理由阻止。 至于凑到我身边问道，这个免谈。不是自私，而是人道自己还没弄懂呢，给别人讲什么。 在很多同学眼中，我还是那个苏昊，篮球打得好，学习成绩不错，有个漂亮的女朋友。除此之外，倒没什么特别的。 七月份高考完毕，我的三年高中生涯也宣告结束。 我们这一年高考制度有了很大改变，可以考试结束再填写支援。 我和林青青报考的同一个学校，郑少阳则按照家里安排，报了b市的一所大学。 天地满灰尘，人世多纠纷，修道者，融俗而同尘，负阴而抱阳，用其毫光，复归其明，方可超凡脱俗…… 对常人来说，几年的时光相当漫长。 可对我而言，这仿佛是一场大梦醒来，世间经历的种种，皆是梦中虚幻。 大学课程松懈，我也有了更多空闲时间。 每天上完课和林青青手牵着手和林青青漫步在校园中，到点去饭堂打饭……境界越深，我愈发觉得平淡生活的珍贵。 几年时间，我从通六窍直进入燃心火境界，原本以为会像三阳道人那样惊险无比，谁料却波澜不惊，一切水到渠成。 其实我先前早已经有感觉，或许我和其他修道者在通六窍时就有了区别。天地元气可以淬炼自身，而灵气则淬炼不完全，正是因为自身杂质太多，所以在燃心火时才会出现意外。 如今我虽然很少呼吸吐纳，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境界在逐渐提升。 如今的我，修道更注重修心，至于呼吸吐纳，静坐参禅，那已经是表象，早不那么重要了。 修道要求对境无心，心如止水。所有后天识性，必须去掉。倘若扫意不净，功夫出现良景之时，念头即起，如云蔽月，其景自失，寻之难矣。故平时须当注意止念定心，磨炼性情，所谓“人心不死，道心不生。人心退去，道心方见。” 佛家讲大彻大悟，见性成佛，是心性之功。 道教讲长生久视，生道合一，是性命双修。修道的书籍我不知道看了多少，很快将这些修道书籍完全抛开。 尤其是最近，更多的是看一些西方的哲学思想。(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四章 大结局 第一百零四章 大结局 又一次躺在楼顶仰望夜空，深邃、孤寂…… 从八里坡村到庆河县、省会，再到大学，如今已经十几年的时间。儿时调皮，对修道懵懵懂懂，以为学习法术，腾云驾雾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再到年少轻狂，张扬肆意。 一路走在，现在的我，转眼大学也即将结束。所见、所闻、所感……不断在发生变化。略显浮躁的心绪早变得平淡无波，事情随缘而至，原本锐利的眼睛也收起锋芒，静看红尘繁华，处处经历其中。 我觉得，自己无时无刻都处在大道之内。活着是一种修行，大道无处不在。 想要证天道、人道，那么就要跳出去，旁观者清，否则整个人沉寂在其中，肯定没有抽身在外想的更清晰。 入世、出世……只有经历过红尘种种，才能够出世，坐在云端上看红尘。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我要跳出这人道看一眼，想到这里自己心中突然一动，整个人从十几层高的楼顶跳下，跃出之时手臂猛然伸开，就好像夜空中翱翔的大鸟。 耳朵中呼呼风声不断，一掠飞过数百米远，等落地时，已经完全隐藏在黑暗当中。 脚下点动，云雾缭绕，元气涌动，已经是上百丈的距离。 我只觉得衣带当风、轻飘飘的身子似不受力，足下接连点动，片刻来到城外田野中。 见四下无人，我索性纵声长啸，清亮的啸声在田野中回荡，惊动飞禽走兽无数。 凌空当风，踏气而行。 我苏昊现在虽然没有成仙，却胜似神仙。呼吸吐纳，周身毛孔元气喷发，整个人好像一只硕大的鲲鹏，短短十几分钟时间，飞出百十里远，在一处大山山顶停下。在这一刻里，我心里出奇的平静。 在东方，玄门中人企图用道来解释一切：天地从混沌中来，从无到有是一，“一”生“二”，“二”生“三”，衍化出阴阳两仪，四象五行八卦，最终生成一个庞大复杂的东方文化体系。 在这个体系中，天道、人道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而西方哲学中有一句名言：“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天道和世俗人道终究有别，分为红尘内外。 严格算来，我苏昊算是在红尘内还是红尘外呢。 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答案，再次抬头望向远处那无边无际，黝黑莫测的天空！ 在天空中翱翔可说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梦想，我也不例外。刚才腾空之时，我感觉身心有种挣脱束缚，自由自在的妙感。 这也是自己现在的心情，我已经窥觊人道种种，但暂时却没有办法挣脱出去。 如果真的变成一只鲲鹏就好了，心念动处，体内元气再次涌动。 咦……竟然真的可以。感觉到双脚被云气拖动离开地面三尺，我禁不住有些愕然。 这就是腾云驾雾吗？神念微荡，和脚下元气联系在一起，躯体顿时被云雾缓缓托起。 “吱吱……”怀中阿黄兴奋的惊叫起来，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发誓，自己从没有接触过道家秘传的腾云驾雾之法，但是这一刻心中刚有所想，居然自如使出，就好像记忆深处本来就有这项术法，自己只是将之唤醒罢了。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传说中的领悟。境界为根本，术法是末节。修为到了，这些法术自然而然能够悟出。 吴承恩《西游记》第三回：“日逐腾云驾雾，遨游四海，行乐千山。” 自己现在也找到点这样的快哉感受，脚下云团时而组成龙行，时而宛如猛虎跳跃，一路扶摇直上，很快升入几十丈的高空。 万幸现在是深山内，加上半夜时分，所以根本没有人看到这种奇观。 周围罡风猎猎，直吹得阿黄乱叫不已。我微微一笑，元气已经将这小家伙包括在其中。 不知不觉，我已经飞到城市上空，抬头朝下看去，万家灯火璀璨，别有一番风景。 找个时间，带林青青也上来看看。 整个一晚上，我都沉醉在自己新领悟的法术里。 直到天明时分，才悄然返回地面，在一个小巷子中落下。 掌握了这项腾云驾雾的本领，随后的日子，我不断操控天地元气飞升。距离愈发高远，很多次都踏出国门。 越靠近高空，我越发感觉头顶有某种神秘莫测的东西在注视着自己。我很想知道这上边到底有什么。太阴、荧惑，甚至更远些的银河……似乎那里有一扇看不见的大门，被层层迷雾笼罩。 可惜境界未到，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尚不能飞到大气层外，看看迷雾后边到底是什么。 实习、毕业、工作，撇开修道者不论，我身份一如既往的平常。和其他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每天为了工作生活忙碌。 期间发生过很多事情，比如东西方玄门中人曾经联合在一起，组织过两场刺杀，结果被我以雷霆手段灭掉。这其中甚至米国也派出先进的战斗机助威，可惜也没有奏效，导弹根本不能靠近我的身体就被击回引爆。 再比如十二处的人曾经找过几次我，都被拒绝掉。临近毕业前，向大海做了最后一次努力，被我以“上帝归上帝，凯撒归凯撒”推辞。 向大海不知道我的承诺有多大说服力，可他只能选择信任。米国战机围杀失败的事情他也了解过，知道常规军事力量对付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效果，除非动用核武器这种战略级别的东西，不过这样一来，代价太大，而且是否能起效果还另当别论。 临走时，他带着几分好奇问我：“苏昊，你现在是神仙吗？” “你说呢”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我和林青青的关系也一如既往的稳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关于我的事情，早在上大学时已经对林青青讲明。她最初好奇，不可思议，到最后习以为常。 的确，在她眼中，我只有一个身份，男朋友，未来的老公。至于其他，根本不多考虑。 一晃再两年，都市生活平平淡淡。我们和其它人没什么两样，婚后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生女儿之前，两人辞掉大城市的工作，回到庆河县城，接手父母的花店。 父母虽然刚刚迈入五十岁的行列，但算是早早退休，替我们照看女儿。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我心中也充盈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从咿咿呀呀说话，到蹒跚学步，我经历了成为人父最美好的阶段，白天很多时候都忘记修道这回事儿。 但每当晚上，身处在数千米的高空中时，我能感觉到九天之外宇宙中那些精纯的星力，天地元气，以及暴虐的煞气等等，愈发清晰。 甚至到最后，每次呼吸吐纳，我都感觉到它们映入心中。 境界不断提升，这种感知越来越强。到最后，即使大白天，我也能够感觉到宇宙深处的气息，神秘莫测，包含着无限可能。 一天晚上，我突然从床上坐起，怔怔的看着窗外。 “怎么了？”妻子被我动作惊醒，迷迷糊糊的反问。 “没什么，我出去一下。”说完，我穿上衣服走出卧室，来到庭院内。 这些年庆河县虽然发展变化很大，但到底是小地方，污染比大城市少很多，至少能够看清楚天空的星辰。不像大城市，平常人晚上除了月亮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 今晚群星依旧闪亮，但我却感受到茫茫虚空中，一股危险的气息，逐渐接近…… 在庆河县地下，煞气不断翻腾，似乎越来越浓。 脚下一动，元气翻腾，我已经出现在高空中。 果然！ 离地面越远，那种危险的感觉清晰异常。让我的神识无比压抑，心头说不出的沉闷。就在这时，泥洹宫中的金蛟剪变幻成龙，也突兀爆发出强烈的金光…… 整整一夜，我心中的不安都没有消除，连清晨吃饭时都感觉不香。 九点半，花店准时开门。 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客人，我刚把店里打扫完毕，就感觉有人进屋。 “欢迎光临”林青青开口道。 “我们找苏昊苏先生。”一个高大的男子开口道。 “你好”我扭过头打招呼。来人是十二处的向大海，他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带眉目之间却掩藏不住焦虑。 “苏先生你好，我想找你谈谈。” “好” 给妻子打声招呼，我跟随向大海去外边的车上。 “苏先生，我们遇到**烦了，我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很荒谬，但请你务必相信。地球……地球遇到**烦。” 说完，他递给我一张照片，“这是国际空间站不久前拍摄到的照片。” “嘶”我原本不以为意，看到照片上的东西，也不由惊讶的叫出声。 照片背景是无尽的黑色宇宙，渺渺茫茫，中间几条长长巨龙，拉着一个棺材模样的物体缓缓飞行。 我终于知道昨天晚上自己那种本能危险感从何处来，肯定是这东西！！ “国家危情分析小组从昨天晚上得到信息后就展开调查讨论，不能确定这里边到底藏有什么东西。它的目标肯定是地球，在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具有危险前有人主张用洲际导弹把它击落，可是我们发现根本不可能，它的速度太快，而且不断变换轨道。目前可以说束手无策……最后让我来找你。” “我知道了，尽力而为”知道这一刻，自己心中的惊讶才渐渐消退。 仙人……同类，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长期以来追求的东西证实了，或者说天外来客？？ 可是，谁能保证他们一定是友善的。 万一那里边的修道者心存歹意，到时候真的是地球灾难。 以我目前的手段，能否制服对方。这个还真不好说，自己不敢打包票。 正思索着，向大海的手机响了，他接过电话，脸色顿时大变：“什么，真朝地球来了，什么位置……五岳？？好，我知道了，苏先生已经答应……” 又说几句，他匆匆挂断电话，焦急的叫道：“那东西……” “我都知道了，现在立马过去。”以我的耳力，刚才电话中一切都很清晰，根本不需要他讲第二遍。 而且，我现在也能感应到地球空气的颤动。 “好，我们坐直升机去飞机场，然后直达五岳市。” “不用，我直接过去”说完，我身子一闪，在向大海诧异的目光中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白云山上。 遁术，也是我修道有成后领悟的一种术法。 随即腾云而起，急速而行，半个小时后降临在五岳市。 时间刚刚好，抬头只见几个黑色的大影子从数千米的高空如同瀑布一样坠下，带着闷雷似的轰响直朝远处城市压来。 不好，下边就是五岳市，如果让这东西以如此速度坠下，绝对会重演王恭厂大爆炸这样的悲剧，甚至更严重。 我情急之下再次飞起，双手猛然轰杀过去。 “轰！”捏动手决间，巨大的雷霆形成，直接击打在巨棺上。只见巨棺表面瞬间产生出耀眼的亮光，剧烈的撞击让方圆几十里内虚空都发生剧烈晃动。随即那巨棺改变了方向，直朝五岳山撞去，而我也被反震之力弹出几十里远。 等自己再次赶到，却发现那巨棺已经飞起，又朝虚空中冲去。 “哪里走”我猛然激发元气，出现在巨棺上方。 不对，这东西到底怎么回事，速度这么快？？似乎一眨眼，它已经在地球上消失，来到浩瀚宇宙中。幸亏我现在可以在大气层外穿行，否则早泯灭在宇宙中的煞气中。 穿越空间吗？遁术……没等我找到合适的形容词。眼前景物再次发生改变，出现一个红褐色的星球。 荧惑……巨棺里有人，是华夏人，听到惊叫声，我心中的困惑越来越多。 这巨棺带他们来荧惑干什么？我纵身从巨棺上跳下。 “吼”突然漫天黄沙中一声巨吼，一条湾鳄模样的东西窜出来，直朝我撕咬过来。 这东西我当初在海底见过，只是它个体更大……还会术法，张口吞吐，飞沙走石。 今天发生的事情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此刻根本无法顾及巨棺中的华夏人，只能先保住自己在说。 我手中元气连连催动，天雷轰击，和那巨鳄斗了足足半个时辰，终于将它击退。 没等反应过来，远处那巨棺突然再起，冲天而去，根本追之不及。 我该怎么办？被困在这里了，看着荧惑上的漫天黄沙，我心中苦笑不已。 来的时候很迅速，回去就麻烦了，只能激发元气，冲着地球方向飞去。 几天后，终于返回庆河县。 那巨棺到底来地球干什么，从先前的危险感觉来看，如果没有我的阻拦，或许将是一种很糟糕的局面。 它一触即离开，却又让人不能理解。 只是，我感觉到事情并没有结束。或者，这只是个开始。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