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三国: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捞钱   作者: 我爱白斩鸡1955   简介:   一个不小心重生到东汉末年,成了小小的县令。   眼看就要开启三国争霸,本着捞点钱跑四川去躲战乱的想法,王安正要接过递来的银票,弄个冤假错案。   结果第一堂官司就遇到了关羽。   什么情况?   我这是刚穿越过来就要审关羽!   有什么办法能不被武圣爷给当场打死?   在线等,挺急的!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捞钱? 第1章 开局就要审关羽   “咚咚咚……”   “何人击鼓!”   “大人冤枉啊!”   沉睡中的王安皱了皱眉,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大人,快宣判啦……”   ——有人推了推他——   “宣判?”   “等等,我不是死了么,难道到了地府?”   王安想到了什么,顿时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咦,我怎么坐在堂上?   低头看去,只见堂下正站着三人,两侧还有十几名衙役手执水火棍,   ——又下意识抬头一看——   嘶——   堂上正高悬着公正廉明的牌匾。   这该不会是古代的公堂吧!   我怎么会坐在公堂上?   难道,   我竟然穿越了!   王安摸了摸身上的官袍后,脸上差点笑开了花。   回忆起前世,自己刚大学毕业就搞起网络借贷,赚了第一桶金。   不料一场风暴袭来,一夜间又变回了穷光蛋,心情不好去爬个山,还失足掉了崖。   哇哈哈!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又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大人,大人!”   正思索间,一只手在王安面前晃了晃。   王安皱了皱眉,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文士正站在自己身边,不断催促。   突然大量记忆涌进脑海。   原来现在是光和五年。   等等!这光和五年,不就是公元182年吗?   那岂非还有两年,就会出第一个大剧情:黄巾起义?   这踏马……   王安都快要骂娘了,如果玩游戏倒是罢了,黄巾军也就是一堆数据而已。   可现在是真人版啊,黄巾军可是真会杀人的的呀!   乱军所到之处,甭管你是高门士族、豪强大户,还是朝廷大员,一律杀光!   想到这,王安小心肝就是一阵乱颤,一个主意浮上心头。   不管了,趁着这两年手里还有点权力,能捞多少算捞多少吧。   到时候我再贿赂一下上面,趁着黄巾起义前调去益州享受世界!   他还记得黄巾起义时,唯一安稳点的地方就是益州,历史上刘焉那货就是跑到那旮旯里当土皇帝!   一爽就是好些年,连皇帝的车辇都敢弄出来,却硬是没人管。   而现在的朝廷,是可以买官的!   只要钱到位!就没啥事办不成!   这就很好!   ——正当王安为想到这主意感到高兴时——   “大人,大人!”   那尖嘴猴腮的文士见王安居然还在发愣,语气中透着不满,声音也大了起来。   ——王安下意识看向对方——   面前这家伙是我的主簿张承,而这具身体的原主生前居然毫无主见,几乎成了这货的傀儡!   这货居然要我当傀儡!   我呸!   这果断不能忍!   ——王安眯眼打量着张承——   既然我穿越了,就不会再受人摆布。   看我待会怎么弄你!   此时张承还没有察觉到王安的想法,一心催促着对方赶快结案。   “大人,该判了,黄老爷还在等着,他的小儿子可是死掉了呀。”   说罢,他朝堂下那一脸悲伤的胖子努了努嘴。   王安秒懂。   这獐头鼠目的家伙是要我整个冤假错案!   这都不是事,   不就是恶少爷调戏娘家妇女,被人路见不平给当街打死了嘛。   王安前世什么高智商的投机选手没见过,什么暗戳戳的事情没做过?   只要钱到位了,判那路人甲死刑也不是不行。   于是王安下意识地看向堂下那被绑着的壮汉,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   对不起了大兄弟,要怪就怪这你自己太傻,敢当街杀人。   要找个没人的巷子里把那恶少给干掉,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希望你下辈子投胎做个聪明人吧!   不过当王安仔细看清楚对方的样貌时,顿时愣住了。   这人貌似还挺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   只见此人身长九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   特别是那身绿袍和头上那顶倒霉的绿帽子,尤为显眼。   等等!   不会这么巧,在这里碰到那一位吧!   王安仿佛想到了什么,顿时有点不淡定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故作淡定地问道;   “堂下人犯,报上名来?”   壮汉愣了愣后,眯着那双丹凤眼瞥向王安,一脸不屑地说道;   “在下,关羽,字云长!”   嘶——   ——王安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实锤了,   他突然想起,后世史书上记载,关羽是因为好打抱不平,结果一气之下才犯了罪。   该不会史书上说的就是这个案子吧!   这么说,我这是开局就要审关羽?   要不要这么劲爆啊!   随后,王安又想到关羽最终从河东亡命出逃,跑到了幽州,这才遇到了刘备。   就更不淡定了。   这历史上关羽该不会连主审的官员也打死了,所以才要逃这么远的吧!   问题是,现在是我在审这案子啊!   (T_T)   王安欲哭无泪,这波穿越,可是把我给坑惨了。   可事已至此,王安也不得不想法子自救!   于是决定重新了解案情。   他看向一旁的张承,摆了摆手;   “这个,先不急,本官还要好好研究一下案情。”   见王安迟迟不判,还打起官腔,张承的眼中闪过不满,   只好悄咪咪地从衣袖里抽出一张地契,放在案桌上,低声说道;   “大人,这是黄老爷孝敬您的,您就看在黄老爷死了儿子的份上,赶快判吧!”   见到案桌上摆着的地契,王安一脸的懵逼。   你这是干嘛?   我没这个意思啊!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地契——   好家伙!   那是城东的一处大宅,起码值个4-5000钱呢。   面对这么阔绰的出手,王安迟疑了一秒,不过很快又坚定了道心。   一处大宅和武圣爷之间,   傻子都知道要怎么选!   ——与是王安狠狠地一拍案桌——   “大胆,本官清如镜廉如水,你竟然敢贿赂本官,该当何罪!”   “叮!检测到青天大老爷系统,系统正在匹配中……匹配完成!”   ?(°?°)?;   居然来系统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先是武圣爷,现在又有系统。   我这是铁定要起飞的节奏啊!   很快,一张人物属性面板迅速糊脸;   【宿主:王安,字长庚】   【年龄:23】   【官职:三百石县长】   【称号:狗官】   【官威:2/1000,威严扫地】   【武力:5/100,弱不禁风】   【智力:10/100,智力堪忧】   【政治:20/100,政治小白】   【魅力:5/100,神憎鬼厌】   【声望:2/1000,声名狼藉】   【特殊技能:无】   【特殊物品:无】   【第一阶段目标:成为一个清如水廉如镜的大清官。】   【新手任务,还关羽清白。成功奖励:新手大礼包,能让你变强!失败惩罚:鸡儿拍断!】   【努力吧,少年!】   ∑("a;   王安一脸懵逼。   什么鬼?   良久才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又再看了一遍。   我去!   ヽ(#`Д’)?┌┛〃   ——王安气得差点掀掉桌子——   刚见到关羽的好心情迅速烟消云散。   这什么辣鸡数据,   坑爹呐!   战五渣我也就忍了,怎么智力也才10,我堂堂燕大毕业生就这点牌面?   也就是政治有20,   所以我读了这么多书,都是用来玩勾心斗角的?   还有这狗官称号是咋回事!   我哪里狗了?!   我,又,没,舔,谁!   可当王安仔细看完系统目标后,更是感受到来自系统的深深恶意。   我妥妥的贪官人设,也就是今天遇到了武圣爷,所以才忍住没收贿赂而已。   你这系统是不是瞎了眼,居然觉得我是个当大清官的苗子!   就连给个任务,失败还要拍断鸡儿!   所以我是重生回来当太监?   要不要这么狠!   (╬ ̄皿 ̄)   看着我嘴型!   系,统,N,M,$,L!!   王安心态瞬间炸裂。   这下怎办?   难道我当真要从此当个清官?   可一想到黄巾之乱将至,天下很快就要动荡不安时,王安又迅速把这念头给掐掉。   不行!我必须尽快捞到钱,买个官位跑益州去享福!   都快天下大乱了,到时候连朝廷都不在,我还当屁的清官!   有毛病!   算了算了,先不去管这个破系统,反正新手任务也是要还关羽清白,和自己的目标一致。   先搞定这个案子,收复武圣爷再说! 第2章 把水给搅浑了   王安迅速把系统的事给抛到脑后,开始琢磨着怎么帮关羽脱罪。   现在的问题是关羽的确当街杀了人,按照汉律,杀人就要填命。   除非是行侠仗义,那还可以挽救一下。   可问题是,如何才能证明关羽当时是行侠仗义呢?   王安陷入了沉思。   可一时间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也只好先来个拖字诀,争取一点时间再说。   想到这,王安看向张承,又端起了架子。   ——他轻咳两声——   “咳,嗯,这个,张承哪,你再和本官说一遍案情!”   张承:“大人,之前不是已经讲过一遍了吗?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嗯?”见张承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王安突然抄起惊堂木猛地朝案桌拍去。   “啪!”   “大胆!现在是我审还是你审?我让你说你就说,再多BB信不信我赏你五十大板!”   张承没料到一向庸碌的王安会突然发飙,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又化为怒色。   可他还是忍了下来,咬着牙说道;   “禀大人,案情是这样的今天黄公子走在街上时,有胡氏女胡金定垂涎黄公子美色,当街调戏。黄公子不从,却被这路过的关羽给当街打死了。”   王安:∑( ° °)︴;   纳尼?   记忆中,这黄才长得满脸横肉,一脸凶相。   哪家的小娘子口味会这么重去调戏他?   这张承心够脏的!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在我之下,   看来今天是遇到对手了。   果然,张承刚说完,堂下的胡金定就开始叫屈。   “大人,冤枉啊!实情是民女在街上碰到这黄才。这人看上了民女,对民女动手动脚,还想把民女拉到巷里……”   “幸亏有这位义士出手相助,打倒了黄才,民女才得以保住了清白。”   “求大人做主,还这位义士一个公道啊!”   此刻外面早已聚集了不少听众,开始议论纷纷。   “这姓黄的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事情!”   “伤风败俗!”   “简直死有余辜!”   见衙门舆情对自家不利,黄老爷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脸上的肥肉被气的DUANG DUANG乱颤,   小儿子人都死了,居然还被这些刁民嚼舌根,坏他名声。   虽然这儿子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可被人当着面辱骂就是不行!   于是他一脸阴沉地看向张承。   “胡说八道!”   张承见金主爸爸不爽了,连忙反驳。   “实情是你两人早已串通,妄图以美色诱惑黄少爷,想以之威胁。却不料黄少爷乃正人君子,拒而不受。结果你二人见阴谋败露,便恶向胆边生,竟打死了黄少爷!”   “大人,案情已明,请尽快宣判吧!”   见张承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装得还挺像,王安不由得暗自点头。   这货要穿越到现代,妥妥的奥斯卡影帝!   不过这个时代既没有监控,又没有什么人证物证。   虽然明知道张承这厮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可真就不好反驳,   要是遇到普通的官员,也许就真被你忽悠过去了。   突然,王安脑海里灵光一闪;   对了!证据!   只要我能间接证明关羽的确在行侠仗义,那不就能帮他解脱了吗?   好!既然这案子走正常流程不行,那我就把水搅浑,来个浑水摸鱼!   还得多亏了张承的这招颠倒黑,我才有了这个灵感。   这张承真是个好人啊!   于是王安笑眯眯地看向张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张承……”   “大人,您这是?”   张承心里疑惑,   怎么感觉这王安和平常不大一样。   “你去告诉姓黄的,就这么一个宅子可判不了。”   “大人,这……”   张承懵了,   王安居然敢在公堂上主动索贿!   这怎么可能?   这人以前唯唯诺诺的,胆子绝对没这么大!   该不会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不过张承也没多想,反而开始极力劝阻。   “大人,这恐怕不妥。黄老爷是杨县的豪强之一,今日还死了儿子,得罪了他,我们以后寸步难行。”   其实之前他已经收了黄家5万钱,答应将此事办好,如今又哪能再找对方要钱?   “哼!豪强又怎样,我是这里的父母官,公堂这里我最大!你去告诉那姓黄的,要保住他那死鬼儿子的名声,就拿出50万钱。不然,本官今天他儿子强奸罪,哪怕杀了这关羽,他儿子的名声一样保不住!”   王安装出满脸凶相,说到最后更是一副要钱不要命的架势,   其实心里却是稳如老狗。   这古人最重名声,重生前名,更重身后名,所以黄老爷绝不会坐视他小儿子的名声被人损坏而不顾。   再说要是黄才真被判了强奸罪,对黄家的声望也会是个重大的打击,没个好名声,黄家在杨县可就要寸步难行。   所以我就不愁这老家伙敢不给钱!   “嘶——”   张承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王安竟然胃口这么大,行事这么肆无忌惮。   这可是50万钱啊!   足够买五十亩良田、1200石粟米,又或25个美婢、壮奴。   这也太离谱了!   “这……”   张承犹豫了。   “嗯?有问题?”   王安眯眼盯着张承,眸子里闪过寒光。   张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终于意识到对方是动真格的。   要是黄才真被这愣头青给判了个强奸罪,黄老爷肯定会发疯,说不好还会把自己受贿的事给抖落出来,那时自己也肯定落不了好。   于是张承无奈下只好硬着头皮走向黄老爷。   此刻,堂上两人的举动早已落入衙门外的一众围观百姓眼中。   “喂,你说这两人鬼鬼祟祟在说些啥?”   “哼!这张承贪得无厌,王安庸碌无能,两人是一丘之貉,凑一起绝不会有啥好事!”   “是啊!像王安和张承这样的狗官,早该被天打五雷轰!”   百姓议论纷纷,声音不小,一下就传到了堂上众人的耳朵里。   王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望向张承的目光更是不善。   这原主人就是个没主见的废物,一直被张承控制,被坑得声名狼藉,   结果让自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这前人踩屎,后人擦鞋的,   让我怎么忍?   王安又下意识地看向关羽,   只见对方正一脸愤怒地看向自己,那双丹凤眼中更是闪烁着寒芒,显然对自己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见到这幅情形,王安的心里就更不爽了。   这可是我预定了的武圣爷,岂能容你们在他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不过当王安见黄老爷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掏出厚厚的一堆地契交给张承时,他的心里才总算舒服了些。   终于让我抓住了你们行贿的证据了!   只要我把黄老爷行贿的银票拿出来,那这桩案子,黄老爷肯定会败诉,关羽也就能得救了。   道理很简单,你黄老爷不心虚行什么贿?   所以你儿子一定是坏人!是强奸犯!   那关羽就是行侠仗义,无罪释放。   哇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正当王安心里得意的时候,只见张承回来后,只从中抽出几张地契递过来,剩下的居然直接揣袖里了。   “大人要的银票,黄老爷给了,快点判吧。”   看着面前这几张薄薄的地契,也就是城里的几间商铺和郊外的一些薄田,看样子连5万钱都不到。   (╬ ? 益?)   王安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好你个张承!   我还没动手收拾你,你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贪我的钱!   是我王安拿不动刀了,还是你张承飘了?   于是王安冷冷地看向张承,没有伸手去接;   张承见王安不接,也不害怕,只是冷笑着说道;   “王安,我尊你一声大人,可别给脸不要脸!这些地契算起来应该有5万钱,已经够多了,不要贪心不足。赶快拿了钱结案,不然我把你贪墨税银的事情给抖落出来。”   财帛动人心,面对这么多钱,张承终于撕下了伪装,开始威胁王安。   可殊不知,这番话却把自己推进了鬼门关。 第3章 计谋得逞   只见王安眼中先是闪过惊愕,   没想到这原主人居然废材到这种地步。   堂堂一个县之长,居然有把柄落在自己的主薄手里。   不过即便这样,王安也没打算甘心受人威胁!   他盯着张承,眸光渐渐冷了下来,最后化为两道寒芒。   本来我只想着把你弄走,搞了发配十万里什么的。   可现在,只能弄死你了!   思绪变幻间,王安已经想好了对策。   ——于是一手抄起惊堂木——   “啪!”   “好你个黄贵,居然敢公然贿赂本官,妄图影响本官判案!”   “没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出了像你此等无耻之人。”   说罢还当众扬了扬手里那几张地契,一时间众皆哗然。   此时的王安不怒自威,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妥妥的包青天上身。   “这样看来,黄才这案子果然别有内情!”   “我看定是那黄才意图强奸胡氏,关羽行侠仗义下,才失手打死了他!”   “我看不打你是不会招的,来人,过去按住他,给我打!”   判决一出,衙门外议论纷纷。   围观百姓怎么也没想到王安这狗官居然要打黄老爷。   “这王安不是和张承、黄老爷一路的吗?这怎么还动真格了。”   “元芳,你怎么看?”   “此事定有蹊跷。”   听到衙门外的议论,关羽看向王安的目光也出现了变化,脸上尽是怀疑之色。   这边黄老爷听到王安居然要对自己用刑,顿时吓破了胆,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也不再管自己的小儿子的名声了,慌忙向张承求救;   “张主薄救我!”   “闭嘴!”可还没等张承说话,王安怒喝一声,响彻公堂,“你竟胆敢试图贿赂本官,找谁都没用!”   “来人!过去按住他,给我打!”   “大人,你这……”   张承见王安居然真要打黄老爷,也急了,连忙出言阻止。   可还没等他说话,王安居然又换了一副嘴脸。   只见他正笑眯眯地看向张承,小眼神里还有透着些欣赏。   “好了,张主薄,咱不用再演下去了。这次要不是多亏了你,这姓黄的也不会落到咱们设好的圈套,乖乖露出破绽。”   张承却是一脸懵逼,好久没反应过来。   演戏?我啥时和你演戏了?   为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好啊!张承,原来是你框了我!”   黄老爷听到自己原来是被张承这狗东西给坑了,顿时大怒。   他决定要把张承也拉下水。   “大人,我要告张承,他之前收了我好多贿赂!”   “哦?”   听到黄老爷的供述,终于被王安的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刚才下的圈套,终于奏效了!   要不是身在公堂上,王安都想给黄老爷点个赞。   黄老爷这波卖队友的操作,简直是666。   既然对方千里送人头,那我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收了的你钱!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见黄老爷居然当众爆出自己受贿,张承急了,连忙招呼衙役动手。   有些事情,可以暗着做,但不能明着说。   “慢!”   王安先喝止了正要上前的两个衙役,这才笑眯眯看向张承;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张主薄,哪怕是死囚,我们也要给他说话的机会嘛。”   “黄老爷,跟本官说说是怎么回事。说好了,本官或许会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考虑从轻发落。”   王安冲黄老爷装出一副兼听则明的样子,暗示意味却溢于言表。   “王安,你……”   张承此刻终于醒悟过来。   这王安居然在设套陷害他!   黄老爷听到能戴罪立功、从轻发落,就仿佛溺水之人遇到救生圈。   他连忙倒豆子般把行贿的经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当讲到送了如此多地契和田契给张承时,众皆哗然。   “没想到这张承居然胃口如此之大!”   “简直是胆大包天!狗官!贪官!”   衙门外的百姓群情激奋,纷纷高喊要严惩张承。   王安看着面前这一幕,心里简直爽到爆,   终于赢了!   ——可他还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张主薄,没想到你居然瞒着我做出这种事情,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做戏,就要做全套!   不过出乎意料,张承并没有惊慌,   只是咬牙切齿地看向王安。   “王安,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就真不怕我把你贪墨税银的事情给抖落出来?”   王安却直接给了张承一个白眼。   “你是不是个傻!”王安满脸不屑地看着张承;   “你一个贪污分子,哪怕你说出来,大家都只会把你当成条疯狗,胡乱攀咬!”   “我现在随时都可以弄死你了,还用得着和你日后相见吗?”   这张承平时看起来挺精明的,咋现在就看不清形势呢?   这让王安失去了和他继续BB的兴趣。   一摆手,   “来人,给我抓住张承!”   不过再次出乎意料,堂下众多衙役竟然纷纷踌躇不前。   咦,这是咋回事?   咋我的话不好使了?   王安眨巴着眼睛。   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别喊了,难道我没告诉你,这里所有人都有把柄在我手里?你就算喊破咙也没人敢来抓我!”   “哇哈哈哈!”   张承肆意地笑着,一副戏谑的表情看向王安;   看着堂下一个个低着头的衙役,王安心里直沉下去。   草率了!   谁能想到,这剧情还能反转到这种地步!   这张承只是一个小小的主薄,居然在衙门里暗中发展了这么大的势力!   他究竟是什么人?   ——王安此刻很想对张承说——   大哥,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您可以走了。   可估计对方也不乐意。   此刻衙门里发生的一切,都落在外面的百姓眼中;   “这张承也太嚣张了!”   “简直是无法无天!”   “谁来抓住这个恶人啊!”   ——张承对此却不屑一顾——   “哈哈哈,我就是这里的天!我就是这里的法!”   “这里谁敢抓我!”   “我敢!”   就在张承无比嚣张的时候,堂下被绑着的的关羽突然猛地发力,浑身肌肉隆起;   “啪啪啪!”   身上捆着的麻绳一瞬间就被崩开,寸寸断裂。   嘶——   见关羽这么厉害,王安彻底不淡定了,旋即又大喜;   这就是我的武圣爷啊!   空手崩麻绳!   果然够猛!   我喜欢!   【叮!检测到史诗级武将:关羽,字云长】   【年龄:18】   【好感度:0】   【绰号:武圣】   【当前能力:??】   【潜力:??】   【特殊技能:??】   王安脑海里响起一道系统声,居然这时候才检测到关羽;   撇了撇嘴,王安心中对着系统更是不屑;   什么破系统,居然还带延时的!   这时候才检测到关羽,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王安暗自腹诽的时候,张承见这犯人关羽居然敢出头,眼中闪过寒芒;   “一起上,给我拿下这关羽!”   此时王安也终于醒悟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这关羽可是自己最后的依仗,可不能让他跪了。   “且慢!”   见关羽已经被其他衙役围住,王安急忙大喝;   “这张承贪污腐化,草菅人命,如今还想抗法,罪不容恕!谁要是跟他一起抗法,日后朝廷责问下来,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现在本官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站着不出手,本官便既往不咎。   “包括此前你们犯下的过错,本官也绝不追究!”   众衙役听罢,纷纷犹豫不前。   经王安这么一说,他们总算醒悟过来。   此时的王安可是一县之长,代表的是朝廷,如果他们在公堂上公然对王安不利,就是和朝廷作对!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之前是被张承抓住痛脚,他们才不得不为之。   可如果王安答应赦免他们的过错,他们当然不愿意去与朝廷对抗。   “大人,您真不会追究我们之前犯的过错?”良久,有衙役问道。   有戏!   见有人开口,王安就知道这些衙役心动了,于是连忙指天发誓。   “我敢对天发誓,无论你们之前犯了多大的过错,我绝不再追究。有违此誓者,天打雷劈!”   见王安发此毒誓,衙役们的目光都变了。   不过熟悉王安的人都知道,这货发誓犹如放屁,没啥卵用!   “别信他的!”   张承大急,连忙呵令,“你们赶快给我上啊!”   但这次再也没有衙役愿意上前了。   此时,关羽终于动了,只见他大步走向张承。   见大局已定,王安刚想长舒一口气,一脸戏谑地看向张承。   却不料这张承居然也直扑关羽,双方战在了一起。   堂下一时间拳风呼呼,两人居然还正面对了一拳;   看的王安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置信。   尼玛,草率了!   没想到这张承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剧本里标准送人头的三流龙套颜值,居然还是个高手!   这特么太操蛋了吧!   等等,我刚才怼他时,这货貌似就站在离我十来米外!   嘶——   王安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幸亏这货脑子不好使,否则刚才早应该把我给挟持住。   真到那时,我可就是十死无生了呀!   想到这,王安抖了抖肩膀,感觉后背黏黏的,这才发现原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第4章 青天之名   不过幸亏这张承终究不是关羽的对手,只是三招后便被关羽打倒在地。   只见关羽正一手掐住张承的脖子,任由张承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像是个小丑一般。   此刻的关羽俨然就是一尊武神,威风凛凛,无人敢侵犯!   王安见差不多了,再掐下去可能就要出人命。   虽然自己也想这张承去死,可这里是公堂,显然不是地方。   ——于是他冲关羽说道——   “行了,云长,放下他吧!”   却见关羽仿佛没听到般,依然死死地盯着张承,一脸的杀意,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对方。   王安:“……”   没想到现在的关羽居然还有中二病,热血上头做事就不顾后果。   不过一想到对方现在才18岁,王安就释然了。   谁还没有个犯二的年纪。   可自己也不能让他众目睽睽之下捏死张承,否则对朝廷不好交代。   于是一咬牙,抄起惊堂木,狠狠地往案桌上一拍;   “啪!”   见关羽的目光终于被吸引了过来,王安深吸一口气,迎向对方的目光。   一时间,双目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王安强忍着快要被吓尿的冲动,故作冷淡地说道;   “我让你放开他!”   结果关羽却依然不为所动,反而看向王安的目光中也透着寒意。   被武圣盯着,王安虽然心里早已慌成狗,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成败在此一举,不容自己有丝毫退缩!   虽然明知道自己这战五渣的实力在关羽面前根本不够看,可有句话说得好实力不够,气势来凑!   老子拼了!   王安一咬牙,冲关羽大喝道;   “难道你还想打本官不成?”   “放肆!”   “啪!”   顺手抄起惊堂木,再次狠狠拍向案桌。   随着王安的一声暴喝,关羽终于冷静了下来,手一松。   张承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早已晕厥了过去。   “草民,不敢……”   看着终于低下了头的关羽,王安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偷偷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跟武圣爷过招,可真不是常人能做的。   刚才好险没把我给吓尿!   很快,王安再度冷静下来,看向张承,   现在还不是胜利的时候,必须要把这案子办成铁案才行!   ——于是朝两旁的衙役喝道——   “搜!看看张承身上有没有藏着银票!”   结果不出意料,衙役很快就从张承的袖子里搜出一叠厚厚的地契,呈到了王安的案桌上。   王安心里一喜,索性当众点数银票;   “城东大宅一座,价值2万钱!”   “城西丝绸铺一间带百匹丝帛,价值5万钱!”   “城外良田百亩,价值15万钱!”   一张张金灿灿的地契摆在众人面前时,众皆哗然;   “居然真的有如此多的地契!那得值多少钱!”   “这张承真他妈够贪的!”   “这点案子都敢收这么多钱,那这厮之前捞了多少?又断了多少冤案?”   “杀了这狗贼!”   “对!杀了他!”   衙门外的百姓怒不可遏,纷纷高喊要杀张承,   就连堂中众多衙役看向张承的目光都变得愤恨。   这帮人自从投靠张承后,平日里张承就没分什么好处给他们,   他们压根没想到这张承居然敢吃独食到这种地步!   此刻的张承可谓是众叛亲离。   看到人证物证俱在,案子已成铁案,王安当即下令把张承收监,这才松了口气。   今天实在是险到了极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主薄,居然这么难对付,还差点害得自己阴沟里翻船。   不行,日后必须要多找些高手来保护我!   想到这,王安看着堂下矗立着的关羽,眼神变得越发炽热。   就先从攻略关羽开始吧!   正思索间,堂下又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黄老爷:“大人,你这……”   “啪!”   “判黄才意图强奸民女,死有余辜!判关羽无罪,当场释放!判黄贵意图贿赂本官,情节恶劣。   不过鉴于有检举行为,属于戴罪立功。现判黄贵杖责30,罚5万钱,以儆效尤!”   “啊?”   “啊!啊!”   没一会功夫,堂下就传来了黄老爷的惨叫声。   他养尊处优多年,又哪里受得了杖责;   几大棒子下去,顿时鬼哭狼嚎。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黄老爷急忙求饶——   “停!”   王安眯眼看向黄老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嘿嘿,黄贵,这只打了6下板子,才哪到哪?”   这下知道疼了?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   黄才之前坏事做尽,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好爸爸在背后撑腰!   对这种纵子行凶的人,王安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看我不狠狠地在这家伙身上咬下一块肉!   “大,大人,我,不,小人实在是受不了了。”   看黄贵服软,王安知道鱼儿又要上钩了,于是慢吞吞地说道;   “哦?既然这样,本官倒有一个法子,能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小人愿意!”   黄贵听到能让自己少受板子,当即小鸡啄米般点头;   “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看这杨县多有天灾,百姓流离失所,心里也实在难受。”   “要是有人能捐钱给衙门,待灾年时用来买粮赈灾,那本官或许会看在他的善举,放过他。”   “这……”   “嗯?”   “捐,小人愿捐,10万钱。”   “来人,继续给我打!”   王安没好气地看着黄贵,这货不给他点教训,还以为老子好忽悠。   10万钱,瞧不起谁呢?   也就能忽悠忽悠张承那煞笔。   “啊!啊!别打了,小人愿意捐30万钱。”   “继续……”   “啊!小人愿捐80万钱!”   “停!”   ——王安喝止了堂下的衙役——   “黄贵,我们的黄大善人,你果真愿意捐80万钱给衙门用来赈灾?”   “愿意,小人愿意!”   黄老爷此刻已经被打得三魂丢了七魄,屁股早已皮开肉烂,都快要痛晕过去了,忙不迭点头。   “这可不是我逼你的……”   王安眯着眼看向黄老爷,吓得黄老爷忙不迭说道;   “没!这纯粹是小人自愿,大人并没有逼迫小人……”   “好!既然这样,那就立下字据,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们的面说一遍吧。”   很快,黄老爷就被衙役扶起,颤颤巍巍地立下字据后,又不得不强忍着屁股的剧痛,当众念了起来。   “本人黄贵,见杨县多有天灾,百姓流离失所,心有所感,特捐80万钱给杨县衙门,以为灾年时作赈灾之用,以此为据!”   衙门外百姓听到黄老爷居然愿意捐80万钱赈灾款,都傻掉了,满脸不可置信。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一毛不拔的黄老爷吗?”   “难道他良心发现了?”   “屁的良心发现!没看到刚才王安这个狗,呃,王大人要他捐的吗?”   “我算是看明白了!王大人不但揭发了贪官张承,还了胡金定清白,帮关羽洗脱了罪名。   这还不够,甚至还惩治了黄老爷,打了他的板子不说,还要逼他捐出80万钱免罪。”   “王大人真是高啊!”   “谁说不是?有了这些钱,以后遇到灾年,县衙赈灾时也能多活些人!”   “嘶,这王大人果然好手段!”   “恐怖如斯王大人!”   衙门外的议论声传到堂里众人耳里,王安只觉一阵舒坦。   恰好此时胡金定见黄老爷受刑,心中感激,大喊道;   “多谢青天老爷为民女做主,还民女一个清白!”   “民女给您磕头了!”   说罢胡金定就要当场下跪叩头,还拉着关羽一起下跪。   而关羽居然不知为何,居然也十分听话地准备跪下去。   王安一看这情形,哪里还不知道关羽这货是看上了人家姑娘;   心里偷笑下,连忙上前扶起两人;   “二位不必如此,本官身为一地父母官,秉公办案,乃分内之事。如今本官潜伏多年,终于揪出衙门内的蛀虫,又能借机痛打恶霸,严正律法,还百姓一个公道,我心甚慰!”   王安立马抓住这个立牌坊的机会,表演了一番演技。   正所谓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这道理,王安懂!   “这,难道大人之前碌碌无为的样子,真是装出来的?”   “肯定是了,这张承奸诈似鬼,平常隐藏极深,要不是大人足智多谋,哪能这么快把他给揪出来。”   “大人您受苦了,我们之前还对大人百般辱骂,令大人名声受损,我们真不是人!”   “惭愧至极!”   听着众人阵阵恭维声,王安差点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   却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些许委屈,不在话下。”   “好官!真是好官!”   “实在是咱杨县之福啊!”   “青天大老爷,王青天!”   望着堂上傲然而立,一派浩然正气的王安,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倾倒。   关羽眼中更是生出浓浓的敬佩之情。   想不到这位王大人为了抓贼竟不惜委屈自己,果然是位好官! 第5章 劝说关羽来投   就在这时,王安脑海里响起一连串的系统声;   【叮!系统提示,关羽的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为30】   【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   【评价:宿主在此次任务中表现出色,手段狠辣老到,系统给予三星评价。鉴于宿主首次完成任务,触发暴击,奖励翻10倍。】   【宿主获得:官威+80,武力+3,智力+20,政治+20,魅力+25,声望+40,称号:王青天,只限杨县。】   【获得特殊技能:洞察】   【获得特殊物品:石灰粉】   接着属性面板再次出现。   【宿主:王安,字长庚】   【年龄:23】   【官职:三百石县长】   【称号:王青天,只限杨县】   【官威:82/1000,还不及格】   【武力:8/100,弱不禁风】   【智力:30/100,不算弱智】   【政治:40/100,政治小白】   【魅力:30/100,平平无奇】   【声望:42/1000,路人甲】   【特殊技能:洞察:能看穿所有人物的属性】   【特殊物品:石灰粉】   耳朵里不断传来众人的恭维声,再瞧瞧暴涨了一大截的数据,王安心里一阵舒爽。   虽然那些评语还是那么蛋疼,但却被他给直接无视了。   看样子要完成系统任务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谁说做好官就不能贪的,放屁!   我袖子里还放着许多地契、田契和黄贵立下的字据呢。   这种名利双收的感觉,   简直爽爆了!   Y(^o^)Y;   ——王安抄起惊堂木——   “啪!本案就此结束,退堂!”   “威……武——”   ……   见众人正要离开,王安连忙上前拦住了关羽;   “云长,请留步……”   在关羽疑惑的眼神下,王安一把拉住关羽的手;   “云长,随我来。”   这关羽是王安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位猛将,还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武圣爷,他又岂能放过?   这招拉手,还是跟电视剧里学的。   电视剧里的刘备最喜欢拉猛将的手,拉关羽、拉张飞、拉赵云;   凡是被这货拉过手的,几乎都投到他的麾下。   所以王安觉得,这古人都喜欢拉手。   反正拉手又不要钱,王安表示毫无压力,   拉拉手,咱就成了好基友!   (?’?‘?人?’?‘?)   王安拉着关羽来到衙门中庭的会客厅后,一屁股盘坐在主家的席子上。   关羽则下意识站着,静等王安发话。   “云长,站着干嘛,坐啊!”   “上下有别,草民不敢……”   关羽摇头拒绝。   王安暗自点头,   嗯,这关羽还是个知礼数的。   “这有啥敢不敢的,来,坐这。”   王安挪了挪屁股,分出一半席子给关羽。   “这……”   这举动简直惊世骇俗,差点把关羽给吓坏了。   东汉最重长幼尊卑,王安可是县长,关羽才一个毛头小子,连小吏都不是,身份相差太过悬殊,根本不可能同席而坐。   这就像后世一个市长,邀请一个高中生坐他边上,简直匪夷所思。   “还愣着干嘛,坐啊!”   不过王安显然不讲这些规矩,看关羽不坐,还站起来把对方拉到席边。   最终关羽还是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心里除了惊骇,还有一丝的暖意。   看来当官的也不全是坏人,起码这位王大人就是个安民如子的好官,而且还平易近人,对我也是礼遇有加。   想到这,关羽对王安的影响,又提高了一点。   双方坐定,王安仔细打量着关羽,不经意间发动了特技:洞察。   【史诗级武将:关羽,字云长】   【年龄:18】   【好感度:30】   【绰号:武圣】   【统帅:66/91】   【武力:73/98】   【智力:50/75】   【政治:38/63】   【魅力:56/81】   【特殊技能。】   【神将:一定范围内提高自势力部队的攻击力+10%】   【一骑讨:在双方部队交锋时容易触发单挑】   【三刀:一骑讨时前三刀内有一定几率让敌人负伤,降低敌人的武力,甚至能一击必杀。】   王安没想到,这次居然看到了关羽的所有数据,甚至还能看到对方的上限。   系统牛逼!   王安收拾好心情,试探着问道;   “不知云长以后有什么打算?”   关羽:“闭门苦读。”   啥?   王安好险没笑出来。   电视里,关羽手里老拿着本春秋,读了一辈子,估计这词汇量也就是个四级选择题的水平。   都这资质了,还说什么闭门苦读,别逗了好不好!   却不料关羽继续说道:“羽家祖以《易经》、《春秋》传家。家父在本地也薄有名气,以经学著称。可惜传到羽这,才疏学浅,有负家父所望,自觉惭愧。   “此次羽逢此大难,便想着回家苦读,以全家父对羽的寄托。”   王安一脸懵逼。   历史上可没这段啊!   要知道东汉可不比现代,不是谁都能认字,更不是谁都能读得起书,至于家里藏有经史,那更是凤毛麟角。   凡是家里藏有经史的,就可以化为家学,进而成为经学世家,这是升阶为士族的先决条件。   现在关羽告诉王安,家里有《易经》和《春秋》,这可惊掉了王安的大牙。   这妥妥的经学世家呀!   没看出来啊!   这大红脸还是个文三代!   本来王安还想着这波能轻轻松松地忽悠关羽进衙门当个小衙役,   可现在知道关家的背景后,就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除非关羽脑子有坑才会去当什么衙役。   可这就难搞了呀!   王安一时间头大如斗。   他隐约察觉到,这是自己能留下关羽的唯一一次机会。   想了想后,王安决定出奇制胜!   于是又开始和关羽攀谈了起来,   而且开局就给了关羽一个王炸。   “不知云长对当今天下形势有何看法?”   关羽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王安会问他如此高阶的问题。   这不是刘邦拜张良、齐桓公见管仲才会问的问题吗?   你把这种微积分级别的问题丢给我?   我才18岁好不好!   老家伙不讲武德!   关羽脸有点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羽,不知。”   王安:“那云长以为这个答案,能在经史中找到吗?”   关羽陷入了沉思,良久后,又摇了摇头;   “羽,还是不知。”   王安:“那就让我告诉你吧,不能!”   “史,只能供我们借鉴,却不能让我们去看清天下大势因为社会在进步,在不断改变。史书上的东西,有些还能用在这个时代,有些则已经不合时宜。”   “我们唯有凭借自己不断积累的阅历和经验,在书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才叫读书。”   一番话,把关羽说得一愣一愣的。   ——良久——   关羽似有所悟,突然站了起来,朝王安深深一揖;   “羽,谢大人指点!”   瞅着大鱼快要上钩了,王安心里得意,却依然脸色淡然地朝关羽摆了摆手;   “云长不必如此,本官说这番话,其实是想邀请你来衙门任职。”   “啊?”   关羽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想到王安是这么个意思。   “可,羽才疏学浅,之前也未曾做过吏员。”   ——王安却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谁不是从不会到会的?只要云长有一颗秉公办案的心,就足可在衙门任职!   “而且我观云长乃人中龙凤,将来前途必将无可限量。所以云长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行的!”   “这……”   关羽陷入了犹豫。   王安见对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看出对方的顾虑,便继续劝道;   “刚才本官说过了,读书,是要结合经验和阅历的,那试问在哪里能获得比在衙门任职更多的社会经验和阅历?”   “而且将来只要你觉得这里不再适合你,大可直接离开,本官绝不阻挠!”   听到王安居然开出如此大方的条件,关羽也有点感动了。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没想到王安居然如此看重自己;   ——一股热血瞬间涌上心头——   【叮!系统提示,关羽的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为50】   看着关羽那上涨的好感度,王安心中得意。   小样,   我就不信,就凭我刚才那番超越了时代两千多年的话,还不能把你给忽悠进来!   果然下一刻,关羽整了整衣袍,向王安拜道;   “草民关羽,蒙大人不弃,愿加入衙门,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成了!   见关羽答应加入衙门,王安大喜下,立刻说道;   “好!云长可做门下贼曹一职,主兵卫……”   【叮!系统提示,关羽的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60】   王安不由得暗自点头。   这关羽虽然骤然升官,却还是一副沉稳的样子,而且好感度涨的也不多。   足见此人心性不错,是个做大事的。   就在王安思索间,关羽说道;   “大人,卑职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哦?尽管说来听听……”   “卑职以为,张承此人可疑,希望大人派人去他家搜一搜。”   “好!云长和我想一块去了,你先带人去搜,本官随后就到。”   王安满意地看向关羽,没想到对方也发现了张承的问题。   按说这张承才区区一个主薄,不但武艺高强,还抓住了衙门几乎所有人的把柄,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用说,这人背后肯定隐藏着秘密!   此事一定要调查清楚!   再说以张承贪财的尿性,之前肯定收受了不少贿赂,   这些赃款大概率是藏在家里。   想到很快又有一笔钱财进账,王安立马兴奋起来,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笑容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古人诚不欺我!   见王安笑得阴险,关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刚才我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不知我现在想走,大人会不会放我离开? 第6章 目标,张府,抄家   送走了关羽后,王安走入后衙。   刚踏进宅门,一个灰衣粗布的老人出现,正是家里的老管家,姓赵。   “主君回来了。”   赵管家向王安行了一礼,举止间一板一眼却又流畅自然,显然是出身大户人家。   “嗯,回来了。”   王安冲赵管家点了点头,“最近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根据原主人的记忆,王安知道这小老头本是杨县某个大户家的管事,后来主家犯事逃亡,他跟着受了牵连。   要不是恰好被刚来这里赴任的王安挑中当仆人,现在估计早死了。   “主君,府里的米面已经不多了。”   赵管家有些难以启齿。   “呃!”   王安好险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这才想起原主人已经足足两个月没有给月钱赵管家了。   看着赵管家那满脸的皱褶,王安也难得同情了对方一把。   跟着个这么不靠谱的主人,居然还没跑掉,也怪难为你的。   于是王安从袖子里抽出那张价值5000钱的地契递给赵管家;   “这张地契,你去卖掉,应该有4-5000钱,你先拿着,应该可以撑上几天。”   赵管家双手接过银票,看了看,顿时石化了。   “主,主君,这,这……”   见赵管家一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表情,王安瞥了瞥嘴。   这人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是出身大户人家吗?   就这点出息?   “一点小钱罢了。”   王安罢了罢手,轻描淡写地说道,差点没把赵管家给呛死。   5000钱足够买20多石粟米了,主君你管这叫小钱?   自从进了王家,赵管家每个月到手的也就两三百钱。   幸亏王家也就只有他和一个胖厨娘,这才勉强能熬过去。   “主君,您这钱是?”   ——赵管家疑惑地看向王安——   “没事,朋友送了。”王安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我跟你说,老赵,以后只要跟着我好好做事,我绝不会亏待你。”   “但如果让我发现你敢中饱私囊,或者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 嘿嘿!”   王安双眼闪过一丝寒芒,直勾勾地盯着赵管家,吓得对方连忙低头。   “是!小人一定忠心办事,绝不敢有异心!”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王安一边笑,一边轻拍着赵管家的肩膀。   眼睛却始终半眯着,不时射出一丝精光,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赵管家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半边肩膀都歪了下去。   望着王安离去的背影,他耸了耸肩膀,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主君今天是怎么回事,像换了个人似的,气场居然如此强大。   这种感觉,比当年面对那位大官人还要厉害!   ——赵管家陷入了沉思——   ……   这边王安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后,就径直带人出了衙门,往张承家走去。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张承家门前。   只见这张府占地颇广,朱漆大门,左右石狮子,上有金色牌匾,气派非凡,简直堪比县中的大户。   ——王安顿时心里就不平衡了——   尼玛,张承这狗贼究竟贪了多少银子,住的地方居然比我这当县太爷的还要好!   这果断不能忍!   不过哪怕你贪的钱再多也没用,很快就会变成我的了!   哇哈哈哈!   听到府里传来的吵闹声,砸东西的声音,还隐约有女人的哭声。   王安就知道关羽肯定已经开始抄家了。   这人办事果然有效率!   满意地点了点头后,迈着八方步,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想着很快又有大笔进账,王安此刻的心情十分愉悦。   等走到大堂,恰好见到关羽迎了上来,朝自己行了一礼。   “大人,卑职刚才令人搜查一遍,张承家里藏了些金银财宝,初步点算,有50万钱。”   关羽向王安汇报完后,双手递上账册。   王安接过账册,扫了一眼后,便皱起眉头。   这张承在杨县做了这么多年的主薄,不可能只贪了这么点东西。   可账册却记得十分详细,丝毫不似作伪,而且王安也相信关羽的本性,绝对不会贪墨自己的银子,做这种自绝前程的事情。   开玩笑,这可是武圣爷,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忠义人物。   王安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关羽身上!   这样推断,剩余的银子肯定是被张承这厮给藏起来了。   王安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这到手的鸭子,我又怎么会让它个飞咯。   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银子给我挖出来!   接着,王安看向堂下跪着的一排素衣女子;   “云长,这些是?”   “禀大人,这些是张承府中的妻妾和丫鬟。”   看着跪满了整整一排的肤白貌美大长腿,王安不淡定了。   这狗贼张承居然暗戳戳藏了这么多年轻女人!   一眼望去,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大小高低各不同。   王安看得眼都绿了。   一想到这獐头鼠目的家伙能夜夜做新郎,而这身体的原主人却只能每晚憋屈地五姑娘时,又不由妒火丛生。   忍不住再仔细打量一番,却见到有个青衣女子正不停地向自己抛媚眼。   这女的虽脸相稚嫩,却生得绝美,眉目如画,相貌清秀绝伦,在众女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叮!检测到史诗级红颜:貂蝉】   【年龄:14】   【好感度:10】   【称号:绝世容颜】   【统帅:25/40】   【武力:45/75】   【智力:54/86】   【政治:31/66】   【魅力:80/100】   【特殊技能。】   【倾国:对男性武将施展美人计时,成功率增加50%】   【昭愿:结为伴侣后,将为伴侣带来一定的运气加成。】   【绝世容颜:面对任何女性,美貌上都能胜过对方。】   竟然是貂蝉!   王安顿时惊了个呆。   这貂蝉不是在司徒王允府里做歌姬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她不是从小就被王允收养的?   于是王安鬼使神差地越走越近,想看个究竟,却完全忽略了貂蝉的武力比自己高了无数倍的事实。   等走到边上,低头仔细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   一身青衣下山峦起伏,拥雪成峰;   通俗点说,就是这碗又大又圆,   看得他都有点饿了,   连忙捂住鼻子。   闺女才14岁,这想法太尼玛禽兽了。   王安感觉穿越后自己的道德底线正在迅速下降,   嗯,一定是这个时代的锅!   “大人小心!”   就在王安正胡思乱想时,只听不远处传来关羽的暴喝声。   下一刻,一道香风袭来,王安只觉脖子一紧;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只纤纤玉手给扣住了脖子!   “咯咯咯,狗官,任你奸猾似鬼,还不是要喝本姑娘的洗脚水!”   笑声从身后传来,正是貂蝉。   声音清脆,如珠落银盘,却满嘴黑话。   “放开我家大人!”   不远处的关羽急忙带着衙役把两人给团团围住,众人纷纷从腰间抽出长刀。   “哼,要我放了你家大人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们立刻让开,等我走后,自会放了他。”   “不行!”   关羽直接拒绝了貂蝉的要求,他虽然年轻,却还有些江湖经验。   要放了这女人,回头大人肯定会没命!   “好啊,既然这样,我现在就杀了他!一命换一命,本姑娘不亏!”   貂蝉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狠色,眼看着就要动手。   “且慢!”   关羽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放是死,不放也是死,   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才好。   无奈下只好看向被挟持的王安,想看看对方的态度,却只见王安正呆若木鸡。   ——此时王安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声——   【叮!新任务:查出张承和貂蝉的真实身份。成功奖励:视任务完成度而定,失败惩罚:鸡儿掰断!】   听完系统任务,王安心中是一万个妈卖批;   都到这份上了,你这系统不帮我脱困就算了,还要我查什么身份!   这也罢了,可失败惩罚怎么又是鸡儿!   你这狗系统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   淦!   无奈下,王安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策。   凭我这战五渣的实力,和貂蝉正面硬刚,就和找死没啥区别。   我不可能这么傻!   既然这样,就只能另辟蹊径。 第7章 脱困   可又有什么招呢?   王安疯狂开动脑筋。   突然,一道灵光从脑海里闪过,   有了!   他又开始笑了起来,   “嘿嘿,我说这位小娘子,不知怎么称呼啊?”   “关你什么事,你这狗官不配知道本姑娘的名字!识趣的就赶快叫你手下让路,否则我要了你的狗命!”   貂蝉没好气地威胁道,她打心底里就不喜欢这个人。   “好,小娘子够辣,本官喜欢!”   王安却无视了貂蝉的威胁,居然开口调戏。   “找死!”   貂蝉勃然大怒,一脚踢中王安脚踝,   “哎呀!”   王安惨叫一声,双腿一软,身体往后倒去。   “啊!你要干什么?!”   貂蝉看到王安居然要往自己胸前倒去,顿时惊呼,双手下意识松开,想护住胸膛,却不料正中了对方的诡计。   只见王安眼中精光闪烁,猛地转身,左手一扬。   无数石灰粉如仙女散花般朝貂蝉迎面撒去。   貂蝉惊愕间,来不及反应,被无数粉末冲进眼里。   接着双眼剧痛,像被针扎一般,只好闭上双眼。   她惊怒之下一掌朝前劈去,却劈了个空。   此时哪里还有王安的身影,这货撒完石灰后早已经跑到了关羽身后。   “云长,抓住她,记着要留活口!”   “诺!”   关羽大踏步朝貂蝉冲去。   貂蝉虽然看不见了,却依然凭借灵活的身手躲开了关羽的一击,看得王安直点头。   果然不愧是45的武力值,面对关羽这位武力高达73的猛男也能躲几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暴力小萝莉?   爱了爱了!   不过貂蝉毕竟年幼,气力不济,加之双目不能视物,两招过后就败在了关羽手里,被绑了起来。   见貂蝉被擒住,王安终于松了口气。   好险!   要不是我想起来系统奖励中有石灰粉,刚才可就要凉了呀!   王安慢慢走到貂蝉面前,见对方已经被五花大绑。   那张清秀而稚嫩的脸庞被沾满了汗水的秀发给遮住了一大半,剩下的小半张脸上满是石灰粉,惨白惨白的,颇为狼狈。   “嘿嘿,小娘子,咱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吧?”   “呸!狗官,有种就杀了我!”   见貂蝉还在嘴硬,王安也没生气。   “够味道!等回到衙门,本官定要把你衣服扒光,好好款待款待你。到时候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硬!”   王安笑着搓手,一副奸人嘴脸。   四周的衙役也纷纷露出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跟着嘿嘿直笑。   不过关羽却皱了皱眉,又仿佛想到了什么,眉头这才松开。   貂蝉却是被吓得脸色煞白,没敢再吱声。   震慑住这女人后,王安这才下令;   “来人,找些油脂,帮她把石灰粉抹掉,本官可不喜欢玩瞎子。”   “狗官,你……”   “你什么你,带走!”   “是……”   等貂蝉被押下去后,王安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剩下的女人,   一双眼珠子贼溜溜的,这些可都是美女啊!   换后世,不化妆都可以完爆那些网红。   哪怕很可能不是一手,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洗洗更健康嘛。   正当王安想开口收人时,却突然看到关羽,顿时闭口不言。   好险,刚才要是我当着关羽的面收人,搞不好他会觉得我乃是个好色之徒,当场就要和我翻脸。   不行,得再想个法子忽悠。   于是眼珠子一转,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   关羽见状,忙问道;   “大人为何叹气?”   王安:“我是可怜这些女子,当初被张承那狗贼抓来,百般凌辱,生活在黑暗之中。   “如今张承倒台了,她们就更是无依无靠,也不知会被卖到哪个大户家为奴,还是被送到女闾当妓。”   关羽听罢,脸色数变下,突然走到王安跟前,恭敬地向王安行了一个大礼后,这才说道;   “羽恳请大人能救一救这些女子。”   王安听罢,却是面露难色;   “这些女子乃是犯官的奴仆,按律是要交给牙人卖掉的,除非能找到个好心人把她们全都买下,否则……”   关羽听罢,旋即默然,良久后,欲言又止。   他岂能不知凭这些女人的姿色,真要放到牙行,价格可是不菲,起码3万钱一个。   这里如此多的女人,加起来岂非二三十万钱?这可是个天文数字。   所以哪怕关羽乃是热血之人,也不好意思跟王安提出救人。   王安把对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说道;   “不过既然是云长所请,且又是善举,本官岂能不应既然这样,本官就自掏腰包,把她们全部买下,来我府里做婢女算了。”   关羽听罢,心里感动,再次向王安一拜;   “大人,这……”   见关羽感动得说不下去,王安心里窃喜;   史书上说关羽傲上而怜下,果然不虚。   至于要自己掏钱向县衙买人?   开玩笑,这不是左手倒右手的事情吗!   想到这,王安连忙上前拉起对方。   “云长,你是我倚重之人,咱两没必要说这些。”   “大人,我……”   见王安目光真诚,关羽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热血。   想到是王安一手把他提拔到门下贼曹一职。   此次王安甚至为了他,出来这么多钱买下这些女子。   此等心胸,此等情义,实在难寻。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关羽心中有了计较,抬头看向王安。   【叮!系统提示,关羽的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90,触发主动认主剧情。】   当王安听到系统提示后,顿时惊喜不已。   自己这几番攻略下来,终于没有白费。   终于要认主了!   之前关羽只是在衙门里效力,严格来说并非效忠王安,而是效忠大汉皇帝。   如今就不同了,认了主后,关羽效忠的对象,就变成了他。   果然,只见关羽理了理衣襟后,朝王安一揖到底。   “关羽谢过主公,今后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王安惊喜之下连忙上前拉住关羽双手。   “好,我王安对天发誓,以后有我一口饭,就绝对不会饿着你!”   “主公!”   “云长!”   ……   成功攻略了武圣关羽后,王安心情大好,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两人巡视了张府一圈,没见什么异常后,正想离开,却听到关羽“咦”地一声;   “主公,那块土好像不大一样。”   王安眯着眼朝关羽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后花园的一棵老榕树底下。   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块土似乎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只是被树荫遮住,不仔细看很难被发现。   “云长,找几个人来挖一下……”   很快,4名衙役开始挖了起来。   没过多久,居然挖出了好几个箱子,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箱子抬了上来。   王安逐一打开箱子,顿时看傻眼了。   里面竟然都是金银财宝!   足足有十箱!   一时间珠光宝气,差点把在场众人的眼珠子都晃花了。   王安当然也被这么多的财宝给迷住了,可他毕竟来自现代,见识远比在场众人要多得多,所以他很快就醒悟过来。   逐一扫过在场的4个衙役,发现这些人的眼中都透着炽热的贪婪之色。   王安心里警铃大作,他当然清楚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   财帛动人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些人多了些不该有的想法! 第8章 收买人心   王安又看向关羽,只见对方的眼神依然清澈时。   不由暗自点头,   果然不愧是忠肝义胆,视钱财如粪土的关云长!   根据历史记载,哪怕曹操给了关羽无数财宝,却依然留不住他。   幸亏史书没有胡说八道!   有了依仗后,王安果断下令;   “快把所有财宝清点一遍后,全都搬到衙门里去。”   “是!”   4名衙役纷纷面露喜色,有这么多的财宝,事后哪怕王安指头缝里露一点给他们,都发达了。   没成想,王安接着说道:“另外拿一箱去,兑成米粮,全都分给县里的穷苦人家。”   “啊?大人,这……就这么分了?”   “嗯,就这么分了!而且哪家领了钱,都要登记在册,我日后会一一查实。凡有冒领者的,我唯你们是问!”   “那我们?”   “你们?”王安冷哼;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平时跟着张承,做了不少坏事,所以才被张承拿住了把柄。现在我已经不计前嫌,你们还想怎样?”   “是不是还想着要本官分赃?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们,以后你们都要听云长的命令,秉公执法,不得欺压百姓,否则我严惩不贷!”   说罢,王安虎躯一震,散发出强大的官威。   众衙役下意识低头不敢吱声,可很快又反应过来。   这王安竟敢独吞?   衙役们目光短暂对视后,那一道道贪婪的目光中竟渐渐升起杀意。   随之杀心大起!   殊不知这些人的动静都分毫不差地落在了王安的眼里。   见有人不怕死,王安心中冷笑;   我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要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果然,有个凶神恶煞的衙役当先走了出来;   “王大人,这样不大好吧,我们鞍前马后地侍候着您,你得了好处也不能吃独食啊!你这样做和那张承有什么区别?”   王安盯着这人,目光冰冷地说道;   “那依你的想法,我应该怎么做?”   “哼!按兄弟们的意思,大人应该拿出6个宝箱给我们。兄弟们一人一个,王大人和关大人分剩下的4个宝箱。”   王安差点被气笑了,这些人可真敢想。   “那要是我说不呢?”   “哼!那兄弟几个只好对不住两位大人了。这里只有哥几人,只要送了两位大人下去,事后就说这府里还藏着刺客,行刺了两位大人后逃去无踪,到时候所有的金银财宝就归我们的了!”   恶衙役狞笑着说道,其余衙役显然也心动了,不约而同地朝王安和关羽逼来。   “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货!”王安却是毫无惧色,指着在场所有衙役说道;   “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功夫,能伤到我?云长!动手!不要留活口!”   王安话音刚落,关羽的身影便如闪电般射出,当先扑向那个恶衙役。   只是一招,恶衙役便已经人头落地。   其余3人见状,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就想逃。   结果没跑多远,就被关羽一一击杀。   见4名衙役已经授首,王安心里暗叫侥幸。   要不是刚才关羽已经认主,他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宝箱。   不过这样一来,终于让王安看清了手底下这些衙役都是些什么货色。   等关羽走回来后,王安拍了怕他的肩膀以示嘉许。   “云长,这里有十个宝箱,你自己挑一个后,再拿一个出来赈济县里的穷苦人家吧。”   “主公,这恐怕不妥。羽刚才犯了大错,得主公原谅已经是万幸,又岂敢受这么多赏赐?   出乎王安的预料,关羽居然拒绝赏赐。   王安看向关羽的目光变得柔和。   这关羽能不为利动,不为威劫;   洁身自好,赏罚分明,确实可以委以重任!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赏你了。”   “嗯,你可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贤才可以招募?”   “主公,您这是……”   关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为什么大人要招募人才。   “哎!云长,你也看到了,这衙门里的人大多都烂透了,必须换掉才行!”   王安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所以我有意让你从中筛选出可用之人留下,剩下那些不合格的全部裁撤掉,再重新招募一下忠厚悍勇之人进来。”   “我不希望治下再有恶吏,作那枉顾乡邻,鱼肉百姓之事!”   一番话,把关羽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真是一位好官!   如此一心为公的主公,我关羽何德何能,能在他手下效力啊!   【叮!系统提示,关羽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1】   听到关羽的好感度又涨了,王安窃喜,却依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云长,怎样,有没有想到哪里可以招募些人才?”   关羽沉吟片刻后,那丹凤眼突然亮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有了!徐家村!”   “徐家村?”   王安一脸的不解,这村子还能出什么人才?   关羽见状,连忙解释;   “主公有所不知,羽和徐家村的徐公明是好友。这徐公明武艺精湛,刀马娴熟,羽也甚是佩服。   “而且徐家村的村民世代以打猎为生,个个都是打猎的好手。稍加训练下,足以充当衙役!”   听关羽这么一说,王安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名字,徐晃!   那可是五子良将之一啊!   又是一员猛将!   当然不容错过。   ——于是王安一拍大腿——   “好!那就这样定了,找个机会,我们一起去徐家村!” 第9章 你知道老鼠爱打洞吗?   回到衙门后,王安马上来到大牢,提审了貂蝉和张承。   排除系统的新任务,这两人无论是身手,还是张府内藏着的10箱黄金珠宝,都不无显示她们的不简单。   这更勾起了王安的好奇心。   此时两人被铁索绑住了手脚,成大字型挂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嘿嘿,小娘子,又是我啊,惊不惊喜,兴不兴奋?”   王安一见到貂蝉,就开始口嗨。   “呸!狗官,有种杀了我!”   貂蝉脸上的石灰粉已经被菜油给抹掉,大大的眼睛虽然红肿,但也恢复了视力。   此刻她清秀的脸上满是怒意,恨得咬牙切齿,奶凶奶凶的。   “那可不行,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本官怎么舍得杀你,待会还要和你好好玩玩呢,哇哈哈哈。”   王安丝毫不惧,继续调戏;   “你……狗官你卑鄙无耻!”   貂蝉羞愤交加,她就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行了,不逗你了……”   看着高低起伏的山峦,王安心情大好,摆了摆手,   “说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潜伏在我杨县有什么企图?”   “哼!”   貂蝉头一扭,看也不看王安,一副傲娇样。   “哟,有性格,我喜欢。不回答是吧,信不信我宰了他?”   王安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架在了张承脖子上。   ——貂蝉顿时就急了——   “你,你想知道什么?”   “告诉我你们潜伏在杨县的企图!”   “我,我不能告诉你!”   王安:“……”   果然跟女人就没啥逻辑可讲的。   特别是馒头大的女人!   于是王安把注意力转移到张承身上,打算先从张承身上下手。   “张承,说说吧,要是说好了,我或许会考虑放过你的哟。”   “王安,你别白费心机了。”   张承一脸怨毒地看着王安,冷冷地说道;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被你骗倒?不说别的,就冲我手里拿着你贪污税银的把柄,你就不可能放过我。”   王安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张承居然看穿了自己必杀他的决心,所以压根没打算松口。   看来忽悠这套是行不通了,   这可怎么办?   用强?   王安下意识又看向貂蝉,最后还是暗自摇了摇头。   这种级别的绝世美女,史上也就四个,折磨坏了也不好。   正所谓一时折腾一时爽,一直折腾火葬场。   回忆起后世的那些无惨番,王安默默地摇了摇头。   还是为后世留点什么吧,   我可不想做历史的罪人。   可这样一来,事情又陷入了困局。   于是王安只好又开始试探起张承。   “就算你不怕死,难道你不怕我对你家娘子不利?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毁了多可惜。”   “谁是他的娘子,狗官你不要在这里乱说!”   还没等张承说话,那边的貂蝉果然心急口快地喊了起来。   听貂蝉急于撇清和自己的关系,张承的脸色憋得通红,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抽肿了,火辣辣地疼。   没几个男的喜欢被美女嫌弃!   王安则是心中暗喜。   都不用再出手试探,这貂蝉和张承果然不是夫妻,这点似乎可以加以利用。   突然他灵机一动。   有了!   于是王安找来关羽,吩咐了几句后,居然慢悠悠地坐了下来,喝起了茶。   眼珠子却不停地在张承身上转,   看得张承汗毛倒立。   这厮肯定在憋着什么坏!   很快,关羽回来后,把一个布袋子恭敬地呈给王安。   王安掂了掂布袋后,笑眯眯地朝张承走去。   “嘿嘿,张承,你喜不喜欢老鼠?”   “你,你想干嘛!”   见王安笑得极为阴险,张承顿时吓得汗毛倒竖,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听过一句话,叫老鼠爱打洞吗?”王安眯眼笑道;   “这里有一麻袋的老鼠。要是我扒了你的裤子,把麻袋从你腿那往上一套,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当张承看到袋子里那密密麻麻的硕鼠正红着眼盯着自己时,吓得腿都软了。   “啊!别,你别过来!”显然张承已经联想到那严重的后果,连忙尖叫道,“把这些东西弄走!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面对张承的指责,王安却撇了撇嘴;   “切!你之前收了这么多贿赂,为此断了多少冤假错案,害死了多少人,亏你还有脸来说我!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呀,兄弟!”王安不屑地说道。   “张承,这狗官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竟敢收贿!”   可出乎王安的预料,边上的貂蝉居然比他这个当官的还要激动;   ——王安心里暗笑——   这两人果然不是一路的,我轻施手段,就能挑起他们的矛盾。   “别听他说,这都是骗人的!”   张承抵死不认。   “嘿嘿,我刚才在你后院挖出了10箱黄金珠宝,那么说这些东西都不是你的咯。”   王安当场抛出杀手锏。   “不可能!”张承满脸的难以置信,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怎么可能找到我藏的财宝!”   这可是他的保命底牌,本打算在危急关头拿出来和王安周旋,用来保命的。   如今没了。   此刻的张承仿佛失去了生气般,整个人都萎了下去。   见张承濒临崩溃,王安眸中闪过精光;   是时候给这厮致命一击了!   “来人,把他的裤子拔掉!”   “等等!大人,我招!”   看着麻袋里的那一双双赤红的鼠眼,张承秒怂;   “张承,你敢!”   貂蝉听到张承要招供,顿时就不淡定了。   “哼!为了活命,我有什么不敢的!”   张承不管貂蝉的呵斥,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听的王安瞠目结舌。   原来这张承和貂蝉居然是霍山中的山贼,那山寨足足有600多人。   为首的叫任骏,原是太原的一个郡吏,后犯了事才逃到这,聚集了一群流民占山为王。   张承作为暗子,被派来杨县这里打探情况。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评价:宿主在此次任务中表现出色,系统给予三星评价。】   【宿主获得:官威+10,武力+1,智力+3,政治+5,魅力+3,声望+5,称号:王青天,只限杨县。】   【获得特殊技能:追踪】   【获得特殊物品:解毒丹一颗,可解天下百毒】   ——一块人物属性面板出现在王安面前——   【宿主:王安,字长庚】   【年龄:23】   【官职:三百石县长】   【称号:王青天,只限杨县】   【官威:92/1000,还不及格】   【武力:9/100,弱不禁风】   【智力:33/100,不算弱智】   【政治:45/100,政治小白】   【魅力:33/100,平平无奇】   【声望:47/1000,路人甲】   【特殊技能。】   【洞察:能看穿所有人物的属性】   【追踪:能观察到一些常人无法发现的细节】 第10章 你居然想套路我?   终于完成系统任务,可王安此时完全没有完成任务后的喜悦。   他脸色微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边居然长期潜伏着个山贼!   一旁的关羽显然也想到了厉害之处,提醒道;   “主公,张承已经潜伏在杨县多年,想必这群山贼已经掌握了这里的情况。我们是否要上报郡守,请求太守调兵前来剿灭他们?”   “不,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貂蝉听到居然要调兵镇压她们,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解释。   “我爹只是想来杨县置办些田产,好带着大家下山,过上安稳的日子罢了。”   “你爹?”   王安敏锐地捕捉到了貂蝉话中的信息。   这貂蝉竟然是山贼头子的女儿!   史书可完全没有这段记载啊!   可一想到史书上对貂蝉的身世,以及吕布死后貂蝉的行踪等等都语焉不详,王安也就释然了。   看来史书和真正的历史还是颇多出入。   貂蝉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脸色巨变。   “呵呵,这可不一定!”   可还没等王安发话,张承却是冷冷一笑,满脸阴鸷地说道。   “张承,你这是什么意思?”   貂蝉冷喝,自从张承出卖了山寨后,她对面前之人就只有恨。   甚至比对王安还要痛恨。   “哼!这些年我们一帮兄弟跟随你爹出生入死,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你爹立的那些狗屁规矩,穷人不能抢,商旅也不能抢的,简直是放屁!   兄弟们早就对他心生不满了!要不是顾忌他武艺了得,咱早就反了!不过你爹现在已经身中剧毒,等他死后,二当家严兴就带着我们抢钱抢女人!”   张承越说越兴奋,目光中满是疯狂之色,貂蝉却听得陡然色变。   “你,你说什么!”   “我爹怎可能中毒!”   ——张承却是颇为得意——   “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爹的毒乃是二当家花重金寻来,最后还是我亲手下的呢!”   “哇哈哈哈!”   貂蝉听到张承居然给自己的父亲下毒,气的咬牙切齿;   “张承,你这个狗贼!枉我爹将你从难民中提拔出来,还视你为心腹,你竟然背叛我们,简直是狼心狗肺!”   ——张承确实一脸不屑——   “说的我稀罕做你爹心腹似的,跟着他我连饭都没能吃饱!要怪,就怪他吃古不化,冥顽不灵!”   “你!我要杀了你!”   貂蝉简直气炸了肺,不停地挣扎着想扑向对方。   王安则有滋有味地看着两人在那窝里反。   没想到啊!   人在牢中坐,瓜从天上来,在这里也能吃到这么大的瓜。   还一颤一颤的,真精彩!   张承见王安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也不再和貂蝉斗嘴,转头看向王安;   “王大人,别以为这事与你无关。实话告诉你吧,等着丫头的父亲毒发身亡后,二当家就会利用我之前的情报,带着兄弟来这里劫掠一番。   “我们寨子里有600兄弟,大人你掂量一下能不能守得住县城?”   王安听说山贼居然要攻城,脸都绿了。   张承看吓住了王安,颇为得意。   “你要是现在放我回去,并保证乖乖打开城门,我就会向二当家求情饶你一命。”   “我们也只是求财,劫掠完后就自会离去,到时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父母官,怎么样?”   说罢,张承一脸期待地看向王安。   ——不过心里却是想着另外一回事——   哼!就算你现在放了我,我也没打算饶过你。   你三番五次地辱我,还把我的多年积蓄搜刮一空,不杀了你难泄我心头之恨!   就在张承阴恻恻地想着的时候,王安的脸色是一变再变。   他怎么也没想到局势居然恶劣到这种地步!   “大人,此事刻不容缓!”关羽连忙说道,“为今之计,应赶快集合县里的衙役,守住四门,以防有贼人混入城内。”   “我还可以去徐家村,短时间内召集几十人不成问题。”   “另外还请派人骑快马向郡守府请救兵。”   可还没等王安回答,张承便哈哈大笑,一脸讥讽之色。   “哈哈哈!简直是狗屁不通!我们山寨足足有600多兄弟,就算你再找来几十人,连衙役加起来也就只有百人出头,这么点人,凭什么去挡我们的大军!”   “而从这里去太守府足足两天路程,哪怕太守肯派兵前来也起码是十多天后了,到时候县城早就我的兄弟攻破了!”   见自己的提议被张承批得体无完肤,关羽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双丹凤眼中满是怒火。   可当看到王安的目光中并没有责备之意时,关羽的心才稳了下来。   王安当然知道关羽现在的资历远不及张承,看事情也没有对方老辣。   关羽满打满算才18岁,张承都已经30多了,能比吗?   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关羽对自己够忠心!   这才是王安没责怪关羽的真正原因。   就在王安思索怎样退敌时,脑海里又响起系统声。   【叮!新任务:抵御山贼,成功保护县城。成功奖励:视任务完成度而定,失败惩罚:鸡儿扯断!】   王安:“……”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系统下来的任务,失败惩罚永远都是朝下三路去的。   王安差点忍不住要爆粗。   这蛋疼的系统任务让他毫无退路!   想城破后逃跑?   不存在的!   既然这样,就只能智取了。   王安看了看貂蝉后,脑子里突然升起一个想法。   ——他向貂蝉摆了摆手——   “小娘子,别挣扎了,省点力气吧。”   “我要杀了张承这个狗贼!”   “知道了,知道了,你会有机会的。现在我问你,你想不想救下你的父亲。”   ——王安故作淡然地问道——   “什么!你当真能救我爹?”   ——貂蝉一脸不可置信道——   “这不可能!”张承尖叫道,“任骏中的毒乃是二当家花重金从交州的商人处买来的,世上无人能解。”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世上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王安理也不理张承,摆了摆手,开始吹牛。   “只是,你要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   “救了我爹,我们就不会攻打你的县城了呀。”   “这个理由可以,但不充分。”   ——王安习惯性地想着多捞点好处——   “要是你能救我爹,你就是我的恩人,来世我定当为你做牛做马!”   貂蝉毫不犹豫地说道,却说得王安脸都黑了;   长的帅的就以身相许,长的丑的就来世做牛做马对吧。   我堂堂燕大高材生,你这小娘皮居然还敢套路我?   也不看看你多大点人,老子尿的尿都比你吃过的糖要甜!   ——于是王安冷哼一声——   “哼!我也不要你来世做牛做马,就这一世吧,我要你这辈子当我的小妾,怎样?”   “你!无耻!”   见貂蝉暴怒,王安心中冷笑;   看看,一说到这一世就着急上火了吧。   想套路我?谁给你的勇气!   梁静茹吗?   等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再开另外一个条件,就不怕你不接受。   作为穿越者,玩这些老套路,王安表示毫无压力。   大约等了几分钟后,他才缓缓说道;   “考虑得怎样?你要不答应就直说。”   “我……好!我答应你!”   纳尼?!   这下轮到王安不淡定了。   “只要你能救我爹,我就给你当小妾!”   王安:“……” 第11章 我竟然截胡了吕布   王安完全没法淡定下来,他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这个,你再好好想想,我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见王安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貂蝉反而更加坚定了。   这狗官还在不停地试探我,哪怕我露出一丝犹豫,他肯定会反口!   “嗯,我决定了!我任红昌对天发誓,如果你能救我爹,我愿意给你当小妾,做牛做马,永不反悔!”   (;?д?)   王安顿时惊了个呆。   要不要发誓这么狠!   所以我是刚套路了貂蝉,截胡了吕布?   等等,不对啊!   她刚才说自己叫任红昌,可不叫貂蝉。   王安又仔细打量了一遍任红昌。   可这么一个绝世小美人,这天下又哪里还能有第二个?   突然他想起来了,貌似后世说貂蝉只是一个女官的职位,不是真名。   难道你还玩艺名这么前卫?   这就扯淡了!   见王安的脸色不断变化,任红昌还以为这货依然不信自己;   “我腰间有个玉佩,上面就有我的名字,你拿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王安听罢,连忙朝任红昌的腰间摸去。   “哎呀,你往哪摸!在这里!”   “喔喔喔,一时激动,没反应过来,嗦你嗦你……”   很快,王安从任红昌腰间摸到一个椭圆形玉佩,果然上面大大一个任字,下面还有红昌两个小字。   实锤了!   原来貂蝉就是任红昌,历史上两个名字指的是同一个人!   也不知道将来吕布得知自己截胡了他的媳妇,会不会手提赤兔马,胯下方天画戟来砍我。   “现在你总该说说怎么救我爹了吧。”   貂蝉见王安终于信了,松了口气后,急忙问道;   “这还不容易,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安假装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刚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解毒丹。   ——貂蝉仔细打量一番——   “这丹能解毒吗?”   “请把吗字去掉,这丹能解世间所有的毒!”王安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不可能!他骗你的!这毒天下无人能解!”   ——张承急了——   他绝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神奇的解毒药。   貂蝉显然也不信,狐疑地看着王安。   “我刚都说了,没什么不可能的。”   王安不耐烦地说道,还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向貂蝉;   “再说了,要你爹被毒死了,这群人就会来打我的县城,我脑抽了拿这事来骗你?”   貂蝉当然清楚王安这货此刻肯定在心里鄙视着自己,只好咬着牙说道;   “好!我就信你一回,那你快放开我呀,我要赶回去救我爹爹!”   “不急,你刚不是说想杀了这张承么?既然你很快就要当我的小妾了,我又岂能不如你所愿?”   于是,王安下令放了貂蝉后,还让关羽给了她一把匕首。   他倒要看看这貂蝉是否真的会对张承下死手。   要这女人哪怕有一丝犹豫,王安肯定会起疑,进而影响后面的策略。   这就是最后的试探!   张承见状,顿时慌了。   “你,你想干嘛,你别过来!”   “红昌,我没有想害你爹,都是那严兴指示我做的,啊!”   只见貂蝉对张承的求饶充耳不闻,咬着牙,手起刀落,一匕首划破了张承的喉咙,鲜血溅了一地,很快张承就断了气。   王安看得目不转睛,   嗯,这女人应该没问题!   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实在太残暴了!   看这小娘皮的手法,干净利落,应该没少干黑吃黑的勾当。   要我以后收了她,她晚上看我不顺眼,给我这么来一下,那我岂不是要凉凉?   草率了!   刚才我也是脑抽,居然提出要收她!   王安很后悔,自己挖坑埋自己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貂蝉拿了解药后很快就跑了,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王安是百感交集。   “关羽……”   “在……”   “召集所有衙役,严查入城之人,以防有奸细趁机混进来另外我明天和你去一趟徐家村,招募青壮!主公,刚才您不是……”   关羽满脸不解地看向王安。   ——王安淡淡地笑道——   “你是想问我明明给了她解药,为什么还要聚集兵力守城是吧。”   “是,请恕属下愚钝。”   王安看着关羽,认真地说道;   “我虽然几可以肯定这小娘子不会骗我,可万一她没来得及救出他爹呢?或则万一她成功救了他爹,可他爹不守言呢?”   “我是不可能把全县人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的!”王安一脸决然地说道;   “云长你要记住,做什么事情都要多留几张底牌,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谢主公教诲!”   见关羽一副虚心听讲的态度,王安摆了摆手示意关羽去做好出发前的准备。   ……   踱步回到后衙,进入书房,闷了口水,可还没松口气,就看到赵管家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主君,出大事啦!”   “打过来啦?”   王安被吓了一跳,急忙从席子上蹿起,连鞋子都没来得穿就往外跑。   “呃,主君,不是,你等等老仆啊。”   结果等王安冲到大厅时,只见十几个女子正站在那,莺莺燕燕,满室皆春。   “咦,贼人呢?”   ——王安一脸不解——   不是说山贼打过来了吗?   不像啊!   于是一把扯过赵管家。   “贼人呢?”   “贼人?什么贼人?”   赵管家好不容易才追了上来,却被王安给问懵了。   “你不是说出大事了吗?”   ——王安咬着牙说道——   “是这样的,刚才有差人突然上门,留下这十几个女的就走了,老奴问咋回事,他们也不说。   “老奴寻思着不对劲,就跑来找主君了嘛。”   赵管家比比划划,好险没把王安给气乐了。   “老赵,就这屁大点的事,你着什么急?你看看主君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叫气度!”   王安负手而立,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记住了,你身为王家的大管家,行走间都必须要有气度,你在外面,代表的是王家,是我,懂吗?”   “喔喔喔,老奴晓得了。主君,这是您的鞋。”   “呃,给我穿上吧。”   等王安穿好鞋后,赵管家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主君,您看这些女的……”   “那是我点名要的,以后就留在府上当婢女!”   “啊”。 第12章 来自徐家村的两员大将   赵管家顿时吓了一跳,   这么多年轻的美婢,要真放牙人那,每个起码也要3万钱起,   主君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可下一刻,赵管家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样一来,府里的开销就变大了呀!”   看着赵管家一副担忧的样子,王安撇了撇嘴;   “行了,老赵,别一副扣扣索索的样子。我乃一县之尊,家里养十来个美婢又咋啦?我不才给你地契吗?该花的地方就花!该用的地方就用!”   “我告诉你,这些小钱我还真看不上!”   听着王安在吹牛逼,赵管家内心却不以为然。   这位主家是个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   平时庸庸碌碌,被主薄张承压得死死的,混得兜比脸都干净。   也就两天前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得来那张地契,   现在一下子要养这么大家子人,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只是王安是自家主君,哪怕明知道这货在吹牛逼,也不好反驳而已。   反正你是主君,你说的都对!   看老赵这幅样子,王安就知道这货肯定不信自己的话。   可下一刻,只见关羽亲自领着十几个衙役,押着九个箱子前来。   “主公,这是您的箱子。”   “嗯,云长辛苦了,都放下吧。”   很快,关羽放下箱子后就带着人走了。   看着摆了满地的箱子,王安冲那十几个美婢说道:“你们先出去!没有我的召唤不得进来,否则,嘿嘿,我弄死她。”   那些美婢被王安那突然变得阴狠的表情给吓坏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地走了出去。   等大厅里只剩下王安和赵管家两人时,王安这才朝赵管家招了招手。   “老赵,你去打开这些箱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好的,主君……”   看王安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赵管家也不禁犯了嘀咕,生出了好奇之心。   可等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箱盖时,顿时看得眼都直了。   珠宝!   满满的一箱子珠宝!   “砰!”   ——赵管家连忙把箱子重新合拢——   “主君,这,这,这……”   赵管家看向王安的目光变得不可思议,呐呐了好久也没能说出一句整话,   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怎么样?你家主君刚才没有没在吹牛逼?”   王安看到赵管家这幅样子,心里就很爽。   赵管家连忙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没,没有,只是,哪来这么多的财宝?”   眼中露出疑惑之色,看向王安;   “嘿嘿,你真想知道这些珠宝从哪里来的?”   王安冷笑着与赵管家对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赵管家被王安那冰冷的目光给吓了一个哆嗦,顿时醒悟过来,连忙摇头;   “不!老奴不敢!”   开什么玩笑,这么多珠宝,来路肯定有问题。   赵管家又不傻,刚才只是被震撼住了,大脑一时间没能转过弯来。   在大户人家待过,他当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这位主君绝对是位非常人!   他的事,自己还是少知道为妙!   一想到刚才自己还打心眼里鄙视了对方一番,赵管家就吓得冷汗直冒。   看到赵管家态度的变化,王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人虽然小气吧啦的,可心性还算不错,刚才看到这么多财宝,目光中也没多少贪念。   是个本分人!   经过这番敲打后,应该会为自己用心做事。   于是王安从袖子里拿出200万钱的银票,交给赵管家。   “老赵,从现在开始,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市面上的粮食都买下来,有多少就给我买多少!”   “要钱不够,就把其中一箱财宝给变现了,折成钱财后用来买粮!”   “是!主君……”   ……   次日一早,王安和关羽便领着4名衙役出发前往徐家村。   这些衙役都是经过关羽精挑细选出来后,再经过王安勉励一番的,人品和忠诚度完全没问题。   徐家村离县城并不算太远,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村子是建在半山腰上的,有百多户人家,多靠打猎为生,算是个大村子。   临行前,王安本以为这次招募肯定会一帆风顺,可显然他想多了。   “你说,这人在新婚之夜杀了你的新郎官?”   徐家村,祠堂内;   王安正端坐在徐家祠堂的主位上,看着满祠堂的徐家村人,还有堂下的女人和边上的一具尸体时,顿时一阵头大。   死者是叫徐明,一旁站着的是昨天才刚入门的新娘,贾玉珍。   “对!就是他!”贾玉珍指着不远处两个青年中的一人,高声悲呼,“恳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王安看向那青年,目光中满是好奇。   只见此人身长身材纤长,眼神灵动,一看就是个静不下来的家伙;   “你叫徐灵?”   “是,大人。”   只见徐灵低着头,一脸羞愧的样子。   王安仔细打量着对方,   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系统声;   【叮!检测到黄金级武将:徐灵,字逸之】   【年龄:16】   【好感度:20】   【统帅:33/68】   【武力:44/79】   【智力:40/75】   【政治:25/60】   【魅力:35/70】   【特殊技能。】   【侦查:所在部队斥候的机动力和战斗力+10%】   (‘?Д?’)ゞ;   王安差点被口水给呛到。   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就碰到个黄金级的武将,运气这么好的吗?   就在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大汉。   只见此人身高八尺,生得虎背熊腰,在众人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大汉先向王安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这才说道;   “大人,我叫徐晃,字公明,是徐灵的族叔。徐灵这小子虽然生性顽劣,但绝不可能回去杀人的,请大人明察!”   【叮!检测到史诗级武将:徐晃,字公明】   【年龄:22】   【好感度:0】   【称号:周亚夫之风】   【统帅:73/95】   【武力:73/92】   【智力:61/76】   【政治:48/68】   【魅力:55/70】   【特殊技能。】   【严整:部队训练速度+10%】   【周亚夫之风:所在部队纪律+10%】   【自律:严于律己,不会受敌人的金钱诱惑,也不会邀功请赏。】   见到这回居然又蹦出个徐晃,王安彻底不淡定了。   人才啊!   没想到这小小的徐家村,居然藏着这么两个大才!   ——此刻一旁的关羽也低声提醒道——   “主公,这位就是我此前像您提及的徐晃,徐公明。”   王安听罢,朝关羽点了点头后,又看向徐晃,目光变得炽热。   既然这案子已经牵扯到自己未来的两员大将,那自己怎么着也要保下他们!   这可是将来天下有数的高手啊!   没看到徐晃的评价是史诗级的吗?   和貂蝉是一个级别的!   咳咳…… 第13章 新婚之夜聊天聊到三更天?   既然这样,我必须得想个法子,把两人给忽悠到我碗里。   等再养个几年,到时候我左有关羽,右有徐晃,后面还有个徐灵,哪怕将来遇到吕布我也不怵!   不就是三英战吕布嘛,   有边上两位王者带着,后面还跟着个星耀,我哪怕是个青铜又咋地?   到时候和其他人扯淡时,我就可以大声说,咱哥几个可是锤过吕布的!   就问你牛逼不牛逼?   想到这,王安差点笑出了猪叫声,好险没忍住。   瞄了瞄堂下众人,见没人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要真笑出来声来,铁定会被这群人给当场打死。   王安盯着徐灵。   这人我是保定了!   可怎么保,也要讲究个技巧。   毕竟死了的是徐明也是徐家村的人,自己还要在这里树立威信,好招募那些猎人。   所以这案子绝不能随意乱搞!   而且还要速办,毕竟县城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山贼偷袭,必须要尽快招到人手回去才行。   这可就难搞了呀!   王安是一阵头大。   思索间,脑海里又响起了系统声;   【叮!新任务:严惩真凶。成功奖励:视任务完成度而定,失败惩罚:鸡儿扭断!】   这回触发系统任务后,王安却罕有地不再吐槽。   因为他从新任务里获得了提示,   这案子果然有内情!   既然这徐灵不是凶手,那真凶极大可能就是……   王安下意识看向原告贾玉珍,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能一眼就看破了这妇人不对劲的地方。   她在假哭!   别看这女人哭得昏天抢地,连汤带水的,可她的脸部肌肉乃至身体都压根没有颤动。   正常人要哭得那么悲伤,人早抽过去了,就是字面意思的身体抽搐!   可这女人却没有!   你说你哭得这么伤心,连胸都不颤上一颤,这也太不敬业了吧!   真是白瞎了这么大两碗!   当王安有了这个发现后,差点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这是咋回事?   我的观察力为啥这么变态了?   对了,一定是那个新的特殊技能:追踪。   牛逼!   “贾氏,你再把昨晚的经过说一遍。”   王安一脸平静地看向贾玉珍,他决定先从对方的供词里寻找漏洞。   贾玉珍愣了愣后,才哭哭啼啼地开始诉说;   “昨晚我和徐郎进了洞房后,太过兴奋,便一起喝水聊天。聊到三更天,我们本想歇息,却突然有人从上面扔下这把短刀,不偏不倚刚好扎在徐郎的右边太阳穴,他当时就倒地不起,怎么叫唤也不应。”   “我吓坏了,抱起来一看,人居然死了。”   “我一时慌了神,想大哭,又怕惊动了凶手。所以就把徐郎的尸身藏在床下,还打扫干净地上的血迹,就等着凶手明天前来领刀。”   “果不其然!今早就看到他前来索刀,那凶手不是他还有谁?!”   贾玉珍一脸激愤地看着徐灵,她的话也感染了祠堂内的其他人。   祠堂里的徐家村人都纷纷朝徐灵怒目而视,只是碍于大家都是同村人,案件又没有定论,所以才没有立刻发作。   王安见这幅场面,也不得不假意安慰几句,心里却是冷笑连连;   这女人的供词果然是漏洞百出!   谁特么新婚的时候,面对娇滴滴的新娘子,会兴奋到啥都不干,一直聊天聊到三更的。   你在口嗨吗?   连柳下惠都不行!   而且这女人新婚当晚死了老公,还能这么冷静。   一个人悄咪咪地把尸体藏在床底后,居然还敢在床上躺一晚。   真有这心理素质,不当武则天可是屈才了!   这一切,都不是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   此刻王安几乎可以肯定贾玉珍就是凶手,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帮凶……   他又看向站在徐灵边上的青年,皱了皱眉。   这青年叫审良,外村人,是徐灵的挚友,案发时他和徐灵在一起。   “审良,你说说昨晚的经过吧。”   “是,大人……”   审良朝王安一拱手后,便开始述说;   “我、灵弟因为和徐明是至交好友,昨晚应邀前来参加婚礼。晚上我俩趁着徐明进了洞房,就琢磨着去他新房的阁楼听房。”   “可等到三更都没听到有动静,我们便打算离开。临走前,灵弟说想捉弄一下徐明,就扔了把刀下去,也没听清有啥动静就走了。”   审良很快就三言两语地交代了案情,他和贾玉珍说的没什么不同,却还是被王安看出了漏洞。   太冷静了!   这审良如果真和关羽、徐明是至交好友,自己的好友误杀了另外一个好友,他没理由不悲痛。   可现在这货一脸平静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于是王安又果断地给审良发了个凶手标签。   可问题又来了,这些都是我的推测,现场没有其他人证和物证。   总不能我跳出来说真相只有一个,然后就能定罪吧。   现在怎么办?   王安觉得自己的脑壳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这当官的难怪大多秃顶,   都是给愁的!   想到这,王安不由得又瞥了眼徐灵这小子。   这小子就是个不靠谱的!   你Y的听墙根就听墙根,扔刀子是几个意思?   不过当王安看到徐灵的手指在轻颤时,心里就释然了。   这货还是紧张了,到底是个16岁的小家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就在王安沉吟时,只听堂下的贾玉珍一声悲鸣;   “呜呜呜……可怜我的徐郎!他死得好冤啊!没了他,我不活了!呜呜呜——”   眼看贾玉珍突然暴起,就要一头撞向祠堂的柱子,祠堂里不少人纷纷上前阻挠,最终当然是把人给拦住了。   可这么一闹,徐家村人也不再淡定了。   “我看这凶手肯定是他!”   “没错,一定是他。”   “都这么清楚了,怎么还不判啊?”   “这位大人行不行啊?”   听到开始有质疑声,王安感觉头更痛了。   看向贾玉珍的眼神更是不善。   尼玛跟老子飚演技是吧,行!我记住你了!   可这趟前来是要招募人手的,王安不允许因为这件案子剁了他的威名!   看来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验尸! 第14章 自己装得逼,含着泪也要装完   王安很反感。   不是反感验尸,而是反感由他来验!   可怜他前世连只鸡都没杀过,又哪里试过去查看人尸?   王安狠狠地瞪了眼徐灵。   要不是为了你这小子,老子直接闭着眼睛就判了,哪里会有这么多鸟事!   要没有徐晃,老子都想放弃你了。   可事已至此,王安也没有退路。   “大人请看……”   顺着关羽的声音,王安下意识看去;   “呕!”   好悬没把早饭给吐出来,急忙闭上双眼。   实在太恶心了!   尸体右边的太阳穴有个大大的血窟窿,里面还不断地流出来些白色的浑浊液体。   王安幽怨地斜了关羽一眼。   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我的第一次吗?   我心很慌的好不好,   也不知道给我个心理准备。   咦,这台词怎么有点不对劲……   没办法!   自己装得逼,含着泪也要装完。   此时,关羽也看到了王安的不对劲。   “大人,您这是?”   “我在哀叹……”   没办法之下,王安只好又开始装逼。   “好男儿应征战沙场,谋取功名。哪怕是死,也应该死在沙场上,而不是惨死在自己的新房里。   “云长,我心甚痛啊!”   依然不敢睁眼的王安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却把四周的徐家村人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位大人,是个好官!”   人群里不断传来赞叹声。   王安却没管这些围观群众,等好不容易平息恶心感后,这才重新睁开眼睛,开始观察尸体。   果然有了心理准备后,那股恶心感减弱了许多,还能观察尸体上任何细节。甚至,还在伤口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果然是谋杀!   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了。   于是王安又重新坐回到堂上,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   “来人,拿一双筷子和一个鸡蛋上来!”   很快,东西都摆上了。   王安指着堂下的贾玉珍、审良、徐灵三人说道;   “你等三人,一个个上前,用这双筷子夹起鸡蛋。”   “大人,您这是……”   审良略有迟疑,却被王安一声吼,给吓了个哆嗦。   “大胆!本官审案自有我的道理,难道你敢忤逆本官?”   “小人不敢。”   很快,贾玉珍三人分别上前夹鸡蛋,引起了围观群众的热议。   “你说这位大人搞的是什么名堂?”   “感觉挺玄乎的……”   “不明觉厉!”   等三人都夹完后,王安嘴角已经咧开了,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终于确定了真凶!   于是他顺手抄起惊堂木,   才发现这里是祠堂,压根没这玩意。   不管了!   “啪!”   只见王安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上。   “大胆审良、贾玉珍,你们竟敢暗中串通杀害徐明,如今证据确凿,还不如实招来!”   王安话毕,祠堂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审良。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审良居然是凶手。   一直低着头的徐灵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满脸错愕地看向两人。   “大人,冤枉啊!小的没有杀徐明啊!”   “徐郎可是民妇的丈夫,民妇又怎会杀他?”   审、贾两人连忙喊屈;   王安揉了揉红肿的手掌,刚才为了装逼,把手给拍肿了。   他看向两人,不屑地说道;   “哼!我早猜到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别说我冤枉你,我待会让你心服口服!”   说罢,王安扭头看向关羽;   “云长,你在村里挑个身手最灵活的,我有大用。”   “是,主公。”   不过还没等关羽动身,人群中的徐晃又走了出来,指着徐灵说道;   “大人,不用找了,论身手灵活,徐灵这小子是我们村最好的。”   王安听徐晃这么一说,也不经意再次打量了徐灵一番。   没想到,这徐灵居然还有这本领。   看来这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下了!   于是王安直接下令,让人解开徐灵身上的绳索。   “徐灵是吧,现在本官给你个机会,待会你要是表现得好,就有机会洗脱自己的罪名,你可愿意?”   徐灵听罢,连忙磕头说道;   “草民愿意,一切单凭大人吩咐!”   “好!”   王安走到徐灵面前,伸手往头顶一指;   “我说,你能爬到这个屋梁上吗?”   “能!”,徐灵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这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错!”王安眼睛一亮;   “你快去找根木头,把它放在堂下。然后爬上屋梁,用这把短刀往下扔。只要你能扔中木头,本官重重有赏!”   “是!”   过了一盏茶功夫,徐灵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体像只猿猴似的,沿着祠堂的柱子就爬了上去,三两下就爬到了屋梁上。   王安在底下看得目瞪口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突然,一道寒芒从屋顶激射而下,噗地一声,正好插在了木头上。   “好身手!”   王安不由得赞道,后又扭头看向徐晃;   “公明,像徐灵这种身手的,或者只差一点点的,村里还有几人?”   徐晃见王安居然主动和自己攀谈,顿时受宠若惊,连忙回话;   “禀大人,村里比徐灵身手稍差一点的还有10来人吧。不过如果比力气或者箭术的话,这小子不行,村里比他好的大有人在。”   听着徐晃在一本正经地介绍村里的情况,王安不由得暗自点头。   这次捡到宝了,这徐家村看起来不简单,我一定要拿下这村子。   到时候有这么一伙猛人做手下,我还怕个毛线的山贼!   思索间,徐灵已经在空中打了几个空翻,从高高的屋梁上落回到了地面。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灵动,看得王安眼都绿了。   如此人才,岂能不爱!   不过王安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招揽徐晃和徐灵的时候,先把这案子给办好咯,在村子里先树立起威望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看向堂下的审良,大喝道;   “审良、贾玉珍,如今物证俱在,你还不认罪?”   审良:“??”   贾玉珍:“??” 第15章 搞崩了一个,就剩下你了   看着王安一本正经地指着竖在地上的木头,审良和贾玉珍两人一脸懵逼。   莫说他们,就连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压根没人能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都是一脸的黑人问号脸。   “这个,你看懂了吗?”   “完全没看懂啊!”   “你懂了吗?”   “我懂!我懂!”   “全村就你最笨,你懂个锤子!”   王安见两人还敢抵赖,冷哼道;   “哼!还不承认,好,本官给你们好好说说。”   “贾氏,你说昨晚徐明是坐着的时候,被下落的短刀刺中右边太阳穴而死对吧。”   “是的……”   “一派胡言!”看到贾玉珍点头,王安一拍桌子,“你认真看看,这落下来的短刀,刺中了木头的哪里?”   贾玉珍被吓了一个哆嗦后,这才看向竖着的那根木头,很快,脸色大变。   此时,祠堂里有不少人也醒悟过来了。   “哼!看明白了吧。”王安冷哼一声;   “如果徐明真是坐着时被下落的短刀刺死,那他受伤的位置绝不可能是右边太阳穴,而应该是在头顶!”   “所以,你在说谎!”   堂下所有人都脸色微变,满脸惊讶地看向王安。   没想到这位大人竟恐怖如斯,竟能从这么一个细微之处就能看出问题。   厉害!   当事人贾玉珍则更加不堪。   听完王安的分析,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瘫坐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颤抖,人如筛糠。   到这份上,在场所有人哪里还不知道,王安分析的结果是正确的;   “这位大人好生厉害!”   “难道是文曲星降世?”   “简直神了!”   “可他刚才不是说那个审良也有问题吗?”   “急个锤子,接着往下看就是了。”   见已经搞崩了一个,王安把目光转到了审良身上,就剩下你了。   “审良,如今贾氏已经完了,你还不乖乖认罪?”   审良却是咬着牙回答:“小人无罪可认!”   “好!那就继续!”见这家伙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态度,王安气笑了,只好继续说下去;   “昨晚三更时分,见过徐明的就只有三人,贾氏、你、徐灵,对吧!”   “没错!”   “既然徐明昨晚不是死于意外,那就肯定是他杀。根据贾氏的口供,徐明死于三更时分。那就是说,杀徐明者,必是你们三人之一!”   “这……”   审良一时语塞,   完全没料到王安居然话里话外就把他给绕了进去。   不过还是努力争辩:“可这也不能说人是我杀的呀!”   “嘿嘿,本官肯定会给你说出一二。”王安好整以暇地说道;   “你忘了,本官刚才让你们三人夹鸡蛋的事情?”   见王安笑得阴险,审良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王安:“当时只有你是用左手拿筷子夹鸡蛋,而徐明的致命伤是右边的太阳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审良终于色变,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王安。   “那意味着凶手是左撇子,凶手就是你!”   王安指向审良,一副名侦探柯南附身的样子。   接着以一副胜利者的表情,缓缓说道;   “说说吧,为什么要杀徐明?”   就在这时,只见审良突然暴起,一个箭步朝堂上的王安冲来,显然是打着劫持人质的主意。   关羽见状,连忙一个闪身,挡在了王安面前。   可还没等审良冲到关羽面前,他脖子就被人从身后给抓住,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正是此前一直在人群中的徐晃!   此时的徐晃死死地盯着审良,一脸愤怒地质问;   “说!你为什么要杀徐明!为什么要陷害我的族弟徐灵!”   审良被捏的快喘不过气来,只好艰难地说道;   “那徐明撞破了我和贾玉珍的奸情,我不得不杀他!至于陷害徐灵,谁让他把刀子扔进房里,只能怪他自己傻!”   “把人犯放下。”   瞅着审良就要被捏死,王安连忙大喝阻止;   徐晃听后,这才冷哼一声,把审良狠狠地扔到地上。   此时的审良早已被摔得七晕八素,在地上哼哼唧唧,没能爬起来。   显然是受伤不轻。   王安见状,也大概明白了对方的心情。   自家族弟差点就要被人用阴谋诡计给害死,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所以只要这审良不是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滥用私刑弄死,他王安压根就不想管!   ——于是王安朝徐晃平静地说道——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放心,本官定会还徐灵一个公道!”   徐晃听到王安以一县之尊,居然对他出言安慰,心里十分感激,抬头看向王安;   “谢大人!”   【叮!系统提示,徐晃的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10】   听到系统提示,王安心情大好;   终于刷到了徐晃的好感度了!   好高兴!   不过他还是努力保持住面部表情,一脸淡然地说道。   “此乃本官分内之事,不用言谢!”   ——说罢转身回到堂上——   “啪!”   “堂下听判,审良、贾氏二人勾搭成奸,为了奸情不被暴露,联手害死徐明,并嫁祸给徐灵。   “此二人罪大恶极,其行可恶,其心可诛,三罪并罚,判两人当堂杖毙!”   说罢,王安看向关羽;   “我们一时半会回不了衙门,就在这祠堂里执行吧!”   “谢大人!”   关羽知道这是大人给徐晃两人一个报仇的机会,不免心中感激。   同样心怀感激的还有徐晃和徐灵。   【叮!系统提示,徐晃的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20】   【叮!系统提示,徐灵的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10】   听到连续的系统提示声,王安心中大喜;   不过显然现在还不是高兴得时候,案子还没完结呢。   ——于是王安接着宣判——   “另外,经本官查实,徐灵确被诬陷,与本案无关,无罪释放!”   “多谢大人!”   徐灵听到自己终于被判无罪,心中更是感激。   【叮!系统提示,徐灵的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为30】   “最后,徐晃协助本官抓捕凶徒,赏钱5000!”   “多谢大人!”   【叮!系统提示,徐晃的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30】   徐晃听到大人居然赏赐自己5000钱,却没有太多的笑容;   要知道这些钱,在贫穷的徐家村,甚至能够讨一门媳妇外加盖一座房子了!   王安看着徐晃那宠辱不惊的表情,不禁缓缓点头。   这徐晃果然是不为利动,不愧是拥有自律特技的猛将。   在这个乱世里,人才多如繁星。   可有高尚品德的人才,却是少之又少。   王安自认自己不是个好人,道德底线更是接近于无,可这并不妨碍他喜欢自己的手下都是些品德高尚之人。   所以他这才给了些赏赐给徐晃,目的就是试探一下这对方是否真如系统凭借中这么品性高洁。   结果当真没有让他失望。   另外这个赏赐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这是明摆着给其他徐家村人看的,意思很明显,跟着我王安做事,都有肉吃。   果然,当祠堂内的村民看到徐晃手里拿着那一串串沉甸甸的铜钱时,眼都绿了。 第16章 卖得一手好儿子   就在这时,王安脑海里传来系统声;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评价:宿主在此次任务中表现十分出色,系统给予三星半评价。】   【宿主获得:官威+15,武力+0,智力+4,政治+6,魅力+3,声望+3】   【获得特殊技能:胎位倒转术】   【获得特殊物品:小还丹,可改善身体素质】   【宿主:王安,字长庚】   【年龄:23】   【官职:三百石县长】   【称号:王青天,只限杨县】   【官威:107/1000,小有威严】   【武力:9/100,弱不禁风】   【智力:37/100,不算弱智】   【政治:51/100,初入官场】   【魅力:36/100,平平无奇】   【声望:50/1000,村中名人】   【特殊技能。】   【洞察:能看穿所有人物的属性】   【追踪:能观察到一些常人无法发现的细节】   【胎位倒转术:针对胎儿胎位不正的情况,用手伸进子宫腔里把胎儿的位置拨正。】   【特殊物品:石灰粉、小还丹】   “小还丹?”   王安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系统奖励,甚至已经忽略了其他;   实在是这丹药名字太霸气了!   不由得让他浮想联翩。   能改善身体素质,难道吃了后就可以战力爆表?   ——哇哈哈哈——   我终于不再是战五渣了!   甚至,   什么无双上将潘凤、万夫莫敌邢道荣、陆中悍将刘三刀、铁胆将军夏侯杰这些历史名将我皆一刀斩之!   想到这,王安连日里对山贼攻城的担忧终于消散一空。   山贼们,尽管来!速度地来!   小爷我成了绝世高手后,一刀砍你一个桃花开!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次日,王安顶着个鸡窝头,一脸生无可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还是那个战五渣。   不,   准确点来说,武力涨了2个点,成了11;   可代价是整整在床上痛了一晚!   那种痛真是谁试谁知道(煞笔)。   吃了亏的王安当晚就曾呼叫系统,系统也给了非常耐心专业的解释。   系统的原话是:“宿主你在想屁吃呢!就你那垃圾体质,我真能让你嗑一药丸就去怼吕布,那我干嘛不让你上天,和嫦娥合肩并肩?   “你真以为这里是神话版三国啊!醒醒吧,宿主,才几颗花生米,就喝成这样,但凡你有颗头孢……”   末了系统还挺温暖地安慰了一句:“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个锤子!”   王安当时就炸了,   要不是全身疼痛难当,爬不起来,他都要和系统怼起来了。   没这么坑人的!   可最后也只能无奈接受,一大早还得拿出最真诚的笑容,乖乖从床上爬起来,提着礼物去徐晃家,拜见徐父。   当徐父听说王安居然要在徐家村招募衙役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然后就开始哈哈大笑,接着全程就没有合拢嘴。   看得王安是心惊胆战,生怕把这老头给笑抽过去,红事变白事。   最后王安在徐父的协助下,以及那一箱子财宝的开路下,终于从徐家村成功招募了68名青壮,都是一等一的猎人。   同时,徐父还自作主张,把自己儿子徐晃也给卖了,直接让徐晃跟了王安。   王安看徐父这幅样子,也是一脸的无奈,看向徐晃的目光中还多了些同情。   摊上这么一位父亲,我真替你可怜!   为了安抚徐晃那受伤的心灵,王安当即任命徐晃为门下游缴,主缉拿盗贼不过最后,王安见徐父如此给力,又是村长,于是便直接把1/4箱的财宝送给了他。   看着身后那站得整整齐齐的68个猎人,又看了看一旁的徐晃,王安心情简直不要太美。   这批猎人,加上原本的衙役,差不多有两百人,还有史诗级的关羽和徐晃带队,哪怕将来真的有600山贼攻城,怎么着也应该能守得住吧。   就在王安辛苦了一整天,打算回去休息时,又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云长,我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你知道是啥吗?”   “主公,这……”   “等等,让我捋一捋,一加一等于二,你妹和我在一块对了!”   王安一拍大腿,   “不见了徐灵!”   “大人,小灵今天没进山,就在家里猫着……”   ——一旁的徐晃恭敬地回答——   听到徐灵这小子没有跑掉,王安心里这才安稳下来。   好歹是个黄金级武将,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角色。   必须尽快拿下!   于是在徐晃的领路下,王安很快就见到了徐灵。   结果当然是手到擒来,顺利地把徐灵收入了帐下;   看这小子还挺激动的样子,刚想跳起来,却被徐晃给直接一巴掌扇到后脑勺上,   整个人顿时又老实了。   王安看着就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看来这小子,也就只有徐晃能治得了他。   当天下午,王安一行人就领着新招募的68名猎人离开了徐家村,往县城而去。   行至途中,突然见到前方远处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守在路旁。   “戒备!”   徐晃一声暴喝,顿时吓了王安一个激灵。   悄咪咪地朝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情况;   又扫了扫身边这群人,只见一个个正熟门熟路地掏出武器,准备一言不合就要开干的样子。   ——王安心里就直犯嘀咕——   按说这里荒山野岭的,遇到个把山贼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你们一个个给我摆出一脸兴奋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吗?   该不会你们还想着黑吃黑吧!   那我找来的这群家伙究竟是猎户还是山贼?   我艹!难道我找了帮山贼回衙门?   王安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乱世,猎户和山贼,两个职业间是完全可以无缝转职,连升级的经验点都不带浪费的!   “大人,我去前面看看?”   徐灵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手里正拿着把短刀,腰间还挂着副弓箭,一脸兴奋地自动请缨,看得王安眼角直抽抽。   我去,你看到山贼这么兴奋干嘛?   他很想告诉徐灵,前面那个不是花姑娘,而是山贼!   是,山,贼!   会杀人的那种!   “嗯,你带上几个人一起去,记得小心点……”   王安只能无奈地嘱咐道,生怕这小子出了什么事;   很快,徐灵就从人群里挑出三人,猴急上火地朝前面去了。   剩下的那些人则一脸沮丧地在原地待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王安:“……”   你们这些人是多想找人干架啊!   我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帮家伙都不是个安分的主,等回到衙门后让关羽和徐晃好好操练一番吧。   可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 第17章 我堂堂一个县长去接生,就问你怕不怕   不过正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很快,前面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兵器交击声。   王安一听情况不对,连忙招呼关羽、徐晃等人一同前往。   很快,众人就看到0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旁正有五人在争斗。   其中四人正是徐灵和3名徐家村人,   此刻他们正围攻着一名壮汉。   不过就连王安这种战五渣也能看出来,徐灵几人并非这汉子的对手。   要不是对方不想下杀手,徐灵几人早就没了。   只听到这汉子正一边打,一边大喊着;   “我不是贼人,我正有急事,你们不要拦着我,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可徐灵显然已经上了头,无论对方怎么叫唤,依然不依不饶。   王安看得一头黑线,这小子果然不省心。   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等回去后就让徐晃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省得以后出来闯祸,给我添麻烦!   想到这,王安冲徐晃和关羽说道;   “云长、公明,快去阻止他们。还有,不要与对方伤了和气。”   此刻关羽和徐晃两人也早已看出对方刻意留手,并没有与己方为敌的意思,于是领命后急忙赶去。   很快,徐晃则一声大喝,直接呵斥住了徐灵几人。   关羽则抽出腰间长刀,与那壮汉对拼了一刀。   “叮!”   两刃相交下, 关羽被震退了一步,而那壮汉只是身形晃了一晃,却没有后退。   关羽那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也没再动手。   见双方终于停手,王安这才缓缓走过来,边走边仔细打量对方。   只见那壮汉应该有30出头,身高8尺,脸庞刚毅,英武不凡。   ——王安下意识使用了洞察——   【叮!检测到史诗级武将:黄忠,字汉升】   【年龄:30】   【好感度:0】   【称号:老当益壮】   【统帅:82/87】   【武力:95/98】   【智力:57/62】   【政治:47/52】   【魅力:69/74】   【特殊技能。】   【神箭:箭无虚发,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军首级。】   【强射:所在部队箭术射程和精度+10%】   【老当益壮:年纪大了后,数值不会有明显的退步。】   (?‘?Д?’)!!   王安顿时惊了个呆,   面前之人居然是黄忠!   那可是足以与吕布并列的神射手,蜀汉五虎上将之一!   而且现在真当壮年,数据更是直接完爆了关羽和徐晃。   这可是条大鱼啊!   王安看向黄忠的目光变得炽热,就差扑上去直接抱住对方了。   可此时的黄忠压根就没有心思打量王安,只见他一脸急切地叫道;   “这附近有没有稳婆?”   众人被他这么一问,也不由得愣了愣。   稳婆?   你一个大男人找稳婆干嘛?   看向黄忠的目光便带了丝审视。   还是王安最快醒悟过来,快步走到黄忠跟前,疑惑地问道;   “这位壮士,是不是车中有人要生了?”   ——黄忠急忙点头——   “嗯,我们从家里省亲回来,没想到半路上娘子就说肚子疼,可这荒郊野岭的,我找了一路也没找到稳婆!”   见黄忠急的满头大汗,王安也知道对方的急切,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该不会是,难产吧!   在古代,妇人生娃就和走鬼门关没啥区别。   十有八九就是个死,还基本上是一尸两命的那种。   想到这,王安也没心思和黄忠寒暄了,快步走到马车旁。   一旁的黄忠下意识就想上前阻挠,可想了想后,又止住了脚步。   当王安探头往车里望去时,发现里面正躺着一个妇人,在“哼哼唧唧”地痛苦呻吟着。   只见她小腹高高隆起,显然是有了身孕。   再往下望去,两腿间有一大滩乳白色的水迹,看样子已经破了羊水。   ——王安连忙看向黄忠问道——   “尊夫人这个样子已经过了多久?”   黄忠想了想:“大概有6个时辰吧。”   6个时辰,也就是12个小时了。   完了,看样子应该是难产无疑!   王安脸色阴沉,8个小时也生不出来,哪怕找到稳婆也悬,看来这对母子是凶多吉少了。   难怪史书上记载黄忠的妻子生下的孩儿,从小就体弱多病。   这样看起来,应该是黄忠的妻子虽然最后还是能咬牙挺过来,可因为生产中出了状况,导致生出来的孩儿从小就体弱吧。   也难怪,在现代,要是胎儿闷这么久,分分钟胎心就不正常,甚至会缺氧。   想到这,王安叹了口气;   这霉运,也没谁了!   他有预感,要是这回救不了黄忠的妻子,自己将会错过这位猛将。   就在王安思索之际,车中妇人惨哼了一声;   “啊……好痛!”   黄忠听到娘子叫唤,急忙冲到车旁,   “娘子,你怎么啦?”   “夫君,我好痛!真的好痛!我挺不住了!”   听妻子这么一说,黄忠就更急了,不断地跺着脚,头上汗如雨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却毫无办法。   王安看了看车中妇人,不住摇头。   气息虚弱,看样这女人挺不了多久了。   恰好此时,黄忠见王安正在摇头,连忙一把抓住他;   “你为什么摇头,我家娘子究竟怎么了?说!快说!”   现在的黄忠可是急坏了,不断地摇晃着王安;   王安只觉得自己就像在坐云霄飞车一般,被晃得七晕八素的,差点就吐了。   “放开我家主公!”   “赶快放开我家大人,否则对你不客气!”   不远处的关羽、徐晃等人见黄忠居然抓住了王安,顿时急了,纷纷抽出腰间长刀,就要动手!   黄忠却是急红了眼,已经失去了理智了。   见众人朝自己逼来,就更急了,冲众人大声喊道;   “我只想救我娘子,不要过来!你们不要逼我!”   关羽、徐晃等人见黄忠抓王安的手更加用劲了,投鼠忌器下,一时间也没敢继续上前,却也把马车给团团围住。   ——一时间双方都僵在了原地——   “咳咳咳,你们先退下!”   此时的王安终于缓过劲来,连连咳嗽下,急忙摆手让关羽等人不要过来。   不然他一准被黄忠给掐死。   这时候,必须自救!   “咳咳,这位壮士,尊夫人已经破了羊水,孩子却迟迟不能出来,应该是难产了。据我估计,腹中胎儿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不能及时救治,搞不好会……”   黄忠听罢,顿时大急;   “会什么?快说!”   ——王安顿了顿——   “会一尸两命!”   黄忠听罢,身体晃了晃,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嘴里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看对方这个样子,王安轻轻摇了摇头。   却不料黄忠很快就回过神来,不管不顾地扑通一声跪倒在王安跟前。   “先生,请救一救我家娘子吧!”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王安也是骑虎难下。   无奈下,只好搏一搏了。   于是他一咬牙,当即下令。   “公明,你领着部队,往后退一里。”   “云长、逸之,你们守在这里!”   说罢, 便钻进了马车里。   “这,大人在干什么?”   “这个,看样子似乎要帮那妇人接生。”   “大人还会接生?”   “不知道,反正以前我没见过……”   徐灵见王安撸起袖子往马车上跳,便唧唧咋咋地和关羽议论了起来。   一旁的黄忠显然也听到了两人的议论,这才知道这是王安第一次接生脸色顿时青一阵红一阵,心里越发忐忑不安,急得团团乱转。   约莫过了半小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突然从马车里传出。   黄忠整个人愣住了,旋即大喜,抢着扑到马车前。   刚来到车门前,正要往里钻。   只见王安突然先一步从马车里抢了出来,把正在哇哇大哭的婴儿一把塞到黄忠的怀里后,便急吼吼地跳下车,奔向不远处的树底下。   “呕——”   顿时吐得满地狼藉。   刚才实在太恶心了!   回忆起刚才两只手插进去时,那种粘稠、滑腻的触觉;   配合着那种连汤带水,红的、黄的、白的混在一起的视觉盛宴;   “呕——”   一股酸意再度上涌,忍不住又吐了起来。   以后我要再帮女人接生,我就是头猪!   王安心里恨恨地想着,   哪怕系统里有特殊技能:胎位倒转术,老子也不干!   经过这次之后,他感觉自己已经对某个部位有了心理阴影。   这波实在是亏到了姥姥家了,   不行,必须要着补回来,   把老黄给拿下!   一想到这,王安人也不吐了,腰也不酸了,深吸一口气后就站了起来,抬头看向黄忠。   此时的黄忠像个二傻子般,站在马车旁呵呵傻笑。   却没看到婴孩,看样子应该是放回车里,让那妇人喂奶去了。   “切,又是一个孩奴!”   瞧这货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王安不屑地撇了撇嘴后,又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走向对方。   “恭喜这位壮士,逢凶化吉,母子平安!”   听到王安的声音,黄忠这才从喜悦中回过神来,连忙弯下了腰,极为恭敬地朝王安行了一个大礼后,这才说道;   “忠谢过恩人,此番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若有差遣,忠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叮!系统提示,黄忠的好感度+90,当前好感度为90,能触发认主剧情。】   ∑( ° °)   见黄忠的好感度居然一下子就涨到了90,王安整个人都懵了,   我这就收了个绝世猛将?   这是要一波肥啊!   实在是太刺激了!   这波不亏!   要以后有这种机会,我还是上吧。   我堂堂县长大人去接生,就问你怕不怕!   见黄忠还在弯着腰,王安连忙一把扶起对方,接着打蛇随棍上,直接开口招揽。   “实不相瞒,我乃是杨县这里的县长。不知汉升是否愿意屈就来我杨县,任县尉一职?”   黄忠听罢,再次拱手拜倒;   “忠,承蒙主公不弃,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好!哇哈哈……”   可就在王安正得意地哈哈大笑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不许动!打劫!” 第18章 不许笑!严肃点!正打劫呢   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二十几个人,把王安等人团团围住。   来者不善!   只见人群里走出一个扛刀大汉,大刀一挥说道;   “此树是我开;呃,不对。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路过;留……”   王安见为首的山贼絮絮叨叨个没完,有点不耐烦了。   你丫的拍戏吗,还搞开场白,   正赶时间呢。   “你们究竟想干啥?快说!别浪费时间!”   “呃,是,俺就是想打个劫。”   山贼首领被王安吼了一嗓子,有点懵逼,下意识说出自己的目的;   “噗呲!”   一旁的徐灵看山贼头目居然如此听话,顿时乐了。   这五大三粗的家伙,没想到还挺憨。   “不许笑!严肃点!正打劫呢!”   山贼头领见对方还敢笑,顿时不乐意了。   俺们是谁?   那可是穷凶极恶的山贼!   对方见到俺,应该尖叫才对,这尼玛笑场是几个意思?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可山贼头领不说这句话还好,等他说完后,不止徐灵,就连关羽、黄忠等人都纷纷忍俊不禁,继而捧腹大笑。   王安看着这帮山贼,也是忍不住想笑。   一个个蓬头垢脸,衣服褴褛,面黄肌瘦,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短刀、弓箭这些还算正常点,你特么拿菜刀、砧板、擀面杖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们是出门野炊,随便打个劫?   王安摇了摇头,这群人一看就不是专业劫道的!   反而有点像是难民。   徐灵等人欢声笑语间,气氛莫名变得欢乐。   “大牛哥,他们笑话你!”   有小弟看对方居然笑场,连忙出言提醒。   “俺不会看吗?竟然敢笑话俺!大家一起上,把这些人给我绑咯!”   被换做大牛哥的山贼首领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暴击,恼羞成怒之下一刀剁在了地上,溅起一堆泥土后,喝令手下上前绑人。   关羽见状,不乐意了,就要出手,却被王安给拉住。   “云长稍安勿躁。”   拦下了关羽后,王安向一旁的徐灵打了个眼色,这才微笑着看向山贼头领;   “这位大王,你们无非就是劫财嘛,何必动手动脚的。”   正当两人说话时,徐灵已经不知不觉地消失在了后方。   “哼!知道怕了吧,那还不乖乖地把钱粮交出来!”   山贼首领大牛看王安服软,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事实上他也是第一次当山贼,刚出场时还蛮紧张的,差点就背错了台词。   “咦,你腰里挂着什么?给俺拿出来!”   大牛突然看到王安腰间挂着个精美的锦囊,顿时眼前一亮。   “哦,你是说这个吗?”   王安从腰间取出锦囊,在大牛面前晃了晃。   “对!就是它!不想死的就赶快把它给俺!”   看到锦囊如此精美,还鼓鼓囊囊的,大牛心中大喜。   里面一定装了不少钱!   这下子大家终于能吃上饱饭了。   “交给你也不是不行,就怕你不敢拿。”   王安一手提着锦囊,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大牛;   “放屁!这世上就没有俺牛大不敢拿的东西!赶快给我扔过来,不然俺嫩死你!”   大牛见对方居然小看自己,顿时不乐意了。   “好,那你接稳咯。”   王安也没多废话,把手里的锦囊朝大牛抛去。   “哼!算你识相。”   大牛接过锦囊后,连忙打开,把手伸了进去。   下一刻,掏出了一个大大的铜疙瘩。   “这是什么?”   他显然不认识这个四方形的东西,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个究竟。   摸了摸,底部还有几个字;   于是举起来看了看,顿时呆住了。   “大牛哥,这是啥?快说啊!”边上同伴显然也没见过这东西,纷纷好奇追问。   “印、印绶……”   大牛喃喃自语道,声音开始发颤。   “印绶?什么印绶?”   有山贼不明白,追问道;   “县、县、县令的印绶!”   大牛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王安的官印给摔地上,又急忙重新抓住。   “啊?!”   其余山贼也纷纷被吓傻了。   那可是一县之长,高高在上的人物,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又怎么可能见过。   却没想到,今天居然打劫了个县令。   “大牛哥,要不,咱还是先撤吧。”   ——有山贼提议道——   “好主意!咱们本来就不认字,把这东西还给对方后就撤吧。”   “对!就这么办!”   众人纷纷附和。   大牛也点了点头,于是强装镇定地看向王安。   “俺突然想起家里还熬着汤,就先不打劫了。这东西还给你,再见!”   大牛说罢,急忙把印绶连带着锦囊抛回给王安后,就打算领人跑路。   “嘿嘿,想走?有那么容易吗?”   王安却是撇了撇嘴后,冷笑道;   “你、你什么意思?”   大牛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被包围了!”   却没想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然后在徐晃的带领下,六十多道身影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个个弯弓搭箭,指着大牛一伙人。   “嘶——”   被六十多根明晃晃的羽箭指着,一众山贼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有胆小的更是被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大牛也知道今天自己这伙人算是栽了,于是把手里的大刀往地上一扔,大声喊道;   “别放箭,咱投降!”   见对方如此光棍,王安顿时笑了起来。   既然对方主动投降了,反而不便逼迫太甚。   下令把这些人的武器给缴了后,王安径直来到大牛跟前。   “说说吧,你们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当山贼?”   大牛此刻正低着头,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再也没有初见面时的强势。   “禀大人,俺们本是永安县的百姓。因为县城附近的村子遭了山贼,县太爷又不管,咱失去了家园,被迫逃难到这里。缺衣少食下也只好当上了山贼。”   “永安县竟然闹山贼?”   王安皱起了眉头,难道永安县那边也有大股山贼不成?   按道理永安县出了这么大的事,县衙没道理不派兵镇压。   唯一的可能就是打不过!   所以只要贼人不攻城,县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安两世为人,对官场这套瞒上欺下,报喜不报忧的伎俩简直就是门清。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寇——   要是流寇,一旦南下,下一个可就轮到自己的杨县了呀。   想到这,王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可知道那山贼头领叫什么名字?”   大牛点了点头说道:“俺知道,为首的叫郭太。”   王安听后却是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人的名字。   其实就凭王安那从无惨番里来的知识,又哪里知道这郭太乃是日后大名鼎鼎的白波军首领。   全盛时期的白波军,可是足足有十余万人,还曾经击败了董卓的手下大将牛辅,连破太原、河内等郡,甚至威胁到洛阳。   历史上董卓迁都长安,除了受到关东联军的威胁外,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要躲避来自侧翼的白波军,以免受到两面夹击。 第19章 这憨货,还是挺可爱的   看着面前这个低头顺目的大牛,王安发动了特技:洞察;   下一刻,一块人物属性面板蹦了出来;   【叮!检测到黑铁级武将:牛大,字巨业】   【年龄:26】   【好感度:0】   【统帅:45/50】   【武力:55/60】   【智力:37/42】   【政治:12/20】   【魅力:50/55】   【特殊技能:无】   “咦?”   ——王安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憨货,居然还有黑铁级的实力。   不要小看黑铁级,自从来到这里后,王安曾无数次发动洞察,   可至今为止能获得属性面板的人物,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也就是说,极大部分人的才能都没得到系统的认可,   甚至连青铜级的评价都没有!   王安看向牛大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   是个人才!   牛大却被王安看得浑身不自在,莫名奇妙地觉得菊花一紧;   心想这大人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王安:“带我去你们山寨吧。”   牛大懵了,怎么好端端的要去山寨。   可下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不行!”   “嗯?”   王安眯眼看着牛大,没想到这货居然敢忤逆自己。   “你想找死?”   牛大:“不想!可祸不及家人,大人不能追究俺的家人。”   王安这才听懂了,原来这货以为自己要把他们的家人连锅端。   事实上他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真正的目的是要看看山寨里是不是都是难民,好证明这牛大是不是在说谎。   王安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这憨货,还是挺可爱的。   ——不过他还是板起脸威胁道——   “不带我去,我就杀了你们!”   牛大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却依然挺着脖子;   “不带,你杀了俺吧!”   其余山贼听说王安要对他们的家人不利,也纷纷高喊;   “对,想要我们带路,休想!”   “杀了我们吧。”   王安看到这伙人居然还挺有情义的,心情大好下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我实话告诉你们,只要你们带我去山寨,好证实你们说得都是实话,我非但不会追究你们的过错,还会帮你们在杨县安家,怎样?”   大牛见王安这么说,顿时就犹豫了起来。   其他人也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这大人说的是不是实话。   王安见对方犹豫不决,继续说道;   “你们没得选,只能听我的。不然我在这里杀光你们,你们觉得就凭山寨里剩下的那些老弱,能活下来吗?”   他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般,直击大牛等人的痛处。   无奈下,大牛只好点头答应。   很快,王安等人在大牛的带路下,来到了一个山洞。   别看洞口不大,可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只见洞里足足有两百多人,都是些老弱妇孺;   关羽、黄忠、徐晃等人见此,皆面露不忍之色。   实在是太惨了些。   个个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饿得面黄肌瘦,好些人甚至连路都走不稳。   ——王安疑惑地看向牛大——   “这里足足两百号人,就凭你们二十几人来养活他们?”   牛大点了点头,一脸悲愤道;   “没办法,山贼来时,咱住在郊外的根本没人管。逃难的乡亲太多了,俺们又不好抛弃他们,便只好带上了。”   “结果人越来越多,就成这样了。”   王安听得满脑子黑线。   居然不好说这牛大是仗义呢,还是愚蠢。   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这么多难民,又岂是他们这二十几个壮丁能养活的?   幸亏被我发现,否则这伙人不用几天就会被饿死。   可这也能说明这牛大没有骗我,   而且这货还挺有情有义的。   正在王安思索之际,边上的关羽实在忍不住了,向王安行了一礼;   “大人,这些人实在可怜,羽恳请大人救救他们吧。”   王安见关羽为这些人求情,先是愣了愣,后便释然了。   史上都评价关羽是傲上而不忍下,看来的确如此。   ——于是王安连忙拉起关羽——   “云长莫要如此,就算你不说,本官也会妥善安置他们的。”   ——说罢又转头看向牛大等人——   “你们带上这些人,和我们一起走吧。”   “到时候我会在县城不远处为你们寻觅一处荒地,让你们开垦耕种,过上安定的生活。”   牛大听后,顿时激动了起来,带头跪了下去。   “谢大人活命之恩!”   其余人听到这位大人居然会安置好他们,也纷纷跪了下来。   “谢大人活命之恩!”   面对众人的感激,王安心中暗爽,却是大手一摆,一脸淡然地说道;   “乡亲们切莫如此,既然你们逃难到了杨县,就是杨县的百姓。本官身为杨县的父母官,理应为你等谋太平。”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人真是位好官啊!”   “小的此番如果能活命,定要在家里为大人立长生牌,日夜供奉!”   “以后大人让俺们做什么,俺们就做什么!”   【叮!系统提示,关羽的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为93】   【叮!系统提示,黄忠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1】   【叮!系统提示,牛大的好感度+70,目前好感度为70】   【叮!系统提示,徐晃的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为50】   【叮!系统提示,徐灵的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为50】   王安没想到,自己这个举动,直接让手下几员大将涨了一波好感度,   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而更高兴的是,有了这么多人,哪怕任红昌那边如果翻了车,让山贼来攻城时,也好多些人守城。   再说了,有了这些人,往后我的某些想法就可以实行了。   没错,王安打的算盘是养活这些人之余,还要尽量多地榨取这些人的剩余劳动力。   而做到这些外,还要让这些人对自己感恩戴德。   这,才叫高!   想到这,王安心情大好,当即下令让手下把随身带来的干粮先分给这些人,   不让他们吃点东西,估计走不到县城,就会饿死一大半。   王安对此当然没有意见,巴不得对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呢。   等这些人吃完后,王安大手一挥,便领着这些人出发赶往县城。   因为多了一帮老弱妇孺,一路上走得并不快,而且黄忠的媳妇刚生了娃,跟着这么大群人一起走也多有不便。   于是王安索性唤来了关羽和黄忠,让两人领着马车先行一步。   务必提前通知赵管家先备好大量的米粥,还要在城门处搭起一些简易的凉棚。   这200多号流民,真带到县城后,如果不能妥善安置,肯定会是个大麻烦。   对此王安一点都不敢大意。 第20章 不就是秀演技嘛,我还没怕过谁   王安一行人走了足足4个时辰,终于回到了县城。   此时关羽已经领着三十多名衙役等在这里了,而黄忠则在县衙里安顿好妻儿后,也赶了过来。   看到离城门不远处已经搭起了十几个简易的凉棚,王安也不由得朝关羽赞赏地点了点头。   这关云长经过一番历练后,如今做事也开始有板有眼了起来;   正在这时,赵管家也在十几名衙役的帮助下,推着几个大木桶来到了城门口。   赵管家一见到王安,急忙上前;   “主君,您这是……”   却不料被王安抬手制止,不让他继续问下去。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自己这一行人已经引起了城里百姓的注意,如今足足有几百人正聚集在这里,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朝这里而来。   “喂,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啊!看这些人像是乞丐。”   “你傻啊,哪有这么多乞丐的?”   面对这种情形,王安哪能不发挥一下演技?   ——于是他大声下令道——   “云长……”   “在……”   “本官令你安排好人手,把这些难民先安顿好!”   “是!”   “赵管家……”   “老奴在……”   “在这里摆上摊子,准备施粥!”   “好的,主君。”   安排下去后,王安转头看向牛大一群人;   “各位父老乡亲们,既然你们逃难到了这里,就是我杨县的老百姓,我绝不会放弃你们不管!   “你们先去那边的凉棚稍作歇息,待会就会分发米粥。我在这里承诺,往后定会把你们安顿后,不会饿死你们当中哪怕一人!”   难民们听罢,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跪倒在地上,大声高呼;   “谢大人活命之恩!”   围观百姓也终于看清楚了怎么一回事,这肯定又是王大人心存善念,要去救济逃难的百姓。   “真是位心怀百姓的好官啊!”   “王大人慈悲为怀,简直就是在世菩萨!”   “有王大人在我杨县,实在是我们的福气!”   一时间百姓们纷纷交口称赞,歌颂声此起彼伏,王安被夸得飘飘然。   可还是保持一脸淡然,大手一挥,朝围观的百姓说道;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永安那边遭了山贼,这些难民是从永安县那边逃难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些山贼会不会打到这里。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做好准备,以策万全。”   “不过大家也不必惊慌,哪怕山贼真来了,我们也有足够的兵力来保护大家,你们请看。”   “这就是我为此特意招募来的68位勇士,他们武艺高强,足可以一当十。有了他们,大家足可放心!”   王安边说,边给徐晃和黄忠几人打眼色。   等他说完,徐晃径直领着68名徐家村的猎户走了出来。   同样走出来的还有黄忠。   只见一个个或身材雄壮,或体型矫健,无一不是个中好手。   ——这无疑给了在场的老百姓们信心——   本来听到可能有山贼要攻来,这些围观的百姓都快被吓尿了,结果看到这些人后,心里才安稳了下来。   特别是那个两个身高8尺,相貌堂堂的大汉,黄忠和徐晃;   就冲这两人的卖相,不用打也知道是个高手!   ——也不知道人群里谁喊了一声——   “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   ——接着便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   “是啊,大人请尽管吩咐!”   “大人说什么,我们大伙做什么就是了!”   看到群情热切,王安心中狂笑。   成了!   其实他在回来时就已经想了一路,如何最大化地利用这波流民带来的影响。   结果就让他想到了这个计策。   巧妙地利用永安县遭山贼的消息,发动杨县的百姓做好防备,实际上是为了应对任红昌那边可能带来的袭击。   毕竟永安县离这里足足有上百里,哪怕是流寇作乱,要到杨县起码也需要一定时间,   而任红昌那边一旦翻了车,不用几天,就会有整整600多山贼前来攻城。   甚至,王安还可以借着这个消息,堂而皇之地上报郡太守府,请求援军。   你说郡太守会不信?   来,来,来!   我给你看看这200多名来自永安县的流民!   至于永安县的县令会否因此受到斥责,那就不是他王安该操心的事了。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想到这,王安也不再犹豫,大声说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矫情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巩固城防,希望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群策群力,好好地把城防修葺一番。”   “好!我报名去修城墙……”   “算我一个……”   “我也来……”   很快,越来越多的百姓报名。   王安心中大定,   这波稳了!   有了这么多人来修城墙,哪怕到时候真有600人来攻城,也不怕了。   这么高难度的任务都被我搞定,我真佩服自己!   不就是秀演技嘛,我还没怕过谁!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道;   “我家愿捐100石米,帮助大人修葺城墙。”   一言既出,顿时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人群自觉地分开。   只见喊话的是一位中年汉子,衣着光鲜,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王安仔细打量了此人一番后,这才走上去,拱了拱手说道;   “本官代表杨县数千户百姓谢过这位兄台,未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中年汉子连忙向王安回礼后,这才说道;   “小人的贱名不足挂齿,此番小人其实是奉了四爷之命,前来捐款的。”   “哦,那不知这位四爷是?”   “咱四爷出自中山无极甄家,刚才他领商队路经这里,听闻大人的善举后,令小人把票据送来。”   说罢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铜牌,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了王安。   王安接过票据,看了看,上面居然刻着甄家商号的名字。   那中年汉子见王安如此,便解释道;   “大人可凭此信物去任何一家甄家商号,都可以兑出米粮。”   王安听罢大喜,不由对这位四爷产生了好奇。   这个叫四爷的究竟是什么人,出手居然如此大方!   中山无极,姓甄的,   没错了,一定就是那洛神的娘家!   于是王安看那中年男人的目光就变得更加炽热了,却不料对方虽然客气,但话语见都保持着距离,显然是不想和自己深交,而且很快也告辞了。   王安无奈下,跟周围众人扯了个淡,再秀了一波演技,这才心满意足地领着赵管家返回府衙。   临走时,他还叫来徐晃,让他先负责安顿好徐家村的68人,改日就会有正式的任命。   按照王安的计划里,发动百姓修葺城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下一步,就是针对县里的豪强大户,募捐!   总不能有山贼打来,你们这些人都翘起腿来看热闹吧。   如果那群蛀虫真敢这样,王安也不介意到时候坑死他们几个。   可王安没料到的是,还没等他走出第二步,却接二连三地收到了坏消息。 第21章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说再也没办法在市面上买到平价的粮食了?”   县衙,后宅,书房里。   王安正一脸阴沉地看向赵管家。   “是的,主君……”   赵管家低着头,吓得冷汗直冒。   实在是王安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今时今日,王安的官威日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给我好好说说……”   “禀主君,老奴三天前便按照主君的吩咐,开始大批买入米粮。”   “一开始挺顺利的,很快老奴便花光了200万钱,买了足足9000多石粟米。   “于是老奴便把其中一箱黄金兑现后,拿到了600万钱可等老奴拿着钱去买粮时,却发现粮价居然涨了差不多一倍!之前220钱的粟米,居然涨到了400钱;   “所以老奴不敢擅作主张,只好等主君回来再做定夺。”   听完赵管家的汇报后,王安的脸色越发阴沉。   这显然是有人见赵管家大量购粮,所以动起了歪心思。   想到这,王安目光开始变冷,   这些人打秋风为了想打秋风,居然不惜提高粮价制造民怨!   这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   【叮!新任务:平抑粮价。成功奖励:视任务完成度而定,失败惩罚:鸡儿踩断!】   果然,下一刻,系统就下来了新任务。   不过这次王安没有吐槽,事实上就算没有这任务,他也打算出手。   “你可有查清,第一个开始提价的粮商是谁?”   “黄家!老奴已经打探清楚了,粮价就是从黄家米铺那开始涨起来的!”   赵管家立刻回答道,言语间颇为愤愤不平。   “黄家,黄老爷,黄贵!”   王安怒气上涌。   看来之前的苦头,你还没吃够!   我不来招惹你就罢了,你居然还敢招惹我?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王安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机,   这黄贵居然敢在这时候给他下绊子,这已经触犯了他的逆鳞。   对于这种人,就没什么情面好讲的,   必须要杀鸡儆猴,还要尽快杀掉这只鸡!   否则还没等山贼打来,市面上的粮价就会疯涨十倍,   到时候别说打山贼了,连民怨都平不了!   “你,去把徐灵给我叫过来!”   ……   ——黄家庄内——   黄老爷正一脸得意地躺在床上,边上站着管家;   管家:“老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铺里所有粮食的价格都提了一倍。”   “那其他各家有什么反应?”   管家:“果然不出老爷所料,其他各家粮铺也跟着我们纷纷提价。”   “好!”黄老爷一拍床板,却牵动了屁股的伤势,痛得咬牙切齿;   “王安,你让我儿子死后还声名狼藉,更是打了我板子,此仇不共戴天,这回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办!”   看到自家老爷一副狰狞的模样,管家不由得后退一步,却也不得不壮着胆子问道;   “老爷,这回提价,您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黄老爷捋着胡子,得意地说道;   “当然,你没看到那王安府里的管家前几天正大批大批地采购米粮吗?这王安奸猾狡诈,没事他买那么多米干嘛?   “所以我料定,很快就会有大事发生!”   听到自家老爷居然是从王县长那推断出来的消息,管家心里更是没底。   “可要是我们想错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呀!”   黄老爷却是摆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放心吧,没事的。就算我们想错了,到时候把粮价调回来,再掺些前几年发霉的陈粮进去,一起卖咯,我们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管家见老爷原来早有安排,也不再多说;   ——就在这时——   “报!”   “禀报老爷,消息终于打探清楚了。”   有下人来报。   “说!”   黄老爷顿时激动了,他一直派人盯着王安,想尽快搞明白为什么王安要突然大量购粮。   现在终于有信了。   “禀老爷,今天王安在城门说,不日可能会有山贼前来攻城,还发动百姓一起修筑城墙。”   黄老爷听后哈哈大笑,得意地朝管家说道;   “你看,我没说错吧!这王安肯定已经提早收到了消息,这才派人在市面上大肆买粮。”   “幸亏被我给提前洞识了他的企图,否则我们损失可就大了!”   管家显然也没想事情原来是这样,连忙送上一记马屁;   “老爷英明,小人不及您的万一!”   ——黄老爷显然十分受用——   “交代下去,粮价再涨一倍!”   管家听到还要涨一倍,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提醒道;   “可这样一来,咱家可就往死里得罪那王安了呀,他身为一县之长,万一要对咱家不利,那……”   “他敢!”黄老爷怒目圆瞪,“我黄贵行得端,走得正,又没有做什么乱纪违法的事,他王安就算对我心怀怨恨,又能把我怎样?”   “再说了,我这提价就是纯粹的商业行为,他总不可能以此为借口入我罪吧!”   “哇哈哈哈!”   听黄老爷这么一说,管家觉得似乎也是这个理,于是便没再劝说,连忙去执行命令了。   可黄老爷完全没料到的是,就在当天晚上,一道灵活的身影摸进了黄家大宅。   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黄家的后院埋下了一大包东西,这才飘然而去。   次日,黄老爷正日常享受着美婢为他喂食时,却见到管家正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啦,有官差上门!”   “什么?”   黄老爷也不顾屁股上的伤势,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他们说要请老爷回去衙门协助调查。”   “调查?调查什么?”   “这个,小人问了,可他们不说!”   “岂有此理!走,随我出去!”   黄老爷气得咬牙切齿,对于王安的报复,他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料到对方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见到两个衙役后,黄老爷冷着脸问道;   “你们来找我干嘛?”   两个衙役见对方如此不客气,也没有好脸色;   “遵县长大人之令,我们要带你回去协助调查。”   “调查?查什么?”   “无可奉告!你去还是不去?”   衙役语气生硬,差点没把黄老爷给气死。   他身为杨县有数的豪强,何曾被人如此对待?   ——于是咬着牙说道——   “不去!”   “行!县长大人此前曾言明,要是黄老爷不去,那就是心虚认罪,小人告辞了!”   说罢两个衙役转身就要走,却被一旁的管家喊住;   “且慢!”   ——管家急忙朝黄老爷说道——   “老爷,这王安显然是借机报复,要是您不去,保不准他给您乱安个什么罪名,到时候可就不妙了呀!”   黄老爷听到管家的提醒,顿时冷静了下来。   “这个,他没那么大胆子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黄老爷纠结了一阵后,这才咬着牙点头道;   “好!我随你们一同去。”   ——接着扭头吩咐管家——   “你带上几十个人,随我一同前去。”   黄老爷这回是学乖了,带上自家人一起去,也不怕那王安会对他下黑手,屈打成招! 第22章 你居然想靠一条狗来破案?   县衙,公堂;   还是那张公正廉明的牌匾下,王安正四平八稳地端坐在正中央。   堂下正站着一脸怒容的黄老爷和李仓吏。   仓吏,是县里的属官,由县长直接委任,主管一县的库房,却并非朝廷任命,换现代那就是不在编制内。   标准的人微言轻任务重,事多钱少离家近。   此时的李仓吏正脸色发白,仿佛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而黄老爷对此一无所知,看着堂上的王安,是越看越不顺眼。   如果能单挑的话,他肯定就朝王安扑过去了。   黄老爷:“王大人,未知你找草民来所为何事?草民家里事务繁忙,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   一番话说得很不客气。   不过王安却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道;   “哦,这样啊,那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   “李仓吏,你跟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喊到的李仓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般,这才唯唯诺诺地应道;   “呃!小,小人遵命。”   “今早我点算库房时,发现,发现库房里丢了东西!”   王安眯眼看着李仓吏,淡淡说道;   “丢了什么呀?”   李仓吏见王安盯着自己,心脏仿佛慢了一拍,颤声说道;   “丢,丢了五把弩和五套甲……”   “嘶——”   衙门内外顿时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此时衙门口已经围满了老百姓,正好奇地听审。   当听到衙门丢了弩甲后,都被吓了一跳。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东汉民间是不禁刀枪,甚至弓箭的,可唯独禁弩,更禁甲盾。   西汉名将周亚夫就是因为儿子为他偷偷买了500甲为父亲做陪葬品,就被判谋反。   周亚夫是谁?那可是一代名将,凭一己之力扫平七国之乱,挽大汉与将倾,最后还被拜为丞相。   这样一位大功臣,尚且因为私藏区区500甲胄当陪葬品就被拉下马。   可见汉代对弩甲的管控程度有多严。   如今县里丢了这么两样东西,那可是要了亲命!   李仓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问罪,流放八百里的惨况。   只见他被吓得双唇发紫,整个人都快要瘫软在地。   黄老爷听罢,皱起眉头,看着王安,见对方完全不着急,心里便升起了疑惑;   “王大人,县里丢了弩甲就去找啊,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王安却摆了摆手,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不忙,你听下去就是了。李仓吏,你和我们好好说说整个事情的经过。”   李仓吏早已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哪还敢隐瞒,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根据他的说辞,昨天临走时,还清点了一遍库房,当时并没有少东西。可当今天一早回来点卯,却发现少了五把弩和五套甲。   很显然,东西是昨晚不见的。   王安听罢,朝李仓吏点了点头后,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徐晃;   “公明,你身为门下游缴,主贼盗事,有没有查到了什么线索啊?”   徐晃见王安点到了自己,便站了出来,先朝王安行了一礼后,才缓缓说道;   “禀大人,根据属下的调查,贼人应该是避开了巡逻后,从府库的窗户而入,盗走了弩甲后,又从原路逃离。”   “哦?你又是怎么知道贼人是从窗户而入?”   听徐晃说得这么仔细,王安也不由生出好奇之心。   “因为脚印!虽然窗户被贼人重新关上,可属下在窗户那发现了一只脚印!”   王安听得暗自点头,   不愧是徐晃,竟然连这点蛛丝马迹都注意到了。   事实上昨天让徐灵去偷盗弩甲时,就没把这事告诉其他人。   没想到徐晃只用了短短几个时辰,就注意到了这个线索。   果然是个严谨之人!   王安:“好!既然发现了脚印,那接下来可有进展?”   徐晃:“有的,我们跟踪贼人的脚印后,发现贼人出城后朝西而去,一直到了黄家庄,脚印才消失不见!”   “你胡说!”黄老爷一听这事居然和他黄家庄有关,顿时就急了,这搞不好可是要命的大罪啊,于是连忙反驳;   “路上行人那么多,你们怎么可能清晰地跟踪脚印,又怎么能判断出这脚印就消失在我黄家庄?”   “你们该不会丢了东西,就想找人顶包吧?”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黄老爷也有了一丝明悟,索性豁出去了。   他死死地瞪着堂上的王安,显然是要把这事情闹大。   只要把事情闹大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谅王安也不敢乱来。   黄老爷一番话顿时引起衙门外百姓的热议;   “是啊,这路上人这么多,又怎能清晰地追踪到脚印呢?”   “难道这真是冤案?”   “闭嘴!王大人公正廉明,怎会判错?你这个无知小儿,休得怀疑王大人!”   “你……”   看到黄老爷着急上火的反应,王安心中冷笑。   入套了!   你也许猜到了开头,却永远猜不到结局!   于是王安也装作一副疑惑的表情,看向徐晃;   “公明,黄老爷说得貌似也有道理,这路上行人那么多,你们怎么可能清晰地跟踪脚印?”   黄老爷一脸懵逼,   百姓们也是一脸懵逼。   这王大人闹的是哪出,居然反过来帮黄老爷说话!   他不是跟黄老爷有嫌隙吗?   难道,大人真的没打算冤枉黄老爷?   这……   面对王安的这波操作,莫说黄老爷没看懂,在场所有人都没看懂!   只能叹一声,这个世界太魔幻!   不过此刻,所有怀疑王安挟私报复的流言,开始逐渐消弭。   面对王安的疑问,徐晃依然平静地说道;   “禀大人,实情是那贼人鞋底下貌似之前踩了牛粪,虽然曾经处理过,却依然残留有些许的味道。”   “我们找来了一条猎犬,让它嗅了这味道后,便能一直追踪,直到黄家庄,气味才消失不见。”   “简直是一派胡言……”   黄老爷听到徐晃居然凭一条狗来追踪,顿时大怒,他就从来没听过这狗居然也能靠气味来追踪的。   莫说他不信,衙门外的百姓也不信,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   “这靠狗来追踪,我怎么听着有点不靠谱……”   “谁说不是!这狗除了能看家护院外,我也没听过还能这样用的。”   “没听过+1……” 第23章 公正严明王大人   见众人又开始质疑,王安却依然稳如老狗,居然也帮着质疑。   “是啊,公明,就凭一条狗去追踪,是不是有点欠妥?”   ——徐晃却是一本正经地反驳——   “大人此言差矣,下官家以打猎为生,有圈养猎犬的习惯。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足可以靠气味追踪任何东西。如若大人不信,下官尽可当场演示一番。”   “这个……”   看到徐晃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王安假装陷入犹豫。   “大人,就让他试一试吧……”   “让他试一下也无妨啊!”   “对啊!我们也想看看一条狗究竟是怎么凭气味去追踪的!”   就在王安假装犹豫的时候,衙门外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叫嚷起来,都想让徐晃表演一下。   这群人是标准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图个新鲜!   看百姓们的诉求这么强烈,王安心里是乐开了花,却还是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既然大家都说要试一试,那公明你就试一下吧。可如果这狗不能嗅出味道,我就要当场释放黄老爷咯!”   “我们断案,要讲究个证据。不能随意冤枉好人,当然也不能随便放走一个坏人,大家说是不是?”   “是!大人英明……”   “大人说得对极了!”   见王安一副正义凛然,秉公执法的样子,顿时引得衙门外百姓一片叫好声。   甚至连黄老爷也开始动摇了。   难道王安这回真没打算冤枉我?   这家伙转性了?   可显然,他想多了。   很快,徐晃就牵来一条猎犬,   有别于一般的土狗,这猎犬形似小鹿,身材细长,呈流线型,一看就知道善于奔跑。   王安回忆了一下,发现前世压根没见过这种品种。   这尼玛就夸张了。   只见徐晃从腰间取下一只草鞋,放在地上,让猎犬嗅了好一会后。   又令人带着草鞋走出衙门,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徐晃才放开系在猎犬脖子上的绳子。   只见那猎犬如一阵疾风般冲出衙门,再也没有回头,   衙门外有些好事者也跟着跑了出去。   黄老爷见此情形,看着徐晃,面露讥笑地说道;   “你这狗都跑了,还不快追回来?”   徐晃却是置若罔闻,连看都不看一眼黄老爷,淡淡吐出一个字;   “等!”   “哼!”   黄老爷见徐晃态度如此冷淡,不满地哼了一句。可下一刻,他却被直接惊掉了下巴。   “回来了!回来了!”   只听衙门外响起一阵吵闹声后。很快,一道细长的身影如疾风般又跑了回来,径直来到了徐晃的身边才停下。   王安一看,正是那条猎犬,   再仔细望去,猎犬的嘴里正叼着一只草鞋,正是徐晃刚才腰间系着的那只。   “神!真神了!”   “我告诉你,刚才我就一直跟着狗跑,没想到这狗好像通灵一样,刷刷几下就找到了藏着的那只草鞋。”   “这么厉害?真的假的?”   “骗你我是小狗!”   听到衙门外的百姓正七嘴八舌地说着这猎犬的神奇之处,黄老爷脸色瞬间变青了;   “我不信!”他大声吼道,“这一定是巧合,是巧合!”   王安看黄老爷已经失态了,心中冷笑连连,却依然一副平静的表情。   “哦,那黄老爷如何才能信?”   “除非让它来嗅我!”黄老爷一手指着猎犬,“让它来嗅我身上的玉佩,再让我的管家把玉佩藏起来,只要它能找到,我就信!”   “好!就这么说定了!”王安一拍案桌,“不过,为了以示公平,我要让一名衙役全程跟随。”   “没问题!”   见黄老爷同意后,王安当即下令;   “公明,让你的猎犬开始吧。”   很快,黄老爷从腰间解下了一枚玉佩,放在手里。   猎犬在徐晃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冲玉佩嗅了嗅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恰好舔在了黄老爷手上,吓得他差点把玉佩给扔了。   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哼!畜生!”   黄老爷一脸阴沉地看着这头猎犬,冷冷地骂了一句后,把玉佩交给了管家,又和管家耳语了一番。   只见管家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要把玉佩放进去。   王安见这两人居然耍诈,顿时大怒;   “黄老爷,你这样不妥吧!”   “切,你管我,我们约定时又没说不能把玉佩放进盒子里!”   ——黄老爷却一脸不屑地反驳道——   王安一脸阴沉,没想到自己还是算漏了一步。   这家伙平时蠢笨如猪,居然还能想出这么个法子,   看来以后不能小看任何人!   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双方都不能退缩,于是下意识看向徐晃,   却见对方面不改色,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样子。   ——王安的心情这才平复了下来——   这是计划最重要的一环,绝对不容有失!   很快,管家把玉佩放进木盒后,就往外跑,王安眼神示意一旁的徐灵,徐灵会意后随即跟了上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徐晃这才放开手中的绳索,猎犬再度出击。   衙门外的百姓也纷纷追了上去,人瞬间就走掉了一大半。   大堂变得冷清了下来。   黄老爷见自己的奸计得逞,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向徐晃的眼神中满是怨毒。   哼!让你冤枉我。   要我这次脱困,看我不想个法子整死你。   “滋溜溜……”   此时,一阵喝茶声从堂上传来。   黄老爷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只见此时的王安正翘着个二郎腿,拿着个紫砂壶,正对着壶嘴小口小口地喝着茶,看样子好不享受。   “咳咳……”   黄老爷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整整一个上午滴水未进,莫名感觉口干舌燥。   “咦?黄老爷是不是口渴了?”   “来来来,本官这里有上好的茶叶,要不要给黄老爷来上一杯?”   王安装出一副热情待客的样子,手里不停地摇晃着那紫砂壶,发出咕咚咕咚的水声。   黄老爷虽然口渴,可看着那布满口水迹的紫砂壶口时,顿时酸意上涌,差点就要吐了出来。   连忙拒绝。   “呕,不必,不必了。”   “哦,那真是可惜了。”   王安见黄老爷拒绝,只好收回紫砂壶,继续自顾自地品茶。   像极了个偷鸡走马的纨绔子弟,样子极为欠揍。   呸!还一县之长,就这鸟样,要你是我儿子,早就被我打断五肢扔河里了!   黄老爷看向王安的目光中满是不屑,心中暗骂。   “回来了!回来了!”   就在这时,衙门外又是一片喧哗。   黄老爷却是如遭雷击,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不会吧——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第24章 就凭这帮废物就想攻破我黄家?   可事与愿违,当黄老爷见到跑回来的猎犬口中正丢着一个木盒时,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身体晃动了几下,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此时,管家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黄老爷见到管家后,居然又站稳了。   只见他几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腿踹在管家身上。   “你这个狗奴才,竟敢出卖我!”   管家莫名其妙地被黄老爷给一脚踹倒在地,也来不及喊疼,便连忙爬了起来,抱着对方的大腿哭道;   “老爷,您冤枉老奴了呀,老奴没有出卖你啊!”   ——可黄老爷显然不信——   “那你说,这畜生怎么会找到木盒的,我之前不是吩咐你把木盒扔水里吗?”   “老奴做了呀,可没想到这畜生居然仿佛通灵般,不但能跟着我,连我把木盒扔水里它也知道。”   “它是跳到水里把木盒给叼上来的!”   管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黄老爷的裤脚都给弄脏了。   “喂,这事是真的吗?”   “当然,我都跟了一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亲眼看到这狗居然跳进湖里,把那木盒给叼上来的。”   “嘶……这么厉害的吗?”   “恐怖如斯!”   黄老爷听到衙门外的议论声后,才知道管家没有骗他。   可这让他更难以接受了。   因为这样一来,就能证实了徐晃的推断是对的,那黄家的嫌疑可就大了呀!   看到黄老爷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堂上的王安心里冷笑连连。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不,这才哪到哪?   现在才刚要开始!   王安:“黄老爷,现在我们已经证明了这神犬的确能靠气味追踪,那是不是我们就要到你黄家庄搜上一搜呢?”   “不可能!”黄老爷听说要搜查他家,断然拒绝。   谁知道这王安会不会在搜家时栽赃陷害自己。   而且就算不会,我黄家堂堂豪强大族,岂能任凭你搜家,咱不要脸的吗?   “啪!”   ——却不料王安狠狠地一拍惊堂木——   “黄贵,县衙丢失了弩甲,线索全部指向你家。如今你竟敢推三阻四,妄图阻止我们官府搜查,难道你想掩饰罪证?”   “难道你想谋反不成!”   “你血口喷人!”黄老爷听王安居然说他谋反,顿时急了。   这可不是杀头那么简单,而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王安却冷笑道——   “呵呵,是不是谋反你心里有数,我就问你,如今线索全部指向你家,你让不让我们搜查?”   “不让!”   王安没料到这黄老爷居然开始蛮不讲理,不过这样一来,将来正好可以坐实对方的罪名对黄老爷这种自掘坟墓的行为,王安都忍不住要给他点个赞。   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还是面不改色,盯着黄老爷冷冷地说道;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来人,先把黄贵收监!”   “汉升何在!”   “属下在!”   “令你立刻点齐人马,随我去黄家庄,我们搜!”   “属下领命!”   ……   黄家庄,大门前;   只见大门紧闭,一副肃杀的气氛。   黄家庄与其说是个庄园,还不如说是个坞堡。   由围墙、前门楼、四隅角楼组成,周边一圈还有回廊栏板。   可谓是易守难攻。   此时前门楼上正站在十几人,一个高大的青年被簇拥在中间,朝王安怒目而视。   此人正是黄贵的独子,黄丰。   看到这幅阵仗,王安哪里还不知道衙门里的消息已经传回了黄家,这才让黄家庄有了准备。   事实上他也没想隐瞒,这是整个计划的其中一环。   要是黄家庄不抵抗,这还不好办呢。   此刻,王安正拿着一根竹子当扩音器,对着前门楼喊道;   “黄家人,都听好咯,你们已经被包围,识相的就开门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否则后果自负!”   “放屁!”前门楼上的黄丰激动地指着王安,怒骂道,“你这个狗官,休得嫁祸于我黄家!今日谁都不能进来!”   王安虽然被人辱骂,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冷笑着说道;   “嘿嘿,那就是说,你们拒不配合我们官府搜查咯。”   青年:“没错!想搜查我黄家,除非踩着我黄丰的尸体进去!”   “好!”   对于黄丰这种公然与朝廷对抗的行为,王安恨不得马上给这蠢货点个赞;   ——不过他还是一脸严肃地说道——   “黄家拒不配合官府调查弩甲失窃案,因此本官有理由怀疑黄家偷盗弩甲,意图谋反。   “来人啊,先给我把这里给围住,等攻入黄家后,凡有抵抗着,格杀勿论!”   可当王安下令后,手底下那帮衙役却大多面露怯色,哪怕黄忠不停催赶,却依然慢慢吞吞,就是不肯上前,生怕被坞堡里的弓箭所伤。   只有十几人按照王安的命令散开,却显得那么的孤单。   见到这些人如此窝囊,王安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一群废物!   这群人真是一次次地刷新王安的认知下限,   就连黄忠这样的王者也带不动!   如果貂蝉那边真翻车了,有山贼攻来,就凭这群家伙守城,不立马倒戈就算好的了。   此刻的王安,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县衙来个大换血。   一旁的徐晃也实在看不下去,上前说道:“主公,让属下带徐家人前去吧。”   王安却是摇了摇头。   徐家村的猎户是最后的底牌,现在还没到出动的时候。   黄丰见底下这群衙役如此不堪,顿时哈哈大笑;   “哈哈哈,简直是一帮乌合之众!就凭这帮废物就想攻破我黄家的坞堡,简直是痴心妄想!”   管家点了点头,觉得黄丰讲的很有道理,可又想起什么;   “要是他们一直守在这,想断我们的水粮呢?”   黄丰听罢冷笑一声。   “呵呵,这样最好不过。到时我就带人去偷袭,趁他人困马乏之际,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说不定我还能一战擒住这狗官,逼他放回我爹!”   黄丰边说着,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色,吓得管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完全没料到自家少爷居然手段如此狠辣,连朝廷命官都敢绑!   此时黄家庄附近已经围满了人,有不少是老百姓,也有一些来自其他豪强家族的公子哥。   他们身为地方有数的豪强,平日里多有联系,此刻正聚在一起,想看看这位王知县究竟有何手段。   有李家少爷李儒轻笑道:“这黄家坞堡如此雄壮,看来咱们这位知县大人今天有难了。”   边上的郑家少爷郑治不屑地说道:“哼,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看这些官兵如此不堪,想这王安也只是个无能之辈!居然不识好歹,敢来得罪黄家,简直不知死活。”   一旁的许家少爷许斌附和道:“黄丰文武双全,是黄家的千里驹。我看不用半天,他定会趁官府这边人困马乏之际,主动出击,一举击溃官府的兵马。”   “英雄所见略同!”   “略同+1……” 第25章 有一种爱,叫“我都是为你好”……   “诸位,可有办法破城?”   王安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向一帮手下。   此时他身边正站在黄忠、徐晃、关羽、徐灵四人,还有牛大这货也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见王安问话,几人纷纷陷入了沉思,却一时间无人开口。   王安皱了皱眉,手下这帮人虽然个个都潜力无穷,可看起来还需要多多历练才行。   毕竟,不能成长起来的天才,一点用处都没有!   良久,黄忠站出来,朝王安拱手行礼后,这才说道;   “禀主公,属下有一策。”   “哦,汉升快快讲来!”   王安听到黄忠有主意,立刻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接收到王安的目光后,黄忠心中一暖,这才恭敬地说道;   “如今是未时,还有三个时辰就要入夜,如果我们还不退走的话,我料定黄家今晚定会出城偷袭我们!”   听黄忠这么一说,徐灵这小子却有点不信。   “黄大哥为何能如此肯定?”   黄忠对徐灵的怀疑毫不在意,反而开始解释起来;   “这守城的是黄贵的独子,黄丰。此人号称黄家的千里驹,自诩武艺高强,文武兼备,平日里颇为自傲。   “按他的性格,定会轻视我等。所以我猜测,此人大概会在夜间袭营,妄图抓住主公,以救出黄贵。”   “哼!”   “呸!就凭他?”   “只要他敢来,看俺不砍死他!”   听到这黄丰居然想抓大人,徐晃不满地冷哼一声,徐灵和牛大更是气得跳将起来,破口大骂,   就连一贯高傲的关羽也不自觉地眯起双眼,那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   王安把所有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心中一乐。   看来好感度还真是相当有用。   这几人我还是颇为忠心的。   于是王安向众人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后,这才看向徐晃;   “那以汉升之见,我等应如何应对?”   见王安问计,黄忠恭敬地答道;   “属下以为,可在黄家庄两里外扎营,今晚由属下带人埋伏在四周,只要这黄丰敢来,届时伏兵四起,定能一击而胜!”   “黄大哥果然厉害!”   “好计!”   “好计谋!”   等黄忠说完,徐晃等人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就连素来性格高傲的关羽也喝了声彩。   王安也满意地点了点头,黄忠这条计谋的确不错,要不是自己已经想到了更为绝妙的计策,今晚说不准就要用它了。   不过作为备用方案,也是不错的。   “不错,此计甚妙!”   “如果我们待会攻不下这黄家庄的话,今晚就用此计!”   “啊?大人难道想现在攻城?”   徐灵一贯性子跳脱,有点没大没小的,听说王安还想攻城,顿时跳了起来。   却被徐晃给一把拉住。   “闭嘴!大人的决定不容置疑!”   见徐晃一脸严厉地教训徐灵,而徐灵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缩着脖子不敢顶嘴,   王安露出了一个微笑,出言安抚。   “公明,无妨,逸之年岁还小,这点容人之量我还是有的。”   ——却不料徐晃一脸肃容地说道——   “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谓君臣有别,上下尊卑,礼不可废。这小子性子跳脱,如果不严加约束,以后也不知道会闯下多大的祸,我这都是为他好!”   “呃,好吧,那你继续……”   见徐晃说得振振有词,而边上的黄忠和关羽居然也缓缓点头表示认同,王安一时无言以对。   有一种爱,叫“我都是为你好”……   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王安向徐灵投了一个怜悯的眼神后,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没错,我是打算现在攻城!”   “嘶——”   此话一出,几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坚固的坞堡,真要强攻,这得死多少人啊!   关羽忍不住站了出来:“大人,羽觉得不妥,这坞堡坚固,单凭这些衙役,恐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群衙役都是些废物点心,让他们去攻城,那和去送人头没啥区别!   ——王安却是笑着摆手——   “我可没说要强攻。”   “哦?”   这下几人都懵逼了,刚才你不是说要攻城吗?现在又说不强攻,那你是要闹哪样?   这主公(大人)该不是假酒喝多了吧?   来这消遣咱呢。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王安却直接下令;   “汉升,令你带领100名衙役去伐木,半个时辰为限,伐的木材越多越好!”   “云长,令你带其余衙役,嗯,就在那边清理出一块空地,还是以半个时辰为限。记住,我要以这块空地为中心,方圆三十尺外不能有一根杂草!”   “羽领命!”   王安相信,这群衙役哪怕再怎么废物,砍树拔草这些总可以吧。   这回也算废物利用了。   见两人都带人离开,而王安居然漏了自己,徐灵顿时急了;   “大人,那我呢?”   王安瞥了眼这小子,   可还没等他说话,徐灵便被一旁的徐晃给一巴掌扇中后脑勺;   顿时打了个趔趄。   “听令行事!”   “哦……”   徐灵被扇了一巴掌后脑勺后,顿时变老实了,像霜打得茄子般,焉了,没再敢咋咋呼呼。   一旁的牛大也想开口,可见徐灵已经碰了钉子,便知趣地巡逻去了。   王安看到这一幕,差点笑了出来,   没想到徐灵这小子也有今天,   看他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是一刻也闲不住,没想到也有被人治住的一天。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很快,王安这边的动作都落到了所有人的眼里;   李儒:“噗呲!这王大人居然派这么多人去伐木,究竟怎么想的,难不成他还想在这建攻城器械不成?”   郑治:“哈哈,我估计他想在这里搭个房子,住下呢。”   许斌:“你看那边还在拔草呢,该不会是来烧烤的吧!”   “哇哈哈哈!”   就在一帮公子哥笑成一团的时候,坞堡上的黄丰等人也看到了王安这边的动作。   管家:“少爷,他们在干什么?”   黄丰皱眉想了想,却没想出个究竟,于是冷哼一声;   “哼!哗众取宠,谅他也搞不出来什么名堂。传令下去,分出一批人先去休息,等晚上随我去袭营!”   “是!”   ……   半个时辰后,徐晃、关羽都完成了任务,回来复命。   只见离黄家坞堡数十米外有块空地被清理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堆着几十根树干,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成了一个高台。   看到这,徐晃和关羽两人似有所悟,却依然没能彻底想通。   而黄忠确实仿佛已经猜到了王安的用意,一脸惊讶地看向王安;   “大人,您这是要……”   “没错,我要火攻……”   王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淡淡地吐出几个个字。   “火攻?”   关羽、徐晃、徐灵三人听后,眉头皱得更深了,这离坞堡足足数十米呢,如何火攻?   而一旁的牛大更是全程一脸懵逼,看了看王安,又看了看黄忠,最后还看了看关羽三人,   算了,就凭俺的智力,还是不要去想了。   大人说啥,我老牛干就完事了! 第26章 一箭一个小朋友   只见王安缓缓走前几步,冲黄家堡喊道;   “黄家,你们给我听好咯,本官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乖乖放下武器,出来投降,让我们入内搜查,我还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要你们继续顽抗到底,待会一旦破城,死伤勿论!”   前门楼上的黄丰见到了这时候,这狗官居然还看不清形势,便不屑地说道;   “哼!有本事你就来攻城,我定要你有来无回!”   王安见劝降不成,心里反而大喜。   事实上这些都是表面功夫,好将来堵住所有的人嘴。   要黄丰现在真开门投降,他还不乐意呢。   于是也不再废话,快步走到那高高的木架前,点起一根火把,直接扔了进去。   很快,升起了滚滚黑烟。   就在众人疑惑间,只见黑烟不知为何竟径直往黄家坞堡的方向飘去,一时间堡内黑烟弥漫。   “风!”   徐晃几人终于醒悟过来,而黄忠早已面露赞叹之色。   原来主公居然借着风势,以浓烟破敌,这就是所谓的火攻!   此时黄家堡内不断传来咳嗽声,就像一道道重锤般,不断地敲击着几人的心房。   黄家完了!   被这么浓密的黑烟包围,只需一盏茶功夫,里面的人肯定受不了。   届时,这些逃出来的黄家人简直就是人肉靶子,是死是活还不是全凭主公(大人)的一句话!   几人看向王安的目光中满是敬畏。   不消一兵一卒就能屈人之兵,   此等计谋,真是人能想出来的吗?   简直是神鬼莫测的手段啊!   孙武、韩信在世,也不过如此吧。   ——几人的目光中又从敬畏变为炽热——   ——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一个想法——   能跟着此等智多近妖的主公(大人),真是我等之福!   日后建功立业,封侯拜将,也不是不可能!   【叮!系统提示,关羽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4】   【叮!系统提示,黄忠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2】   【叮!系统提示,牛大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为75】   【叮!系统提示,徐晃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60】   【叮!系统提示,徐灵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60】   听到脑海里响起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声,王安心情大好。   不枉我耗费这么多脑细胞,才想出这个计策。   也幸亏今天天公作美,风势平缓,这计谋才得以实施。   虽然心中高兴,王安的脸上还是平静地说道;   “徐家人听令!只要有人敢从门里冲出,给我就地射杀!”   “是!”   这些徐家村的猎人之前一直站在王安身后,无所事事,早已憋坏了。   如今听到王安说让他们上阵杀敌,顿时一个个兴奋了起来,纷纷弯弓搭箭,就等着敌人出现。   不远处,一帮公子哥们自然也看到了这幅场景。   他们一个个嘴张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王安居然能想出这样的计谋,   简直就不是人!   难道这人是妖怪不成?   郑治叹了口气:“黄家完了!”   许斌却冷哼道:“哼!等会让他们搜就是了……”   李儒却有了丝不祥的预感:“咱们李、郑、许、黄四家同气连枝,一旦待会那王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我们要立刻出手,保住黄家!”   许斌满脸惊讶:“难道他们还敢当众杀人不成?”   李儒阴沉着脸:“不好说!但愿是我想多了。”   “嘶——”   其余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心里却是不大相信。   不过没多久,李儒的话就得到了应验。   只见黄家坞堡的大门突然缓缓落下,随后冲出来十几人。   可还没等这些人喊什么,就听到王安大喝一声;   “放箭……”   只听王安话音刚落,一支羽箭便如流星般急射而出,正中当先的那名黄家人的额头。   那人额头中箭后,一声不吭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凉透了。   后面的黄家人见领头的人被一箭射死,心生畏惧,乱了分寸,一时间进退不得。   “好箭法!”   看了看黄忠手里还在震颤着的弓弦,众人不由得喝了声彩。   这里足足有150步,如此远的距离居然还能一箭中的,黄忠的箭法简直让人生畏。   王安看向黄忠的眼神,有掩饰不住的赞赏;   这就是特技:神箭的威力,   而且看样子,这还不是对方的极限。   一想到将来自己真要领军与人对阵时,双方还没开打,敌军将领就被黄忠给一箭射杀,   这简直不要太爽!   就在王安在YY时,黄家人终于好不容易才重整旗鼓,再次往这边冲来。   眼看快到70步,   此时徐家村的猎人才纷纷松开了弓弦;   60多支羽箭如雨点般朝黄家人洒下,瞬间把剩下的十几人射成了刺猬。   王安看得直点头,心里十分满意。   这些人的箭术虽然比不得黄忠,却已经很是厉害了,一箭一个小朋友,就没有脱靶的。   在场的公子哥们见冲出来的黄家人一瞬间就被杀光,脸色顿时一变,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衙门里居然有如此精锐;   更没想到王安居然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许斌更是被吓住了,呐呐自语道:“他,他怎么敢!”   却被李儒一把推开:“发什么愣!赶快去救人!”   在李儒的带领下,几位公子哥纷纷走向王安,却中途被人给拦住了。   “站住,你们是来干嘛的?”   此时牛大正在外面守卫,见几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们前来,立刻带人把对方给拦住。   “放肆!”许斌见对面的衙役居然是个结巴,心中本就不喜。如今见对方还拦了己方的去路,顿时大怒,厉声呵斥。   “识相的就滚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他手下那几个狗腿子见主子大怒,连忙抽出腰间佩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态势。   被骂了的牛大眨巴了下眼睛,突然大声喊道;   “来人啊!有人要闯营!”   随着他这一声大喊,十几个徐家村的猎户冲了上来,把几位公子哥们给团团围住。   见一根根明晃晃的弩箭正对着自己,几个公子哥纷纷脸色大变,身后的狗腿子们也不敢造次。   牛大扣了扣耳朵,冲许斌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俺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你……”   许斌顿时被气的吐血,却不敢发作。   “啊!”   此时,远处又传来一阵阵惨嚎声。   毫无疑问,应该是又有一波黄家人冲出来,被王安下令射杀。   几位公子哥大急,要这样下去,黄家可就不剩几个人了。   还是李儒沉得住气,他强行压制怒火,向牛大拱手说道;   “这位壮士,刚才是许兄无礼,得罪了您,还请您原谅则个。”   牛大上下打量了李儒一番后,这才点了点头;   “好吧,俺也不是小气的人,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吧。”   “你……”   牛大这一番话,听得许斌无名火起,   懂不懂说话的!   就你那德行,配做我的大人吗?   可许斌刚想说话,却被李儒给制止了。   李儒连忙说道:“我们李、郑、许三家有急事,要求见王大人,麻烦这位壮士代为通传一声。”   “那不行!”牛大听说这些人要见王安,连忙摇头,“大人正忙着清缴叛逆呢,等缴完后再见吧!”   “那不是叛逆!”许斌又炸了。“那是黄家人!”   大牛斜眼看向许斌:“黄家人偷盗弩甲,不是叛逆又是什么?”   “你居然帮着黄家说话,难道你和他们一伙的?”   “你……”   许斌见这个人居然蛮不讲理,简直气疯了,就想不管不顾拔剑,却被李儒给呵斥住了。   “闭嘴!”   李儒一脸凶狠地盯着许斌,   这煞笔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居然敢在这时候顶撞对方。   没听过形势比人强,该怂还得怂的道理吗?   简直就是废物!   李儒都有点后悔,和这个煞笔混了这么久,会不会已经拉低了自己的智力值。   许斌被李儒盯着看,顿时浑身不自在,再也不敢说话了。   他许家虽然也是杨县有数的大家族,可要论实力,比李家还差远了。   所以这些公子哥们,都以李儒马首是瞻。   李儒呵斥住许斌后,立马换了一副笑脸,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偷偷塞到了牛大手里;   “这位壮士,我们真有十万火急的要事,麻烦你帮忙通传一下,在下感激不尽!”   牛大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票,   好家伙!   足足有1万钱,   于是咧嘴一笑,   “呵呵,好说,那你们在这等着,不要乱跑,俺这就去告诉大人。”   说罢扔下这些人,转头就走。   待牛大走远后,李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一副不屑的样子;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27章 装逼如风,常伴我身   很快,又有一波黄家人从黑烟中冲出,被射成了刺猬。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三十多人,血流了一地。   “呕……”   王安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型的血腥场面,一股酸意上涌,眼看就要吐出来。   不过一想到自己这高冷的人设,就不得不咽了回去。   没办法,自己装的逼,含着泪也要装完!   此时有人还没有立刻死去,躺在在地上不断哀嚎,声音凄厉,听得人毛骨悚然。   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见到这幅惨景,在场不少人都动了恻隐之心,只是碍于王安没开口叫停,所以无人敢停手。   一旁的关羽终于忍不住,上前拱手说道;   “大人,现在胜负已定,我们是否要趁机冲进去,一战而定?”   此时的王安才好不容易挺过了恶心,鼻头正酸着呢,脸色更是泛白。   不得不眯着眼睛,强忍着泪水看向关羽;   可落在关羽眼里,则是王大人正满脸肃容地看着他,眼眶中不时射出点点寒芒,摄人之极。   恰好寒风吹过,衣袖飘飘间,尽显一派奸雄风范;   饶是高傲的他,此刻也被对方的气势给震慑住,不敢与之对视。   此刻关羽的表情早已被王安一一看在眼里。   这小子,果然是傲上而不忍下,   见黄家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冲出来送死的又是些普通的庄客,心中不忍下,才勉强出头。   可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我又怎么会收手?   那岂非要前功尽弃?   也不知道貂蝉那边进展如何,为了以防万一,王安不敢有丝毫拖沓。   必须要尽快除掉黄家,才好平抑粮价,应对山贼来袭。   貂蝉那边的不确定性,始终如一团阴霾般,时刻困扰着他。   只是面前这位可是武圣爷,直接开口训斥显然不妥。   于是王安不得不开动脑筋,努力想出一套说辞来安抚关羽。   “云长是不是觉得我杀戮过甚?”   王安好不容易才忍住恶心,正浑身发软呢!   所以说话就有点中气不足。   可落在关羽耳里,却变得轻飘飘的,仿佛不带一丝感情。   关羽抬首说道:“羽不敢。”   可话说不敢,意思倒是很明显了。   见关羽这副模样,王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其他人。   只见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大正常,显然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王安一脸沉重的样子,拍了拍关羽的肩膀说道;   “云长,你可知道我这番作为,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哦?”   此话一出,莫说是关羽,就连黄忠几人也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们全然没想到王安这番举动居然还另有深意!   关羽:“请大人明示。”   “哎!云长,你可知道如今杨县的粟米已经卖到800钱一石了。”   王安哀叹一声,装作一脸无奈地看着关羽。   “这,这怎么可能!”   这消息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800钱一石,那可是比平常米价贵了足足4倍。   现在又不是灾年,更没有战事,凭啥卖这么贵!   王安却是摇了摇头,语气转冷;   “没什么不可能的,云长想知道原因吗?”   关羽:“请大人明言。”   “就是这些蛀虫!”   王安此刻俨然是戏精上身,一脸激愤地指着黄家坞堡。   “就是他们,利用山贼可能攻城的消息,大幅提高粮价,丝毫不顾百姓的死活!”   多少百姓因此吃不起饭,卖儿卖女,流离失所,甚至易子而食!   “你说这些人,该死不该死?”   “该死!”   “杀光这帮狗杂碎!”   听到这,徐灵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就连关羽也是目露杀机。   黄忠和徐晃虽然没说话,可一脸的肃杀之气也已经表明了他二人的态度。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这黄家居然敢把粮价提高四倍,这简直就是不给老百姓活路!   那会饿死多少人!   简直是罪无可赦!   看到几人纷纷表态,王安心里十分满意。   事实上他刻意隐瞒了一件事,   那就是此次黄家提价,其实是源自黄老爷和他的私怨。   可这个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王安接着说道——   “所以,我这次对黄家下狠手,其实是要震慑其余几家。”   “只要让这些豪强大族感到害怕了,他们才会乖乖地把米价给我降下去!”   听完王安的解释,几人纷纷醒悟。   真实情况竟然是这样,   我们错怪大人了!   关羽更是一脸羞愧,径直向王安深深地行了一礼;   “大人英明,羽远不及也。刚才羽还妄图猜测大人,实在是无颜再面对大人!”   看已经说动了对方,王安心中得意,表面却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一把抓住关羽的手。   拉手神技,发动!   “云长无需自责,本官并没有责怪你。”   “大人,您……”   见王安身为一县之长,对自己竟然能如此大度,   关羽瞬间就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一双丹凤眼红红的,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   【叮!系统提示,关羽的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为96】   【叮!系统提示,黄忠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3】   【叮!系统提示,徐晃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70】   【叮!系统提示,徐灵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70】   看到自己靠演技又收获了一波好感度,王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敲鼓!撒花!接着奏乐接着舞!   ——   就在王安暗自得意时候,牛大径直跑了过来;   “大人,那几大家族的人果然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呢。”   “来得正好!”   王安一拍大腿,   这帮家伙终于忍不住了!   鸡都快要被杀光了,猴子们终于忍不住要登场。   要平抑粮价的下一步棋,终于要到了。   待会看我怎么坑你们!   ——于是看向牛大——   “你有没有按照我说的,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   “嗯呐,俺按照大人的吩咐,可把他们给气死了,还给了俺一万两的银票呢。”   大牛说罢,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银票,递给王安。   王安心中诧异,看向大牛的目光中饱含深意。   这大牛别看他平时一副铁憨憨似的,居然还懂得在这种场合里主动上交赃款!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要王安不傻,那就肯定不会要牛大的银票,反而会转手赏回给他,以收买人心。   这样一来,总比牛大私自贪下贿赂,被人发现后举报到王安这里,效果要好得多。   这家伙粗中有细,   不简单啊!   王安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牛大后,这才说道;   “好了,既然是别人给你的,那你就收下吧,算是我赏你的,希望你能用这笔钱来好好安置那些乡亲。”   牛大听到王安居然又把钱赏给自己,高兴得合不拢嘴;   “谢大人!”   接着,王安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对了,牛大,我看你武艺不俗,是不是曾经当过兵?”   牛大听王安问话,却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俺之前在并州那边当过兵,还和鲜卑人打了一场。可惜败了,死了很多人,败得老惨了!俺和部队走散了,最后跑到了永安县才住了下来。”   王安听罢,这才心中释然。   难怪看这家伙一副老兵油子的样子,果然是当过兵的。   心中疑虑尽消后,王安一摆手;   “好了,让那几个家伙进来吧!” 第28章 让你们尝尝社会爸爸的“关怀”吧   很快,几位大少爷就被带了进来。   当他们远远地看到王安那年轻的面孔时,都楞住了。   随之心生不忿。   面前之人竟然如此年轻,也就20岁出头吧。   这年纪就能当县长?开什么玩笑!   肯定又是个走后门的。   搞不好还是贿赂宦官才买到的官位。   几人心中腹诽,对王安越发轻视,甚至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却不知他们的表情已经一分不差地落在王安的眼里,   人精一样的王安当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却也没动怒。   对于这群自视甚高的大少爷,王安只是像看笑话一般。   一帮没经过社会毒打的雏!   在我的场子,求我办事,还敢看不起我?   谁给你的勇气?   待会就让你们尝尝社会爸爸的“关怀”吧。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王安的面前。   按照规矩,是要给王安行礼的。   可是显然他们打心底里不乐意!   于是就僵在了这里。   王安心中冷笑,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对方。   反正时间拖得越久,那边就能射杀更多的黄家人。   我不急,你们随意。   几个大少爷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   最后,还是李儒先妥协,强忍着不适向王安行了个拜礼。   见李儒带头,其余人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行礼。   王安看着面前几个黑黑的后脑勺,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有意要晾一下对方,便迟迟没有反应,仿佛神游物外一般。   此刻几位少爷已经把身体弯下去足足九十度,就等着王安说“免礼”,可左等右等就是没等来。   这就很难受了。   过了足足一刻钟,王安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轻飘飘地说了句“免礼”,   看着几人一副憋得内伤的表情,心里简直不要太爽。   哼!几个毛头小子;   这只是个开始!   敢看不起我王安,看我不玩残你们。   见几人满脸怒容,王安却仿佛视而不见,一脸淡然,端足了架子后,这才打着官腔问道;   “你们是何人?”   李儒几人听罢,心里怒火丛生。   几大家族在杨县可谓是赫赫有名,我们身为家族的嫡系继承人,也是县里的风云人物,又有谁会不认识。   这王安显然是明知故问,有意羞辱我等!   不过几人还是忍住了怒火,毕竟正事要紧。   通报了姓名后,王安却被吓了一跳。   “你说你叫李儒?”   李儒听王安的问话,脸色更是阴沉,这王安一副怀疑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而且还是直呼他的姓名,而没有用表字,这是极为无礼的举动。   于是他满腔怒火地回答,   “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李儒!”   “哦?”   王安不由仔细打量面前之人。   约莫26-27的年纪,身高八尺,身材挺拔,还有点小帅,   应该不是历史上那个董卓的女婿。   为了保险起见,王安直接发动了特技洞察;   没反应,   很好!   果然是同名同姓罢了!   王安这才松了口气,又重新端起了架子;   “你们来找本官,所谓何事啊?”   李儒见终于要说正事了,只好强忍着怒火,肃容道:“不知黄家所犯何事,大人要下此毒手?”   “大胆!”   还没等王安说话,性格严谨的徐晃就跳了出来。   “大人贵为一县之长,行事何须要和你们这些人解释?”   “你……”   李儒被徐晃这么一呛,顿时心头狂怒。   在王安这里三番五次地受辱,饶是他涵养再好,也终究忍不了。   正要发作,却看到黄忠、关羽、徐晃等人正手握刀柄,随时准备拔刀与自己拼命的架势。   顿时就焉了,   这三个大汉明显武艺超群,随便找一个都能打得自己这伙人生活不能自理。   眼看着形势比人强,李儒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忍了!   只好咬着牙说道,   “大人误会了,我等并非质疑大人。只是素来与黄家有旧,如今黄家遭此大变,特来一看究竟,这样总可以吧。”   见这李儒这么快就冷静了下来,王安嘴角撇了撇;   切!没劲……   本来还等着这些人和自己闹起来,好趁机教训他们一顿。   咦,等等,这小子说与黄家有旧。   嘿嘿,这好得很!   王安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无妨,本官一贯爱民如子,你们若有疑问,本官当然乐意解答。可毕竟此案涉及机密,也不能随便透露给无关人等……”   “所以,你们当真与黄家有旧?”   李儒几人听王安这么一说,相互看了一眼后,不约而同点头;   “对,我等与黄家乃是世交。”   “我们四家同气连枝,同进同退!”   几人这是要联手向王安施压,却不知道已经步入了对方的圈套里。   只见王安听完后,竟然笑了起来。   笑得贼阴险!   “嘿嘿,既然这样,那本官就跟你们直说了……”   “黄家,涉嫌偷盗衙门弩甲,意图谋反!”   “哦?那大人可有证据?”   李儒来时早已打听清楚案情了,于是直击问题的关键。   他绝不相信黄家会愚蠢到去衙门偷弩甲,这事九成九是被冤枉的。   只是可恨这狗官居然攻克了黄家的坞堡,让他们几家陷入了被动。   “证据就藏在黄家庄里!”   王安当然知道李儒想用话术来引导自己,这种伎俩,前世都被他给玩烂了。   但为了进一步引诱对方入套,还是决定顺着对方的话回答;   “哦,那这样说,就是大人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咯。”   见王安终于上当,李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不是正遇到黄家的阻挠吗?”   王安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可这也不能成为大人肆意屠杀黄家人的理由,难道大人就不怕担上一个滥杀无辜的名声吗?”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去和黄家人说一说,相信黄家肯定会配合大人搜查的。”   李儒看着王安,一副真诚的样子。   ——王安心中冷笑——   我信了你的鬼!   小毛孩居然敢在你祖师爷面前玩心眼,看我待会不玩死你!   虽然心中如此想着,却还是装作被李儒说动了的样子,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嗯,那好吧,本官就让你们去试一试。”   “那大人能否让人先把火给熄灭了,这黑烟实在太呛人了。”   “来人,灭火!”   ……   很快,黄家坞堡的大门再度被打开,黄家人纷纷踉跄着走了出来。   一个个都被熏得灰土土脸的,好不狼狈。   可黄丰却没有一点被人打败的自觉,虽然被已经被熏得黑一块青一块的,却依然冲王安怒目而视。   王安瞥了眼对方,淡淡地说道;   “来人,把黄丰给我绑咯!”   “王安,你敢!”   黄丰听到对方居然要下令绑自己,顿时就炸了。   他身为黄家第三代继承人,要今天真被官府给绑了,颜面丢尽不说,肯定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黑历史。   “白痴!我连你黄家庄都敢打,你猜我敢不敢绑你?”   王安不想和这白痴多废话,大手一挥,   “来了,把些人统统给我绑了!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刷刷刷——   60多把弩箭仿佛接收到王安的命令般,齐齐转向,不约而同地指着黄丰,吓得他冷汗直冒。   李儒见状,连忙在一旁低声劝道;   “黄兄切莫鲁莽行事,这狗官明摆着想逼你反抗,好让他继续下狠手!”   “要是你执意如此,保不准黄家到最后也不剩几个人了。”   听完李儒的话,黄丰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心里虽还有不甘,却也不再反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内的所有黄家成员都被衙役们给绑了起来。   哼!   要是待会找不到证据,我定要上告州郡,要告到洛阳去,一定要把你滥杀无辜的恶行公诸于众!   就在黄丰心里恨恨地想着时,只见王安大手一挥;   “来人,给我进去搜!”   说罢,扭头看向李儒几人,笑着说道;   “你们几个,待会有没有兴趣随本官一同前去看看?”   “这……” 第29章 面对老阴阳人,直接怼就对了   面对王安的邀请,李儒几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他们早已打定主意,待会要好好盯着这些官兵,不让对方栽赃陷害。   见上百名衙役正鱼贯而入,李儒几人连忙以眼神示意手下的狗腿子,让他们也跟进去。   王安见此,心中冷笑,也没有阻止。   很快,坞堡里传来吵闹声、砸东西的声音,显然不少东西在搜查时被砸坏了李儒几人心中暗叹,又哪里不知道这是王安借机报复黄家的手段。   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们几人虽然有心想帮黄家,却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但愿对方找不到什么证据吧。   也许是上天听到李儒几人的心声,随着时间推移,王安这边却迟迟没有听到有人来报。   王安脸色迅速沉了下来,心中暗骂那些衙役无能;   一群废物!   明明东西就在黄家庄里,这么多人愣是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   打仗不行也就罢了,连抄个家都做不好,我养你们这帮人有何用!   不行!得想个法子,把这帮废物尽快给开了,免得占着茅坑不拉屎,白白浪费衙门的钱粮。   正气闷间,恰好郑治来到王安跟前,阴阳怪气地说道;   “呵呵,大人,我看都搜查了足足半个时辰,不知有没有找到失窃的弩甲呢?”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王安冷冷地瞥了眼郑治,心道这货明知故问,显然是个老阴阳人。   ——于是直接开怼——   “本官都不急,你急个屁,赶着去投胎吗?”   “你……”   ——郑治被王安给呛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这人身为一县之长,说话竟然如此粗俗,简直是粗鄙不堪!   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冷哼道:“哼!王大人还是好好想想,待会什么也搜不到的时候,该如何向朝廷解释吧。希望到时候大人还能保持现在的风采!”   听到郑治还在说着怪话,王安只是一脸不屑地说道。   “切!该怎么向朝廷交代,本官自有分寸。你一个身无功名的白身,连孝廉都不是,这事是你能管的吗?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对付这种老阴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开怼!   怎么难听怎么来,怼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王安你他……”   果然,几次三番被王安一通怼后,哪怕是老阴阳人的郑治也终于遭不住了。   一秒破功,竟然想直接曝粗。   幸亏被边上的李儒给一把捂住了嘴巴,这才没有骂出来。   王安斜着眼看向两人,冷冷地说道;   “刚才你是不是想辱骂本官?来来来,本官给你个机会!”   愤怒的郑治正想回答,却被李儒给拦住了。   “绝无此事,我等出身名门,又岂会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   王安当然听出这李儒故意在有辱斯文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借此来讽刺自己。   不过他丝毫没有在意,瞥了几人一眼后,便迈步朝黄家坞堡走去。   看着王安离去的背影,郑治气得脸色铁青,狠狠地朝地上跺了跺脚。   李儒却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郑治的肩膀后,朝对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后,才跟在王安身后,一同进了黄家庄。   ……   黄家,大堂上,   见这些衙役还在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找,王安心中更怒。   于是大手一挥,喝道;   “汉升、公明,你们领30徐家人,前去搜索一番。”   “属下遵命!”   待两人离去后,王安便领着关羽、徐灵、牛大几人,自顾自地在黄家庄里踱步。   李儒几人一直不远不近地吊在身后,   见前面的王安居然还一副优哉游哉的表情时,许斌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哼!这王安太不是东西了!”   李儒显然也憋屈了很久,脸色阴沉地说道;   “不要大意,我们现在只需要盯死他,让他不能栽赃陷害。”   “只要他找不到证据,到时候,我等几家合力,必将让他声名扫地,连官都当不成!”   ——郑治听罢咬着牙说道——   “对,就这么办,等他被撤职查办时,我一定要他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见王安依然一无所获,李儒几人的脸上渐渐露出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的末日。   可就在此时,只听有人大喊;   “找到了!在这里!”   李儒几人听罢,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住了,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没过多久,只见徐晃快步来到王安身边,耳语了几句后,两人便急匆匆地朝黄家的后花园而去。   李儒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生出要糟的感觉,连忙追在王安的身后。   一行人很快来到后花园,只见花园里有棵大树,树底下有一个大坑,正有人还在不停地挖掘。   而几位少爷之前派出的那些狗腿子,则一个个站在坑边盯着。   很快,有人从坑底下递上来一大包东西,接着又是一包,最后足足递上来了三个大包裹。   看着三个包裹并排放在地上,李儒几人心里极度不安。   王安把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爽。   这些东西都是那晚徐灵偷偷埋进去的,   如今终于曝光。   黄家完了!   想到这,王安又瞥了眼李儒几人。   至于这些人,呵呵,   刚才还对我冷嘲热讽来着。   待会要不把你们这帮家伙给整出翔来,我王安倒立上厕所!   于是缓缓走到其中一个包裹边上,却没急着打开,而是笑眯眯地看着郑治,问道;   “小郑啊,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郑治被王安那贱兮兮的表情给恶心到了,双手死死地握住拳头。   见郑治一副想发作又不敢的样子,王安心里就更爽了。   就喜欢看你们这群人憋屈的样子!   不过王安也没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任红昌那边可是随时会翻车,   稍稍气了下几个小屁孩后,便弯下腰,径直打开了包裹;   “嘶——”   当看到包裹里正躺着3把弩箭时,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李儒等人也被吓的不轻,纷纷踮起脚,想看个真切。   可当看到王安迅速地打开第二个包裹,露出两具皮甲时,他们的表情彻底变了,   纷纷扭头看向黄丰,眼神变得愤恨起来。   “没想到啊!黄丰,你家居然真的蠢到去偷盗弩甲!这回你可把我们几家给坑惨了!”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了,一定是那狗官栽赃陷害” 第30章 一把长刀中出,直接捅在腰子上   黄丰看向王安的目光中满是恨意,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此时的他披头散发,哪里还有什么千里驹的风采。   王安却是一脸戏谑地看着黄丰,那眼神仿佛就在说;   对,就是我干的。   我就是要陷害你们黄家,   那又怎样,不服你来咬我呀!   “啊!”   黄丰终于被王安的眼神给彻底激怒了,大吼一声后,也不顾一旁的李儒等人,纵身就往王安扑去。   “噗呲!”   还没等李儒等人反应过来,只见一把长刀飞出,直接捅在黄丰的腰间。   黄丰顿时血流如注,   身体晃了晃后就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李儒等人显然没料到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纷纷往出刀之人望去,正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关羽。   “你,你竟敢当众杀人?”   看着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黄丰,如今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许斌心里惊惧,指着关羽尖叫了起来。   关羽则是一脸淡然,只是那狭长的丹凤眼里,射出道道精光。   “敢对大人不利者,死!”   许斌被关羽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   可下一刻,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脸色通红下竟变得失去了理智,一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眼看就要拔剑。   幸亏得李儒眼疾手快,给一把拦住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李儒算是看出来了。   先不说今天这偷盗弩甲之事是否真是黄家所为,可这位王大人是铁了心和自己这些人过不去,搞不好还要借此机会收拾他们的家族。   一想到这,李儒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于是强压心中的不安,强装镇定地看向王安;   “王大人,如今案情未明,您的手下却公然杀了人,是否不妥?”   王安早就把这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刚心里还一阵惋惜。   要是没有这李儒拦住,让许斌这草包把剑拔出来,那就好看了。   在我这堂堂一县之长面前拔剑,一个意图谋害县官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届时大可以借此把许斌收监,以此威胁许家。   可现在许斌这蠢货竟被人拦住,也就没办法入他罪了,   艹!   一想到到嘴的肥鸭居然飞了,王安看向李儒的眼神更是不善。   “黄家偷盗弩甲,意图谋反,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谈何案情未明?。而这黄丰先是千方百计阻挠本官执行公务,公然与朝廷对抗。被擒后还不知悔改,居然想当众谋害本官,简直是死不足惜!”   王安一番话,说得李儒是哑口无言。   虽然明知道这案子肯定有问题,可如今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竟然真王安搜出了衙门被盗的弩甲,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李儒心中一阵哀叹,   黄家这回,彻底完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待王安把此事上报朝廷,等待黄家的就只有被抄家灭族。   想到这,李儒就想抽身而退。   可还没等他说话,只听王安继续说道;   “你们三番五次帮黄家说话,是不是早与黄家合谋,偷盗衙门弩甲,意图谋反?”   听王安居然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李儒顿时脸色巨变,连忙摆手道;   “大人切勿乱说,我等只是与黄家有旧,所以才来这里看一看。既然如今案情已明,黄家触犯了律法,要受到严惩,我等无话可说,那就先告辞了。”   瞅着黄家是保不住了,李儒果断改变策略,丢车保帅。   “嘿嘿,想走?真当我这里是茅房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这么容易!”   ——王安阴恻恻地笑道——   “来人,把他们这些人给我统统拿下!”   一时间60多把弩箭对准了李儒一行人,意思很明显。   稍有反抗,立刻射杀!   “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儒听王安居然要抓他们,满脸的不可置信。   可当他看到那一根根明晃晃的箭头正指着自己时,就知道这王安不是在开玩笑。   这人是真想抓我们。   可我们身后站着的是整个杨县最有实力的四大家族,这王安居然敢与家族硬杠?   他怎么敢?   难道不想当官了?   就在李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行人就已经被黄忠带人给拿下了。   “你凭什么抓我们?”   李儒抬头看向王安,满脸的不甘。   “嘿嘿,死到临头还不知,就凭今天你们这番表现就足以让本官怀疑。而且我还记得你们曾经说过,你们三家与黄家有旧,乃是世交,还同气连枝。”   “既然你们的关系这么密切,黄家意图谋反这么大一件事,你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简直一派胡言!我们怎么会与黄家一起谋反?”   李儒被气得差点吐血,   这王安简直就是在无中生有,颠倒黑白!   此刻他终于看清楚了,原来这王安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话里话外都勾引着他们入套。   突然,一道灵光一闪而过,李儒顿时醒悟了。   回忆起整件事的经过,他可以肯定;   黄家谋反大概率是假的,是被王安陷害的!   不止如此,这人居然还把手伸向了他们的家族。   想到这,李儒看向王安的眼神变得畏惧。   这人实在太恐怖了,   行事出格,不为礼法所制,却又心思缜密,阴谋诡计百出。   说他一代枭雄也绝不为过!   “嘿嘿,看出来了吗?”   见李儒的脸色数变,王安便知道这人已经看清楚了整件事的经过,心里也不由一惊。   这人好缜密的心思!   不过回头一想,又释然了。   那又如何?   这案子已经被我办成了铁案,哪怕黄贵不招供,只要上报朝廷,也能灭了黄家。   而且就凭黄贵那怂样,能挨得住大牢里的严刑拷问?   还不是想让他说啥,他就得说啥!   ——至于你们几个公子哥们嘛——   ——嘿嘿——   王安看向李儒等人,脸上不由露出微笑;   我正可以借助此案,要挟他们的家族,降低粮价。   虽然抓他们的理由很牵强,可真要说起来,也没有过分之处。   毕竟企图谋反这么大的罪,朝廷的态度一贯是宁肯杀错不肯放过!   所以虽然王安不能真杀了这些公子哥,可关在狱里虐待一番,不给吃不给喝的,那也不是不可以。   这些可都是你们三大家族的嫡系继承人,就问你们急不急?   稳了!   想到自己的计划终于快要完成,王安心里满足感爆棚!   害人,呃,不是,是帮助老百姓,果然让人身心愉悦! 第31章 看来你这牢没有白坐,让你一下子变聪明了   果然不出所料,只过了短短半天,狱中的黄贵便受不住严刑拷打,一一“交代”了偷盗弩甲的经过,还承认了意图谋反的罪名。   把案件坐实后,王安当即派人快马加鞭,连同案件的卷宗一同上报给郡守府。   可以想象,这么大一件案子,郡守府肯定不敢压下来,而是层层上报,最终极有可能放在皇帝的案桌上。   这才符合官场的规矩!   而根据王安从电视里看到的,这位汉灵帝虽然有点小聪明,可绝对算得上半个昏君。   他毫不怀疑,当灵帝听到有人要谋反时,绝对是二话不说就要下令砍头。   黄家凉了,王安富了!   没错,把黄家人都打入大牢后,王安便第一时间下令抄家。   结果被吓了一跳,这黄家简直就是富得流油!   家里铜钱、黄金、财宝无数,   粮仓里居然足足囤了五万石粟米。   看得王安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下发财了!   看着满满当当的粮仓,王安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也终于见识到了这个时代所谓的豪强大户是多么的富有。   这黄家,只是杨县的几大豪强之一,还不是最强的那个,竟然就有这么多的财富,   那些大豪强呢,高门士族呢?   他们的身家岂非以天文数字来计算?   王安突然想起来,历史上貌似曹操他爹曹嵩,就曾经花一亿钱买了个太尉当当。   这可是一亿钱啊!   如果单靠朝廷那点俸禄,曹嵩就是做十辈子官也赚不回来!   想到这,王安摇了摇头。   难怪这大汉江山要亡!   被这么多蛀虫吸血,就算是个巨人也扛不住。   不过这些关我鸟事?   王安撇了撇嘴,呵呵一笑。   等捞够了钱后,过些日子我就去洛阳走动走动,捐个官,赶快调去四川才是正经!   这黄巾起义就犹如一把利刃般,时刻挂在王安的头顶,让他寝食难安!   想到这,王安心头又闪过一丝阴霾,   这黄巾起义还有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暂时还威胁不了我。   可貂蝉那边却迟迟没有回信,该不会真的翻车了吧!   这可是足足600多山贼,哪怕如今招募了68名徐家村最好的猎人,心里也还是没底。   想到这,王安下定了决心。   必须要尽快把粮价降下来,以安民心!   可别让这事给拖了后腿,最后倒在了民怨上。   一念及此,王安大声喊道;   “来人!随我去大牢里走走。”   ……   县衙,大牢里。   一股酸臭味掺杂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牢房,可王安还是颇为不适。   很快,李儒被踢了出来。   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了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头发散乱,身上衣服也是皱巴巴的,看起来很落魄。   王安看了看李儒,笑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三国时期还有一个叫李儒的。   那可是位名人,   董卓的女婿兼首席谋士!   一手绝策,让残局一血一闪的对手的防御在他面前简直形同虚设。   咳咳,抛开那三国杀不说,演义里的李儒也绝对是位狠人。   可看看面前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王安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大家都叫李儒,这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明显!   真是白瞎了这么个好名字!   废话不多说,王安正要开口时,却不料李儒反而主动开口;   “大人,我愿意与家父写信,劝说家父降低粮价。同时也会劝说家父,保证以后李家不会和大人为敌!”   “哦?”   听李儒这么一说,王安倒是有点懵逼。   眨巴眨巴眼睛,难道自己在做梦?   没理由啊,   都还没上手段,对方居然就乖乖就范。   这是躺平任A的节奏啊!   难道我的人格魅力已经这么厉害,身上的王八之气一抖,对方就跪了?   可当王安看了眼自己的属性面板,那依然36的魅力值以及平平无奇的系统评价时,   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说说吧,为何前谨后恭?”   王安看这货有点不对劲,实在太听话了,便直接发问,   想从对方回答时看出些蛛丝马迹。   只见李儒摇了摇头,苦笑道;   “大人布局深远,我甘拜下风。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故意羞辱我?”   “羞辱?”   被李儒这么一说,整得王安更加懵逼。   我是布局深远,深谋远虑,深不可测、深度摸索啥的,   可我没想羞辱你啊。   见王安不承认,还装作一副愕然的神情,李儒再次苦笑,   “好吧,既然大人执意羞辱我,那我也只好直说了。不得不说大人的布局实在高明,我在狱里想了许久,才终于想通了大人的整个布局。   “大人先是以丢失弩甲为由,让黄老爷不得不前来衙门。抓了黄老爷后,又故意泄露消息给黄丰那蠢货,让黄丰怒而守城,以坐黄家实偷窃弩甲的罪名。   “后又以黄家为饵,诱骗我等前来相救。”   “最后果真在黄家找到了丢失的弩甲,把我等一网打尽!”   “这陷阱环环相扣,我等一旦落入圈套,便已经是万劫不复,再无翻身之时!”   “大人果然好手段!”   见李儒居然成功推导出自己的全盘谋划,王安暗自点头,看向对方的目光多了丝赞赏。   没想到经此一事,这家伙居然开窍了!   ——于是忍不住又问道——   “那你说说,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儒听到王安居然问这个,想也不想就回答;   “大人的目的无非就是以我们几人为人质,让我等身后的家族降低粮价,以应对来自永安县的流寇。”   王安听罢,终于忍不住鼓起掌来。   “哈哈,说得不错!看来你这牢没有白坐,让你一下子变聪明了。难道大人还要让我感谢你?”   李儒见王安在说风凉话,虽然早已没了和对方的争斗之心,却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   ——却没想到王安居然恬不知耻地点头——   “嗯,说谢字就太俗了,还是给本官送点米粮吧。”   “呃!”   李儒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全然没想到这王大人的脸皮居然厚到这个程度,都可以当城墙了!   果然是个当官的料。   此人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想到这,李儒心底里最后的那一丝不甘和怨恨顿时烟消云散。   输给这么一个多智近妖的人,   不冤!   于是李儒看向王安,一脸真诚地说道;   “还是那句话,我愿意写信给父亲,降低粮价,并保证李家永不与大人为敌!” 第32章 放过你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欣赏你   王安见对方如此识趣,也不再刁难,反而对这个和董卓的女婿同名同姓的家伙生出了好奇心。   这人年纪轻轻,无论智力还是情商都在线,也算是个人才。   却在历史上默默无闻,也不知道将来死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   看来未来的三国时代果然危险,哪怕你再有才华,要是命不好,也难逃被别人一刀咔嚓的命。   于是王安看向李儒的目光中,带了些同情,   只是李儒此刻正低头写信,全然没有察觉对方的眼神。   就在此时,一张人物属性面板突兀地弹了出来;   【叮!检测到史诗级文臣:李儒,字文优】   【年龄:27】   【好感度:10】   【称号:魔仕】   【统帅:50/61】   【武力:40/46】   【智力:80/95】   【政治:60/76】   【魅力:55/65】   【特殊技能。】   【流言:散播谣言时,成功率+10%】   【毒计:善于下毒,成功率+10%】   【焚城:放火烧城时,成功率+10%】   王安:“??”   看到李儒的属性面板,王安顿时懵逼了。   之前我明明扫过,这李儒可没有什么属性面板的呀,   现在怎么又弄出个史诗级文臣?   系统你要闹哪样?   突然,王安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   这难道就是董卓的那个好女婿,李文优?   卧槽!   王安心头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所以说我一不小心,成功激活了三国杀里那位让人闻风丧胆的魔仕!   要不要这么劲爆!   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等等!   ——王安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还隐约记得,三国演义里,李儒是在189年,董卓进洛阳时才作为对方的赘婿登场的。   可现在这货没跑西凉啊!   那又是怎么碰上董卓的?   难道说还是此李儒并非彼李儒?   可下一刻,王安又记起了什么。   不对!   这河东郡的郡守貌似也姓董,   该不会就是董卓那死胖子吧!   嘶——   王安觉得自己似乎把握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没错了,   一定是董卓这死胖子任河东郡太守时,看上了李儒,所以才招其为婿。   我丢!   那我岂不是刚刚威胁了董卓的女婿?   一想到这,王安顿时就不淡定了。   狗系统,你可坑惨我了。   要我早知道是这位,打死我也不威胁他啊!   这厮将来要抱上了董卓的粗大腿后,会不会反过来弄我?   王安觉得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弄得过董卓,   那可是历史上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啊!   一人之力硬抗十八路诸侯的猛人,   我这小胳膊小腿的……   而且哪怕李儒不投靠董卓,单单看那三个特技,就让人不寒而栗。   流言、毒计、焚城;   哪个不是阴损至极,杀人不眨眼的特技?   真让这货成长起来,要整死我还不就是分分钟的事!   想到这,王安看向李儒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善,   要不,还是在这里弄死他算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王安的目光,正在奋笔直书的李儒下意识抬头。   入目就是王安那冰冷的目光,李儒心头一凛,思索片刻后,似乎明悟了什么,苦笑道;   “大人是不是想杀儒?”   “哦,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被对方看穿的自己的意图,王安也没有太过于心慌,反而有点好奇。   不得不说这货的脸皮的确够厚,还很无耻。   要杀别人,还要问别人的想法。   “这不难猜,儒观大人行事,不拘一格,从不会被道德、礼法这些东西所约束。”   “如今儒得知了大人的全盘计划,哪怕我再三保证不会与大人作对,大人也不会信的。”   “毕竟,只有真正的死人才不会泄密。”   听李儒这么一番分析,王安不住点头,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多了点欣赏。   这人不错,看事情很透彻。   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果然不愧是未来三国时期顶级的谋士。   “哦,看你这么淡定,难道你不怕死?”   王安看李儒如此冷静,心里也多了份好奇。   “大人说笑了,儒肯定怕死。可难道我求大人,大人就会放过我吗?”   李儒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   “哈哈哈,当然不能!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欣赏你。”   王安听到李儒的回答后,也乐了。   没想到这小子是个妙人。   “那就是嘛,所以我还不如认真想想,怎样才能让大人不杀我。”   李儒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哦?难道你还有办法让我不杀你?”   听了李儒这番话,王安就更好奇了。   就从现在这小子的表现,他就有点舍不得杀对方了。   实在是太冷静,太机智了。   冷静,是作为顶级谋士的先决条件,   而李儒面对自己的生死,也能如此冷静,这就更难得了。   这让王安不由得高看了对方一眼。   甚至生出了收为己用的想法。   不过这并不代表王安会轻易放过李儒,如果李儒待会不能说服他,那他还是会杀了对方。   他绝不允许自己做的那些事会有朝一日被人揭穿!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事,气氛陷入了沉默。   良久,只见李儒仿佛想通了什么,叹息一声后,整了整衣服,朝王安躬身一拜;   “在下李儒,承蒙主公不弃,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却见王安毫无反应,并没有什么表示。   骗鬼呢!   压根没听到系统的提示声,   也就是说李儒的好感度并没有增加。   这认主,是假的!   李儒见王安没有任何反应,咬了咬牙,这才满脸苦笑地说道;   “果然什么也瞒不住大人!请大人见谅,这是在下的最后一次试探了。作为投靠大人的诚意,在下愿意协助大人,整倒郑家,同时让许家也投靠大人!”   “届时,除了杨县首富赵家外,整个杨县都是大人的了。”   【叮!系统提示,李儒好感度+70,目前好感度为80,触发认主剧情。】   这回终于听到了系统提示声,王安这才笑逐颜开。   这李儒果然不愧是魔仕,弯弯肠子就是多,要没有系统,刚才我还真就信了你的邪!   但任你奸猾似鬼,也不知道本大爷开了外挂。   有系统帮忙,能辩忠奸。   正应了那句话,学得再好,也不如有个系统爸爸。   不过王安也没有大意,像李儒这种狠人,只要你表现出一丝弱势,兴许就会遭了反噬。   于是王安并没有让李儒免礼,反而视而不见般,一脸淡定地问道;   “说说你的打算吧,你想怎么整倒郑家,并让李家和许家来投。”   李儒见王安终于发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自己这番只要回答好了,命应该就能保住了。 第33章 没想到你一副阳光小伙的样子,心肠居然如此歹毒!我喜欢   于是李儒忙不迭看向王安,肃容说道:“此事不难,家父膝下只有属下一儿,只要属下尽力劝说,相信家父不会反对。   “而许家积弱,那许家主和几个儿子又是个无谋之人,素来以我家马首是瞻。只要我家投靠了大人,许家定会来投。”   “退一万步说,哪怕许家不乐意,谅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有了我家的协助,大人随手可灭之。”   “至于郑家,嘿嘿,大人不是说他们与黄家谋反之事有关吗?那何不……”   李儒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王安愣了愣,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狠,要把郑家拖下水。   不过还是心有顾虑,于是神色如常地说道;   “那只是本官的一个手段,让你们几家把米价降下来而已。”   “本官并没有证据证明郑家和谋反一事有关。”   听王安这么一说,李儒秒懂;   意思是我不是不想搞垮郑家,只是一时间没办法而已。   ——于是李儒笑着说道——   “此事容易,交给在下办吧。”   王安看李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挑了挑眉,问道;   “你有什么办法?”   李儒捋了捋下巴的短须,一脸自得地回答;   “大人不知,属下擅长书信模仿。只要属下模仿郑涛的笔迹,写一封信给黄丰,相约两家一同谋反。而大人又很不巧,在黄家搜出此信,那大人就有借口去郑家搜查一番。”   “届时属下再模仿黄丰的笔迹,写一封信给郑涛,那只要大人在搜查郑家时恰好查到此信……”   李儒没有继续说下去,可王安却已经听懂了。   嘶——   这计谋当真厉害!   够狠够毒!   没想到你一副阳光小伙的样子,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我喜欢!   于是王安也没再犹豫,站了起来,一把扶住李儒,哈哈大笑道;   “哈哈,好!今日我得文优相助,如齐桓公得管仲,周武王得子牙!”   “文优,你以后就做我的县丞吧!”   “以后你只要尽心为我办事,我必不负你!”   “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李儒听王安这么一说,心中巨震;   齐桓公、周武王,那是些什么人?   都是争霸天下的雄主。   如今王安自比二位,那是几个意思?   李儒秒懂。   不过如果让王安知道他的心思后,肯定会呸这货一脸;   我就是一时口嗨而已,   哪来这么多意思!   我还想着捞够钱去四川养老呢,   你们这些个文人,弯弯绕就是多!   ……   在李儒的操作下,两封书信很快就准备就绪。   这郑家甚至连黄家都不如,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就让王安的人进入府邸搜查,   结果当然是顺利地“搜出”了书信,妥妥地被扣上了一个相约谋反的罪名。   一夜间,郑、黄两家相继倒台,杨县震动!   这一轮操作下来,让王安真正见识了李儒的特技“言毒”的威力。   李家,书房内;   年迈的李家家主正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儿子李儒;   “你说,郑家是你设计整倒的?”   ——李儒点了点头——   “没错,郑家的事的确是孩儿的主意。”   见自己的儿子这么痛快就承认了,李家主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是为何?”   李儒:“孩儿已经投靠了王县长,做了县丞,而郑家之事乃是孩儿的投名状!”   听李儒这么一说,李家家主顿时跳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逆子!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们李、郑、许、黄四家一向同进同退,这才维持住了杨县的局面。   如今黄家倒了,郑家也被你整倒了,这杨县的大好局面可就没了呀!   听到自己父亲的责骂,李儒却不以为意,轻笑道;   “父亲,您老了!”   “什么!”   李家主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儿子今天怎么这么大胆,居然敢说我老了!   面对父亲的怒目而视,李儒却一脸平淡地说道;   “我说,父亲,您老了,看不清如今的天下大势。”   ——李家主被儿子这话给气笑了——   “好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会飞了。你倒是和为父说说,如今的天下是怎么个形势!”   虽然听出父亲言语中的讥讽之意,李儒却没有动气,还是淡淡地说道;   “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民不聊生,一场大乱在即。这场大乱,将会动摇我大汉数百年根基,天下格局将会被改写,以后会是一个英雄辈出,群雄争霸的时代!”   “什么!”   李家家主听罢,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儒。   看着父亲这副见了鬼的神情,李儒心里也是一阵恍惚。   其实这番话不是他说的,而是当日在牢里,王安说的,   当时他听完后,和今日父亲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你休要危言耸听!”   李家主震惊过后,第一时间就是不相信。   ——李儒却是耐心解释道——   “父亲,我李家在杨县也是一等一的豪强,平日里瞒报人口之事也没少做,难道你就不知道底下的人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李家主想了想后才说道——   “我当然清楚,可这并不代表大汉会出事,我大汉可是传承了400多年,根深蒂固!”   听父亲还是不信,李儒摇了摇头,继续解释;   “千丈之堤,毁于蚁穴;百尺之室,焚于突隙。大汉就算再如何强大,也经不起这么多家族附在它身上不断地吸血!”   “父亲试想一下,如果有了一天,底下人连饭都吃不上,那会怎样?”   “我不妨大胆说一句,届时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必将天下景从,行那陈胜、吴广之事!”   李儒说罢,死死地盯着父亲。   迎着儿子那狂热里又透着倔强的眼神,李家主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儿子从小就自视甚高,人又有点偏激,一旦认定了的事,轻易不会更改。   可即便如此,李家主还是有点不死心;   “可这王安此前碌碌无为,就是一个庸才。你身为李家的唯一继承人,哪怕将来真的会天下大乱,也没必要自甘堕落去投靠他吧。”   面对父亲的质问,李儒却是淡然一笑;   “父亲,你看错他了,你们都看错他了……”   于是李儒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得李家主目瞪口呆。   良久,李家主这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   “这王安,居然藏得这么深!果然好魄力!”   ——李儒点了点头——   “据孩儿的观察,他藏得也许更深,甚至有些底牌连孩儿也不知道。父亲,不要犹豫了,他可以称得上是位难得的枭雄。”   “如果生于盛世,也许只能成为一代贤臣;可要是生逢乱世,那可就是一方霸主,甚至是……   “一代帝王!”   当李家主听到李儒竟然评价王安为一代帝王时,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怎么可能?”   李儒:“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父亲还信不过孩儿的眼光?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此时王安还没成事,正是我等投靠的大好机会,父亲切莫错失时机,到时后悔莫及!”   李家主听罢,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   良久,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儒儿,也许父亲真的老了,这个家族总有一天会交到你手里,也许这一天会很快。   “为父只希望你以后行事前要三思,切莫陷家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见父亲终于接受自己的意见了,投靠王安,李儒心里大喜;   “孩儿谨遵父亲教导,须臾不敢忘。” 第34章 王大人手段通神,这世间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杨县,一个普通的民宅里,   “你今天再买不到米,就别回来了!”   张三一大早就被媳妇赶出家门。   没办法,家里没米了。   这几天看着米粮是一天一个价,家里本来就穷的他一再犹豫下,迟迟没有出手。   直到今日,米缸彻底空了。   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家里仅有的100钱,去粮铺买些米先应急。   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虽然明知道这些丧尽天良的奸商在哄抬物价,可如今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看你们这帮小儿能横行到几时!”   张三骂骂咧咧地走进了粮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胖得像头猪似的老板。   一想到前几日来的时候,这奸商那一副鼻孔朝天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回胖老板不知为何,竟然没了前几日的嚣张,反而极为热情地把他给迎了进去。   弄得张三一头雾水。   “买一百钱的米!”   不过哪怕对方态度再好,张三也不打算和这种奸商打招呼,于是直接说明来意。   “好的,请稍等。”   胖老板自然也察觉到了张三那冷淡的态度,却依然笑得贼真诚。   接过张三递来的米袋后,胖老板便径直去称米了。   等回来时,手里已经提着个鼓鼓囊囊的米袋交给了张三。   张三接过米袋后,手一沉,差点掉地上。   这米,足足有半石了吧!   他连忙放下米袋,把手伸了进去。   随便抓出一把米,仔细端详了好一会。   没有掺陈粮,更没有掺沙子,挺正常的一袋子米。   “这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张三疑惑地看向胖老板。   胖老板早已猜到了张三在想什么,还不等对方说话,便自顾自地开始解释;   “我们接到了主家的通知,从今日起,米价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甚至还便宜了1成。”   等胖老板说完,张三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群奸商的良心早就被狗给吃了,要他们主动降价,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里面该不会藏着什么阴谋吧。   张三狐疑地看了看胖老板,   老感觉这张肥脸后面藏着什么阴谋,在算计着自己。   于是二话不说,提着沉甸甸的米袋,扭头就走了。   走在大街上,听到不少行人在纷纷议论此事,张三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你听说没有,黄家的米铺降价了!”   “切,多大一件事,李家、赵家、郑家等几家的米铺不也降了吗?”   “那你说说为啥他们会一起降价?”   “我咋知道!”   “嘿嘿,我倒是知道一些。”   “哦,快说说看!”   “这个嘛,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快说!”   “讲话讲一半,丁丁短一段!”   “说就说嘛,干嘛咒人!不过这话我就讲给你们这2999人听,可别四处乱传!”   “那肯定,我的口风比你家婆娘还要紧……”   “同紧,同紧……”   “行了,话说昨日,黄家、郑家相继被王大人给整垮了,所以今日这些米铺才一起降价。”   “什么!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王大人手段通神,这世间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哦,那这回我懂了,大概是其余几家看黄家、郑家相继被大人整垮,心生畏惧下,才主动降价!”   “嘶……所以这回又是王大人出手,才平抑了粮价!”大人真么厉害的吗?连这几家都整倒了。”   “大人威武!”   “大人牛逼!”   就在街上众人七嘴八舌间,衙门里,一道机械声在王安的脑海里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评价:宿主在此次任务中表现相当出色,系统给予四星评价。】   【宿主获得:官威+20,武力+2,智力+6,政治+8,魅力+6,声望+10】   【获得特殊物品:佩剑沧浪】   【获得特殊物品:《太祖长拳》】   【宿主:王安,字长庚】   【年龄:23】   【官职:三百石县长】   【称号:王青天,只限杨县】   【官威:127/1000,小有威严】   【武力:13/100,弱不禁风】   【智力:43/100,智力平庸】   【政治:59/100,初入官场】   【魅力:42/100,平平无奇】   【声望:60/1000,闻名乡野】   【特殊技能。】   【洞察:能看穿所有人物的属性】   【追踪:能观察到一些常人无法发现的细节】   【胎位倒转术:针对胎儿胎位不正的情况,用手伸进子宫腔里把胎儿的位置拨正。】   【特殊物品:石灰粉、《太祖长拳》、佩剑沧浪。】   看着这丰厚的奖励,王安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六维数据涨了一波不说,还获得了两个特殊物品。   这把佩剑沧浪看起来就很牛逼,但让他最高兴的还是那本拳法:《太祖长拳》。   毕竟,他又不耍贱。   太祖长拳,又名三十二势长拳,乃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所创。威力强大,被后世的武林人士尊称为“百拳之母”。   这妥妥的绝学啊!   现在落到我手里,那岂不是要起飞的节奏?   待我练成后,天下之大我还不是横着走!   拳打河北四庭柱,脚踢虎贲双雄有没有!   哪怕将来遇到董卓、吕布、华雄,那又怎样?   我给他来个一剑三连!   于是王安一头钻进了书房,迫不及待地翻开《太祖长拳》,开始练了起来。   直到一个时辰后,   “坑爹呢!”   练了一遍后的王安气的差点把书摔地上。   这尼玛哪里是什么武功绝学,分明就是一套加强版的时代在召唤!   也就是多了好几个动作而已。   这可把王安给气得够呛。   想我一世英名,从来只有我骗人,今天居然被这狗系统用本假秘籍给骗了!   这如何能忍?   狗系统!你给老子出来!   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我直接原地自爆,和你这狗系统同归于尽!   可无论王安怎么吼,系统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这书是真的,然后就不再回应了。   这让王安更是气得暴跳如雷。   这狗系统骗人都骗的那么理直气,谁给你的勇气!   此时关羽恰好从外面进来,见王安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便上前询问;   “主公,出什么事了?”   王安见到关羽,暗道声来得正好。   既然这狗比系统还在嘴硬,那我索性直接找武圣爷看看。   要是连武圣爷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我跟你没完!   于是他一把拉住了关羽,拿出那本《太祖长拳》   “云长,你帮我看看这个。”   关羽看了看封面,居然是本拳法,不由心生疑惑。   自家主公平常弱不禁风,哪来的武学秘籍?   见关羽一副狐疑的样子,王安当然清楚对方的意思,随便扯了个慌。   “这是我花了1000钱买来的。”   关羽听后,这才点了点头,开始翻了起来。   他也是个好武之人,一手春秋刀法耍得有模有样,对武学秘籍自然也很感兴趣。   一时间大堂里一片寂静,只有翻页的声音。   良久,终于看完,只见关羽缓缓地合上书,双手捧着,一脸感激地把书递回给王安;   “主公,此书甚是厉害!恭喜主公得一宝物!”   王安:“??”   听关羽如此激动,王安更是一脸疑惑;   “这真是武学秘籍?”   关羽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   “没错,依属下看,长期修炼此秘籍有助于锤炼筋骨,打磨力气,巩固根基。   而最难能可贵之处在于这套秘籍几乎没有任何的修炼门槛,哪怕是普通人也能练,特别适合在军中推广!”   见关羽说得有板有眼,还挺像是这么回事的样子,王安心中半信半疑。   这怎么越听越神乎,   这根本就是一套时代在召唤加强版!   我前世上学时都做了整整12年,哪怕不放音乐我也能跳!   该不会是这大红脸和系统串联来忽悠我吧。   想到这,王安狐疑地瞥了关羽一眼,却又很快掐灭了这个想法;   按照对方这忠义无双的性格,加上足足96的好感度,没理由会忽悠我。   难道时代在召唤居然真的和太祖长拳有关?   嘶——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不过既然关羽说这功法适合零基础的弱鸡,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甚至王安都决定要把这套拳法用于新兵训练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小厮火急火燎地前来;   “大人,衙门外有人求见!” 第35章 你这个憨货,流口水就过分了   “任红昌!”   县衙,大堂上,   王安正脸色阴沉地看着貂蝉一行人,   只见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还带着伤。   可出乎王安的意料,对于他的叫唤,貂蝉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反应。   仔细望去,只见貂蝉双眼迷茫,整个人浑浑噩噩,像丢了魂似的。   “你怎么了?”   王安看对方表现得如此异常,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良久,貂蝉才回过神来,看向王安,眼眶突然就红了,那大大的眼睛中有泪珠在徘徊,随时准备往下掉。   王安一脸懵逼,   大姐,你这一见我就哭是几个意思?   我还没怎么你啊!   王安一时头大,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最烦的就是女人哭了,一哭准没好事!   就在王安正暗自吐槽时,下一刻,貂蝉果真哭了出来。   泪珠哗啦啦地往下掉,哭得那个梨花带雨。   两个大碗配合着一颤一颤的,煞是动人。   【触发特技:倾国,对男性武将施展美人计时,成功率增加50%】   果然,见貂蝉哭得如此哀婉动人,在场所有男人都心生不忍,脸上纷纷露出同情之色。   王安瞧了瞧自己这帮没出息的手下后,瞥了瞥嘴。   一帮舔狗!   你看这徐灵,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还有牛大,你这个憨货流口水就过分了!   李儒,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眼珠子频频往人家身上瞟,分明是馋人家身子。   你们就不能学学人家黄忠、关羽和徐晃,肃容而立,目不斜视,   这才是大男人应有的姿态!   果然这三位才是我的肱骨之臣!   连倾国都能扛住,好样的!   王安心里默默地为两人点了个赞后,这才看向貂蝉。   “行了行了,别哭了,寨里又发生了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见貂蝉哭得差不多,王安简单安慰了几句后,便想着问正事。   现在可没时间看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要哭今晚就去我床上,我保证让你哭个够。   这边貂蝉见王安居然罕有地安慰自己,心里一暖;   这狗官平日里诡计多端,面目可憎;   可如今我落难了,却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安慰我;   看起来,这人也没那么讨厌。   【叮!系统提示,貂蝉好感度加20,目前好感度为10】   见貂蝉的好感度居然涨了,王安更懵了。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我不就说点场面话而已,就这也能涨好感度?   女人的思维,果然不能以常人度之。   接着,貂蝉开始哭哭啼啼地讲述回到寨子后的经过;   听罢,王安一脸的无奈。   这事还真不能怪貂蝉和她爹无能。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话说就在貂蝉返回寨子,帮他爹任骏解了毒后,任骏就第一时间带人围住了二当家严兴,还逼降了严兴的不少手下。   可就在严兴快要伏诛时,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大帮人马,突袭了寨子。   结果任骏在内外交困之下,兵败逃亡。   途中为了让貂蝉逃脱,还孤身留下来抵挡追兵。   说到这里,貂蝉本来快要止住的哭声又开始变大了,显然是说到了伤心处。   王安听罢暗叹一声,又摇了摇头。   任骏大概率GG了!   不说别的,就凭他的寨主身份,无论落在哪方手里,都是个死。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人连面都没见过,   就咱俩这种交情,按惯例我连份子钱都不用随。   顶多就是汝妻儿,吾养之罢了。   于是王安又看向貂蝉,   嗯,那就养着吧。   虽然这女人刁蛮了些,可怎么说也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四大美女之一这波不亏。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思绪,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突袭寨子的是何方人马。   王安看了眼貂蝉后,又陷入了沉思。   理论上寨子里有足足600人,就算是再怎么火并,任骏手里也起码有超过400人才对。   可这么多人,面对这股不知名的势力,居然毫无还手之力,一下就被对方给扫平了。   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对方的实力远在任骏之上。   此时,一个可能性浮上心头。   “任红昌,那股袭击你们山寨的人马,为首之人是不是叫郭太?”   听王安这么一问,还在哭着的貂蝉先是愣了愣,然后满脸疑惑地问道;   “郭太是谁?”   “从永安那边来的流寇!”   见貂蝉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王安扭头看向牛大;   “牛大,你跟她讲讲郭太长什么样子。”   结果发现这货居然还直愣愣地盯着人家女孩的身子,王安火了,瞪了瞪对方;   “喂!叫你呢!还有,先擦干净你的口水。”   “呃,是,大人。”   听到王安的叫唤,牛大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上前,红着脸,把郭太的外貌特征描述了一遍。   “对!没错,就是他带人偷袭了我家的寨子!”   貂蝉听完牛大的描述后,立刻叫了起来。   显然是对上号了。   王安听罢却是眉头紧锁。   这下可麻烦了!   郭太这股流寇,可是连永安县都搞不定的存在啊!   估计起码不会少于2000人,   否则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成功突袭了任骏的寨子。   一想到很快就会有这么多流寇前来攻打县城,王安心里就直发怵。   这可是足足2000人啊!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我给淹死。   我手里有啥?   貌似就只有68个徐家村的猎户,和百来个废材衙役。   所以我这是要1打11?   那还打个屁啊!   真当我在拍一骑当千不成?   要不还是逃吧!   就在王安刚要升起退缩的念头时,突然又想起那蛋疼的系统惩罚;   失败就要扯断鸡儿!   想到这,王安果断放下了逃跑的打算。   连男人都做不成,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只能手嗨吗?   算了,我还是先想想办法吧!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严肃了起来。   正当众人要开口时,王安却看了看貂蝉身后那几人。   “你身后这些人是……”   ——貂蝉查了查挂在眼睫毛上的眼泪——   “他们都是我父亲最忠实的部下,一路护送着我杀出重围,我这才能来到这里。”   “哦?”   王安仔细打量了几人后,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光。   【发动特技:追踪:能观察到一些常人无法发现的细节。】   王安立刻就发现了问题,却依然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各位厮杀了一路,想必一定很疲惫了。这样吧,你们先跟着我管家下去休息一番,洗个热水澡。待会,我和你们吃顿饭。”   那几人见王安的态度居然这么友好,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纷纷向王安拱手行礼后,这才跟着赵管家离去。   貂蝉见王安居然能如此善待父亲的手下,也很高兴,感激地朝王安看了一眼后,这才离开。   【叮!系统提示,貂蝉好感度加10,目前好感度为20】   等这些人走后,王安的脸色又重新阴沉了下来,看向手下几人问道;   “大家都来说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良久,也没人回应。   没办法,这兵力相差实在太过悬殊,   众人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第36章 官民鱼水情,亲密无间一家亲   王安见众人没有反应,便看向了李儒;   “文优,你先说说。”   李儒见被王安点名,一脸淡然地理了理衣袍后,这才站出来说道;   “禀主公,儒有三策。”   “哦?细细道来。”   王安看向李儒,目光中满是期待。   其余众人见李儒说居然有三策这么多,纷纷露出狐疑之色。   几人对李儒都不太感冒,   毕竟这人出身豪强大族,之前还与王安为敌,后来在牢里不得已才投靠了王安。   这些都让他们感到不耻。   ——只见李儒好整以暇地说道——   “其一,大人此前抄了黄、郑两家,可从其庄客中挑出可战之人,让他们戴罪立功。”   “其二,属下可劝说李、许两家,应该可以为大人凑出300庄客。”   “其三,大人还可以从难民中选出壮丁协助守城。好!”   王安喝了一声彩后,瞥了眼其他人的反应。   其实人精似的王安早就知道手底下几人对李儒的看法。   别看如今手下只有6人,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圈子。   李儒出身地方豪强,与徐晃、关羽等人天生就八字不合。   这里也只有黄忠出身还算勉强可以,而且岁数也不小,性格又平和,所以才没有刻意孤立李儒。   也正因为这些,王安才点了李儒,也是有心给他一个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机会。   王安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互相敌视,甚至暗中拆台。   内耗,会导致一个势力的崩溃。   果然李儒也没辜负王安的期望,出的三个计谋都合情合理,智商在线。   只见黄忠等人听罢,都纷纷点头。   关羽对李儒的不屑之色也渐渐消失不见,还一脸的惊讶,   显然是没想到对方能想出这么好的计策。   见众人的表情有了变化,王安相当满意,当即下令。   “云长,你去大牢里,把黄、郑两家中的庄客给提出来。记住,定要排除掉两家的直系亲属,以防有变。   “文优,你去通知李家和许家,尽快让门客前来报到。巨业,你从流民中挑出壮丁。”   “逸之,你从徐家村猎人中挑出几人充当斥候,四处打探郭太等贼人的行踪,一有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最后,汉升,令你统领徐家村的猎户,加紧训练,尽快成军。他们将是此战胜败的关键!”   一条条命令从王安这里有条不紊地分配下去后,几人齐声应诺;   “属下遵命!”   随后王安看向徐晃,一脸严肃地说道;   “公明,等文优、巨野把这些人都拉出来后,我打算组成一支新军,由你来负责训练,你看怎样。”   徐晃听王安说居然让他负责训练一支军队,顿时激动了起来,朝王安一抱拳;   “属下必不负大人所托!”   “好!”   见对方答应得这么干脆,王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后。   其实这么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要把徐家村的猎户和徐晃分开。   徐家村的猎户太优秀了,对徐晃又是绝对的忠诚,这让他不放心。   王安可是清楚地记得,在三国的历史上,江东的孙权、荆州的刘表、益州的刘焉迟迟不能打出去,最大的原因就是兵权问题。   这三家的兵权几乎都旁落在各大将领手上,身为主公的手下却没几个兵,导致令不能行,经常延误战机。   这是王安从现在开始就要极力避免的。   所以他就想到了一招乾坤大挪移,让黄忠统领徐家村猎户,而徐晃则去训练新军。   想到这,王安又看向李儒。   “另外,文优,你帮我拟一张榜文。”   “主公您这是要……”   “我要招募乡勇,再组成一军,协助守城!”   “主公,万万不可!”   李儒一听王安要募兵,顿时急了。   “嗯?”   王安看李儒反应这么大,有点奇怪;   “主公,私自募兵可是大罪啊!”   李儒急忙解释。   “迂腐!山贼都要打来了,难道我们招募点人手也不行吗?”   关羽听李儒要阻止募兵,顿时就不乐意了,说话就有点不客气。   山贼足足有2000人,我们手里没有兵可怎么迎敌?   这时候谁还管得了朝廷的规矩!   虽然关羽说话很冲,但李儒也没生气,摇了摇头说道;   “云长你有所不知,如今山贼是否来袭还没有定论,一旦主公提前募兵之事被有心人利用,上报郡守府,按律,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   众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   一想到要是刚才贸然行事,真有可能会酿成大祸,众人心里就有点后怕。   幸亏有李儒提醒,这才得免于难。   一时间,众人看向李儒的目光中多了些敬意。   见众人对李儒的态度有了变化,王安心里暗自得意。   其实他早就知道私自募兵是违反朝廷律法的,刚才这么一说,也只是再次给李儒表现的机会而已。   相信经过这两番表现,李儒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大幅提高,想来也不会再有人不服。   毕竟李儒如今身为县丞,和黄忠一同作为自己的左右手,没有点威信是不行的。   看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王安知道轮到自己装逼的机会又到了,于是嗤笑一声。   “嘿嘿,这还不简单?”   “哦?主公有何妙计?”   黄忠见王安一副暗搓搓的表情,笑得贼阴险,就知道对方已经想到了办法。   自家主公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表情有点猥琐。   特别是琢磨那些阴谋诡计的时候。   李儒见王安这么快就有了主意,也是一脸惊讶;   只见王安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缓缓说道。   “如今我查抄了黄、郑两家,空出了大片土地。我大可以找个白手套,把土地置换到她的名下,然后以她的名义招募庄客。   “这样一来,衙门不仅间接有了粮,还有了兵马!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白手套?”   牛大摸了摸后脑勺,不明白这个白手套是啥玩意。   “主公此计甚妙啊!”   就在众人还在思索时,李儒两眼发光,   他懂了……   原来事情还能这样操作!   真是大开眼界!   “只要找个表面上与主公毫无关系之人,以私人名义从衙门手里买下黄、郑两家的田产,那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招收庄客。   “这样一来,就可以完美地避开了县衙私自募兵的罪名。到时候山贼来袭时,庄客来援,就说是当地百姓协助官府抵抗贼人,还能混个官民鱼水情,亲密无间一家亲的美名。   “高!主公实在是高!属下佩服!”   随着李儒的解释,众人也终于明白过来了。   看向王安的目光满是小星星。   “主公真是高明啊!”   “竟能想到此等妙计,主公真乃神人也!”   “我等佩服!”   见众人一副崇拜的表情看向自己,王安心里暗爽。   这个逼装的圆满。   飘了一波后,又继续说道;   “另外发布公告,招李儒为县丞,掌文书档案,仓库,监狱等;黄忠为县尉,掌县军事;关羽升为廷掾,督乡事……”   “徐晃升为功曹史,总揆众事……”   “徐灵为门下游缴,主捕盗贼;牛大为门下贼曹, 主兵卫;最后,衙门正式招募徐家村68名猎户为衙役,立刻生效!”   “谢主公!”   “谢大人!” 第37章 就你这种货色,也敢在老子面前飙演技   众人都获得了升迁,皆大欢喜下,好感度又涨了一波;   【叮!系统提示,关羽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7】   【叮!系统提示,黄忠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3】   【叮!系统提示,李儒的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90】   【叮!系统提示,徐晃的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70,触发认主剧情。】   【叮!系统提示,徐灵的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为80,触发认主剧情。】   【叮!系统提示,牛大的好感度+15,目前好感度为90,触发认主剧情。】   只见徐灵和牛大三人一同出列,一脸感动地说道;   “主公,咱俩这条命就卖给你了,以后你让我们去干啥,我们就干啥!”   王安见两人一起认主,大喜之下,连忙离座,上前把两人一同扶起。   “好好好,你们既然认我为主,以后只要用心为我办事,我必不会待薄你们。”   “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谢主公!”   随后,王安又看向其他人,一脸严肃地说道;   “诸位,如今贼寇将至,还望诸君奋发,齐心合力击退贼人,保我杨县太平。”   “是,大人!”   众人齐声应诺后,正准备散去,王安仿佛想起了什么,叫住了黄忠;   “汉升,明日把所有衙役也一并叫去校场。”   ——黄忠不明所以——   “主公您这是……”   ——王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是时候要清退衙门里这帮蛀虫了!”   黄忠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后便径直离开。   其余几人互相对望一眼后,也猜到了王安要做什么。   这是要开掉大部分的衙役啊!   虽说这些衙役战斗力不行,还胆小惜命,但大战在即,多个人还是多分力量。   没想到王安依然毫不犹豫地要开除掉这些人。   主公行事,坚毅果决,眼里更是容不得沙子,看来以后办事,要更加尽心才行。   众人心中纷纷生出这个念头,对王安的敬畏又更深了些。   而李儒、徐晃、关羽三人则暗自点头。   ——主公看来是个知兵之人——   俗话说,兵不贵多,而贵精。   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   回到后宅,碰到老赵前来禀报,宴席已经摆好了。王安这才想起之前曾答应貂蝉,要和她们一行人吃顿饭。   快步来到前厅,见貂蝉一行人已经在这等候。   几人已经洗过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没有了之前的狼狈。   特别是貂蝉,如今一身大红色的曲裾深衣,更显上身的凹凸有致。   看着那接近深V的领口和雪白的里衣,王安不由吞了口唾沫。   妖孽啊!   这深沟,以后得埋葬多少英雄!   还是让老衲做做善事,超度了你吧。   很快,双方分宾主落座后,王安开始仔细打量着这些人。   和貂蝉一同前来的有五人,个个都人高马大,看起来身手不凡。   于是他下意识地发动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黑铁级武将:胡才,字德圭】   【年龄:28】   【好感度:0】   【统帅:50/53】   【武力:60/63】   【智力:36/40】   【政治:20/23】   【魅力:21/26】   【特殊技能:无】   几人扫了一遍,只有胡才触发了系统提示。   王安看了眼胡才的属性,黑铁级,还算不错。   不过却没打算收服对方,   还记得貂蝉前来时,众人身上都多多少少负了伤,就胡才完好无缺,这让王安当时就生出了疑心。   方才与胡才对视时,发现对方更是眼神飘忽,躲躲闪闪的,心里像是藏着事,这人显然有问题。   所以王安才设宴款待貂蝉一行人,其实就是想进一步观察这个胡才。   如果胡才真的有问题的话,那……   王安想到这里,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把这个念头先抛下。   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众人有点微醺,王安知道时机到了,开始试探道;   “我平生最喜欢结交英雄豪杰,几位此番能不畏艰险,哪怕山寨被攻破了,依然不忘初心,舍命护送任姑娘前来,实在是真豪杰!”   “来!我王安敬诸位豪杰一杯!”   几人听王安这么一说,顿时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   其中有人说道:“大人过奖了。除了胡兄弟,我们这帮人自从建立山寨时就一直跟着任寨主,受寨主大恩。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也落井下石,那我们岂非猪狗不如?”   “对!说得对!”   “反正我这条命是任寨主给的,谁要敢对红昌不利,就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吧。”   其余人也纷纷慷慨激昂,争相表态。   王安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向胡才,再次发动了特技“追踪”。   立刻发现了胡才的破绽.   此人虽然也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却只是浮于表面。   从眼神、表情、肢体语言上分析,王安敢断定,对方显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激动。   ——于是王安装作发现了新大陆般——   “哦,那这位胡兄弟是什么时候加入山寨的?”   王安这话一问出口,众人虽然觉得他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偏,却没有太在意,反而纷纷看向胡才。   此刻胡才见王安点到了自己,立刻站了起来;   “禀大人,在下名叫胡才,字德圭。上年才加入山寨的。”   王安看向胡才,点了点头,装作一副很欣赏对方的样子。   “好,胡壮士果然一表人才!没想到加入山寨才一年,也能坚持本心,舍命护卫幼主,果然是位义士!”   “来,我王安敬你一杯!”   ——说罢还举起酒杯向胡才敬酒——   胡才见自己被王安注意到了,心中窃喜,连忙举起酒杯;   “谢大人!”双方喝了一杯后,王安看向在座众人,一脸真诚地说道。   “本官观诸位等皆是豪杰之士,如今贼寇猖獗,下一步可能会攻我县城。本官希望诸位能留下来,助我守城。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见王安身为一县之长,居然如此给他们面子,顿时心生感动,齐齐拜道;   “愿为大人效死!”   “好!”   王安见几人答应,装作很畅快的样子,继续道;   “既然如此,待将来有需要时,我会派人来寻诸位。”   “另外……”   王安顿了顿,看向胡才说道;   “德圭,我观你武艺不俗,可愿入我县衙做事?”   面对王安的邀请,胡才狂喜。   他哪里还不知,这是王安看上了自己的本事,想收编了他。   ——胡才心中冷笑——   这样正好,在这个狗官账下效力,也好方便我行事。   可表面上还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朝王安躬身拜道;   “承蒙大人不弃,愿为大人效死!”   “好!痛快!今日我得德圭,如虎添翼啊!哇哈哈哈!”   王安见胡才一副忠心认主的样子,仰天大笑三声,装作一脸兴奋的样子,实则心里则满是不屑;   别看这胡才说的比唱的好听,实际上好感度却没有一丝上涨,反而下降了10点。   这货现在心中肯定是在骂我傻逼。   一想到这,王安心生愠怒;   岂有此理,就你这种货色,也敢在老子面前飙演技?   还学人家当内奸,   简直是不知死活!   看老子将来慢慢玩死你! 第38章 当女人问你这种问题时,她要的就不是一个答案   谈完正事后,王安也没心思和这群人在浪费时间,随便喝了几杯水酒,又扯了会淡后,就假装不胜酒力,先撤了。   自从穿越到这里,他简直是全程高能,每天应付着不同的事情,神经就仿佛一条橡筋般,不断地紧绷着。   就连在张承家里抄获来的那十几个美婢也没来得及上手。   所以,今晚他决定找几个美婢来个摸摸唱,好放松放松。   嗯,就找连路都走不稳的那个。对了,还有胸被打肿的那个!   ……   来吧要什么都应承;   来吧我什么都听命;   但你别心急痴情,   来吧有事情是要事前弄清。   王安一边哼着经典民谣,一边往卧室走去。   几个美婢正在那等着呢。   想到自己重生了这么久都没开过荤,心里顿时燃起一把火,足以燃烧了整个沙漠。   就在王安急着要去灭火时,只见赵管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直接吓了他一跳。   “我去!老赵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主君,老奴刚才喊了您好几次了呀。”   赵管家连忙叫屈。   感受到刚燃起的热火有要冷却的迹象,王安心里直骂娘,   老子不就是想去和几个美婢谈谈人生聊聊理想嘛,咋就这么难!   他一脸不爽地看向赵管家。   “老赵,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嘿嘿嘿。”   见王安眼神不善地看向自己,赵管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连忙说明来意;   “主君,是任姑娘有请。”   “貂蝉?不是刚一起喝过酒吗,又来找我干嘛?”   王安一头雾水,可既然小美人相约,他也不便拒绝。   然后,他就想起白天和李儒等人谈论白手套的事情。   既然相请不如偶遇,那白手套就是你了!   有了计较后,王安点了点头;   “行,不就是见个面嘛,前面带路!”   在赵管家的引路下,王安很快来到了后花园。   见貂蝉正坐在凉亭里怔怔地出神,王安快步走去,赵管家则知趣地离开。   “找我来干嘛?”   王安一屁股坐在了貂蝉对面,盯着对方说道;   貂蝉身体颤了颤,被王安的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   扭头看向王安,眼眶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停!”   一看这架势,王安就知道这女人又想哭了,连忙喝止。   他最烦的就是女人哭,一哭准没好事。   这女人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呀,怎么这会连画风都变了?   那股子巴辣刁蛮劲不见了,反而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这是要小辣椒秒变林黛玉?   咋就这么违和!   不过王安还是心急卧室里那几个美婢,不想跟貂蝉多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先说说,找我来有什么事?”   貂蝉被王安一打岔,果然也忘了哭,嗔怪地横了王安一眼。   直把王安看得浑身酥软,犹如过电一般。   妖精啊!   果然是祸国殃民的妖精!   这样貌,再配合这林黛玉般的气质,   弱柳扶风下透露出来的千娇百媚,   一下子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简直绝了!   难怪史书上董卓、吕布都被这个女人给玩弄在股掌之中。   不说别的,就凭刚才那一眼,有多少男人能扛住不喷?   起码王安不能!   他下意识夹紧双腿,以掩饰丑态。   “你说,我爹,他有没有机会活下来?”   任红昌沉吟了一会后,迟疑着问道;   迎着对方那满是希冀的目光,王安却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道送命题。   如果照实说活不下来,那就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在诅咒她的父亲。   可如果说能活下来,那就显得他太虚伪,肯定会在对方心目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其实,当女人问你这种问题时,她要的就不是一个答案,而是一个倾听者。   所以,人精一样的王安决定保持沉默。   果然没过多久,貂蝉幽幽一叹道;   “哎!我也知道父亲活下来的机会不大!想父亲当年……”   很快,貂蝉就开始叨叨叨地说个没完。   等好不容易说完,最后还来了句;   “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顿了顿后,她又仿佛下定了决心,咬着嘴唇说道;   “只要你帮我做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是你的人,这辈子都是你的!”   王安听罢,已经猜到对方要自己做什么事了。   “你是想让我为你爹报仇,杀了郭太?”   不过出乎王安的预料,貂蝉却是摇了摇头;   “不,是帮我杀了严兴这个狗贼!”   见貂蝉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王安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想法;   不过貂蝉已经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   “要不是严兴这个狗贼,我爹又怎会中毒;又怎会被偷袭了山寨?我一定要为我爹报仇,杀了严兴!”   王安见貂蝉这幅模样,心里颇为无语;   其实他很想说,傻女人,人家郭太早就布好了局,在你爹身边安插了人手,就等着割你家韭菜呢。   这严兴只是恰逢其会的一个蠢货罢了。   不过王安却没打算说出来,毕竟这严兴比郭太好对付多了,   哪怕这货没死,顶多现在也就在郭太手下混而已,自己要杀他不难,怎么说也比拿下郭太要容易。   于是王安连忙挤出一副严肃而真诚的表情,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杀了严兴,为你父亲报仇!”   “嗯……”   见王安答应得这么爽快,貂蝉诧异地看向了对方。   当她见到王安眸子中那清澈而真诚的目光时,心中不由一动,   瞬间霞飞双颊。   王安见对方这副表情,哪里还不知道这女人的心思;   这把稳了!   没想到我王安居然还能收服历史上的四大美女之一!   爽!   心里暗爽后,王安也没忘了正事;   “对了, 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嗯……”   “为了不引起哪些贼人的注意,以后你改名字吧。嗯,就叫貂蝉好了。”   “听你的……”   自从王安答应为她爹报仇后,貂蝉对王安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居然让她改名都没意见。   见这女人如此乖巧,王安不由一乐,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件事。”   “是这样的,我不是查抄了黄家和郑家嘛,这两家手里有大片的良田,这些田现在都有佃户在耕种的。”   “我不希望这些佃户再受其他豪强的剥削,可你也知道,我一个清如镜廉如水的清官,不能直接购买这些田地。可如果以县里的名义管理的话,最终还是要被卖掉的。”   “所以我就琢磨着,希望你能替我把这些田地全部买下,钱这方面你放,我来出!   “到时候这些田地都登记在你名下,由你负责管理,咱只收取这些佃户两成的田租就好了。”   “这样一来,那些佃户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等王安说完,貂蝉彻底愣住了。   ——不禁心生感动——   他居然出钱为让我买下这么多得田地,还都是挂我名下。   他要干嘛?   难道他真的对我有了情义!   没想到,这人平常如此奸猾狡诈,对我却是这么好。   越想,貂蝉的心就越慌,脸上的红晕更甚。   本来她对王安并没有什么感情,之前说要嫁给对方,也只是希望对方帮她报父仇而已。   严格来说这只是一场交易。   可现在,貂蝉发现自己的心动摇了,王安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越发地清晰。   “扑通、扑通。”   一阵阵心跳声,犹如重锤般,敲击着她的心房。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正充斥着她的心间;   “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此刻她的脸犹如蒸熟了的大虾,头顶都快要冒出水蒸气了。   她媚眼如丝地看向王安,突然上前,在对方的脸颊上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口后,   ——轻声说道——   “你,真好!”   说罢便捂着脸逃也似地跑开了。   【叮!系统提示,貂蝉的好感度加50,目前好感度为70】   王安:“??” 第39章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的意思她应该懂的吧   听到系统的提示声,王安一脸懵逼地摸了摸脸上的唇印。   他完全没料到貂蝉居然会主动啃了自己一口,   甚至好感度还一下子涨了50点。   这是什么操作?   我不就是想让她做自己的白手套嘛!   这女人有什么好羞涩的?   王安表示自己看不懂。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这女人该不会脑补了什么吧?   于是努力回忆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   没问题啊!   我说的虽然委婉了一些,借口多了一些,可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啊!   总不能直接说:喂,麻烦你当我的白手套吧。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的意思她应该懂的吧。   希望她懂。   摇了摇头,王安刚要站起来,却发现有个地方怎么黏糊糊的。   而且刚才心里那团火也早已熄灭了,整个人变得无欲无求。   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   仔细回忆,   !!!∑(?Д?ノ)ノ;   刚才任红昌亲我的时候,我好像不经意间虎躯一震。   该不会是……   连忙低头看了看,   ( ? ^ ? )   王安欲哭无泪,一脸的郁闷;   得,还得去洗一次澡。   至于还等在卧室里的那几个美婢,还是让老赵打发了吧。   ……   次日一早,校场上,不停回荡着徐晃的喝骂声。   “站好咯,站好咯,都给我站好咯!”   “你,站得歪歪扭扭的,成什么样!”   “还有你,站得跟个娘们似的!”   此刻的王安正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暗搓搓地观察着校场中的每一个人。   只见此时校场内正聚集着上千人,犹如菜市场般热闹。   这些兵卒正东一堆,西一堆的,叽叽喳喳地互相攀谈着,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他们有的是衙门里的衙役;流民里挑出来的壮丁;李、许两家勉强凑出来的庄客;甚至是从牢里放出来的囚犯。   反正什么人都有。   身为主将的徐晃尽管嗓子都喊哑了,却依然收效甚微,就没有人听他的。   见到这幅场景,王安直摇头。   这样搞下去,何时才能练出一支精锐。   边上的李儒等人见王安脸色不善,也猜到他大概是对校场里众人的表现有所不满,于是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而胡才见到这幅场景后,心里更是冷笑不止。   就凭这群废物,也妄想能抵挡我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还是向来与徐晃亲近的关羽忍不住站出,为徐晃辩解;   “主公,这帮人本就是些乌合之众,难以短时间内成军,还望主公切莫操之过急。”   王安看了看关羽,他当然知道对方在为徐晃求情,于是不置可否地说道;   “云长,要换你去训练这帮人,你会怎么做?”   关羽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王安居然在他毫无准备下就直接换了话题,措不及防下差点闪了他的老腰。   无奈下只好仔细思索了一遍后,这才说道;   “羽以为,无论是治军,还是理民,都应该重恩信。以信为本,再施之以恩,善待士卒。如此一来,方能上下一心,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王安听后脸色不变,也没做评价,接着又问了许灵,牛大两人,甚至连细作胡才也问了。   最后发现这些人几乎说的都差不多后,这才缓缓摇头。   一旁的李儒见王安摇头,心生好奇下问道;   “主公,那依你之见呢?”   李儒只是个文士,统兵方面并非其所长,所以刚才王安也没问他。   而关羽等人见王安摇头,显然是不认可他们的法子,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几人都立志成为大将,要成为大将,治军可是最基础的技能。   要是自己的治军本领不被王安认可,前途可就堪忧了。   此刻王安早已把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虽然他实在不认同几人说的这些治军理念,却也不得不睁眼说瞎话;   “云长,你们几人的法子固然不错,可问题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关羽等人见王安并没有否定自己,反而说自己的法子不错,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不过当他们听到王安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后,又心生好奇。   还是徐灵最沉不住气,直接问道;   “这么说,主公肯定是有什么好法子了。”   王安看了看这小子,也没有否认,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显得越发地神秘,   一时间众人的胃口都被他给吊了起来。   恰好在这时候,校场上再生变故。   只听点将台上的徐晃暴喝一声。   “列队!准备操练!”   却不料底下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想要老子卖命,就拿钱来!没钱,老子可不干!”   说话的是一个衙役模样的汉子。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就连那些从牢里放出来的囚犯,也开始起哄。   “就是!没钱还打个屁啊!”   “拿钱来吧!”   徐晃听这些人居然不听指挥,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顿时就怒了,冲那个叫得最欢的衙役怒斥道;   “你若是再胆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将把你军法处置咯!”   那衙役听说要受军法,也没敢再说话,可脸上依然满是不屑。   而身旁的人更是继续起哄。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狐假虎威而已!”   “我就不信他能惩处我们所有人!”   一时间场面又乱了起来。   见到这副情形,王安再也坐不住了,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径直往点将台走去。   关羽等人见此,也急忙跟了过去。   这校场里鱼龙混杂,几人可不放心王安独自一人在这里走来走去。   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问题可就大了。   很快,王安一行人走到了点将台前,刚要抬步登台,就听到校场里议论纷纷。   “咦,这小白脸是谁?”   “该不会是个唱戏的小生吧!”   “不对,脸上连根毛都没有,像个娘们似的,应该是个太监!哈哈哈!。”   底下众人见居然有个20来年岁的青年正大大咧咧地准备走上点将台,心里就一阵不爽,   一时间校场里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王安的身份。 第40章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已经尽力了   此刻徐晃终于看清来人,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主公竟然来了!   此刻他又哪能猜不到自家主公肯定是早就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暗搓搓地观察了一早上。   这很符合主公那阴险的性格。   一想到这,徐晃心里就莫名有点惶恐。   这是他第一次训练军队,没想到开局就给搞砸了。   这让他越发不安,   还没等王安走到跟前,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属下无能,未能训练好这支部队,有负主公所托,请主公责罚!”   徐晃此言一出,顿时惊呆了校场上的众人。   “啊?黑面神的主公,那岂不是那一位?”   “我终于看清了,这就是王大人!”   只见底下众人看向王安的神情都变了,虽然还是站得歪歪扭扭的,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轻视。   特别是那些衙役。   要知道这几天下来,王安接连做了好些大事,   先是断了个冤案,揪出衙门里的蛀虫张承,又赈济难民,最后还干脆灭了黄、郑两家。   就连李、许两家,如今也不得不以王安马首是瞻。   他们身在衙门,对这些消息简直就是了如指掌,有些事情甚至是亲身经历过的。   这位可是手段狠辣的主啊!   荤素不忌,又没啥底线。   得罪了他,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到这,底下众人还哪敢做次,纷纷闭嘴。   ——整个校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跟在王安身后的李儒等人见王安居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也是咂舌不已。   胡才更是惊诧万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文文弱弱的小官居然能镇住在场所有人,心里对王安不由重视了几分。   此前恰好听到徐灵和牛大在背后嘀嘀咕咕;   “主公好厉害啊!这些人连大兄都压不住。没想到主公出来后,连话都还没说,他们一个个就变得像鹌鹑似的,连动也不敢动!”   “那是,俺老牛早就知道主公的厉害了!”   “切,就你这憨货,你知道个锤子!”   很快,王安终于登上了点将台。   看着跪在地上的徐晃,心里十分满意。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而且这只是对方第一次带兵,控不住场子在所难免。   难得的是徐晃能主动认错,这态度就值100分。   于是王安连忙上前,一手扶起了对方。   “公明,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们都不是甘罗,没人能生而知之。我始终相信,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独领一军的大将!”   “主公,您这是折煞属下了呀!”   徐晃听到王安非但不责罚自己,还出言安慰,言语中情真意切的,顿时就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难得的是对方还一直看好自己,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徐晃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交给对方,为对方效死!   【叮!系统提示,徐晃的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为90,触发认主剧情。】   王安听到系统提示后,欢喜不已;   又拿下一员史诗级猛将!   只见徐晃理了理衣襟后,朝王安一揖到底。   “属下谢过主公,今后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王安连忙再度上前,一把拉住徐晃双手。   “好,我王安对天发誓,今后我绝不会有负于公明!”   “主公!”   “公明!”   ……   就在王安和徐晃你侬我侬的时候,校场外围又是一阵骚动。   随后骚动便如瘟疫般,从外围往点将台的方向蔓延。   很快,人群如波浪般分开,一个青年踉踉跄跄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   只见此人身穿锦服,脸色通红,脚步轻浮,显然是喝高了。   而他身后的随从也是如此,一个个走起路来东摇西摆的。   见来人竟居然敢喝酒,徐晃顿时大怒;   “站住!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校场?”   青年却不以为意,打了个酒嗝后,这才叉着腰说道;   “嗝!你认得老子是谁吗?”   徐晃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下去,刚想发作,却被王安阻止了。   此时的王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含笑地盯着那青年,眸子里却冰冷如水,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寒之气。   边上李儒一看就知道要坏事了,急忙跳出来指着酒醉的青年喝道;   “混账!许武,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里可是校场重地,岂容你在这里放肆!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看李儒主动跳出来,本想发作的王安却是不好再动手,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李儒,脸上一副饶有深意的表情。   被王安就这么盯着,李儒心底里顿时就慌了,额头不知何时已经渗出滴滴冷汗,心里更是把这许武的祖宗给骂了个遍!   要不是看在李许两家世代通婚,这许家又一向以李家马首是瞻的份上,他早就不管这家伙的死活了!   可显然许武没有体会到李儒的一番苦心,见对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自己,那原本醉醺醺的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脸色变得涨红。   “呸!李儒,别以为你李家有多了不起,就可以欺辱我。本少爷告诉你,我家那软弱的兄长怕你,我可不怕!”   李儒见这许武居然还敢顶撞自己,脸色顿时憋得通红,刚想继续开口训斥,却被王安拍了拍肩膀,顿时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嘿嘿嘿,文优,俗话说得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已经尽力了,有些人急着要去找死,那怨得了谁呢?”   话虽然说得很平淡,可王安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李儒听罢,也知道对方心意已决,此时如果自己再出言阻止,反而会忤逆了对方的意思,那可就不妙了;   只好心中叹了口气,朝王安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主公,儒晓得了。大人放心,许家是绝对不敢因为许武的事情而与大人作对的。”   王安听李儒这么一说,点了点头;   “只要许家以后能乖乖听话,那一切好说。”   李儒是个聪明人,听出王安的意思,那是不打算追究许家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底下的许武看李儒居然退缩,正洋洋得意,看向对方更是一副挑衅般的神情。   却不料李儒看也没看他一眼,在李儒的心目中,这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41章 这王大人可真敢动手   ——只见王安笑盈盈地看着许武——   “这位许公子,你是来应征入伍的?”   许武此时显然已经醉的不轻,一时间没能认出王安,又打了个酒嗝,这才不耐烦地说道;   “废话,不然本少爷吃饱了撑的,来这里晒太阳!”   被许武如此顶撞,王安却依然面不改色,继续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说道;   “可是县衙之前已经颁下严令,巳时初刻点兵,不得有误啊!你看,现在都快午时了。”   许武听王安在这里絮絮叨叨没完,更不耐烦了,叉着腰骂道;   “县衙算个屁!我许武能来这里就已经够给这破县衙面子了,还想怎的?告诉你,识相的就别在这里逼逼赖赖的,要惹怒了本少爷,你吃不了兜着走!”   见这许武如此嚣张,王安脸上的笑容却是更盛了,他点了点头说道;   “哦?那就是说,你连军法都不怕咯?”   许武听王安居然想军法来压自己,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军法?那是什么玩意?我是许家的二公子,谁敢处置我?告诉你,这军法,在我这里不好使!”   话毕,还得意地朝四周看看了。   意思很明显了,你这军法,也就能治治这群泥腿子罢了,又岂能安顿我?   校场上的众人见这许武如此嚣张,心里也是极度不爽。   可如今的大汉阶级森严,他们只是一帮衙役、庄客、难民,甚至是罪犯而已,论身份地位,连许武的脚指头都配不上。   所以即便许武说的话难听,却也是事实。   众人只能忍气吞声,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发作。   在高台上的王安环顾四周,早已把这些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心里却高兴了起来。   这许武真是个人才啊!   这波仇恨给拉得,自己都恨不得要给这货点个赞。   既然你如此配合,我又怎会浪费你的苦心呢?   既然公子献头,那我就笑纳了。   于是王安点了点头,大喝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军法!来人!把这许武和他的随从一并拿下!”   许武听到对方要拿自己,当即炸毛了。   “你小子,我是许家二公子,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动我!”   可还没等他说完,就有几个徐家村的猎户上前,把他给双手反绑了起来。   一并被绑的还有他带来的5个随从。   王安却不再理会这许武,扭头看向徐晃;   “公明,凡点兵迟到者,又该当何罪?”   ——徐晃拱手说道——   “凡点兵迟到者,依律当斩!”   王安听罢,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推出去斩了吧。”   许武听到这人居然要斩自己,顿时急了,酒也醒了,一脸惊恐地看向李儒。   “李大哥,刚才是小弟莽撞了,求求你看在李许两家的份上,劝劝这位大人,饶过小弟这一回吧。”   李儒眼角抽了抽,却是扭过头,看也不看许武,一副啥也没听到的的态度。   真是个蠢货!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妄想让我出面。   要我真敢跳出来相劝,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自己也很有可能会被主公给斩掉。   很快,几人到了辕门,被人押着头,强行跪了下去。   “我是许家二公子,你们不能砍我!”   “你们不能……啊!”   只见几道寒光闪过,许武连同他带过来的5名随从纷纷人头落地。   然后,6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摆在了点将台上。   一时间校场上噤若寒蝉,没有人再敢出声。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王大人可真敢动手!   那可是杨县鼎鼎大名的许家二公子啊!   结果说砍就砍了!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生出一股寒意,看向王安的目光满是畏惧。   就连胡才,此刻也完全收起了轻视的心思,和其余人一样生出畏惧之心。   这是一个狠人!   甚至比大当家郭太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王安缓缓走到点将台的边缘,环视了一圈。   目光所到之处,校场上的人纷纷低下了头,没有一人敢与之对视。   看自己已经震慑住了这帮家伙,王安这才淡淡地说道;   “你们都给我听好咯,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背后还有什么靠山。只要你们胆敢违反军法,这,就是下场!”   台下众人见王安这么说,纷纷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王大人居然还是个铁面无私的人。   想来也是,谁都是爹生娘养的,凭啥我犯了法就要被处死,而那些豪富子弟犯了法却屁事没有?   所以王安这番话,虽然说得杀气凛然,却也说到了他们的心里去。   众人看向王安的目光,畏惧中又多了丝敬意。   王安看到台下的反应,知道自己这波已经稳了,心里得意,表面却依然一脸肃容。   ——他继续说道——   “相信你们都知道,很快就会有山贼打过来。那都是些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你们好好想想,要是让这些山贼破了城,你们的父母、妻儿、好友会怎样?你们家里的存粮、田地又会怎样?”   “所以,你们来这里参军,不是为了本官,而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的亲人而战!”   “现在告诉我,你们想不想拿起手中的武器,杀光那些可恶的山贼?”   王安一席话毕,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下众人。   过了好一会,只见有人举起手里的武器;   “杀!”   “杀光他们!”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举起手里的武器,齐声高呼;   “杀光他们!”   一时间,校场里所有人都热血沸腾,眼中满是激动。   王安见已经成功调动起这些人的斗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拍了拍徐晃的肩膀。   “公明,这些人我就交给你了,尽快把他们练出来吧。”   “另外,你要在两日内挑选出合格之人,其余的,一律遣散!”   徐晃此刻早已对王安崇拜得五体投地,听王安这么一说,连忙拱手答应;   “谢主公信任,属下一定会竭尽所能,必不负主公所托!”   【叮!系统提示,徐晃的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为92】   王安见徐晃说得如此激昂,还涨了好感度,满意地点了点头后,这才带着众人离开。 第42章 怎么你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凑在一起我就听不懂呢?   离开校场后,王安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昔日的黄家庄。   如今的黄家庄和李家庄都以官府的名义进行了拍卖,经过了李家、许家以及貂蝉三方的“激烈”竞价后,在公平、友好、和谐的气氛下,貂蝉顺利地以“超高价”拿下了两家的所有田产。   县衙为此还附带赠送了两家的庄园,也就是坞堡给貂蝉,以表彰对方不惜花了“血本”为官府分忧的行为。   为此王安损失了一箱财宝,心痛了他整整一刻钟。   看到一望无际的田野里,有数之不尽的佃户正弯着腰忙碌着,王安心里就是一阵惆怅。   这些田,如今都是我的;   还有这些佃户,也成了我的人;   昔日的屠龙勇士,如今也要变成恶龙了。   哎!这就是人生,既无奈又苟且!   “主公,您是否想到了什么?”   就在王安这贱人在静静地装逼时,一旁的李儒见这货有点不对劲,便开口问道。   王安却被李儒问得有点懵,   他很想直接告诉李儒,哥刚才就是犯了个贱。   可又觉得如果真就这么说了,大概率会被李儒和关羽这些人给活活打死,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手下。   ——于是只好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   “文优,你知道这世上最难的事情是什么吗?”   李儒也没想到王安居然会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   这问题乍一听上去貌似很简单,可仔细思索,却发现其实很难回答。   最后,李儒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是吃饭。”   王安一脸沉重,继续说道;   “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让天下百姓们能吃得上饭……”   接着又叹了口气,   “哎!文友,这天下快要乱了,将来百姓们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   “想以后有多少人会流离失所;多少人会埋骨他乡,每每思及此处,我心甚痛!”   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   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念完诗后,王安默默地闭上双眼,默默地为自己这波演技打了个满分。   这逼装得,就很爽!   等重新睁开双眼后,却不料一个身影突然扑到了自己怀里,直接撞了他一个趔趄,差点就把他给撞倒在地。   王安:∑(O_O。)   他一脸错愕,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低头看去,发现竟然是貂蝉。   好你个貂蝉,   居然趁我一时大意,偷袭我,带球撞人!   年轻人不讲武德!   王安刚想把对方推开时,就看到貂蝉早已抬起头看着自己。   那如宝石般的眼珠子里透着满满的崇拜和倾慕。   “王安,没想到你是一个心怀百姓的人,我之前错怪你了,对不起。”   被貂蝉这么一说,哪怕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王安也有点措不及防。   “呵呵,这个,其实刚才我也是有感而发,有感而发罢了。”   就在王安还要再说下去的时候,貂蝉却伸出两根纤细的玉指,直接按在了王安的嘴唇上。   “好了,你不用说的,我都懂。”   “从今往后,我会尽力帮你管理这些田地和庄园。”   “虽然我笨,但我会努力去学的。我要成为你的贤内助,为你的志向贡献出我的一份力量!”   王安:“??”   貂蝉的一番话,把王安直接说愣住了。   大姐,怎么你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凑在一起我就听不懂。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志向,什么鬼的志向!   我啥时候有志向了?   我的最大志向不就是跑四川那去混吃等死吗?   就在王安愣在当场的时候,身后关羽、李儒等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几人不约而同地弯下了腰,极为郑重地向王安行了一个大礼。   王安看的更懵了,   这群人又在发什么神经。   只见李儒抬起头,一脸激动地说道;   “儒今日方知主公有此鸿鹄之志,欲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好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是道尽了民间的所有疾苦。”   “我,李文优,从今往后,愿随主公一同,拯救天下苍生!死而无憾!”   说罢当先朝着王安又是一拜。   ——紧接着——   “我,关云长,从今往后,愿随主公一同,拯救天下苍生!死而无憾!”   “我,徐逸之,愿为主公效死!”   “我,牛巨业……”   “我,胡……”   看着在场所有人再次向自己拜倒,王安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别人也就算了了,最夸张还数胡才,这厮居然好感度增加了5点,完全没有一个身为奸细的觉悟!   王安懵了,彻底懵了。   我不就是为了装逼念了首诗而已嘛,你这一个个的,究竟脑补出什么呀?   就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王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因为这首诗,自己以后的命运似乎不会太安稳。   ……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黄家庄内,只见坞堡门口正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招募门客的信息,却是应者寥寥。   看到这幅情景,王安皱了皱眉,看向貂蝉;   “这都过了半天,你们一共招募了多少人?”   貂蝉脸蛋红了红,有点不好意思地伸出一个手指头;   ——王安高兴地夸奖道——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招到了100人,不错,不错。”   却见貂蝉摇了摇头。   王安皱了皱眉,一脸狐疑地说道;   “难道只招到了10个?那也太少吧!”   见貂蝉还是摇头,王安脸开始黑了;   “你该不会告诉我只招了1个吧?”   “是一个都招不到!”   王安:“……”   要不是李儒、关羽这些还在,他都想直接按倒这女人,开始打屁股了。   你招不到人就直说,还来吊我胃口。   就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见王安脸色发黑,貂蝉也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连忙低下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王安一阵无语。   这女人看样子是彻底换人设了,没了那股刁蛮劲,改走柔情路线。   女人果然是大猪蹄子,人设说改就改,压根就不专一!   不过王安也知道现在不是责怪貂蝉的时候,只好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行了,我没打算责怪你,说说吧,你是怎么招人的。”   貂蝉见王安果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我在庄前竖了个木牌,可等了半天也没人来应聘。” 第43章 悬赏百金招门客   “噗——”   王安差点一口老血给喷了出来。   庄前竖木牌,也亏这女人能想出来。   这样能找到庄客就有鬼了!   要知道现在还没有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时候,那些有本事的,武艺高强的人要么还在隐居着;   要么就是被各大家族供养着,你招揽这些人不搞点花样怎么行?   王安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貂蝉的目光中满是无奈。   果然是个胸大无脑的,一个个都靠不住,最终还是要我亲自出马。   可现在这个时代,基本没有什么通讯工具,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怎样才能把这招募庄客的消息尽快传播出去呢?   渐渐地,王安陷入了沉思。   想了好一会后,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   ——于是他兴奋地看向李儒——   “文优,我之前不是叫你帮我写募兵的榜文吗?”   李儒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简,毕恭毕敬地递给了王安。   王安接过来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李儒的文学素养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短短二十来字就能把要募兵的意思给表达清楚了。   朝对方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后,王安这才说道;   “诸位,我有办法可以最快地把这个消息给散播出去。”   “哦,你这么快就想到好办法了!”   见貂蝉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王安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嗯,我是这么想的,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今县衙与老百姓之间正缺乏一个有效的沟通渠道。   “所以我想借着这次机会,在四个城门附近划出一小片地,上置一公告栏。”   “公告栏?”   这回轮到众人听不懂了,心直口快的许灵直接问道;   “主公,什么是公告栏?”   王安看众人不懂,便接着解释道;   “公告栏就用来广而告之的地方。有了这个,县衙可以把消息写在绢帛后,挂在公告栏上以供百姓传读。   而百姓呢,也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以后有空就可以来看看官府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等王安说完,李儒的眼睛顿时一亮,激动地站了起来。   “真是妙计啊!”   “只要将来百姓们都习惯了来公告栏看消息,那日后衙门行事就会方便许多!”   “甚至,可以引导民意!”   听李儒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醒悟过来了。   这公告栏好生厉害啊!   居然还能引导民意,此招一出,将来杨县就只会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来自县衙!   此刻,众人看向王安的目光再度变得敬畏了起来。   主公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随便出个主意都能惊世骇俗!   而貂蝉对王安的爱慕之情更是快要溢出来,   这男人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此的让人着迷。   此刻,她犹如喝醉了酒般,媚眼如丝,娇喘连连。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见自己出的主意震慑住了众人,王安心里是一阵得意。不过一想到郭太那帮山贼也许很快就要打过来,他也没有了继续装逼的心情。   很快,他就带着李儒、关羽、貂蝉一行人返回了衙门。   ……   次日,城门口,一块大大的木板吸引住了来往的众人。   这木板做得好生奇怪,左右两边有两根木桩子支撑着,头上还弄了个顶棚用来遮风挡雨。   众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特的东西,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莫说是你,我走南闯北多年也没见过……”   “没见过+1……”   “等等,有衙役!”   很快,只见两名衙役拿着一块绢布前来,三下五除二便把绢布贴在了公告栏上后,这才冲底下众人说道;   “大家都听好咯,以后如果县衙有什么最新消息,都会张贴在这里,供大家传阅。”   “今天的最新消息是任家庄要招大量门客,有意者请自行去西门参加考核!”   说罢,两个衙役转身便走了。   众人听罢,觉得这事十分新鲜,便一个个地往公告栏边凑。   “这位大哥,上面写着什么?”   “额,唔,哦。”   “到底写了什么呀!”   “这个,我不认字。”   “不认字你还扛个锤子,滚!”   很快,有个中年文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声念到;   “任家庄欲悬赏百金招募壮士守护山庄,有意者请去城西门相商。杨县县丞李儒字。”   等中年文士读完,众人皆哗然。   “不会吧,悬赏百金!那得多少钱!”   “该不会是骗人的吧,出一百金找人,我听着就不靠谱……”   “靠不靠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出于好奇心驱使,众人很快就跑到了西门。   只见西门那早已空出一块地,上有一方桌案,案上堆满了黄金。   桌案旁则有数名大汉守护,正是此前护卫貂蝉的那几人。   在空地正中央则立着一根水桶粗细的铁柱,尤为显眼。   铁柱旁还有三根粗细不一的木桩。   见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一名大汉当先走出,粗着嗓子喊道;   “大家静一静!”   “今日,我任家庄招收门客,若有意应聘,大可上前一试。如能抬起这根铁柱,绕这里走上一圈,赏百金,进我任家庄后,月俸千钱。”   “如能抬起这根木桩,同样走上一圈,赏五金,进我任家庄后,月俸200钱。”   “如能……”   等大汉说完后,全场顿时沸腾了起来。   “要能搬动那铁柱,真就能拿百金啊!”   “这还能有假?没看到那边案桌上正放着金子吗?”   “这……”   很多人看到案桌上的金子,眼都红了,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后,又缩了回去。   这么粗的一根铁柱,那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扛起来?   力气差点的,很有可能直接被压死。   一时间,众人都踌躇不敢上前。   西门的一个角落里,王安正撅着屁股暗搓搓地看着场上的一切。   对于自家主公这种不甚体面的习惯,一旁的李儒有心劝谏,却又无从说起。   毕竟这癖好虽然不雅,却也没有于礼不合。   “你说,会有人出来应聘吗?”   一旁的貂蝉看迟迟没有人走出来,心里又打起了鼓,抱着王安的手臂摇了起来;   “把吗字去掉,急什么,正所谓财帛动人心,待会肯定会有人跳出来的。”   “还有,你别摇了,再摇我可就忍不住了。”   王安看着貂蝉,一脸憋得难受的表情。   妖精啊!   没看到我的手臂都嵌进去了吗?   这换谁受得了!   “你要干嘛?”   ——貂蝉心生警惕——   “去个厕所!”   见王安像只兔子般逃开,貂蝉嘟起了小嘴。   切!没胆的男人!   等王安回来后,见貂蝉一脸兴奋的样子,就知道这番算计成了。   于是又抖了起来,看着貂蝉一脸得意地说道;   “是不是招到人了?”   ——貂蝉拍着手笑道——   “嗯呐,已经招到了3个,有一个还扛动了那根最粗的木桩,好厉害啊!”   ——王安却不屑地撇了撇嘴——   “切,你们这些娘们,整天就只知道盯着粗的,粗有用吗?耐力才最重要!”   貂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怪怪的?”   王安摆了摆手,又转移了话题。   “看着吧,也许今天能钓到大鱼。”   ——貂蝉疑惑地看着王安——   “钓鱼?钓什么鱼?我们今天不是来招募庄客的吗?”   王安:“……” 第44章 在汉代,长得丑,是没前途的   “看!那是什么人!”   就在王安无语的时候,突然那边传来众人的惊呼声。   连忙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壮汉正站在那根水桶粗细的铁柱边上。   竟然是一个胡人。   他身长九尺,阔脸大嘴,胡髯卷曲,还长了一双兔唇。   貂蝉见竟然是个胡人,便有点害怕。   她从未见过胡人,更没见过长相如此丑陋的胡人。   于是下意识抓住王安的手臂。   “这,怎么是个胡人啊!”   王安却丝毫不惧。   这时代的胡人,不就是鲜卑、匈奴、乌桓人嘛。   他前世喜欢旅游,不但跑遍了全国各地,还经常出国,什么种族的人没见过。   “行了,不就是个胡人嘛,看把给你吓的。有我在,你怕什么?”   王安那淡然的神情,犹如一副镇定剂般,貂蝉受到他的感染,情绪一下子就平复了下来。   悄悄看了王安一眼,面颊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一会是如此的贪生怕死,奸诈狡猾;   一会又是那么的临危不乱,大义凛然。   不断地接触王安之后,貂蝉发现对方就像个谜团,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忍不住想多待在对方身边。   “哇!”   就在貂蝉想入非非的时候,那边又传来阵阵惊呼声。   只见那胡人先用手推了推铁柱后,居然径直脱下身上的胡服,露出那一块块高高隆起的肌肉。   他右手向下,将腰胯一掀,左手往上,两只手一起用力,大喝一声,竟然将那重若千斤的铁柱给提了起来。   接着往空中一抛,又稳稳地接住,扛在了肩膀上,径直绕着西门走了一圈。   “嘶——”   见这胡人竟然有如此神力,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待胡人把铁柱放回原地后,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   胡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见没人理会他,想了想后,又迟疑着用汉语说道;   “我扛起了柱子,金子是我的,还有,我要当护卫。”   虽然他只能勉强说出些词语,但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这胡人居然想前来应聘!   负责招募庄客的几人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们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招募这人。   这人虽然天生神力,要招来当护卫,肯定是赚大发了。   可关键他是胡人,还是个长相丑陋的胡人!   在汉朝,胡人是不被主流社会接受的,一般汉人会将其视为奴仆。   更何况汉朝一直都有看脸的习惯,颜值即正义。   公孙瓒的母亲出身卑贱,年轻时只能当个小吏,就因为相貌俊美,声音洪亮,得到涿郡太守赏识,把女儿嫁了给他。   陶谦就更夸张了。少年时形骸放浪,都十四岁了还和乡里小孩玩骑竹马打仗这种弱智游戏,却因为长得够帅,被苍梧太守见到后,交谈几句便把女儿嫁给了他。   而现在这个胡人,血统不正,还长得丑,这谁受得了?   招募庄客的几人心中本就不喜,有心拒绝,却又想了想后,派出一人来到了貂蝉跟前;   “小姐,你看这个……”   貂蝉没说话,只是看了着王安,显然是要让他拿主意。   王安仔细打量了这胡人一番后,缓缓说道;   “你去告诉那胡人,我给他两个选择。他要么拿120金,直接走人;要么拿100金,留下来当庄客。”   那汉子错愕了一下后,便连忙跑回去,指手画脚地和胡人嘀咕了好一阵后,竟领着那胡人来到了王安和貂蝉跟前。   “小姐,他说愿意拿100金,只希望留下来当庄客。”   “这……”   貂蝉显然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愿意留下来,心里有点犯怵。   实在是对方太丑了,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王安却早已看穿了貂蝉的心思,于是上前一步,挡在了貂蝉身前。   目光灼灼地看着这胡人,淡淡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胡人歪头想了想后,才磕磕碰碰地回道;   “我叫车儿,他们叫我胡车儿。”   “胡车儿?”   王安皱了皱眉,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只好又重新把目光放回胡车儿身上——   “你为何想留在这里当庄客?”   ——胡车儿这回想也不想地回道——   “我的家人死光了,没地方去。”   王安听后点了点头,又仔细打量了这人一番,暗自点头;   这是个老实人!   于是下意识,发动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黄金级武将:胡车儿,字无】   【年龄:17】   【好感度:0】   【统帅:38/65】   【武力:60/87】   【智力:14/41】   【政治:4/8】   【魅力:12/30】   【特殊技能。】   【骁勇:战斗时身先士卒以激励士气,所在部队士气+10%】   见这人胡车儿居然触发了人物属性面板,而且还是黄金级的武将,王安心里大喜。   没想到我刚才就这么随便一说,竟然真的钓到了一条大鱼!   ——于是王安直接说道——   “胡车儿,从即日起,你便是任家庄的护卫,负责守护在我身侧!【叮!系统提示,胡车儿的好感度+80,目前好感度为80,触发认主剧情。】   ——只见胡车儿猛地单膝跪地——   “谢主人!”   王安看到胡车儿居然直接认主,更是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自己就只是收了对方为庄客,他就对自己感恩戴德了,可想而知之前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   想到这,王安上前拍了拍胡车儿,示意他站起来后,这才温和地说道;   “你先去那边领金子,然后随我一同回衙门。”   胡车儿听罢大喜,冲王安点了点头后,便径直走了。   就在王安目送胡车儿离开时,关羽忍不住上前说道;   “主公,羽观这胡人来路不明,贸然将其留在主公身边,我以为不妥!”   王安有些意外地看着关羽,没想到竟然是忠肝义胆的武圣爷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可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一片忠心,所以也没有介意,反而换了个话题;   “云长,你观这胡车儿如何?”   关羽显然没想到王安会突然转换话题,仔细想了想后,摇头说道;   “羽不知,不过此人相貌丑陋,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王安愣了愣,没想到关羽居然也是个外貌协会的,而且还大庭广众地说出来。   要换后世,这可是妥妥的歧视啊!   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其余人也是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就连李儒也不例外。   你们这帮家伙!   王安一阵无语,只好耐心解释;   “云长,你仔细观察一下胡车儿。一身胡服破破烂烂的,鞋子也穿了好几个洞,显然之前吃了不少苦。   但你我都看到他今天的表现,身负神力!就凭这股力气,他要是跑去当个强盗或者山贼,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所以我才断定,此人虽是胡人,可本性却不坏。”   众人听后纷纷恍然大悟,齐声高呼此言在理,李儒更是一脸佩服地看着王安……   关羽听罢,满脸羞愧,躬身向王安谢罪。   “羽一时不察,险些害主公错过一员良才。羽有罪,请主公责罚!” 第45章 关羽成了私兵头子   还没等关羽弯下腰,便被王安一把扶住。   “云长,你是我最为倚重之人,我又岂忍责罚你。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跟你说,又不知当讲不当讲。”   关羽见王安并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心头一热,想也没想就直接说道;   “主公但说无妨!”   王安见对方如此爽快,心中窃喜,知道这武圣爷估计已经上头了。   这时候,正是自己开口的好机会!   “是这样的,我打算以貂蝉的名义招揽乡勇,组成一军,以保杨县平安。”   “可我观任家庄,并无人有统兵之才,思来想去下,也只有云长最合适。”   “但云长如今有官职在身,乃是衙门中人,如果贸然统领任家庄的私兵,恐遭人非议。”   “这实在让人头疼。”   王安刚讲完,关羽就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又有何难?我辞掉衙门里的官职便是了!”   听到关羽答应得那么痛快,王安也有点惊讶,于是假装一脸为难地说道;   “可这样一来,云长便没有了功名。你是最早跟我的,乃是我最为信重之人,如今却要受此委屈,我心实在不安啊!”   关羽听到王安这么说,心里顿时又被狠狠地感动了一波,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主公切莫这样说,只要能为主公的大业出力,能为天下百姓谋福利,羽虽死而无憾!更何况只是舍下些许功名,我不在乎这个!”   “好!”   听关羽说得如此情真意切,习惯了虚伪待人的王安也不由得真正被感动了一番。   ——只见他罕有地真心说道——   “既然云长如此待我,那我便与云长同富贵,共患难,生死不弃!”   “主公——”   “云长——”   见王安和关羽一副主仆情深的样子,众人也不由得心生羡慕。   而李儒更是看得通透,暗自羡慕关羽的好运气。   这任家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是王安的产业。   关羽负责统领任家庄的庄客,实际上就成了王安真正的心腹之人,能跟随王安左右的那种。   只要日后王安不断获得升迁,飞黄腾达后,关羽就成了从龙之人。   正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未来关羽的地位只会一直高升。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相比起来,衙门里的那廷掾的吏职,算个屁啊!   很快,一个天过去,任家庄就招募到了上百庄客,无一不是个中好手。   而关羽也正式辞掉了衙门的工作,来到了任家庄,担任总教习,负责统领这些庄客,成为名副其实的私兵头子。   至于胡车儿,直接被王安安排了自己身边,成了贴身保镖,与身为门下贼曹的牛大一同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见王安这边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一旁的胡才心里升起了一股阴霾。   他有预感,如果郭太首领再迟几天才攻打县城的话,很有可能会一败涂地。   于是当天晚上,一只飞鸽从衙门冲天而去,飞往霍山。   ……   霍山,山寨里;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猜拳声、交喝声、女人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此刻里面正举行着大型宴会,上百山贼小头目聚集在这里吃吃喝喝。   上方正坐着一名汉子,约莫30出头,一双眼睛不时闪过精光。   他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则在边上的少女身上上下摸索,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此人正是这群山贼的首领,郭太;   就在众人吃吃喝喝时,四当家李乐突然站起,借着酒劲,向郭太大大咧咧地说道;   “大当家,我们拿下这个寨子都有好几天了,兄弟们手又开始痒了。听说杨县那里富得流油,大当家啥时带我们去打县城啊?”   郭太看了看那李乐,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这家伙,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快了,只要我们收集到足够的消息,就可以动手了。”   当他说到动手两字时,脸色突然变得狰狞,正捏着少女的手猛地用力。   少女吃痛,神情痛苦,却强忍着泪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郭太说罢,又看向躲在人群角落里的一名汉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严兄弟,你是杨县本地人,又在这里经营多年,应该收集了不少消息,跟大伙说说吧。”   严兴见被郭太点到,目光中闪过一抹痛恨之色,却又很快消失,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表情;   “禀大当家,之前那任骏曾派人到县衙潜伏多年,根据此前所探到的消息,县城里只有不足150名衙役。不过库房里却有数十把弩箭和盾甲,大当家不可不防。”   可还没等严兴说完,李乐却一脸不屑地说道;   “我们这里足足有2500多个兄弟,区区几十把弩箭,又岂能阻挡我等?分明就是你胆小怕事,和那个死鬼任骏一样,都是一帮没种的东西,像个娘们似的!”   李乐此话一出,其他小头目纷纷附和,顿时间满堂哄笑声不绝于耳。   严兴被李乐这么一抢白,眸子里尽是阴郁,却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   他才刚投降过来,要谨慎行事,不可能再像以前做二当家那样风光。   想到这,严兴就不由想起那张讨厌的面孔。   要不是那人潜伏在山寨里,趁着他和任骏两帮人火拼时偷偷开了寨门,郭太这些人又岂能这么容易就偷袭成功。   他恨!   此时台上的郭太见两人起了冲突,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李乐,少说两句,严兄弟是个谨慎之人。”   严兴听郭太这么一说,恨意就更浓了。   这郭太虽然看起来像是帮自己说话,可实际上却压根没有责备李乐的意思,相反还表示了认同。   此刻,严兴真的想和任骏一样,拔剑反抗。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毕竟,任骏已经死了,他可不想死。   恰好此时有一名山贼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手里的一张纸条递给郭太。   郭太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后,脸上便闪过一丝阴郁。   眸子里凶光乍现,猛地从腰间拔出长刀,一刀捅进了边上少女的胸膛。   少女睁大了迷茫的双眼,身体便软倒在了地上,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杀。   只见郭太站了起来,高举手中带血的长刀,大声喊道;   “弟兄们,我决定了,后天咱就去攻打县城!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我已经等不及了!”   “杀掉那些恶官!”   “抢钱、抢女人!”   “嗷嗷嗷!”   一时间,山寨里鬼哭狼嚎。 第46章 进击的胡才   这日,王安正在床上睡得安逸,就听到赵管家在砰砰砰地把门敲得震天响。   “主君,出大事啦!”   有了上次的教训,王安稳如老狗。   还想骗我有山贼打来?   我信你个鬼!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于是他索性把头埋进被褥里,来了个耳根清净。   想到昨晚和貂蝉谈事,王安心里就一阵不爽。   这小妖精不讲武德,居然趁着自己一时大意下搞偷袭,亲了自己一口。   这火都上来了,人却跑了,无奈下只好去找美婢谈谈人生。   找了一圈,却一个都找不到!   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些美婢都被貂蝉弄去任家庄帮忙,晚上也没回来。   这下王安可郁闷了,看着家里仅剩的胖厨娘,那水桶般粗细的丰腰,最终理智还是勉强占了上风。   无奈下只好找五姑娘奋战了半天才终于泄了火。   想到这,王安把头往被褥里埋得更深了。   今日我说什么也要好好睡上一觉,不到晚饭不起来那种。   敲,使劲地敲!   反正我听不到,你随意。   “主公怎么还没醒?”   ——此时关羽正一脸急切地看着赵管家——   “老奴也不知啊,怎么敲门都没人应。”   赵管家也是一脸无奈,他实在太了解王安了。   这位主君平素里好吃懒做,更喜欢睡懒觉,而且还有着奇怪的癖好。   据说每到晚上,主君的卧室里会时不时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不行,军情危急,你必须要尽快叫醒主公!”   关羽也急了,这山贼就快要打来了,这时候必须要让王安出面。   “这,老奴也没法子啊!”   赵管家急得差点要哭了,王安不开门,他能有什么办法?   关羽犹豫了一秒后,丹凤眼眯了眯,手搭在了房门上;   “主公,羽得罪了。”   用力一推,后面的门栓应声而断,发出一声脆响。   “咔嚓!”   王安听到自家卧室的门栓居然被人弄断了,顿时就火了。   我不就是想睡个懒觉嘛,你至于要拆我家门!   于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朝来人怒目而视,正要开骂。   却见此人身长九尺,正是自己的头号心腹爱将关羽。   王安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立刻由阴转晴。   “嘿!云长,早啊,吃过早饭没?”   只见关羽快步走到王安跟前,一脸严肃地说道;   “主公,山贼打来了!”   “啊?”   王安懵了,   这回居然是真的!   他狠狠地瞪了赵管家一眼,看你这老小子干的好事!   赵管家被王安瞪得莫名其妙,摸了摸后脑勺,觉得脖子突然有点凉。   很快,王安和关羽一同来到前厅。   此时,李儒、黄忠、徐晃、徐灵、牛大、胡车儿、胡才等人已经在这等候多时。   众人见王安走来,纷纷站起准备行礼,却先一步被王安阻止。   “形势危急,就免了这些俗礼吧。”   “刚才云长说山贼打来了,逸之,是你打探到的消息吗?”   徐灵听王安点到了自己,连忙站起来说道;   “禀主公,我和几位弟兄今早在离县城60里外的霍山附近发现了那帮山贼的身影,看方向,正是朝我县城而来。”   王安见徐灵居然如此早就打探到敌情,心里也很高兴。   这徐灵的特技“侦查”果然厉害!   有了这小子统领斥候部队,大军就等于多了双千里目和顺风耳,能时刻把握敌人的最新情况。   这简直就是战场的利器啊!   送出一个你小子干得不错的眼神后,王安继续问道;   “那据你观察,这群山贼有多少人?”   ——徐灵想了想后才说道——   “属下估计有2500人左右。”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之前他们估计郭太手里顶多就只有2000人,却不曾想如今凭空又多出了500!   而比起众人,奸细胡才的心中更加惊骇。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徐灵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在关键时刻却能如此准确地打听到了他们的人数。   胡才看向徐灵,脸上满是忌惮的神色。   这人不简单!   就在胡才陷入思索时,王安开始下达命令;   “汉升,你领500衙役守北门……”   “公明,你领300衙役守西门……”   “逸之,你领100衙役守东门……”   “巨业、德圭,你领100衙役守南门……”   “云长,你领任家私兵作为预备队,巡查四方……”   “诺!”   胡才听到王安居然点了他守南门,顿时喜出望外。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   虽说从方向上看,大当家应该攻的是北门或者西门,东、南两门因地形原因不利于进攻。   可如果我能早一步通知大当家,改变进攻方向,   就凭这区区100衙役,加上我为内应,轻而易举就能瞬间拿下南门。   届时,这杨县就成了他们的地盘!   胡才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一边假装激动地随着众人一同齐声应诺。   却不知道他的这番表现早已落入了王安眼里。   此时王安眼角余光扫过胡才,嘴边露出一抹冷笑,显得那么地森然。   ……   很快,众人领命散去,胡才自然是跟着牛大一同跑到了南门。   出乎意料,胡才原以为这牛大就一莽夫,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有板有眼地布置了一番,竟然还挺像模像样的。   大意了!   胡才忌惮地瞥了牛大一眼。   没想到这五大三粗的家伙统兵能力也不比自己弱多少。   想到郭太的兵马就要得到了,而自己还没有通知对方改变进攻防线,胡才心里就是一阵着急。   必须想个法子尽快拿下这家伙!   一抹凶光闪过,胡才的目光又迅速恢复如常,满脸笑容地看着牛大,开始恭维起对方。   “巨业兄,没想到你领兵的本事如此厉害,被你一番布置下来,这南门简直是固若金汤!”   牛大看有人夸他,顿时乐了,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笑着;   “哈哈哈,还行吧,想当年我在并州打鲜卑人时,跟军司马学了不少。”   胡才听牛大居然是个老兵油子,还曾打过鲜卑人,对牛大就越发忌惮,连神色都开始有点不自然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掩饰了自己的表情,又换上了一脸笑容,继续恭维牛大。   “没想到巨业兄还曾为国家浴血疆场,果然是一条好汉,小弟佩服!”   如果王安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吐槽胡才这波拙劣的演技,   表情做作,略显浮夸,缺乏张力!   你不懂演戏啊!   可牛大却没能看出来,反而一脸的受用。   “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啦,哈哈哈!”   见牛大已经飘了,胡才心里冷笑,   看我待会怎么拿下你这蠢货! 第47章 难得这么巧,要不咱两一起去茅房吧   漫不经心地和牛大扯着淡,胡才心里在默默计算着郭太那边还有多久才到按照双方约定的时间,大概只剩下个把时辰,大军就要来到县城。   时间紧急,胡才也没心思和牛大继续耗下去。   于是一把捂着肚子,   “哎呦,我好像吃坏了肚子,得先去一下茅房,麻烦巨业兄在这里守着。”   本来他以为这一番说辞,应该可以忽悠住牛大,却不曾想对方也一拍大腿。   “哎呀,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内急。难得这么巧,要不咱俩一起去吧。”   胡才一脸黑线,   这人是不是个傻?   哪有人相约一起去茅房的?   可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时间不等人了,也只好黑着脸答应了下来。   两人来到茅房,依次落座后,胡才迫不及待地打量着四周。   当他看到有个小窗户时,才松了口气。   只要趁着边上那个蠢货不留意,偷偷从这里爬出去,跑回家把鸽子放飞,再跑回来,就大功告成了。   “轰!!”   正当胡才暗自得计时,突然隔壁传来一阵炸响,顿时吓了他一激灵,脚底一滑,差点就要往粪坑里摔去。   好悬才稳住脚步,却不料又是一股异臭传来;   “哗啦啦啦——”   一泻千里!   “呕……”   胡才被熏得差点吐了,好不容易才忍住。   正当他捏着鼻子,垫着脚,要往小窗户里钻的时候,隔壁又传来了牛大的声音;   “德圭兄,你说我们这次能打赢吗?”   当然不能!   胡才刚想冲口而出,好险还是忍住了。   心里早已把牛大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回答;   “主公早已布置好一切,我们当然能打赢!”   牛大:“哦,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放心个屁,城破后看我不弄死你!   胡才心里恨恨地想着,正想往外钻,却不料隔壁又传来牛大那憨憨的声音,吓得他差点把脚给崴了。   “可我怎么有点不放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个屁!   胡才气得快疯了,要不是任务在身,他就要暴起弄死这厮算了。   就没见过这么折磨人的!   无奈下,只好再度强忍怒火;   “巨业兄,你有话能不能一次说完,你这样,我可就拉不出了。”   “哦,这样啊,那我不说了。”   听了牛大这句话,胡才这才松了口气,身形一闪,就要纵身往窗外跃去。   “啊!我差点忘了!”   就在胡才刚越过窗口时,又传来了牛大的惊呼,   吓了胡才一激灵。   “哎呀!”   胡才心神不定下,虽然人已经跳了出去,却没稳住身形。   结果直接摔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还摔断了几颗门牙。   你踏马!   胡才快要气疯了,差点要破口大骂。   却听到里面牛大瓮声瓮气地问道,   “咦,哪里来的声音?德圭兄,你没事吧。”   冷静!冷静!   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胡才这才咬着牙说道;   “没,没事!刚才应该是耗子吧。巨业兄,我求求你别说了,我得赶快拉完,那边还有战事等着咱呢。”   “喔喔喔,好的吧。”   听到里面再也没有声响,胡才急忙往家里跑去。   心里焦急万分。   也不知大军是否快要到了,   时间不等人!   却不知道自己在街道上鬼鬼祟祟的身影早已落入了有心人眼里。   街道拐角处,一道身影飞快地跑到了徐灵面前;   “禀游缴大人,属下刚才见到胡将军正奔往城内。”   徐灵听罢,笑嘻嘻地说道;   “嘻嘻!果然不出主公所料,胡才这老小子真的有问题!不过咱暂时还不需要出手,仔细盯着他就是了。”   “是!”   很快,胡才终于回到家,放飞了鸽子后,又顺利地钻回了茅房。   假装入厕完毕后,推开门,发现牛大已经等在门口。   ——只见牛大正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   “咦?德圭兄,你嘴巴怎么流血啦!”   胡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嘴巴,竟满手是血,这才想起刚才在外面摔掉了几颗门牙;   “我最近有点上火!”   胡才咬着牙说道,脸色开始发黑。   “哦,那等这次打完仗,我做东,带德圭兄去如意楼泄泄火!”   “呵呵,好,好。”   胡才笑着点头,心里却是恨死了牛大。   等这次攻破了县城,我一定要把这厮给大卸八块,以泄我心头之恨!   很快,两人回到南门,依然毫无动静,   胡才仔细听了听,发现其他各门也没传来打斗声。   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大当家还没到,想来已经收到我的飞鸽传书。   现在只要我控制了南门,等大军来时再打开城门,那就大功告成了。   想到这,胡才眯着眼看向牛大,目光中满是寒意。   得想个法子弄掉这个家伙。   直接出手杀了?   胡才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发现边上都是兵卒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行!   这么多兵卒看着,一旦杀了这货,定然会引起底下人的骚动。   这县城又不大,要引起了其他部队的注意,不消一刻就能领兵来援,反而不妙。   想到这,胡才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一包药粉。   这可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只要把它混在酒水里让人喝下去,这人不消一刻就能倒下,样子和喝醉酒的没啥分别。   说做就做,胡才趁着牛大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药粉倒进腰间的水囊里。   做完这一切后,这才走回牛大身边,换上了一副笑脸。   “巨业兄,等了这么久,也该口渴了。来!先喝点水解解渴。”   说罢一脸殷勤地把水囊递给牛大。   牛大不疑有他,拿起水囊就灌了一口,用袖子擦了擦嘴后,顿时眼珠子一亮,惊呼道;   “这是,酒?”   “嘘!”   胡才连忙捂住牛大的嘴,低声说道;   “行军时不能喝酒,呵呵,这个,巨业兄应该懂的。”   牛大听罢,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本就好酒,现在有酒喝,哪还会说什么?   等胡才放开手后,牛大又连忙闷了一口,再擦了擦嘴后,这才依依不舍地把水囊还给对方。   接过水囊后,胡才暗自垫了垫,发现已经轻了不少后,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果然没过多久,牛大就变得满脸通红,醉眼惺忪。   胡才见状,暗自偷笑,一把上前扶住牛大。   “巨业兄,你怎么啦?”   “没,没事,你让我躺会就好,躺会就好!”   牛大迷迷糊糊地应着,然后身形一歪,直接倒在地上睡过去了。   有衙役见状,想上前摇醒牛大,却被胡才呵退。   “大胆!牛贼曹只是在这里小憩一会,好恢复体力待会应敌,我看谁敢动他!”   衙役被胡才大声呵斥后,也只得乖乖退去。   胡才心里一阵得意,此刻他已经是控制了南门,就等大当家前来。   而下一刻,当他看得到远处扬起的一道道沙尘时,心里更是狂喜不已。   大当家可终于来了! 第48章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二十里外,山贼中军;   “大当家,咱都到了,为什么不直接杀过去,还要绕道南门?”   看着前面崎岖泥泞的山路,李乐浅一腿深一腿地走着,忍不住就要吐槽。   这路实在太难走了!   这让他很是不爽。   正坐在马背上的郭太看了看李乐,又看了看其余山贼。   见众人也是脸色不愉,于是笑骂道;   “就你小子多事,赶快走,等待会破城后,我答应你们,可以尽情劫掠一天!”   “真的?”   听到可以尽情劫掠,李乐眼都绿了。   抢足一天,那能抢来多少金钱、美女?   想着就兴奋!   其余山贼听罢也是一阵激动,目光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郭太把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他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纸条,那是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没想到啊!   胡才居然这么给力,成功控制住了南门。   这下可就省事多了!   有了胡才的接应,待会只要我大军一到,就可以直接杀进城去。   甚至有可能无需动用早前准备好的暗手,就可以轻松控制住县衙。   一想到县衙府库里的武器;粮仓里的米粮;   县长府里的娇妻美婢,郭太就心头火热。   于是大手一挥,   “弟兄们,我们再走快点!待会谁第一个冲进城,赏百金,十个大美人儿!”   “好!”   “快走!”   众山贼听到竟然有如此多的赏赐,顿时像打了鸡血般,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就连泥泞的山路也仿佛变得好走了。   就在郭太暗自得意时,只听一旁的严兴突然近前,一脸警惕地说道;   “大当家,此地名为白波谷,乃是险地,我们是否先派人查探一番为好……”   听严兴这么一说,郭太抬头看了看。   只见不远处是个山谷,两边尽是悬崖峭壁,山势极为险峻,中间山道又只能容数人同行。   确是个险地!   可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李乐却撇了撇嘴,一脸鄙夷地看着严兴;   “切!你害怕就直说,缩头缩尾像个娘们似的,哇哈哈哈!”   听到李乐居然讽刺自己,严兴顿时就怒了,正要发作,却听到郭太发话了。   郭太先瞪了眼李乐,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严兄弟是个谨慎之人,我们先派人去探探路也未尝不可。”   “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先去查探一番!”   看郭太居然罕见地采用了严兴的建议,李乐不说话了,可看向严兴的目光中满是敌意。   严兴则心中不爽,他明明提了一个好主意,却被李乐嘲弄。   如今即便郭太用了他的主意,却依然没有责罚李乐,更没有褒奖他。   此刻严兴总算是看出来了,他哪怕做的再好,也无法被郭太真正接纳!   他终究只是个投降之人!   想到这里,严兴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想法。   可就在他思索之际,只见前方派出去的三人中,有一个人跑了回来,在峡谷口隔得远远的朝队伍招手。   看到这副情形,李乐得意地看向严兴,嗤笑着说道;   “大当家你看,我都说了没问题。这些个官兵,都是些没卵蛋的东西,恨不得缩在城池里,又怎敢来野外设伏咱?”   郭太见到这副情景,也不疑有他,就要下令继续进军,却被严兴给阻止了。   “且慢!有点不对劲!”   都到这份上了,严兴居然还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李乐大怒。   “严兴,你一而再再三地扰乱军心,阻挠我等进军,是何居心?”   严兴听李乐居然污蔑自己,顿时急了,连忙向郭太解释;   “大当家,小的处处为寨子着想,绝无异心啊!”   郭太瞥了眼严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喜,却又很快敛去。   ——淡淡说道——   “严兄弟说的哪里话,我从没有怀疑过你。”又看向李乐,轻描淡写地说道。   “好了,你也少说两句!”   说罢,一把抽出腰间长刀,高高举起,大声喊道,   “弟兄们,我们再走快点,过了这峡谷,后面就是县城,里面的正有好酒好肉等着我们呢!”   “好!”   “我已经等不急了……”   “抢钱,抢女人!”   随着郭太一声令下,众贼纷纷加快脚步,朝峡谷走去。   严兴见此情形,心中越发不安,却也知道无法再劝。   唯有刻意拖慢脚步,渐渐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他的这番举动早已落在郭太眼里,   只见郭太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冷哼一声,显然对严兴极为不满。   就在此时,只听前方传来数声巨响。   “轰隆隆……”   郭太定睛一看,发现山上居然滚下无数檑木和巨石,一下子就把前路给堵死了。   心头一凝,   中伏了!   ——于是急忙大喊——   “弟兄们莫慌,掉头,随我冲!”   说罢一勒缰绳,掉转马头就要往后奔去,却又是一阵檑木巨石落下,   正好落在了队伍的后面,压死了一大片山贼,更是堵死了部队的退路。   见此情形,郭太终于慌了,   这可是要把他们这伙人坑杀在这里的节奏啊!   一咬牙,正要下令继续往前冲时,却听到头顶有大笑声传来,   “哈哈,郭大当家,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你是何人!”   郭太惊怒交加,仰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郭大当家不是想攻打杨县吗?怎么连我这个杨县县长也不认得?”   说话间,山头缓缓走出四道身影,   为首一人身穿素衣白袍,头戴高冠,手中羽扇轻摇,犹如诸葛卧龙。   此人正是王安!   左右有黄忠、李儒相伴,身后还站着胡车儿。   此时所有山贼都意识到中了敌人的圈套,于是不约而同地看着山顶上几人,一脸忐忑,纷纷陷入了沉默。   感受到来自底下的2500多道山贼的目光,王安嘴角含笑,显然很享受这种感觉。   全场静静地看着我装逼,实在是太爽了!   “你就是王安?”   郭太显然没想到王安居然是这副模样,之前严兴不是说此人庸碌无能吗?   不像啊!   对了,严兴呢?   郭太下意识朝队伍后面望去,却再也没能看到严兴的身影。   该死的叛徒!   没办法,郭太只好咬着牙说道;   “王大人,这次算是我们栽了。只要你肯放过我们,我发誓,以后不再与你为敌!”   王安听罢,忍不住轻蔑地笑道;   “你是不是个傻?都到这份上了,还想让我放过你?”   随后脸色一正,大喝道;   现在你们只有一条活路,放下武器,投降!”   “放下武器,投降!”   王安话音刚落,两侧山涧传来无数道喊声,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紧接着从山涧冒出无数道身影,纷纷朝着下方弯弓搭箭。   面对着无数个明晃晃的箭头,郭太脸色巨变。   目光扫过身旁众贼,见所有人眼中都露出惊恐之色,有人甚至开始放下武器。   郭太暗道一声不好,现在这个关头,只要有人开始投降,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大喝一声,一马当先朝前冲去。   “弟兄们不用怕,随我冲过去……”   众山贼见郭太居然能身先士卒,也下意识地朝前涌去。   “放箭!”(破音)   王安见郭太居然想顽抗的到底,毫不犹豫地下令放箭。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任何的怜悯可讲。 第49章 老赵,大白天的你虚成这样   “大当家,你先走,我掩护你!”   就在郭太拼命往前冲时,一旁的李乐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朝山坡奔去。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   “弟兄们,随我冲上山去,杀光这群狗贼!”   看着李乐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郭太也不由怔住了。   没想到危急关头,还是这家伙最忠心。   不过下一刻,郭太头也不回地继续策马朝前冲去,   不得不说这李乐也是颇为了得,迎着箭雨冲到了山脚,撸起袖子就往上爬。   见李乐如此神勇,一些山贼也被激起了凶性,纷纷跟随在他的身后。   一时间有足足三四十人开始往山上爬。   王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怎么也没想到山贼中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狠人。   眼看李乐就要爬上半山腰,不少山贼更是受到了鼓舞,越来越多的人跟随。   “哼!”   只听身旁的黄忠冷哼一声,弯弓搭箭;   发动特技:“神箭。”   下一刻,一根羽箭飞出,划破长空,狠狠地钉在李乐的额头上。   李乐顿时如遭雷击,粗壮的身躯晃了晃后,一声不吭就往下摔去。   此时郭太恰好回头,看到了李乐从半空中摔下的一幕,顿时目眦欲裂,心里更是恨透了王安;   “狗官,哪怕我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   他从背后抽出一根长箭,猛地朝天空射去;   “咻——”   竟是一根响箭。   王安见对方弯弓搭箭,本以为要朝自己射来,都已经躲好了,却没想到居然是根响箭。   这人该不会疯了吧?   响箭只是用来发信号的,毫无攻击力。   他要和谁发信号?   王安想不明白,却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安,仿佛要有大事发生。   于是他低下头,开始分析一切可能性。   如今峡谷两头都被乱石滚木堵住,峡谷外有关羽、徐晃各领100人守卫。   峡谷内,则由黄忠率领300箭手负责歼敌。   面对山下这么多的活靶子,简直就是毫无难度,闭上眼睛也能一箭一个准。   根本不存在翻车的可能。   难道是县城那边出事了?   王安立刻把思绪转移到了县城。   县城南门有牛大和胡才领100人镇守;   胡才这个二五仔,自以为躲在暗处没人知道,   殊不知我已经早就告诉了牛大,想来牛大也不会被他暗害。   而且我还安排了徐灵带着50人暗中照拂,可谓是万无一失。   究竟还有哪里出问题。   王安始终想不出个究竟,不过那股不安的感觉却是越发强烈。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从心。   ——于是扭头看向黄忠和李儒——   “汉升,这里大局已定,我要尽快回衙门一趟,余下的战斗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文优,你负责协助汉升,必要时出面劝降。如果这帮贼人待会还不投降,那就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诺!”   黄忠和李儒听罢,连忙拱手领命。   两人抬头看向王安时,眼神里满是感激。   主公真是高风亮节啊!   眼看大局已定了,就想着先一步离开,把功劳让给我等;   跟着这样的主公,真是虽死无憾!   【叮!系统提示,黄忠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4】   【叮!系统提示,李儒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1】   (.?_.?)?   王安一脸懵逼,   你们的好感度是哪家的亲戚吗?为啥来得如此难以琢磨?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时间纠结这个,因为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隐隐中预感到将会有大事发生。   ——连忙扭头朝一旁的胡车儿说道——   “胡车儿,随我一同回城!”   “是,主人……”   很快,王安领着胡车儿和十几名亲卫朝县城奔去。   途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一行人就回到了县城,从北门而入。   见县城里一片宁静,并没有发生战斗,王安提着的心才总算放下来一半。   又往衙门奔去,还是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王安的心终于才放了下来。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男人嘛,一个月总有几天心烦气躁的,坐立不安的,正常!   心里一边帮自己找着借口,一边下马快步走进衙门;   一行人直接到了后宅,途中却没遇到一个人。   “人呢?都死哪去啦?”   “老赵,老赵,怎么连你这老小子又不见了?”   王安边走,边习惯性地吆五喝六,人未到,声先至,一副大官人的做派。   却只见老赵哆哆嗦嗦地从里面迎了出来,脸色出奇地苍白。   “咦?老赵,大白天的你虚成这样!”   “说,是不是和胖厨娘有一腿?”   王安正心情大好,忍不住边走边开起赵管家的玩笑;   却见赵管家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断地冲王安挑眉弄眼;   “主君,您就别开老奴玩笑了,还是快去外面办正事要紧。”   如果换作平时,人精一样的王安肯定已经看出赵管家的不对劲。   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人在得意之下就会忘形!   如今打了个大胜仗,王安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时候,智商和情商都直线下降,完全没领悟到赵管家的暗示。   “老赵,你的眼睛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嘿嘿,是不是又跑去偷看胖厨娘洗澡,长针眼来了?我告诉你,别看那胖厨娘长这样,还是个白……咳咳……”   王安差点说漏了嘴,连忙咳嗽几声打算掩饰过去;   可老赵此刻已经急得额头出汗,压根没听清王安在说什么,一直好死死地扯住他,不让继续往前走。   不过此时一行人此刻已经来到了后院,却听到后院门突然“砰”地一声被关上。   随即传来一道肆无忌惮的笑声后,从后宅走出一道身影。   “哈哈哈!没想到,今日我韩暹居然等到了一条大鱼!”   “韩暹?”   王安惊讶地看着对方。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危机感从何而来了。   没想到我在前线打了个大胜仗,却不料自家后院被别人偷了塔!   就在韩暹话音刚落时,四面八方冲出了60几名山贼,把王安一行人给团团围住。   一时间王安陷入了危境。   看着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剑,王安心里早已慌成狗,   可还是努力使自己尽快镇定下来,开始仔细打量对方。   只见这韩暹眼神凶利,鹰钩鼻,人中短小,一看就是个阴鸷之人。   此人不好对付!   于是下意识发动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黑铁级武将:韩暹,字日升】   【年龄:27】   【好感度:0】   【统帅:52/56】   【武力:56/60】   【智力:41/47】   【政治:26/30】   【魅力:32/39】   【特殊技能:无】   见韩暹得到了系统的认可,王安看向对方的目光又多了一丝忌惮;   果然是个人物!   和胡才一样有黑铁级的实力,而且还接近了潜力的巅峰。   此刻,王安突然想起一件事。   今天他可是特意把貂蝉召到县衙里以躲避战乱,那现在府里被韩暹攻陷了,貂蝉岂不是落入了这人手里?   貂蝉只是一个弱女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一想到貂蝉可能被那啥,甚至已经遭遇了不测,   王安的内心就迅速被阴霾所笼罩。   下一刻,王安一咬牙,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强压了下去。   毕竟事情已经出了,再去想这些也于事无补。   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眼角扫了扫,已经大概把握了场上的形势。   如今自己身边只有10几个亲卫,对方可是有足足60多人。   1打6,那肯定没戏!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用计!   ——于是王安强作镇定地朝韩暹说道——   “呵呵,韩暹是吧,我实话告诉你,你们的人已经被困死在白波谷里,郭太也已经被我们射死,现在就只剩下你了。”   “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第50章 一群蠢货!老子靠嘴遁,都能玩死你们   “胡说八道!”   听王安说大当家居然被射死了,韩暹脸色巨变,下意识就不愿意相信。   “嘿嘿,我是否说谎,你还能不知道吗?”   “之前你们是否曾约定以响箭为号,郭太攻我城门,而你们则偷袭我衙门?”   王安听韩暹的语气,就知道自己的谎言奏效了,对方的信心开始动摇,只需要继续展开套路,就可以最终摧毁这些人的信心。   甚至,让他们直接投降!   “是又如何?”   韩暹不疑有他,直接应了下来。   见韩暹终于上钩了,王安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淡淡地说道;   “那你听听,现在城门的方向有没有打斗声?”   韩暹闻言侧耳听了一阵后,顿时脸色大变。   这四周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哪里有什么打斗!   按理说如果真的攻城,肯定是杀声震天,不可能像这般平静。   唯一的可能就是,大当家的人还没有攻城,   甚至是,压根还没到杨县!   想到这,韩暹顿觉后背发凉,该不会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吧。   可旋即,他又心生疑惑。   刚才我明明听到大当家射出的响箭,这才行动的。   那就证明大当家应该还没死!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见韩暹神色不断变换,人精似的王安就猜到了对方心中的疑惑,于是故作高深地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郭太明明被射死了,还能射出响箭?”   “你,你是怎么猜到我在想什么的?”   韩暹见自己的心思被王安一语道破,顿时心中大骇。   这人难道是妖怪不成!   此刻,他看向王安的目光中满是惊惧。   王安哈哈大笑,决定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于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因为,胡才投降了呀!他告诉我你们早就潜伏在城内,可因为不知道你们具体的藏身之处,所以才让我用响箭引诱你们出来,能将你们一网打尽!”   “那响箭,可是我射的哟!”   “什么!”   韩暹终于撑不下去了,蹬蹬蹬地往后退了三步。   他根本没料到胡才居然投降了。   ——下意识就不想去相信——   “不可能,大当家和我、胡才、李乐四人曾义结金兰,他不可能背叛我们的!”   王安听罢,讥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朝韩暹摇了摇;   “那你告诉我,如果没有胡才,我们又怎么会准确地知道郭太的行军路线,从而轻易设伏?   如果没有胡才,我们又怎会知道你们潜伏在城里,成功把你们引出来?”   王安的每一句话,就仿佛一击重击,把韩暹的信心给一点点敲碎。   那60几名山贼,更是个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士气一落千丈。   在这些人的眼里,他们已经成孤军。   孤军深入,九死一生!   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里,王安心里暗自得意。   一群蠢货!   老子靠嘴遁,都能玩死你们!   果然,韩暹终于崩了!   ——冲王安大吼——   “狗官!就算我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弟兄们,随我杀!”   说罢提着大刀往王安扑去。   王安早已料到对方肯定会狗急跳墙,早有了准备,见胡才扑来,急忙躲在胡车儿身后。   不过纵然韩暹身先士卒,可毕竟其余山贼已经受了王安的话术影响,变得毫无斗志,所以此刻并没有多少人随他一同上前。   王安见状,心中大喜,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你们现在谁要愿意投降,之前你们所做之事将会一笔勾销!只要你们答应以后不再违纪犯法,本官也不会难为你们,还会放你们自行离去!”   果然,王安这番话极大地动摇了山贼们本已低落的士气。   只见60几人里,有半数选择放下了武器,其余大多数人虽然没有立刻放下武器,却也没有继续上前的意思。   只有10人依然选择顽抗,跟随着韩暹一同冲向王安。   王安见状,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就凭这10个废物也敢冲上来?   简直不知死活!   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猛人;   于是他负手而立,一派高手风范,大喝一声;   “胡车儿,给我上!”   胡车儿听罢,从背后抽出一根铁棍,抡圆了就往冲上来的韩暹砸去。   这铁棍又圆又粗,往下砸时居然还带着劲风,刮得韩暹脸颊生疼。   韩暹瞳孔一缩,连忙举刀相迎。   “咔!”   突然一声如碎玉般的轻响,韩暹手里的大刀居然被铁棍给硬生生砸断了。   而且铁棍还去势不改,直往韩暹的头顶击去。   生死间,韩暹急忙舍弃断刀,往地上一滚,极为狼狈地躲过了胡车儿这一棍。   重新站起后,韩暹看向胡车儿的眼神里已经满是畏惧之色。   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世上居然有人身具如此蛮力!   这还是个人吗?   韩暹心念急转下,连忙转身就往后堂逃去。   “追!”   王安见对方要逃,当然不乐意,连忙下令让胡车儿去追,自己也蹬蹬蹬地跟在后面。   此刻他手下的亲兵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所以也没有人敢拦他。   可让王安没料到的是,当他跑到后堂时,却发现韩暹手里正挟持着一个人质。   “貂蝉!”   眼见貂蝉居然被韩暹挟持了,王安顿时大惊失色,赶紧叫住了还要上前的胡车儿。   这下可难搞了!   要韩暹手里挟持的是其他人,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就让胡车儿上去弄死这厮。   至于人质的死活,呵呵。   可问题是如今被挟持的可是貂蝉,对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王安还是有点不舍得。   好歹也是史上的四大美女;   好歹也是无惨番的大女主之一;   能够抢救就尽量抢救吧。   主意已定后,王安平静地看向韩暹,摇了摇头;   “这只是我家的一个婢女,你挟持她也没用!”   韩暹这回却没有上当,反而一脸凶狠地看着王安;   “你真当我是傻子,哪个大户家会有这么漂亮的婢女?你再说一句假话,信不信我杀了她!”   “等等!”   王安知道这回不能再忽悠了,心里暗道声可惜,又瞪了貂蝉一眼。   真是红颜祸水!   你说你没事长这么漂亮又有什么用?   就连被人挟持也蒙混不过去!   心思急转下,王安一咬牙,盯着韩暹说道;   “放开她吧,我跟你做过一场,一对一生死决斗!”   “就你?哈哈哈!”   韩暹听到王安居然说要和自己决斗,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大的笑话般,顿时哈哈大笑。   这狗官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谁给他的勇气敢和他单挑?   “难道你不敢?或者说你只能挟持那些弱女子,只敢在妇孺面前逞威风?”   王安见对方看不起自己,顺势就来了个激将法。   果然,韩暹听后顿时暴怒;   “好!既然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不过你也休想耍诈,这女儿就在我一丈之内,只要你敢耍什么花样,我一刀砍死她!” 第51章 你这个女人啊,我可是为你献出了一血   见韩暹又没有上当,王安撇了撇嘴;   切!没劲!   又看了看貂蝉,只见对方正朝自己拼命地摇头,眼眶中早已湿透。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如雨点般滴落,哭得那个梨花带雨。   王安虽然混蛋,可唯一见不得女人哭,于是朝貂蝉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还没死呢,等我死后再来哭丧吧!”   可出乎预料,貂蝉这回居然没有被气的跳起来,反而依然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王安反而被盯得有点不自在。   这女人,该不会被我感动了吧!   可下一刻,王安还是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还是想想待会决斗时怎么保命要紧。   这些个儿女情长的,到时候床上再慢慢谈也不迟。   ——于是王安冲韩暹点了点头——   “好!你先放开她,我也会让手下后退一尺,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韩暹听王安这么一说,想了想,也没察觉到有什么破绽,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见王安的手下退开后,他也放开了貂蝉。   可王安却趁韩暹不留意时,向貂蝉眨了眨眼睛,他相信对方应该能领悟到自己的暗示……吧。   反正我都给暗示了,要是你还不能会意。   那我只能说,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很快,王安便收回了看向貂蝉的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韩暹的身上。   只见韩暹正一脸仇视地盯着自己,挥舞着大刀就要冲上来。   ——于是王安连忙大喝一声——   “且慢!”   韩暹此刻都已经把斗志拉满,却被王安这么一吆喝,顿时打了个趔趄,差点就扑倒在地。   “你要干嘛!”   他愤怒地质问王安,却不料直接被王安给怼了回去;   “你懂不懂礼数的?决斗前,要先报上姓名,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韩暹差点没被王安给呛死,可对方毕竟说的在理,所以他也只好强忍怒火。   “我,韩暹,字日升,今日特来取你狗命!”   王安则是一脸郑重地说道,   “我,王安,字长庚,今日要与你决一生死!”   见双方终于通了姓名,韩暹又要挥舞这大刀冲过来,却再度被王安给叫住。   “且慢!”   “你踏马有完没完!”   韩暹这下怒了,单个挑而已,就没见过这么磨叽的。   ——却不料王安正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你这个不懂礼数的家伙!难道你没听过决斗前要先告诉对方自己手里兵器的来历吗?”   “这是让对手好了解自己手里的兵器,以求公平!这也是对对手的一种尊重!”   韩暹:“……”   他彻底无语了,这些年他和人单挑了无数次,大小恶战数十场,就没见过有这么奇葩的规矩。   可回头一想,和他单挑的那些都是江湖草莽,而面前这人可是一县之长,肯定也是个文化人。   这文化人的规矩,也许真有那么繁琐。   而当韩暹看到王安那一脸郑重的表情后,最后那丝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手里的大刀,我也不知道叫啥名字。重,可能有10来斤吧,应该是一般铁器打造,兴许能砍上十来刀不断吧!”   韩暹说完,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实在是太没有牌面了!   可没办法,刚才他的宝刀被胡车儿给一棍子砸断了,现在手里这把刀是从兵卒那抢来了,能好才有鬼!   “好!”   只听王安大喝一声,一把抓住腰间佩剑的剑柄,猛地抽出;   “锃……”   宝剑出鞘,寒光逼人,四周温度顿时下降了好几度。   “此剑名为沧浪,长三尺八,重15斤,乃天外陨石所铸,不避水火,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曾染268位剑客之血!”   王安说罢,顿了顿,手里长剑一挥,发出阵阵龙吟之声。   一阵清风吹过,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三千青丝随风乱舞,更显一派高手风范。   韩暹见对手这幅样子,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心里不由自主地猜测:   难道,他竟是位剑术高手?   只见王安单手持剑,突然一剑递出,吓了韩暹一跳,连忙大刀回收,架在胸前,做防御状。   王安淡淡地说道:“你的心,静了吗?”   感受到对方的压力扑面而来,韩暹再也无法淡定。   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滑落,心脏不争气地怦怦乱跳。   不由暗自咂舌,   原来这就是绝世剑客的风姿!   却不料王安把剑一收,转身就要走;   “你的心还没静,明天再战!”   见对方要走,韩暹下意识抢前一步,就要上前阻拦。   “等等,你……却不料王安突然转身,左手一扬,随之无数白色粉末朝韩暹迎面扑来。   韩暹顿时双眼如火烧般剧痛,此时他哪里还不知对方在耍诈。   惊怒交加下挥刀往前劈去,却早已没了王安的身影?   下一刻,韩暹只感觉头顶一股劲风袭来。   ——下意识就举刀相迎——   “咔!”   不料大刀直接被砸了个粉碎,无数碎片激射而出。   韩暹脸色大变,终于猜到敌人是谁,却因眼睛受创颇深,一时失了方寸,没来得及躲闪。   结果下一刻,一根粗大的铁棍狠狠地砸在了韩暹的头顶上。   韩暹的头颅顿时如西瓜般爆开,红的、白的、黄的喷了一地,半截残躯扑通倒地,人早就凉了。   临死前的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大意了,没有闪!   见韩暹终于授首,王安紧绷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刚才真是吓死宝宝了!   要不是自己演技在线,忽悠住这厮,刚才比斗时我可就凉了!   这简直就是把脑袋别到裤裆里,想着就后怕。   突然,王安觉得手臂一痛。   原来刚才韩暹的大刀被胡车儿给一棍砸碎后,有一块铁片划过了他的手臂,刮掉了一层皮。   嘶——   居然流血了!   正当王安在暗呼倒霉时,只见一道身影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王安——”   不是貂蝉这个小妮子,还能有谁?   此时的貂蝉双手死死地搂住了王安的虎腰,仿佛生怕失去了他一般。   头更是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胸膛,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正在哭泣。   也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什么。   王安见到这幅场景,心里也是无奈;   你这个女人啊,我可是为你献出了一血!   可见对方哭得如此伤心,刚想口嗨的冲动竟不翼而飞。   一声叹息后,王安慢慢抬起双臂,略微犹豫,又缓缓落下,最终紧紧地搂住了对方。   此刻,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前世父亲的一句话:   王安,男人无论怎么坏,对自己的女人,该疼,还是得疼!   回忆起父亲的点滴,王安那冰冷的内心仿佛有了一丝触动,那早已干渴的眼角竟又再次湿润。   下意识狠狠地抱紧了貂蝉的娇躯。   一时间,两人相拥在一起,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52章 我竟然输在了这种憨货手里,我不服   就在两人相拥的时候,王安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了貂蝉;   “对了,我的那些美婢!老赵,我的美婢呢?”   赵管家听到叫唤,连忙跑过来。   见满地的血污,脸色剧变下,只好忍着恶心上前。   “主君,那些婢女都被关在了柴房,老奴已经把她们给放出来了。”   王安听到人被救出来,刚想松口气,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没人受伤吧。”   问罢,还朝赵管家扔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赵管家秒懂。   “没呢,山贼还没来得及,那个,她们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哦,那就好,那就好……”   王安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可是从张承府里好不容易才搜刮来的,自己连她们的小手都没摸过呢!   要让山贼们给糟蹋了,王安得心疼5秒。   “王安!”   见王安冷落了自己,貂蝉有点不高兴了。   撅着小嘴,一脸的不爽。   王安见对方这副模样,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刚想解释,思绪急转间,却又板起了面孔。   “你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告诉你,本官乃为一县之长,你身为本官的夫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   “对外,你要雍容华贵、处变不惊、知书达理;对内,你要操持家业,辅助丈夫、教养儿女、善待下人。”   “知道不?”   王安指指点点地一顿训斥,直接把貂蝉给训懵了。   看了看这Y头的反应,王安心中得意。   这女人嘛,疼归疼,可不能纵容。   以后自己的官肯定会做得越来越大,女人也肯定会越来越多,所以现在就要提早给这Y头打预防针!   王安可不想以后内宅不得安宁!   却不料到貂蝉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羞涩地看着王安;   “你说,我是你的夫人?”   王安:“??”   王安见貂蝉居然没有暴起,反而成了这幅模样,直接就懵了;   大姐,你这关注点怎么有点歪?   我说的是这个吗?   可还没等王安回答,只见貂蝉早已霞飞双颊,一脸羞怯地跑掉了。   “我这……”   看到貂蝉的样子,王安就知道刚才那番话算是白说了。   本来早已准备好的下一套说辞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就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心里那个憋屈。   果然跟女人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此时,有兵卒来报,说黄忠等人已经得胜,如今正押解着俘虏在回来的路上。   王安听罢大喜,才终于想起还有一个胡才。   于是领着人直奔南门,途中还召回了徐灵。   一行人到了南门,才发现原来这货正等在城门口,伸长脖子,一副要随时开门的姿势。   王安隔着老远就叫道,   “嘿,胡将军,在等人呐?”   胡才扭头,当见到王安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在这?”   见对方被自己给吓住了,王安一脸戏谑地看向对方,嘿嘿笑道;   “嘿嘿,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本官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只见胡才稍稍愣神后,突然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顿时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却没有顾得上擦。   王安见对方这幅样子,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让我猜猜,如无意外,胡将军应该在等你的大当家:郭太吧!”   胡才见王安竟能一语道破了他心思,脸色刷地就白了。   指着王安,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还没等他讲完,王安便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要没有你,我又怎会如此轻松就伏击了郭太。”   “什么!”   胡才听到郭太被伏击了,顿时如遭雷击。   “你,你……”   指着王安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主公!”   此时,一把粗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只见牛大的身影正快速从城墙上冲下来。   胡才扭头看着牛大,满脸不可置信。   “你怎会这么快就醒过来!”   牛大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笑着说道;   “主公说,你给我的酒不能喝,所以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把酒都倒袖子里了。哎!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酒!”   胡才听罢,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们……”   到了这个地步,胡才哪里还不知自己居然被王安这些人给利用了。   这帮人明知道我是奸细,却故意不说破。   更可恶的是居然安排我去守南门,故意让我误导了大当家,改变了行军路线,好让他们中途设伏。   好奸诈!好狡猾!好恶毒!   枉我还一直还自诩聪明,以为能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却不料原来到了最后,我才是那个小丑!   胡才此时早已气得浑身发抖,脸都被气紫了。   而最让他难受的是,他竟然还被牛大这个蠢货给骗了!   看着牛大那一副憨憨的笑容,胡才眼中简直就要喷出火来。   我竟然输在了这种憨货手里。   我不服!   我好恨!好恨啊!   就在这时,牛大一脸同情地看着胡才,憨憨地说道;   “德圭兄,这次败了不要紧,下次再努力。我娘说过,吃亏是福!”   王安则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补刀。   “那我祝你福如东海!”   被王安这么一说,胡才的脸色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红,最后成了猪肝色。   “噗——”   一口逆血喷出,人软倒在了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牛大惊呆了,呐呐地问道;   “主公,德圭兄他这是……”   “被气死了呗!”   王安瞥了瞥胡才的尸体,心里冷笑。   就这心理素质,还想学人家当山贼!   死了也活该!   想到这,刚才在貂蝉那受的憋屈,终于着补回来了。   爽!   恰在此时,脑海里响起系统声。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评价:宿主在此次任务中表现相当出色,系统给予四星半评价。】   【宿主获得:官威+30,武力+5,智力+7,政治+9,魅力+8,声望+20】   【获得特殊技能:辨毒】   【获得特殊物品:解毒丹】   【宿主:王安,字长庚】   【年龄:23】   【官职:三百石县长】   【称号:王青天,只限杨县】   【官威:157/1000,小有威严】   【武力:18/100,弱不禁风】   【智力:50/100,略胜一筹】   【政治:68/100,身在宦海】   【魅力:50/100,小有魅力】   【声望:80/1000,闻名乡野】   【特殊技能。】   【洞察:能看穿所有人物的属性】   【追踪:能观察到一些常人无法发现的细节】   【胎位倒转术:针对胎儿胎位不正的情况,用手伸进子宫腔里把胎儿的位置拨正。】   【辨毒:能看出世间所有物品的毒性】 第53章 他们,是我们杨县的英雄   见到系统终于下来了奖励,王安大喜。   这就意味着抵御山贼的任务终于完成,短期内不会再有山贼来侵扰。   他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接着又不由自主地查看起系统奖励。   见数据再次猛涨了一截,王安一阵欢喜。   就凭现在这身数据,已经足以吊打韩玄、赵范、刘度这些郡太守了。   这就很优秀!   而随着数据的增长,王安感觉自己的体质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头脑变得更加清晰,说话的技巧也有了明显的提高。   至于那个新的特殊技能就更牛了。   有了“辨毒”这个技能,王安以后再也不怕会被人下毒。   至于那颗解毒丹,王安之前也曾经得过一颗,这里就不再重复介绍了。   正思索间,只见远处渐渐有缕缕烟尘扬起,如长蛇般蜿蜒数十米。   看样子大军应该快到了,于是急忙领着徐灵、牛大、胡车儿几人等在了城门口。   “回来了!大兄可要回来了。”   ——徐灵满脸兴奋地大叫着——   “大人,我们当真打赢了吗?”   牛大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问道;   王安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盯着远方。   烟尘由远及近,隐约看到远方的人影。   很快,一排排兵卒急奔而来,阵容虽不严整,可大多数人的眸子里都有了些坚定和冷厉的光芒。   王安看得暗自点头,   经过这场伏击战,这些新兵蛋子已经开始变得成熟。   只要以后严加训练,定能成为一支精锐!   思索间,只见黄忠、关羽、徐晃、李儒四人打马而来,   几人见自家主公竟然在城门外相迎,急忙翻身下马,快步近前,一脸激动地朝王安行礼。   “属下见过主公!”   自从见识了此次战役,几人对王安更是几乎到了崇拜的地步。   开玩笑,能不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打掉了2500多山贼,这哪怕是孙武在世、韩信复生也不一定能做到!   而其余兵卒见王安居然在这里等他们,也是一阵激动,齐声大喝;   “见过大人!”   声音整齐划一。   王安虽然表面依然平静,可内心却无比震撼。   前世他也不是没看过历史战争片,什么赤壁之战、斯巴达勇士、天国王朝这些。   屏幕里的战争场面要多恢弘有多恢弘,不过却始终感觉少了些什么。   如今王安终于知道了。   缺少了气势!   缺少了热血!   那种上千人齐声呐喊的场面,哪怕冷静如王安也被其感染,热血沸腾下恨不得仰天狂啸。   王安目光炯炯地环视着众人,激动地说道。   “诸君辛苦了,我代表杨县8637户百姓,感谢你们今天做出的贡献!今晚我要摆个庆功宴,酒肉管够!我要与诸君共饮一番,不醉无归!”   “明日,我还要论功行赏,为那些英勇作战的战士们请功!”   众兵卒听到今晚有酒有肉,本就高兴,而当他们听说明天还会有赏赐时,更是兴奋。   群情激动下,齐声高呼;   “大人英明!我等愿为大人效力!”   黄忠几人则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之色。   心中不由暗叹,   主公笼络人心的手段果然了得!   当兵的,无外乎就是求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然后就是上面论功行赏时能公正些。   只要主帅做到这两点,基本上就已经能拿住兵卒的心。   黄忠、徐晃、关羽几人连日里在兵营操练兵卒,好不容易才悟出这个道理。   可王安哪怕不来军营,也不统兵,居然也知道这些兵卒们心里想要什么。   主公真神人也!   想到这,几人对王安就更佩服了。   而王安此时正微笑着频频向众士卒示意,心中无比激动。   此刻,他竟第一次生出一种身为主公的成就感!   胸中自然生出一股豪气!   这些是我手下的兵!   我王安的兵!   很快,王安便下令入城;   兵卒们接到命令后开始列队,整齐划一地进城。   此时,城里的百姓早已听到了动静,纷纷走出家门,自觉地在大街两旁等候,却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一时间,大街上回荡着整齐的脚步声。   所有百姓都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走过的每一个士兵。   当见到这些士兵身上几乎都带着血迹,有些更是被担架抬着回来时,不少百姓的目光开始变得模糊,眼角也开始湿润。   突然,人群里有人高举手臂,大呼道;   “大汉万胜!王大人万胜!儿郎们万胜!”   随后,几乎所有百姓都不约而同举起手臂,齐声呐喊。   “大汉万胜!王大人万胜!儿郎们万胜!”   一时间,气势如虹,声震四野。   军队里的每个人都被这份气势给感染了,原本累得已经弯下的腰顿时挺得笔直,疲惫的脚步也变得矫健,满脸的倦容更是一扫而空,变得精神抖擞。   见到这副场景,王安又岂能不趁机收买一波人心。   只见他大手一挥,冲百姓们喊道。   “父老乡亲们,站在你们面前的,有曾经的衙役、流民、庄客,甚至是囚犯。”   “可今天,他们为了护我杨县,抛头颅洒热血!”   “他们,是我们杨县的英雄!”   说罢,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沧海,指天高呼;   “我们的英雄!”   在场所有老百姓都被王安这番话给彻底感染了,情绪更是被直接拉爆,声嘶力竭地跟着齐声呐喊;   “我们的英雄!”   “英雄!”   而兵卒们,此刻早已泪眼婆娑。   他们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人微言轻,生存不易,本对生活没有了指望,只是一心想着求存,哪怕是活得浑浑噩噩。   却不曾料,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天,被全城的百姓称为英雄。   这是他们一辈子的荣耀。   虽死而无憾!   可他们也没忘记,   这些荣耀,是王大人带给他们的。   更是王大人殚精竭虑,才让他们能活着走出战场。   这一刻,所有士兵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此生,愿为王大人效死!   ……   回到了县衙后,关羽、黄忠、李儒、徐晃等人自然聚集在了大堂上,分别向王安禀报了此战的经过。   “你说,让严兴给逃了?”   王安惊讶地看向李儒,神情一时间有点恍惚。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伏击战连郭太都被他给玩死了,却没想到这严兴居然这么命大,给逃了出去。   ——李儒连忙上前解释——   “禀主公,战后我们收拾敌军尸体时,的确没有发现严兴的尸首!”   王安点了点头,却没有责怪众人的意思,毕竟这战场瞬息万变,不是说杀一个人就能100%杀掉的。   于是他直接换了个话题。   “那次的战果如何?”   ——这次轮到黄忠上前禀报——   “禀主公,此次共歼灭贼众154人,俘获贼人2127人。”   认真听完黄忠的汇报,王安开始对古代战场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   看样子古代军队的士气的确不高,2500人,战死了6%左右,部队就溃散了。   这战损比……   虽说这帮山贼本来士气就不高,也缺乏训练,可王安也能联想到,要换成正规军,战损比撑死也就是10%几。   想到这,王安抬头看向黄忠问道;   “那郭太的首级……”   这郭太可是罪魁祸首,必须要拿到这贼人的首级,才好向朝廷请功邀赏。   “主公请看……”   只见黄忠从腰间拿出一个带血的包袱,里面正是郭太的首级;   “主公,此次乃是公明砍下了郭太的首级。”黄忠接着补充道。   王安听说是徐晃立了功,立刻向对方投以赞赏的眼神。   “好!公明果然有大将之才,赏金50金,升为县主薄!”   徐晃听罢,连忙激动地站起来,拱手说得到;   “属下驽钝,不敢独领大功,此战全赖在座诸位齐心协力,更是士卒们浴血奋战的结果。   “如果主公真要赏赐,请把赏赐分给所有的兵卒吧!”   徐晃这一番话,顿时获得了众人敬佩的目光。   王安更是暗自点头,这就是特技“自律”,果然厉害!   此等忠勇的大将,我又如何能不爱?   ——于是一拍扶椅——   “好!难得公明品行如此高洁。”   “既然这样,我索性再出50金,合共100金,折成铜钱,按功劳大小分发给所有将士!”   “文优,此事我交于你,务必要做到公正严明,不得有所偏颇!”   “而公明,则升为主薄……”   “属下领命!”   “谢主公!”   在座众人听罢,连忙起身,躬身行礼答谢。   一时间,每个人都满心欢喜。 第54章 你知道少年强则国强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就在众人高兴之时,黄忠却开口问道;   “主公,如何处置那2000多名俘虏,还请您示下……”   听到这,众人纷纷收敛。   这俘虏一事确实是个大问题,要是处置不当,甚至会出乱子。   毕竟这些俘虏实在太多了些,而且几乎都是青壮,又是见过血的。   一时间,王安也没有什么主意,于是看向众人问道;   “你们先说说吧"却一时间鸦雀无声,显然众人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最后还是李儒出列,拱手说道;   “主公,按照汉律,敢造反者,杀!”   众人听后脸色大变,一副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儒。   这是要杀2000多人啊!   众人有心相劝,却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首先,这么多人,衙门连关押都成问题,更不可能有人手去详加审讯,一一定罪。   其次,要把这些人放了也不妥,这些可是手底下见过血的,心已经野了,根本不可能再跑去种田。   要是把人给放了,肯定会又跑去当山贼,继续呼啸山林。   所以李儒说按照汉律全部杀掉,的确是没有说错。   因为当时无论是地方官员,或者是军队,就是这么干的!   见堂下鸦雀无声,王安又觉得脑瓜子有点疼。   他虽然冷血了些,可毕竟来自现代,一下子杀2000多人,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这些山贼里,有些固然穷凶极恶,可更多的是活不下去的流民百姓,无奈下才加入的。   正思索间,突然觉得腹中空虚,一阵饥饿感传来,才想起一天下来,连一口饭都没吃上等等,吃饭!   有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王安一拍大腿,引得众人纷纷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王安看向李儒问道——   “文优,这杨县有无荒地?”   荒地,就是还没经过开发的土地;   李儒听王安这么问,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却是摇了摇头;   “禀主公,杨县多山,可开发的荒地不多。”   王安却没有失望,反而继续问道;   “那有没有些山势平缓,又临近江河的地方?”   李儒这些却有点听不懂了,稍加思索下点了点头;   “这些地方倒是有不少,可压根无法开垦啊!”   ——却不料王安一脸得意地说道——   “嘿嘿,如果我说有办法把水引上山,那这些山地是不是就能变成田地了?”   王安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疑惑——   把水引上山,这可是神仙般手段啊!   他们下意识就不信,却又想起王安此前的诸多手段,最后居然生出些许期待。   而王安也不多言,直接下令;   “李儒,令你在三日内,召集全城有名的木匠,并挑选一处山势平缓,又近河道之处。”   “牛大,令你负责管束俘虏!汉升、公明,令你二人领兵从旁监视,如发现有心存不轨,或滋事者,杀无赦!”   “属下遵命!”   ……   当天晚上,王安先是跑军营里视察了一番,见兵卒们都在大鱼大肉后,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回到府衙,摆开宴席,与一众手下开始胡吃海喝。   有徐灵这小子席间没大没小,和牛大等人一番挤眉弄眼后,借着酒劲上前;   “主公,此次大胜全赖主公的计谋,属下敬您一杯……”   王安一开始还没察觉出来,笑着和徐灵干了一杯。   可还没把酒杯放下,又有牛大前来;   “主公,老牛这次对您是真的佩服,居然胡才那奸细给气死了,厉害,太厉害了!”   王安听罢心情更是大好,哈哈大笑下又和牛大干了一杯。   可接下来看到关羽、徐晃、黄忠也来敬酒时,人精一样的王安终于发现不对劲。   这群人居然想灌醉我!   下一刻,王安嘴角微不可查地弯起一个弧度,心中冷笑;   简直是不知死活!   穿越前,我可是三斤白酒的量,就凭面前这些水酒,就跟喝水没啥区别。   于是王安面不改色,佯装什么也没察觉般,竟主动离席,借着各种借口找人拼酒。   一时间鸡飞狗跳,徐灵更是直接被灌趴下,看得边上的李儒频频摇头。   觥筹交错间,宾主尽欢,到最后众人才醉醺醺地散去。   王安虽然酒量不错,可毕竟喝了整晚的酒,也有点微醺,本还想着找几个美婢来胡作非为一番,如今也只好作罢。   回到卧室后,便直接往床上一躺,挺尸去了。   却不料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人影正悄无声息地接近。   此时的王安正酒意上涌,完全没察觉到来人。   很快,人影来到了床边,见王安依然鼾声如雷,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一阵窸窣声后,人影直接往床上一钻。   可正当她快要钻上床时,只见一双大手稳稳地抱住了她的纤腰。   “啊!”   人影大吃一惊,不由得大声惊呼。   “嘿嘿,貂蝉,三更半夜的,你爬到本官床上,要干嘛呢?”   只见此时的王安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貂蝉,哪里还有之前那醉醺醺的模样。   “你,你竟然装醉!”   貂蝉完全没想到这王安居然会这样,顿时气结,脸上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其实她听到王安击溃了山贼,就连郭太都战死了,便以为大仇人严兴也死了。   得知大仇得报,心中对王安满是感激,加上此前早已生出爱慕之情,便忍不住想借此机会履行承诺,做对方的女人。   可毕竟女孩子家家的,面皮薄,又未经人事,不敢做得如此明目张胆,   所以才决定晚上偷偷溜进来,打算趁着王安酒醉,与对方睡在一起,这不就成了对方的女人啦!   听完貂蝉细如蚊呐般的解释,王安哭笑不得。   这女人居然觉得和我睡一张床,就成了我的女人。   显然是没上过9年义务教育,认知严重缺失。   就让我身体力行地教教你,怎么才能成为我的女人吧!   谁叫我心善!   ——于是王安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貂蝉——   “你知道少年强则国强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貂蝉眨了眨那大大的眼睛,满脸的疑惑;   “是什么?”   ——王安邪魅一笑——   “哥哥强则你扶墙!”   “啊!你要干什么!”   “你这个流氓!”   “呜呜呜——” 第55章 小子有前途,我看好你   次日,王安缓缓地睁开眼睛,鼻尖传来少女的幽香,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这回是彻底拿下了,由内到外!   想到自己竟然当真拿下了史上的四大美人之一,王安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于是下意识低头望去,   也许是感受到了王安的目光,只见貂蝉那纤长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   ——王安心中好笑——   没想到这Y头居然也会装睡。   ——于是假装一脸急色的说道——   “正所谓春风十里,不如睡你。既然醒都醒了,那就再来一次好了!”   听到王安说还要来,貂蝉急忙睁开双眼,惊叫道;   “不要!”   却见对方正翘着手,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知道被王安戏弄了,貂蝉羞恼下条件反射地锤了对方一拳,又感觉不妥。   于是怯生生地看着王安,大眼睛中满是歉意。   王安见对方这幅模样,愣了愣,接着就懂了。   ——心中不由暗叹——   果然还是古代的女子好!   讲究个出嫁从夫,从一而终。   哪怕是绝世容颜如貂蝉,被拿下后,眼里就只有我了。   这就很爽!   于是王安的眼神里少有地露出一抹真情,摸了摸貂蝉的小脑袋;   “行了,你再睡会吧。”   却不料刚坐起来,貂蝉便已经跟着起床。   “我,呃,妾,不睡了,妾要伺候夫君更衣。”   见貂蝉一副小媳妇样,王安心里就更爽了,看向貂蝉的目光更是多了些宠溺。   犹豫了一下后,竟然罕有地打算跟貂蝉说实话;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夫君请说……”   貂蝉乖巧地点了点头,望向王安的瞳孔里就只剩下一个身影。   王安想了想后,这才缓缓说道;   “昨天,我们在战场上并没有找到严兴的尸首。也就是说,严兴也许还没有死。”   貂蝉听罢,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过出乎王安意料的是,貂蝉随后并没有很激动,反而问道;   “夫君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妾?”   这话问的王安有点懵,   按理说自己并没有完成与貂蝉的承诺,却已经占有了对方,这足以让对方愤怒。   特别是在这个把诺言看得比性命还重的东汉。   可现在自己毁诺了,对方却完全没有要暴起的迹象。   这就很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让王安心里反而有点慌。   难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想到这,王安心里就是一突。   糟了,我可打不过她呀!   草率了!   果然做人不能太诚实!   于是下意识屁股挪向床沿,准备随时跑路。   这才只好硬着头皮勉力回答,   “我既然决定娶你,有些事就没必要骗你。”   说罢,王安看向貂蝉,就等着看对方的反应。   要是对方眉宇间有不对劲,立马开溜!   却见貂蝉展颜一笑,犹如百花盛开,美不胜收。   “夫君,谢谢你。”   (O_O)?   王安再次懵逼。   谢我啥?   谢我骗了你吗?   可还没等他想好,貂蝉又继续说道;   “其实夫君大可不必告诉妾,可既然夫君肯与妾坦诚相待,妾又岂会责怪夫君?   “妾高兴还来不及。”   “妾以为,以夫君之能,将来总有一天会帮妾报仇的。所以妾不急!”   听貂蝉这么一说,王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嗯,你这样脑补就最好,省得我还得提桶跑路。   可下一刻,他又有点感动。   这女人看样子的确是全心全意待自己,哪怕连杀父之仇也能暂时放下。   于是一拍胸膛,故作豪气地说道;   “好!有妾如此,夫复何求!为夫答应你,无论这严兴逃到天涯海角,为夫将来也定要杀掉他,为岳丈报仇!”   【叮!系统提示,貂蝉的好感度加25,目前好感度为95】   听到久违的系统提示声,王安终于彻底放下了警惕,心情大好下,一把搂过貂蝉。   “娘子,如今时日尚早,为夫好叫你再尝过鲜。”   说罢便往貂蝉压去,脑海里却不知怎的想起了一句话。   新鲜的鲍鱼不需要太多的烹饪,用嘴就能体验到大海的味道。   ……   一番晨练后,王安神清气爽地走出卧室,却见赵管家前来禀报。   “主君,李县丞已经在外面久候多时……”   “李儒?他这么早来干嘛?”   王安看了看天色,还没到上班时间呢。   这才想起,这厮昨天貌似没被自己灌醉。   大意了,漏了条大鱼。   赵管家哪里知道王安的心思,见主君问话,只好如实禀报;   “老奴也不知,只是见李县丞带来了十几人,看样子应该都是木匠。”   听赵管家这么一说,王安一拍脑袋,当即就想起来了。   这还是自己的锅!   昨天自己才叫李儒把召集些工匠,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有效率,一大早就找来这么多人。   这办事效率,简直就是杠杠的!   王安心里满意,吩咐赵管家先去待客,自己则兔子似的跑到书房;   一番磨蹭后,才施施然地迈着八方步,来到了客厅,   李儒早已在这等候多时,双方一番见礼后,王安便把目光转到堂下站着的十几个木匠那。   看着这些手足无措的木匠,王安从怀里抽出一张图纸递了过去,淡淡地问道;   “这上面画的,能看懂吗?”   见县长发话,众匠人激动得身子直打摆,一时间竟无人上前。   就在王安眉头微皱时,有老匠人经不住众人目光,把手在裤腿上胡乱擦了擦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张,捧在手里如宝贝似的走了回去,展开与众人看去。   众木匠仔细看了半天,却是众说纷纭,有说是云梯、有说是车轮,总之就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   听得王安脸都黑了。   难道老子画的东西就这么差吗?   ——旋即又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那又怎样,前世我就是个文科生,这玩意也就见过一次,还是在旅行时看过的,能画个大概已经不错了!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地争论时,有小木匠怯怯地说道:“这……有点像水车。”   可还没说完,便被人一巴掌扇到后脑勺上,直接闭了嘴。   岂料堂上的王安听罢大喜,一拍案桌便站了起来,看向小木匠;   “对!就是水车,这是我尝试改良的,就叫龙骨,呃,不对,就叫王安水车!”   边上的李儒听的好奇,伸出脖子看了看,这画的好生别致,却怎么也看不出来是水车。   内心正惊疑不定,却见王安已经和小木匠在滔滔不绝地吹起牛逼。   大概意思就是我想出这么个东西,主意是很好的,可有些细节就记不住了。   诸位要好好发挥主观能动性,一起想想,把这东西给造出来。百姓会感激你们的。   众木匠互相看了看,又仔细研究了一番图纸,似有所得后,这才由小木匠把纸递了回来。   王安皱起眉头:这图纸你不拿回去,如何做?”   小木匠却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大人的意思,小人可以拿回去?”   “这不废话吗?”   王安有点不耐烦,看了看这小家伙,怎么觉得这人有点不靠谱,要不还是找那个老的吧。   岂料小木匠如获至宝般,脸上有掩不住的喜色;   “那小人做完后,能否把纸留下,放家里日夜供奉。”   王安:“……”   小子有前途,我看好你! 第56章 爹,娘,孩儿终于能活下去了   数日后,霍山上;   当初任骏和郭太的那个山寨已经被王安派人给占据了,成了战俘营。   张四,是2000多名投降了王安的山贼中的一员;   和其他人一起,住这有好几天了。   日子过得艰苦又无聊。   每天都被拉出去,在霍山离汾水那边的山坡上开垦荒地,一直忙碌到傍晚才能回来休息。   但即便是这样,张四也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他还能活下去!   如果在其他地方被抓,那铁定就是被砍了头,被不知哪位军爷拿回去换军功。   可即便这样,却还是有人不满足。   张四还记得刚开始那两天,有几个弟兄受不了这苦,想偷偷逃跑。   结果被抓回来后,直接被砍了头,人头还被挂在了寨门口。   然后就没人再敢逃了。   能活着不好吗?这又是何必呢?   张四摇了摇头,呲了呲牙,从牙缝里抠出一块东西,看了看,原来是块肉屑,又连忙舔回去。   不得不说,这日子虽然挺累,但起码两顿饭有了着落,   而且早上那顿粥居然还有肉丝,这伙食比之前当山贼时也差不了太多。   正思索间,张四被人推了推。   “嘿,张四,快起来!要出去干活了,走晚了小心牛魔王拿鞭子抽你!”   听同伴这么说,张四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抬头一看,只见一粗汉正瞪着一双牛眼盯着自己。   正是牛大!   张四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连忙快步小跑,跟上了大队。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山坡上;   往下望去,随着山势的起伏,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一片片犁好的田地。   一层层从山脚盘绕到山腰,一片连着一片,层层叠叠,形状各异,煞是好看。   据那些军爷说,这些田地未来会种上庄稼,还能长出粮食。   对此张四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过种田还能种到山上去的!   不说别的,山上没水,这庄稼如何能活?   这简直就是儿戏。   不过管他呢,每天有饭吃就成,反正就算种活了,收下来庄稼也不是他的。   咸吃萝卜淡操心,他吃饱了撑着去管这个。   就在张四准备低头干活时,只见上脚下传来一片喧哗声。   出于好奇,他循声望去。   只见有几十个匠人在山脚下忙活着,也不知道在干嘛。   “干嘛呢!想偷懒是吧。”   突然,一道粗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张四一激灵。   转头一看,又是那双铜铃般的牛眼。   嘶——   那是牛魔王!   完了完了!   张四马上醒悟过来,连忙低头,用力挥舞着锄头,狠狠地翻出一大块土疙瘩,只求能逃过严惩。   也许是上天宽容,这牛魔王只是瞪了他一眼后就走开了。   见逃过了一劫,张四吐了一口气,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就这样,一个上午过去了,烈日当头,张四也有点撑不住,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眼角瞥过山脚,却一番不知何时那里居然多了许多木槽,一直从山脚蜿蜒到山腰上。   这是什么东西?   张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只见有不少工匠正在那些木槽边上弄来弄去的,他却看不懂个啥。   虽然心里好奇,却知道这些东西不是自己能管的,于是连忙低头打算继续工作。   要是这一会功夫又被牛魔王给抓住,自己今天不死也要掉层皮!   还是乖乖地干活吧。   可正当他要弯下腰时,却听到山脚下又是一阵骚动。   恰好,不远处传来牛魔王的声音,顿时让张四紧张了起来。   “你们听好咯,待会王大人要来视察!你们要好好干活,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我老牛第一个饶不了他!”   听着牛魔王的声音逐渐远去,张四刚要松口气,却不料有两队队兵卒突然冲上来,分头把守住了山上各处。   气氛突然陷入了紧张。   张四抬头看了看,顿时吸了口凉气。   因为他认得的领兵的这两个将军。   脸庞刚毅,英武不凡的那个,之前在山上一箭射死了李四当家!   而生得虎背熊腰的那个,郭大当家就死在此人手里!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这两位前来?   突然,张四又想起刚才牛魔王的那番话。   王大人要来视察。   哪个王大人?   难道的是他?   一想到这人,张四下意识就打了个冷颤。   据说他们这次兵败,就是败给一个叫王安的狗官手里。   据当日见过这狗官的兄弟们说,这人身高9尺,长得青面獠牙,每天都要吃活人的心肝。   嘶——   难道今天这恶魔就要到这里?   他会不会吃了我们?   想到这,张四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可就在他惊骇欲绝时,又是一阵骚乱声传来。   只见山脚下来了一行人,缓缓地朝山腰处走来。   只见为首一人高冠白衣,身高七尺有余,腰佩宝剑,一看就是读书人。   在读书人身后,则跟着形形色色的人。   这些人有的张四认得,例如射死李当家的、砍了郭首领脑袋的、还有那个牛魔王;   有些他也不认得,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   但无论哪个,看样子就很不好惹,特别是那个身长九尺,头戴绿帽的大红脸!   此刻,张四心里下意识就生出一个疑惑。   这读书人如此年轻,还长得文文弱弱,估计连我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为什么这些不好惹的大人物甘愿走在他后面?   看不懂,看不懂!   就在张四思忖间,那一行人已经登上了半山腰,那里正是弄的那些木槽的尽头。   只听那白衣青年好像低头吩咐了几句,山腰上立刻有人大喊;   “抽水!”   喊声终于传到了山脚下。   “咔滋咔滋……”   只听一阵木头的摩擦声响起。   突然,让张四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从汾河里竟然冲出一条水龙,径直往山上扑来。   张四吓得冷汗直冒,惶惶然而不知所措。   这难道是河神显灵不成?   下意识双膝一软,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朝着那水龙的方向不停地叩拜,嘴里还喃喃自语道;   “水神显灵,水神显灵了!”   很快,水龙冲到了山腰那,却竟然在那白衣青年面前停住了。   只见那白衣青年打了个手势后,那水龙竟然化为一条条水柱,纷纷流向各处的荒地。   眼看着山腰上的第一块快荒地被水灌满后,张四神情恍惚,竟然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人,难道是神仙吗?”   是了,这人肯定就是神仙!   否则为什么那些大人会心甘情愿地跟在他身后?   张四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真相,于是下意识就扭过身子,朝那白衣青年不断地叩首。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也许是那白衣神仙听到了他的呼唤。很快,一道旨意从山腰处传来。   “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战俘,而是卖身给了任家庄。”   “只要你们在这里好好地种地,种好咯,三年后,你们就能转为佃户,田里种出来的东西,任家庄也只会收取2成作为田租,其余就是你们的了!”   “轰!”   此话一出,张四都懵了,其他小伙伴也懵了,纷纷看向山上那个白衣青年,久久未能言。   惊喜来得太突然,张四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良久,才缓过神来,再看向山腰上。   恰好有山风吹过,吹起青年的袍袖,白衣飘飘间,犹如谪仙降世。   此刻,一道呐喊声从他脑海里不断回荡。   我可以不用当山贼,也能养活自己了!   我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好好种地,也能吃上饭了!   此刻,张四感觉眼睛痒痒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下意识擦了擦眼睛,竟然满手湿润。   他哭了!   多少年了!那早已干渴的眼眶竟然湿润了,那早已冰冷残酷的内心竟然重燃了。   最终,脑海里只剩下了一道声音;   我终于能活下去了!!   呜呜呜!爹,娘,孩儿终于能活下去了!!   张四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朝山腰上跪倒,一头磕在了地上;   “谢神仙大人活命之恩!”   旋即,越来越多的声音从山上各处响起,渐渐汇聚成一股浪潮,此起彼伏;   “谢神仙大人活命之恩!” 第57章 这人情社会嘛,就讲究个有来有回   从山上回来后,王安一直处于亢奋之中。   龙骨,额,不,有了王安水车,不但解决了那些战俘的问题,将来还能新开垦不少荒地。   在回来的路上,王安都想好了。   现在就以任家庄的名义,由貂蝉出面,从县衙里全部买下这批战俘。   然后由关羽来挑选出可用之人作为私兵,其余大部分人就给我好好种地!   种个几年,等我捞够了,再发发善心,将这些人转为佃户好了,这还能换个好名声。   这就叫做名利双收!   而且这只是第一步,如果这个模式真能行得通的话,往后我甚至还可以让县衙积极出兵剿匪!   届时,捞政绩、捞钱,赚名声,三不误;   一想到自己竟然能想出一条这么天才的主意,王安心里就美滋滋。   忍不住就往貂蝉的卧室走去,来个白日宣……   咳咳……   可正在他兴致高昂时,却见赵管家急急忙忙地赶来。   “主君,外面有人击鼓!”   听到又有案子,王安暗叫一声晦气,于是叫胡车儿往大堂而去。   别看王安手下好像人才不少,却如今都各有要事在身,都不在衙门。   所以如今唯一能使唤的,就只有胡车儿这个近卫。   这让他有种蛋疼的感觉。   而更让他蛋疼的是现在这桩案子。   ……   县衙,公堂上。   “你就是那位甄家四爷?”   看着堂下这位漂亮得不成话的女子,王安满头黑线。   还记得当初发动百姓修葺城墙时,有甄家下人以甄四爷的名义捐了100万钱给衙门,王安当时还挺高兴的。   却万万没想到,这位甄四爷竟是位娇滴滴的大美人。   而且还是来自那个中山无极的甄家!   没错,就是洛神甄宓的娘家!   不过这时间线,也不知道洛神出生了没有,这甄姜与洛神又是什么关系。   下一刻,王安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把目光重新放在这美人身上。   此时对方正满脸悲切之色,一双凤目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哭过。   听到问话,她朝王安行了一礼后,声音清冷地说道;   “民女外出经商,多有不便,故用化名以掩人耳目,还望大人勿怪。”   王安听对方这么一说,心里也了然。   如今这个社会,男尊女卑的思想虽然不算太严重。   女人,特别是已婚的老女人,社会地位还是相当高的。   例如升堂拜母。   可即便如此,一个女人在外抛头露面去经商就实在不多了。   于是王安开始仔细打量对方,甚至发动了特技“追踪”。   只见美女眼皮红肿,鼻头还红红的,显然之前哭得还挺伤心。   可能是想着要来报官,这才草草收拾了一番;   嗯,不是演戏。   王安暗自点头,   看样子这女人应该与此案无关。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传来系统声;   【叮!检测到传奇级红颜:甄姜】   【年龄:18】   【好感度:0】   【称号:商业奇才】   【统帅:25/30】   【武力:20/25】   【智力:78/83】   【政治:71/76】   【魅力:81/86】   【特殊技能。】   【管理精英:善于企业管理和经营】   【商业奇才:善于拓宽商路,赚取大量的金钱】   看到甄姜居然能得到传奇级的评价,王安惊了个呆。   要知道传奇级只比最高的史诗级要低一点而已,到目前为止,除了甄姜外,他还没看到有其他人能获得这个评价。   于是又不由多看了对方一眼。   只见这甄姜身穿锦衣华服,显然是出身豪门士族。   要知道这个时代等级森严,不是你有钱就能如何如何的。   什么地位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有严格的规定,任何人不得逾越,否则就是犯了律法。   于是王安开始对甄姜背后的家族产生了兴趣。   究竟是哪家豪门士族竟然思想如此开明,让一个女子去经商?   带着这个疑问,王安继续问道;   “你因何事击鼓?”   甄姜看了看一旁的白布,悲从中来,眼睛又红了,却强忍着泪水,开始诉说案情;   “民女此次来河东经商,却不料家中的老管家在途中被人给害了!”   王安听到这,连忙叫人掀开白布,里面果然正躺着一具老女人的尸体。   这人叫甄三姨,乃是甄家的管事之一,从小就负责照看甄姜,看得出来二人间有点主仆情深的味道。   此时甄三姨的尸体脸部发紫,显然是身中剧毒。   投毒案?   王安心下一凛,连忙追问下,最终才了解了案情的经过;   话说甄姜此次带着商队来河东贩马,才刚出了杨县,甄三姨就被人在饭菜里下毒。   当时她吃过饭后就抱着肚子大喊大叫,翻滚了一阵后,两脚一蹬,便一命呜呼。   王安听到这里,心下了然。   这是毫无疑问的投毒案!   可这案子奇就奇在,根据甄姜交代,饭菜此前就一直由她来保管,没被任何人动过。   而且甄姜和其余几名管事此前也吃了同样的饭菜,却没有任何问题。   听完案情,王安一阵头大。   这案子怎么听起来有点诡异。   要说是厨子在饭菜里下毒吧,那为何只有甄三姨死了,而同样是吃了大锅饭的其他人却是好好的。   这样看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甄姜下的毒!   可王安刚才用特技“追踪”看了甄姜,那种因为失去亲近之人的伤心根本做不了假。   加上也是她主动要求报官的,所以王安断定,这案子的真凶大概率不是这女人。   因为说一千道一万,最重要的是,颜值即正义!   看来一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而被所有人给忽略了。   于是王安便让甄姜端来那些剩下的饭菜。   发现只是很简单的米饭和鱼汤。   找来几只老鼠实验,让一部分老鼠吃了米饭,其余则吃了鱼汤,又等了一刻钟,结果这些老鼠却压根没什么事。   这……   难道这甄三姨还有什么特殊体质不成?   想到这,王安就更迷了。   案子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此时衙门外早已聚集了不少百姓,正议论纷纷;   “难道是老天爷要惩罚这个叫甄三姨的不成?”   “有可能,否则为什么其他人吃了没事,老鼠吃了也没事,这甄三姨吃了就一命呜呼?”   “肯定是这人背地里做了什么坏事,所以才被受到老天爷的惩罚。”   不得不说,这些老百姓就喜欢嚼舌根。   甄姜听到有人居然侮辱甄三姨的名声,顿时俏脸含煞,可在公堂上,又不好发作。   而那些甄家商队的管事和下人们,也同样是一脸怒容。   正所谓主辱臣死,辱及甄三姨的名声,那就等于辱及甄家的名声。   有性格暴躁的护卫,更是手按剑柄,却被甄姜用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这里是公堂,不能随意乱来!   王安当然看到了这一切,心下也不由多了几分急切。   这甄家此前毕竟曾捐款给他修建城墙,双方有了一定的交情。   这人情社会嘛,就讲究个有来有回。   所以这次甄家出了事,名声还有可能会因此受损,所以王安就打算出手相助,也算是还了对方的人情。   【叮!新任务:查出投毒案的幕后真凶。成功奖励:视任务完成度而定,失败惩罚:鸡儿锤断!】   王安的脑海里突然传来系统声,   来新任务了!   看到失败惩罚又是冲下三路去,王安已经波澜不惊。   反正只要我能完成任务,你这破系统就奈何不了我!   所以当他听到久违的系统任务后,居然还有些兴奋。   可下一刻,王安又皱起了眉头,继续思考。   为什么别人吃了没死,这甄三姨吃了就死了呢?   对此,他毫无头绪,只好让甄姜再度复述一遍案发经过。   当甄姜说甄三姨吃了饭,又喝了汤后,便捧腹大叫时,王安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   饭和汤!   于是连忙又让人先喂一些残留的米饭给老鼠,然后又喂鱼汤。   结果这些老鼠居然没吃上几口鱼汤,便全都蹬腿死掉了。   看到这样的结果,众人终于知道这份剩菜有问题!   只要汤和饭混合着吃,就会成为致命的毒药!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别人吃同样的饭菜没事,而甄三姨却死了。   因为有人在他的这份饭菜里下毒!   下一刻,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甄姜身上。   因为这份饭菜从头到尾都只由她来保存,所以在这些人眼里,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甄姜下的毒!   被这么多人盯着,甄姜脸色数变,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过于惊慌。   只是紧紧地抿着双唇,一脸肃容,丝毫不管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看到这幅场景,王安也不由佩服起这女人。   受到全场的怀疑,却依然没有崩掉,这份临危不惧的气魄,可不是平常女子能有。   这甄姜,不简单!   不过下一刻,王安又抛开了这些思绪,重新回到了案情。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人是怎么下的毒?   只要找到这个答案,就能找到真凶。   可如果找不到答案,那甄姜就很有可能会被认定为凶手。   这对王安来说,又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为了鸡儿,拼了! 第58章 待会就给你来个10086套餐   “你确定甄三姨的饭菜没有被人碰过?”   王安一脸严肃地看着甄姜。   在他看来,这下毒之人应该是趁着甄姜大意才得手的。   却不料甄姜仔细回忆了一番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甄家有自己的商队,出门在外,深知饮食最为重要。昨天是三姨去查账,回来晚了点,期间我一直在旁看管三姨的饭菜,确定并没被任何人触碰。   “而且为了饭菜的干净,我还用盖上了块方巾。”   “方巾?”   王安眼前一亮,看来这问题已经就出在了方巾上。   ——于是装作好奇心泛滥地问道——   “方巾盖饭,倒也别致,本官也想看看这布究竟长什么样?”   甄姜听罢,也不疑有他,从怀里拿出一方红色的方巾,双手呈上。   通过牛大之手,最终放在了王安的案桌上。   王安低头看着这块方巾,一时间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突然又想起系统新奖励的特殊技能,貌似和毒有点联系,于是尝试触发新特技“辨毒”。   入目的景象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方巾上有无数发光的亮点,那是一些粉末。   这些亮点常人根本无法发现,乃是系统的提示,说明有毒!   看到这里,王安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这回心里终于有数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表情依然不变,看着甄姜,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甄小姐,这方巾是你的贴身之物?”   甄姜摇了摇头,说道;   “这是姚管家给我的……”   说罢还向不远处的一个老头。   王安顺着甄姜的目光看向姚管家,只见此人身高7尺,相貌普通,一副路人甲的颜值。   仔细望去,王安顿时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姚管家虽然一脸镇定,但那颤抖的手指已经出卖其内心的慌乱。   这老货内心肯定已经慌成狗!   看样子,此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就在王安思索间,只听姚管家点头承认;   “禀大人,这方巾的确是在下交给小姐的。”   王安听罢,心里更是好笑。   这人看起来不是个聪明人。   哪怕这下毒手法极为高明,可你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有方巾?   准备用来当肚兜吗?   此时,他终于可以肯定,这姚管家定是凶手。   不过即便如此,此案还缺了关键性的证据。   虽然毒方巾的确是姚管家交给甄姜的,可谁能证明这些粉末是姚管家事前放的呢?   到时姚管家大可抵死不认,一口咬定他交给甄姜时,方巾是没有毒的,这毒是甄姜后来下的。   反正大家都没证据,互相扯淡呗。   想到这,王安又是一阵头痛。   这年头又没有指纹检测技术,而且哪怕有,这方巾不但被姚管家摸过,还被甄姜摸过,那也没啥用。   究竟怎么办才好?   王安绞尽脑汁琢磨了一会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他不再继续问话,反而朝姚管家招了招手;   “你且过来。”   姚管家见王安唤他近前,一头雾水下,只好下意识上前。   ——却听王安猛地喊道——   “牛大、胡车儿,速速把此人擒住!”   下一刻,一脸懵逼的姚管家已经被牛大和胡车儿两人合力,反剪了双手,给死死地绑缚了起来。   “大人,小人冤枉!这毒不是小人下的呀!”   姚管家顿时慌了神,急忙喊冤。   却不料王安先声夺人,抄起惊堂木朝案桌拍去;   “啪!”   “大胆贼人!这花粉分明是你晒在方巾上的,你还敢抵赖?”   姚管家听到自己的伎俩居然被王安拆穿了,脸色大变下,头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就要否认,   “没有,大人怎么能证明这荆花花粉是我洒的?”   “哦?”   听姚管家还要争辩,王安嘴角已经泛起一抹冷笑。   一脸戏谑地看着对方,   “嘿嘿,姚管家,本官刚才只是说花粉,可没说是什么花的花粉哦。”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是荆花花粉?”   姚管家听罢,身躯剧震,脸上血色尽皆退去。   良久才反应过来,脸色又瞬间变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冲王安大喊道;   “狗官,你居然耍诈!”   王安哈哈大笑,一脸得意地看着姚管家;   “是又如何,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蠢!”   此刻的王安心里简直爽爆了,   没想到自己略施小计,给这老头施加了点压力,再加点话术,就成功套路了对方。   “你……”   姚管家见王安如此厚颜无耻,居然直接承认了,一时间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安却压根无视对方的怒火,反而好整以暇地问道;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害甄三姨?”   “呸!想要我告诉你这狗官,简直痴心妄想!”   姚管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痰,望向王安的目光中满是仇恨。   见对方依然不合作,王安也没着急,只是阴恻恻地笑道;   “嘿嘿,行!嘴硬是吧,我喜欢!”   “待会牢里就给你来个10086套餐,咱加量不加价,希望你能挺得住!”   虽然姚管家不知道这10086套餐是什么,可在牢里,猜都能猜得到是刑罚。   这狗官居然如此心狠手辣,有10086种怎么人的手段!   想到这,姚管家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却又很快变得决然。   只见他目露奇光,口中念念有词;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天佑我教……”   王安见此人变得神神叨叨的,有点不明所以,可越看越不对劲,对方的神色显然很不正常。   他猛地醒悟过来,大喝道;   “牛大、胡车儿,打断他双手!”   却不料始终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姚管家身体晃了晃,慢慢软倒在地上,声音渐渐低沉下来,至弱不可闻。   手掌一摊,只见一把带血的匕首掉了下来,   接着头一歪,七孔流血而死。   见此情景,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他们怎么没想到这姚管家居然二话不说就自杀了!   甄姜毕竟是女人,虽然性格坚强清冷,可骤然面对这种场面,也有点失了方寸,求助般朝王安看来。   感受到甄姜的目光,王安隐晦地递给对方一个眼神后,这才一拍惊堂木。   “堂下听判,甄三姨被毒杀一案乃姚管家所为,与甄氏女甄姜无关。鉴于凶徒已认罪自尽,本官宣布该案就此了结。”   “甄姜无罪释放!”   “退堂!”   “威武——”   在众人目瞪口呆下,一场震惊全县的毒杀案就这样草草收场。   ……   县衙,客厅内。   “收场,怎么可能?”   王安正满脸阴沉地盯着姚管家的尸体。   此时甄姜已经被王安请入客厅。   因为此事透着蹊跷,所以除了牛大要看管战俘开垦梯田外,关羽、李儒、黄忠、徐晃、徐灵几人已经被一一召回,正齐聚一堂。   “难道大人觉得此案还另有隐情?”   李儒刚听完案情,也隐隐觉得此案不简单。   王安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发话,脸色越发凝重。   这案子肯定另有隐情,因为他一直没听到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   而且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姚管家临死前说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来自后世的王安当然知道,这可是黄巾军将来造反的口号!   难道我的杨县已经出现了太平道?   想到这,王安的神色变得无比阴沉。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查!一定要继续查下去! 第59章 难道貂蝉的智力值是冲话费送的?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客厅气氛越发凝重时,还是徐灵跳出来问道;   “大人,属下还是不明白,这荆花花粉又怎会毒死人?我们杨县遍地都是荆花,可也没见谁被毒死啊!”   听徐灵有此一问,王安又看了看众人,见大多数人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   于是索性扭头看向李儒,   “文优,你说说……”   他还记得人物属性里,李儒乃是用毒高手,特技里还有一招“毒计”,对这些毒药肯定很有研究。   这边李儒被点名后,先是愣了愣,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只见他捋着短须,看向徐灵缓缓说道;   “逸之你有所不知,这荆花花粉本无任何毒性,可一旦不慎落入米饭内,又恰好加上杨县这一带独有的红鲤鱼所熬制的鱼汤,三者结合,便成剧毒之物。”   “中此毒者十息内必死,绝无幸理。”   “嘶——”   见李儒这么一说,客厅中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妙的下毒手法。   三种无毒之物混在一起,竟能变成剧毒!   “王大人,您的意思是害死三姨的,其实另有其人?”一直沉默不语的甄姜终于忍不住问道。   王安看向甄姜,缓缓说道;   “刚才文优也说过了,这荆花花粉必须要配上杨县这一带独有的红鲤鱼所熬制的鱼汤才能变成毒物,可这个姚管家,应该不是杨县人吧。”   甄姜听罢,仔细一想,顿时脸色大变,   她终于明白王安的意思了!   这姚管家并非杨县人,那他又怎会懂得这个只能在杨县才能使用的毒计?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教了他这个下毒的手法!   而且此人就在杨县!   “想到了?”   见甄姜脸色数变,王安暗自点头。   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如此聪明,自己只是稍微点拨一句,对方就立刻想通了关键处。   这比咱家貂蝉那丫头可聪明多了!   想到大家都是智力上80的人物,为何差距就这么大?   难道貂蝉的智力值是充话费送的?   想到这,王安看甄姜就越发顺眼了,因为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甄姜朝王安点了点头后,咬着牙问道。   “究竟是谁如此处心积虑,要置三姨于死地?”   王安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可知甄三姨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甄姜见王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也没生气,反而低头陷入了回忆。   沉思良久后,这才摇了摇头。   “三姨素来待人和善,从不争强好胜,莫说是在杨县,就是在老家,也从未与人结怨。”   见对方说得如此肯定,王安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性。   既然甄三姨这里没什么线索,于是王安决定转移目标。   只见他看向甄姜,继续问道;   “那你可知这姚管家的来历?”   听对方问起凶手的来历,甄姜脸色唰地一下就冷了下来;   “这姚林乃是冀州巨鹿县广宗人,五年前逃难来到我家,被我爹收留。因为粗通文墨,又懂数理,很快就被提拔为管事,时常跟随商队走南闯北。”   “却不料此人居然包藏祸心,害了三姨!”   说着说着,甄姜的眼眶又开始红了,显然说到激愤处,又不由得想起甄三姨。   王安听罢,内心无比地震撼。   冀州广宗,那不就是张角的老巢吗?   那就对上号了,这姚管家妥妥的和太平道有关系。   搞不好此次毒杀案,幕后指使之人就是太平道的某位高层!   想到这,王安一阵头大。   他如今手里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关键犯人姚管家又死了,   根本没办法从现有的信息中推断出幕后之人的身份。   于是王安只好再度开动脑筋,思索片刻后,决定继续转移调查方向。   ——他看向甄姜问道——   “甄家此次来河东郡,要贩卖何物?”   听王安问起这个,甄姜犹豫一阵后才说道;   “此次我甄家商队来河东贩马。”   “贩马?”   王安实在不解,这河东郡与并州相连,要买马也应该是和并州那边做生意才划算,又怎会联系上甄家,让她们跑大老远的前来卖马?   也许是看出了王安的疑惑,甄姜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并州的战马多是匈奴马或鲜卑马。而我甄家所贩的乃是乌桓马,两者间差别甚大。”   “哦?细细讲来。”   王安听甄姜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   “匈奴马和鲜卑马,普遍体型较矮小,耐力不错,容易养活,却不善短途冲刺。   “乌桓马体型较高,善于短途冲刺,且能负重,只是照料起来要颇为费心。”   听完后,王安若有所思地看向甄姜。   因为他从对方的言语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这乌桓马善于短途冲刺,那不就是战马吗?!   显然刚才甄姜有所顾忌,所以才没有明言。   可还是被人精一样的王安给听出来了。   此刻,王安看向甄姜的目光就有点不对了。   这甄家真可谓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公然贩卖战马!   没想到这些豪门士族,行事也是如此肆无忌惮!   见王安这个表情,甄姜心中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方才故意隐瞒了战马这个重要信息,却还是被对方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不由仔细打量了王安一番,   此人心思竟细腻至此。   不简单!   王安却没有理会甄姜的心思,此刻脑海里正不断地思考着;   看来这事情应该就出在买家身上了,   究竟是什么人要找甄家买战马?   难道是太平道的人?   王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让他不寒而栗。   该不会我杨县治下的太平道人,已经要准备造反了吧!   这尼玛!   审个案子都能牵扯到太平道谋反这种大事。   我这霉运也是没谁了!   想到这,王安再也不淡定了,急忙问道;   “那此次你们要和谁做交易?”   “杨县赵家。”甄姜想也没想就回答。   “竟然是赵家!”   王安完全没料到,和甄家做交易的居然是他们。   这赵家乃是杨县的第一大豪强,当年哪怕李、许、黄、四家合力,也只能勉强与之抗衡。   可想而知赵家的实力有多强!   想到这,王安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心中忌惮无比。   以赵家的财力,再加上太平道那套蛊惑人心手段,两者合一后的效果,让人想想都恐惧!   ——于是王安扭头看向李儒——   “文优,给我说说这赵家家主。”   李儒此时也隐约猜到了几分王安的心思,心中也是震撼不已。   他倒是没有想到太平道的事情,而是惊讶于赵家居然和毒杀案有关。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开始介绍。   “禀主公,这赵家家主名赵胜,杨县人,膝下有三子。可惜长子和二子早夭,只有幼子活了下来。   “可惜这幼子体弱多病,长期卧床,遍寻名医救治,也丝毫没有起色。所以赵家到了赵胜这一代,嫡系这一脉基本上就没什么指望了。”   听到这,王安似乎把握住了什么关键信息。   这赵老爷死了两个儿子,最后一名幼子又是个病秧子。   而太平道,根据后世电影里介绍,据说善用符水治病。   治病!   突然,王安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这赵老爷该不会因为要治好他的小儿子,所以才加入太平道的吧! 第60章 要不是想着多为人民服务,我早就想辞官不干了   王安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   这样一来,问题可就严重了。   现在王安手里并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赵老爷与太平道有关。   更不可能证明太平道要谋反。   现在的太平道,在百姓心目中只是一个导人向善,悬壶济世的宗教而已。   正面得很!   所以他压根就找不到什么借口去抓捕赵老爷。   一想到赵家在杨县的地位和实力,王安就摇了摇头,觉得脑瓜子有点疼。   这赵家乃是杨县首富,宗族势力遍布小半个杨县,坞堡规模极大,单是庄客就有足足2000多人,还不算太平道那边,这可比之前那黄、郑两家强太多了。   面对如此庞大的家族,哪怕王安想强行出兵都不行。   这就难搞了呀!   王安扶着自己的脑袋,忍不住想挠一挠。   暗叹一口气,   再这样下去,过些时日我就能成琦玉老师了。   我秃了,也变强了!   不过无论怎么吐槽,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   所以王安很快就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继续思考对策。   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似乎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有了!   只见王安目光中透着兴奋,只要如此行事,定能一并抓获赵老爷和背后的太平道人!   ……   次日,县衙里传出王大人病重的消息,一时间满县皆惊。   无数百姓纷纷涌到县衙前,提着各式各样的物事要送给王安,什么针扎稻草人,符咒、灵土啥的,听得王安脸都黑了。   就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于是赶紧让黄忠、徐晃等人把这些人给挡了回去。   可还是挡不住老百姓的热情,有不少人甚至偷偷为王安打造了长生牌,放在家里日夜供奉。   “这位王大人看来的确是位好官,在杨县居然如此受百姓爱戴,实在难得!”   看着络绎不绝的百姓堵在衙门口,纷纷喊着要为王大人治病,哪怕性格清冷的甄姜也忍不住赞了一句。   一旁的护卫纷纷点头,看向县衙的方向,目光里满是敬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向来爱民如子的王大人此时正躺在床上,享受着貂蝉的按摩。   “婵儿啊,你夫君我苦啊!为了县里的事,想破了脑子。你看,都长出一根白头发了。哎!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对,对,就这里,使点劲!”   “夫君日夜操劳,也要爱惜身体才行,切莫累坏了自己,有些事交给手下人去做就好了。”   “啊!我也想啊,可每次遇到大事,还不是要我出手?没办法,谁叫你夫君我聪明绝顶!”   “我和你说,要不是见百姓可怜,想着多为人民服务,我早就想辞官不干了。   “到时候和婵儿纵情山水,双宿双飞,岂不美哉?哎哟,往下,再往下一点,不要停!”   “嗯,夫君何时想婵儿,婵儿就会陪在夫君边上。”   “哇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婵儿!”   就在王安准备伸出那罪恶的双手,准备一把搂住貂蝉时,又听到房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主君,主君!”   被打断了兴致的王安气得直跳脚,一把推开房门。   “老赵,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嘿嘿嘿。”   赵管家见王安一身睡袍,又瞥到床底下放着一双女人的鞋子,哪里不知道自家这位主君又要与貂蝉姑娘行那白日之事。   猜到自己应该是打断了主君的兴致,于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低声说道;   “主君,李大人回来了。”   王安听到李儒回来了,顿时精神了起来,和貂蝉缠绵的心思一下子就跑到九霄云外。   也顾不得收拾老赵,回房让貂蝉帮自己穿好衣服后,便径直往客厅而去。   来到客厅,只见李儒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文优,事情进行得怎样?”   王安也没和李儒客套,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对方双手,急切地问道;   李儒见被王安拉着手,心里一阵感动,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禀主公,属下幸不辱命,已经成功劝服赵家庄庄主,明日他会带上那位道长前来为主君治病。”   “好!”   王安大喜,好不容易想出个诈病的计策,让那赵老爷和太平道人一同前来自投罗网。   到时候,我把人一抓,再以赵老爷为质,去那赵家庄搜查,这事不就办成了吗?   哇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就在王安心中得意时,李儒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犹豫,迟疑着问道;   “主公,您真能确定赵老爷和太平道人正密谋造反?”   毕竟在李儒的心目中,这位主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前还想冤枉他李家造反。   该不会这次看中了人家赵家的家业,所以才陷害赵家吧。   这让李儒感到畏惧,毕竟他李家也是这里的豪门大户。   王安把李儒的神态看在眼里,立刻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于是一脸肯定地回答。   “我当然能确定!本官一清如水廉如镜的大清官,又岂会随意冤枉好人?”   李儒:?( ̄)?;   李儒听罢一阵无语,他很想说,   主公,您说这话时良心不会痛吗?   可他不敢。   于是只好勉强点头答应,装出一副属下深信不疑的样子。   反正您是主公,您说的都对!   可王安是什么人,人精一样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李儒这货并非发自真心,   心里就是一阵委屈。   这次自己明明是出于公心才要整赵家的。   为什么我说真话,反而没人信!   也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立马让人找到黄忠,让他立刻在徐家村猎户里选出几个身手了得之人,打算次日在大堂上暗伏刀斧手,好抓拿二人。   接着又想起那太平道人也许武艺高强,要是碰到个如程远志、邓茂那种勇冠三军的,   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于是又急忙让人寻来手下众将、连同牛大、胡车儿一同守护在自己身侧。   布置好一切后,王安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明天赵老爷来自投罗网了!   ……   就在王安在暗戳戳地谋划着如何伏击赵老爷时,赵老爷正和一位太平道人在商议此事。   此人年约30好几,生得气质儒雅,正是太平道的教主,张角。   “大贤良师,如今举事在即,您这样贸然去县衙,是否过于弄险?”   赵老爷一脸担忧地看着面前张角,却不料对方只是淡然一笑;   “赵兄无须紧张,实话告诉你,我太平道在衙门里也有耳目。此前早已打听清楚,这王县长确实已病入膏肓,数日未有出门。   “本师此次前去,定能收复此人。只要县衙掌握在我太平道手里,一旦举事,我等便能快速攻破县城,还能少死一些信徒,岂不美哉?”   赵老爷听对方说在衙门有人,顿时松了口气,一脸诚恳地问道;   “哦,对了,我儿子的病,大贤良师您不知道何时才能把他给彻底治好?”   听到赵老爷问他儿子的病情,张角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又很快恢复淡然。   对方的小儿子已经病入膏肓,绝对撑不过3天,之前是张角用了一些虎狼之药给暂时压制住病情,为的就是哄骗赵老爷入太平道,跟着他一起造反。   可即便是这样,张角依然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说道;   “赵兄切莫心急,今晚我就会出手,为你儿子再次治病,相信这次一定能药到病除!”   赵老爷听后大喜,连忙向张角道谢。   “谢大贤良师救命之恩,只要能救活我儿子,我赵胜哪怕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会跟着您的!” 第61章 身为一名专业的演员,我还是要讲究职业素养的   次日,卧室里。   “婵儿,好了没?”   “哎呀,夫君你坏死了,这手往哪摸!这粉得再抹厚点,脸色才会显白。”   这一大早,王安就让貂蝉帮自己化妆。   身为一名专业的演员,王安觉得自己还是要讲究职业素养的。   一想到这招装病骗人的精妙之处,王安就顿时满心期待。   他很想快点看到赵老爷和太平道人被擒住后的表情。   很快,有下人来报;   “主君,人到了。”   王安连忙让人把众将找来后,才自顾自地躺在床上,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哎呦……疼死我了,哎呦——”   恰好此时李儒和赵管家领着赵老爷、张角两人来到了后宅,隔得远远地便听到了王安的呻吟声。   听这声音不似作假,赵老爷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忍不住感慨道。   “想不到王大人病得这么重,连床榻都下不了!”   李儒听罢看了看赵管家,只见赵管家满头黑线,   屁的病重,自家主公昨晚还生龙活虎的。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问就是你自己晚上过来听听!   可他也知道今天这事非同小可,也不敢乱说话,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径直往前走去。   李儒见状,也不好多言,只能紧随其后。   可两人的这番表现,落在身后的赵老爷眼里,更坚定了他此前的想法。   这两人脸色黑得像锅底似的,又不愿多言,显然是因为主人病重,所以才心情不好。   看来今天之事绝不会有诈。   ——于是赵老爷连忙安慰李儒道——   “李大人莫虑,此次我特意为大人请来了大贤良师,良师术法通神,定能为大人治病!”   李儒听罢,虽然心中冷笑,表面却依然一副凝重的表情。   只说了句赵老爷费心后,便没有再多言,径直随赵管家而去。   赵老爷见状,连忙望向身后的张角,得到了张角眼神暗示后,这才继续向前。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王安的卧室门前,只见一位身高九尺,面如重枣的大汉正守在门前,显然是不能随意放人进去。   此人正是关羽。   张角虽然面不改色,可见关羽生得如此雄壮,心下一惊后,更是暗自庆幸。   看来这王大人手下也有能人,幸亏此番以治病为由与之结缘,否则要是将来造反时遇到这王大人的兵马,岂非又是一场血战!   想到这,张角更想尽快见到王安了。   此时,李儒上前低声朝关羽说了几句后,只见关羽睁开那狭长的丹凤眼,冷冷地扫了一眼张角和赵老爷。   被关羽这么一看,赵老爷顿时觉得遍体生寒,心头不由一凛。   而张角虽然脸色如常,心里也是暗吃一惊;   此人不可力敌!   就在两人各怀鬼胎时,关羽这才缓缓说道;   “你们把身上的武器都交出来,方可入内面见大人!”   见李儒带头解下了佩剑,赵老爷看了看张角,得到对方的眼神示意后,这才学李儒那样放下了腰间佩剑;   随后,张角也放下了手里的九节杖。   可他们刚想迈步进去时,又被关羽给拦住了。   等等,你们要在这个来访登记本里签下你们的名字,才能进去;   “登记本?”   赵老爷满脸疑惑地看向李儒,显然没听过这来访登记本是什么玩意。   李儒见对方望来,便笑着解释;   “这是王大人想出来,也没什么,只是日后方便查看来访的客人。”   “你们也知道,王大人一世清明,可不是什么人都会见的。”   听李儒这么一解释,赵老爷和张角立刻就懂了。   无外乎是自证清白那套嘛,看来这王安也是好虚名的。   想到这,赵老爷虽然心中极为不屑,可最后赵老爷和张角也分别写下自己的名字。   见此情形,关羽的嘴角密不可查地翘了翘后,这才让出了道路,示意几人入内。   “哎呦……哎呦——”   刚踏进门,几人就听到王安的呻吟声,声音颇为凄惨。   赵老爷和张角下意识往王安那边望去,却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坐在床沿上伺候着王安的貂蝉。   赵老爷顿时被对方的美貌给惊艳住了,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绝色!   美色当前,连赵老爷都暗自动了心思。   待大贤良师成功拿下这座县城后,我岂不是能把小美人占为己有?   就在赵老爷想入非非时,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王安的眼里。   别看王安在床上叫得欢,实际上自从几人进门后,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一直没离开两人。   “哼……”   见这赵老爷居然敢盯着自家小媳妇,王安心里就是一阵不爽,不过这也证明此人是个庸才,不足为虑。   反而是那个张角,从进来到现在,只是刚见到貂蝉时眼神出现一丝波动外,其他时间一直都是波澜不惊,脸色如常。   连美色在前都不为其所动,那证明他所图之事比美色大得多!   这是个有野心之辈!   不行,必须尽快拿下此人,以防后患。   于是也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大喝一声。   “动手!”   只见王安话音刚落,数十兵卒在黄忠、徐晃、徐灵几人的带领下, 从四方八面冲出。   卧室里,门后突然闪出两道如山岳般的黑影,犹如一头蛮牛般往张角冲来。   正是埋伏多时的牛大和胡车儿!   张角完全没料到这里居然会有伏兵,可见胡车儿往自己冲来,仅能迅速做出反应,打算侧身躲过。   而身旁的赵老爷就逊色多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大牛给撞翻在地,哼哼吱吱爬不起来。   这边张角躲开了胡车儿的撞击后,刚想做出反应,却只听身后拳风呼啸。   来不及细看下,只好扭身挥出一拳。   “啪!”   两拳向交下,张角被整个人轰飞了数米,撞在了墙上。   众人见状,连忙一哄而上,几人一起擒住了张角。   一时间,两人纷纷被擒。   “你们这是……”莫名其妙被擒,赵老爷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却见上一刻还病入膏肓,卧床不起,一副随时快要挂掉的王安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赵老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   看这架势,这王安显然是早有预谋,设了个局来抓他们二人。   可即便如此,赵老爷依然打算装糊涂。   他自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手上,这王安总不能胡乱判案吧。   想到这,赵老爷才勉强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对方的问话,王安却是理都不理。   他接过貂蝉递过来的毛巾,仔细地擦掉脸上的白粉。   赵老爷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早就听说这王安行事肆无忌惮,没想到今日一见,恐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身为杨县的首富,这人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就在赵老爷正要发作时,已经擦掉脸上白粉的王安一脸诡异地盯着他,却也不说。   被王安就这么盯着,赵老爷心里开始发虚,之前的底气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一大半。   见对方这幅表情,王安不由嗤笑道;   “嘿嘿,赵老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设计把你们二人擒住,难道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赵老爷见王安这么说,脸色巨变,刚想开口反驳,却听到一旁的张角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咳咳!”   听张角这么一提醒,赵老爷立刻醒悟过来,心道一声好险。   旋即额头冷汗直冒。   好奸诈的王安!   刚才自己差点就中了对方的话术,傻乎乎就把被对方给套话了。   幸亏有大贤良师提醒,才没有犯下大错。   此刻,赵老爷看向王安的目光里满是警惕之色。   见自己的话术并没有奏效,王安也有点吃惊;   没道理啊!   这赵老爷怎会如此通透,看穿了我的话术。   可当王安看到同样跪在地上的张角时,心里就了然了。   于是,他决定先分开两人,逐个击破!   “来人,先把这张角给压下去!” 第62章 忠言直谏李文优   等张角被押下去后,王安这才再度看向赵老爷;   “你可知道什么时候暴露了马脚吗?”   “我……”   赵老爷一听他们居然露了马脚,顿时急了,刚想开口,却又想起张角刚才的提醒,连忙闭嘴。   王安见此情形,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动摇了,继续加码道;   “老实说,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杨县这里毒死甄三姨。”   听到王安居然公然说破了此事,赵老爷脸色大变,心中开始惶恐不安。   杀甄三姨可是极度机密之事,知道此事的就只有三人。   赵老爷怎么也想到他都已经做得如此隐蔽,大贤良师派出之人又是个死忠,这王安究竟是怎么知道此事与自己有关的。   想到这,赵老爷只好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要知道这可是毒杀啊,如果最后真坐实了罪名,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见对方显然已经心神俱颤,王安知道机会来了,只要继续加码,对方肯定会崩。   于是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淡笑道;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在杨县动手吗?”   听王安这么一说,貌似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赵老爷连忙抬头,看向对方。   虽然嘴唇依然紧抿,可目光中却已经充满了疑惑。   王安也不等对方作出反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因为这毒,只有在杨县才能用,这便等于直接告诉我这幕后黑手就是杨县的本地人。   “甚至还让我得知,此人要暗害甄三姨的目的。他,要谋反!”   “轰!”   此言一出,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了赵老爷的心房。   只见他脸色突然刷地变得铁青,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开始发抖。   看向王安的目光里满是惊惧。   这,这王安是怎么可能知道如此机密之事。   要说之前毒杀甄三姨案,被王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这还能说得过去。   可大贤良师准备谋反之事,更是只有他和大贤良师二人知道。   起码赵老爷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   赵老爷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于是实在忍不住了,颤抖着问道。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知道的是,此话一出,就基本上等于证实了王安之前的推测。   王安见对方终于间接承认了,顿时松了口气。   这赵老爷要真硬着脖子不认,他反而没什么好的办法,最后也只有抄家。   可那是最下乘的手段,没到最后时刻,王安也不想用。   想到这,王安又把目光转回赵老爷身上,现在就差给这货最后一击了。   只要能让他亲口承认此案,张角那边就好对付多了。   ——于是他一脸自得地说道——   “是姚管家告诉我的呀。”   “不可能!姚管家怎么会与你说这些!”   赵老爷忍不住尖叫出来,这姚胜乃是大贤良师的死忠,绝不可能背叛。   而且根据下人回报,王安审讯时,姚管家已经自杀身亡,死人又怎会供出他们?   “切!我又没说他亲口告诉我的。王安满脸不屑地说道,还朝外面喊道;   “来人啊!把那物证给我呈上来!”   很快,王安从衙役手里接过一张纸,在赵老爷面前摊开;   赵老爷低头看去,顿时惊骇欲死。   只见纸上赫然几个大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下面还有两行小字,清楚地写着这下毒的方子是从赵老爷手里拿到的,并指点姚胜如何下手毒死甄三姨。以及将来造反成功后,对他的一些承诺。   看这笔迹,赫然就是张角亲笔所书!   这意味着他和张角要谋反!   赵老爷一时间呐呐不能言。   只见血色从他的脸上彻底褪去,变得一片惨白,汗如雨下,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襟。   旋即,身躯一软,彻底瘫倒在地上。   “完了!”   赵老爷可以想象得出,只要王安把证据拿出来,再去他赵家一搜,莫说是自己了,就连赵家满门也要被问斩。   一想到连那躺在病榻上的小儿子都要被杀头,他顿时万念俱灰。   看对方这幅模样,王安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走到了对方跟前,一脸肃容地说道;   “赵胜,老实交代吧。如果你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还可以考虑保住你儿子的性命!”   “大人此言当真?”   见赵老爷一脸急切的样子,王安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把稳了!   ——于是假装一脸真诚地说道——   “本官岂能骗你?”   “好,我招!”   一盏茶功夫过去,随着赵老爷爆的料越来越多,在场众人纷纷听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啊!   这张角居然让赵胜连续购买了上百匹战马,甚至还有千副甲胄。   这伙人想干嘛,已经不用说了!   等赵胜讲完后,卧室里众人皆愕然,心中惊骇下,互相对望,一时间愕然以对。   最后,还是把目光集中在了王安身上。   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终于想起来,   貌似自家这位主公,很早前就已经断定了赵家密谋造反!   嘶——   众人看向王安的目光更是变得不可思议,旋即又化为浓浓的崇拜。   没错,就是崇拜!   主公竟料事如神,多智近妖到这种地步!   就在此时,李儒连忙出列,躬身请罪道;   “属下之前曾妄自猜度赵家之事,属下有罪,请主公责罚!”   王安见李儒主动告罪,心里甭提多痛快了,却依然装出一脸真诚的模样,快步上前,一手搭住了李儒。   “文优何至于此,你乃我左膀右臂,赵家之事,此前未显,你又如何能得知?   “其实我并没有怪文优的意思,相反还要感谢你。”   “哦?”   李儒反而听得一头雾水,自己犯错了,主公为何还要感谢自己?   王安见李儒一脸懵逼的样子,心中暗笑,却正色说道;   “正所谓是人都会犯错,我也不例外。真到那时,文优,你愿行那比干之事,保持初心,忠言直谏吗?”   李儒听罢,浑身剧震,连忙双膝跪地,俯首应道;   “属下,愿意!”   再抬头时,眼角已经湿润;   “主公——”   “文优——”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将来,两人功成名就时,这忠言直谏李文优的名号,将会响彻九州。   此时其余众人见王安竟如此大度,也感动不已。   【叮!系统提示,李儒的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为94】   ——听到李儒——   【叮!系统提示,关羽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8】   【叮!系统提示,黄忠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5】   【叮!系统提示,胡车儿的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90】   【叮!系统提示,徐晃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3】   【叮!系统提示,徐灵的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90】 第63章 把你们的光之力量借给我吧   听到脑海里响起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声,王安顿时乐开了花。   没想到这一波下来,手下的忠诚度都到90了。   这就很爽!   就在王安还在暗自高兴时,一旁的徐灵却是一脸困惑,直接跳出来问道。   “主公,那姚管家死的时候我明明检查了他的尸身,可没看到有什么书信啊!”   “刚才主公手里拿着的那封信又是从何而来?”   王安见徐灵问起这个,心里更是得意了。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计策,为的就是引这帮人入套!   于是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那封信是假的!是我让文优伪造的。”   “什么?”   此言一出,除了关羽和李儒外,在场众人皆大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信居然还能有假。   徐灵最是心急,听说这信的假的,便忍不住问道。   “伪造?咱从未见过这张角的笔迹,又如何能伪造他的书信?”   王安听徐灵问起这个,顿时嘿嘿直笑;   “嘿嘿,此事简单!我让云长放他们进来前,就要他们在登记册上签字。这样一来,我就已经拿到了此人的笔迹!”   “随后我让文优试着模仿,一封伪造书信就这么弄出来咯。”   “嘶——”   王安说罢,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之前关羽手里那个简简单单的登记册,竟然是个伏笔,目的就是要套取张角的笔迹。   原来这张角和赵老爷自从 踏入衙门的那刻起,就已经落入到了主公的圈套里。   高!实在是高!   这不经意间制敌于死地的手段,果然厉害!   就在众人暗自感叹王安的厉害时,王安则领着李儒前往大牢。   如今成功骗倒了赵老爷,就剩下张角了,所以他要在牢里会一会这位大贤良师。   边走,王安边尝试回忆张角的背景。   根据前世那部三国演义电视剧,这张角一手建立了太平道后,四处忽悠,竟然发展到数十万信众,最后还弄出个黄巾起义。   想到这张角就是黄巾起义的始作俑者,王安的脑海里忍不住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我此刻就把这张角给干掉,那黄巾起义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了?   我也就不需要再大老远跑四川去了?   王安刚升起这个念头,便将其掐灭了。   因为他知道,黄巾起义并非是单单杀掉一个张角就能改变的。   死了一个张角,不是还有张梁和张宝吗?   只要这朝局依然黑暗,只要那汉灵帝还强撑着不解开党锢,黄巾起义就迟早要来!   这根本不是死一个张角就能解决的问题!   正思索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张角的牢房。   王安开始仔细打量着对方。   只见此人身材瘦削,相貌清秀,浑身儒雅之气,一双眼睛炯炯。   此时张角正淡然自若地坐在地上,平静地与王安对视。   如果不是一身的道人打扮,乍看之下就是一个颇有风骨的文士。   “此人不好对付!”   这是张角给王安的第一印象。   就在此时,脑海里突然传来系统声;   【叮!检测到传奇级文士:张角,字无】   【年龄:38】   【好感度:20】   【称号:天公将军】   【统帅:74/75】   【武力:62/63】   【智力:88/89】   【政治:75/76】   【魅力:95/96】   【特殊技能。】   【传教:能用传教的方式大幅凝聚民心,提高民忠。】   【太平清领道:能看懂天象变化,甚至有一定概率利用天象来攻击敌人。】   当王安看到张角的数据后,内心也不由得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这人居然是个传奇级的文士,还是智力和魅力双高那种,而且都已经到了潜力的顶峰。   而最让王安忌惮的,还数那个特技“太平清领道”,竟然能利用天象来攻击敌人,也不知道是何种威能。   要是让对方突然暴起,弄个落雷术,那我岂不是要凉?   想到这,王安看向张角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忌惮。   仔细思索了一下后,很快就有了决断。   “踏踏踏……”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牢门前。   看着一脸淡然的张角,王安冷冷一笑;   “嘿嘿,张角是吧,你可知赵老爷已经招了?”   却不料对方依然面不改色,仿佛没听见王安说的话似的。   王安以为对方不信,于是从袖子里抽出一份供词,直接在张角面前摊开,意思很明显了。   张角缓缓抬头,仔细地看了一遍后,表情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缓缓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意料中事。”   见对方这幅样子,王安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谋反可是大罪,难道你不怕?”   张角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鄙人在救世,为什么要怕?”   看着张角那坦诚又清澈的目光,王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此人能临危不乱,的确是个厉害角色。   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还是个疯子!   他居然还真以为自己是在救世!   可你妈也没有未婚先孕啊,   咋就觉得自己成了上帝呢?   所以说,我最讨厌的就是和这些神棍打交道!   王安暗骂一声晦气后,扶了扶额头,觉得脑门又开始隐隐生疼。   不过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又释然了。   哪怕这个张角死咬着不松口,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这个大牢里,什么硬骨头没通过?   毒打一顿,等把人给打晕后,再按一通手印就是了。   可王安觉得,这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这张角直到这时,居然还能保持这番淡然,   除了不怕死,蜜汁自信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外,   会不会意味着背后还有所依仗?   想到这,王安隐隐有了些猜测。   究竟是什么样的依仗,能让张角有恃无恐至此。   王安觉得自己必须要搞明白这个,否则他将会寝食难安!   于是眼珠子转了转后,朝张角嘿嘿一笑;   “嘿嘿,那就告诉本官,你们究竟想怎么救世?要说的好,我兴许会加入你们的哟。”   “为表诚意,我连救世口号都帮你们想好了。”   “神爱世人,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怎样?不喜欢啊,成,咱换一个。”   “神说,要有光!把你们的光之力量借给我吧!”   “听听,是不是比你们那个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   既然不能靠吓,王安决定再换个套路,顺着对方话说,看能否打听到什么。   可王安显然想错了。   无论他怎么舌绽莲花,张角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双眼炯炯有神看着他,一副你继续表演,我只是静静地看着的意思。   遇到这种情形,王安知道靠话术已经彻底无效了,于是当即翻脸,佯装大怒,一拍案桌怒斥道;   “好你个贼人,死到临头居然敢如此嘴硬,来人,给我用刑!”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在我的地盘,我做主! 第64章 李儒居然就成了我的死忠粉   可让王安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   这张角哪怕被打得皮开肉绽,却始终是一声不吭。   见此情形,王安惊疑不定。   要不是他亲眼目睹这番场景,打死都不会相信这世上居然还会有如此波澜诡谲的事情。   看衙役每一皮鞭抽在张角身上,都能带出一片血花。   就连王安也下意识抖了抖身子。   这鞭子看着就疼!   可看看张角,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痛楚般。   除了脸上的肌肉随着皮鞭落下时跟着抽搐外,面部表情居然毫无变化,依然一副淡然的样子,甚至嘴角还透着丝笑意。   就仿佛这身皮肉都不是他的似的。   嘶——   见此情景,王安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惊骇。   这人怎会如此诡异?   他突然想起前世的那些活死人电影,心里就直打突。   难道这张角居然是个活死人?   可再仔细打量,面前之人神志清明,双眼炯炯有神,根本不像是那种东西。   难道这人真有什么秘法,能让人感觉不到疼痛?   一定是这样了!   想到这,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王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终于知道这厮被抓后,为什么仍然还能保持这副淡然。   那是因为有了此等秘法,除非把张角的头给砍下来,或者直接一刀干掉,否则这人压根就感觉不到痛!   失去了痛觉,也就失去了恐惧。   无所畏惧下,张角当然能泰然处之!   想到这里,王安的心头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危机感。   现在我抓了这张角,这事一旦被他的两位兄弟得知,会不会派人来救?   这些太平道的人,会不会也像张角一样,不会感到痛?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嘶——”   这下完犊子了!   王安再也坐不住了,看向张角的目光中满是忌惮。   这人哪里是什么大贤良师啊,分明就是个大炸弹!   谁碰谁死!。   可怜我之前为了帮甄家,居然傻傻地去主动趟雷!   这波简直是亏到了姥姥家!   “停手!”   一念及此,王安急忙叫住了还在行刑的衙役。   现在搞这些手段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他让人拿过早已编好的供词,准备让手下强行抓住张角的手掌去按手印。   这也是衙门的一贯做法。   否则你真当衙门里的大老爷都是名侦探柯南不成。   可再次出乎王安的预料,张角并没有反抗,甚至都不用其他人动手,便自觉地在供词上按下了手印。   拿到了供词后,王安扭头就走。   太平道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来劫狱,他必须要重新布置一番,以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走出大牢后,王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勉力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后,朝身侧的李儒问道;   “文优,你怎么看。”   虽然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可亲眼目睹了整个审讯过程的李儒瞬间心领神会,知道对方问的是张角之事。   此时李儒的面色同样凝重,显然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沉吟半刻后,这才开口说道;   “禀主公,属下以为,应尽快结案并上报郡太守府。同时,加派人手,加强城防和大牢的防御,调查任何可疑之人。”   说到这,李儒顿了顿,看了看王安的脸色,又迟疑了一下后,才继续说道;   “另外属下以为,此案牵涉甚广,应尽快把犯人押送到郡太守府,由董太守定夺。”   听到李儒这么说,王安点了点头。   对方的意思他懂,无非就是赶紧结案,捞一波功劳,然后把锅甩给太守府,让太守府去头痛、   “好,文优所言深得我意,就这么办!”   王安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回也只好委屈一下董卓这个胖子了谁叫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思考一番后,王安继续下令;   “另外,把逸之唤来,给我死死盯着这里,不能让人随意接近那张角。如果谁敢接近,格杀勿论!”   说罢,王安又顿了顿,这才看向李儒,继续说道;   “文优,我知你善于用毒,你看有没有法子能从那张角手里套出这个秘方?”   李儒听罢,心中惊骇,他完全没料到王安居然知道自己会用毒!   于是下意识就要否认,   “主公,我没……”   却不料被王安一把打断了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来。   “文优,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并非迂腐之人。正所谓有阳必有阴,这害人和治人,往往只是从不同的角度去看而已。我的意思,你懂了吗?”   李儒听罢,浑身剧震,久久不能言。   良久后,竟倒头便拜;   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主公知我!想我李儒从小就对毒性生出兴趣,却怕为人所不齿,故一直躲躲闪闪,从未示人。   “今日听主公一番话,犹如拨云见日,我李儒能跟随主公,实乃三生有幸!   “我李儒在此立誓,此生必将跟随主公,永不背叛。有违此誓,人神共伐之!”   【叮!系统提示,李儒的好感度+6,目前好感度为100,成为死忠!】   当王安听到系统提示声后,顿时大喜。   看来这李儒对用毒这事是很执着的,生怕不被人认同。   想到这,王安笑了。   自己刚才只是表个态罢了,却没想到李儒居然就成了死忠粉。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于是连忙一把扶起李儒,故作感动状;   “文优——”   “主公——”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王安正要与貂蝉晨运,却听到老赵那急促的敲门声;   “主君,主君,大事不好啦!”   听到赵管家的声音如此急切,王安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连忙穿上衣服开门,只见赵管家正满脸急色,仔细瞧去,对方的目光中还带着丝慌乱。   于是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不过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   “出什么事了?”   “禀主君,李县丞刚遣人来报,说牢里死人啦!”   “轰!”   听到这个消息后,王安如遭雷击。   不由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牢里死的,怕不是张角吧!   想到这,王安彻底不淡定了。   要张角真死在这,太平道的人还不得发疯了一样来杨县找我报复?   一念及此,王安不禁想起昨日张角那视疼痛如无物的场景,顿时打了个寒颤。   实在太变态了!   要真遇上这种人,我这小胳膊小腿的……   王安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急忙叫上胡车儿,快步往大牢走去。   很快,几人就已经来到了大牢的门口,见李儒早已等候在此地。   王安连忙上前,一把握住李儒的手问道;   “文优,那张角没死吧?”   李儒被王安突然搞了这么一下,愣了愣后,这才下意识回答道;   “禀主公,张角没死,还在里面呢。”   听到张角无事,王安顿时如释重负。   只要死的不是张角,那一切都好说。   松了口气后,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很快,一行人进入大牢,见徐灵正守在那,一旁还有数名衙役,而地上则躺着一人,看打扮像是名狱卒。   王安远远就发现了不对劲,地上这人一动不动,边上还有一摊血迹,看样子应该是凉了。   徐灵见王安到了,连忙迎了上来,开始叨叨叨地述说昨晚的案发经过。   听得王安汗都留下来了。   “你说这狱卒居然是太平道的人,昨晚想要救出张角?”   王安一脸惊愕地看向徐灵。   徐灵:“是的,属下昨晚尊主公的命令,暗中盯梢。在半夜时就发现这贼人居然摸到张角的面前,想要放出张角。被属下发现后,居然立刻自杀了。”   等徐灵说罢,王安虽然表面强装姿态,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内心却早已惊疑不定。   ——他转头看向李儒——   “文优,此人的身份……”   王安虽然没有明说,可李儒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连忙回道;   “经过其他狱卒的辨认,此人确在衙门工作了六年,并没有被别人掉包。”   听到这里,王安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意味着衙门里居然已经被太平道的人给渗透了!   甚至是,县里也有可能藏有太平道的窝点!   这可就难搞了呀! 第65章 我们就来个有趣的游戏,叫水果忍者   县衙,中庭,会客厅里。   县衙里所有的吏员都聚集在这里,整整五十多人,却无人敢出声。   他们早就打听到了风声,昨天有狱卒居然敢私自释放重犯,被发现后还自杀了。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此刻,众人心里有些害怕.,生怕王大人会严查此事,从而牵连到自己身上。   毕竟在衙门里,关系盘根错节,真出了事,往往都会牵连一大批人。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一声高呼;   “县君大人到!”   然后就见到王安迈着八方步,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后面还紧跟着李儒和铁塔一样的胡车儿。   众人见此,慌忙站起,纷纷弯腰鞠躬行礼。   看着底下一片的脑袋瓜子,王安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   别看这些人如今毕恭毕敬的,可里面肯定有太平道的奸细!   可下一刻,他面色一变,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   “诸位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众人听后,才纷纷直起腰板,纷纷偷眼看向上方。   见王安脸上弥漫着笑意,心里才松了口气。   王安早已把众人的神态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却依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诸位,前些天我等击破了山贼,虽说多赖前方将士浴血奋战,可诸位也是功不可没!”   “如果不是诸位齐心协力,把县务处理得整整有条,让前方将士放心讨贼,就没有此番局面。”   “所以我思前想后,决定今天晚上举办一场宴席,还会借此机会论功行赏,以谢诸位这些日子来的努力。”   众吏员听王安原来不是为太平道的事,而是击破山贼后要奖赏他们,顿时大喜。   ——纷纷站起来朝王安拜道——   “谢大人……”   望着低下去的一个个脑袋,王安笑容可掬地说道;   “为了表彰诸位的辛苦,宴会里除了论功行赏外,还有神秘大奖,只针对在场的所有人。”   “希望你们不要迟到哦……”   听到有神秘大奖,众吏员顿时大喜,再次向王安谢恩。   ……   晚上,衙门内;   大堂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此时早已摆开了宴席,众吏员在那吃吃喝喝,谈笑风生。   而堂上的王安则堂上,也和李儒、黄忠等人有说有笑。   就在徐灵说了个笑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的时候,王安朝李儒招了招手,把对方招到跟前后,低声问道。   “文优,今天所有的吏员都到齐了吗?”   “主公,属下确认过了,共86人,今天全到齐了。”李儒低声回答。   “好!那就依计划行事!”   王安听罢,朝李儒点了点头后,这才放对方离去。   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见宴会的气氛越发热烈时,王安突然啪了啪手掌,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知道这位王县长有话要说,便纷纷住嘴,一时间大堂里鸦雀无声。   于是王安捧起一杯酒,朝众人说道;   “自从击杀了郭太等贼寇后,如今我杨县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全赖在座诸位的努力。”   “来,我在这里敬诸位一杯!”   众吏员见王安身为一县之长,居然向自己敬酒,还哪有不喝的道理?   于是纷纷站了起来,朝王安鞠躬后,这才各自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见众人都喝了酒,王安哈哈一笑,胡乱摆了摆手说道;   “哈哈哈,难得今天我高兴,不如找些乐子!”   说罢,王安假装微醺,看向李儒;   “文优,昨日衙门里不是抓了个反贼吗?”   李儒见王安问话,连忙站起,拱手回答;   “禀主公,的确有这么一个人。”   王安于是大手一挥,说道;   “好!你速速把此人从大牢里提出来,我有大用!”   “诺!”   很快,就在众吏员目瞪口呆下,张角被人从大牢里押到了大堂上。   此时的张角虽然满是血污,披头散发,却依然脸色淡然,目光炯炯有神。   在场的一众吏员都被他的气势所慑,纷纷闭口不言。   “大胆!”却听到堂上的王安一拍案桌,大声喝道。   “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装腔作势,来人,给我把此人绑到那边去!”   很快,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张角被绑在了100步外的一根木桩上。   ——有几名吏员小声嘀咕——   “你说大人把死囚押到这里,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大人行事素来诡异莫测,谁能看懂?”   “啥也别说了,待会跟着喊666就行了。”   “对!就这么办!”   眼看着张角已经绑在木桩上,王安又是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今天,我们就来个有趣的游戏,叫水果忍者!”   等王安说罢,徐灵笑嘻嘻地问道;   “主公,什么叫水果忍者啊?”   ——王安笑着回答——   “就是在那犯人头上放一个水果,谁有兴趣的,可在百步外以箭射之。”   “谁能射中水果,那就算谁赢。”   徐灵听罢,顿觉有趣,可想想又觉得不对,于是问道;   “那什么叫做忍者啊……”   王安却是变得目光冷厉,冷冷地笑道。   “无论我们怎么射这人,他也只能忍着,这就叫忍者。”   言罢,底下众吏员顿时勃然变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叫水果忍者的游戏,居然如此残暴。   居然要拿人命来作为赌注。   他们可以想象,一旦有人失手,这犯人肯定就会一命呜呼。   此刻,这些吏员看向王安的目光满是畏惧。   这王大人平常嬉皮笑脸的样子,没想到也是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之辈。   而有几名吏员的双眼更是变得血红,看向王安的目光中满是恨意。   而这些人不知道的是,此刻他们的表情,早已落在了王安、李儒等几个有心人眼里。   就在此时,有徐晃出列,拱手劝道;   “主公,这游戏实在过于残暴,有伤天和,属下恳请主公收回成命!”   王安愣了愣,显然没有预料到在这大庭广众下居然有人会出头,顿时大怒,   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好你个徐晃,居然敢扰我兴致!”   “来人,给我拖出去,杖20!”   听到徐晃要被打,李儒、黄忠、关羽等人连忙出来相劝。   却不料王安冷哼一声。   “哼!你们谁劝也没用,这厮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落我面子,今天我非得严惩他,让他知道些上下尊卑!”   “怎么还不打?人死哪里去啦!”   就这样,徐晃被几名衙役给押出去,打了20棒。   而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众人再无心思再吃喝下去,那水果忍者的游戏当然也玩不成了,最后宴会草草散了场。 第66章 唯有大贤良师,才能救这个天下   城内,徐家,卧室;   徐晃正趴在床上,沉默不言,屁股那更是只用一块麻布遮盖,依然有淡淡的血水流出,一看就知道受伤不轻。   此前有衙门内与之相善的吏员纷纷前来探视,有人问起徐晃最近是否与大人结怨,他却只是长吁短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处。   见此情形,众人也不好多问,唯有纷纷离开,弄得在一旁伺候的徐灵焦躁不安。   “主公太过分了!”   良久,徐灵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大兄一向兢兢业业,不争不抢的,不就是劝谏了几句而已嘛,为什么要下此狠手!”   徐晃听后顿时色变,再也绷不住了,连忙低声呵斥;   “闭嘴!不许在背后说主公的坏话!”   孰料徐晃不说这话还好,徐灵听罢更是气得跳了起来。   “大兄啊!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帮着主公说话!”   “咱自从跟随主公来到杨县,日夜操劳,大兄更是立了不少大功,连之前那贼首郭太的人头都是您砍下来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郭太差点就要带人逃出去了,是大兄不避刀枪,亲自上前,独自手刃了十余人才杀掉这贼人的,为此大兄还险些丧命!”   “大兄都这样了,这主公为何还要下此狠手?我,我不服!”   见徐灵涨红了脸,说道最后连眼眶都红了,徐晃也不由叹了一口气,看向徐灵的目光变得温和了起来,叹了口气问道。   “哎!你这是听谁说的?”   徐灵:“……”   见这小子不说,显然有所顾忌,徐晃更是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   “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可刚想开口,便听到有人敲门,估计是又是哪位吏员前来探望吧。   徐灵连忙赶去看门,却发现门外站着二人。   ——分别是管仓狱曹吏李良和衙役宋义——   看着这对组合,徐灵暗自觉得奇怪。   这李良身为狱曹吏,地位比宋义要高,即便二人私交甚好,可在这个讲究个上下尊卑的时代,在公开场合下也不应该一同前来探望自家大兄。   而且看二人肩并肩站在一起,丝毫没有以李良为首的意思,就更显突兀了。   可徐灵毕竟心忧自家大兄,也就没再细想,很爽利放了二人入内。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徐晃床前。   二人一番问候,又闲聊了几句后,那边宋义给了李良一个眼色,李良顿时会意。   他先是打量了徐晃的伤势,见有血水流出,想来不似作假,这才假惺惺地说道;   “哎!徐主薄一向对大人忠心耿耿,大人这次下手的确太狠了些!”   徐晃听罢,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却又很快敛去,低着头,继续一言不发,仿佛听不到似的。   却不料这番话,引起了徐灵的共鸣;   ——只听徐灵愤然道——   “谁说不是,我刚才才和大兄说了,此前大兄为了杀掉郭太,差点丢了性命,却不料主公竟然还要打大兄板子,这也太过分了!”   徐晃一听这小子还敢胡说八道,心里着急,有心阻止,却深知现在不是时候,只好无可奈何地听之任之。   而李良听到徐灵这么一说,顿时眉头一挑,露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   “哎呀!许游缴谨言,谨言哈,否则此番话让大人听到,你我都落不得好。”   徐灵却是切了一口,狠狠地说道;   “那又怎样,这次显然是主公做得不对,还不能让人说啦!”   “要主公怪罪下来,我和大兄顶多就不干了,回徐家村继续打猎去!”   “闭嘴!”   还没等徐灵继续说下去,那边徐晃就喝住了这小子。   旋即徐晃满脸警惕地看了眼李良三人后,这才继续喝道;   “再敢乱说话,休怪我严惩你!”   被徐晃这么一呵斥,徐灵只好闭嘴不言,可脸上那一副愤然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见二人如此,李良暗道一声得计,   这徐晃刚才虽然呵斥了徐灵乱说话,却压根没有否定的意思,看样子应该也是认同的,只是不想当在他们两个外人面前说罢了。   想到这,李良顿时了然了,于是假装叹了口气说道;   “哎!如今这个世道,打猎也好,种田也罢,熬不了几年,就活不下去了,最后还不是卖身给哪些大户人家为奴?”   听李良这么一说,徐晃、徐灵二人都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人为何会说出这番话。   可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反驳,因为事情的确是这样。   这也是如今大汉各州的普遍现象!   最后,徐晃只是回了句;   “如之奈何?”   李良一看徐晃这反应,就自以为戳中了对方的心事。   看来这徐晃也并非如表面上那般淡然,其实心里也是有怨气的。   只是此人素来稳重,喜怒大多不形于色,所以不像徐灵那个毛头小子那样,稍有不顺心就傻呵呵地说出来罢了。   想到这,李良又下意识看向宋义,见宋义朝自己缓缓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徐主薄愿不愿意加入我们了。”   “加入你们?”   还没等徐晃说话,一贯没大没小的徐灵就插嘴问道;   “嗯,实话告诉两位吧,我们是太平道大贤良师座下的弟子,此番前来,就是想二人加入我太平道的!”   “你们竟然是反贼!”   徐灵听罢,下意识就叫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衙门里的三人居然是太平道的人。   太平道的教主不就是那张角嘛,此人妄想造反,被主公给关在牢里。   “不!我们才不是反贼!我们是在救世!”   李良听徐灵唤他们反贼,犹如猫被踩中尾巴似的,顿时跳了起来。   “徐游缴,我告诉你,咱老百姓已经过不下去了!哪怕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年头,乡亲们也吃不饱饭!   更别说到了灾年,那更是整村人整村人的饿死。而哪些贵人,一个个不用劳作,却坐拥田产无数,家中谷仓充盈,甚至多到发霉。   “这又是什么道理?!”   李良双眼通红,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只见他突然握紧双拳,大手一挥,高声说道。   “苍天不公,这个天下它病了!唯有大贤良师,才能救这个天下!他会带着我们打倒那些狗官,杀掉那些贵人,推翻这个可恶的朝廷,到那是,咱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   李良这一番话,说得徐灵是目瞪口呆。   想有心反驳,却久久未能言。   良久后,只听徐晃声音从床上传来。   “你说,这大贤良师,他真能救世?” 第67章 好一场苦肉计   李良三人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后,很快就离开了。   而徐灵,到现在脑子里都是懵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贯严谨到近乎苛刻的大兄,居然一口就答应了对方加入太平道。   这怎么也不像是大兄所为啊!   徐灵下意识感到这事不对劲,于是急忙开口劝道;   “大兄,这太平道可是要造反的呀!你这,你这贸然加入进去,将来可是要被牵连的。”   徐晃瞥了瞥这小子,说道;   “难道你怕了?”   徐灵仿佛被人踩中了尾巴般,顿时炸毛;   “怕?我怕啥?”   “只是这太平道造反,第一时间就要对付主公,这……”   徐晃看这小子一副为难的表情,心里好笑,却依然板起脸说道;   “怎么,你刚才不是挺恨主公的吗?现在又做这小儿女状。”   徐灵听罢,气恼不已,嘴一扁,仿佛一副泄了气的皮球般说道;   “我是恨主公打了大兄,可主公之前毕竟也没怎么我们。回想起来,对我们还是挺好的。我之前只是想既然主公容不了大兄,那我索性就跟大兄一起回徐家村算了。”   徐晃听罢,终于忍不住笑了,直摇头;   “你这小子……”   可还没等他说罢,只听门外又响起一道敲门声,于是连忙闭嘴不言。   徐灵看着都快子时了,居然还有人来,心里也是不爽,于是一边跑去开门,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   “谁啊?都这么晚了,就不能明天再来么?”   结果等他把门一打开,顿时愣住了。   只见大门口站着五人,分别是王安、关羽、李儒、黄忠、胡车儿,却没有其余护卫和仆从。   徐灵愣住了,彻底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主公居然会深夜到这里来;   见这小子还在发愣,王安却是淡笑道;   “逸之,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难道你不欢迎我来?”   听到王安的声音,徐灵顿时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脸色突然变得涨红,居然反驳王安;   “主公,我就想问问,我大兄究竟犯了什么过错,你要对他下此狠手!”   “大胆!”   不料还没等王安说话,边上的关羽怒喝一声。   正所谓主辱臣死,作为王安的第一个家臣,见证了王安做了如此多功绩的关羽见徐灵居然如此无礼,顿时就怒了,当场就要怒斥。   他虽然也觉得主公这次做得有点太过,可你徐灵一个身为属下的,是能随便议论的吗?   更遑论还想当面责怪主公,那就更不能忍了。   正所谓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这正是如今大汉朝的主流观念。   王安见这情况,连忙一把拦住了关羽,安抚了一句云长稍安勿躁后,这才看向徐灵见这小子依然梗着脖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心里也是好笑。   刚想开口解释,却已经听到卧室里传来徐晃的喝骂声。   “徐灵,你在干什么!还不把主公给迎进来!”   徐灵听罢,这才不情不愿的把路让了出来,王安一行人才得以走进了徐晃的卧室。   而当王安见到躺在床上的徐晃时,急忙三步并做两步冲了上去,一把握住了徐晃的双手,眼中居然流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公明,辛苦你了!”   徐晃见王安居然流泪,顿时愣了愣,后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连话都说不出来,挣扎着就要起来。   “属下,属下……”   却被王安一把按了回去,还亲自为他盖上了被子。   “公明,啥也别说了,你有伤在身,不宜多动,快快躺好,不然以后落了病根就惨了。”   徐晃被王安这一顿操作下来,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道;   “主公,我……”   可还没等他说完,王安却已经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膏,正要掀开徐晃屁股上的麻布,看样子是要为对方抹药。   徐晃见状,大急,连忙阻止;   “主公,使不得啊!”   却已经晚了,只见王安已经把药粉仔细地抹在了他的伤口处。   虽然伤口接触到药粉后,传来阵阵刺痛,可此刻徐晃的内心早已变得滚烫,眼泪止不住就哗哗地往下流。   面对这种情形,其余几人,包括徐灵在内,直接就给看傻了。   哪怕连知道底细的李儒也有点懵逼。   这……   主公之前不是盛怒下才打了徐晃的吗?   那现在这幅君臣相宜的戏码又是几个意思?   见众人一脸懵逼,王安这才解释了起来。   “哎!这事都怪我,之前衙门出了太平道奸细,我和文优就想到了一个计谋,要在衙门找一个可倚重之人混入太平道里当内应。”   “不曾想居然被公明听到了,公明便自荐了这招苦肉计,当时我想拦,却怎么也没拦住,所以才让公明受了如此重的伤势。”   “我心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见王安居然自责了起来,仿佛还要挤出几滴眼泪,徐晃又一次被感动到了,流着泪说道;   “主公切莫如此,我身为人臣,理应为主公分忧,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安听罢,也少有地露出一丝真诚,一把握住徐晃的手。   “好!我王安在此立誓,此生公明不负我,我必不负公明!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主公——”   “公明——”   【叮!系统提示,徐晃的好感度+7,目前好感度为100,成为死忠!】   听到系统提示,徐晃居然成了死忠,王安大喜,刚要说话,却只见徐灵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流着泪说道;   “主公,是我糊涂,冤枉了您,我自觉无颜再面对主公,唯有以死谢罪!”   说罢从怀里抽出匕首,就要往腹中划去。   见这小子居然要自杀,王安大惊,也顾不得徐晃,急忙兔子似地扑到徐灵跟前,一把抓住刀柄,从徐灵手里夺下了匕首。   “糊涂!”   王安这回是真的有点怒了。   你这愣头青是几个意思,我这边好不容易才刷满了徐晃的好感度,你这么一死,那徐晃的好感度不就要哗哗往下掉吗?   就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可王安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于是话语一转,脸上浮现出内疚之色。   “逸之,你这么一死,是要陷我于何地?估计我也要抹脖子了!”徐灵听罢大惊,连忙追问。   王安这才故作羞愧状,继续解释道;   “公明此番是为了我而受的伤,你则是公明最亲近的族弟。如果你为此事而有所闪失,试问我又有何颜面面对公明这位大功臣,恐怕就只能抹脖子自尽了吧。”   徐灵听罢,感动得大哭了起来,含着泪朝王安拜去。   “我,徐灵,此生愿为主公驱驰,万死不辞!”   【叮!系统提示,徐灵的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100,成为死忠。】   听到系统提示音,继徐晃后,徐灵又成了自己的死忠,王安简直快要乐疯了。   而此刻,所有人都终于看明白了,这次王安宴席上怒杖徐晃乃是一场戏,是专门演给衙门里的那些太平道奸细看的,就是能让徐晃打入敌方阵营,好做内应。   而王安呢,虽不情愿对徐晃行此苦肉计,却无奈拗不过徐晃,只好点头同意。   事后则忧心徐晃,迫不及待要来安抚,还差点因为徐灵这事而羞愧得要自尽。   这是何等英明,何等仁慈的主公啊!   一时间众人心中感动不已。   【叮!系统提示,关羽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9】   【叮!系统提示,黄忠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96】   【叮!系统提示,胡车儿的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为92】   王安:????(ˊ?ˋ?)???? 第68章 见到本官,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数日后,杨县一家民宅内;   宋义和李良正恭敬地向一个男子行礼;   此人文士打扮,样貌平平,唯有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叫唐周,乃是张角座下八大弟子之一,深得张角信重。   唐周看向李良二人,眉头微皱,神色似有怀疑道:“李兄弟,你说这徐公明当真被你策反了?”   李良一脸讨好地说道:“禀大人, 确实如此,那日宴会上,徐公明在众目葵葵下被那狗官王安给杖责了20后,我和宋兄弟二人去了他家,言明大义后,他便答应加入我太平教。”   听完李良的叙述后,唐周把目光转到宋义身上,以眼神示意。   见宋义也点了点头后,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唐周身为张角座下的最后一名亲传弟子,当然知道面前的宋义乃是负责在杨县传教的主要人物。   一番调查下来后,发现此人为人机敏,利用在衙门做事的便利,在短短数年间,不但让太平道深入到杨县的各处乡间,还发展了衙门里的一些人入教。   这个狱曹吏李良,正是此前被宋义发展入教的。   本来以为这宋义的能耐也就到此为止,却没想到就连徐晃这种大鱼,也被他给说服了。   连日打听之下,唐周早已对衙门里的权力架构了如指掌,深知徐晃乃是衙门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手里更是握有一支数百人的部队。   要是得此人相助,将来救出师尊时又能平添几分机会。   想到这, 唐周心中一喜,便开始和宋义、李良二人讲述起他的救人计划。   “宋兄弟,三日后,将会有第一批兄弟前来,由我带领,去狱中救回我家师尊。   “我意届时兵分两路,一路由我带领,直接杀入大牢救人;另一路则负责佯攻衙门,顺带沿途放火,吸引那狗官的注意力。   “届时还望你能联系到那徐公明,让他能亲自领兵前去攻打衙门。”   二人听罢,齐齐点头,连称妙计。   到最后,唐周一脸严肃地说道;   “此番成败在此一举,请二人尽心去拉拢这位徐公明,务必让他同意这个计划,此乃成败之关键。”   “是!大人……”   ……   三日后,还是那间民宅,后院。   唐周正头戴黄巾,手扶腰间佩刀,满脸肃容地看着院子里那上百个大汉。   这些汉子同样头戴黄巾,正各自收拾着手里的武器和弓箭,俨然一副将要去厮杀的样子。   他们都是从各地而来,个个都是武艺精湛之辈,乃是太平道最忠诚的狂教徒。   看着这些精锐,唐周不由对今晚的行动多了几分信心。   没错,今晚正是他和徐晃相约一同偷袭衙门和大牢的日子。   一想到那位徐公明,唐周下意识扭头看向一旁的李良,皱眉问道;   “徐公明那边,当真没问题?”   李良听罢,满脸兴奋地拍着胸膛说道;   “请大人放心,这事绝对没问题!经过我们连日劝说,徐公明已经答应今晚出兵。而且宋兄弟今晚还会一直跟在他身边,以防不测。”   “好!”   听李良这么一说,唐周才彻底放下心来。   ——只见他朝底下那上百黄巾大声说道——   “诸位兄弟,且听我一言!”   底下众人听罢,停住了手里的活,纷纷抬头看向唐周;   唐周见众人望来,肃容说道;   “各位前来相助,我唐周感激不尽。想我家恩师这些年来游历四方,救人无数,不曾想今日却遭这狗官王安的欺辱,还收了监,我心实恨之!   “今日,我就要去大牢,救出我家恩师!还要杀了那个狗官,以泄我心头之恨!”   底下众人听后,顿时激动起来,纷纷举起手中武器,齐声大喊;   “杀狗官,救出大贤良师!”   就在场中气氛达到最高潮时,一把贱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嘿嘿,想杀我?下辈子罢!”   “谁?”   太平道众人惊叫出声,纷纷拔出腰间长刀。   突然,无数火把出现在院子四周的高墙上,顿时把院子里照得如同白昼。   众人惊骇欲绝,哪里不知道此刻已经被人给包了饺子。   只见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院墙上,此人白衣高冠,腰系宝剑,一派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只是长得普通了些。   “王安!”   一旁的李良失声尖叫,顿时引来了院里众人的注意。   “他就是王安?”   唐周仔细地打量了王安一番后,却是不信。   看此人相貌普通,长得也不雄壮,一看就是个不能打的。   就这种人,怎能抓得了我家恩师!   李良见唐周不信,只好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王安虽然其貌不扬,但为人歹毒,奸猾狡诈,心狠手辣。   当初他以治病为由,诱骗大贤良师去县衙,大师一时失策下才落入此贼之手。”   听完李良的解释后,唐周脸色阴晴不定。   恰好此时,王安那得意的声音从院墙上传来;   “嘿嘿,见到本官,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有狂信徒不忿,指着院墙上的王安破口大骂;   “你这奸诈的狗官,老子跟……”   可他话都还没说完,便被一根羽箭洞穿了喉咙,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显然是凉透了。   众人见伙伴一声不哼就被射死,心中惊骇,士气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而院墙上,看着黄忠手里那还在颤动着的弓弦,王安也不得不服。   这特技“神箭”果然好生厉害,百步穿杨下,取敌首如探囊取物。   可就在王安打算劝降时,只见唐周突然举起手中剑,高呼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弟兄们,给我冲,杀了这个狗官!”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冲啊!”   “冲啊!”   只见本来士气低迷的太平道众突然像是发疯般,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朝王安这边扑来。   竟然一下子就拉满了斗志!   “咻……咻……咻——”   下一刻,漫天箭羽从天而降后;   又是一阵阵利器入肉声,无数太平道众被羽箭射中。   可让人震惊的是这些人居然像没事人似的,哪怕中了箭,也不喊不叫,红着眼就朝这边扑来。 第69章 谁?谁又带球撞人   见此情形,王安大惊失色。   看来之前他推断的没错,张角已经把这个秘法传给了一些太平道的人。   这些人射都射不死,那还打个屁啊!   此刻王安心里疯狂吐槽,而太平道众则已经冲到了离院墙30步内,眼看就要到了形势危急!   “噗!噗!噗!”   又是一波箭雨下去,却依然收效甚微。   只有几个太平道众被射成了刺猬后,这才倒地不起。   见此情形,王安这边军心大乱,眼见这些射不死的敌人正一脸狰狞地朝这边扑来,兵卒们开始躁动不安。   “天啊!这些人怎么射不死,难道是妖怪不成?”   “我们只是凡人,如何能与妖怪为敌!”   “逃吧!”   这种情形下,一时间王安也是束手无策、也幸亏黄忠、关羽、徐晃等将弹压下,这些兵卒才没有溃散。   慌乱中,王安突然瞥见了倒在地上那几具太平道众的尸体,突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急忙朝黄忠等人大喝——   “汉升,云长、公明,给我射他们的头!”   王安刚说罢,只见三根羽箭如流星般射出,恰好钉在了冲在最前面三人的头上。   黄忠射出的羽箭更是直接贯穿了敌人的额头,从后脑勺穿出,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只见这次三名被射中头部的太平道众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看样子是死透了。   看到这,王安终于懂了。   看来无论是张角,还是这些太平道众,哪怕用了什么秘法让自身暂时失去了痛感,可只要被命中要害,或者受伤过重失血过多,照样会死!   其余兵卒见此情形,也猜出了个大概,于是下意识就朝敌人的头部射去。   按理说单凭这些兵卒的射术,要射中敌人头部的概率是很低的,即便都是徐家村出来的精锐也不行。   可幸运的是此刻敌人已经离得极近,只有二十来步的距离。   所以第三轮箭雨下去,大部分太平道众纷纷头部中箭,被射倒在了地上。   剩下仅10来人依然往这边扑来,却已经威胁性不大了。   果然,黄忠、关羽、徐晃、徐灵、胡车儿几人纷纷提刀下场,几下就将这些人给料理掉。   看到满院子的尸首,王安此刻才终于回过神来,心里却是后怕不已。   这些太平道众实在太可怕了!   要是没有此番算计,而被迫要与之正面接战的话,哪怕有关羽、黄忠、徐晃等人带队,胜负也是难料。   就在思忖间,黄忠来报;   “主公,我们没找到唐周的尸首!”   “什么!”   王安听到居然跑掉了主谋唐周,顿时急了,急忙下令搜索。   很快,有兵卒在里屋找到了一条地道,直通城西。   这都不用问了,唐周肯定是沿着地道跑了。   于是众人急忙寻去,最终地道出口在城西的一个古井处,沿着脚印继续追踪,竟然到了一处民宅。   见此情形,王安二话不说,下令众人冲进去。   很快,里面传出一阵吵杂声后,又迅速归于平静。   听里面没有了声响,王安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便领着胡车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却见众人纷纷围住了一个卧室,这里不但有自家的兵卒,还有甄家的门客和管事王安愣了愣后,顿时反应了过来。   暗叫一声倒霉,   该不会这么巧,这唐周居然逃到了甄家,而且还挟持了甄姜吧!   这甄家的气运也真是……   正暗自腹诽间,只听卧室里传来了唐周的声音;   “你们速速让道,否则我杀了这个女人……”   此时有甄家管事认得王安,急忙上前,却被胡车儿给挡了回去,只好远远地朝王安恳求道;   “王大人,求求您,请务必救出我家小姐!”   王安听罢,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唐周是绝不能放的,否则他将寝食难安。   可看如今布置,要在不伤害甄姜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干掉对方,似乎也不大可能。   既然如此,王安一狠心,只好行险一搏,暴力破局了。   至于那个甄姜的死活,就唯有看天意了。   主意已定后,只见王安整理了一下衣袍后,换上一副严肃脸,几步上前,冲卧室喊道;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赶快出来投降,否则待我等冲进来,你们难逃一死!”   王安刚说完,卧室里就传来了唐周那满是愤恨的声音。   “狗官,想我们投降,简直痴心妄想!告诉你,我现在手上挟持了人质,识相的就叫你的手下赶快让开,否则我杀了她!”   ——王安听罢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说唐周你是不是个傻,你挟持个女人就想来威胁我?你觉得我王安会在意一个陌生女人的生死吗?”   “我告诉你,现在我数5个数,如果你还不出来投降,我的人就会立马冲进去。   “到时候我不管你杀不杀这女人,我的人都会立刻杀了你。”   “哦,对了,我还会杀了那个张角,给你陪葬哦——”   “狗官,你敢!”   唐周听王安这么一说,顿时怒了,可声音中却透着些许惶恐。   “你看我敢不敢!1……”   “2……”   “3……”   来人啊!准备冲进去!   “4……”   “等等!我投降!”   就在王安快要数到5时,只见卧室门被打开,唐周一脸沮丧地走了出来。   王安顿时松了口气,看来这回自己是赌对了。   他赌唐周是个惜命之人,在绝境下不敢和甄姜同归于尽!   所以之前才给出5个数,目的就是要营造一种紧张的气氛,让对方没多少时间思考,本能地选择从心。   结果这唐周骤然受到极大的压力下,果然选择了投降。   看到被绑缚在地的唐周,王安下意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此刻才开始感到后怕。   要是这唐周真把甄姜给杀了,甄家肯定会迁怒于我;   虽然我好歹也是出身名门,不比那甄家差多少。   可贸然与这么一个家世显赫,富可敌国的家族为敌,显然不理智。   正思索间,突然迎面有香风吹过,只觉两团大物袭来,差点把王安撞了个趔趄。   ∑(⊙⊙"a;   ——王安一脸懵逼——   谁?谁又带球撞人!   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正扑在他的怀里,双手死死地着抱着他的腰,用力之大,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甄姜!   看清楚怀里人后,王安惊了个呆。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无极甄家,不是说好的世代两千石吗?   家风就这么开放的吗?   可还没等王安反应过来,甄姜已经抬起头。   只见那秀美的脸庞上已经恢复了清冷,隐约有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   很快,那张倔强的脸庞逐渐远去,只留下一句话。   “民女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第70章 黄巾军为什么会失败?那是因为没药了   县衙,大牢里;   唐周正被五花大绑,捆束在一根木桩上,动弹不得。   此时王安正一脸戏谑地盯着唐周,也不说话。   边上站着的李儒同样也是默不作声。   却不料唐周竟丝毫不让地与王安对视,一点都不带虚的。   双方相持了一刻钟,王安见对方居然不吃这一套,皱了皱眉,   看来这唐周并非如之前他猜测般胆小怕死。   于是他迅速调整了策略,嘿嘿笑了起来;   “嘿嘿,挺硬气的,行,我就喜欢硬的,希望你待会能扛得住!”   “来人啊!上套餐!”   很快,有衙役端来了一个火盘,火盘里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烈焰中还有一根长长的烙铁。   拿起烙铁,王安朝一头吹了口气,只见那头迅速变得火红,火星四溅下,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能把空气戳出个洞。   唐周见此,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却很快恢复了冷静,神态更是不屑。   “嘿嘿,你猜,如果我把这烙铁往你身上这么一捅,你会怎样?”   举着烙铁,王安一脸坏笑地朝唐周走来。   唐周却依然一脸淡然,冷冷地说道。   “我乃是廷尉吏,你敢伤我?”   声音中居然还带着丝高傲,仿佛上级看待下级一般。   王安:【?ヘ??】   他愣了愣后,在脑海里努力地搜索这具身体前主人的记忆。   一旁的李儒却早已脸色巨变,想提醒王安什么,却又连忙住嘴。   良久后,王安这才知道什么叫廷尉吏,目光中闪过惊色后,旋即怒骂道;   “你是廷尉吏,我还是三公呢?”   “泥煤的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忽悠,也不看看你要忽悠的是谁!”   王安觉得自己的智商第一次被人瞧不起,这货居然敢用这么拙劣的谎话来骗他,顿时勃然大怒。   要知道这廷尉吏可是佚400石,直属九卿之一的廷尉,论官位、论权力比我还高。   你一个跟着造反的家伙,居然敢和我说你是廷尉吏?   你咋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于是朝一旁的胡车儿喊道——   “把这家伙给我扭过来,裤子拔咯,我要让他知道为什么花儿这样红!”   唐周慌了,   当他发现自己正被一个丑陋的胡人像逮小鸡仔般抓住,要伸手去扒他裤子时,   他就彻底地慌了!   ——急忙尖叫道——   “住手!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廷尉吏!”   “停!”   就在一旁的李儒想要出言阻止时,王安就已经叫停了胡车儿,朝唐周问道;   “好!既然你说自己是廷尉吏,那官印呢?”   “这……”   唐周被问得哑口无言。   官印他当然有,此刻却没带在身上啊!   要知道此前唐周是被太平道的张梁、张宝两兄弟派出来,作为先头部队,带人前来杨县营救张角,又怎么会随身携带官印这种要命的东西?   “呵呵!装!继续给我装!”   王安见对方拿不出官印,呵呵冷笑,就要开始行刑。   “慢!”   唐周这回终于屈服了,全然没有开始时的那般倨傲。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与你听便是了。”   王安听罢,这才转怒为喜,那笑容贼奸诈;   ……   可很快,王安就笑不出来了。   虽然他从唐周那听到了不少关于太平道的秘辛,   甚至得知太平道已经在甄姜的父亲身上下了毒,以图谋甄家的家产。   可当唐周告诉王安,他只是先头部队,往后还有源源不断的人马会前来杨县,而且如果事有不谐,张梁、张宝兄弟甚至可能会召集上万太平道的教众前来攻城。   这下王安可有点遭不住了,脸色数变下,下意识就想逃。   这上万太平道众攻城,还一个个都是那种发了疯,悍不畏死的怪物,那我还守个毛啊!   趁早逃跑得了。   想到这,王安只好看向唐周,故作冷静地问道;   “之前你们那些人居然能不畏箭矢,那是怎么一回事?”   唐周听罢,下意识回道;   “那是信仰的力量!”   却没等他说完,王安已经扭头朝胡车儿吩咐道;   “扒他裤子……”   “等等!我说!”   唐周见那胡人又要扒自己裤子,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急忙改口。   王安则一脸不屑地看着对方,脸上带着种在智商上碾压对方的表情。   弱智,连撒个谎都不会!   还信仰的力量,我还光之力量呢!   只见唐周沉默了半晌后,这才迟疑地说道;   “此事事关机密,希望你不要四处乱传。”   却见王安摆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说道;   “行了行了!别整得神神叨叨的,本官吃饱了撑的跑满大街去乱说!”   唐周:“……”   最终,唐周还是交代了这个太平道的最大秘密。   原来哪些个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后就能得神力相助,刀枪不入的事迹都是些屁话!   实际上是这些人嗑了药后,才会有这种效果。   这药丸有两种,低端的那种会让人发狂,失去理智,哪怕对面是刀山火海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而高端的那种则短时间内能让人失去痛感,且依然能保持理智。   之前随他前来的那帮狂信徒,嗑的就是这一种药丸。   而如唐周这种高层手里,则拿着第二种。   不过无论哪种,这药都会伤身,甚至会缩短寿命。   这就是为何唐周此前情愿劫持人质,也不去嗑药。   因为身为卧底,没必要这么拼嘛!   而最重要的是,这药除了张角懂得如何炼制外,其余人一概不知,甚至连张梁和张宝也不知道。   当唐周交代完后,王安这才一拍脑门,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嘶——   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尼玛的史书害人啊!   什么黄巾起义失败是因为农民历史局限性,什么缺乏有战略头脑的军事领袖人物等等。   压根就是放屁!   分析来分析去,根本原因就是因为黄巾起义的后期没药了,所以黄巾军才会在前期一顿操作猛如虎,后面却直接拉胯,被官军打成个二百五!   而张角早早病死,除了担忧局势外,很可能是年轻时嗑药嗑多了!   想到这,王安首次生出了对史书的不信任感。   看来这史书也不是万能的,有些可以信,有些则压根不能信。   这样看来,我日后行事,还是小心谨慎些,不要觉得知道历史进程,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   ……   很快,王安和李儒、胡车儿一行人走出了大牢。   王安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双腿一软,差点就栽倒在地上,幸亏被胡车儿给一把扶住手臂,才没有当场出丑。   而李儒呢,也早已汗流浃背,脸色铁青,毫无半分血色。   良久后,李儒终于按捺不住,拱手上前问道;   “主公,那唐周……”   李儒没说完,王安却已经会意了,点了点头;   “我其实在狱中开始审讯时,就已经看出此人神态前后不一,定不简单,却没想到居然是个廷尉吏!”   李儒见王安居然这么早就看出来了,却似乎有所不解;   “那主公你还……”   王安摆了摆手,勉力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说道;   “哪怕这人真是廷尉吏,那又如何?他拿不出官印,我就当他是反贼!就算他往后心生疑惑,也奈何我不得。更何况他还要潜伏在太平道,哪有这个时间与我计较这些。”   李儒听罢,久久不能言,脑海里不禁忆起他曾与父亲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生于盛世,此人也许只能成为一代贤臣;可要是生逢乱世,那可就是一方霸主,甚至是……一代帝王!”   正在李儒思忖间,王安身影也渐渐远处,却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话;   “找个机会,让狱卒们假意放松戒备,放了此人吧。” 第71章 这白面馒头,应该甚是可口   就在王安忧心忡忡地走回县衙时,却猛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路过了甄家租住的那个民宅。   想了想后,还是迈步走过去敲门。   之前唐周可是交代了,甄家家主甄逸已经被太平道的人下了毒,恐命不久矣。   想到自己毕竟和那甄姜朋友一场,还是尽一下告知的义务吧。   至于是否帮忙解毒,王安看了看系统里的那颗解毒丹。   还是看看再说吧。   很快有门房开了门,探头探脑地朝外张望,发现是王安后,才把大门打开。   显然是被上次劫持人质一事给吓坏了。   等王安说明来意后,已经有管事快步走出,态度十分恭敬地把他引到了客厅。   奉上茶水后,还站在一旁小心伺候,   服务态度简直没的说。   王安暗自点头,   看来上次解救了甄姜,自己在甄家下人里的形象伟光正了不少。   不过问题是正主呢?   我可不是来这里喝茶打屁的!   想到往后还会有接连不断的太平教高层前来,甚至那张梁、张宝还会召集上万教众来攻城,王安心里忐忑不安,一刻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和那管事扯淡了不知多少回,王安的耐心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刚想要撤时,却终于见到甄姜莲步轻摇,缓缓而来。   只见她一身淡粉色华衣,露出天鹅般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头梳堕马髻,朱唇如樱桃般,鲜艳欲滴。   王安看得眼都直了。   如果此前甄姜没化妆时,颜值还只能打个90分的话,那现在就是96分了!   虽然没有自家那位颜值满分的小妖精那么离谱,可说一句绝色也不为过。   特别是配上甄家长女这个身份加成,足以让不少人倾慕。   ——于是王安下意识就开始口嗨——   “小娘子今天好生别致!”   甄姜听罢,那清冷的脸上也不由泛起一朵红晕。   其实王安这话在这个时代是极为轻佻的,这本不符合甄姜的性格。   可不知为何,甄姜觉得自己一点气都生不出来,反而心中还隐隐窃喜了一番。   毕竟今天为了见王安,可是刻意打扮了一番。   只见她袅袅婷婷地向王安行了一礼后,这才说道;   “此前大人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在这里就先谢过大人的救命之恩。”   可王安却是没听清对方说啥,那一对贼眼已经死死地盯着对方,尤其是当对方下蹲行礼时,锁骨底下那隐隐约约露出的半片酥白,看得他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王安暗自咽了口口水,   这白面馒头,应该甚是可口。   见对方丝毫没有回应,甄姜好奇下抬头一看,却见对方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满是火热。   甄家哪里知道这王安心里的龌龊想法,还以为对方被自己的姿色所吸引,不由心里更为欢喜。   ——于是轻声说道——   “大人,此番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王安被甄姜这么一问,顿时醒转过来,下意识擦了擦嘴角那不存在的口水后,这才想起今天确实有重要的事情。   于是换上一副严肃脸,朝甄姜说道;   “本官此来的确有要事告知小娘子,请小娘子屏退左右。”   甄姜见对方突然变得如此严肃,顿时心中一突,隐约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她也是果决之人,俏脸顿时恢复原来的清冷,冲左右说道。   “你等先出去,没我吩咐不能进来!”   见甄家下人连同那管事的乖乖出去,王安不由暗自点头。   能让下人如此听话,看来这女人是个有手段的。   等人都走了后,王安这才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本官昨日收到消息,太平道的贼人欲对甄家不利,多番查探下,得到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什么消息?”   甄姜听说太平道盯上了甄家,顿时就急了,连忙追问;   “本官抓捕了一个太平道的高层,从他的口中得知,这太平道的贼人居然胆大包天,为了图谋你家家产,居然对你父亲下毒!”   “什么!”   甄姜听罢,神色一滞,脸上血色刷地一下退去,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摔倒,却又被她给咬牙挺住了。   沉默了半晌后,神情数变后,甄姜的脸色这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再次抬起头时,神色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目光中有压抑不住的焦急她咬了咬朱唇,看向王安说道;   “大人,我父亲还有救吗?”   见对方居然如此迅速就恢复了冷静,王安暗自点头。   遇事而不乱,这甄姜是个做大事的,不由对对方多了几分好感,心里也有了决定。   这个时代投资什么最赚钱?   答案是投资人!   无论是将来的卫兹投曹操,还是苏双、张世平投刘备,这些天使轮投资人都是这样做的。   所以王安也决定投一轮,借此结交上甄姜,他觉得这女人将来在经商一途能成事。   而且此举也能交好甄家这个豪门,可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心中有了决定,王安假装把手伸进袖子里,实际上是从系统空间里兑出那颗解毒丹。   假装犹豫一番后,才咬牙拿了出来,放在甄姜面前。   “此乃是我家传宝丹,可解世间百毒,却因为配方早已丢失,故我家也只剩下这一枚了。”   “你速速拿去,给你爹服用,定能药到病除。”   听到王安居然把家里唯一一颗传家宝丹都拿了出来,甄姜愣了愣后,眼眶竟开始红了起来。   正所谓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想甄家家世显赫,世宦两千石,又行商贾之事,累计家资巨亿。而她作为家中长女,平素里身边多有名士奉承。   可如今逢此大难,这些人又跑哪去了?   一个都不见到,唯有这个只见了几次的王安数次帮了自己,甚至不惜以家传之物相赠。   此番恩德,此番情义,又如何能辜负。   想到这,甄姜下定决心,双手接过丹药,放在怀里后,又向王安恭敬地行了一礼,以示感激。   礼毕,她咬了咬朱唇,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佩,双手捧着递到王安面前,红着脸说道。   “大恩不言谢,这是我的家传玉佩,是我父亲传给我的。请大人收好,只要您持此玉佩去任何一家甄家商号,无论您提出什么要求,当底掌柜都会尽力为您办到。” 第72章 坑爹啊!我居然与赵忠的侄女定了婚约?   王安接过玉佩,摸了摸。   嗯,还暖着的。   看来的确是贴身之物,对方没有忽悠自己。   于是点了点头,顺手把玉佩放到怀里。   再看甄姜时,却见对方正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   王安愣了愣。   他完全没搞懂这甄姜是几个意思。   我不是把丹药都送给你了吗?你这一幅我欠你家十万八千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其实王安不知道的是,在汉代,这叫交换定情信物。   如果你接受对方的情义,那就应该把自己的一件贴身之物赠回给对方。   果然,甄姜见王安迟迟没有动作,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以为对方已经隐晦地拒绝了自己的情义,心里更是越发难过。   想她乃甄家长女,父亲的掌上明珠,何时受过此等委屈。   而王安这货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伤了美人心,还以为对方心忧父亲,于是连忙告辞。   一行人来到门口,王安见甄姜一副难过的表情,想了想,还是打算劝慰道;   “甄家娘子,你不必过于忧心,只要你能及时把药送回,我保你父亲无恙。”   “嗯!”   可甄姜此时正在伤心难过时,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王安见此,心中生疑;   “这小娘皮如此漫不经心,该不会要过河拆桥吧,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吧!”   “不会吧,不会吧!”   他觉得自己这波天使轮有点凉,只好尝试隐晦地提醒一下对方。   “临别之际,不知何时再见,我赠你一首词好了……”   甄姜听王安说不知何时再见,心里更是难过,强忍着心中酸楚,勉力点头。   王安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叨;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当王安念完后,甄姜顿时如遭雷击。   她终于懂了。   原来王安不是要拒绝她的情义,而是心忧局势,且两人相隔万里,担心她会负情,所以才心有顾虑。   而此番将此诗赠与自己,更是表达了王安真正的心意。   想到这,甄姜那本已低落的心又迅速振奋了起来,心中居然生出一股不平之气。   他凭什么这样看我!   我甄姜又岂是那见异思迁之人!   于是,她神色越发坚定,再抬头望去时,却只能见到王安的背影。   这人已经要走远了。   于是甄姜罕有地不顾身份,朝王安大声喊道;   “君的意思,妾懂了!此番回去,虽相隔万里,虽不知何时能再见,不过妾会在家里等着你,会一直等着你!”   快要走远的王安听罢,彻底懵逼了。   这女人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变了?   还要等我去你家,你想干嘛?   我这不就是想提醒你,不要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要记住我对你的恩德,好将来让我挟恩求报嘛。   她不会脑补出什么吧?   王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隐约意识到自己这回可能搞出事了,心里暗骂一声卧槽后,连忙兔子似的逃了。   ……   可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像这本破书的扑街作者一样,本来以为自己够扑街的了,坚持写下去,才知道原来可以更扑街。   当王安回到家里后,赵管家正拿着一封书信,满脸疑惑地寻来。   话说这个通讯基本靠喊的时代,书信这玩意属于高端产物,不是豪富之家根本用不起。   因为当时的邮驿只限官用,民间要传递书信,只好自家派人去送。   王安接过,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张绢布。   心道一声狗大户后,摊开仔细读了一番,顿时如遭雷击。   “主君,你怎么啦?”   见自家主君一副短路的表情,赵管家以为这货害了急病,急忙问道;   王安却丝毫没有理会赵管家,而是在脑海里不断寻找着相关的记忆。   良久后,这才指天大骂道。   “贼老天!你是不是要玩死我!”   此时府里人纷纷被惊动了,貂蝉急忙从内宅跑出来,抱着王安手臂,一脸担忧地问道;   “夫君,究竟出了什么事?”   王安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后,这才看向貂蝉;   “婵儿,要不咱逃吧!”   貂蝉听罢,满脸的不可置信,旋即又化为忧色;   “夫君,你可别吓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可任由貂蝉如何摇晃王安的手臂,王安却依然沉默不语。   逼得急了,索性把那绢布递给貂蝉。   貂蝉急忙一把抢过,仔细看了一遍后,也是哑口无言。   良久才恢复过来,这才脸色阴晴不定问道;   “然则,公公之前已经与你指定了一门亲事。你要去娶那位大宦官、列侯、大长秋、十常侍赵忠的侄女为妻?”   “婵儿,我想说那些个官名可以不用念得这么仔细。”   王安此刻简直是万念俱灰。   就没见过这么坑爹的!   不对,就没见过这么坑的爹!   我虽然是穿越来的,但好歹也不是你老人家买彩票捡来的吧。   所以自家这位便宜老爹是有多恨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才会让他和赵忠的侄女定亲。   王安单手扶额,感觉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这十常侍乃是皇帝的爪牙,之前汉灵帝在这些宦官的张罗下,弄了个党锢,断了天下士人为官的路,所以天下士人都视这十常侍为生死仇敌。   加上十常侍又不懂得约束家族中人,导致家族里的人在地方为官时多有不法,弄得民怨四起,所以天下百姓也视这些宦官为生死大仇。   这样看来,这十常侍简直已经到了神憎鬼厌的地步啊!   王安甚至怀疑这些宦官要是敢出门不带护卫,绝对会被百姓扔的烂菜叶子给淹死。   这时候要是自己敢和十常侍扯上一丁点的关系,那简直就等于自绝于天下!   就在这时,貂蝉迟疑地说道;   “夫君,那要不你……拒婚?”   王安听罢,却是像看傻子一样看貂蝉,一时气得无言以对。   还是边上的赵管家多嘴,开始给貂蝉科普;   “禀主母,老奴听说这赵忠权倾朝野,深得天子信重。如果主君敢拒婚,就等于落了他面子,那主君可就就危险了。而且不但是主君有危险,主君的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赵管家这一番话,说得貂蝉哑口无言。   王安目光扫过二人,这赵管家不愧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虽然平时作风毛毛躁躁,见识却也不差。   而貂蝉,呃,还是让她继续负责美丽动人吧。   最终,还是王安说道;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父亲要我岁末休沐时回老家一趟商议此事。眼见这离岁末还有两三月,到时候再说吧。” 第73章 莫非我真的要提桶跑路不成   县衙,客厅;   关羽、李儒、黄忠等齐聚一堂。   此刻,众人脸色都凝重到了极致,却无人做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啦,毕竟刚才王安说的那些关于太平道的事也太过于耸人听闻。   ——最后还是王安打破了沉默——   “大家都说说吧,往后该如何应对太平道?”   良久,堂下众人依然无言以对。   王安心里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没人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也是,太平道如果真能召集上万信众来攻城,还是磕了药的那种狂信徒,   莫说一个小小的杨县,哪怕是河东郡郡治安邑,乃至于长安、洛阳这些天下名城也未必能扛得住。   想到这,王安又不由得在心里痛骂董卓这死胖子。   此前他已经按照李儒的建议,派人去通知郡太守府,想把张角移交给对方,来一个祸水东引。   却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天,那边居然没有一点回应。   难道是董卓那厮看穿了我的意图?   这可就难办了呀!   莫非我真的要提桶跑路不成!   正思忖间,只见黄忠出列,朝王安拱手行礼;   “主公,此番贼兵虽众,但只要我等坚守城池,也未必不能守住!”   听到有机会守住城池,王安一脸惊喜地看向黄忠;   “汉升且细细道来。”   黄忠随即脸色一正,缓缓说道;   “一则,如今我大汉秩序尚在,往来郡县都需要“符传”(相当于路引,通关文书)。   那太平道一时间哪来如此多“符传”,召集人手的时间定然不短。所以在此之前,都只会有少股贼人潜入。”   “二则,哪怕将来真有上万贼人来攻,其粮草辎重定然不足,更是缺乏攻城器械。所以贼虽众,却必不能持久。”   “三则,贼人虽个个悍不畏死,然属下观其缺乏训练,更无战阵。攻则一哄而上,退则狼狈逃窜,毫无进退可言。所以贼虽勇,可战力未必能有多少。”   “属下断言,只要我们能挺过头几天,敌兵必将崩溃!”   王安听罢,一拍座椅,猛地站起来;   “好!汉升此言,深得我意!”   “我有汉升,何愁大事不成?哇哈哈……”   王安心里那个高兴啊!   听黄忠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连日里积压在心里的阴霾被终于被驱散了大半。   不过此事也让王安暗自敲响了警钟。   如今虽然看起来手下人才不少,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CoM 潜力值也很高,未来皆能成为独领一军的大将。   可那是未来!   放到现在,除了黄忠外,其余人都缺乏经验,需要长时间的历练去成长。   而李儒又是个文臣,虽然聪明,却不懂战阵之道,暂时在军事上也帮不上自己。   至于王安自己就更呵呵了,   一个文科生,拽几句歪诗,耍耍小心眼,套路一下别人这些他在行;   至于打仗嘛,   那就是太监上青楼,无能为力了。   所以说来说去,也就是一句话,咱王大人手底下没人!   想到这,王安不由心中哀叹。   说白了还是如今的官小啊!   要是能做到一郡太守,随便派个人,拉辆车去,想征辟谁就征辟谁,哪像现在这般憋屈!   这一刻,王安首次升起了想要升官的强烈欲望。   毕竟哪怕到时候跑到了四川,手底下没几个人才,也不保险。   不过很快,王安就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还是琢磨一下这城防要怎么布置才算稳妥。   要还像上次遇到韩暹那样,被人偷了塔,那可就真完了。   一念及此,王安看向众人,刚想开口询问兵力的情况,   却有赵管家来报,说有兵卒在门外等候,有紧急军务。   很快,只见一名兵卒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徐勇?”   一旁的徐灵看清来人,顿时叫出声来。   王安眉头一皱,猜到此人应该是名哨骑,心里就直往下沉。   哨骑平日里负责巡视县城四方,一旦发现敌情会立刻回来禀报。   看此人如此紧张,那极很可能又有敌袭!   王安心里猛地一突。   难道太平道的人来得如此之快?   果然,哨骑禀报,五十里外有大量骑兵,正朝县城而来。   至于人数则实在难以看清,毕竟对方都是骑兵,他也不敢近前细看,反正很多很多就是了。   王安听罢吓得腿都软了。   这太平道居然玩得这么高端,都上骑兵了?   上万骑兵碾压过来,那还打个屁啊!   可就在他正琢磨着是否跑路时,幸亏边李儒轻声提醒道;   “主公,赶快下令,集结兵卒迎敌吧!”   王安这才回过神来,终于明白要跑路也不是现在。   于是立马换上一副热血的样子,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朝众人喊道;   “此乃我杨县生死时刻,诸位,请尽快召集人马,随我一同守城!”   “诺……”   ……   城楼上,王安正眺望着远处滚滚而来的烟尘。   那里正有大批的骑兵靠近。   此时有李儒急急忙忙地来到王安身边,拱手行礼后说道;   “主公,汉升、公明的部队已经来到县城,正在布置城防。云长的部队则因为任家庄离这里还有段距离,故还没没赶到。”   王安听罢脸色直沉下去。   事实上古代战争时集结部队,基本上不可能等齐人再出发的。   而是先带着自己的部队出发,途中不断有各方部队汇聚而来,最终完成集结。   至于能集结到多少人,那就看你的部队走得有多慢,统领的疆域有多大,以及地方部队的训练程度有多高了。   电视里那些在城里聚集好人马再出发的场景,不是没有,而是基本上在大规模的,预谋已久的国战级中才会出现。   回到当下,关羽所在的任家庄离县城也有十多里,这一来一回,加上聚集人手的时间,赶不上是很正常的。   只是,所以说只是。   当王安看到滚滚而来的骑兵部队,虽然心里早已慌成狗,可又不知为何,竟然还心生愤懑。   这堂堂大汉江山,都还没乱呢,贼人就已经猖獗至此。   难道那些沿途的郡、县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这样看来,这官场算是烂透了,养着一群尸位素餐的东西。   就在王安皱眉思索时,只听到黄忠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大人,这队人马看起来不像是太平道的人。”   “什么?”   听黄忠这么一说,王安差点就跳了起来,   这反转和惊喜实在来得太快,让他猝不及防!   于是急忙收敛神色,换上一副肃容,看向黄忠正色问道;   “这么说,难道不是太平道的人要来攻打我们的县城?”   黄忠摇了摇头,恭敬地回答;   “不是,属下看这旗号打得是董字,应该是董太守的兵马。” 第74章 董卓就是个不要碧莲的利欲昏心之辈   “轰隆隆——”   很快,一队队骑兵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粗一看去,居然有上千人!   只见这些骑兵人人身披玄甲,盔明甲亮,一人双骑,都是来自西凉的高头大马。   简直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很快,骑兵来到了城门三里处纷纷停下,有将领出列,对着城头高喊。   “本将乃是董太守麾下军司马牛辅,董太守在此,你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王安见此番情形,眼珠子转了转,顿时就明白了董卓的意思。   这死胖子是来抢功劳的!   之前县里发文给太守府,还提出把张角押往郡中,董卓却一直没有回应。   想来是因为如果让我这么干的话,那抓捕张角的大功就只能落在我的头上,跟他董卓一毛钱关系没有。   而如今,这死胖子带着上千骑兵到这,显然就是想以威势胁迫,意图抢夺我的功劳。   只要搞定了我,他董卓上报朝廷时就可以说是他提前发现太平道贼人想偷袭县城,所以带兵来援,并捕获贼首张角一枚。   果然是如史书上的记载般,这董卓就是个不要碧莲的利欲昏心之辈!   王安想清楚了这些关键处,顿时计上心头。   于是找来李儒,耳语一番后,便下令众人继续把守城门。   “城楼上的,为何迟迟不开门!”   此时,城下的牛辅已经不耐烦了,戟指大喝道;   负责把守此门的黄忠见王安迟迟没有发应,便跑上了城楼,向王安拱手问道;   “主公,您看这……”   王安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了转后,便有了主意,和黄忠低声交代了一遍。   只见黄忠点了点头后,领命而去。   很快,城墙上传来了黄忠的声音;   “军司马莫急,尔等说是董太守的兵卒,可有符传或官印为证?”   牛辅听到对方居然还不信自己,还索要什么符篆,顿时大怒;   “好你个杨县,见董太守在此居然还不速速开门,难道尔等想犯上作乱不成?”   牛辅骂完,心中冷笑,这招扣帽子乃是岳父大人董卓教给他的,说只要这么一喊,对方绝对会开门。   却不曾想黄忠听罢,只是冷笑道;   “尔等说是董太守的兵马,却一无符传,二无官印,我岂能轻信与你!”   “如今大汉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你无端领上千骑卒前来我杨县,我岂知你是太守府的兵马,还是匈奴人的兵马,也或是哪里来的山贼!”   牛辅听罢,顿时大怒,打马上前,刚要开骂,却只见城头射出一根羽箭,“咻”地一声插在了他的前路上。   ——然后就听到城头之人喊道——   “敢过此箭者,就地射杀!”   见对方比自己还横,心高气傲的牛辅如何能忍!   ——只见他冲城上大骂——   “老子乃堂堂军司马,身后还有董太守和上千骑兵,我还能怕了你这小小的杨县!   “今天老子就偏要跨过这箭,我看你如何!”   说罢打马就要往前冲。   却不料又是一根箭矢从城上射来,快若流星,直接射飞了他的头盔。   ∑("a;   牛辅懵逼了,   下意识往头顶摸了摸,啥也没摸着;   我的头盔呢?   往后看去。   却只见头盔已经掉在身后数米外,头盔的红缨上还插着根羽箭。   牛辅后怕了,脚底升出一股寒意。   对方居然还是个神射手!   没想到刚才他已经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回来!   冷汗直流下,牛辅终于被吓着了,也不敢再说什么越过地上这支箭的气话,急忙一勒缰绳,打马就往回跑。   而中军的董卓早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脸色已经阴云密布。   没想到这小小的杨县居然还出了个神射手!   本来想着领兵前来,靠兵威压服这个杨县的王安,强夺了这番功劳,却不料连人家城门都过不去。   简直丢死个人。   见牛辅这家伙居然敢腆着脸回来,董卓就气不打一处来,挥舞手里的马鞭,一鞭子抽在了对方的身上。   “你这没用的家伙,连个城门都进不去,我要你何用!”   牛辅被抽了一鞭,反而激起了怒气,一脸不服地说道;   “请岳父下令攻城,小婿自请为先锋,必将攻破此城!”   董卓听罢,更是气死,都想拔刀砍了这厮;   心里更是暗自后悔,当时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把女儿嫁给这种蠢货!   就没见过蠢成这样的!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王安又没做什么出格之事,甚至连面都没露,如果下令攻城,那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我不要命啦!   狠狠地瞪了牛辅一眼后,不想再理这厮,扭头对身后几人说道;   “李傕、郭汜,你二人持我印绶,去把门给我叫开咯!”   “诺!”   一声应诺后,旋即从董卓身后闪出两员身材矫健的大汉,其中一人双手接过董卓的大印后,这才打马上前朝城里喊去。   一番交涉后,两人回来了,而城门开始缓缓打开。   董卓看罢,得意地抚须一笑,虽然自己的女婿是废材了点,可手下这几员小将还是可以期待的。   可很快,眼中却闪过一丝冷芒。   刚才丢的面子,我怎么着也要找补回来。   于是也没顾得及拿回官印,便迫切地下令道;   “全军听令,给我冲入城门!”   “诺!”   一时间,董卓的命令很快就传了下去,兵卒纷纷听令,催马向前,很快就形成了一股洪流,以董卓麾下的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为箭头,直往城门口冲去。   ——却突然听到城墙上有人高喊——   “董太守,不可……”   可董卓却理都不理对方,心里更是冷笑连连。   都到这时候了,你以为我会收手?   就在董卓觉得能扬眉吐气,一雪前耻的时候,只见刚冲进城门的前军突然生乱。   董卓:ヾ(??﹏?)??;   他顿时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打马上前一看,只见城门内不远处居然有二十多个拒马,把前路给堵死了。   幸亏手下的兵卒都是凉人,骑术了得,能赶紧控制住胯下战马,才不至于直接撞上去白白送死。   就在董卓惊疑不定时,只见城楼上的王安怒斥道;   “你们这帮反贼,胆敢欺骗本官,妄图诈开城门。幸亏本官明察秋毫,提前洞识了你等奸计!”   “弓箭手何在!在!”   下一刻,城头上以及城里民宅的屋顶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足足五六百人。   看着那五六百根明晃晃的金属箭头对准他们,董卓手下的兵将纷纷色变。   给我……”   “且慢!”   董卓听王安这么一喊,用脚指头都知道对方下一秒肯定要下令放箭。   先不说这千余骑乃是百战精锐,更是他的私兵,死一个都心疼;   就现在连他自己都已经冲进了城门口,这么近的距离,一轮箭雨下来搞不好自己都得留在这。   他可不想死!   于是慌忙呵止。 第75章 老夫刚才说了多少次我叫董卓了,可你有听吗?   此时,董卓再也顾不得什么郡守的威仪了,还是小命要紧,于是连忙喊道;   “王县长,我的确是河东郡太守董卓,请下来一观便知。”   却不料当场就被城楼上的王安大声呵斥;   “大胆!你这贼人,居然敢冒充董府君!想府君何等英武之人,年轻时便跟随张中郎(凉州三明的张奂)平定幽、并、凉三州叛乱。后更是独领一军,大破进犯三辅的羌人,深得朝廷信重。   “如此勇冠三军的英雄人物,岂是你这等货色能冒充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胖得新像头猪似的。   苍颜老贼,皓首匹夫,安敢在此嘤嘤狂吠,还敢冒充我最尊敬的府君大人,简直气煞我也!”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还以为我好欺负,弓箭手,给我……”   “慢!”   听完王安这番话,此刻董卓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扫了眼自家的部众,也是个个反应不一。   有想破口大骂的、有不以为然的、更多是憋着想笑又不敢笑的。   董卓心里顿时有种哔了汪的感觉。   可无论如何吧,王安最后那声弓箭手,还是让董卓没时间多想,只好再次喝止对方。   “王县长,我真的是董卓董仲颍,你再仔细瞧瞧……”   ——不料城楼上的王安却大手一挥——   “太远了,我看不清!”   “那你下来啊!”   “放屁,我下来被你暗算了咋办?”   董卓被王安逼到这份上了,想骂娘却又不敢,只好说道;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上来总可以了吧。”   “可以是可以,但只准你一个人上来!”   “王安,你他……”   董卓被气得差点骂娘,也幸亏这十几年的宦海浮沉,多了些城府,最终还是忍住了。   无奈下,只好一甩缰绳,下马就要往城墙上走去。   “不可啊,岳丈大人,要不,还是小婿替您去吧。”   就在董卓正要向前时,不料被牛辅拦住了去路,这厮居然提出要替代他前去。   董卓这下被气笑了,刚想开口责骂,不过回头一想,终究还是自家女婿,肯替自己以身犯险,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呵斥道,   “胡闹,你留在这给我约束住兵马!”   说罢便昂首挺胸地朝城楼上走去。   待董卓走上城墙,正要登上城楼时,鬼使神差地往下看了一眼,顿时吓住了。   只见除了那数百弓箭手外,附近各条巷子里原来还埋伏有密密麻麻的兵卒,粗略看去不下2000人!   董卓心中一惊,这个王安怎会暗中养了如此多的兵卒,他想干嘛?   看到这,心里那股作为府君的最后一丝傲气也消失了,反而变得忐忑了起来。   董卓不知道的是,这2000多人里,大部分都是王安临时下令,用稻草人穿上军服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他。   很快,董卓登上了城楼。   只见城楼上正摆着一张案桌,有一相貌平平无奇的青年文士扶案而坐,正是王安。   不过很快,董卓的视线就被王安身旁的三名大汉给吸引了。   只见一人身高9尺,凤目长须,头上那顶绿帽尤为显眼。   一人身高8尺,脸庞刚毅,英武不凡,背挂长弓。   还有一人身高9尺,相貌极丑,竟还是个胡人!   以董卓的眼力,一看就知道此三人皆为勇武之辈,搞不好还有万夫不当之勇。   看到这,董卓更是心下惊骇,这王安又是从哪里找来如此多的猛将?   于是也不敢托大,竟全然不顾上下之别,向王安主动打招呼。   “王县长,久闻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王安也显然被董卓这一番示好给搞愣住了。   要知道东汉特有的官场文化是以郡为国和二元君主制。简单点说就是郡太守俨然就是这个郡的郡主。   甚至郡太守家中死了长辈,还有人会弃官跑去为郡太守的长辈守孝的。   所以严格来说,董卓如今是王安的君主!   于是王安脸色奇怪地看向董卓,盯了好久后,才嘿嘿说道;   “少跟我在这扯近乎,你说你是董府君,可有证据?”   ——董卓听罢连忙说道——   “我有官印,你看……”   说到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   原来他摸向腰间时,才发现官印不见了,仔细一想,才记起来之前已经把官印交给了李傕,这厮还没还回来呢。   这就尴尬了。   王安见董卓在腰间摸了许久也掏不出个啥,顿时佯装大怒;   “大胆!居然还敢欺瞒本官,来人啊!给我拉下去,打!”   “且慢……”   董卓见王安居然要下令打自己,就更慌了,急忙叫停。   慌乱间,急忙拿出腰间佩剑;   “王大人,此乃我年轻时所得,蔡邕蔡议郎曾断定,乃霸王之断刃。此剑跟了我大半辈子,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王安却不置可否地说道——   “呈上来让我看看吧……”   只见胡车儿快步向前,在董卓不情不愿下一把抓走了那把佩剑,放到了王安的案桌上。   王安拿起这剑,感觉比自己的“沧海”轻多了。   猛地抽出,果然寒气逼人,比“沧海”也不遑多让,美中不足的是这剑仅有半截,难怪叫什么霸王的断刃。   见到这,王安撇了撇嘴,心里暗自腹诽。   董卓这厮混了这么久,腰间就配着把断剑,真是够寒酸的。   不过王安知道戏演到这已经差不多的,董卓的傲气也已经被磨得七七八八了,再演下去就会过犹不及。   于是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连忙站起来,朝董卓哈哈笑道;   “哎呀,原来真的是董府君啊,您咋不早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皇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这实在是让下官惶恐,惶恐啊!”   董卓见这厮变脸的如此之快,也是愣了愣,这才暗自腹诽;   老夫刚才踏马说了多少次我叫董卓,可你有听吗?   还有,你说惶恐时能不能别笑。   此时董卓才发现,王安这厮虽然嘴里说着惶恐,却压根连让他坐下的打算都没有。   他终于知道面前这人终究是个胆大包天之辈,心中全无上下尊卑之辈。   这种人,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第76章 义薄云天董仲颍   董卓也没敢表露丝毫的不满,反而呵呵笑道;   “王县长说哪里话,正所谓英雄不打不相识嘛。”   王安见对方如此委曲求全,心里暗爽,看这样子这董卓已经被自己搞得没了脾气。   想到这,他也不跟对方再绕圈子了,直接问道;   “府君唤我长庚便可,未知府君此次大驾光临我杨县,所为何事?”   董卓见对方问起,刚想开口,却还是犹豫了;   我要是贸然索要那两个太平道乱党,这厮会不会和我翻脸?   思前想后下,董卓决定还是要换种说法。   “是这样的,本官听说杨县这里有太平道犯上作乱,还听说贼人要偷袭县城,便带领麾下兵马前来救援。”   王安听罢,佯装大喜,   “原来如此,那真是让府君费心了。不过下官已经擒住了贼首张角,正准备上奏朝廷呢,应该没什么事了!”   董卓听到王安要上奏朝廷,顿时就急了。   真让这厮走上去,可就没他董卓什么事了。   ——于是连忙朝王安说道——   “这个,长庚啊,本官有些机密之事要跟你说,可否屏退左右?”   王安听罢,知道这厮是想要劝说自己,心中偷笑下,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挥手让关羽三人先退下。   等众人退下后,董卓这才说道;   “长庚,实不相瞒,本官此番前来,是想把张角带回郡守府的,不知你可否成全一二?”   “这个……”   虽然心里乐开了花,可王安却装作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   他见董卓居然自己提出要带走张角,就想着多要点好处。   看到王安犹豫,董卓继续劝道;   “哎呀,长庚,你我相识一场,本官在这里就硬着头皮和你说一番交浅言深的话。”   “你此前剿灭山贼一事,本官已经上报朝廷,估计尚书台很快就会下来文书,要召你入洛阳为千石的中郎。”   “既然如此,你此番抓住太平道反贼的功劳,再报上去也无用。因为按照你的年纪和资历,朝廷是绝不可能召你为两千石的侍郎。   “而老哥我呢,刚来河东,人心不稳,正要做一番大事以稳定人心。”   “如果此次长庚肯把那两个太平道乱党交给我,老哥我感激不尽!”   “什么!”   这头董卓才刚说完,王安顿时就懵了。   这中郎又是什么鬼!   我在杨县待得好好的,这朝廷让我跑洛阳那鬼地方去干嘛?   立了功后不是应该换个大点的县去做县令的吗?   董卓见王安失态,心生不解。   “长庚这又是何故?”   “朝廷把你调回洛阳做中郎不是很正常吗?”   王安见董卓这么一说,就知道自己肯定有什么地方是不清楚的,于是连忙向对方请教。   最后才得知, 按自汉朝的惯例,凡是要外派官员去地方为官,都要到郎署做一阵郎官,既有考察培训的味道,也有强化中央权威的意思。   这里的郎官有三种,分别是三署郎,外放三百石的职位;   然后是中郎,对应的是千石的职位;   最后是侍郎,一旦外放就是两千石的职位。   而听董卓的意思,此番王安立了功后,结合他如今300石的官位,一旦被召回洛阳,极大概率就是要做个千石的中郎。然后熬上个三五年,再外派个千石大县做县令。   听完董卓的解释后,王安简直是欲哭无泪。   我好不容易才在杨县控制了局面,捞了不少钱,不就是想着在黄巾之乱前去四川那边躲战乱嘛!   没料到居然忽略了郎官这事!   虽然将来黄巾之乱时,洛阳应该没怎么受兵灾,可那里毕竟是大汉的中枢啊!   此时的朝廷正是宦官和士人斗得最厉害的时候,自己一个小小的中郎,无论是在宦官还是在中枢大佬面前,都可以随便被人搓圆按扁。   想到这,王安就觉得一阵烦心。   可他也深知事实无法改变,于是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于是看向董卓说道——   “既然府君大人说得如此通透,下官当然要支持大人的。什么都别说了,大人立刻派人去牢里提走那张角和赵老爷吧!”   董卓听到王安居然答应得那么爽快,顿时大喜,可还没等他开口,王安就接着说道;   “只是,在下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希望大人你参详一下。”   董卓身为官场老油条,一听就知道王安这厮要开条件。   不过这都不重要!   反正他要的张角和赵老爷已经到手了,这就很好了。   ——于是董卓十分豪气地说道——   “长庚尽管说来!”   王安:“是这样的,这杨县百废待兴,很多地方还需要好好治理一番。恰好我手下有一名县尉,名叫黄忠,能力卓著,文武双全。   “正所谓举贤不避亲,我希望府君能提拔他为杨县县长,接替我继续施政。   “府君你看……”   董卓听罢,心中冷笑。   不就是推举自己的手下接替官职嘛,虽然王安这做法的确犯了忌讳,不过对比起太平道反贼的重要性,这才多大的事!   于是董卓一拍胸脯,一口就应了下来。   “既然长庚手下有如此人才,本官如何能不迎!”   ……   很快,达成了PY交易后的两人居然一同下了城楼。   就在此时,王安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声;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评价:宿主在此次任务中表现异常出色,系统给予五星评价。】   【宿主获得:官威+50,武力+8,智力+8,政治+10,魅力+9,声望+30】   【获得特殊技能:大喝】   【宿主:王安,字长庚】   【年龄:23】   【官职:三百石县长】   【称号:王青天,只限杨县】   【官威:207/1000,略有官威】   【武力:26/100,弱鸡一枚】   【智力:58/100,略胜一筹】   【政治:78/100,官场老手】   【魅力:59/100,小有魅力】   【声望:110/1000,名动乡野】   【特殊技能。】   【洞察:能看穿所有人物的属性】   【追踪:能观察到一些常人无法发现的细节】   【胎位倒转术:针对胎儿胎位不正的情况,用手伸进子宫腔里把胎儿的位置拨正。】   【辨毒:能看出世间所有物品的毒性】   【大喝:能在极短时间内震慑敌方】   【特殊物品:石灰粉、《太祖长拳》、佩剑沧浪。】   见之前那个下毒案的任务终于被系统判定为完成,王安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这反过来证明张角终于对王安没有了威胁,太平道也不会再找上门了。   想到这,王安一脸感激地看向董卓,心里暗赞。   老哥真是好人呐!   这波雷给抗的,果然是义薄云天董仲颍,名不虚传! 第77章 大人简直就是霸王再世啊   于是,王安对董卓的态度越发恭敬。   “大人,这边请,小心楼梯湿滑。”   “哎呀,能得大人如此盛赞,下官惶恐啊!”   “大人之英武,下官实不及其万一!”   见两人有说有笑的,王安的态度还极为殷勤,仿佛两人已经是多年相交似的,一众西凉骑兵都看懵了。   底下的樊稠偷偷用马鞭头捅了捅边上的张济;   “伯当(张济字),这杨县的县长难道与主公有旧?”   张济却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一旁的李傕和郭汜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就在两人下了城墙后,王安仿佛看见什么新大陆似的;   “咦,大人的这匹马好生别致,看样子神骏非凡,加上那霸王断刃,大人简直就是霸王再世啊!”   董卓听罢,虽然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是妈卖批。   你这人不会说话就别说!   现在可是在汉朝,你说我是霸王再世,这不是说我要跳出来和当今天子争江山不成?   想到这,董卓暗自心惊,生怕这番话传出去,对自己不利,   于是一咬牙,朝王安说道;   “这算是什么好马?也就是我在一个胡商那里买的,既然长庚喜欢,那就赠与你好了。”   说这话时,董卓的心可是在滴血。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西域商人那里弄来的大宛良驹,可日行千里,还能夜走八百里。   最难得的是,这还是匹种马!   王安听罢,心里就是一乐,薅董卓的羊毛,就是爽!   ——于是随口问道——   “这马叫……”   “赤兔!”   王安:“……”   董卓:“……”   ……   果然如董卓所说的,没过多久,朝廷就下来文书,要调王安进京。   几乎是同一时间,郡太守府那边也很识趣地下来了新的任命,任黄忠为杨县县令。   一时间杨县震动。   县衙,会客厅里。   正坐着李儒、黄忠、徐晃、徐灵、牛大几人。   此番王安也不得不离去,他要在离开前看看自己的手下哪个愿意一同去洛阳,哪个想留在这。   其实对于王安来说,这都不算重要。   毕竟身为这些人的举主,这些人已经牢牢地打上了他的标签。   将来一旦他有所为,这些人是必须要来投奔的;   而万一他挂了,这些人甚至要弃官前来奔丧!   呸!   王安暗呸一口,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自己要挂。   现在张角已经被董卓带回去,相信太平道的人也不会再来搞我。   赵老爷的庄子也已经被查抄,除了他的儿子外,其余家眷该发配的发配,该为奴的为奴。   赵家家产也被王安以任家庄的名义给吞没了,还分了点出来给李、许两家,任家庄的私兵甚至已经膨胀到了1500人,   就这大好局面,我会挂?   思忖间,只见黄忠突然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拜道;   “主公……”   看对方一脸激动和羞愧的样子,王安摆了摆手,佯装神色淡然地说道;   “汉升切莫如此,你儿是我亲手接生的,我岂能不知你家中妻儿尚幼,需要调养,实在不适合跟随我辗转洛阳。”   黄忠听罢,脸上羞愧之色更甚,直接跪倒在地上拜道;   “主公之恩,忠没齿难忘。以后主公但有驱驰,忠必万死不辞!”   “好!”   王安等的就是这句,听罢心里大喜,连忙上前扶起了黄忠。   【叮!系统提示,黄忠的好感度+4,目前好感度为100,成为死忠。】   听到系统提示,黄忠居然也成了死忠粉,王安心里就更乐了。   这下老黄只能在自己碗里了,将来一封书信便可招来。   处理好黄忠之事后,王安看向李儒、徐晃、徐灵三人问道;   “文优、公明、逸之,不知你愿否随为同行?”   李儒三人听罢,连忙上前,朝王安一拜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听到三人给了肯定的答复,王安微微点了点头。   此三人之前就已经成了死忠粉,所以他早已料定三人会跟随。   否则真当那100好感度是充话费送的不成?   如此一来,三人便会弃官,身份也会从王安的下属,转为他的私臣,就和关羽一样了。   最后,王安把目光落在了牛大身上。   牛大的好感度只有91,王安不确定对方会否跟随自己。   ——却不料牛大居然也上前行礼道——   “主公,您可别想拉下我老牛。我老牛也愿随您一同去洛阳!”   听到牛大这番表态,王安暗自点头。   看来这牛大也是个有良心的,不枉我当初救了这些难民。   不过王安却是摇了摇头,对牛大说道;   “巨业,此番貂蝉和云长会随我离开,我意是让你留在任家庄,帮我管理这里的田地、训练私兵,此乃我之根本,乃重中之重,断不可废。”   “只是不知你愿否放弃官身,做我的家臣?”   牛大听罢,顿时激动得脸色涨红,像小鸡啄米般点头道;   “愿意,老牛我当然愿意!只是,我不懂管庄子啊!”   ——王安笑了笑说道——   “巨业莫慌,我会留下赵管家辅佐你。平常庄里的日常事务,你大可以交给他。你只需帮我训练好这些私兵,并负责庄里的治安问题即可。   “而且如果遇到问题,不是还有汉升吗?”   牛大听罢,想了想,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好吧,既然主公看得起我老牛,那我牛大就一定会为主公管好这个庄子,等着主公回来!”   “好!”   王安听罢,顿时放下心来。   见离开前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王安心情大好下,直接设宴与众人畅饮一番后,这才回到后宅歇息。   微醺下的王安迈着八方步,悠闲地走到了内院,正想与貂蝉缠绵一番,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四周寻了一圈,才在后院里发现那道曼妙的身影。   只见貂蝉正背对着自己,肩膀在不停地抽动,貌似是在哭泣。   王安此刻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不明所以下,眼珠子一转,悄咪咪地摸了过去。   突然暴起,一把从后面搂住了对方,哈哈大笑;   “娘……”   却只见貂蝉仿佛受惊的小兔子般,身体颤抖了一下后,下意识回身就是一拳;   “砰!”   正中王安额头。   “子……”   王安被击中,顿觉天旋地转下,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彻底地晕了过去。   晕厥之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大意了,没有闪! 第78章 今日我要降妖除魔,好好鞭挞你这个小妖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安这才幽幽醒转,顿觉口干舌燥,忍不住喊道;   “水——”   很快,感觉有个陶碗递到了嘴边,王安也顾不得那么多,“咕咚咕咚”地连续灌了好几口,这才缓过气来。   接着茫然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张绝美的容颜,正是貂蝉。   此刻貂蝉见王安醒来后,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旋即又被忧虑和彷徨所取代。   王安晃了晃脑袋,一时间居然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   过来良久,吐了口气,脑子才开始清醒了几分,便隐约记得自己是被人给打晕的。   对了,就是被面前这个小妮子给打的!   此刻貂蝉见王安似乎记起来了,心里慌乱下,就要转身而逃,却被王安给叫住了;   “站住!你这小妮子,逃什么?”   貂蝉连忙止住脚步,重新转过身来,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低声说道;   “妾刚失手打晕了夫君,羞愧难当,自觉无颜再面对夫君,便想着离开。”   “哟呵,这还学会遣词造句了,文学素养大有见长啊!”   王安见这Y头居然装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是,妾身这段时间还看了《女训》呢!”   可惜貂蝉帅不过三秒就又崩了人设,一脸洋洋得意地看着王安,就差直接让王安说你快来夸我啊!   王安:“……”   王安无言以对下,正要口嗨几句,却想着远游在即,与这Y头会分别一段时间,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真心夸奖道;   “嗯,婵儿做得不错,多看些书还是好的。”   不料貂蝉却一脸奇怪地看着王安,紧张地问道;   “夫君,你该不会真被打坏了脑子吧,怎会夸妾身?”   王安听罢,脸色顿时就黑了,深吸几口气后,这才好不容易缓了下来。   他决定不跟这傻媳妇计较,于是换了个话题;   “不说这个了,婵儿,刚才为夫见你在后院哭泣,这是为何?”   貂蝉见王安问起这个,脸色顿时就黯淡了下去,眼眶也开始变红了,迟迟才说了一句谎。   “妾没有哭。”   见对方居然不认,王安心下生疑,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脸上现出痛楚之色;   “哎呦,我的肚子好痛啊!”   貂蝉见王安好像一副犯了急病的样子,顿时就慌了,连忙上前查看;   却不料上一刻还痛得死去活来的王安猛地从床上跳起,一把搂住貂蝉,两人双叕叕地一同跌回床上。   ——只听王安贱兮兮地笑道——   “嘿嘿,你如果不如实交代,我就把你衣服脱光。今日我要降妖除魔,好好鞭挞一下你这个小妖精!”   貂蝉听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求饶,王安却不应。   最后无奈下,貂蝉这才期期艾艾地说道。   “妾听说夫君要去洛阳为官,也不知何时才回,故心情不佳,又想起去世的父亲,一时间忍不住,才暗自落泪。”   听完貂蝉的诉说,王安也不由暗自点头。   这Y头自从其父惨死后,的确就只剩下自己这个夫君了。   可问题是,谁告诉她我会留她在此地的?   可等王安表示要带貂蝉去洛阳时,出乎他的预料,对方反而摇头拒绝,并反过来规劝他。   “可一旦我随夫君去洛阳,那任家庄怎么办?那可是夫君的根本啊,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弃夫君的基业于不顾!”   “正所谓男儿志在四方,夫君还年轻,应以事业为重,不应太多的儿女情长。”   貂蝉阳洋洋洒洒一番话,直接把王安给懵逼了。   这还是自己刚认识的那个胸大无脑,只负责美丽动人的小妖精吗?   此刻,王安看向貂蝉的目光中前所未有地柔和。   看来小Y头也长大了,能为自己分忧了。   此刻,他突然有种老父亲见自家闺女终于长大的快慰感。   自家Y头终于长成水灵灵的大白菜了,也不知道将来被哪头猪给拱……   咳咳,貌似这头猪是自己,那没事了。   于是王安伸手,摸了摸貂蝉那绝美的脸颊,前所未有地柔声说道;   “婵儿不必多虑,我已经安排了牛大留下管理任家庄,再配以赵管家从旁协助,理应没问题。”   貂蝉听罢大喜过望,主动反过来搂住了王安;   “这么说,妾能跟随夫君去洛阳咯。”   “必须的,只是我要回老家一趟,和父亲谈谈那个婚约。等我回来后,咱就一起出发去洛阳。”   “夫君,你真好——”   一夜间,群妖乱舞,乱像频出,不管咱们王大人如何鞭挞皆不能平。   最后王大人只好奋起余勇,佯装姿态,才不至于被反杀。   后果就是次日王安醒来后,腰酸背痛,不得不扶床而立。   恰好貂蝉捧着早点推门而入,观其气息,更是容光焕发。   王安不由暗叹,俗话说的好,只有累死的牛,就没有耕坏的田!   在貂蝉的伺候下,王安洗漱一番,用过早点后,便打算出门去办正事。   公文规定只需三月内到洛阳赴任即可,趁着这段时间,王安早已计划好,先回老家一趟,怎么着也要想个法子把这桩婚事给搅黄了。   想到一旦被打上阿附宦官的烙印,将来莫说躲四川去了,哪怕躲去交州也没用!   一旦灵帝一死,宦官倒台,他绝对会被那些士人给揪出来。   到时候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便宜老爹居然给自己挖了这么深的一个坑,王安就是满腹怨念。   可走着走着,王安就发现了不对劲,扭头看向貂蝉;   “婵儿,怎么今天府里如此冷清?”   ——貂蝉满脸不解——   “没有啊,咱家不是一直都这么冷清的吗?”   ——王安却是摇了摇头——   “不对!且让我想想。”   “对了!我的那些美婢呢?怎么都不见人影啦!”   ——貂蝉恍然大悟——   “哦,夫君你是说那些从张承家里找来的婢女吗?”   “对啊!”   “我送人了。”   “什么!” 第79章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貂蝉吗?   王安如遭雷击,久久不能言。   良久后,终于回过神来,顿时勃然大怒。   这么多的美婢,我连小手都还没来得及碰,你就给我送人了!   你这败家的娘们!   可还没等王安开口,貂蝉就已经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夫君的心意妾早就懂了。当初抄没张承府邸时,夫君肯定是看这些女子可怜,所以才暂时把她们养在府上。”   王安:“……”   王安这一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女人一天天的究竟在脑补些什么?   ——于是他决定纠正对方——   “可是……”   还没等他说完,貂蝉又继续说道;   “可是都这么久了,夫君却连她们手指头都没碰,显然夫君不是贪图她们的美色,而的确是可怜她们的身世。   “夫君无需多言,我懂!”   王安:“……”   王安再度无言以对,良久才憋出一句话;   “我只想问,你把她们都送给了谁?”   “送给你的手下了呀。”   “那个睡眠不足的……”   “送徐公明了。”   “那个胸肿得老高,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毒打的……”   “送徐逸之了。”   “那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呢?你总不可能送给关云长吧!他可是有心上人的!”   “妾身岂会如此糊涂!我早知那关云长对胡姑娘有意,已经帮他下聘了,明日两人就会成亲。”   “所以究竟送给了谁?”   “送牛大了,其余婢女也分送给军中将领,包括你身后的胡车儿也领了一个。”   “我……”   王安脸上变得铁青,连退数步,手指着貂蝉,却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难怪胡车儿这厮今早看起来不对劲,原来是昨晚得了个美人儿,破了童子功!   就在此时,只见众美婢从后堂出来,人手提着个包袱,显然是要准备离开。   见到王安和貂蝉在此,众美婢连忙纷纷下跪,磕头感谢。   就连胡车儿这货也被其中一名美婢给拉着,乖乖地跪了下去。   “多谢主君、主母的活命之恩,贱婢无以为报,日后定当时刻劝谏自家夫君,为主君、主母分忧!”   还没等王安说话,貂蝉便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们一定要切记,你们是从这里出去的,代表的是主君的颜面。到了婆家后,断不能胡乱行事,更不得做出有辱门风之事,要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听懂了吗?”   貂蝉说罢,众美婢连忙点头应是。   不过随后貂蝉又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你们是从这里出去的,这里就永远是你们的娘家。如果日后你们遇到什么委屈,尽管回来告诉我,哪怕我不在此处,你们也可去任家庄找牛大,我定会为你等做主!”   众美婢听后,心中万分感动,纷纷落泪,齐声高呼;   “贱婢谢过主母!此番恩德,贱婢永生不忘!”   “嗯,你们且去吧。”   看着众女渐渐消失在门口,全程一言不发的王安仿佛如在梦中,扭头看向貂蝉,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Y头似的。   此刻,王安心中惊疑不定。   刚才这满满的女王范是几个意思?   难道,这才是86的智力该有的表现?   不是说好的走胸大无脑人设吗?   这女人,之前该不会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小白吧?   卧槽!   ……   不得不说,貂蝉此番举动可谓是深得人心。   两日后,县衙前;   就在王安准备离开县衙北上返乡时,却惊愕地发现,关羽、牛大、胡车儿等人的忠诚度已经赫然拉到了满值,成了死忠粉。   此刻,王安终于知道了夫人外交的威力。   果然从古到今,女人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摇了摇头,王安决定不再去想这些,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赚了大钱,再买多些美婢就是了。   看着站在县衙前的众人,王安微微点头,先是看向李儒、徐晃、徐灵三人;   “文优、公明、逸之,此番我让你三人先去洛阳,切记要小心行事,路上如果遇到危险,就不要理那些许财货了,保住性命要紧!   遇事不决,文事可由文优决断,武事则由公明负责。   李儒、徐晃、徐灵听罢,连忙俯首应是。   此次三人提前一步去洛阳,不仅要为王安寻觅住处,还要负责探查一番洛阳的时局,各方的势力等等,以便王安将来行事。   而且还要领一队人马,押送大批财货同去,可谓是任务繁重。   接着,王安又看向黄忠和牛大,一脸郑重地说道;   “汉升、巨业,此地乃是我的根本,望你二人能同心协力,把此地搞好。”   “诺!”   两人齐声领命。   最后,王安看了看一旁的貂蝉,刚要开口;   却不料貂蝉一下就扑到了王安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众人见此,纷纷知趣地转身避让。   “夫君,妾会乖乖地等着你回来,望夫君出门在外,多保重身体,凡事不可以身犯险。”   “妾这里还有个亲手缝制的平安结,望夫君带上,以保平安。”   “甚好甚好,只是,娘子可否缓一缓,勒得太急,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缚虎不得不急。”   王安:“……”   最终,王安还是告别了众人,领着关羽、胡车儿两人,身后还有十数骑,准备往北而去。   可当他来到街道时,却见到街上早已站满了百姓,人头涌涌,粗略看去几乎满城的百姓都到了。   此时,街上静悄悄的,没人发出声音。   只见一名头发胡须皆白的老者,颤颤巍巍地杵着拐杖从人群中走出。   此人正是杨县有名的耆老,据说年轻时还曾被举过孝廉,如今已经70多岁,可谓是德高望重。   只见老者突然扔掉拐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喊道;   “王大人对杨县的恩德,我等永不敢忘!”   而随着老者这么一跪,整个街道上的人也纷纷不约而同地跟着下跪。   “王大人对杨县的恩德,我等永不敢忘!”   感激声犹如惊涛骇浪般,直把王安一行十几人给震懵了。   还是王安最快镇定下来,快步上前,扶起老者后,轻车熟路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诸位切莫如此,我王安在此一任,就要造福一方,此乃我的本分!”   老者听罢,忍不住流泪道;   “王大人真是位好官啊!”   “杨县有王大人,实乃我等的福分!”   一时间,百姓纷纷交口称赞,更是有不少人拿出一些腌肉、米粮等物想送给王安,却被他一一拒绝。   “我王安为官,但求问心无愧,诸位万不可送礼与我,否则我只能羞愧得掩面而逃了!”   百姓们见王安态度如此坚决,只好作罢,可对王安却越发敬重;   “王大人果然是清如水廉如镜!”   “青天大老爷!”   “王青天!”   最后,王安在百姓的簇拥下出了城门,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打马往北而去。   此时,一直沉默不言的关羽催马上前,一脸敬佩地对王安说道;   “大人能得民心如此,实在难得!”   王安见关羽居然也过来拍马屁,心里高兴,却佯装淡然道;   “云长,百姓们是很淳朴的,只要你一心为民,为他们多考虑些,他们就会敬重你。”   关羽听罢,默然良久,这才拱手说道;   “羽,受教了。” 第80章 我一个智力英雄,你居然要我日行300里?   两个时辰后,之前还逼格满满的王安已经彻底焉了。   先不说如今大汉是没有棉裤的,所以长时间在马背颠簸,哪怕骑的是赤兔马,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真皮,可也难免把王安大腿内侧的皮都给磨破了。   就说如今大汉虽然有高桥马鞍和马镫,可也不知道是哪个脑残设计的,这马镫居然只有一边,还是把半条小腿套进去的那种。   这就导致王安的另外一条腿依然悬空,让本就不擅骑术的他更为难受。   更遑论咱王大官人那几度提升后,高达26的武力值,以及那“弱鸡一枚”的评价。   总而言之吧,半日路程下来,王安就已经面如土色,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直呼要停下来休息。   “大人,如今才到永安县,要按这个速度,今日怕是连河东郡都出不了。”   关羽见王安停了下来,便在旁提醒道;   ——王安一脸苍白地问道——   “云长,我们今日要在何处落脚?”   “回大人,应是太原郡的界休县。”   “离我杨县有?”   “不算远,300里左右。”   王安:“……”   王安顿时怒了。   好你个大红脸,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让你这么骑!   我一个智力英雄,你居然要我日行300里?   我这小胳膊小腿的……   不行,我必须得自救。   于是王安换上一脸肃容,正色说道;   “云长,这行程无需太急,以后我们只行半日即可。”   “那是为何?”   关羽有点搞不懂自家主公的想法。   这回家省亲的,不是应该越快越好吗?   “我要,对了,我要去存问风俗!”   “存问风俗?”   关羽被王安这么一说,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对!我自幼在豪门长大,很少见识到各处的风土人情,更是没有对底层百姓的生活有什么了解。   “所以这次返乡,要是一路上都住在沿途的郡县里,眼前也都是一模一样的繁花似锦,那还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每过一地,都去各处乡里,看看当地百姓是如何过日子的,我这心里才安妥些,才总算不负我们走这一趟路。”   关羽听罢,点了点头,那丹凤眼里满是敬佩之色。   大人果然是个心忧百姓的好官。   可想了想后,又觉得不妥,于是劝道。   “主公之令,羽岂能不从。只是一则,这穷乡僻壤的,需防着些盗贼和流寇。”   “无妨,我等有十几骑,皆是善战之辈,又有云长、胡车儿在,谅无大碍。”王安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   关羽见王安不在意,便继续说道;   “其二,如果不能在入黑前赶到县城,那就只能在亭舍里投宿了。而亭舍的环境,羽怕主公住不大惯。”   听关羽这么一说,王安就更不在意了。   相比起在马背上颠簸,没了半条命,这住得差点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王安眼珠子转了转,旋即假装生气道,   “难道我王安在云长心中,便是个整日锦衣玉食,只知溜狗跑马的纨绔不成!”   “想我自为官以来,大小数战,还亲手手刃过贼首,何以德薄至此,让云长以为我连区区亭舍都不能住下!”   “别人住得,难道我王安就住不得?”   王安这一番话,直把关羽给说得羞愧难当,急忙一勒缰绳,翻身下马,叩首请罪。   看着低头认错的关羽,王安心中暗爽。   这波逼装的,就很爽!   于是,就在王安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下,十几人居然真就跑去存问风俗去了。   然后,只走了数里,刚才还正气满满的王大官人就尴尬地发现,自己这一行人居然迷路了。   “刚才那猎户不是说,趟过那条河,沿着小路走一会,拐过这片林子,就能见到村了么?”   “那现在这里又是哪个鬼地方!”   王安气得差点把马鞭给扔了,他很怀疑刚才那一脸忠厚的猎户忽悠了自己。   “主君,现在天色已晚,已经来不及投宿了,且找个能避风的地方生火吧!”   关羽也是一脸无奈,连忙劝道;   “这荒郊野外,天寒地冻的,可是会出人命的。”   王安也是被吓得不轻,只能佯装镇定,点头应和;   “好!先找个地方……”   说罢还暗自嘀咕了一句。   “天寒地冻倒是不怕,可别招来狼群。”   可荒郊野岭的,哪里来什么避风的地方,无奈下, 一行人只好沿着原路来的那条小溪,随便寻了个土坡,就躲在坡下,算是能勉强遮风。   王安现在很后悔,为什么没把徐灵这小子叫来。   有徐灵探路,又何至于此!   不过终究满腹怨气也敌不过腹中饥饿,众人升起了六个火堆后,便纷纷烤起了薄饼。   “什么味道?”   强忍住没去喝一旁河水的冲动,王安撕下那硬邦邦的薄饼,刚要放进嘴里,就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禀主公,好像是那边传来的,要不我去看看?”关羽嗅了嗅鼻子,便站起来向王安提议道。   王安随便摆了摆手让对方自去,也没在意,这味道虽怪,却也未必多么难闻。   对比起来,手中那干瘪瘪的薄饼,在没有开水送服的情况下,似乎更让王安难受。   虽说这大汉的河水应该是天然纯净无污染,可来自后世的王安依然不敢去喝这些生水。   不但自己不喝,还强行下令让所有人都不许喝。   他可不想手下有人在半路上染上了痢疾,甚至是疫症!   就这样,王安勉强咽下那块薄饼后,这才想起关羽去的时间有点久,于是向一旁的胡车儿问道;   “云长何以迟迟未归?”   胡车儿在王安身边待久了,似乎汉语也越发流利,见王安问起,连忙操起一口山西口音回答;   “主公,关大人之前骑马往那边去了。”   就在胡车儿话音刚落之际,关羽就已经打着火把,策马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了一个让人反胃的消息。   “探查到什么了吗?”   王安见对方脸色不是很好看,于是问道;   “禀主公,是弃婴。”   关羽拱手回答,脸色依然十分难看。“就在山坡不远处,有一处乱葬岗,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婴儿尸体。刚死的,死了没多久的,死了许久的,加起来应该有十多具。有不少已经被野狗、黄鼠狼等啃食,露出皑皑白骨,甚是可怖!”   王安听罢,胃里顿时涌起一股酸水,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瞪了瞪关羽,心里暗自腹诽。   没事你说得这么详细干嘛!   我这还怎么吃得下!   王安自问也不是没经历过大战,死在他面前的敌人也有好几个了。   可那是在战斗中死了人,却不是这种荒郊野外遇到乱坟岗,看着一顿陈尸烂肉那般恶心。   而且不但恶心,还渗人!   此时,恰好一阵冷风吹过,王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第81章 其他地方的百姓都反了,益州的百姓就不会反?   其实,王安也不是不知道如今百姓生活的艰难,在衙门里的这段日子,已经不止一次听手下人谈论过各地的弃婴、溺婴之事。   归根到底,一是古代没有节育措施,更不可能打胎,只能生下来后才决定是否要养活;   二是古代有严重的重男轻女的观念;   三是官府的鼓励生育政策早已名存实亡;   而最重要的是,百姓连自己都活不下去,不抛弃亲生骨肉,又能如何?   想到这,王安的心情也变得沉重。   “这里荒郊野岭的,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弃婴?”   关羽:“主公,我看十里外有火光,方才策马前去查探一番,那边是个里,有100来户人家。”   “100来户人家,何以会有十多名弃婴之多?”   王安听罢,惊愕不已,连忙追问;   不过出乎王安预料,一时间,竟无人开口回答。   “禀主公,恕在下直言……”   良久后,才有一名护卫说道;   “属下在5年前从青州逃难来此时,家乡那边就已经如此了。”   “什么?5年前就已经如此?”   王安听罢,越发惊疑不定。   “非但如此”那名护卫继续说到,“如果遇到灾年或者大疫,更是整乡整里地崩溃,无人能幸免。”   小人当初家乡遭了蝗灾,几乎整个乡的人都逃散了,小人这才逃到杨县当了山贼。   “后来被主公所败后,又有幸被关大人选中,才当起主公的护卫。”   护卫说罢,小心地看了看王安,生怕对方知道自己过去的身份,会有所不喜。   却不料王安默然良久后,猛地站起,嗤笑一声,自嘲道;   “倒是我见识浅薄了。”   众人见此,纷纷下跪请罪,口称属下该死。   看着跪满了一地的手下,王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是一言不发。   他没想到这个天下居然已经崩坏到这种程度了。   难怪太平道能趁势而起,难怪未来会群雄并起,三国争霸。   这个时代的统治者,难道就不知道要让自己过得好好的,能继续奴役这些贱民,就起码要让这些贱民活得像个人的道理?   王安摇了摇头。   不,无论是汉灵帝还是朝堂上的那帮豪门士族,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精英,比谁都要清楚这个道理!   只是这些人都已经彻底地腐朽堕落了。   他们不想、不愿意、甚至是不能去改变这个现状而已。   面对这种局面,王安心里开始迷茫了。   难道我躲到益州去,就真的可以躲过这场黄巾之乱吗?   离洛阳最近的三河都尚且如此,那远在西南的益州又会好到哪里去?   其他地方的百姓都反了,益州的百姓就不会反?   开什么玩笑!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如今这种局面,自己哪怕躲到益州也无用!   一旦张角登高一呼,无论是河北,还是中原;   无论是荆州,还是益州,最终都定会天下景从。   该死!   我之前想差了!   王安握紧了拳头,想大骂一通,却不知道是要骂当今天子,还是宦官,还是那些豪门士族,或者统统一起骂。   逃不了的!   既然这样,我又当如何?   将来的路在何方,我又如何才能保存自身。   此刻,王安心乱如麻,陷入了迷茫。   王安这历史小白不知道的是,在184年张角起事时,益州的确没有黄巾军。   不过在188年,第二次黄巾之乱时,益州黄巾渠帅马相、赵祗起兵,攻杀绵竹县令李升,聚众万余人,最后还杀了益州刺史郤俭。   正当王安思忖间,一股阴风吹过,却夹杂着一些呜咽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谁!”关羽一把抽出腰间长刀,怒喝道。   胡车儿则迅速挡在了王安身前。   其余护卫虽然心中惊恐不安,可见关羽、胡车儿两人都这样了,便也跟着纷纷拔刀警戒。   不过众人等了良久,却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   “我去看看!”   有护卫自动请缨,摸黑探了过去,不一会就回来了。   “禀主公,那边有淫祀……”   所谓淫祀,就是指不合礼制的祭祀,在民间多为拜祭一些不被官方认可的东西。   王安听罢,本想不理,可想着来都来了,也起了些真正存问风俗的想法,便领着一行人往祭祀的地方走去。   很快,众人来到了一处空地上。   只见这里围着200多人,多是青壮,应该是来自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   因为天色已黑,而且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场地中央的那人在讲话,所以一时间也没人注意到王安这一行十几人。   只见场地中有一高大壮汉,身高九尺,长相粗豪,头戴黄巾,手持竹杖,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太平道!”   一旁的关羽看清此人的打扮后,那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寒芒,低声向王安问道;   “主公,是否要拿下这妖人!”   王安摆了摆手:“不急,且听听此人在说些什么。”   ——只听这太平道人粗着嗓子说道——   “乡亲们,只要入我太平道,大家就是兄弟姐妹。以后谁家的亲人生病了,我们有符水,可帮他治病!只要你诚心信教,就能药到病除。   底下众人听罢,纷纷交头接耳,有些人开始意动。   此时,恰好有一名青年背着一个老头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对那太平道人恳求道。   “大师,我父亲怀了重病,请救他一救吧!”   ——只见太平道壮汉微笑着说道——   “只要你愿意入我教,我便能救你父。”   ——青年听罢连忙点头——   “我愿意!”   “好!”壮汉朝身边的一个泥偶一指,“你把这方黄巾裹在头上,并诚心朝这神像拜上一拜,就算是入了我教。”   “记住,叩拜时一定要心诚,心不诚则我的符水就会无用,也就救不了你爹。”   年轻听罢,先是小心地把老头放在地上后,这才接过黄巾,麻利地裹在头上,   然后走到神像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噔噔噔地磕了三个响头。   “好!”只见那壮汉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符箓,手腕一抖,符箓无风自燃,嘴里跟着念念有词后,把燃烧着的符箓往早已准备好的水囊里一扔。   “把这符水给你爹喝了!”   青年接过水囊后,扶起老头,把水囊里的水缓缓地倒入老头的口里。   下一刻,只见那原本奄奄一息的老头猛地睁开了双眼,居然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青年见状,旋即大喜,抓着老头的手激动地说道;   “爹,你没事了?”   老头也是一脸激动,兴奋地手舞足蹈;   “我,我能动了!我没事了!”   看到这里,底下的那些村民们纷纷哗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太平道居然如此神异,居然把身患重病的人都给治好了。   于是很多人都动起了心思。   ——王安却是心里冷笑——   这么拙劣的演技也好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可下一刻,新鲜的来了,   王安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 第82章 这太平道,该不会玩得这么新潮吧   只见四名女子缓缓从那太平道人身后走出;   其人皆带着面具,身上只穿薄薄的袍服,背后露出大片肌肤。   看几女皮肤黝黑,应该是村里的农妇,身材却颇为匀称。   远远望去,颇有几分缅甸赛貂蝉的风姿,引得围观村民纷纷狂咽口水。   远处的王安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这太平道,该不会玩得这么新潮吧。   结果不出王安所料,只听那壮汉朝着底下村民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我太平道还有一门双修功法,讲究个随性而为,在男女交合时便可修炼。   “修习此功法者,能增强体魄,百病不侵,延年益寿。”   “凡入我教者,皆可修得此门功法,还可在此四女中挑出一人试炼一番!”   壮汉一言既出,顿时引爆全场。   那些聚集的村民里,几乎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向前涌去,纷纷要求入教。   见到这幅情形,王安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我去!   这太平道有些意思啊!   就这个符水治病外加双修的套路,简直就是划时代的宣传手段。   莫说是眼前这帮愚民,哪怕是朝廷命官,甚至是宦官都能被这一套给吃得死死的。   不要怀疑,宦官学双修,说不准修着修着那玩意就能重新长出来不是。   难怪太平道能在短短十几年,便发展出上百万信徒,黄巾起义时张角登高一呼,就能聚集几十万人造反。   想到这,王安也不得不服了这个张角。   此人不但能炼制丹药,还能创造出如此高端的宣传手段,简直就是位天才!   只可惜他生错了时代,要活在后世,那就没安利什么事了!   不过看到这里,王安也没兴趣再看下去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新鲜事!   再说王安都已经吃惯了貂蝉这种天鹅肉,对比起来,他实在对这几位赛姑娘的身材打不起什么兴趣,于是转身就想离开。   却不料他们这一行人的动静早就落入台上那个壮汉眼里。   只见那壮汉往台下的一名手下摆了摆手,手下顿时会意,点了点头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就在王安一行人往回走时,关羽一路上都是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却早已落在了王安的眼里人精一样的王安心知肚明对方想得是什么,于是直接挑明道;   “云长是否怪我没有当场拆穿这些妖人的骗局。”   云长听罢,慌忙行礼道;   “属下不敢。”   虽然关羽口称不敢,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王安对关羽的高傲心知肚明,只好解释道;   “云长,我非是不想为,而是当时对方的人数并不比我等少,又有百多名受了诱惑的愚民在场。”   “你说一旦我们暴起发难,那太平道人只要轻飘飘地往我们这一指,鼓动那百多名愚民冲向我们。   “你说到那时候,你是拔刀还是不拔刀呢?”   关羽听罢,仿佛也想到了这个后果有多么可怕。   按他的性格,是绝不会向这些老百姓拔刀的,毕竟这些人还只是被鼓动而已,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凶徒。   可这样一来,主公的安危怎么办?   到时候,恐怕他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甚至做出什么后悔终身的事情。   想到这,关羽顿觉羞愧难当;   没想到主公早已看穿了这一切,处处为我着想。   而我不但没有领会主公的好意,竟然还质疑主公。   于是关羽连忙单膝跪地,请罪道;   “属下惭愧,不该质疑主公的决定。”   王安见此情形,连忙一把扶起了关羽,再次发挥演技;   虽然对方好感度已经100,成了死忠,可谁知道还有没有101呢?   本着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的态度,王安好言安慰道;   “云长切莫如此,我深知你嫉恶如仇,又心怀百姓,我又岂会怪责于你?。”   关羽听到王安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感动;   主公懂我!   王安见关羽的表情,心中虽得意,却依然一脸真诚地说道;   “可云长,你将来一定会成为独领一军的大将,我希望你行事前务必要三思而后行。”   关羽听罢,连忙点头受教。   就在此时,有护卫提醒道;   “主公,有人在跟踪我们!”   王安听罢也不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关羽却是眼中闪过寒芒,和王安告了声罪后,便打马往后而去。   不一会,后面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闷哼。   很快,关羽就已经策马回来,手里还牵着另外一匹马的缰绳,马鞍上趴着一个人,显然是被关羽给打晕了。   ——王安淡淡地问道——   “云长,可是太平道的人?”   见关羽微微点头,王安目露杀机,冷哼一声;   “哼!我不来找你,你居然还敢惹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就在王安打算对太平道不客气的时候,河东郡,安邑,太守府内。   董卓半躺在一张胡床上,一旁还有两名美婢为其服务,一个捏肩,一个锤腿。   董卓则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一副慵懒的神态。   就在他享受间,有军士来报;   “禀主公,牛司马求见……”   董卓听罢,随意摆了摆手道;   “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身盔甲的牛辅走了进来,抱拳行礼。   “岳父,小婿已经安排让人准备好了公文,今早已派人骑快马赶往洛阳递交尚书台,预计连今日内必然送到。”   董卓听后,哈哈大笑,看向牛辅的目光中多了丝满意;   这个女婿终于开窍了!   一想到自己可以凭借这份功劳稳住这个河东太守的位置,心里就高兴,刚想着夸奖牛辅几句。   ——却只见有亲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禀主公,大事不好了,那张角被人给救走了!”   “什么!”   董卓听罢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把抓过那亲卫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那亲卫指手画脚地解释一番后,董卓已经面沉如水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太平道势力居然如此厉害,居然连郡府也渗透了。   没错,张角又是被郡府大牢里的狱卒趁着夜色给救走的。   董卓气得咬牙切齿,挥剑把面前的桌子一分为二,吓得身后那两名美婢瑟瑟发抖,却不敢言语。   就在气氛陷入凝固时,却听到牛辅大叫一声;   “不好了!岳父,那道公文!”   董卓听罢,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一腿踹在了自家女婿的屁股上。   “你这蠢货,还不赶快派人去追回来!”   可董卓心里却清楚,信使都已经快马跑了半天,河东到洛阳也就是一天的路程。   此时再去追,又哪能追得上?   想到这,董卓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希望袁家能再保我一次吧。   想到这,连忙朝外面喊去。   “来人,速速给我准备五百金送去袁家!” 第83章 天下可无我黄立,不可无我师尊   天色渐黑,原本皎洁的月色被乌云遮盖,四周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贾老六还没回来?”   那太平道壮汉一脸阴沉地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此刻空地上有40来人,皆是跟随这道人而来的太平道信徒。   “是的,何帅,属下已经派几名兄弟去找了。”   这道人名叫何曼,乃是太平道三十六名渠帅之一,平时在豫州一带传教。   此次是奉张梁之命,前来河东郡营救大贤良师张角。   只是刚听说前些日子大贤良师已经被大弟子马元义救走,所以便琢磨着打道回府时,顺路传道。   却不曾想,今天竟然出了意外。   此前,何曼在台上主持祭祀时,就已经发现王安这行人不简单。   所以才派经验老到的贾老六去跟踪一番,目的就是要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   不过现在看来,贾老六是凶多吉少了。   “有没有看清对方有几人?”   ——何曼向另一名手下问道——   “十三人,一人双骑!”   那手下回答得如此爽利,显然此前也是刻意留心了王安等人。   “好!”   何曼一拍大腿,目露凶光,面露狰狞之色。   “这伙人来路不明,看着像是官家,你快去召集人手,我要去截杀他们。”   “是!”   就在众手下齐声应诺时,却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你在找我吗?”   “谁!”   何曼大喝一声,腰间长刀出鞘。   其余众人也纷纷抽出腰间长刀,小心戒备。   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数道身影。   当先走出一人,白衣高冠,腰佩宝剑,一副风度飘飘的样子。   “是你!”   借着昏暗的月色,何曼终于看清楚了来人。   正是此前派贾老六跟踪的那群人。   见此情形,何曼一脸不善地盯着王安一行人;   王安却丝毫不惧,与何曼对视,更是发动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白银级武将:何曼,字无】   【年龄:28】   【好感度:0】   【称号:截天夜叉】   【统帅:54/55】   【武力:79/80】   【智力:25/26】   【政治:11/12】   【魅力:45/45】   【特殊技能:无】   【特殊技能。】   【截天夜叉:单挑时战斗力+5%】   见对方居然是个白银级武将,王安也不由一愣。   旋即升起了警惕之心。   这个何曼的武力居然到了79,如果再嗑药的话,恐怕关羽和胡车儿联手都不一定能制住他。   更遑论对方还有40多个手下,而己方却只有10来人。   想到这,王安的心也不由提了起来。   草率了!   本来还想仗着关羽和胡车儿两人,来这里收割一波人头。   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硬茬子!   于是心念急转间,王安决定改变策略。   他向一旁的关羽使了个眼色。   关羽二话不说,把肩膀上扛着的那个人影往地上一扔。   “扑通!”   顿时扬起一抹灰尘。   “贾老六……”   有何曼的手下隔着老远便认出地上之人,正是此前没了踪影的贾老六。   见贾老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何曼的脸色越发难看。   只见他瞳孔中凶光毕露,手下众人见此情形也纷纷握紧了手里的长刀,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干仗的架势。   ——岂料王安淡淡地说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什么!”   何曼听罢,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对方。   前一句可是太平道的切口,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后一句却是只有太平道高层才知道的秘密,乃是大贤良师与他们约好的造反时间!   里面的甲子,正是两年后的甲子年!   ——何曼满脸惊疑不定地看着王安——   “你是何人?”   王安看何曼的反应,便知道对方被自己唬住了。   心中窃喜,却佯装高傲地说道;   “我乃大贤良师的关门弟子,黄立!”   “放屁!”   何曼听罢大怒,手里的短刀握得更紧了。   “俺就没听说过大贤良师收了什么关门弟子,你究竟是谁,竟敢来我这装神弄鬼!”   面对着满脸怒容,随时都要爆发的何曼,王安却是毫不在意,反而一脸不屑地说道;   “大贤良师行事,难道还要告诉你这小小的渠帅吗?若我非师尊身边亲近之人,又岂能知道起事的口号。”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除了我之外,师尊之前已经派出其余8位师兄奔赴各州,联络众渠帅准备起事!”   听到这,何曼也不得不相信了王安的鬼话,毕竟对方就连与太平道如何联络各地的方式都能说出来,那断不可能有假。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所谓的机密消息都是之前唐周被王安囚禁时爆料的。   于是何曼稍稍放下了戒心,看向王安的目光也和善了些。   “不知公子来这找俺有什么事?”   王安见对方终于上当了,暗喜之下,却露出一副愁容。   “非也,我此次前来是要营救师尊的。”   何曼听罢,奇怪地问道;   “大贤良师不是已经被马元义救出去了吗?”   “那是假消息!”   王安却装出满脸愤怒的表情。   “是河东郡太守董卓那个老匹夫为了掩人耳目才编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两日后拿我师尊问斩!”   “什么!”   听到这是个假消息,何曼顿时跳了起来。   这大贤良师可不能出事啊!   何曼急了,一咬牙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令人过去,杀掉那些碍事的兵卒,救出大贤良师!”   “没用的!”   却不料王安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   “哎!根据我从太守府的细作打探到的消息,董卓早已在关押师尊的牢房附近埋伏了很多人,就凭你这40来人,怕是连师尊的一面你都见不着,就已经被埋伏好的官兵给杀了!”   何曼听罢,一颗心直沉下去。   对方说得没错!   如果太守府已经早有准备,又设好了陷阱,他们一行人贸然闯入,那简直就是茅坑里点灯笼-找死!   想到这,何曼着急了。   这该死的河东郡太守可是要准备两日后就处斩大贤良师。   这可如何是好!   见对方一副着急上火的表情,王安暗自冷笑,却装作一副迟疑的神情;   “哎!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何曼听说有办法,急忙快步上前,却被关羽和胡车儿拦下。   “办法很简单……”   ——王安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前去太守府,刺杀董卓那狗贼,引起大乱。我的手下则趁乱劫狱,救走师尊。”   “好计!”   何曼听罢,一拍大腿,不过旋即又想到了什么;   “可这样一来,无论公子是否成功刺杀董卓,都活不成了。”   “这又有何妨!”   ——王安故作豪气地说道——   “天下可无我黄立,不可无我师尊!”   “好样的!”   听到这,何曼也不由得发自内心地尊敬对方。   此等舍身成仁之举,果然不愧为大贤良师的关门弟子!   可笑自己之前还会怀疑对方。   想到这,何曼满脸羞愧地说道;   “枉我之前还误会了公子,以为是朝廷派来的卧底,实在是惭愧!” 第84章 罪人恳请,公子献头   王安摆手,装作无所谓地说道;   “不知者不怪。”   后又长叹一声,苦恼地说道;   “只是,我这还差最后一步。”   何曼听罢,急忙问道;   “那还差什么?”   “这……”   王安看了看何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曼见状,催促道;   “公子尽管说便是!”   王安又是装模作样地迟疑了一番,直把那何曼急得抓耳挠腮,这才说道;   “这董卓乃一郡之主,不是我等想见就能见到的,我现在并没有很好的借口接近他。”   何曼听罢,愣了愣,这才发现的确是个大问题。   却心急如焚下,一时间也没能想出办法。   忽然,灵光一闪,这才想起王安之前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对,公子已经有法子了,对不对?”   “这……”   王安继续装模作样。   “哎呀,公子快说啊!只要用得着俺,俺一定尽力!”何曼见王安还在墨迹,不耐烦地催促道。   王安叹了口气后,换上一脸决然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直言好了。”   “这番算计的关键,正是落在你身上!”   听王安说自己居然是这计谋的关键,何曼愣了愣后,旋即激动地说道;   “公子请说!”   王安深吸一口气,旋即睁开双眼,盯着何曼,肃容说道;   “古有樊于期自尽,成就荆轲刺秦。如今,在下斗胆,借何帅项上人头一用。我欲行公子献头之策!”   何曼的一众手下听罢,尽皆色变。   何曼却只是略作迟疑后,旋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想不到俺的人头居然如此金贵。行!既然公子不惜以身犯险,俺又何吝惜这项上人头?公子要,俺给你就是了。”   “大帅,不可啊!”   见何曼抽刀,他的手下连忙阻止,却不料何曼反而大声呵斥;   “都给我闭嘴!”   只见何曼已经把刀架到了脖子上,怒喝道;   “自俺入太平道的那天起,就发誓要追随大贤良师的脚步。如今大贤良师身陷狱中,俺岂能袖手旁观?”   “不就是要俺的人头嘛,你等二三子且看好咯!”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说罢,手里一用劲,那颗硕大的人头便滚落地上,断颈处一大股鲜血喷涌而出,血花四溅下,身躯这才轰然倒地!   “何帅!”   太平道众人见何曼居然如此决绝,纷纷跪倒在地上,痛哭不已。   下一刻,有太平道人从腰间抽出长刀,往自己脖颈处划去,顿时身死当场。   然后就像瘟疫一样,其余人边嘴里念诵着“苍天以死,黄天当立”,边抽刀自杀。   很快,四十多人纷纷自裁,无一例外。   看着躺满了一地的尸体,王安愣了许久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回到避风的山坡,众人都失去了交谈的兴趣,气氛凝固。   晚上,王安辗转反侧间,怎么也睡不着,只感觉不远处有动静。   紧闭的双眼悄悄地打开一条缝,却只见一个九尺的身影正渐渐走远。   见此情形,心思通透的王安一猜便知关羽要去干嘛,暗叹一口气,重新闭上双眼,却再也睡不着了。   等了半天,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才远远看到关羽回来的身影。   只见他衣袍上沾满了污泥,果然不出王安所料,应该是连夜去安葬那些死去的太平道人。   等关羽回来后,众人继续出发,一路无话,很快出了河东,来到了太原郡一路上,王安则胡思乱想了整天,脑子里乱糟糟的,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   到了晚间投宿亭舍时,刚好有两间空房。   王安大手一挥,下令让所有人都住进去。   此番举动虽然让手下众人心里生出些许感动,却依然无人出声。   众人刚要进房,却见一个家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颐指气使地对着老亭长喝道——   “把这里所有人都清出去!我家大人今晚要住这!”   老亭长看样子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姿态虽然放得很低,却还是问道;   “不知您家的贵人是?”   那家仆听老亭长发问,一脸自得地说道;   “我家大人乃是太原郡的廖督邮!”   “这……”   老亭长显然也有点难办。   先不说亭里早已住满了人,难以挪动。   就说王安这一行人,虽然没亮明身份,可经验老到的老亭长一看就知道领头之人绝对是个官身,肯定也是不好惹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廖督邮乃是郡太守府的重要吏员,佚600石,乃是代表太守督察县乡,宣达政令,可谓什么都能管。   说白了,就是他们这些底层小吏的克星。   虽说郡里是分了东西南北4部,由4位督邮分别监管,而自家亭舍恰好不在廖督邮的管辖范围内。   可无论怎么说吧,老亭长是肯定不敢得罪廖督邮的。   面对两边都不能得罪的人,老亭长心里暗叹倒霉,一时间头大如斗。   所以说底层小吏难做,这迎来送往的,随便来一个人物都不是他一个小小亭长能得罪得起的。   就在老亭长犹豫时,那家仆是越发急躁,冲着老亭长说道;   “嘿,你这人是怎么回事?知道我家主人的身份,还不速速把人都给我赶走!”   就在老亭长无奈,刚要转身去逐个房间敲门赶人时,   却不料那家仆不知为何,突然变了脸色,转身就要跑。   老亭长下意识往身后看去,只见一个身长九尺,面如重枣,头戴绿帽的壮汉已经冲到他跟前,正是关羽。   见此情形,老亭长顿时吓了一跳,慌忙躲避。   下一刻,只见关羽已经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个家仆,狠狠地摔到在地上。   那家仆登时被摔得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旋即,关羽又在老亭长那被吓得近乎呆滞的目光中,冲出了亭舍。   很快,外面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呼喊喝骂声不绝于耳。   等老亭长缓过神来时,只见王安这才阴沉着脸,从他身边走过。   王安到了屋外,见前方不远处有几辆车,而关羽正从车上拖出一人。   这人一身华服,腰系青绶铜印,王安便知此人就是那廖督邮。   此时关羽身边有十几人,把他给团团围住,应该是这廖督邮带来的衙役,却人人畏缩,无人敢上前搭救。 第85章 性猛如虎廖太公   王安撇了撇嘴,摆手示意让胡车儿去驱赶那些衙役。   结果这群衙役见胡车儿前来,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居然自个逃散开了。   此时关羽正揪着那廖督邮的头发,扯下了车,拖行二十余步,直到路旁的大树上绑住。   接着从腰间抽出马鞭,狠狠地往廖督邮身上抽去,抽得对方惨叫连连。   一连抽了数十鞭,马鞭都快被打断了。   此时那廖督邮还哪里有一丝官家应有的威仪,直被抽得遍体鳞伤,人都快不行了,王安这才缓缓走出,一把拉住了关羽。   关羽早已被怒火迷了眼,被王安拉住,怒道;   “主公不要拦着我,这天下就是被这些仗势欺人的贪官污吏给祸害的,不然哪里会生出太平道那般妖孽!”   “此等贼子。不打死等甚!”   此时廖督邮见有人拦住关羽,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居然沙哑着嗓子求饶;   “这位贵人救我!”   王安见此,却是忽然怒从心头起,一手夺过关羽手里的马鞭,劈头盖脸地朝对方的脸上抽去,疼得廖督邮惨叫一声,脸上顿时肿起老高。   关羽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何主公会如此生气。   只见王安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正要唤来老亭长时,却发现远处有一群人正风风火火地往这边赶来。   老亭长恰好从亭舍中走出,可当他看到远处来人时,又慌忙躲回亭舍里,不敢再露头。   很快,那群人来到了王安跟前,仔细看去,约莫有三十多人,人人挎刀,看样子应该是些寻常庄客。   “叔父救我!”   廖督邮见到来人,顿时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根稻草般,朝人群里的一个华服老头不停求救。   人群里走出一个老胖子,约莫四五十岁,小眼睛,五短身材,捻着撮山羊胡。   当他看到廖督邮被鞭挞得如此凄惨后,脸上先是闪过怒色,却没有第一时间下令救人,而是眯眼打量着王安等人。   待看到王安等人的马匹后,脸上的怒色却又很快敛去,还朝王安拱手说道;   “这位贵人,不知我家侄儿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您要对他下如此狠手?”   王安却是理也不理,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廖督邮的另外一边脸上,旋即廖督邮的另外半张脸也肿了起来。   “你……”   老胖子见对方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哪怕他是个笑面虎也终究忍耐不住,勃然变色间,招呼手下庄客去抢人。   看着三十多人持刀冲来,王安却是毫不畏惧,心态稳如老狗。   莫说他手里那10几个护卫乃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以一当二断然没有问题。   就说手下关羽和胡车儿两人皆有万夫不挡之勇,对付这些酒囊饭袋,简直是绰绰有余。   果不其然,只见众护卫在关羽、胡车儿的带领下,三两下功夫,就把对方那三十多个庄客全都打倒在地,没一个能爬起来的。而己方众人却无一人负伤。   王安再仔细看去,此时又哪里还有那个老胖子的身影,定是见势不妙,先溜了!   对于这些小人物,王安已经没有心思计较。   正当他还在想着如何处置这个廖督邮时,却没意识到原来老亭长已经从亭舍走出,来到了他边上。   只听老亭长劝道,   “这位贵客,您还是快点跑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王安蹙眉问道——   “我为何要逃?”   老亭长见王安一副听不懂的表情,顿时急道;   “哎呀,贵客不知道,刚才那人可是这附近十乡八里有名的大户,人称“猛如虎”廖老公!”   “猛如虎?”   王安听罢顿觉好笑,就刚才那个胖老头,不用关羽和胡车儿,哪怕自己上去也能……   ——咳咳——   就这也敢称猛如虎?   谁给他的勇气,   梁静茹吗?   见王安不信,老亭长只好继续解释道;   “这猛如虎不是说廖老公的武艺有多强,而是此人后台极大,且性格狠辣之余又极善隐忍,就像那老虎扑食,半天不动,一动便能一击毙命。您说猛不猛?”   王安听罢,也不得不警惕了起来,脸色凝重地问道;   “这廖老公的后台是谁?”   老亭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我也不瞒贵人,这廖老公背后之人乃是当今朝廷十常侍之一的赵忠赵常侍!”   “他?”   王安脸上一副奇怪的表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廖老公居然攀上的是赵忠,不过下一刻就醒悟过来,摇了摇头。   “不对,赵忠乃是大长秋,深得当今天子信任,又岂会与这什么廖老公搭上线?”   王安的意思很明显,凭廖老公这种货色,理应够不着赵忠这位大佬。   “自然是搭不上赵常侍的……”   老亭长叹了口气。   “可是哪怕搭不上赵常侍,只要搭上他族人也够了。”   “哦?亭长不妨仔细与我等分说个一二。”   王安听罢,顿时来了兴趣。   “是这样的,赵常侍虽然权倾朝野,可族人多在冀州,本与咱太原郡扯不上关系。”   “可前些年有一位赵常侍的旁宗子弟经过这里,恰好车驾坏了,派手下的管事四处寻找修车匠。”   “结果此事被廖老公得知后,亲自带人前来修好了车架,因此搭上了这位管事。”   “非但如此,还强行把自家一门远房亲戚的侄女洗干净,送到了对方的床上,最后被这管事认了当妾。”   “至此亭里也好,乡里也好,都无人敢管这廖老公的事,县老爷更是与他走近,事事维护,还把他的一个侄子征辟为县丞。”   “而就在上年,郡里督邮一职出缺,也不知这廖老公花了多少钱打点,竟把他侄子扶到了督邮一职。”   “此后此人行事就更加肆无忌惮,乡里间多少户人家被他搞得家破人亡,却敢怒而不敢言。”   “难道就无人告发?”王安听罢,忍不住问道。   老亭长却是犹如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告发?谁敢告发?难道不要命啦!”   老亭长叹了口,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惊恐地说道;   “之前的确有人尝试告发,可到了次日,告发之人竟消失不见,非但如此,就连此人家中的父母子女也一并消失了。”   “有人报到县里,县老爷还为此判了个流民罪,连此人的户籍都给取消了。”   王安听罢,默然无语。   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廖老公、县令、廖督邮三者已经勾搭在一起,成了一个利益链。   ——于是向老亭长问道——   “听你这么一说,这性猛如虎廖太公,果然名不虚传。”   “可我听出了你话中的未尽之意,且继续讲来。”   老亭长点了点头,便低声说了一句话;   话音刚落,众人皆露出愤然之色。   王安向老亭长拱了拱手后,便下令直接启程,还让人把昏迷的廖督邮放在马背上一并带走。   见到这群人终于走了,老亭长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 第86章 原来我还有两个牛逼轰轰的兄长   太原郡,晋阳县,郡太守府;   “公子是本郡人?”   太原郡太守委进,年约四十,一手拿着王安的名刺,脸色明显有些惊疑不定;   “护匈奴中郎将王叔优(王柔),年少时曾得郭林宗郭公的赏识,被点评为以做官而闻名。后平定匈奴王庭之乱,深得朝廷赏识……所以这王叔优,是你何人?”   王安被委进这么一问,愣了愣,旋即在脑海里搜索这具身体前任的记忆。   话说之前他来到太守府后,递上了名刺便能被委太守立刻接见,也着实感到意外。   要知道如今王安也只是个300石的县长,虽说去洛阳大概率能得1000石的中郎,可那是要到了郎署报到后的事情。   如今一个300石的县长,还不是本郡的。老实说,能得委太守接见已经是意外之喜。   更不要说按照如今的规矩,除非关系极度亲密之人,否则上门拜见,起码提前三天递上名刺预约。   只是待王安搜索脑海里的记忆后,却是暗自心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自家还有两个牛逼轰轰的兄长。   随即心里了然,难怪这位太守愿意立马接见自己。   心态立马稳如老狗,全然没有之前初见委太守时般拘谨。   只见他先向委太守行了一礼后,这才缓缓说道;   “那是在下的大兄,亲的。”   委太守脸色微微一变后,旋即脸上的严肃迅速消失,嘴角含笑道;   “那代郡太守王季道(王泽),同样得郭公赏识,被评为通晓经学,在代郡也是政绩斐然……”   王安:“那是在下二兄,也是亲的!”   委太守脸上的笑容更盛,捻须笑道;   “本官每逢岁末,都会去拜访王老太爷(王憬,王安的父亲),也曾与老太爷谈及王中郎(王柔)与王太守(王泽)。本想王家一门双杰,已是厉害,却没想到还有贤弟。老太爷真是好福气!”   王安听对方居然叫自己贤弟,心里也是小小惊讶了一番。   这委太守如今已经40多岁,还是个2000石,却愿意称呼自己这23岁,只是个300石的县长为贤弟。   由此可见,这王家是何等显赫!   其实王安也不想想,要是王家的关系不够硬,就凭这幅身躯的前任,那连手下主薄都能把他吃得死死的弱鸡性格,又如何能以23岁之龄担任一县之长?   真当大汉的官位是大白菜,你想拱就能拱啊!   想到这,王安心里大喜。   既然关系攀到了,而且自己的身份又如此牛逼,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于是他一脸淡然地说道——   “委太守过誉了,小子何德何能,当得起兄长的谬赞。”   这些客套话,人精一般的王安可谓是张口就来。   而且还极不要脸,坦然接受了对方的那句贤弟,并主动认对方为兄。   委太守见对方应答如流,又如此老到,心里不免暗自点头。   虽然此子年纪轻轻,却也不简单,并非全靠家势。   这样看来,王家说不准会出个一门三杰!   难道王家真要大兴?   ——于是捻须笑道——   “不知贤弟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王安见终于谈到正事了,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   “不瞒兄长,我有一场大功劳,就不知兄长想不想取?”   “哦?”   委太守本以为此人前来是有事相求,本打算看在王家的面子上,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会出手相助。   却不料对方居然说要送自己一场大功劳,顿时起了兴趣。   “贤弟不妨一一道来。”   “是这样的,我此次回来省亲,在路上竟遇到了太平道的乱党!”   “太平道?”   委太守皱了皱眉,似乎对太平道的印象不怎么好,疑惑地问道;   “我对这太平道多有耳闻,彼辈多活跃于乡间,以符水替人治病,在坊间素有名声,何以会被定为乱党?”   “哎呀,兄长有所不知!”   王安见对方的神态,便猜到显然是还没有收到朝廷的正式公文,于是便把之前张角和赵老爷如何下毒害人,如何私藏军马甲胄密谋造反,太平道又是如何密谋劫狱,还打算攻城等等,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听得魏太守脸色变幻不定。   最后,王安说到:“好让兄长得知,这太平道贼首张角已经被河东太守董府君(董卓)给擒住,府君已经通报朝廷,并把此人槛车入洛,想必朝廷不日便会发来文书。”   “而且不满兄长,愚弟已经因为此次功劳,获得朝廷赏赐,不日就要往洛阳为郎。”   委太守听王安要入洛阳为郎,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这王安以23岁之龄就已经做到了一县之长,虽说区区300石,却也是实打实的为政一方。   如今要入洛阳为郎,总不可能再任三百石的三属郎,那便肯定是千石的中郎了。   23岁的千石中郎,就问你怕不怕!   想当年自己多少岁才做到千石中郎,好像是30岁吧。   委太守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三分,笑得竟像朵菊花。   “方才贤弟说起,在路上遇到太平道的乱党,那不知……”   见对方已经意动,王安继续说道;   “不瞒兄长,我已经把那乱党擒住,兄长不妨跟小弟去外面一观。”   “好!”   委太守听说拿住了乱党,一口答应。   两人来到了大堂外,只见一人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还捆着绳索,边上有关羽、胡车儿两人看守。   ——王安指着地上之人说道——   “兄长且看……”   委太守本来瞧这人就有点眼熟,走近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廖督邮!”   他不曾料到,这王安口中的乱党,竟是自家的四位督邮之一,于是满脸讶色看向王安;   “贤弟,此人乃是我手下的督邮,这,这是否弄错了?”   ——王安却是笑着说道——   “兄长既然称我为弟,我又岂会陷害于你,兄长且看。”   而就在王安说话间,一旁的胡车儿已经上前,一把扯开了廖督邮的衣裳。   ——只见他后背上俨然纹着几个大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委太守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当然认得此乃太平道的口号,虽然有一丢丢犯了忌讳,但本意应该是说这世道的艰难。   此刻,委太守是当真没想到自己手下的督邮,居然真是太平道的人。   如此看来,那自家衙门里是不是被太平道给渗透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几个大字,俨然是王安找人给刺上去的,连墨迹都还没干透!   就在为委太守心惊肉跳时,王安继续说道;   “兄长,我方才逼问这廖督邮,还得知那廖太公,与那邬县的县令,皆是太平道的贼人!”   “什么!”   委太守这下彻底不淡定了,脸色数变,心里就有了计较。   在这里为官多年,魏太守当然知道此三人的靠山就是赵忠。而如今的宦官,天下就没人敢得罪。   因为曾经得罪过的,早已经被抄家灭门,做不成人了。   所以如果让他冒得罪宦官的风险来拿这功劳,他是绝不会干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屈从宦官,明知是乱党下却依然把给人放了,那天下士人也绝容不下他。   要知道自从党锢后,虽然很多士人都做不成官,终日蹉跎,不过在舆论上,却已经彻底获得了话语权,更是相互间互相标榜。   君不见那名士张俭得罪十常侍之一的侯览,四处逃亡时,多少人破家灭门来收留他,甚至连追捕他的官员也纷纷弃官而去。   甚至为此生出了“望门投止”这么个说法。   而到了后来,又生出了所谓的八俊、八顾、八及、八厨这些名号。   所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要贸然放走廖督邮,也是绝不可行,否则他将自绝与天下士人。   一时间,魏太守头大如斗! 第87章 性猛如虎廖老公;性贪如狼柳县令;性毒如蛇廖督邮   正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说邬县杨县令连同廖老公前来,有要事禀报。   “今日咋尽事儿!”   委太守心里烦闷下,连家乡话都蹦出来了,就要摆手说不见,却被王安阻挠;   “慢!”   呵止住了那下人后,王安复又看向委太守;   “两贼人既然自投罗网,兄长何不趁此机会,一举擒住二人。届时也可向朝廷表功!”   “哎呀!贤弟有所不知。”   委太守听王安说还要抓人,顿时急了,看了看四周的衙役后,便要拉着王安往大堂走去,临走前还叮嘱衙役不得入内。   等两人重新回到大堂后,委太守并没有坐下,竟又拉着王安,来到了书房。   屏退了侍女后,这才神秘兮兮地和王安说道。   “暗室内,愚兄就直言好了。那廖老公可是搭上了十常侍赵忠的,我又岂能随意为之?”   见对方神情恳切,王安故作惊讶一番后,又明知故问;   “不知那廖老公是如何搭上赵忠的?”   委太守不得不解释一番,大体内容和之前那老亭长所说的差不离。   “嗤!”   王安听罢,嗤笑一声;   “不就是搭上了赵常侍的旁系子弟,还只是手下的一名管事而已。这又有何妨?”   委太守见王安不以为意,还以为这厮是个愣头青,顿时低看了王安三分。   可毕竟这厮的背景实在深厚,委太守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   “贤弟有所不知,如今十常侍之凶威,莫说是族中的一老仆,哪怕出来的是一条狗,也得小心应对。”   王安这次真的听得目瞪口呆了,下意识说道;   “这,何至于此!”   委太守却急道:“正是如此!”   “哎!贤弟有所不知,如今的十常侍,与昔年的五候何其相似。当年的五候有一人叫徐璜,其侄徐宣任下邳令时,看中了汝南太守李皓之女。李家不应,你猜如何?”   王安这历史小白,当然不懂这些,于是试着说道;   “入室强暴?”   ——委太守摇了摇头——   “非也,那徐宣派人去李皓家,带走其女后,在家中戏杀之!”   王安疑惑:“戏杀是何意?”   委太守:“将其带入后花园,任其奔跑,徐宣与众宾客以箭射之,视为游戏。射杀后还将其尸首埋在寺庙内,后仿佛没事人般,继续当下邳令。”   “什么!”   王安听罢,饶是他再活一世,曾见识过生死,也不由得色变。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残暴的行为,把人当禽兽般猎杀。   委太守见王安惊讶,心里再次低看王安,却面不改色,继续说道;   “而如今,那十常侍比之昔日五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贤弟你说,我又岂能对廖老公等人下手?”   王安听罢,默然良久后,这才说道;   “难道兄长就不怕此事为天下士人所知,会有辱兄长的名声?”   “这便是此事的要害处了。”   委太守叹了口气,罕有地吐露了心迹。   “我为官多年,与诸位同僚相好,想来哪怕我放走此三人,同僚与其身后的党人也不一定会把我如何。   ”顶多就是在心里看不起委某而已,可哪怕这样,也总比贸然丢掉性命强吧?“   见这委太守如此光棍,王安终于知道这人是没有胆量去处置廖老公。   既然如此,也怪不得我再下点狠药了。   于是说道:“不满兄长,我在来的路上,还听到一个有趣的说法。”   委太守听罢,皱了皱眉;   ”讲来。“   ——王安笑着说道——   “坊间一直流传这么句话,性猛如虎廖老公;性贪如狼柳县令;性毒如蛇廖督邮!”   “愚弟就怕,可能过些时日,就会加上一个性蠢如豚……”   委太守听罢,顿时汗如浆下,这下是真的慌了。   要这番言语在他的治内传了出去,这杀伤力简直比他得罪了士人还要厉害。   更遑论看这架势,还要把自己也给卷进去。   到时候就别说什么政绩了,他唯一一条路就是告老还乡!   委太守沉默不语,脸色却是不断变幻。   良久后,才说道;   “贤弟为何逼迫至此!”   没错,委太守既然能当上一郡之首,那肯定不是庸人。把整件事重新梳理一番后,这才终究理出了头绪。   此事定是这王安一手一脚弄出来的!   ——于是叹了口气——   “贤弟,你就不能看在为兄与你父亲相交下,饶过为兄这一回?在这个暗密里,我不妨明言。   你需晓得,我一则不敢,也不能得罪十常侍,否则不止是我,甚至我的家族都有灭顶之灾!   “二则,我也不能随意放过此三人,毕竟前有太平道作乱,后又有“虎、狼、蛇”之语。   要此番我的所为被党人得知,必将被天下士人所不齿,届时我的官路也就走到头了。   我今年才40岁,还是有机会去搏那九卿之位的!”   王安听罢,有心反驳,却想起之前那“戏杀”两千石之女,却又闭嘴。   良久后,他才说道;   “其实,我有一两全其美的法子,能让兄长躲过此劫!”   “哦?”   “此事的关键在廖老公处,此人甘愿充当宦官的爪牙,故兄长才不便出手。”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兄长大可不必理会这廖老公,只抓廖督邮和柳县令,将此二人断为太平道叛逆,上报朝廷即可。”   “至于廖老公,等他返回邬县时,我让手下将其截杀后,把人埋了。届时兄长便可对外宣称其人失踪,无法寻到便是了。”   “想那廖老公只是区区一爪牙,这人都没了,赵家断不会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到那时,兄长还可随意定个罪名,派人抄没了赵家。”   “这……这倒未尝不可!”   委太守听得心惊肉跳,呐呐说道;   “只是这法子,过于狠毒了些,你出身名门之后,经书传家之人,何以能想出此等法子!”   王安却“噗嗤”一笑后,旋即又正色应道;   “大兄,我老实跟你说罢,这太平道云云,那是假的,而方才“虎、狼、蛇”一说,才是真的!   “邬县百姓,苦三人久已。故愚弟才出此下策,不得不把兄长也拉下水。”   “我始终以为,这手,固然要能翻经(经书),可也要拿得动刀才行。”   “只希望兄长看着百姓的份上,出手相帮吧。”   话说到这里,委太守也只能长叹一声;   “既然贤弟说得如此通透,我又还能说什么呢?就依贤弟所言吧!”   王安听罢大喜,也知道自己再留在这会讨人厌,便拱手告辞。   “贤弟!”   可就在他转身告辞时,却又被委太守叫住了。   “分别在即,我有一言,不吐不快。”   说罢,委太守也不管王安的反应,继续说道;   “此次贤弟进洛阳,不要以为是豪门士族,便能如何。当今天下,宦官当道,又与士人势成水火,多少豪门士族为此破家灭门。所以,贤弟要量力而为,不可冒险过甚,徒然惹火烧身。”   王安听罢,心里惊骇,思忖再三后,最终还是恭敬地向委太守行了一礼后,这才推门离开了书房。   至于那“虎、狼、蛇”三人,随着王安的离开,命运似乎已经注定。 第88章 三儿,你终于回来了   王安出了太守府门,见关羽迎上。   吩咐胡车儿领其余护卫去半路截杀那廖老公后,王安便领着关羽离开。   临行时,夕阳下,王安抬头看了看太守府的府门,久久未语。   “此番全赖主公妙计,那“虎、狼、蛇”三人定然服诛,莫非主公还有什么想说的?”   此刻关羽对王安的态度极为恭敬,其余骑众看向王安这位主君的目光也满是崇拜。   自从那招公子献头以后,这是关羽第一次主动和王安攀谈。   “这是自然。”   王安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卸掉了之前的郁郁之气。   “请主公示下……”   “那便是,刺史不足持、太守不足持……太平道更不足持!”   关羽听罢,旋即肃容问道;   “那何辈足持?”   ——王安摇了摇头——   “且看吧!”   他终于知道大汉为何而亡,按照历史进程,未来定然是魏蜀吴三分天下。   可他的前路在哪里?   他,不知!   此刻,他陷入了迷茫。   ……   话说这太原王家,其实是两家。   其祖乃是东周时太子晋的后代,据说更是在秦时出了王翦、王离等猛将。   可这些,史书上早已无所考究,就连族谱都没有记载,大概只能是姑妄听之吧。   真正有族谱可查的,乃是两汉时的王霸,字儒仲。此人乃是以“少有清节”著称,更是在前汉就当了官。   后王霸的两子成年后便分了家,长子王殷官至中山太守后,告老还乡,到了太原祁县,开枝散叶,成了一方着姓,是为太原祁县王。   历史上有名的王允就是出自太原祁县王家。   而次子王咸,做了何职,史书上并无记载。告老后定居在了太原晋阳县,就是郡治所在,也成了一方着姓,是为太原晋阳王。   如今,王安所在的,便是太原晋阳王家。   也就是说,他所谓的打马直奔家门,其实也就是相去不足几分钟的功夫。   一路行来,王安心里忐忑。   他想起了那纸与中常侍赵忠侄女的婚约。   莫说刚才这货才暗害了人家赵常侍的爪牙,就冲那位委太守之前所言“戏杀两千石之女”的故事,就足以让他心惊肉跳了。   王安摇了摇头,心里下定了主意。   这赵忠的侄女,哪怕是美若天仙,我也不敢娶!   不然某一天,夫妻不和睦时,那赵家女给我来个戏杀两千石,那我岂不是要凉凉?   王家的大宅已近在眼前,王安越想,心中就越是不安。   所谓的近乡情怯,他大概是没有的。   可问题是如何说服父亲王憬,又如何能保存自身,进而保存家族,其实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待来到府门,有门房眼尖,认得是数年未归的王安,连忙上前牵马,口称少君,还有人跑回去通报。   王安见门房眼中居然有掩藏不住的哀意,不由心中生疑。   该不会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我要去娶那赵家女,所以提早为我默哀吧!   我去!   不行,我必须赶紧酝酿好情绪,好去劝说那便宜老爸。   想到这,王安也没多做停留,急忙往堂内走去。   而关羽此时的身份乃是王安的家将,连个官身都没有,按规矩是连大堂都不能入的。   所幸王府乃是一等一的豪门士族,自然另有仆人领着关羽去客房休息。   穿过前院,经内门达后庭。一路行来,皆有仆人问安,果然是豪门风范。   比起王安刚穿越到杨县当县令,住在县后宅时的冷清,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可让王安生疑的是,这一路上,所遇到的都是家中的仆人,甚至连一个族人也没见着。   不过很快,王安便不再想这些,因为在下人的引路下,父亲王憬的卧室就在眼前。   王安连忙以袖遮脸,草草糊弄了几下后,袖子放下时,便已经双目红肿,泪流满面。   “父亲啊!”   王安痛哭一声,几步抢到了卧室门前,却是过于激动,脚撞在了门槛上。   索性趁势膝盖一软,扑通就跪倒在地上。   这招苦肉计,可是王安思索良久后才琢磨出来的。   先是在那便宜老爸王憬的面前装模作样地大哭一场,最后还得哭晕过去,然后躺床上装作一病不起的样子。   等那王憬前来探望时,便装作快要挂掉的样子,借机提出不和赵家联姻。   反正看王家此等场面,想那便宜老爸也是曾身居高位之人。   反正这馊主意也是这便宜老爸提出来的,既然自己想不到拒婚的法子,那就让对方自个头痛去吧。   可就在王安痛哭流涕,膝行几步,就要往里走的时候,却朦朦胧胧地看到卧室里竟然站满了人。   王安:??   王安顿时傻了眼,这是要干嘛?   为何这么多人在等着我?   也不知是谁,把他给扶了起来,领到了一张床前。   只见床前正站在两位中年文士,正满脸悲切地着床上之人。   而等王安也被带到床前时,两人则以不约而同看了看王安后,又把目光重新放回床上。   王安此时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帮人都像死了爹一样!   下意识低头一看,只见床上正躺着个老头,头上缠着块白布,正哼哼吱吱地低声呻吟着,一副快要见幽都王的样子。   此时床前那年纪较大的中年文士弯下腰,也不知在那老头耳边低语了什么,那老头居然猛地睁开了双目。   此刻的王安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流,实在是看不真切,只是隐约见那老头居然从床上坐起后,居然朝自己望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演戏,刚才王安刚才用野姜涂眼,如今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而那年纪小点的中年文士已经走到王安跟前,居然拉着他走到了老头的床沿边。   老头缓缓抬起双手,抓住了王安的袖子,声音沙哑着说道;   “三儿,你终于回来了!” 第89章 真没想到,这王安却是个至孝之人   王安此刻终于缓过神来,条件反射般双膝一软,跪在老头面前,悲呼道;   “父亲啊!”   如今这情形,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床上躺着的老头,正是这一世的便宜老爸王憬。   而看对方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恐怕随时都要驾鹤西去了。   王安顿时就慌了。   这老头要见如来佛祖,他是没意见的,可问题是我与赵忠侄女的婚事咋办?   老头,你可先别死啊!   你好歹也要先帮我退了这婚约!   想到这,王安的那句“父亲”竟然叫得特别地情真意切,可谓是入木三分,听得室内众人纷纷落泪,床边那两位中年人更是跟着痛哭不已。   此时王憬正死死地握住王安双手,艰难地说道;   “三儿莫哭,为父中年才生下你,你娘更是生下你后不久便去世。也怪为父平日里对你多有溺爱,失了管教,不像对你两位兄长那般严厉,却不曾想竟是害了你。”   “如今为父自知时日无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所以为父为你寻了门亲事,乃是中常侍赵忠的族弟赵苞之女,这赵苞,咳咳咳……”   王憬还待说时,却已经咳嗽不止,慌得床前两个中年人急了手脚,一人上前拍背,一人上前揉胸。   王憬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推开两人,眼中闪过奇光,抓住王安的手更加用力,   他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逐个字说道。   “三儿,你记好了!等为父丧礼后,务必立刻赶往幽州,迎娶那赵苞之女,切记!切记!”   说罢,仿佛浑身失去力量般,扑通一声掉回床上,双眼一闭,居然就这么断了气。   王安:“……”   王安整个人都懵了,此前为了把这桩婚事给搅黄咯,模拟了无数个与王憬见面的场景,也想好了所有应对的手段。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王憬居然是以这种方式与他见面。   更是没想到,这王憬居然临死前,还要如此郑重地交代他,要他去娶那赵家女!   现在可是不单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么简单,而是成了临终遗言了呀!   老头,你可坑惨我了呀!   这大汉乃是以孝道治天下,王安只要胆敢说一个不字,不说会被天下士人的口水沫子给淹死,就是官府都会派人把他抓起来,以不孝罪论处。   貌似还是腰斩!   想到这,王安如堕冰窖,只觉喉咙一甜,一股热血上涌,噗地一声喷了出来,身体软倒在了地上,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昏迷前,耳边传来议论声;   “真没想到,这王安乃是个至孝之人!”   ……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安才缓缓醒转,却恍如梦中。   只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饥渴难耐,下意识喊了一声;   “水!”   ——顿时听到耳边一片鸡飞狗跳声——   良久后,方有陶碗递到唇边,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后,才觉得舒缓了些。   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两个中年人站在床边,正一脸担忧地盯着自己。   王安认得,他们正是此前站在那死鬼王憬床边的那两人,应该就是自己的便宜大哥和二哥,护匈奴中郎将王柔王叔优,和代郡太守王泽王季道了。   于是下意识问道:“父亲他……”   他始终对王憬的死难以释怀,毕竟这牵扯到他将来的身家性命。   希望那老头还没死透吧!   不料大哥王柔会错了意,脸色一黯,只是叹了口气,却没有言语。   “三弟……”   ——还是二哥王泽出口安慰——   “父亲已经去了,莫要过于悲伤。”   此言一出,王安如遭雷击,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这老头竟然真的死了,那自己,岂不是也没几年好活了?   好绝望啊!   见王安一副难以接受的神情,大哥王季还以为这货依然难以接受父亲的死讯,与王泽对望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   看来经过此事,这不成器的三弟大有长进,起码知道孝道了。   其实打小开始,王柔和王泽两兄弟便对王安颇为疏远,一则是因为父亲王憬独宠王安,让二人生出不平;   二则是王安的确也不争气,从小不通经,又不懂为官之道,反而时常和一群不成器的公子哥们厮混,败坏王家名声。   可此次这三弟回来后,目睹对方那跪在父亲床前痛哭到吐血昏迷的情景,深深地感动了两兄弟,让二人对王安的印象大有改观。   要知道,为父亲尽孝,这很正常,可激动到当场吐血昏迷,这就不正常了,事实上也几乎无人能做到。   只要稍稍运作一下,这种至孝的行为怕是要被记入史册的!   以后评判这人是否受至孝,来,先吐几口血再说。   兄弟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个念头。   昔日熹平年间,那袁绍为母守孝三年后,又为父守孝三年,被党人誉为天下楷模。   那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家三弟在父亲临死前吐血昏迷,又何尝不能被誉为天下至孝?   而只要王安能誉满天下,届时王家的名声就更响了,二人借此名声,以后甚至可以觊觎一下朝中的九卿之位!   甚至告老前,还可以争取一下那三公大位!   想到这,两兄弟心头火热,王柔忍不住对王安说道;   “三弟,父亲已经仙去,人死不能复生,你切莫太过伤心,伤了身体可不好。”   王安却没想到这王柔和王泽打的是这种心思,他正在为自己难过呢。   旋即,他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大兄,二兄,之前父亲病重时,我在外为官,不能在父亲床前尽孝,实在是不孝!   “所以我决定了,我这就向朝廷辞官,在父亲坟前结庐而居,为父亲日夜守灵,守上个三,不,守上个十年!你们谁也别拦我!”   既然不能明着违背那死老头的遗愿,那我索性就来个拖字诀。   以守孝为借口,哪怕赵忠再如何权倾朝野,也不能把我这大孝子如何吧。   等我守个十年,过了十常侍与何进大乱斗那个时间段,到时候赵忠早就凉了,谁又会强迫我去娶那赵家女?   至于守孝时不能吃肉,不能喝酒,不能玩女人这些,王安却一点都不担心。   懂的自然懂。   君岂不闻:   举秀才,不知书。   举孝廉,父别居。   寒素清白浊如泥,   高第良将怯如鸡。   到时候把貂蝉接过来,门一关,又有谁能知道?   有些事情,装装门面,不要做得太难看就行。   想通了此处关节后,王安的思绪一下子就变得清明…… 第90章 天下孝子王逸之   岂料王柔两兄弟听罢,脸色剧变。   王柔急道:“不行!绝对不行!”   开玩笑,让你守十年孝,咱老王家早就被赵忠给灭了。   其实这也怪王安不懂丧葬的礼仪。   为先人守孝,那也是有规矩的,以三年为期。   这是来自于孔夫子的: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   意思是说你是三年才从父母的怀中离开,那父母离去,让你守孝三年,以报答父母。   所以王安说什么守十年孝,那纯属扯淡。   要王安真敢提出,除了会被天下士人耻笑王家不懂礼仪外,还会被赵忠误会,以为王家是要借故拖延婚期,反手就能灭了他们。   主要是,王柔两兄弟也定会受到牵连,到时候莫说做九卿了,能发配到交州去挖矿就很不错了。   “三弟……”   ——王柔语重心长地劝道——   “虽说为父亲守孝,乃是孝道,但父亲临终时曾言,让你在丧礼后务必赶去幽州,迎娶那赵家女。   “这可是父亲的临终遗言啊!你身为人子,难道想忤逆父亲不成?”   王安看着自家两位义愤填膺的兄长,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   看来这位大兄也不简单,于是,他看向对方,使用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传奇级武将:王柔,字叔优】   【年龄:40】   【好感度:50】   【称号:善于钻营】   【统帅:78/78】   【武力:63/63】   【智力:80/80】   【政治:82/82】   【魅力:73/73】   【特殊技能。】   【亲匈奴:与匈奴外交时,外交成功率+10%】   【善于钻营: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不容易受到同僚的倾轧。】   见这位大兄居然还是个传奇级武将,王安顿时吓了一跳。   ——于是又下意识看向二兄王泽——   【叮!检测到传奇级文士:王泽,字季道】   【年龄:37】   【好感度:55】   【称号:通晓经术】   【统帅:57/57】   【武力:45/45】   【智力:76/76】   【政值:85/85】   【魅力:83/83】   【特殊技能。】   【教化:能通过教化提高所在郡县的民忠】   【通晓经术:在经术上颇有成就,与士人打交道时好感度+10%】   王安彻底惊呆了,没想到这王泽居然也是个传奇级的。   至此,王安才真正领略到,这才是大汉顶级官员的水平。   果然是一群老戏骨,好演技!   老实说,王安知道东汉的豪门士族很牛逼,却一直没有个直观的感受。   毕竟他此前在杨县,对付那所谓的几大家族,撑死就是些地方豪强,连士族都算不上,也就是现代人口中的土豪而已。   这土豪和贵族之间,身份差距岂止万里!   而直到那便宜老爸王憬咽气的次日,王安这才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豪门士族的影响力。   那是有多牛逼!   这日一大早,王家的亲属就开始前来吊唁。王安见识到了偌大的王家,除了王柔、王泽两兄弟外,还有许多人才,且大多都在各郡任吏员,有好几个还做到了千石大吏。   到了上午,轮到乡党出场了,那场景堪称盛况。   诸如同祖的祁县王家;   与王家世代结为姻亲的上党令狐家;   八顾之一郭林宗的介休郭家,如今雁门太守郭缊的阳曲郭家等等豪门士族,纷纷遣人前来吊唁。   而到了中午,轮到了门生故吏。   先不说王家作为太原豪门士族中执牛耳者,又是世宦两千石的世家,此前曾提拔了无数人。   就说王柔、王泽两兄弟本身就是两千石大员,且王柔还是持节,这门生故吏自然也是不缺的。   而东汉的二元君主制又让这些门生故吏被牢牢地打上了王家的烙印,所以这些人都是要亲自前来吊唁的。   甚至此前曾受王憬恩惠获得提拔的人,还得辞官而来。   所以整个中午,王家简直就是门庭若市。   到了下午,那就更热闹了,不少地方大员,无论是在任的,告老的,只要关系过得去的,都纷纷遣人前来吊唁。   如果说在场的千石大员多如狗略微有点夸张,那600石以下的吏员则真就是遍地走了。   甚至有些小吏,连进堂内吊唁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放下丧礼,朝堂内的方向遥遥祭拜。   而这种场面,足足持续了六天!   本来王安觉得这事已经够夸张了,可就在他以为这葬礼已经差不多的时候,让他瞠目结舌的场景出现了。   到了丧礼的第七天,王憬要在祖地下葬,与其妻,也就是王安三人的生母合坟。   就在当天,前来吊唁的人蜂拥而至,牛马络绎不绝,竟把县城到城外王家祖坟的那条小路都给堵住了。   看到这副光景,人精似的王安就知道这是他的两位兄长发力了。   这时候,该轮到他上场了。   就在朝廷派遣的使者,也就是那位2000石的宗正刘焉刘君郎刚以一口纯正的洛下音抑扬顿挫地念完悼词时,便听到人群里的王安忽然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父亲啊——”   “你咋走地这么早呢——”   “哭呀嘛哭七关哪——”   “哭到那第一关哪——头一道关是那望乡关哪——父亲您回头望家园哪……啊……啊——父亲躺在棺椁里,儿子我跪在地上边,   “为了父亲免去灾难我给父亲哭七关——这哭声闹出的动静之大,就连宗正刘君郎大人,也不得不为之侧目。   可人家刘焉是何许人也,那是从州郡底层开始任职,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皇亲国戚,中途还在阳城山当过几年讲学教授的大佬。   其阅历之丰富,什么暗戳戳的伎俩没见过?什么鸟人没遇到过?   刘焉竖起耳朵听了一小会后,顿时心里就有数了。   这小子居然在自家父亲葬礼上玩假哭!   于是看不过眼,刚想出言讽刺几句,又立马醒悟过来。   现在可是在王家的葬礼上,自己代表的还是朝廷的脸面,要一个言语不当,问题可就闹大发了,便赶紧把快要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可终究是心绪难平,颇为不爽下只好微微点头,小声嘀咕道;   “这孝字,天下难寻啊!”   岂料被一旁的某2000石大员听到,居然也跟着叹了口气;   “是啊!这孝子天下难寻啊!”   刘焉脸皮抽了抽,虽然明知道对方听差了,可如今这场合,他也不好多言,只好闭上了嘴,脸色却憋得通红。   就在他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的时候,不料二人的此番言论,竟迅速传遍了在场的所有宾客。   旋即,这“天下孝子王逸之”的名号,居然借着他刘宗正的名气,渐渐传遍了整个天下。   这让后来得知此事的刘焉像是吃了只死苍蝇般难受,此乃后话,暂时表过不提。 第91章 兄弟夜话   入夜,老王家坟头旁的草庐里,   王安正盘腿而坐,对面则坐着王柔和王泽两兄弟。   今晚是为父亲王憬守孝的第一天,所以三人也不得不驱散了仆人,一起挤在了这么个小小的草庐里。   也许是身在密室,三人已经全然没有白天那副愁容,反而开始闲聊了起来。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古代又没什么消遣,再说如今正是服丧期间,许多娱乐活动也不能搞起。   长夜漫漫的,不聊天,又能如何呢?   总不能来个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吧!   于是三人便从朝堂政治聊到地方施政,又从各地民生聊到风土人情。   一番牛逼扯下来,王安获益匪浅,毕竟两位兄长都是两千石的大员,堪称资深老戏骨,见识和演技肯定比他这小小县长要好的多。   而王安则凭借现代人的知识,在很多话题上都屡屡有独到的见解,也让王柔、王泽兄弟俩对他高看了一分。   最后三兄弟居然越聊越投机,就差烧黄纸斩鸡头叫……   “逸之,其实为兄挺羡慕你的。”   王柔叹了口气,罕有地以一副知心小姐姐的语气说道;   “父亲从小就疼你,哪怕重病在床,都想着为你谋个好亲事。”   一旁的王泽虽没说什么,却是频频颔首,看向王安的目光中也满是羡慕。   只是王安不听这话还好,听罢顿时大声叫屈;   “兄长啊!这算是哪门子好亲事!”   “你又不是不知,这赵忠虽然如今权倾朝野,可此等阉宦,定然猖狂不了几年。”   “我这一旦与此人有了牵连,往后可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呀!”   不料王柔听得其言,居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看向王安的目光中居然还有了些欣慰。   “哈哈,逸之能有这番见识,的确是长进了,父亲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不过旋即又话锋一转——   “只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   ——王安颇感意外——   “难道这里面还有故事?”王柔含笑不语,看向王泽,意思是让他来说。   王泽会意,开始解释道;   “逸之有所不知,你的未来岳丈,就是那位辽西郡太守赵苞赵威豪,虽是赵忠的族弟,却能得天下士子的认同,与赵忠的关系反而不大。”   “什么!”   王安差点激动得跳了起来。   “二兄且和我细细分说!”   其实也难怪王安如此激动,他只要不和那赵忠扯上关系就行。   起码将来不会被天下士子所耻笑,更不用在十常侍倒台时受到诛连。   所以这消息对王安来说,简直就是惊喜。   “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跳脱。”   见王安高兴得快跳起来,王泽轻笑着摇头;   “我跟你说,你那未来岳父,虽然是赵忠的族弟,且未出五服,可他从年轻时就拒绝与赵忠来往。   “进入官场也是从小吏开始做起,靠着自己的才干,一步步做到了辽西太守。   “更是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与赵忠决裂,甚至当众痛斥赵忠,所以能被士人认可,还素有清名。”   王安听罢,顿时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种反转!   这么说来,这未来岳父简直就是真-大佬啊!   想到自己将来又多了一条大粗腿,王安差点就要笑出猪叫声;   要不是现在还是服丧的第一天,不宜大笑,他肯定要来上一曲,   大家接着唱歌接着舞!   此刻,王安只觉连日里积压在胸中的那块大石彻底消失,人顿时变得通透了不少。 第92章 这帮鲜卑人怕是穷疯了吧,居然连匈奴人都敢打劫   见王安似有所悟,王柔便忍不住想考教这小子一番。   “逸之,你不妨猜一猜,父亲为何让你如此匆忙赶去辽西迎娶那赵家女?”   王安略作思索下,立刻就懂了;   “兄长的意思是说,赵威豪虽表面与那阉宦赵忠决裂,实则两人暗中有默契,二人互为表里?”   “说得好!”   王柔一拍大腿,击节赞叹;   “逸之,没想到你大有长进到这番地步!既如此,为兄也就放心让你去洛阳当郎官了。”   一旁的王泽也是捻须颔首,看向王安的目光极为满意,便接上了话茬;   “这赵威豪虽然表面上与赵忠决裂,但每次他在地方任上出了政绩,朝廷都会第一时间知道,又及时得到升迁。   “虽然每次所到之处多为苦寒之地,可反观之,这种地方却是最容易出政绩的。如此反复下,此人才得以在36岁便能主政一方,成为一郡之主。   “所以父亲对此早有预料,此人定与那赵忠有了默契!”   王安轻轻额首,深以为然,看向两位兄长的目光中少有地多了丝感激。   要是没有二人提醒自己,恐怕他还会继续作死,失去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而如今,一旦自己娶了这赵威豪的女儿,未来只要不像袁术那样脑残去称帝,那基本就稳了。   想起此前那“虎、狼、蛇”所言,王安嘴角含笑;   一个乡间大户,凭着与大宦官家旁系子侄的仆人扯上关系,便能肆无忌惮到这份上。   那我一个大宦官的侄女婿,外加一个素有清名的2000石郡太守女婿,还有两个亲哥都是封疆大吏,有这三重身份,往后数年还不得横着走!   且将来哪怕赵忠倒台,自己有这位素有清名的便宜岳父在前面顶着,也不会跟着倒霉。   这是既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好事啊!   难怪那死鬼老爸临死前如此着急,让我立马去迎娶那赵家女!   思忖间,王安忽然想到一事,便出言提醒对方。   “两位兄长,我也有件要紧事要告诉两位兄长。”   “以后兄长如果在治下发现有太平教人在传教,定要立刻将其抓捕,千万不要犹豫。”   “哦?此话怎讲?”   ……   一个月后,老王家坟头边上的草庐,门外,王安正向两位兄长拜别;   “逸之,此番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度聚首。王柔满脸欣慰地看着向自己躬身行礼的王安,叮嘱道;   “如今局势不稳,匈奴、鲜卑人又频繁南下,此番北上,你务必要小心!”   “大兄说得没错。”   待王柔说完,一旁的王泽也跟着附和;   “其实按我说,三弟何不走井陉入冀州,再从容北上,总比直接北走去那什么雁门郡要强。”   “那雁门,可是经常有鲜卑人劫掠的。”   “鲜卑人不就是那些拿着骨箭的蛮人嘛,这还有啥好怕的?”   ——王安却不以为然——   老子有关羽、胡车儿,还能怕了这些落后的蛮人?   随便出来一个,都可以打他们全部!   “三弟切莫大意!”   见王安不知轻重,王泽急忙解释;   “自从5年前,朝廷兵分三路征讨鲜卑,却被那檀石槐分而歼之后,鲜卑人就越发猖獗。年年发兵南下劫掠,有一次甚至差点打到了太原!”   ——王泽脸色越发凝重——   “正是有此大败,负责领兵的夏育、田晏、臧旻都被免了官,我与你大兄,还有你那未来岳父,才得以走马上任。”   “鲜卑人当真如此猖獗?”   王安不敢置信。   不是说好的一汉顶五胡吗?   当年穷横穷横的匈奴人都被汉武帝给收拾得服服帖帖,最后还分裂,不得不跑去祸害欧洲去了,留下来的那些也归化了朝廷。   这鲜卑人哪怕再厉害,还能比得上当年的匈奴人?   “三弟切莫轻视鲜卑人!”   一旁的王柔见王安还是不信,当即端起长兄的架子,肃容说道;   “自檀石槐崛起,先是统一鲜卑各部,后又尽得匈奴故地,一统漠北。乃至于在弹汗山建立王庭,在鲜卑各部仿汉制,更是在5年前击溃我汉军后,由是猖狂。”   说到此处,王柔也不免叹气;   “我久在河套,与匈奴王庭多有来往,深知那鲜卑人的嚣张。这些鲜卑人每年秋季都会南下劫掠,就连匈奴王庭也不能幸免。”   王安听到此言,竟无言以对。   这鲜卑人怕是穷疯了不成,居然连匈奴人都敢打劫!   怎么想的?   这简直就是从乞丐碗里抢饭吃,实在太头铁了!   ——一旁的王泽接过了王柔的话茬——   “是啊,我在代郡,每年也要绞尽脑汁应对鲜卑人南下。要是那年草原风调雨顺,牛马膘肥体壮,那鲜卑人就会仗着勇力南下抢人回去给他们当羊奴;   “要是那年草原遭了白灾,牛马死伤无数,那鲜卑人更是会拼命南下抢粮!”   王安:“……”   王安彻底无语了。   “所以说,这些鲜卑人是无论如何都会南下咯。”   “大概如此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安终于开始动摇。   可当他想着要改道从冀州北上时,忽然一道倩影在他脑海里浮现,   王安顿时打了个哆嗦。   如果走井陉入冀州,那就势必要经过中山无极。   中山无极,可是有甄家。   一想到甄姜那女人,王安就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想到此前离开时,这女人说会一直等着自己,王安就直犯怵。   不知为何,王安竟然有点害怕见到甄姜。   思忖再三,他还是决定走雁门算了。   只要走快点,应该不会这么倒霉碰到鲜卑人吧。   再说我胯下可是骑着貂,不对,是骑着赤兔马,这鲜卑人还能跑得过我?   想到这,王安顿时信心大增,果断地抛弃了改变路线的打算,于是一本正经地敷衍着自家两位兄长;   “谢二位兄长提醒,我会认真考虑的。”   “甚好,你且去吧。王柔被王安的演技骗倒了,还以为这货听取了他们的意见。   “过几日,你二兄也要回代郡履职。而我呢,身为长子,怎么着也要在此地守孝三月才好返回河套。”   “咱此去各奔东西,将来希望有一日,咱三兄弟能再有聚首时!”   说罢,王柔伸出右手。   王泽见状,搭上了自己的右手;   王安哪里还不明白,连忙跟着搭了上去。   这大概便是兄弟同心了。   最后,王安向两位兄长弯腰一拜后,这才回城寻那关羽、胡车儿而去。 第93章 来自五原的移民   出了太原后,王安一路北上,很快便到了雁门郡。   入目之处,四野越发荒芜。不少村落被废弃,化为残垣断壁。   偶有几条野狗窜出,见王安这群人多,复又躲回草丛里,不断探头警惕地看着奔驰而过的马队。   “不曾想这雁门竟是此番景象。”   ——王安在马背上摇首叹道——   关羽默然无语,显然也没想到这雁门郡居然如此破败。   “主公,前方有不妥!”   有护卫提醒。   王安朝远处看去,只见前方正有数百人在对峙。   其中有两百余穿汉军军服者,正手持利刃,不停地威胁着另一伙人。   另一边皆百姓打扮,虽有三四百人,却多为老弱,只有数十青壮护在外围,持弓与汉军对峙。   王安大奇,   这可是在大汉境内,怎么会有军民对峙,该不会想造反吧。   只见军中有李姓曲军候走出,冲对面人群喊道;   ”朝廷下旨,五原郡撤屯,按照旨意,是要迁往雁门马邑的。   “如今才走了一半的路,你等竟敢拖延日程,难道要造反不成!”   一番质问下,竟激起了手下兵卒的士气,手上的刀也不由向前了几分。   见这些官兵如此肆无忌惮,那边的移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众人下意识就要往后退,却是不经意间撞到了后面的人。   妇人们见此纷纷搂住自家幼儿,防着被后退的人群给踩死。   “莫乱!”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声爆喝,居然止住了人群的颓势。   居中走出一名老者,看样子约莫有40来岁,满脸风霜,却长得颇为壮实,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   老者缓缓从百姓中走出,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让道,看得出此人在这伙移民中颇有地位。   待走到人群前,毫无惧意地与李军候对视;   “我们当然知晓朝廷法度,当初县里在秋收前强令我们离开,还遣人来拆了我们的房舍,我们何曾有半句怨言。”   “可如今,你等竟然还要收缴我们的马匹、牛羊、弓矢、刀剑,简直是欺人太甚!”   面对对方的质问,李军候冷笑道;   “收缴你等的马匹、牛羊、弓矢、刀剑,只是为了方便管束,待到了马邑县后,自会发还。”   李军候言罢,那数百百姓又起了骚动,不少人面有疑色,似有意动。   “别听他的!”   此时有一高大青年,从老者身后闪出,一手指着李军候,恨恨地说道;   “我昨晚明明听到这厮说到了马邑之后,县衙就会将我等卖予当地大户,又岂会再把牛马还给我们!”   五原百姓听罢,纷纷色变,看向对面那李军候的目光越发不善。   李军候见自己的伎俩被人拆穿,顿时恼羞成怒,厉声叱道;   “是又如何!弟兄们辛苦一场,拿你点牲口又怎么啦!况且撤屯之事,还不是因你们这群贱民而起!   “再说了,就算不收缴这些许牲口,那又如何?你们身无分文,又无余粮,更无地可种,如何过得了日子?到马邑后还不是得乖乖卖身为仆,搞不好还要求着那些大户收留你呢!”   “既然这样,有没有这些牲口又有什么打紧的?”   李军候一番话,犹如利刃般,狠狠地扎在每个百姓心中。   须知道, 此前这些五原移民已经家园尽毁,现如今,这些牛马牲口就是他们的全部财产了,也是将来的生存希望了。   本想着靠这些牲口维持,能在新的地方生活下去,却被李军候这一番话,给狠狠地戳穿了这些人最后的希望。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大概便是如此。   “关某平生还是第一次见此不平事!”   王安身旁的关羽看得须发皆张,就要纵马冲上去。   亏得王安早早就留了个心眼,见关羽有异动,立马拉住了对方的缰绳。   对于关羽的脾性,王安如今是了如指掌。   看到这厮又想给自己惹事,王安连忙制止。   “云长莫急!”   “主公莫要拦我,此等贼人,名为汉军实为汉贼,且让我去取下此贼首级!”   “然后呢?”   王安目光灼灼地看向关羽,仿佛要把对方给看透;   “你是要继续杀光这200多兵卒,还是打算杀了那李军候后亡命天涯?”   “这……”   王安的反问,让关羽哑口无言,可旋即又脸色涨红地反驳;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狗贼做此残民之事!”   王安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索性摆出一副尽在掌握的姿态,却是暗自头痛如果没有关羽这一出,按王安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管这些闲事的。   天下局势都坏成这样了,这种事每天都在上演,没有一千也有几百的,要是遇到每一件事都要上去管,他王安十条命都不够扛的。   可问题是如果当真不去管此事,那王安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好人设将会崩掉,关羽的好感度说不准就会降个40-50点。   搞不好最后还会离开自己,去追随刘备那大耳贼。   王安不由暗叹,   看来手下太多这种忠义之辈也不好,屁事多,闹心!   略微沉吟一番后,这才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说道;   “非也,管肯定是要管,否则我等良心何安?”   “可此事要讲究个方法,不能蛮干,否则非但不能帮到这些移民,还会害了他们!”   听王安终究表了态,关羽也意识到方才确是冲动了,连忙抱拳认错。   “这……是羽莽撞了,主公恕罪。”   王安却是摆了摆手,没再言语。   此刻他正绞尽脑汁,务必要想出个万全之策。   就在此时,脑海里传来系统声;   【叮!新任务:妥善安顿五原郡移民。成功奖励:视任务完成度而定,失败惩罚:鸡儿碾断!】   王安:“……”   面对如此奇葩的系统惩罚,如今王安能处变不惊,淡然以对。   正在此时,只听远处那李军候喝道;   “来人,过去把这些人的马匹、牛羊、弓矢、刀剑给收缴了,谁若敢反抗,按谋反罪论处,就地格杀!” 第94章 我叔父乃是赵常侍   随着李军候的一声令下,手下兵卒纷纷上前,如狼似虎地抢夺百姓们的马匹、牲口等物。   期间免不了上下其手,顺手牵羊啥的。   随之,人群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也越发的凄惨。   而之前出头的那个高大青年,气得咬牙切齿,刚想出手,就却被身旁的老者给一把拉住了。   老者摇了摇头,示意高大青年不要轻举妄动。   青年急了:“义父,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收缴我家的马匹和牲畜?那可是咱们最后的家产啊!”   “那你想如何?”   ——老者瞪了高大青年一眼——   “我儿虽素有勇力,杀这些人如屠鸡犬。可你莫要忘了,你家的娘亲,4个姐姐都在这里。   “一旦起了冲突,她们又怎么办?你要记住,行事切莫冲动,逞一时之勇,终究难成大事!”   青年一时无言以对,只好羞愤地低下头,紧握双拳,指节处啪啪作响。   而这一幕,纷纷在移民中不停出现。   众人因为顾忌家中老弱,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恶卒收缴他们家里仅剩的牲畜和武器,却是无可奈何。   一时间人群里哀嚎遍地,哭声震天。   “主公……”   关羽见此惨状,再也按捺不住,就要出手;   王安却不吱声,反而率先打马上前。   “站住!有屯将见王安一行人肆无忌惮地往这边冲来,急忙领兵上前阻拦。   “你是何人?竟然胆敢擅闯军阵!”   面对问话,王安理也不理,举起马鞭,朝前一指,一脸不屑地说道;   “你没资格知道我的名讳。去!让你家将军出来见我!”   “你……”   屯将见王安如此嚣张跋扈,再观其服饰,料想此人定不简单,也不敢造次,急忙飞报身后的李军候。   李军候因为刚才夺牛羊之事,正在气头上,听说居然有人胆敢冲击军阵,更是气得火冒三丈,领着人就往外走。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来军中撒野。   待远远见到王安时,李军候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面前之人撑死也就是弱冠之龄,却是锦衣高冠,腰佩宝剑,胯下那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更是神俊不凡。   如此派头,来头肯定不简单。   见王安如此气派,那李军候的气焰顿时弱了三分,又兼看到王安身后二人皆身高九尺,威武不凡,俨然并非寻常护卫,其人的气焰又弱了三分。   待来到王安面前时,李军候已然换了副笑脸。   “不知这位贵人来此,所为何事事?”   王安眼角瞥了眼这李军候,不屑地命令道;   “本少爷要赶去马邑,正缺护卫,你们被征用了!”   “这……”   李军候听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如此蛮横,于是连忙问道。   “不知这位贵人是……”   “大胆!我的身份岂是你等卑贱之人能打听的!信不信我把此事 告知我家叔父,让你等吃不了兜着走!”   李军候见王安如此跋扈,猜测此人背后定有所持,也不敢生气,反而越发小心应对。   “那不知贵人的叔父是?”   王安佯装得意:“我叔父乃是赵常侍!”   “嘶——”   李军候听罢,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此人是大宦官的家族中人!   这不禁勾起他之前的回忆。   还记得数年前五原郡来了个叫王智的太守,乃是大宦官王甫的弟弟。   此人为政时特好杀人,杀人后放在车上不许人收,还令人传送各城让百姓观看,可谓是凶残之极。   可即便如此,却依然无人敢管,哪怕是州刺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时李军候刚入伍,其人其事乃亲眼所见,可谓印象深刻。   自此他便有了个心结,往后凡是看到与宦官相近之人,都谨小慎微。   李军候偷眼看向王安,又急忙转移了目光。   如今这大宦官赵忠的凶名,比起当年那王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听说连皇帝都认其为母。   赵家随便出来一个旁系子弟,其嚣张跋扈的程度,恐怕是郡太守这种2000石的朝廷大员也要避其锋芒,更遑论他这个600石的曲军候。   对方真要弄死他,那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而且都不用对方亲自动手,只要表露出一点这个意思,估计要拿他人头去换前程的人海了去。   一念及此,李军候不由打了个哆嗦,打消了继续试探的念头,甚至连对方的姓名也不敢去问,急忙赔笑道;   “贵人有令,小的哪敢不从?”   “只是小的要负责把这些流民押往马邑,这……”   王安大手一摆,冷哼道;   “哼!这又有何难?现在这些人都归我了!以后就是我的奴仆,这样你们这帮大头兵不就不用押送了吗?”   “啊?这……”   李军候仿佛听天书般,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事还能如此操作?   不对,这厮居然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错不了,绝对是宦官的家族中人!   “咋了,你有意见?”   王安斜眼看向对方,一副不满的样子。   “没,小的哪敢有意见,一切全凭贵人吩咐!”   李军候急忙摆手解释,此事他终于想明白了。   开玩笑,得罪了面前这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相较起来,那什么押送流民任务,什么夺百姓浮财这些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哼!算你识相!”   ——王安冷哼道——   “行吧,待我有空见到叔父,如果还记得的话,便稍微提一下你好了。”   李军候大喜,急忙翻身下马,躬身拜谢,还主动报上姓名。   “谢贵人!小将定当肝脑涂地,以报贵人的大恩……”   俯首看向马下正弯弓哈腰,像条哈皮狗似的李军候,王安心下冷笑,不再理会此人,打马来到那些移民跟前。   举起马鞭,遥指众人;   “都给听好咯!你们以后就是我的奴仆,你们的马匹、牛羊、刀剑、弓矢都归我!谁要是敢跟我玩什么花样,我弄死他!”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之前出头那两名青年更是气得青筋暴起。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面前之人居然跋扈至此!   “嚷嚷什么!都给我闭嘴!”   就在人群快要喧闹时,李军候跳了出来,冲人群吼道;   “冲撞了贵人,把你们全宰了都不够。”   说罢,还极为狗腿地向王安行了一礼。   王安却毫无反应,只是摆了摆手,想是驱赶苍蝇板,算是回应,却是让李军候喜不自胜。   于是,在兵卒的协助下,很快就完成了收缴任务,百姓纵然一万个不愿意,可无奈下也只好继续赶路。   当天夜里,在李军候的带领下,队伍找了个背风的山坡安顿下来。   王安则理所当然地住进了军中唯一的一个营帐里,而身为贴身护卫,关羽、胡车儿两人也自然住了进来。   虽说住宿问题是解决了,可旅途在外,这吃饭可就没那么讲究了。   王安此时正一脸愁苦地看着面前的薄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实在是难以下咽!   就在此时,有护卫来报,说李军候求见。 第95章 狗腿子李军候   听到是这李军候求见,身后的关羽狭长的眸子寒光闪烁,冷哼一声,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王安却仿佛没听见般,抬手示意让李军候入内。   只见李军候步入帐内后,忙不迭朝王安躬身行礼;   王安却装作被人打扰后,满脸不爽地问道:“你又有何事?”   李军候却丝毫没有不快,反而满脸堆笑;   “在下见贵人此番轻衣简从前来,恐贵人吃不惯那些又粗又硬的干粮。恰好有手下人猎到一只山雉,故送来与贵人尝个鲜。”   王安听到居然有鸡肉吃,心中暗喜,却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   “难得你这么有心,那就收下吧……”   有胡车儿上前,接过了山雉后,李军候便知趣地离开。   话说这山雉,在前汉时,因通吕后名,为了避讳,汉高祖刘邦下令将雉改为野鸡,自此野鸡一词频频见于文书。   也是幸亏这野鸡一说在前汉没有什么延伸意义,否则让吕后知道这野鸡在后世中的那些个意思,非得当场气死不可。   而到了后汉,也就没这么讲究了,反而又用起了雉来代替野鸡。   言语间,胡车儿已经处理好了这头山雉,架在火上烤了。   火光映照下,山雉被烤得滋滋冒油,让人食指大动,王安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待胡车儿把山雉烤好后,竟是香气四溢,看得王安直流口水。   再洒上少许盐巴,更为诱人。   “少放点盐!”   见胡车儿这厮还在洒着盐,王安眉头一蹙。   不得不说这古人吃盐可是够厉害的,《管子》中就曾记载;   “凡食盐者,一月丈夫五升半少,妇人三升少半,婴儿二升少半。”   也就是古时的成年男子一天要吃77克的盐,也不怕咸到齁!   呵止了胡车儿后,王安急忙扯下一只大鸡腿,一口下去,鲜嫩肥美,齿颊留香。   “云长、胡车儿,快来尝尝味道。”   干下了两只鸡腿后,王安这才招呼关羽两人一起吃。   胡车儿领命后,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一把扯过了半边鸡胸,大口大口地嚼着。   关羽则迟疑了一下后,也扯过一只鸡翅,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王安不时留意关羽的神态,见其人脸色如常,并没有因为他冒充赵忠侄子一事而有所芥蒂,甚至连李军候送来的东西也会吃,于是尝试着问道。   “云长,你可曾怪我白天冒充那赵忠的族侄之事?”   渐渐融入这个时代后,王安才深切地感受到当今社会的主流价值观,重信诺而轻生死,更遑论做出当众欺骗这种事了,那是要被人鄙视的。   所以也难怪他会如此迫切想搞清楚关羽的想法;   ——关羽却是摇头答道——   “虽然羽对主公此举甚是不解,可深知主公乃是忠义之人,此举定有深意,所以绝不会怪罪主公。”   “哈哈哈,难得云长能这样想。”   王安乐了,看来这好感度成了死忠后,相互间的牵绊果然强了很多,只要自己日后行事没太过出格,手下的好感度就不会掉。   可话虽然这么说,能忽悠,不,能解释一下,终归是好的,于是王安开始分说道;   “我虽是出身名门,又是身为一县之长,可毕竟那曲军候出自五原,与我并无从属关系。   而且在财帛面前,王家的名声,对于这种贪婪之辈估计也没多大用处。   ”也就是如今凶威滔天的宦官,才能让这些人投鼠忌器,收敛一二了。所以我这才不得不冒认赵忠的族侄,便宜行事。“   关羽听罢, 也不得不承认王安此举的确有道理,却又忽然想到什么,急道;   “可这么一来,一旦未来有人将此事泄露出去,会有损主公的名声啊!”   王安心底暗笑,看来这关羽还是不懂官场这套。   在官场,欺上瞒下乃是基操。   除非这李军候是疯了,才会将今日之事汇报给郡太守,不然此事多半是会烂在他的肚子里。   所以只要搞定马邑那边,王安一点都不担心此事会泄露出去。   不过他当然不会径直告诉关羽真相,而是换上了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说道;   “云长啊,这些百姓背井离乡,从五原走了一路才到这里,已经吃了不少苦了。如今还受到像李军候这种宵小迫害,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相比之下,这些许的名声对我而言乃是浮云也,我又岂会在乎?”   “主公高义!”   关羽听罢,一脸的感动,忽地站起朝王安躬身拜倒。   “羽能跟随主公左右,万幸也!”   “云长——”   “主公——”   ……   一夜无话,次日,王安一行人终于到了?水旁,只见有数十人早候在此处。   到了?水,相隔马邑也就是数里的路程。   李军候见状连忙打马上前,在马背上向王安极为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这才说道;   “贵人,那定是马邑派来交接移民的,让末将去与这些人分说一二,也免得有人不识趣,冲撞了您。”   面对李军候的献殷勤,王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摆摆手,神色不耐道。   “且去吧。”   半晌后,只见李军候领回来一人,介绍说是雁门的兵曹掾张泛。   “见过贵人!”   张泛来到王安跟前行礼。   王安神色不变,摆了摆手,便算是回应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   这张泛见王安如此高傲,也不气恼,反而笑脸相迎,虽然笑容有些许勉强。   他身为郡中吏员,还是兵曹掾这种要紧职位,想必也是出身大户,又哪里不晓得如今宦官的气焰滔天,轻易便能让人破家灭门?   更遑论面前这位据说乃是宦官中的二号人物,连皇帝都认其为母的大宦官赵常侍的族侄!   见王安态度依然高傲,李军候怕这张兵曹不识抬举,冲撞了王安,连忙转移话题。   “贵人,只要渡过这?水,半日路程就到马邑。”   “嗯,甚好。”   李军候迟疑了一下后,接着说道;   “可按律令,末将不可渡?水,怕只能护送贵人到此处了。往后一段路,就要烦劳张兵曹了。”   王安瞥了眼李军候,佯装不悦,心里实则偷笑。   要不是见有如此多的移民,己方人少不能制,他早就想让这李军候滚蛋了。   现在对方主动提出,也好省去自己的麻烦。   “行了,那你走吧!”   王安随意摆了摆手,像是驱赶苍蝇般。   李军候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心里松了口气。   原来这真不是李军候有意推脱,按照律法,郡兵不能跨郡行事。   此前五原郡太守督瓒是应雁门郡太守所请,才破例下令己方兵卒护送移民入雁门。   可如今雁门都遣人在这等候,显然就是要在这交接了。   所以李军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领兵渡?水的,否则就是犯官场的忌讳。   当李军候正待离开时,又似乎想起什么,折返回来,当着王安的面朝张泛行礼道;   “请张兵曹务必要护得贵人的周全,末将在此拜谢了。”   听李军候这么一说,那张泛也是个知趣之人,顿时知道对方是要在王安面前表忠心,颔首笑道;   “好说,好说。”   至于王安,则早已把李军候的小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便假意颔首含笑,一脸满意之色。   见王安满意,李军候心里高兴,这才终于拱手拜别,自顾自领兵离开。 第96章 常在江湖上行走,还是得要多换马甲,勤练小号   等李军候走后,众人便开始渡?水。   先是马匹、牲畜先行,然后再渡人,王安则理所当然地选择押后。   可等所有人都渡过了河对岸后,他却全然没有要登船的意思。   此时,岸边只剩下王安、关羽、胡车儿、张泛四人。   张泛察觉到不寻常,一脸狐疑地问道;   “贵人,这是何意?”   “张公!”   王安此时才收起高傲之色,朝张泛行了一礼。   就在张泛惊疑不定时,王安换上副严肃脸说道;   “实话说吧,本人并非那什么赵常侍的族侄,也不想与那阉人有所牵扯!”   “此番所为,乃是看在这些移民穷苦,又被五原的郡兵压迫太甚,故而出手相帮罢了。”   “我观张公乃是通透之人,这才以实相告……所以,还请你莫要让我为难。”   张泛脸色剧变,知道自己这次是摊上大事了。   可他终究是个伶俐之人,见王安如此行事,便猜到其人必有所持。   而且看现在这情形,这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不然待会很可能就会被对方给沉入河底。   冷静下来后,张泛竟还能稳稳地拿住了架子,勉力说道。   “在下上有高堂,下有妻小,自不愿去河底与那龙王为伴。所以贵人有何吩咐,我当知无不言。”   “只是在贵人问话之前,能否告知姓名。”   见张泛应对自若,还能反过来探自己的底细,王安暗道此人不简单,下意识发动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白银级武将:张泛,字征北】   【年龄:27】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57/62】   【武力:55/60】   【智力:66/73】   【政治:52/62】   【魅力:60/60】   【特殊技能:无】   见对方竟是白银级武将,王安不由微微额首,难怪此人能有这番表现。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王安决定坦诚相告。   事实上他也不得不透底。   王安此行是要北上辽西的,根本无力安置这些移民。   所以要完成系统任务,还得落在这张泛身上。   “实不相瞒,本官乃太原王家三子,名叫王安,字逸之,现任河东杨县长,不日就要去洛阳为郎!”   张泛听说是太原王家,暗吃一惊。   太原与雁门乃是邻郡,两郡间往来密切,他又岂会不晓得这太原王氏是何等厉害!   不说别的,两年前,出自太原王家的护匈奴中郎将王柔就曾征调并州各郡前去抵御鲜卑人南下。   当时雁门的郡兵、军械和粮草,还是他这个兵曹掾给筹措的!   想到这,张泛态度越发恭敬。   “原来是王中郎,失敬失敬,可中郎既然要往洛阳,何故又要北上?”   王安听出对方话中的试探之意,便淡然一笑,装作随意地说道。   “也无甚大事,本官此番北上,是要与辽西太守赵公之女履行婚约。”   “嘶——”   张泛听罢,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这大名鼎鼎的辽西太守赵苞赵威豪,他一伶俐之人哪能没听过?   论背景,这赵太守可是比赵忠的族侄这类货色强多了!   论手段,这赵太守身为赵忠的族弟,却能被天下士人所认同。这手段简直秀到爆炸!   更不要说对方本身就是一地府君,乃为政一方的实权人物。   没想到,这王家小子居然是如此大人物的未来女婿,那自己就更要小心应对了。   想到这,张泛连忙换上一副笑容,也收起了继续试探的心思,恭敬地说道;   “不知大人有何事想问,我当知无不言。”   此刻,张泛直接改口称大人了。   见对方终于就范了,王安心领神会,当即正色说道。   “无他,此前曾听那李军候所言,说这些流民到了武邑后,会被卖予大户,不知是否有假?”   “原来是问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事。”   张兵曹松了口气,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此事自然是真的,这是惯例了。”   王安见对方这幅态度,略感意外:“怎会有这种道理?”   “不然又能如何?”   ——张兵曹却是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观大人也是通透之人,又怎会不晓得,这些移民既然丢了房屋和田地,来到雁门,不把他们卖给当地大户,难道还真让他们跑去投奔匈奴人不成?”   听对方说有人居然要投匈奴,王安更是不解,惊讶道:“何至于此!”   当今天下,汉人的民族自豪感可是很高的,又怎会有人傻傻地去投靠那穷得叮当响的匈奴人?   “哎!大人有所不知。”   见王安确实不懂此中关节,张兵曹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这些移民既有勇力,又有马匹,来到此地,要是寻不到活路,不去投奔那匈奴人,凭手里的刀过日子,又能如何?”   “正因如此,负责押送的郡兵才会收缴了他们的马匹、牲口、弓矢、刀剑等物,免得他们反抗;   而接收移民的当地官吏,则会将他们发卖给本地大户,好加以约束。”   王安听罢,和一旁的关羽面面相觑。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这其中居然有此番原委。   那岂不是说,两人之前的所作所为,看似正义,实则差点误了大事?   幸亏此前面对李军候那厮时,王安是以赵忠族侄这个假身份行事的,否则让官场之人得知此事,定会嘲笑王家之人不懂事。   王安暗松一口气,心叫一声侥幸。   所以说,常在江湖上行走,还是得要多换马甲,勤练小号!   “不对!”   待王安冷静下来后,便立刻察觉到了这逻辑上的问题。   ——他随即冷笑道——   “朝廷迁徙移民,定会在当地划出田亩安置,又何至于此。恐怕是雁门各县拿不出田亩,才会行此下策吧!”   张泛被笑得发毛,知道对方看出了关键处,急忙解释;   “王中郎此前也曾为政一方,应该知道如今的局势。这天底下,有哪个县的田亩没被大户给侵吞光了的?   “退一步说,哪怕真有田亩分给这些移民又能如何?一年十数次赋税,这些人又能熬过几年?最后还不是被大户给吞了,成了徒附。”   “到底还是一样的!”   王安默然良久。   身为县长,这道理他当然知道。   连日行来,王安对天下崩坏之烈有了更深入的认识,雁门的惨况,恐怕才是如今大汉各地的常态吧。   要是当初不是他为了一己之私,咳咳,为了正义在杨县一力扫清当地大户,恐怕杨县如今也会如雁门般凄惨。   想到这,王安顿觉头大如斗。   本来他是想借助王家的影响力,胁迫张泛帮忙,让马邑的县令按照朝廷的法令,划出田地给这些流民开垦就完事了。   可如今看来,终究是他想当然了。   既然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那似乎只能把这些移民卖给马邑的大户,才是这些移民的唯一出路。   可问题是王安身上有系统任务,必须要妥善安顿这帮移民。   把移民卖给大户,显然当不起“妥善安顿”四字。   想到那惩罚,王安顿时打了个哆嗦,感觉下面凉飕飕的。   不行!   为了自己以后的性福生活,怎么着也要想出个法子! 第97章 他们做得,我王安堂堂七尺男儿,又凭什么做不得?   忽然,王安脑海里灵光一闪,发现了这件事里的漏洞。   仔细思索一番,把前因后果理顺后,他心中有数了。   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泛,直把对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大人,你这是……”   “嘿嘿,张公果然好手段!”   ——张泛不解道——   “大人何出此言?”   王安见对方还不认,索性点明;   “如果本官此前不曾担任县长,知道其中蹊跷,恐怕就被张公给糊弄过去了。”   张泛听罢,眼神微变,又很快遮掩了过去,故作不解;   “大人误会了,在下敢发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其中并无遮掩之处。”   ——王安摇了摇头——   “并非说你刚才所言不实,而是我猜,张公应该出身马邑,或者有至亲之人在马邑吧!”   王安一言既出,恍如一道惊雷,张泛顿时脸色剧变,下意识说道。   “你,你又如何能得知……”   刚开口,便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口不言;   ——王安得意地笑道——   “嘿嘿,要猜到这又有何难?要是张公与那马邑县无任何瓜葛,大可在本官面前摆出一副法家酷吏的姿态。   “待到地方后,直接按朝廷法度行事,该分地的分地,该落户的落户。至于那些移民往后是生是死,就与你无关了。”   说到这,王安故意顿了顿,看了看张泛那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后,才继续说道。   “不过张公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千方百计要说服我把这些流民卖予当地大户,虽然是最稳妥的做法,可恐怕里面非是没有私心吧;   “我猜,你是怕往后一旦让我得知这些流民的惨状后,会忍不住迁怒县里的官吏,乃至于一并惩处县里的大户吧。”   见被王安拆穿,张泛彻底变了脸色,久久不能言。   就在此时,王安豁然扶着佩剑,缓缓上前,动静极大,吓得张泛面如土色。   当然,王安并没有打算拿剑架到别人脖子上,他又不傻。   只是想稍作姿态,摆个花架子,吓唬一下对方而已。   “张公……”   王安冷着脸,目光炯炯地盯着张泛;   “如今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强顶着对面王安传来的气势,张泛脸色发白,斗大滴汗珠从额头滑落,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哎!事已至此,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的。没错,我出身马邑张家,而我张家正是此地的数家大户之一。虽然我张家行事一贯不会太过分,可毕竟也怕被大人的虎威所波及。”   “既然如此,大人需要我做什么,还请明言吧。”   王安见对方终于屈服了,正色说道;   “无他,还望张公想个法子,能好生安置这些移民。”   张泛脸色变换间,惊疑不定地说道;   “这,在下只有一事不明,望大人能坦诚告之。”   “讲来……”   “移民里有大人的故旧?”   “并无。”   “那就是有大人在意之人?”   “也无……”   “那你费这老大劲,这是要闹啥呀?”   张泛尖叫道,连山西家乡话都蹦出来了。   当然是要完成系统任务!   王安很想这么说,却不能。   眼珠子一转,便有了计较,旋即故作深沉道。   “张公,我算算日子,快要秋收了。”   “所以?”   “所以鲜卑人很快就要南下!”   待王安说罢,张泛忽然醒悟过来;   “大人的意思是,要借这些移民之力,协助马邑守城?”   “然也!”   王安一拍大腿,看向张泛的目光多了几分满意,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于是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张公不是说这些流民既有勇力,又有马匹,怕他们手持利刃去投了匈奴人吗?”   “既然如此,这么好的兵员,为何不让他们协助马邑守城?”   “张公请看!”   不待张泛做出反应,王安便拉着对方,来到河边,往河对岸的人群一指。   “这里上有年逾半百的老者,下有垂鬈的孩童,更有妇人无数,若我等能善待这些人,又何愁这些素有勇力之辈敢不效死?”   张泛的神色变幻不定,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才疑惑地问道;   “可大人此番所为,与你又有何益?须知道你并非马邑人。”   “还不是因为胡人残暴!(还不是因为要保住我的鸡儿!)”   王安装出一副愤慨的表情,抬头挺胸,昂然说道;   “本官从太原一路行来,见雁门各地破败不堪,百姓流离失所,路边骸骨更是无人掩埋。   “这些难道不是胡人做下的吗?”   一声长叹,王安的脸上露出追忆之色;   “想当年,为了抗击匈奴,无数先烈不顾性命、不惜名声、抛头颅,洒热血,才把匈奴人赶出漠北,换来这天下300年之太平。   “可如今,鲜卑人又来了!”   只见王安负手而立,声音低沉,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这几十年来,多少无辜百姓死于鲜卑人的铁蹄之下。”   “每每想到这些,我便心如绞痛,恨不能去和这些鲜卑狗拼命!”   不知不觉间,王安的声音越发激昂;   “也许有人会嘲笑我不自量力,夸夸其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何谈上战场?   “可我大兄,护匈奴中郎将王叔优,在河套抵御鲜卑人!我二兄,代郡太守王季道,在幽州抵御鲜卑人!他们做得,我王安堂堂七尺男儿,又凭什么做不得?”   “所以任何有助于抵御鲜卑人之事,我都会尽力去做!”   “且总有一天,我会手持三尺剑,杀尽鲜卑人!”   说到兴奋处,王安猛地抽出腰间的沧浪宝剑,愤然掷到地上,高声念到:   汉家旗帜满阴山,   不遣胡儿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   何须生入玉门关。   言罢,缓缓闭上双眼,吐出胸中郁郁之气,心里却是极为得意。   这波演技,简直炸裂,拿到后世绝对是影帝级的。   就凭这一手,王安就不信拿不下这个张泛;   “好!”   果然不出王安所料,张泛听罢,犹如喝醉了酒般,激动地满脸通红,竟弯下腰,朝王安深深一拜。   “没想到大人竟有此凌云之志,我张泛佩服!啥也不用说了,我待会便入城,和那马邑县令关说一二,务必要把这些流民给安置好!”   王安听罢,心中狂喜,连忙收敛笑容,向张泛拱手行礼,正色言道。   “那就有劳张公了!”   “此乃我分内之事,无需言谢。只是,我尚有一事不解。”   “张公请问。”   “那一直站在你身后之人,莫非不是鲜卑人?”   “哦,他是羌人。”   张泛:“……”   王安:“……” 第98章 出门在外,还是不要随便装逼   很快,几人便过了河,张泛心里装着事,上了岸便急匆匆奔城里的县衙去了。   王安则没有跟过去,而是下令把所有的移民都集中起来,一时间?水旁乱哄哄的。   “肃静!”   只见关羽站在一处小坡上,把手中长刀的刀柄用力往地上一杵,发出“砰”的一声后,这才粗着嗓子喊道。   “我家主公有话要讲!”   众移民见关羽一脸正气,威风凛凛的样子,为其气度所慑,自觉地闭上嘴巴。   直到这时,王安才领着胡车儿,背负双手,挺着胸,趾高气扬地迈着八方步登上了小坡。   一想到自己待会把牛马、牲口等物还给移民时,这些人肯定会流着泪对自己感恩戴德,甚至可能会疯狂地爱戴上自己,王安就感觉浑身舒爽。   “诸位父老乡亲,且听我一言!”   “本官知道大家抛家弃业,从五原过来,甚是艰难。如今到了马邑,人生地不熟的,就更不容易。   “所以我决定现在就把马匹,牛羊等物发还给大家,也好让大家能在马邑这里重新过上好日子。”   底下移民听说要把牲畜发还给他们,顿时喜出望外,有人还激动得浑身发抖,就差给王安下跪了。   见此情形,王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来吧,来崇拜哥吧!   从这一刻起,哥就要成为你们心中的传说!   可就在王安这货自嗨的时候,突然底下传来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且慢!这位大人,你当真要把牲畜发还给我们?”   王安正在YY时,被人给突然打断了,心里一阵不痛快。   于是低头看去,发现正是此前为移民出头,怒怼李军候的那个健壮老头。   王安心中暗骂这老头多事,可大庭广众下,他也不能直接甩脸色。   只好装出一副温和的笑容,微微额首;   “没错,本官正要把这些马匹、牛羊发还给大家。”   就在王安期待这老头热泪盈眶地给他道谢时,却不料对方竟蹙眉说道;   “可当初那些兵卒收缴牲畜时,并没有标记是哪家哪户的,如今这里有几千头牲畜,究竟如何甄别?   “大人,您可想好了么?”   “这……”   王安被问得哑口无言,心想我想好个锤子!   要不是为了系统任务,我吃饱了撑的把这些牲畜发还给你们!   王安有心不理这老头,可见底下百姓一副欲求不满的神情,他便知道这事已经无法糊弄过去。   于是看这健壮老头更是越发不顺眼。   你这老头和我有什么仇什么怨,   偏要来这里搅局。   就不能让我好好地装个逼?   淦!   他意识到此事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惹出更大的民怨。   不要怀疑。   要是换做之前,百姓没能拿回牛羊时,那反倒没这么多事,顶多就是百姓心里稍稍怨恨一下官府而已。   因为大家都变得一无所有,还得求着官府过日子,心里有怨气又能如何?   还不得乖乖听话干活!   然而一旦王安答应把牲畜发还给他们,却出了岔子,问题可就大发了。   因为有人会觉得吃了亏,   这些人非但不会感谢王安发还牲畜之恩,反而还会心生怨恨。   而这种负面情绪,会逐渐在移民中扩散,成为舆论。   最终还会让得了好处的另一部分人也会看不起王安,觉得他无能。   这就是人性!   人精似的王安对这些东西简直就是门清,所以才觉得此事格外棘手,心中更是暗自后悔。   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所以说,出门在外,还是不要随便装逼!   “大人,你可想好了对策?”   见王安没有回应,健壮老头蹙眉又问了一遍。   王安却是连弄死对方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你当众提出来,我还需要想个屁的对策。   闭上眼睛把牛羊还给这帮家伙,谁家领多谁家领少,又有何人敢多嘴。   现在可好了,就是你这老不死给当众说穿,把事情搞复杂咯!   想当初那李军候收缴的时候,不要说甄别了,连登记都没有!   我能有个毛线的对策?   于是王安只好强作镇定,大手一挥,先来个拖延战术。   “本官对此早有对策,只是一时间不足为外人道也。你等稍安勿躁,回去等消息便是了。”   老头听到王安说已经有了对策,便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其余人虽觉心中遗憾,却又想到等会便可领回自家牲畜时,也就勉强接受了王安的解释。   待王安从小坡上下来时,只觉一阵烦躁。   刚才的拖字诀并不能彻底解决难题。   待会等张泛说服县令,派人前来安置这些移民时,此事必将会被再度提起,到时候自己可就避无可避了。   麻烦!   王安不得不再度陷入了沉思,目光却是漫无目的地沿着?水顺流而上。   河水潺潺,波光粼粼,流淌在绿油油的草原上,恍如人间胜景,令人心旷神怡。   等等,草原,   有了!   王安脑海里灵光一闪,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当即下令;   “云长,把方才那老者给我请过来!”   “诺!”   ……   很快,健壮老头被带到王安跟前。   王安立马换上张笑脸,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敢问这位长者贵姓,出身何地?”老头见王安态度如此随和,略微点头说道。   “老夫姓李,乃是五原郡九原县捕红湾人。”   王安仔细打量起对方,见此人虽然穿得极为朴素,却腰背挺直,走起路来十分爽利,并不像是寻常百姓,反而带着点行伍之风。   心下生疑,下意识发动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传奇级武将:夏育,字叔恒】   【年龄:46】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87/87】   【武力:69/75】   【智力:78/78】   【政治:63/63】   【魅力:60/60】   【亲乌桓:与乌桓人交涉时,成功率+10%】   【冷静:关键时刻能冷静地判断战场形势,不受其他因素影响。】   什么!   见这老头居然是传奇级武将,王安顿时惊了个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里,还能发现如此人物。   而且此人也并非姓李,而是姓夏。   显然,此人身世定不简单! 第99章 集体公社所有制   想到这,王安多留了一个心眼,笑容也越发灿烂。   “李公,本官此番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大人请讲。”   王安决定开头先卖个关子,引起对方的兴趣,于是说道;   “李公方才不是问我该如何把哪些牲畜发还给百姓吗?”   “然也……”   “本官对此其实早有腹案,只是此事需李公相助,否则断不能成。”   夏育听说居然要自己帮忙,心生疑惑。   可他为人豪爽,既然面前之人有心要解决此事,他也没理由推辞,于是点头应道;   “大人请讲,只要能解决此事,我定会尽力相助。”   “好!那本官在此就替数百父老乡亲,先谢过李公了!”   王安见对方答应,连忙上前行礼,把此事坐实后,这才继续说道。   “想来李公对乡间赋税之事应该有所了解,不知本官说得对与不对?”   见夏育点头,王安继续说道;   “那本官就直言了,凭如今的形势,哪怕县里能拿出足够多的田地分予你等也是无用。   “我观县里每年多达十数次的税负,恐怕你等也支撑不了几年,便要被大户给吞掉。”   王安边说边仔细观察夏育的神色,见对方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吗,心里便是一喜。   ——最终夏育还是无奈地说道——   “的确如此,可又如之奈何?”   见对方也没有办法,王安嘴角含笑,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态说道;   “既然如此,你等何不聚众以自保?”   不等夏育反应,王安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正所谓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只要把所有人的田地和牲口都集中起来,形成一个大型庄园,再由几位头面人物出面主持。   “如此才能震慑住县中的宵小之辈,才不用承担那些苛捐杂税,不知李公觉得此法是否可行?”   夏育显然从未听过这种惊世骇俗的法子,第一时间就觉得此法过于离奇,于是摇头否决道;   “这些田地和牲口都是各家的私产,大伙都指望着这些来讨日子,又哪里会有人愿意献出?”   王安见对方否决自己的提议,也不恼,反而含笑说道;   “李公此言差矣,我们只是把各家的田地、牲口集中起来,却并非要谋夺各家的私产。   “我们大可按这些田地、牲口的多寡折算一定的比例,待秋收有所产出后,便可按比例把产出分给各家。”   “例如张三把家里10亩田并入庄后,庄里有1000亩田,那他便能获得1%的比例。待秋收后,他就能获得庄子产出的1%作为分成。”   “而庄子呢,则为张三提供了庇护,让他免于负担那些不合理的税负,免受大户们的觊觎。”   李公听罢,想了想后,蹙眉说道;   “可这样一来,那岂非有人能不劳而获?”   “岂会如此简单?”   王安却笑着摆手说道,   “这些集中起来的田地也是需要有人来耕种的,牲口更是需要有人来照料。我们大可把这些都交给愿意干活的人。并按照比例支付酬劳即可。”   “例如田亩,可按照4/6分,如有人愿意承包这些耕地,最后产出的米粮庄子只收取6成,其余4成归此人所有。”   “至于牲口,庄子可以建立一个大牧场,凡是愿意进入牧场做事的,每月可从庄里获得一些米粮。”   “而此前把田亩、牲口并入庄子的那些人,则只能在那6成里面获得分成。”   “如此一来,一方面便能做到劳有所获,多劳多得。另一方面也能让那些男丁不足的民户,也能勉强过上日子。”   待王安说罢,只见夏育恍如听天书般,已经是目瞪口呆,良久未能反应过来。   见对方这副反应,王安心里暗笑不已。   这可是来自1000多年后的集体公社所有制,其先进性足以碾压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生产制度,我还怕说不服不了你这死老头?   其实王安想多了。   要不是夏育等人已经被官府逼入了绝境,眼瞅着前途无望,他还真说服不了对方。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讲究个传承,特别是和财产有关的,一代传一代的观念已经是根深蒂固,又岂是王安这三言两语能改变的。   良久后,夏育终于回过神来,叹气道;   “哎!我也不知道这个法子行不行,但总不能坐以待毙,咱姑且一试吧!”   听夏育终于点头同意,王安暗自窃喜。   这老头终于中计了!   这集体公社所有制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搞起来的,先不说别的,就是挨家挨户去做工作,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遑论往后管理起来,还有一大堆的麻烦事!   这夏育如果真按自己的办法去搞,将来恐怕连去茅厕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还吃力不讨好!   王安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之色。   让你这死老头刚才差点让我下不来台,既然这样,咱礼尚往来,我让你将来忙得吐血!   “且慢……”   夏育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皱纹说道。   “计是好计,可要是没有一头面人物出面,县里估计不会买账,到头来还是无用。”   见这老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想到此中关键,王安也不得不微微额首。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这正是王安的狡猾之处,因为他正要借此收买人心。   “也罢!”   王安假装思考一番后,才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说道;   “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待本官前去与马邑县令分说一二吧。”   “不过你等要答应本官,将来待鲜卑人南下时,你等要协助守城!”   “那是自然!”   夏育也没多想便一口应了下来。   事实上他听到王安愿意无条件帮忙时,心里喜悦,对王安的印象已经好了几分。   旋即才想起方才与对方说了半天话,竟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于是试探着问道;   “大人高义,小老儿在这里先谢过大人。不知大人能否告之姓名,小老人也好在家中立下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王安哪里还能不懂对方的意思,于是昂然说道;   “本官乃是太原晋阳王家三子,叫王安,原为河东杨县长,如今应中枢征辟,要去洛阳为郎!”   夏育听罢顿时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之人居然出自赫赫有名的王家。   那可是大汉有数的豪门士族之一!   看样子,此子将来定然前途无限。   一时间,夏育起了些许心思。 第100章 只要给我好好地工作,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们   赵四,乃是移民中的一员,正弯着腰在?水边笨拙地捕鱼。   回想起当初家园被毁后,父亲一病不起,很快就死在了迁徙的路上。   而母亲伤心过度,也病死在了路上,只留下他和3个妹妹相依为命。   所以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些如狼似虎,面目狰狞的官吏和郡兵,就是这些人破了他的家,还害死了他的双亲。   一路东行,赵四无数次想偷偷手刃几个郡兵泄愤。   怕什么?   顶多就是一命换一命罢了,反正他不亏!   可每次看到自家3个可爱的幼妹时,赵四又犹豫了。   他完全可以预料到,只要自己一死,自家幼妹的下场会是何等的凄惨。   孤苦无依下,饿死冻死算是好的了,还极有可能会被那帮禽兽郡兵给糟蹋咯。   所以赵四这才强忍悲痛,一路上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父母的血海深仇,一心一意照顾好3个妹妹。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郡兵居然还想在半路上夺走他家的马匹和牛羊。   当时赵四便怒了,热血上头下,提着刀就要往前冲。   要不是当时被好心的邻居大叔给拦了下来,他肯定就会和这些贪婪的郡兵拼了。   可最终,当赵四看到蜷缩在人群后面,互相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3个幼妹时,他最终还是忍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唯一的那匹白马被郡兵给牵走。   失去了仅剩的家产后,赵四感到很绝望,也很彷徨。   据那面目可憎的曲军侯说,他们这群人到了马邑后,便会被官府发卖给当地的大户。   对此,赵四虽然内心十分抗拒,却也感到无力。   如今他唯一剩下的,只有这一身力气了。身为长兄,他必须要靠这身力气去养活3个妹妹,否则便是愧对父母的在天之灵。   也罢!给这些大老爷们卖命吧!   也许是父母的在天之灵听到了赵四的祈求,这天,李大叔被那个嚣张跋扈的年轻贵人召见后,便兴冲冲地回来跟大伙说,对方要把之前收缴的牲畜还给大家,还说会帮大家弄个什么庄园、牧场啥的。   对这些个鸟人的话,赵四是一万个不信的,可他信李叔。   毕竟李叔为人豪爽,平日里多喜欢救济乡邻,所以哪怕他并非本乡人,而是在8年前才来到五原定居,大伙也愿意听他的。   不说别的,就说那吕良一家。   当年吕良病死后,留下个妻子独自拉扯着4个女儿和1个13岁大的男孩。   要不是得李叔这些年的照顾,这家人也不知道最后能活下来几个。   哪能像现在这般,一大家子还能整整齐齐的,据说那小男孩当初还拜了李叔为义父,学了一身好武艺。   所以当李叔挨家挨户去询问他们的意见时,赵四便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了下来。   反正如今他已经身无分文了,不应下来又能如何呢?   下午,李叔找到了赵四,说他家里困难,打算安排他在牧场当个副职,主要负责养马,每月可以领3石米。   赵四惊讶不已,觉得这事实在是虚得紧。   这差事太优厚了,这天下还能有这种好事?   可当着李叔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将信将疑地应了下来。   正当赵四在思忖间,却忽然听到营地前响起一阵人喊马嘶声。   连忙跑过去一看,顿时傻了眼。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   无数的马匹,牛羊沿着?水而来,仿佛一跳长蛇般,看不到尽头。   赵四一眼就认出自家那匹白马,顿时欣喜若狂。   原来李叔之前说的都是真的,那个贵人果然愿意把他们的马匹、牛羊还回来!   不知何时,赵四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下意识擦了擦眼睛,才知道原来自己哭了。   下一刻,几道纤弱的身影先后扑向了自己怀里,正是自家的3个小妹。   “哥,我们家的大白(马)回来了!呜呜呜——”   “还有我们家的羊!呜呜呜——”   一时间,多日来的哀伤和彷徨犹如山洪倾泻般,彻底地爆发了,4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哭做一团。   相似的一幕,不断在营地的各处发生,一时间营地里回荡着阵阵哭声,那是喜极而泣。   ……   次日,还是那个小山坡。   这回王安早早就到了,此刻正在山坡上吹着西北风。   与昨天不同的是,他身边还多了个夏老头。   上回王安在这里装逼失败,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   老子自从重生以来,就没有装不成的逼!   正所谓从哪里扑倒,就从哪里插……呃不对,是从哪里崛起!   所以,王安今天要在同一个小山坡上,再装上一回!   俯瞰底下这密密麻麻的百姓,衣袖飘飘间,王安意气风发。   “父老乡亲们,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昨日本官承诺把牛羊归还给你等,现在本官做到了!   “接下来,本官还要为大家重建一个家园!在这里,只要肯努力劳作,你们就不会再要挨饿,不会再要忍痛抛弃刚出生的儿女,更不会有一天被恶吏突然闯入家中,拆毁你们的房子,抢走你们的牲畜,凌辱你们的妻儿!”   “只要给我好好地工作,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们!”   一言既出,全场寂静,不过在每个百姓的眼里,都不约而同地迸发出光芒,那是希望之光。   “好!”   “大人说到好!”   旋即,底下叫好声不绝于耳,有妇女还感动得偷偷摸了摸眼角。   这番话,真是说到他们心里去了,就连老于世故的夏育也不得不对王安刮目相看。   待叫好声逐渐平息后,王安这才继续说道;   “不过,相信大家也知道,这里也常有鲜卑人南下。这些鲜卑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想想,有一天你们出了城,带着老婆,吃着火锅,突然就被鲜卑人给劫啦!”   “所以没有鲜卑人的日子,才是好日子!将来一旦有鲜卑人来到这里,我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协助县里,杀尽鲜卑人,守护我们的家园!”   “杀尽鲜卑人,守护我们的家园!”   听到鲜卑人南来,人群里的青壮纷纷激动地高喊起来。   见情绪调动得差不多了,王安忽然拔出腰间长剑,故作慷慨,指天喊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在我心里,站在这里的都是猛士,你们是护卫家园的猛士!”   “呼,哈哈……”   被王安这么一鼓舞,百姓里那数十壮丁纷纷拍打着腰间的长剑,齐声呐喊了起来。   见底下所有人都一脸激动地看向自己,王安心里窃喜。   他缓缓地闭上双眼,伸开双臂,享受着装逼后带来的快感,却全然没留意到远处正策马疾驰而来吕泛。   “大人!不好啦!鲜卑人真的要打过来啦!”   王安:“……” 第101章 我是谁?我在哪?我特么又在干嘛?   我是谁?我在哪?我特么又在干嘛?   望着城下络绎不绝的逃难百姓,站在城头上的王安脑子里早已乱成一团浆糊。   只能隐约记得,刚在城外的小山坡上豪气干云地说着什么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要去怼鲜卑人的胡话时,   然后,这该死的鲜卑人居然就真的来了!   “这叫什么事啊!”   王安欲哭无泪。   本来这些鲜卑人来也就来了,和他一点干系没有。   可问题就出在这马邑县令是个脑残,明知道此处乃四战之地,居然还学人家去寻访名士。   结果名士没找着,却恰好被南下的鲜卑人给俘虏了。   这还不算,竟是连县丞、县尉、主薄、功曹史、门下贼曹等都被人家给一锅端了。   可怜现在的马邑竟然陷入了权力的真空,县衙里最高职位的竟是个连百石都没有的门下游缴。   人家可是主缉拿盗贼,和领兵打仗没有一毛钱关系。   更遑论此人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就快口吐白沫了。   要靠这种人去守城,显然也不现实。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不是还有个张泛嘛。   这厮可是正了八经的郡中吏员,佚600石的兵曹掾。   官阶比当前的王安还要高,又出身本地大户,理论上怎么着也轮不到王安这个外地人来主事。   可坏就坏在王安之前为了装逼,在山坡上说的那番激动人心之言不知为何传到了张泛耳里。   然后又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家伙,跟张泛说起了咱王大人曾在杨县随手灭了2000多山贼,手下却丝毫无损的光辉事迹。   两者相加,再配上王安这显赫的背景……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位面之子的模板啊!   张泛顿时起了主动让贤之心。   其人更是使了个计谋把王安给骗到了县衙,关上大门后,竟然带着当地众大户、吏员等齐齐下拜,神情恳切地请求王安来主持大局。   王安当时就蒙了。   你们这帮人竟然想让我一个武力26的弱鸡来当主帅去抵挡鲜卑人?   怎么想得?   难道脑子里都有坑不成?   王安当然是一万个不答应,他大好前途,可不想陪这帮疯子死在这里。   这回他可是铁了心,谁来劝都没用,哪怕是关羽的好感度瞬间归0,他也必须要溜。   可就在王安准备开溜时,恰好有县卒来报,说鲜卑人已经离城外30里了,估摸一个时辰就能到。   听到这消息后,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哪怕王安胯下骑的是赤兔马,可按他的弱鸡体质和垃圾骑术,跑半天就要歇半天的尿性,   人家鲜卑人让他先跑半天,再多让他两条腿,也能轻松把他给逮回来。   这可就操蛋了呀!   结果万般无奈下,王安就这样被倒逼着,含泪当上了马邑城的临时守将。   “大人,大人!”   张泛急匆匆地走上城楼,草草地朝王安抱拳行礼后,便径直问道;   “如今鲜卑人离城还有二十里,转瞬即至,大人还是要尽快拿个守城方略。”   王安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默然不语。   守城?我懂个毛线的守城啊!   我压根就没守过城!   之前王安在杨县威风八面,随手灭了黄家、又能歼灭了2000多山贼,还暗算了那帮太平道的贼人,那都是建立在早早洞悉了对方动向的前提下,主动出击的。   和如今的情况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怎么办?   王安可不是坐着等死的人,只好连忙收摄心神,开动脑筋。   打仗嘛,无非就是人、粮以及士气。   说到这人……   ——王安一脸木然地看向张泛——   “张公,如今县里有多少可用之兵。”   殊不知王安这番慢一拍的表现,落在张泛眼里却是让他震撼不已。   面对数千鲜卑人来袭,此子居然面不改色,神态自若,竟是有几分古名将之风。   果真是出身顶级豪门士族之人,不简单!   一念及此,张泛对王安的态度变得越发恭敬,连忙正色答道;   “禀大人,县中有兵卒210人……”   “那有多少敌军?”   “约莫3-4000人吧……”   王安:“……”   王安极度无语,他就很想问问张泛,这马邑明明是对抗鲜卑人的前沿阵地,为何县兵如此之少?   这简直就是不合常理嘛!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马邑前面还有武州塞。   那可是天下有数的雄关,哪怕鲜卑人率十万大军来攻,一时间也不可能拿得下此地。   所以有此雄关在前,鲜卑人理论上根本就打不到这里。如此一来,马邑又哪里需要这么多兵卒把守?   这也是众人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这数千鲜卑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原因。   想到这,王安摇了摇头,   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管这些鲜卑人是从哪里来,这场仗始终都是要打的。   还是赶紧召集兵马才是正理。   于是他脸色迅速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张泛。   “张公,我不是问你县里有多少兵卒,而是能“召集”到多少人!”   王安把“召集”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这人难道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成?   这马邑县起码有七八个大户,哪怕每户凑出个几十上百人,也能组建个上千人的部队了。   张泛当然听出了王安的意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心里略微估算,又稍作迟疑,这才勉力答道;   “禀大人,如果我们号召县里的大户出人的话,应该能筹出个500人左右。”   岂料王安听罢,扶剑嗤笑道;   “张公,你须晓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   “也罢,事已至此,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不管你用何种办法,是摊派也好,强迫也罢。   我要你在半个时辰内,召集2000壮丁前来守城。否则我直接打开城门,让这些鲜卑人来劫掠一番好了。”   “到那时,我看是那些大户损失大,还是老百姓损失大!”   张泛听王安居然要打开城门放鲜卑人进来劫掠,顿时大惊失色,虽然明知道这话里恐吓成分居多,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想到鲜卑人前来劫掠时的凶狠劲,张泛顿时就怂了。   因为他张家正是这里的大户之一啊!   就在张泛神色变化间,王安又补充了一句;   “差点忘了,我要的2000人必须是庄客,别拿那些连花架子都算不上的陪奴、仆役、佃农来忽悠我!”   张泛的神色又沉下去三分,抬头看向王安,只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里就是一突,方才想起此人之前曾假装赵忠族侄之事。   此子是个胆大包天之辈!   那他刚才说的开门放鲜卑人进来……   张泛不由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和王安继续争辩,只好拱手应诺,转身匆匆而去了。 第102章 这贼人竟然敢利用主公   看着张泛的背景消失在城墙拐角处,身后的关羽上前说道;   “主公,此人会不会心怀不满,日后对主公不利?”   ——王安嗤笑道——   "云长,方才我只是配合此人演了一出戏罢了,他为什么会对我心存不满?“   “请主公指教……”   关羽完全不明白王安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两人刚才不是因为兵员之事闹了起来么?   这又唱得是哪出?   “云长有所不知……”   ——王安摇头失笑道——   “这张泛要是当上城中守将,作为本地大户,势必要尽发家族中人协助守城。那将来无论是否能击退鲜卑人,张家在马邑的实力就会骤减。   “吃力不讨好!”   “所以才把我推出来。”   “岂有此理!”   关羽听罢,顿时就怒了,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芒;   “这贼人竟敢利用主公!”   王安见关羽激动,拍了拍对方肩膀示意对方冷静;   “云长莫急,且听我继续说来。””其实这张泛是个聪明之人,早已看出本地大户的私心所在,更是知道要是此番他们不出力,马邑就不可能守得住。   “可他同为大户中人,又不能直接出面。所以才要借我之力!方才在我面前先是据理力争,后又佯装屈服,都只是做给其他大户看的。”   关羽听罢,直接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这么多弯弯绕,看方才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原来都是在演戏。   “可是……”   关羽似乎又想到什么,疑惑地问道;   “要是那些大户依然不愿意出兵,那可怎办?”   “呵呵!”   王安眸子里闪过一道寒意,冷冷笑道;   “方才我说要打开城门放鲜卑人进城,莫非云长真当我是戏言不成?”   “啊?主公这……”   关羽傻眼了,他本以为王安只是想虚言恫吓那张泛,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玩真的。   “嘿嘿,云长且细细想想……”   王安见关羽惊讶的连嘴巴都合不拢,心里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这才阴鸷鸷地笑道;   “这些大户听说有如此多的鲜卑人袭来,又哪敢像往常一样缩在城外的自家坞堡里自守?   “他们定会把族中力量都安排进城中大宅,好借助城池避难。所以一旦我打开城门,你猜哪些鲜卑人是先攻击城中那些富丽堂皇的大宅子呢,还是会去抢平民百姓的那些许浮财?”   关羽听罢,顿时恍然大悟,惊叫道;   “所以主公是要兵行险着,倒逼这些大户去抵抗鲜卑人。”   “然也!”   王安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不过这是最后一步,非万不得已时,能不用便不用。现在就看那张承是否能说服这些大户,给我凑出足够的守城兵卒再说。”   “报——”   就在两人说话间,只听有兵卒来报;   “禀大人,城下有一个老者求见!”   “老者?”   王安满脸疑惑,自己在这貌似也不认识什么人。   等等,莫非是他。   王安忽然想起那夏育老头,旋即一拍脑门,暗骂一身糊涂。   该死,怎么把这老头给忘了。   这夏育可是传奇级武将,统帅更是高达87,比黄忠还要高。   要说此人之前不曾带兵打仗,打死王安也不信!   放着这么个人才不用,这是要闹哪样?   很快,夏老头便来到了城头,正要开口,却被王安一把抓住双手;   “李公且跟我来。”   言罢就在夏育的目瞪口呆下,王安拉着对方登上了城楼。   “大人,你这是……”   两人上了城楼,进入宿屋,   夏育见王安还煞有介事地关上了门,更是惊疑不定;   “在此密室,我便直言好了,如今鲜卑人兵临城下,眼看着这马邑成很快就要生灵涂炭,厦公就莫要再掩饰身份了。”   王安一言既出,犹如惊雷般,惊得夏育差点灵魂出窍,去见那幽都王。   夏育满脸的不可置信,嘴巴张得老大,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你竟然能认出老夫!”   王安却是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   “这又有何难?本官可是对夏公敬仰以久,当年您跟随凉州三明的段公,曾多次大破羌人,屡立战功。   “后升为凉州北地郡太守,时鲜卑人南下寇边,又是夏公领兵将其击退。”   “如此赫赫战功,可谓是天下无人不识君!只是不曾想竟然能在此处遇到您。”   见这夏育的神色依然惊疑不定,王安也没时间在这里和对方耗下去,只好继续说道;   “如今形势危在旦夕,夏公难道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可出乎王安的预料,只见夏育摇头说道;   “大人,老夫知道您的意思。可老夫当年为了同僚的一己之私,答应贸然进军,结果拖累数万儿郎战死沙场。   “所以老夫曾发誓,在那一刻起,此生不再领兵。”   “如今,老夫只愿当一名守城兵卒,如此而已。”   王安听罢,惊道;   “夏公何至于此!”   王安本来已经打好了算盘,让夏育做统帅负责守城,而自己则在后方统揽全局……   所谓统揽全局,不就是在后方灌灌水,吹吹牛逼,虚应其事罢了。   到时要打了胜仗,功劳肯定也少不了自己。   可现在这夏育居然说只愿意当个小兵,那还搞个毛啊!   难道我麾下兵卒还缺你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不成?   淦!   ——只见夏育眼神中透出一丝决然之色——   “大人是没见过当年的惨况,算了,往事如烟,不提也罢,只是我意已决,大人不必强求。”   王安:“……”   王安无语,见对方态度如此坚决,他就知道原本打算躲在背后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   既然如此,只好退而求其次。   “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强求了。可夏公乃是难得的将才,哪怕不领兵,也不可能只当个小兵卒,这样岂非辱没了你?”   “要被人知道,我王安岂非成了大笑话,笑我有眼不识泰山!”   “这样好了,夏公就在我边上任参军一职,无需统兵,只是在关键处提点本官一二即可,夏公您看……”   王安无奈下,只好退而求其次。   毕竟身边要有这经验老到的夏育时刻提点,将来守城时总不会闹出笑话。   要知道此战对于王安来说,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不容有失!   “这……”   见夏育犹豫,王安心叫有戏,继续劝说道;   “哎呀,夏公,如今全城百姓的生死都系在我你的一念之间,您还在犹豫什么?”   “难道您希望那些五原过来的移民尽皆惨死在鲜卑人的铁蹄之下吗?夏育听王安这么一说,唯有勉强点头应道;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先谢过王大人了。只是老夫有一个要求,还望王大人能应允。”   “你说!此战过后,老夫将继续回去管理田庄和牧场,请大人届时不要强留。”   “好!本官答应你!”   王安听夏育答应担任参军,心里早乐开了花。   至于战后如何,他都要北上了,又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管这老头是去是留? 第103章 人间叫父吕奉先,天下何人不识君   “鲜卑人很快就要到了,不知夏公有何退敌之策?”城楼上,王安正色问道。   夏育稍作思索后,没有回答王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大人,不知如今县里有多少兵卒?”   “大概有320人,另外这里的大户还会凑出2000庄客协助守城。”   王安得意地回答,心想鲜卑人也就是3-4000人左右,己方2300多人应该足够守城了吧。   岂料夏育听罢,摇头说道:“这点兵力,恐怕不足以退敌!”   “啥?”   王安难以置信地看向夏育。   根据《孙子兵法》,十则困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如今鲜卑的兵力连自己的一倍都不到,这还能守得住?   见王安不信,夏育开始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鲜卑人虽然武器落后,用的还是骨箭。可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又善于打猎,比汉人兵卒的战力要强。”   “如果我军的兵卒都带甲,倒是不惧,可我估计这马邑的府库里应该没多少副玄甲。”   王安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夏育猜得没错,府库里的确只有60来副玄甲,聊胜于无。   “那夏公有何策教我?”   夏育思索片刻后,捻须说到,   “并无良策,为今之计,也只能遣一快马去太守府求救,而我们唯有尽快修筑城防,坚守待援了。”   “另外,大人也可以考虑释放囚犯,许之以利,让他们协助守城。虽然人数不会太多,也聊胜于无吧。”   “囚犯?”   王安将信将疑地看向夏育,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提议让囚犯充当兵卒。   “可这里面也许会有十恶不赦之徒,要是不遵军令,会否最后得不偿失?”   “这有何难……”   夏育听罢,嗤笑道,   “不听号令者,斩了便是。多砍几颗人头,那些人自然就听令了。”   “嘶——”   王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头是个狠人!   铁血治军,难道这才是汉之名将的风采?   两人又商议一阵后,才离开城楼,见有60多名壮汉等在城楼下肃立等候。   王安认得这些是五原的移民,便朝人群略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众人见王安竟然主动与他们打招呼,顿时吓得有些挪不住脚,愕然乃至于惊慌,不知所措下甚至连手也不知道放哪里。   只有一个高大青年还能勉强拿住架子。   王安认得,正是此前揭发李军侯撒谎的那人。   见对方身高九尺,生得细腰扎背,双肩抱拢,器宇轩昂,一看便知此人不凡。   于是下意识触发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史诗级武将:吕布,字奉先】   【年龄:22】   【好感度:0】   【称号:飞将军】   【统帅:76/91】   【武力:90/100】   【智力:32/42】   【政治:6/13】   【魅力:31/46】   【特技】   【无双:单挑时战斗力+15%】   【百步穿杨:一百五十步内,指哪打哪】   【飞将军:所在的骑兵部队,行军速度+10%,骑射命中率+10%】   “吕布!”   王安见远处的高大青年竟然是吕布,忍不住失声尖叫,顿时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夏育疑惑地看向王安:“没想到大人居然认识我儿。”   “呵呵……”   王安从牙缝中勉强挤出笑声。   这三姓家奴嘛,谁还能不认识?   不对,刚才这夏老头说吕布是他儿子?   ——王安脸色古怪地看向夏育——   “吕奉先之勇,本官素有耳闻。夏公,他是你的儿子?”   “奉先,过来。”   夏育先招呼吕布过来,这才低声解释道;   “奉先是我的义子,自从8年前我兵败被朝廷降罪,贬为庶人后来五原定居,恰好住在奉先一家附近。   当年他父亲病死了,我看他一家可怜,此子又长得不凡,便认了他为义子。”   听到夏育居然收了吕布为义子,王安看向吕布的神色就更古怪了。   果然不愧是你,人间叫父吕奉先!   下一刻,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又一脸猥琐地看向夏育。   你该不会是见人家小寡妇长得俊,所以才来个汝妻儿吾自养之吧。   没看出来你这老头人前人五人六的,居然是这种人!   一念及此,王安顿时心领神会,冲夏育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笑得贼龌龊。   “夏公高义,我懂!我懂!”   夏育:“??”   夏育哪里知道王安那龌龊的心思,要真知道了,估计会和王安拔刀相向,分个生死吧。   恰好此时吕布已经走到两人跟前。   “义父!”   王安见夏育笑得乐不拢嘴,心里暗自腹诽。   幸亏这老头没读过三国志,否则让他知道这位义子以后逢人就喊爹的本事,估计要气得当场吐血。   “我儿,来,见过大人……”   “是!”   “奉先见过大人!”   见吕布一本正经地弯腰俯身给自己行礼,王安也不由愣了愣神。   没想到啊,我也有让一代战神弯腰的一天。   不过在人家父子面前,王安也不好晾着吕布,毕竟往后还要求这老头参谋军事呢,于是连忙伸出双手做虚扶状;   “奉先快快请起。”   “如今鲜卑人很快就要兵临城下,我闻你素有勇力,不知是否愿意入县里任职?领兵抵抗鲜卑人?”   吕布听王安说居然要让自己当官,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单膝跪地;   “谢大人,我定当为大人鞍前马后,奋勇杀敌!”   “好!那本官就任命你为县主薄,望你能兢兢业业,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吕布听说自己居然如此轻松便当上了主薄,高兴得快要晕过去了,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谢,谢大人!”   王安见吕布如此失态,心里暗自偷笑。   让一个绝世猛将去掌管文书,这也算是王安的恶趣味了。   至于吕布是否满意,这和他一毛钱关系没有,反正打完仗后就要北上了,这头九原虓虎就留给新上任的县令头痛去吧!   就在几人言语间,有下人来报,说张兵曹已经聚集了2000人,正在校场等候大人检阅。   于是王安便领着众人前往校场。   ……   校场,点将台上。   王安昂首挺胸,扶着腰间的沧浪宝剑,缓缓登上点将台。   身后则跟着关羽、胡车儿、夏育、吕布等人。   待王安登上高台后,原本还有点乱哄哄的校场顿时一片寂静。   夏育见此,也不由暗自点头。   看来此子的确有点门道。   夏育不知道的是,这哪里是王安的本事,实在是他那个赵忠的弟女婿的身份太过吓人。   这些门客其实早已得到各家主的严厉告诫,务必不能得罪王安这位贵人,谁要是敢生事,就直接弄死! 第104章 鲜卑来袭   早已在校场等候的张泛见到王安后,连忙迎上。   “大人,这里不多不少,共2000庄客,乃是城中8家大户连同其余各家共同凑出来的,请大人检阅。”   朝张泛稍稍额首后,王安把目光投向底下众人。   只见这些庄客虽然军容不整,但个个都牛高马大,也勉强能看得过去。   很好,看来这些大户还不敢忤逆自己。   扶着腰间宝剑,王安昂然说道;   “诸位,我在这里只有数言。”   “一,此战过后,你等每人均可分得米三石……”   “二,如若有人牺牲或重伤,县衙会补偿米六十石予你家妻儿三,战后,你等可按军功分得财货,待遇与郡兵相同!”   王安话毕,点将台上众人均皆愕然。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贵人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这出征前,不是要和兵卒谈谈家国情怀,异族仇恨这些,好鼓舞士气的吗?   正所谓君子不言利,   你这又是补偿、又是战利品的,真的好吗?   如果王安知道这些人的想法,肯定会呸他们一脸。   这些兵卒都是各家大户的私兵,只忠于这些大户。   你跟这些人谈家国天下?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还不如和这些人谈谈利益。   果然,等王安说完,寂静的校场上也只是安静了数秒后,便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   “好!为了军功,老子拼了!”   “反正死了家人也能获得补偿,哪怕个毛线啊,鲜卑狗,你给老子等着!”   “杀!”   见底下群情激奋,台上众人看向王安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而夏育的眼神更是多了些东西——   这只是王安和这帮庄客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便能操纵人心至此。   此子,绝不简单!   激励完士气后,王安当即下令,让关羽统辖这2000庄客和300多名县兵,开始布防。   又令人从县库里取出所有刀剑、弓矢等分发给众人。   鲜卑人随时都可能杀到,如今可谓是争分夺秒!   交代完这些后,王安这才想起吕布。   虽然这厮人品不行,可战力却是杠杠的。   如今正是生死时刻,既然手上没几个可用之人,王安也不得不冒险启用吕布了。   于是他看向吕布,正色说道;   “奉先,本官让你负责统辖五原移民,以及从县牢里放出来的囚犯,共216人,你可愿意?”   “谢大人赏识,布定当不负大人所望!”   吕布听王安说要让他带兵,虽然只有区区216人,而且还有一大半是囚犯,可他依然欣喜若狂。   这是他第一次领兵,说不兴奋是假的。   正所谓每个少年都有个将军梦,吕布当然也不例外。   这一刻,吕布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过一个外人,当然,义父夏育除外。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此战我定然要奋勇争先,如此才能不负大人对自己的期许!   握紧了拳头,吕布心里暗暗发誓。   而一旁的王安,却全然没料到吕布这货居然这么多内心戏。   让吕布负责带兵的,纯粹是因为身边无人可用而已。   没办法,吕布再不合他心意,在领兵这一块也总比胡车儿和张泛要强吧。   想到这,王安又不由看了看一旁的夏育,撇了撇嘴。   这夏老头要不是死活不肯带兵,就凭他那高达87的统帅,王安绝对二话不说把指挥大权交给对方。   可惜这老头不愿。   没办法之下,王安也只好无奈叹气。   正当众人想离去时,突然有兵卒气喘吁吁地跑到点将台前,单膝跪下。   “报!鲜卑人来了!”   王安的心不由揪了起来。   好快的鲜卑人!   刚下令让关羽布防,这人都还没离开校场呢,这鲜卑人就来了。   ……   “看来,这帮鲜卑人也是迫不及待!”   城楼上,夏育正一脸严肃地和王安说道;   “老夫料定这些鲜卑人定然没有多带粮草,既然如此,我军坚守不出即可。”   “只要守住数天,鲜卑人自会退去!”   稍一皱眉,王安两指并拢,指向城下两里外的一群鲜卑骑兵。   “夏公所言极是,只是,我等该如何应对这数百鲜卑先锋?”   “这个……”   夏育一时哑口无言,他大半生征战沙场,却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奇葩之事。   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自家竟然还没有做好布防。   就在众人毫无办法时,只见关羽从城墙上走了下来,朝王安拱手拜道;   “禀主公,末将愿领60骑,去阻挠敌军,请主公恩准。”   “云长,你这是……”   王安顿时大急,看对方的先锋足足五六百骑,关羽领区区60骑去迎敌,那和送死又有何区别。   可正当王安开口拒绝时,一旁的夏育急忙说道;   “大人,如今的形势,的确需要有人去城外迎敌,好拖延一二,就让关云长去吧!”   “没错,让关云长去吧!”   见张泛等人也跟着附和,王安虽然心有不甘,可一时间又想不到其他办法拖延鲜卑人,最后也只好铁青着脸,勉强点头同意。   “既然如此,云长且去吧。不过你要记住,切莫冒进,与对方游斗即可。只要拖延上一盏茶时间,我军就能完成布防。”   “诺!”   “等等!你骑我那匹赤兔马去!”   关羽听罢,愕然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暖意;   “诺!”   就在关羽转身准备离去时,王安恰好扫过城墙里有一高大魁梧的身影,正一脸羡慕地看向关羽。   见是吕布,王安灵机一动。   “且慢,吕奉先何在?”   吕布听到王安在城楼上喊自己的名字,也许是意识到什么,顿时兴奋地冲上城楼;   “属下在!”   “我素知奉先乃忠勇之士,我希望你能与关云长一同出城迎敌,你可愿意?”   吕布听后,脸上瞬间浮现出喜色,想也没想便欣然应诺,转身随关羽而去。   王安这才松了口气,有这位无双猛将相助,希望关羽能平安无事吧。   又想起吕布乃是夏育的义子,自己刚才送对方的义子去冒险,会不会引起对方不满。   于是用眼角余光偷偷瞥向对方,发现夏育竟脸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王安这才松了口气。 第105章 二将逞威   城门缓缓打开,有头戴绿帽的大汉一马当先从城中冲出。   其人身高九尺,短髯赤脸,身披绿袍,手提长刀,胯下赤兔,一身正气,威风凛凛。   正是关羽。   后又有一骑冲出。   其人同样身高九尺,细腰扎背膀,双肩抱拢,面似傅粉,剑眉入鬓,一双俊目皂白分明。   正是吕布。   两人冲出数丈后,又有六十余骑跟随而出。   此时数百鲜卑先锋骑兵如一团乌云般铺天盖地而来,马蹄轰隆之声犹如电闪雷鸣,城头众人见此情形,尽皆色变。   领队的鲜卑头人见有区区数十骑朝己方而来,狞笑一声,叽里咕噜地一阵大喝,身后的鲜卑骑兵便纷纷催促战马往关羽等人杀去。   就在城头响起一阵阵惊叫声时,只见关羽丹凤眼中寒光闪烁,竟躲也不躲,直直地朝敌方迎去。   身后骑兵见主将竟有如此胆气,受到了鼓舞,便纷纷紧跟在关羽后面冲锋。   而一旁的吕布,则不知何时脱离了大队,策马朝鲜卑人的侧方冲去。   他身后左右仅仅跟着两骑,因为目标太小,压根没有引起鲜卑人的注意。   那鲜卑头人见关羽如此不自量力,竟然妄想以区区数十骑来冲击本方骑阵,脸色闪过一丝不屑后,旋即下令放箭;   无数箭矢如雨点般铺天盖地往关羽这边洒落,就在城头众人的惊愕中,响起滴滴当当的金属撞击声。   一阵箭雨过后,关羽一方竟无一人落马,甚至无一人受伤。   “玄甲!他们穿了玄甲!”   激动得一掌拍在城墙上,城头上的张泛顾不得那鲜血直流的手掌,只是死死地盯着城外。   此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关羽等人的身上。   “什么?”   见对面的汉军居然完好无损,鲜卑头人顿时大吃一惊。   待反应过来后,急忙下令众人收弓提刀,准备迎战。   此刻,双方相隔仅有数丈。理论上这还算是个安全的距离,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让鲜卑人更换武器。   可让鲜卑头人目瞪口呆的是,冲在最前头的绿帽子大汉竟然如背生双翼般,一夹马腹,下一个呼吸便已经冲到了自己队伍面前。   此刻从城上望去,关羽便犹如一把利刃般,直接往鲜卑人的心脏处插去。   而鲜卑人的队伍则犹如麦浪般,被迅速地一分为二。   这鲜卑头人也算是戎马半生,却何曾遇过如此诡异的场面?   眼见这绿帽子大汉挥舞着手中大刀,瞬间砍翻了己方手下数名兵卒,几个呼吸间,竟已经杀到了自己跟前。   鲜卑头人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举起武器反抗,而是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已经迟了。   只见寒光一闪,脖子一凉。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断脖处喷出大股鲜血,鲜卑头人下一刻已经成了一具无头尸体,掉落马下。   见主将身死,鲜卑军阵一阵混乱,队形瞬间便被随后而来的汉军给冲散。   等好不容易有一位小头人自告奋勇地站出去整顿队伍时,鲜卑人发现己方的军阵竟然已经被那区区60骑的汉军给凿穿了,只留下一地尸体。   鲜卑小头人气得咬牙切齿,大声招呼手下,调转马头,要往身后的汉军再次冲锋。   却还没等他喊完,只觉脖子一凉,不知何时一支羽箭已经从他的左侧脖子而入,贯穿了他的整条脖子。   小头人一声不吭,跌落马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   其余鲜卑兵卒纷纷色变,朝射出箭矢的方向望去。   只见百步外有一九尺大汉,正持弓搭箭,弓弦上竟还在不断颤动,显然刚才那根羽箭是他射的。   不过这并非最可怕的,最可怕是其人的弓弦上居然同时搭着三根羽箭;   “连珠箭!”   有鲜卑骑卒大喊,而仿佛为了证实他的说法,只听鲜卑骑兵队伍里响起三声惨嚎,又有三名骑卒落马。   “逃!”   没了主心骨的鲜卑骑兵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于是纷纷转身,打马便逃。   却不料之前那绿帽子大汉早已领兵折返而来,又是一波冲锋。   此时,鲜卑骑兵那早已经动摇的军心终于如冰雪消融般彻底消融了,也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众骑卒纷纷四散奔逃,完全失去了队形,更遑论建制了。   这一战进行得太快了,前后也就数十息间,便已解决了战斗。   就在城头上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时,关羽和吕布居然不约而同地领兵追击。   一时间战场上最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明明是人多的一方,明明有着数百骑兵,却硬是被汉军那60余骑给撵得落荒而逃,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一路上抛盔弃甲者不计其数!   见关羽等人都快要消失在视线里,还是夏育最早醒悟过来,急忙上前朝王安说道;   “大人,穷寇莫追!”   王安这才醒悟过来,急忙下令鸣金。   城门再度打开,60余骑鱼贯而入,竟无一人身死。   唯一不同的,是众人身上多了许多血迹,那是鲜卑人的血。   “痛快!”   吕布摘下头盔后,大喊一声,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初次上阵,就已经获得如此骄人的成绩,心里自然很高兴。   而关羽则依然一脸的淡然,只是缓缓地摸着下颚的短须,仿佛之前他所做的一切是那么地微不足道似的。   “哈哈哈!好!”   恰好城头传来王安的声音,人未到,声先至。   “主公!”   关羽听到王安的声音后,连忙翻身下马,朝王安的方向走去。   吕布见状,也连忙有样学样,跟在了关羽的身后。   “羽幸不辱命,阵斩鲜卑头人首级而归!”   关羽见到王安后,躬身行了一礼后,这才说道;   王安连忙一把拉住关羽的手,把关羽扶了起来。   ——一脸真诚地说道——   “云长辛苦了……”   关羽见王安如此礼遇,心里感动下,久久不能言语。   就在此时,边上传来吕布的声音。   “布也幸不辱命,射死了一个小头人。”   王安脸皮抽了抽后,立刻换上一副真诚的笑容,也走上去扶起了吕布,状若高兴地说道;   “好!奉先做得也不错!”   “两人此番退敌有功,我代表县衙,赏你们每人两斤黄金,以示奖励。”   吕布听到居然有黄金赏赐,顿时大喜,还没等关羽做出反应,便立刻单膝跪地拜道;   “属下谢大人赏赐!” 第106章 那什么主将不避箭矢,亲临阵前鼓舞士气,原来都是假的   就在城内众人欢欣喜悦的时候,鲜卑大军终于姗姗来迟。   看着城底那密密麻麻的骑兵以及不计其数的牛羊,王安就知道,这才是鲜卑人的主力。   刚才关羽、吕布的一番血战,最终也只是让汉军赢得了城头的布防时间而已,还不足以改变大局。   “大人……”   就在一旁的关羽一脸奇怪的表情下,明显是兴奋过了头的吕布居然疾步上前,拱手请战。   “趁敌军疲惫,属下恳请带一千兵卒出城,定能斩敌将首级。”   此言一出,城楼上众人纷纷侧目,表情不一。   “这……”   王安略一蹙眉,下意识看了看夏育,见对方朝自己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后,便心里有数。   事实上哪怕不用夏育提醒,就连军事小白的王安都知道,此时绝不可贸然出战。   归根结底,还是城里并没有太多的军马!   没错,身在并州,抗击鲜卑人前线的马邑城里,就是没有什么军马!   军马这种东西,其实历来都是管控的。   自300多年前汉武帝有心征讨匈奴时,在并、凉、幽处建立了多个军马场,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在河西走廊的山丹军马场。   到了西汉末年,由于战乱不断,河西的多个马场被废弃,仅剩下了山丹大马营马场、汉阳马场等寥寥几处。   而到了如今,先有羌人在凉州作乱,后又有鲜卑人统治大漠数十年,频繁劫掠幽、并两州,各处马场又十去八九。   加上东汉历来实行精简兵员的制度,也就是每逢战起时,朝廷才会在当地征兵,让那些自干五带着马匹前来应征。   所以站在朝廷的角度,也的确无需准备太多军马。   回到当下,如果城里能凑出一千骑兵的话,那吕布的提议确实没有不妥,甚至堪称好计。   鲜卑人远途而来,立足不稳是有的。   我军刚才零伤亡杀退敌军先锋,振奋士气也是有的。   就凭这两点,分出一半兵马下去冲一冲也未尝不可。   可问题是,在城里没有多少骑兵的情况下,这提议就变得滑稽可笑了。   你带1000步兵出城冲阵?   怎么想的?   信不信那些鲜卑人单靠放飞机就能全歼了你的部队。   信不信鲜卑人简简单单的一轮冲锋就能让你的军阵溃不成军。   可怎么说呢,这吕布命好,有个好干爹,要不然怎么叫人间教父。   就冲夏育的面子,王安也不可能当众呵斥,还得换上一副笑脸,温声安慰道;   “我素知奉先骁勇,足可一骑当千。可我方成军日浅,尚需磨炼,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不要看王安说的客气,可翻译过来那就是;   “你个没脑子的莽夫,没看到我军都是一群弱鸡吗?还冲个屁的阵啊!”   可惜吕布听不懂,还以为王安在夸奖自己,特别是那句足以一骑当千,让他爽到飞起。   沾沾自喜下全然没留意众人那古怪的表情,洋洋得意地退了回去。   直看得夏育脸皮狂抽,暗自摇头。   看来我儿的确不是块为政的料,还是让他在沙场上专心杀敌吧!   就在夏育思忖间,一声号角响起,鲜卑人开始攻城。   可出乎王安意料的是,这些鲜卑人居然策马奔来,看得他是一头雾水。   这还能骑着马攻城这么高端的吗?   难道还能靠这些马跳上城墙不成?   可下一刻,无数羽箭从城下飞来。   王安目瞪口呆,原来那些鲜卑人竟然能借着马匹的冲力,隔着十来丈的距离射出手中的骨箭后,便勒马掉头而走。   一时间城上箭如雨下,犹如蝗虫般密密麻麻,吓得城头上的汉军纷纷下蹲躲避。   一旁的夏育看得直摇头。   虽说这仰射,箭法不可能有多准,被射杀的汉军也没几个人。   可正所谓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眼瞅着汉军被压制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这定然会对士气造成极大的伤害!   王安当然也看到底下的情况,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哎!我们终究是失了先手,被对方压制得无法还击。”   其实也不能怪汉军的兵卒胆小,事实上面对这些扑面而来的箭雨,是个人都会害怕,都会找地方躲避。   而一旦兵卒生出这种情绪,那就不可能形成有效的反击。   这也是鲜卑人惯用的攻城手法之一。   可看懂归懂,王安当然不可能坐视这样的情况继续发生。   负责守城的兵卒本就是些乌合之众,如果还士气低落的话,恐怕不用鲜卑人蚁附攻城,这些人就要开始逃散了。   “夏公有何策破局?”   ——王安神色凝重地看向夏育问道——   却见夏育神色如常,显然是见多了这种场面;   “此乃鲜卑人惯用的攻城手段,不足为奇。只需要大人走出城楼鼓舞一番士气便可。”   王安:“??”   他满脸惊讶的看向对方。   老头,你该不会在开玩笑吧。   你让我堂堂一军主将走出去挨箭雨?   怎么想的?   王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脸不善地看向夏育;   “夏公莫要开玩笑!”   夏育见王安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便知道这货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大人身为主将,如能不避箭矢,视死如归,底下的兵卒方能努力奋发。”   “而且老夫刚才看过了,此处城楼足有3丈半高,敌方的箭矢是绝不会射到这里的。”   王安听罢,脸色这才好看些,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古怪。   真相了!   史书上记载的那些个主将不避箭矢,亲临阵前鼓舞士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老忽悠了!   “确定箭矢不会射到这里?”   “老夫以性命担保。”   “好!”   见夏育如此笃定,王安也不再犹豫,壮着胆子走出了宿屋,来到了外面的城楼上。   恰好这时候,又是一波箭雨袭来,嘟嘟嘟地打在了城墙上,把刚要抬头的士兵给吓的又缩了回去。   王安见一大波乌黑的箭矢往这边飞来,先是吓了一跳,刚要着学底下众人般抱头蹲防时,却发现这些箭矢没有一根能射上城楼,心里顿时一松。   这波稳了! 第107章 妈呀!吓死宝宝了!刚才差点就没命啦   既然敌人射不到自己,王安又开始嘚瑟了起来,开始忽悠城墙上的汉军。   “众将士听着!敌人迟迟不敢攻城,只能以区区箭矢骚扰,定是害怕我军之威。”   “既如此,我等又有何惧?给我站起来反击!”   听到王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城墙上的兵卒纷纷抬头。   迎着烈日,只见王安居然不避箭矢,站在了城楼上,顿时惊讶万分。   恰好此时,城底下有鲜卑族中的神箭手,见汉军一个貌似主帅般的人物站在最高的城楼上装逼,   便二话不说,抄起部落中唯一的那根铁头羽箭,双臂发力,手上的弓瞬间被拉成满月后,狞笑着松开手掌,手中的铁箭便如流星般朝王安飞去。   王安对此却毫无所觉,这货正摊开双臂,做慷慨状。   既然敌人射不到我,那这逼我还不是想咋装就咋装?   就在王安说得吐沫横飞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声;   “大人小心!”   “啥?”   王安下意识就要扭头往身后看去,却不知道被谁在一旁推了推,顿时打了个趔趄。   只觉一股疾风从自己脸上擦过,身后响起“嘟”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钉在了木头上似的。   王安:“??”   王安一脸懵逼地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根铁箭正钉在了城楼的一个柱子上,箭尾还在不停地摇晃。   望着寒光闪闪的铁箭,王安大脑有那么一刻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当机了。   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就被人给射死了!   顿时后怕不已。   妈呀!吓死宝宝了!刚才差点就没命啦!   害怕过后,王安忽然又生出一股无名火。   谁!是谁刚才说只要我站这里,箭矢就射不到我的!   夏育你这个死老头给我滚出来!   下一刻,王安终于找到了夏育的身影。   也许是感受到了王安那要择人而噬的目光,夏育缩了缩脖子,知趣地没再说话。   “哼!”   不过幸亏王安没有失了智,还记得如今正在两军交战,于是索性把怒火转移到了鲜卑人身上。   只见他威风凛凛地站在城楼上,朝城楼下的汉军大手一挥。   “给我射死这帮狗杂碎!”(破音)   而城墙上本来还在抱头蹲防的汉军,见自家的主帅居然如此神勇,愣了愣。   这些人大多都是大户家的庄客,平常被主人吆来喝去的不说,遇到危险时就要他们跑出来扛刀,让主人先撤。   他们又何曾见过有一军主帅居然真的能不避箭矢,和他们站在同一战壕里奋勇杀敌的!   此刻, 众人生出一股热血,仿佛心中有什么在燃烧般,让人情难自禁。   “妈的,老子跟你们这帮鲜卑狗拼了!”   有兵卒怒喝一声后,奋而抄起此前被他扔在一旁的弓箭,竟然直愣愣地站起来,朝城下放箭。   “对!拼了!”   “拼了!”   随即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一时间城上洒下无数箭雨,射得城下的鲜卑人惨叫连连。   见局面已经稳了下来,王安就要逃回宿屋,却发现双腿还在打着颤,根本没办法走动。   “胡车儿,扶我进屋!”   “诺!”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一条粗壮的手臂扶着,王安这才心中稍定,又想起刚才自己似乎是被人推了一下,才得救的。   “胡车儿,刚才是你救的我?”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看胡车儿那丑陋的脸上竟露出一副难看的笑容,王安心里不知为何,对这个鲜卑人有了些亲近感。   ——于是低声说道——   “此番救命之恩,日后我定不负你!”   胡车儿却没有回话,只是憨憨地一笑。   等王安重新回到宿屋,好不容易才坐下,夏育这才来到跟前,俯首告罪道;   “方才是老夫思虑不周,险些害了大人性命,请大人责罚!”   看着那白花花的后脑勺,王安心里冷笑;   这老货现在来告罪,显然是吃定了我不敢责罚他。   果然这些做过大官的人心都黑。   之前说好的以性命担保呢?   你咋不去死!   说好的古人重信诺而轻生死呢?   都喂狗去啦!   哎!可怜我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人家说啥我都信。   可现在显然不是生气的时候,如今鲜卑人还在攻城了,王安还要靠这死老头出谋划策。   想到这,王安无奈下只好强压怒火,换上一副淡然的表情说道;   “夏公无需自责,身在战场,生死只差一线,无人可幸免。”   “本官既然身为一城守将,这些觉悟还是有的。”   夏育听罢,忙不迭点头,竟罕有地称赞大人英明;   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马屁话,王安简直是免疫了,脸色不变地制止了对方,转而问道;   “夏公不妨和本官说说,往后的形势会如何发展。”   ——夏育想也不想就说道——   “相持。”   “嗯?”   王安挑了挑眉,见对方如此笃定,忍不住问道;   “夏公不妨详细说说。”   ——夏育正色说道——   “鲜卑人不善耕种,更不善木工和纺织,所以一直以来都缺乏攻城器械,这也是为何这群蛮夷要用骑射这种笨办法来攻城。”   “而如今,全赖大人之威,我军已经不惧这骑射攻城之法,所以鲜卑虽然人多势众,可无攻城器械下,不相持,又能如何?”   “哦?”   王安听罢,微微额首后又问道;   “那我军此战的胜机又在何处?”   ——夏育笑着说道——   “禀大人,我军只要固守城池,说什么也不要出城,这些鲜卑人肯定会先扛不住。   “按我猜测,不需10日,这群鲜卑人便会自退!”   “好!”   王安激动得从站了起来。   固守待援而已嘛,这又有何难的。   现在我手上有关羽、吕布两员猛将领兵,士气又高昂,城中粮草也是不缺,   这局面,统兵的哪怕是头猪也能守得住啊!   想到自己这冒险一搏,换来的是赫赫战功时,王安心里就乐开了花。   要知道无论是前汉还是后汉,无论是汉武还是光武,最重视的还是战功。   立了战功的人才,在升迁时无疑是比那些有政绩的要升得快。   当然,前提是你必须是士人而非寒门。   而王安呢,这货是要背景有背景,要身份有身份,要人脉有人脉的。   这种人要是有了军功,那肯定就是坐上了升迁的快车道。   权力、金钱、美女;   王安脑子里已经开始YY了。   “大人,大人!”   就在这时,正在畅想着未来的王安又被人打扰了。   “老夫看你似有所悟,是不是有话要说?”   见夏育这死老头一脸期待的神情,王安脸皮抽了抽。   要是告诉他我在想上面那些,会不会被这老头给当场活活打死。   于是王安立马换上了一副沉重的表情。   “本官在叹民生之多艰。”   “纵然我等此番能建此殊勋,可终究改变不了大局。”   “鲜卑人往后依然会年年南下劫掠;大好儿郎依然要上战场去抛头颅洒热血;无数百姓依然要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时刻担忧着被破家灭门之危。”   “哎!正所谓群鸡正乱叫,客至鸡斗争。   驱鸡上树木,始闻叩柴荆。   父老四五人,问我久远行。   手中各有携,倾榼浊复清。   莫辞酒味薄,黍地无人耕。   兵戈既未息,儿童尽北征。   请为父老歌,艰难愧深情。歌罢仰天叹,四座泪纵横。”   夏育听罢,默然良久后,亦是喟然长叹。 第108章 这群鲜卑贼居然敢裹挟我汉家百姓来攻城   三天后,城墙上。   日上三竿,王安才慢悠悠地走上城楼。   今天已经是鲜卑人围城的第三天,之前鲜卑人虽然来势汹汹,却始终未能突破汉军的防守。   有一次鲜卑人甚至倾巢而出,试着蚁附攻城,最后留下了300多具尸体后无功而返。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鲜卑人压根就不懂木工活,做出来的云梯歪歪扭扭的,有些差点连城墙都够不着,被城头上的汉军给轻轻一推就散架了。   更要命的是鲜卑人一辈子都在马背上讨生活,住的也是帐篷,根本没有爬上爬下的习惯。   所以当那些所谓的鲜卑勇士沿着云梯爬到半空时,居然吓得腿软不敢再往上爬了,结果毫无悬念地成了汉军的箭靶子。   当时就把王安给逗乐了。   虽然明知道这是一场有你无我的的战斗,虽然明知道众人都在底下浴血奋战,这种场合下实在不宜大笑。   可看到鲜卑人那如此拙劣得近乎滑稽的攻城手段时,王安还是憋不住,   他笑场了!   这种达芬奇般的云梯,能爬上来就有鬼!   这群鲜卑人是来搞笑的吗?   经历了前两日的攻城战后,汉军士气高昂,都在摩拳擦掌地等着鲜卑人来送死。   这一刻,没有人相信鲜卑人会有办法攻破这座城池。   “啊……哈——”   王安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把头探出去看了看。   居然已经日上三竿,城下却是静悄悄的,根本不见半个鲜卑人的身影。   “难道这帮鲜卑人怂了?”   秋风徐徐下,正好是梦周公的好时候。   王安困意上涌,眼皮子打架,只好挪了挪屁股,单手托腮,手肘撑在案桌上,瞅着就要睡过去。   “呜——”   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从远处响起,顿时把王安吓了一激灵。   急忙从席子上弹起来,冲到箭楼上,探头一看。   只见远处有无数人影正朝这边而来。   看着那黑压压的人流,犹如乌云盖顶般袭来,   一股凉意从王安的脚底升起,他面如死灰,遍体生寒。   要是这么多人一起攻城,哪怕鲜卑人的攻城武器再如何不济,用人命去填,估计半天内也能把这座城池给填满。   哪来这么多的鲜卑狗!   就在王安无能暴怒,急得快要跳着脚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哭嚎声。   再仔细望去,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远处的那些人个个都脸黄肌瘦,衣衫褴褛,两手空空,甚至还光着脚Y子。   瞳孔一缩,王安终于看清楚了。   野外那些不是鲜卑兵卒,而是我汉家的百姓!   该死的!   这群鲜卑贼居然敢裹挟我汉家百姓来攻城!   看着野外数以万计的百姓被身后的鲜卑人犹如牲畜般驱赶着,城头上的汉军皆是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吃了这群鲜卑贼。   “主公,请让我带兵出城,杀尽这些鲜卑狗!”   关羽终于忍不住了,上前请战。   “对,我和云长同去,我要拿那些鲜卑贼的人头祭旗!”吕布也愤怒地说道。   “我也要去!”   “同去!”   见城墙上越来越多的士兵请战,王安终于不耐烦了,大吼一声;   “都给老子闭嘴!”   你们这群猪脑子,难道就看不透这些鲜卑贼的险恶用心吗?   这显然就是诱敌之策,逼迫我们出城与他们打野战!   王安敢百分百肯定,只要他敢派兵出城,绝对会有大队鲜卑精骑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于是厉声喝道,   “凡是敢擅自出城迎战者,斩!”   一言既出,中兵卒皆沉默,可脸上却是写满了不忿。   见勉强压服了众人后,王安这才看向姗姗来迟的夏育;   “夏公,戏看够了吧,说说有什么应对之策吧。”   看到这老家伙明明都到了,却躲在城墙的角落里,就是不出头,搞得王安骑虎难下,不得不亲自下场弹压众人。   所以王安对此是一肚子的怨气。   ——岂料夏育摇头说道——   “并无良策,只能尽快放箭驱散这些百姓。”   “那可是咱汉家的百姓!”   关羽愤怒地盯着夏育,瞳孔中的怒火仿佛要把对方烧死一般。   “不然又能如何?难道云长想打开城门,把这些百姓连同鲜卑人一起放进来?”   夏育没有因为关羽的态度而生气,只是冷冷地说道;   “这……”   关羽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竟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城墙上,竟然拍掉了一小块石头。   夏育却不再理会关羽,反而开始催促王安;   “大人,不要犹豫了,下令放箭吧!”   此时的王安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城外,仿佛没有听到夏育在说话。   “大人!”   夏育见对方没有反应,只好继续催促。   “放箭!”   王安咬着牙,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吐出两个字。   ……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马邑城外伏尸处处,犹如人间炼狱。   偶有数名兵卒推着小车,把一具具尸体抬到车上,犹如叠被子般,叠了满满一车后,往不远处运。   城下某处,已经堆满了无数百姓的尸体,地下则架了些木头,显然是要准备焚烧。   王安此时却是端了个马扎坐在城头,一言不发,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远处鲜卑人的营盘出神。   迎着风声,还能隐约听到那里正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脸色阴晴不定下,王安仿佛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般。   慢慢的,落日余晖终于散尽,天地陷入黑暗,只有城墙下那团红红的烈焰还在燃烧,不时传来阵阵刺鼻的味道,就像烧焦了的腐肉,让人作呕。   可王安却恍如未觉,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身边也只仅有胡车儿为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缓缓飘来一团黑云,遮蔽了繁星。   恰好远处敌营的灯火终于渐渐暗淡下去,风声中再也听不到丝毫人声,闹腾了半宿的鲜卑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见王安一咬牙,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般,刷地一声从马扎上站立起来。   “胡车儿,帮我披甲!”   “主公,你……”   胡车儿不明所以。   “难道连你也不听我的命令?”   王安扭头看向胡车儿,目光冰寒;   “小人不敢!”   胡车儿被王安看得心里直发毛,急忙七手八脚地帮王安穿上铠甲。   “好了,你去告诉关云长、吕奉先,让他们挑出60精锐,在城门等我。”   “小人领命!” 第109章 夜话   望着胡车儿急冲冲离去的背影,王安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天那场战斗里,他下令放箭虽然是正确的决定,可毕竟射杀的可是大汉的百姓,这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先不说别的,就是他坐在此处已经足足有数个时辰,居然没人前来侍候,就知道众人心中已经对他生出不满。   更遑论这个射杀百姓的消息要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势必将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怎么洗也洗不掉那种。   背上这种政治污点,别说要跑去益州当官了,就是留在河东继续当他的县长都不可能,恐怕23岁就要上书乞骸骨了吧。   不要说什么曹操动则屠城那样的傻话,那是在乱世!   如今朝廷仍在,天子之威仍在,大汉秩序仍在,除了宦官能肆无忌惮外,还有谁敢乱来?   所以哪怕是一向惜命的王安,在马扎上坐了小半天后,也终于下定决心要行险一搏了。   决心已定后,王安正要朝城楼下走去,却只见城墙拐角处转过一道身影,顿时吓了他一跳。   “谁!”   王安大喝一声,手已经搭在腰间的“沧浪”上。   如今身边连一个护卫都没有,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反应难免大了些。   待看清来人后,王安这才松了口气,那是夏育老头。   “大人这么晚了,还身披玄甲,是要去做什么大事吗?”   此刻火光映射在夏育的脸上,显得他脸色明暗不定,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王安却是看也不看对方,边走边说道;   “本官要去哪里,夏公不是早一清二楚了吗?又何必再问?”   “我有一言,希望能说给大人听听。”   见王安就要径直走开,夏育却也不恼,反而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王安停步,却没有转身,只是平静地说道;   “说来。”   夏育却是盯着王安,默然良久后,这才抬头望向天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昔年,我跟随段公讨伐东羌,当时也遇到羌人裹挟百姓,而段公也如你今天一般,下令放箭。   “正因此举,段公得以击溃羌人,后更是一举剿灭了东羌各部,换来了凉州十余年的太平。”   “可当大军得胜还朝后,段公却遭到御吏的弹压,拿他射杀百姓之事大做文章,后更是受盗贼冯贵人墓冢一案的牵连,被贬了官。   “此前段公虽然对此早有预料,却也没想到舆论竟是这般激烈,百般无奈下,也只好阿附宦官王甫,才得以不断升迁。”   王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故事,微微蹙眉;   “所以,你是要劝本官学那段颎般,去阿附宦官?”   “非也!”   ——夏育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告诉大人将来你可能会遇到此等不忍言之事,至于究竟如何抉择,终究还是要看大人的。”   王安听罢,思索片刻后,立刻就有了决断。   “本官今晚袭营之心已定,断无更改的道理,所以夏公也不必拿段公之事来坚我心……”   “再说了,朝廷阉宦,人人得而诛之,我哪怕丢了官,也不会去投靠那些腌臜之人!”   原来刚才夏育口中的段颎,投靠了宦官后,虽然最风光时曾做到太尉,可风光了不到十年,随着大宦官王甫的倒台,他也跟着倒了霉,最后还落了个在大牢里服毒自尽的下场。   王安对这段历史是一清二楚,所以除非他失了智,否则肯定不可能去归附宦官。   夏育听罢,神色略微有了些变化,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非是老夫要激大人,只是好让大人知道,以60骑夜袭鲜卑大营,本就是危险重重,九死一生。   “按老夫多年经验,今晚参与袭营之人十之五六是活不下来的。大人觉得,凭您的武艺,是能活下来那三四成吗?”   “嘶——”   王安听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之所以下定决心要袭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仗着身边有关羽、吕布、胡车儿三大猛将,又是夜间作战,这获胜的几率应该很大,再不济也能全身而退。   岂料却依然不被夏育看好!   王安丝毫不怀疑夏育这番说辞是否准确,面前之人可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见识肯定比他要多。   就在内心生出退缩之意时,王安猛地摇头。   不!   我有这么硬的背景,之前又做了这么多事,瞅着就要名利双收、娇妻美妾,突然遇到这种鸟事,想要把我从天上打入凡间?   我又怎会甘心!   妈的,为了将来的安逸生活,哪怕是九死一生,我也要搏他一把!   老子拼了!   收拾了心绪后,王安故作淡然道;   “夏公莫要再说了,还是那句话,本官决心已定,断不会改!”   “待本官出城后,就拜托夏公以我的命令集结军士,以鲜卑人大营起火为号,务必要带兵前来相助。切记!切记!”   说罢,不待夏育有何反应,转身就走。   望着王安离去的背影,夏育默然良久后,仰天长叹;   “段公,当年你不敢为之事,终究还是有人敢做了!”   夏育又哪里知道,其实如今的王安,就像输红了眼的赌徒,哪怕胜算微乎其微,还是要一把梭哈而已。   ……   待下得城墙,只见城门内人影绰绰,关羽、吕布、胡车儿等60多人已经在此等候。   王安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见王安到了,众人连忙齐齐躬身行礼,全然没有了白天时的疏离感。   说来也是,王安今晚都要60骑劫营,为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复仇了。   此等慷慨激烈之举,又有谁能挑出毛病来?   所以这些人如今只有心服口服!   全然没有了白天时的不满和愤懑。   只见关羽来到王安跟前,手里还牵着那匹赤兔马,说道;   “主公,这是你的马。”   ——王安却摆了摆手说道——   “不,这是你的马!”   王安还是很有逼数的,自己就一弱鸡,骑不骑赤兔马区别压根就不大,该中流矢的还不是一样会中!   反倒是关羽,有了这匹赤兔马,待会劫营时便能如虎添翼。   这大概就是宝剑赠英雄了。   “主公,这……”   幸福来得太快,关羽始料未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一旁的吕布更是看得火热,眸子里满是艳羡之色。   对于爱马如命的他来说,这宝马简直就是他的第二生命。   王安早已把吕布的神情看在眼里,于是说道;   “奉先,只要你今晚奋勇杀敌,我也会送你一匹良驹。”   吕布听罢大喜,连忙单膝跪地行礼道;   “谢主公!”   安抚好了手下两员大将后,王安这才看向其余人说道;   “诸位,事到如今,本官直言好了。”   “此次偷袭鲜卑人的营寨,可谓是九死一生,如果有人害怕要退出的,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去,本官绝不会责怪。”   见无人动身,王安继续说道;   “好,既然如此,只要我王安能活着回来,定不会亏待你们!”   “现在出发!” 第110章 袭营   鲜卑大营,帐篷里,躺在床上的莫护跋正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身为东部鲜卑里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部落头人,莫护跋此番是被新任的中部鲜卑头人柯最阙给抓了壮丁,裹挟而来,不得不与汉人交战。   连日里的战斗,已经让部落里本已不多的男丁死伤惨重,也让莫护跋看清了一个现实。   凭着柯最阙那拙劣的指挥和只知道蛮干的性格,根本就拿不下汉人的城池!   “该死的柯最阙!”   恨恨地吐出嘴里叼着的那根干草,莫护跋开始咒骂起来。   让人奇怪的是,此人竟然说的是汉语。   原来莫护部本在辽西汉人边界,常与汉人做交易,因此部落里几乎大部分人都能说汉语。   莫护跋甚至曾好几次带着步摇冠,穿着宽大的汉服堂而皇之地去辽西的阳乐城、柳城做买卖。   只是因为此前在柳城得罪了一位乌桓大人,怕被报复,所以才被迫带着部落西迁。   要知道在辽西,可是汉人第一,乌桓人第二, 鲜卑人是最没有地位的。   本想着西迁到了中部鲜卑一带,社会地位理应得到改善,却没想到竟然刚来就被拉了壮丁,还有可能死在这里,莫护跋是真的后悔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辽西苟着呢。   想当初这位东部大人柯最阙信誓旦旦说找到了一条捷径,可以绕过武州塞,来汉人的腹地劫掠一番,借此挑动了不少部落跟随。   只是谁也没料到,哪怕他们的确绕过了长城,绕过了武州塞,却被面前这座小小的马邑城给挡住了。   连日围城,大军除了死伤数百人外,竟一无所获。   如今莫说是劫掠了,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其实莫护跋也看出来了,之前还雄心壮志的柯最阙大人早有退却之意,只是因为刚刚成了中部鲜卑大人,所以才拉不下脸皮而已。   莫护跋转了个身子,挠了挠屁股。   幸亏我部如今是在后营看管辎重,等明天我就和这些缺心眼的愣头青说说,将来攻城时别一个劲地往前冲。   只要保住足够的男丁,等将来撤退回到大漠后,还可以顺势吞并几个小部落,壮大自身。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莫护跋抱起了那臭烘烘的羊皮袄,准备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忽然,莫护跋的耳朵抖了抖,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于是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一腿揣在了边上手下的屁股上;   “我的裤子,你这狗奴压着我裤子了!”   “头人……”   那手下本来睡得好好的,被猛地踹醒,揉着眼睛说道;   “这么晚了,还折腾个什么劲,还是洗洗睡吧……”   “洗汝母!”   莫护跋大怒,又是一脚踹过去。   “我方才听到噼啪声,该不会着火了吧,快快随我出去看看。”   手下无奈,只好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也不穿裤子,裹着张膻臭无比的羊皮袍子,跟着莫护跋走出账外。   正当两人掀开帐帘时,一股热浪迎面袭来,又有数十骑在远处不断放火,看得两人都愣住了。   那手下刚张嘴想喊,却被远处那细腰扎背的汉子发现,一箭射来,直接扎进他的嘴里,直接一头倒在了地上,抽了几下就死掉了。   莫护跋看得肝胆俱裂,刚想转身逃跑,却只见迎面一红脸大汉朝这边冲来,举起手中大刀就要往自己身上劈。   此刻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莫护跋索性抱头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下意识用汉话大喊。   “不要杀我!”   “叮!”   只听那大刀在空中稍微偏了偏,狠狠地劈在了一旁的地上,溅起一蓬泥巴,吓得莫护跋裤裆一热,竟是尿了出来。   等他重新抬起头来时,只见一把宝剑已经架在他喉咙处,竟是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王安。   “说,你是何人?为何会懂汉话?”   莫护跋见有活命机会,连忙说道;   “小人乃是莫护部头人,经常与汉人亲近,这才学会了一些汉话。”   “此次小人是被那柯醉阙裹挟而来,百般无奈下才不得不与大人作对。”   “可怜小人上有80岁老母,下有3月小儿,还有十七八个媳妇要养活。小人一死,他们就没有活路了呀!   “求求贵人您高抬贵手,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见这莫护跋如此厚颜无耻,王安顿时就乐了,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便动了些恻隐之心。   反正此人就是个软骨头,不杀也无妨。   此时,王安也没心思在这磨蹭,于是厉声问道;   “你可鲜卑领兵者如今身在何处?”   “知道,知道,小人当然知道……”   莫护跋忙不迭点头,然后往身后远处的那个特别大的帐篷一指。   “那便是中部头人柯最阙的大帐!”   王安极目眺望,见那大帐距离这足足有一里,眉头轻蹙,眼珠子乱转后,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看向莫护跋说道——   “要我不杀你也行,你现在就往柯最阙的大帐跑,一边跑还要一边大喊,就说雁门太守亲率兵马来了!我王安为先锋,今晚特来袭营!”   “这……”   莫护跋一听就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顿时惊得满头大汗。   “怎么,不乐意?”   王安抬起手中宝剑,就要继续吓唬吓唬这莫护跋,却只见对方已经如兔子般闪了过去,掉头就往中军大帐跑,边跑还边大喊着;   “雁门太守领着汉军来打我们啦,长得最矮的那个便是先锋王安!”   王安:“……”   要不是看在这货够怂,性格也挺对胃口,他就要下令让吕布射死这厮了。   就没见过这么埋汰人的!   老子堂堂七尺男儿,这能叫矮吗?   这叫短小精干!   不过不得不说,这番效果也的确显著。   只见有鲜卑人陆陆续续听到喊声后,满脸惊骇地从帐篷里逃出来,如一只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甚至有个鲜卑人居然傻傻地往自己这边跑,王安当即学着吕布那样弯弓搭箭,待对方冲到自己身前十余步时,这才放开弓弦。   结果毫不例外,羽箭软塌塌地掉在了那鲜卑人面前,却把对方吓了一跳,急忙掉头往柯最阙大帐的方向跑去。   “好计!”   就在众人都以为王安脱靶,纷纷憋住不敢笑时,队伍里有个小子竟然不知死活地凑了上来,一脸崇拜地说道。   “大人明明能一箭射死这厮,却故意射偏,让对方逃回敌军主将处,并沿途制造混乱!”   众人听罢,纷纷愕然,再仔细想了想后,顿觉有理。   想想也是,这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射箭之人哪怕是个猪脑子也能射中吧。   “咦?”   王安惊讶地看着面前这小子,虽然看不清容貌,可听声音稚嫩,应该年纪不会太大。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话说这马屁拍的王安还挺高兴的。   “哈哈哈,是这样的吗?”   “些许小计,不足挂齿,哈哈哈!” 第111章 万马奔腾破鲜卑   “快,驱赶那些鲜卑人,沿途继续放火!”   见前面的鲜卑大营越来越乱,王安急忙指手画脚地催促手下继续进军。   “弓箭不要射腿,不拿武器抵挡的不要杀!驱赶这些鲜卑人往中军大营冲!”   就这样,王安仅凭60多骑,竟然在3000多人的鲜卑大营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随后更是破入了中军。   而鲜卑大营烧起来后,顿时引起了马邑的注意。此时正彷徨不定,如坐针毡的张泛见那边居然真的烧起来了,立马就跳了起来。   只见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冲着校场上那4000多人 喊道。   “大家听着,此战成败在此一举,望诸位奋勇杀敌,出发!”   其人之激动,让一旁的夏育也为之侧目。   可仔细一想后,夏育就懂了。   为何这张泛之前一直在打酱油,如今却慷慨激烈至此;   又为何之前明明城里只有2000多守军,如今却多了一倍。   那定然是这些城中大户听说王安领着60人出城偷袭鲜卑大营,一时间慌了手脚,这才不顾一切地凑齐兵马前去营救。   想想也是,一个王家嫡系子弟,又有两位2000石封疆大吏的亲哥,外加一个辽西郡太守的未来女婿,这么硬的背景,要是王安今天出了个三长两短,估计这马邑城里的各家大户绝对没有好日子过,王家绝对饶不了他们。   更别说牵扯到赵忠这层关系,随时就能让这些人家破人亡。   估计这些大户如今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了吧。   可夏育不知道的是,如今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不止是那些大户,还有正在领兵劫营的王安。   随着队伍的越发突进,鲜卑人渐渐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乱局在中军这里竟渐渐有了平息的迹象,更加勉力组织起一些像样的抵抗。   “不行了!”   关羽一刀砍翻了一个正要上前的鲜卑兵后,冲王安说道;   “鲜卑中军没有乱,主公还是先走吧,我留下来断后!”   “不行!”   王安如今也是杀红了眼,虽然这场偷袭战到到现在为止,他也只是被众人护在身边,连个鲜卑人也没杀成。   “事已至此,本官不可能退缩,今日只好与这些鲜卑狗分个生死!”   “可敌人实在太多,再拖延下去,恐怕我们全部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随着关羽的话声刚落,有汉卒被鲜卑人一箭射中喉咙,惨叫一声后跌落马下。   而前面负责开路的吕布身边更是只剩下十余人。   见如此情形,王安脸色阴晴不定。   眼看着中军大帐就在眼前,只差那数百米,却是怎么也冲不进去。   这拖延下去,王安这群人恐怕这就要交代在这了。   “该死!”   王安暗骂一声,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一个马圈。   不同于汉人,鲜卑人是不用马厩的,身为游牧民族的他们习惯把所有马匹都集中起来,圈在一块地方,以半散养的方式饲养。   看着马圈里那密密麻麻足有上千匹的骏马,一道灵光从王安的脑海闪过,顿时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急忙朝一旁的兵卒喊道;   “去几个人,把那边的马匹给我全部放出来。”   “我去!”   就在众人犹豫间,只听一把稚嫩的声音应道,   身后有一道身影闪出,打马就往不远处的马圈而去。   有3人见状,也拨转马头,随之而去。   王安认得,此人正是之前那个吹捧自己的小子。   但愿他能成事吧!   也许是上天眷顾,就在王安众人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中军的防卫时,突然不远处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大地也随之颤动。   那些守在中军大营前的鲜卑兵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等看到不远处无数马匹犹如一团巨大的乌云般朝己方卷来时,这才齐齐变色。   于是纷纷抛下武器,抱头鼠窜,好不容易才组成的军阵瞬间溃散,   开玩笑,要是被这些发疯的战马给撞倒,那可就死定了!   见敌营已经彻底陷入混乱,关羽急忙朝王安说道;   “主公,当务之急要尽快找到柯最阙,只要此人在,鲜卑贼哪怕被我们杀散了,也有复合的可能。”   “那就杀了此人……”   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宝剑“沧浪”,王安满脸通红,大喊着让众人朝中军大帐冲去。`   可话音刚落,乱糟糟的营地中忽然飞出一支流矢,把王安给射翻马下。   一旁的关羽、胡车儿等人瞬间变了脸色,纷纷叫出声来。   前方充当箭头的吕布听到身后有异,扭头看去,见那匹本该是王安的坐骑上空无一人,仿佛猜到了什么,脸色也是一变,竟然抛开前方敌人,打马往中军而来。   突然间,形势逆转,整个战场为之一滞。   就在众人感到大祸临头的时候,不待兵卒上前查看,王安居然自个哼哼着爬回了马背上,咬着牙摸出怀里那根骨箭。   见那明晃晃的箭头,王安心里是一阵后怕;   要刚才那箭不是射中胸前的玄甲,而是再往上数寸,那可就直接射穿咽喉了。   “看什么!”   王安虽然内心早已慌成狗,可毕竟还是能看出形势,强作慷慨激烈地冲众人喊道;   “来到战场,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还不速速给我冲进那中军大帐!”   “云长,你别留在这里了,去前军,和奉先一同当先锋!”   看见主将如此骁勇,汉军士气再度大振,而原本已经被马匹冲乱了阵型的鲜卑人却个个面如土色,越发不堪。   ……   鲜卑主帐中。   “大人还是赶快跑吧!”   满脸血污的莫护跋正努力地劝说着柯最阙;   “小人刚才在外面看到,外面的汉军数也数不尽,我们肯定守不住的!”   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的柯最阙听得又急又气,一马鞭抽在了莫护跋脸上,大骂道。   “混账东西!汉军哪里来这么多人!”   被抽翻在地后,莫护跋又连忙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来到柯最阙跟前,抱着对方的大腿哭到;   “大人,小的有十个脑袋也不敢骗您啊!听败兵说是雁门太守亲率上万大军来援,联合马邑的兵马一同袭营!”   “什么!”   听到居然有上万汉军这么多,柯最阙终于是变了脸色。   “你确定没有听错?”   “我敢向长生天发誓,要欺骗大人,就天打五雷轰!”   莫护跋眼珠子转了转,那被抽肿的脸上连忙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 第112章 击杀东部鲜卑大人   “这……”   听到汉人带了上万援军前来劫营,柯最阙终于还是慌了神。   这汉人的援军怎会来得如此之快!   见柯最阙的脸色变化不定,莫护跋更急了;   “哎呀,大人,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哎!”   叹了口气,柯最阙无奈地说道;   “你叫莫护跋对吧,我知道你的忠心。非是我固执不愿撤兵,实在是这次我可是奉了和连大汗的命令,前来雁门劫掠。   “你要知道檀石槐大汗刚死,和连大汗虽然顺利继位,可王庭内部暗流涌动,所以急需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   “要是我此番战败,回去大汗定饶不了我!”   一想到这和连大汗的残暴,柯最阙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人……”   就在莫护跋还要再劝的时候,忽然大帐的帘布被人从外面一剑割破,瞬间冲进来两人,正是关羽和吕布。   “给我速速杀掉此二人!”   柯最阙又惊又怒,招呼着手下护卫上前解决二人;   “谁要是杀得了此二人中的一个,赏羊千头,丁口五十!”   草原里人口可是最重要的财富。放牧、打猎、战争,无一不是需要人口来支撑。   当这些鲜卑护卫听到居然赏丁口时,顿时两眼泛光,纷纷被激起了凶性,嚎叫着拔刀朝关、吕二人扑来。   就在柯最阙以为稳操胜券时,不料马上的关羽挥舞着长刀,竟能连劈数人,彻底地镇住了局面。   更甚者有吕布在关羽后面不断放箭,可谓是百发百中,而中箭者不是被射穿喉咙,就是被射穿脑袋,而且还是连珠箭。   很快便有六人中箭倒地而亡。   见吕布的箭法如此了得,那些鲜卑护卫刚升起的斗志迅速冷却,看得莫护跋心惊肉跳。   扭头看向柯最阙大人时,只见对方竟也慌乱了起来,正在七手八脚地披甲,却因为心慌下死活穿不上,最后索性把铠甲一扔,光着膀子从后账而走。   俨然是要弃军而去!   不知为何,肿了半边脸的莫护跋居然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了丝报复的快意。   “贼将休走!”   关羽见对方主将要走,大喝一声后,连忙扭头跟吕布说道;   “奉先,先射死对面那人。”   “好!”   扫了柯最阙一眼后,吕布二话不说,弯弓搭箭朝对方的面门射去。   却不料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柯最阙竟然把身边一名护卫往前一推,恰好挡在了他的面前。   “噗呲……”   箭矢入肉,那被柯最阙推出来挡箭的倒霉鬼直接被羽箭洞穿了咽喉,扑通倒在地上,腿蹬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见柯最阙转身要逃,吕布冷笑一声,伸手朝背后的箭壶摸去,却惊愕地发现箭壶已经空了。   “他没箭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柯最阙停住了逃走的脚步,反而转身看过来。   恰好此时有十数人从外面鱼贯而入,正是王安和胡车儿一行人。   王安最为眼尖,立刻就发现了对面那个被数十人护着,还光着膀子的柯最阙,猜出其人定是这群鲜卑人的首领,   “此人定是贼首,大家一起上,莫要放跑了他!”   只要干掉这人,3000多鲜卑军就算完了!   可正所谓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哪怕王安麾下有关羽、吕布、胡车儿,可别忘了,这可是柯最阙的大营,里面足足有七八十近卫,又哪里是想冲就能冲过去的。   果然,在这些近卫的拼命拦截下,三人联手竟然也一时未得寸进。   瞅着柯最阙就要逃脱,王安气得直跳脚;   心有不甘下,王安冲对方大喝道;   “狗贼休走!”   却意外地发动了特技【大喝】   下一刻,在场多数人都愣神,就连柯最阙也不例外。   趁着敌人愣神的功夫,王安抄起手中的弓箭,胡乱朝柯最阙的方向就是一箭。   此刻双方距离足足有三十多米,没人觉得王安能射中,甚至连射出此箭的王安,也只是泄愤居多。   毕竟正常的弓箭手射程也就是二三十步罢了。   至于王安这弱鸡,他压根就没有有效射程!   可不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回竟然射中了。   “啊!”   只听柯最阙惨嚎一声,扑通栽倒在地后,便没了声息。   仔细看去,原来王安射出的羽箭,正好钉在了柯最阙的后背,竟贯胸而出。   其实也是柯最阙命该绝于此,他本来要是穿了铠甲,便可躲过一劫,却是在阴差阳错下多次错过了披甲的机会,最后竟成就了王安。   见柯最阙被轻松射杀,莫护跋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要逃。   只见他伏地身体,就像是只老鼠般,在众人不留意时窜出大帐,逃之夭夭。   “好箭法!”   王安的这一手箭法,震惊了在场所有人,此前去放跑马匹的那个年轻兵卒不知何时凑到他跟前,满脸崇拜地说道。   “大人真乃神射也!”   王安愣了愣,这才刚从懵逼中恢复过来。   我啥时候有如此神技?   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难道我竟是个绝世高手,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肯定是这样了!   ——哇哈哈哈——   不过虽然心中狂喜,可逼格却不能丢。   王安一脸淡然地把弓抛给那个年轻兵卒,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在对方那崇拜得近乎狂热的目光中,昂然抽出腰间宝剑“沧浪”,大喝道;   “贼首已死,大家随我杀!”   “杀!”   手下兵卒见主将竟有如此气概,纷纷受到鼓舞,士气又涨三分,居然又重新生出力气,自顾自去追杀敌人。   而反观大帐内的鲜卑人,见中部大人柯最阙惨死在敌人箭下,皆惊骇欲绝,发一声喊,四散而逃。   而杀红了眼的后果便是,直到黎明时分,当王安骑着马追杀那些鲜卑残兵直到一处隘口时,才愕然发现身边竟只剩下3骑。   其中一人还是那个恭维了自己两次,又跑去马圈放马立了大功的青年。   而关羽、吕布、胡车儿几人竟然都不知所踪,也不知跑去哪追杀鲜卑人去了。   望着前面那条狭窄的山道,王安惊得汗毛倒竖。   只见山路上竟是堵满了鲜卑残兵,看样子足足有数百人。   原来自己之前竟是带着3个人,愣是追杀对方数百人整整小半个晚上。   也是幸亏这些鲜卑人早已丧了胆,否则哪怕有一人扭头往身后看来,定能发现己方虚实。   一时间,王安冷汗直冒,后怕不已。 第113章 挖!必须要把此子收归帐下   “放箭,给我放箭……”   毕竟不能把自己的小命全部交给运气,于是王安眼珠子转了转,顿时有了计较,急忙下令手下放箭。   也活该这些鲜卑人倒霉,数百人挤在这狭窄的山道上,竟然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愣是成了人肉靶子。   此刻哪怕王安几人闭上眼睛也能懵中。   果然,随着一支支羽箭射出,不停有鲜卑人中箭后惨叫着跌下山谷,那早已慌了胆的鲜卑人终于崩溃了,沿着山路拔腿就跑。   可一来山路狭窄难行,二来又是如此多人拥挤在一起,岂是想跑就能跑起来的?   于是到了最后,急红了眼的鲜卑人索性抽出手里的弯刀,砍向自己的同伴。   一时间,山道上成了人间炼狱,不时就有鲜卑人被同伴砍死砍伤,惨叫着摔下山谷。   直把王安几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禽兽尚且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没想到这些鲜卑人为了活命,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直到烈日当空,王安几人才从震惊中醒转过来,竟发现山道上再无鲜卑人的踪影,只有一地的死尸和被鲜血染红了的砂石。   见此惨状,王安也无心再看,招呼众人打马往回走去。   “大人!大人!”   王安正要打马回走时,却见不远处有几人朝这里奔来,竟是吕布!   待到近前后,只见吕布翻身下马,行了一个大礼,显然是对王安尊重到了极点。   开玩笑,就凭着王安昨晚以60骑偷袭3000鲜卑人大营,并亲手射杀贼首柯最阙的战功,说不准是要被封侯的!   哪怕因为他年纪小,被朝廷诸公压一压,那混个天下名将的匪号也丝毫不为过。   就这种彪悍的战绩,难道还不值得一个马邑的小小主薄翻身下马,行大礼参拜吗?   见吕布身上的甲胄满是血迹,王安则心里稍安。   想到有了吕布在侧,要再遇到些许鲜卑溃兵,也不至于太过失措。   至于这头九原虓虎是否会对自己不利,乃至于暴起伤人,王安倒是不怕。   反正现在这厮也没见过咱家的貂蝉,总不可能给我来个“奉诏讨贼臣,其余不问”吧。   一念及此,王安连忙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更是亲自下马把对方扶起。   “辛苦奉先了,本官日后自有后报!”   吕布听罢,顿时狂喜,急忙俯首谢恩,却难掩他嘴角快要裂开的笑意。   见此人如此喜形于色,王安心中好笑,便不再理会对方,打马往马邑而去。   半路上,有关羽、胡车儿等人纷纷寻来,最后一合计,居然只剩下18人。   也就是昨晚夜袭,60人居然死伤超过三分之二!   想到这,王安心里一阵后怕,更是想到了出发前夏育的那番话。   回想起昨晚,那可真是险到了极致。   夜渡?水、放火烧营、马踏连营、射杀贼首,要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自己可就交代在那了。   想到这,王安心下一凛。   以后打死我也不再冒险了!   决心已定后,又想起一事,目光便落在了身边的青年身上。   “昨晚可是你去马圈把马放出,引发鲜卑营地大乱?”   那青年愣了愣后,旋即激动得脸色涨红,用稚嫩的声音颤抖着回答;   “大人明鉴,小人,小人……”   王安见对方紧张,拍了拍对方肩膀以示安慰,笑着说道;   “莫要紧张,你且说是也不是便可……”   “是!”   “好!”   ——王安扶掌笑道——   “你姓甚名谁,是何处人,家中尚有何人?。”   看王安这架势,显然是想拉拢对方,要把对方收归帐下的意思了。   青年激动得满脸通红,正要回应,却听得远处一声大吼;   “阿辽!”   吼声之大,声震四野,把王安吓得差点跌落马下,好险拿住缰绳,才不至于在人前失态。   这又是哪个不开眼的!   王安恼羞成怒下,寻声望去。   就凭昨晚一箭射杀中部鲜卑大人柯最阙的功绩,我王安如今妥妥的世之名将人设,要是被人知道自己竟然被一声大吼给吓破了胆,跌落马下,那算什么回事?   我岂不是成了那铁胆将军夏侯杰?   我王安不要脸的吗?   只见远处夏育正领着千余人来援,而刚才大喝的居然是队伍里的张泛!   看到又是张泛这厮在作妖,王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作,却只见对方居然越过了他,径直来到青年护卫跟前,铁青着脸说道。   “阿辽,你昨晚做得好大件事!”   “大兄……”   那青年见到张泛,急忙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张泛面前行礼,态度颇为恭敬。   只见他缓缓摘掉头盔,露出一张极为稚嫩的脸蛋,下颚更是一点胡茬子都没有,看样子绝对不超过14岁。   王安等人看得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昨晚跟随他们厮杀了整整半夜的战友,竟然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   ——王安当即正色问道——   “张公,敢问这位壮……这位少年郎是你家何人?”   也许是终于察觉到边上的王安,张泛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拉着那少年一同来到王安跟前,朝王安拱手行礼道;   “禀大人,此子乃是我的亲弟,张辽。”   “张辽?”   王安听罢,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张泛身旁的少年,却发现对方也在偷眼看着自己。   于是下意识发动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史诗级武将:张辽,字文远】   【年龄:13】   【好感度:50】   【称号:召虎】   【统帅:60/95】   【武力:60/93】   【智力:50/86】   【政治:32/62】   【魅力:43/78】   【特殊技能。】   【威风:所在部队士气+10%】   【智勇双全:作战时善于审时度势,冷静做出判断,有胆魄。】   【召虎:善于隐忍,能顾全大局,讲情义】   看到如此完美的模板,王安当时就爱了。   果然是能在后世位列《十七史百将传》的猛人。   三国里群星闪耀,什么五虎将、五子良将、东吴四英杰、河北四庭柱、曹氏八虎骑等等,简直就是数之不尽。   可能被后世历朝历代所认可的名将,被记载在史书上的,也就寥寥几人而已。   究其根本,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许缺陷。   如吕布虽以勇武著称,却时常有妇人之仁,且不懂政治,为人又贪财好色;   如关羽虽以忠义著称,又素来爱护士卒,个人武力值更是彪悍,却瞧不上士大夫,性格高傲得一批;   如夏侯惇性情刚烈,视钱财如无物,能得人,兼作战勇猛,可领兵能力却是差强人意。   唯有张辽,就看这人物属性,无论是数据还是特殊技能,简直堪比乐毅、韩信!   不说别的,就冲这三个特殊技能,这张辽要不是只有13岁,王安都差点想把全军托付给他,让他做统帅算了。   再说了,就凭昨晚此子的表现,就足以让王安动起了歪心思了。   此刻,王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挖!   必须要把此子收归帐下! 第114章 喜提张辽一枚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王安翻身下马,来到了两人跟前,更是主动开口。   “本想张公已然了得,没想到令弟也是个有勇有谋之辈,张家一门双杰,真是了不起!”   张泛见王安称赞自家兄弟,也是与有荣焉,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自得之色;   “谢大人夸奖。”   “阿辽,还不快来谢过大人!”   “张辽谢过大人!”   见张辽虽然只有13岁,却已是身高七尺,容貌清秀儒雅,王安心中更是喜欢,便直接开口相邀;   “张辽,本官观你武艺不俗,日后定能成为当世名将,有没有兴趣来当我的义从?”   王安一番话,让众人惊诧不已。   大人居然要邀请一个13岁的童子?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张泛也是被雷得不轻,急忙说道;   “大人能看得起阿辽,是他的福分。可如今阿辽才13岁,连冠礼都还没行,大人这样未免于理不合。”   “还是待日后阿辽行了冠礼后再说吧!”   其实明眼人都能,张泛这是在找借口婉拒王安。   不是看不起对方,而是张泛知道自己这个亲弟弟绝非等闲之辈。   所以哪怕不依靠王安,长大后凭借自家在马邑的实力,也定能当上个郡吏。   既然如此,又何必急冲冲地把幼弟送出去,还去当什么人的义从。   这义从,那只是往好里说,说不好听点就是王安的宾客!   张泛本以为这番说辞足以婉拒王安,不料对方却是个没皮没脸的。   听到张泛居然婉拒,王安只是微微一蹙眉,便继续笑着说道;   “张公此言差矣,天下之事,能者上,庸者下。昔日甘罗十二为丞相,可见这年岁之说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的。”   说罢几步上前,拉住了张泛之手说道;   “张公你看,令弟以区区孩童之龄,面对3000鲜卑贼,毫不畏惧,更是提枪跃马,随本官以60骑劫营。这难道不叫胆气过人吗?”   从关羽以下,众人纷纷额首。   “张公是不知道”王安又拽着张泛来到前来支援的郡兵面前,大声说道;   “昨晚战斗之激烈,跟随本官而去的60骑,如今能全身而退的也只是十之二三,就这也多亏了令弟相助!”   “要不是他去把鲜卑人马圈里的马放跑,使了个马踏联营,我等说不好就要全部失陷在鲜卑营里,恐怕还会有不忍言之事。”   “难道令弟这不算是有勇有谋吗?”   不等王安说罢,经过昨晚一战的那些骑兵纷纷点头称是。   而那些前来支援的郡兵望向张辽的眼神里,更满是敬意。   “而且张公”王安忽然又拽着张泛的手,径直来到张辽跟前,并把声音提高到了极致;   “你现在看看,从大战结束,我等全身而退,到你等领兵来援,再到方才我对他百般夸奖,此子一直神色不变。   “是立了泼天大功也好,是你擅自为他的前途做主也罢,神情居然无一丝动摇。   “此种气度,再加上他的胆略、勇气、智谋,难道你还觉得他会是个能以常理度之的凡俗之辈吗?”   王安一言既出,众人皆齐刷刷把目光投向张辽,眼神中满是好奇和不可思议。   甚至全程一直默不作声的夏育,也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张辽,直把张辽看得浑身不舒服。   我当然知道幼弟之不凡,所以才没打算让他跟你!   张泛此时内心狂吼,可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反而久久未能言。   良久后,才诺诺说道:“可他终究还未加冠……”   “哈哈哈!这还不容易!”   只见王安把脑袋上的头盔一摘,直接抛在了地上,又伸手往头顶抓去,把头上的冠帽给摘了下来。   其实说是冠,也就是一根类似于树枝的东西,把头发给盘起来而已。   毕竟是带着头盔出征,没那么讲究。   然后就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王安大步来到张辽跟前,脱下对方的头盔,亲自替对方把头发盘起后,再把冠帽给戴上。   看着早已呆若木鸡的张辽,王安点头称赞道;   “好!果然是一表人才,本官就为你取字:文远,张文远,希望你日后文武双全,志存高远,你可满意?”   张辽听罢,这才反应过来,目光炽热地看着王安,血气上涌,满脸胀红,继而单膝跪地而拜。   “小子张文远,此生愿侍奉主公左右!”   【叮!系统提示,张辽的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为80,触发认主剧情。】   王安听到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后,顿时大喜,急忙扶起张辽。   “好,我王安也在此立誓,此生必不负你!”   “哎!”   直到此时,张泛才终于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看到自家幼弟跪地认主,有心想阻挠,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长叹一声。   认主完毕后,王安手下的关羽、胡车儿、吕布等人也纷纷上前祝贺,张辽却没有因为年岁小而怯场,反而一一回应。   见张辽应对得当,王安不禁暗自点头,对张辽的器重又多了几分。   此子果然是个早慧之人!   假以时日,定可成一方主帅。   就在王安在专心致志地上演着君臣相得的戏码时,却见远处有沙尘扬起。   “大人,有大队人马接近。”一旁的夏育提醒道。   王安心里咯噔一声,急忙问道;   “大约有多少人?”   夏育眯起双眼,仔细观察了一阵后,这才说道;   “看这扬起的尘土,应不下五千人,不过没有多少骑兵!”   “嘶——”   王安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舍了老命才打跑了鲜卑人,如今又哪里窜出来这五千兵马?   有心想逃,却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崩了人设,只好咬着牙勉力坚持。   底下众人听说有5000多人来袭,也是齐齐变了脸色。   要知道他们此刻只有四千余人,其中还有不少是从各大户那东拼西凑而来的徒附和佃户,此前能守住马邑城已经是万幸,根本无法在野外抵挡这5000人的部队。   就在众人焦灼不堪时,心里早已慌成狗的王安却留意到了一个细节。   不对劲!   这尘土扬起的方向,似乎是从马邑而来。   稍加思索后,王安便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应该是郡太守郭缊接到己方的求援后,带兵前来支援。   其人到了马邑后,可能听说自己昨晚夜袭成功,已经击溃了鲜卑人,便不顾一切领兵出城。   想通了此处关节后,王安变得淡定下来。   上一刻还紧绷着的身体也随之舒缓了下来,暗自松了口气。   “莫乱!”   大吼一声后,王安缓缓从人群里走出,立在队伍最前面,昂然说道;   “本官连鲜卑精骑都不放在眼里,又何惧这区区数千步卒?”   “众将听令,给我列阵!”   正所谓将乃军之胆,一众兵将见王安如此慷慨激烈,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也纷纷受到鼓舞,努力抓紧手里兵器,开始在关羽、吕布、夏育等人的指挥下列队迎敌。   而王安则大大咧咧地继续站在队伍最前面,昂然扶剑而立。   大风纷飞间,挂起身后咧咧征袍,俨然一副名将风范,看得人心动神驰。 第115章 大家都是接受了9年义务教育,凭啥就你优秀   随着对面大军逐渐逼近,众人也纷纷看清了前方的人马;   结果不出王安所料,只见前面一水的汉旗,上书大大的郭字,正是雁门的援军。   见是友军,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紧握着武器的双手也不由松了下来。   前方人马很快便立住了阵脚,从中走出数骑,为首之人年约4旬,额下一缕长须,胯下一匹高头大马。   看这出场气势,王安一猜便知来人定是雁门之主,太守郭缊。   于是下意识触发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黄金级武将:郭缊,字伯济】   【年龄:39】   【好感度:20】   【称号:无】   【统帅:73/73】   【武力:61/61】   【智力:76/76】   【政治:71/71】   【魅力:68/68】   【特殊技能。】   【坚守:守城时部队士气+5%】   发现自己果然所料不差,来人正是郭缊,王安心头一喜,便打马上前去迎接对方。   身后关羽、吕布、胡车儿、张辽四将见状,也随之跟上。   话说这郭缊出自太原阳曲郭氏,其父乃是大司农郭全,其叔祖乃是八俊之一,曾任兖州刺史、守光禄大夫的郭遵,单论家世,丝毫不比王安差。   再加上其人身为两千石大员,在这种正式场合下,怎么说都应该是摆出一副上官的姿态,让王安伏低做小。   可出乎意料的是,还没等王安开口,郭缊便连忙催马上前,抢先问道;   “来人可是王家三郎?”   听这语气,人精似的王安顿时会意,这是对方要和自己套近乎。   眼珠子一转,便大概猜出对方的心思。   作为一个与雁门毫无干系之人,自己不但守住了马邑,还击溃了鲜卑人。   而他郭缊,治下的马邑县令、县丞、县尉乃至县里几乎所有的吏员居然被鲜卑人给一网打尽,可谓是丢人至极。   此事如果传回中枢,搞不好朝廷还会降下责罚。   所以这位郭太守才会急吼吼地带兵前来,就是为了挽回些许颜面,再蹭个小功之类的,好向朝廷交代。   想通了此处关节,王安不由露出会心的笑容。   “本人正是王安,你是?”   “本官是雁门太守郭缊。”   “哦,原来是郭公啊,久仰久仰!”   “三郎不必客气,我与你家兄长王叔优此前曾在洛阳共事,乃是至交好友,三郎唤我大兄即可。”   “大兄!”   “诶!贤弟……”   见这郭缊已经年近四旬,比自己足足大了17岁,居然也能拉下脸皮让自己叫他大兄,王安也不得不说声佩服。   果然不愧是豪门士族出来的,脸皮够厚,人也够无耻。   同道中人,我喜欢!   正所谓花花架子众人抬,既然对方这么给面子,王安决定投桃报李。   从马背上跳下来,王安径直来到郭缊跟前,一脸感动地说道。   “此番大兄及时领兵来援,小弟实在是感动,请受小弟一拜。”   别看王安说得那么好听,可重点也只是在“领兵来援”四个字,并没有说协同剿贼。   所以他的潜台词就是:我可以稍稍拉你一把,可你也别来抢我的功劳。   王安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对方的神情。   当他刻意在“及时”二字稍稍加重了些语气时,果然郭缊脸上的笑容又增了几分,显然对方已经很满意这番说辞。   “好!”   果然只见郭缊也是有样学样的主动下了马,快步上前拉住了王安的手,全然不顾自己身为二千石大员的身份。   “贤弟说哪里话,此番大胜,全赖贤弟一人之力!先是固守城池,后又趁鲜卑人骄纵时以区区60骑劫营,大败鲜卑人。贤弟此番作为,可谓是有勇有谋!”   别看郭缊说得文绉绉的,可话里的意思也是清楚无疑。   放心,我来这里就不是为了跟你抢功劳的。   王安当然也听出了郭缊的意思,更是领会到了对方的好意,于是连忙换上一副慷慨激烈的表情说道;   “大兄有所不知,这鲜卑贼白天居然敢裹挟我汉家百姓攻城,逼得小弟不得不下令放箭。”   “此等禽兽所为,哪怕是啖其血,食其肉,寝其皮,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所以小弟一时激愤下,昨晚才带着60骑去劫营,再不济也要和这些鲜卑贼同归于尽,为我汉家百姓报仇雪恨!”   “果然好气概!”   郭缊听罢,击节叹道;   “贤弟能不顾自身安危,为死去的百姓报仇,此等舍生取义之举,实在是我辈楷模!”   王安听得大点其头,差点就要给对方点赞了。   就这么一段发言,就已经为昨晚60骑劫营的行为定了性。   那是为百姓报仇!   在东汉,就讲究个快意恩仇,所以如果日后再有哪个不开眼的御史敢以此事参他一本,王安大可挺着腰反驳。   “我射杀百姓一事实在是无奈之举,可我当晚就以区区60骑劫营,大败鲜卑人,还击杀了此事的始作俑者柯最阙,难道这还不足以报此仇吗?   “你还想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安对郭缊的好感大增。   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此番作为,让双方都感到满意。   对方能做到两千石,这情商果然不简单。   既然两人达成了共识,双方的陌生感迅速消退,居然开始当着双方大军的面攀谈了起来,就仿佛是在隔壁邻舍拉家常一般。   不过究竟当着大军面前吹牛逼,影响也不大好,所以两人索性下令全军拨转马头,收兵回城。   一路上,王安和郭缊暗戳戳地约定了一番上奏的细节,完成了PY交易后,两人心情更是畅快。   一番闲聊下来,可谓是相谈甚欢,就差把臂同游了,直把郭缊的手下看得目瞪口呆。   而更甚者,当他们听到自家这位堂堂雁门之主,腰间系着青绶银印的两千石,居然邀请王安今晚抵足而眠时,更是被雷得不轻。   这王安虽然是名门之后,虽然此前薄有清名,虽然屡立战功,敢以区区60骑劫营大败鲜卑人,虽然还有两个牛逼轰轰的兄长,虽然其人身后跟着那几位看样子都是万人敌,虽然……   好吧,你王安的确牛逼,那没事了!   郭缊这一帮子手下居然惊讶的发现,就单论此刻王安的表现和背后强硬的背景,自家大人要和他抵足而眠,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可你王安才23岁,区区弱冠之龄就拥有这些,这尼玛就很离谱!   大家都是成年人,同时接受了9年义务教育,凭啥就你优秀!   想到这,众人满脸憋屈,只好低着头,犹如斗败了的公鸡般,全程默不作声。   而与郭缊手下的表现截然不同的是,王安这边则是个个昂首挺胸,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态。   如关羽、胡车儿这些老人,虽然一直跟随王安,见识了不少主公的处事手段,也知道王安是个牛人,   却怎么也没想到主公居然牛逼到连两千石大员都要和他平辈论交的程度!   至于如吕布、张辽这种新人则更是看得心驰神摇,乃至于吕布的目光中还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而在不远处暗自观察的夏育,则眸光闪烁,表情古怪,让人难以琢磨。 第116章 大飨(上)   次日,并州刺史张懿也领着5000兵马前来。   这也是没办法,实在是这事情闹得有点大。   自后汉以来,就从来没有过一县之地,自县令以下,县丞、县尉等几乎所有属吏都被鲜卑人给一网打尽的先例,这性质实在太恶劣了。   要是此事传回中枢,张懿和郭缊这两位封疆大吏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幸亏王安及时击溃了鲜卑人,甚至还发现了鲜卑人得以绕过长城和武州塞来到雁门的小道,避免了将来鲜卑人大规模偷袭雁门的可能,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所以哪怕王安是以一个外地官员的身份守住了马邑,严格来说算是落了两位二千石的面子,可二人却没有任何不满,反而主动与王安相谈甚欢。   随着张懿的到来,两天后,郭缊决定举行大飨。   所谓的大飨,就是以祭祀的名义,用酒食慰劳下属。   而大飨必有大赏,这也是底下的吏员和军中将领们最期待的事情。   其实想来也知道,那以祭祀为名宰杀的几头死马,十几头山羊,虽然看起来很热闹,可分到一万多人手里,每人能吃到点骨头渣子就不错了。   实际上就连最底层的兵卒都知道,这大飨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大胜后的赏赐。   而不同于将来的乱世,如今大汉的秩序仍在,作为手握青、冀两州每年例行支边的巨款,张懿这次也没有吝惜。   他大手一挥,颇为公正地把钱财等物发放下去,让底层兵卒高兴不已。   而按照规矩,等当众宣布了底层兵卒的赏赐后,那些郡吏,军官们便会簇拥着两位大佬重开一席,开始闭门会议,真正的论功行赏。   按理来说这是整个大飨最激动最振奋人心的时刻,瞅着争功戏码就要上演,可出乎张懿和郭缊的意料,今天两人手下的这帮人却是一反常态。   堂下众人都显得兴趣缺缺,连平时最喜欢撸起袖子吹牛的那几个军痞子都蔫了吧唧的。   仔细一想,两位大佬这才了然。   这场战役,压根就没有他们什么事!   哪怕你要冒领军功,那也得亲身参与这场战斗才行啊!   人家仗都打完了你才来,还冒认个屁的功!   想到这,两位大佬也不由无奈苦笑,场面居然一时间陷入了尴尬。   其实按照流程,此刻王安就应该主动跳出来表功,然后两位大佬一番赞扬后,该升迁的升迁,该奖赏的奖赏,再然后就是自干三杯,宾主尽欢。   可关键是王安不懂这些啊,这货还在纳闷为什么这群人一句话都不说,反而聚在这里喝闷酒。   心下好奇,王安下意识看向坐在自己对面,也就是右下首的第一位,州刺史张懿的最高属官:别驾。   只见此人正一脸木然地看向自己,脸皮还不时抽动几下。   王安:“??”   王安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对方是几个意思,乍看这厮的眼神还有几分幽怨。   于是又看向坐在自己身旁,也就是左下首的第二位,郡太守郭缊的长吏。   只见此人一边捻着胡子微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笑容里竟还有几分勉强!   王安这才隐约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悄悄扫视四周,   却惊讶地发现何止是别驾和长吏二人,而是满堂上下,上到治中、从事祭酒、主簿、督邮这些600石以上的州郡大吏,下到司马、都尉、曲军候、屯长这些中高级军官,竟然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其实哪怕王安不懂这些弯弯绕,他身边之人也应该提醒一二。   可问题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坐在他身旁的都是州刺史和郡太守的高级属官,除了一个张泛外,竟没有一人与他有交情。   而鉴于王安那硬得鸡儿发紫的背景,更是无人敢上前与他搭话。   至于此间唯一的老熟人张泛,只是一个区区的兵曹掾,距离王安还隔着十几个位呢,就算想有心提醒一二也是无力。   最后还是作为半个主人家的郭缊实在看不过眼,咳嗽一声后说道;   “咳咳,贤,呃,王大人,此番战斗,你居功甚伟,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见这郭缊和自己猛打眼色,王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都在等着自己表功!   想要我表功你就直说嘛!   搞这么多弯弯绕干嘛?   虽然心中腹诽,王安还是当即整了整自己头上的正贤冠,豁然扶剑,长身而起,昂然走到大堂中央拜道;   “见过明府,见过方伯,下官有一二言在此。”   “数日前能击溃鲜卑贼,实赖众将齐心协力……此中有下官家中宾客关羽、九原移民吕布二人,先是以60骑痛击鲜卑先锋军,为我军在城头布防争取了时间。其中关羽阵斩敌军先锋头人,吕布斩小头人。”   “后二人又随我夜袭鲜卑大营,具为先锋,杀敌无数,于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盖为当时之猛将,请明府察之任之。”   “吾家宾客,本县人张辽,年虽13,却随我军夜袭鲜卑大营,杀敌18人,其中更是潜入鲜卑马圈,放跑战马,行那马踏连营之计,引鲜卑营中大乱,下官一行人才得以全其功。其人可谓是智勇双全,请明府察之任之。”   “吾家宾客胡车儿,久居汉境,颇慕汉化,此战奋勇争先,斩敌16人,下官也多赖其勇力,请方伯善抚之。”   “五原移民李忠(夏育的假名),年逾四旬,老于战阵,素知兵法,此战曾数次献计助下官退敌,请明府察之任之。”   “雁门兵曹张泛,不避箭矢,助下官守城,又多募青壮,筹措粮草,劳苦功高,堪称大功,请明府察之任之。”   一番话毕,王安长身而立,却又微微俯首,静待台上两位大佬发话。   而台下却早已炸了锅。   那个关羽、吕布也就罢了,毕竟人家可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   还有那什么胡车儿,哪怕是胡人,咱也认了,毕竟看样子也的确是个能打的。   至于那李忠,张泛之流,看起来像是凑数的,这也无所谓了,毕竟众人与张泛都是同僚,平时又素知其为人……   可这张辽就离谱了,13岁能随你夜袭敌营?还行那马踏连营之计?   你踏马是在些玄幻小说吗? 第117章 大飨(下)   就在众人蹙眉不悦之际,只听堂上郭缊开口言道;   “既如此,王大人不妨把有功之人都统统唤来,让本官也一睹其英雄风采!”   而还在底下叽叽喳喳议论的众人也来了兴趣,纷纷把目光落在王安身上王安乃是挑通眼眉之辈,又如何不知众人心里所想,暗自冷笑一声,昂然答道;   “如明府所愿!”   很快,几人便被王安带到堂下。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王安居然让张辽率先入内,向高台上两位大佬行礼。   当台下一众大吏听王安介绍这就是那13岁的张辽时,简直是惊呆。   只见其人身长7尺,细腰扎背,容貌清秀儒雅,目光灵动有神。   要不是看他面容稚色未退,很难想象此子居然真的仅有13岁。   “没想到我雁门竟出此英雄人物!”   台上的郭缊见到张辽如此容貌后,心中欢喜,复又惋惜叹道。   “可惜了,还未加冠……”   “好让明府得知……”   ——王安却摇头笑道——   “下官在夜袭鲜卑大营前已经为此子加冠,还为他取了字,文远,张文远。”   郭蕴听罢,目光中射出精光,旋即哈哈大笑;   “好,文武双全,志存高远,好字!既如此,文远,如今马邑城中吏员短缺,你可愿做县尉一职?”   一言既出,众人皆是大惊,而张泛虽然面色不变,实则心中狂喜。   马邑乃是中县,户口过万,设千石县令,所以县尉就是600石,这可是肥缺!   这张辽才多大,13岁!一个还没成年的边郡童子居然被点了600石的实职,这就很离谱!   要知道在座的很多也是600石而已,就连张辽的兄长张泛,身为郡中兵曹,也只是600石!   可就在底下众人内心妒忌得发狂时,却只见张辽朝郭蕴肃然而拜,脸上却丝毫不见喜色。   深知自家幼弟性格的张泛心脏猛地一抽,心知不妙,连忙向张辽狂打眼色,却没得到回应。   只听张辽用那副稚气未脱的声音昂然应道;   “在下谢过明府,然在下已认王大人为主,发誓此生不渝,恐怕有负明府所托,还望明府见谅!”   一言既出,满堂皆寂,众人都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张辽,像是见了鬼一般。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还是得志便猖狂?   哪有人会拒绝高位,反而一心一意给别人做宾客的?   此时,众人看向张辽的目光发生了变化,有讥笑的、有惋惜,有不解的,可就是没有赞叹的。   唯有台上两位大佬是个明白人,还没等郭蕴发话,只听一旁的张懿却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要是我任文远为武猛从事,你大概也会推迟不受的咯。”   “嘶——”   张懿一语既出,惊得堂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武猛从事虽说是张懿的属官,虽然也只是佚600石,可毕竟是刺史身边的亲近之人,往后升迁的可能性极大,是个让人眼红得鸡儿发紫的肥缺。   而更让众人震惊的是,张懿身为一州刺史,在对方婉拒了郭蕴后,居然还亲自下场相邀,这举动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难道这小子有什么不凡之处,值得两位大佬如此看重?   此时坐在末席的张泛简直急疯了,要不是两位大佬在堂上,他都想直接冲上来按着张辽的头应下来了。   可惜事与愿违,只见张辽依然脸色不变,昂然答道;   “方伯所料不差,在下还是那句话,既然认主,此生便不变,主公去哪,在下就去哪!”   张懿听罢,微笑着点头,丝毫没有因为张辽拒绝自己而感到不快,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反而还多了丝惋惜。   “好!就在堂下众人惊的目瞪口呆之时,郭蕴击节赞道;   “果然是忠肝义胆之辈,能得此良才,王大人,本官都有点嫉妒你的好运气了。”   全程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王安此刻心里已经爽到爆炸。   事实上这是他刻意安排的一个考验,就想看看张辽是否真如系统评定那般厉害,结果简直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忠肝义胆,不为名利所诱,果然不愧是世之名将!   此刻张辽在王安心中的地位,已经被拉到和关羽、徐晃同样的高度了。   “哈哈哈,大人说笑了,不过我得文远,确是足慰平生!”心情大好的王安朝郭蕴拱手笑道。   一旁的张辽听罢,也没料到王安对自己竟如此推崇,眼中闪过感动,连忙拜谢王安的举荐,看得堂下众人眼皮子直跳,看向王安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探寻之色。   这王家老三虽然背景深厚,又骁勇善战,未来的确是前途无量。   可如果单凭这些,似乎也不足以让张辽这种人物心甘情愿为之放弃高官厚禄,死心塌地跟随他。   究竟此人有何等能耐,竟能如此得人?   此刻王安在这群并州大吏面前,居然成了谜一般的存在。   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些,此刻他正专心致志与张辽上演君臣相得,水鱼之交的戏码呢。   而待张辽退去后,大飨还在继续,又有关羽、李忠(夏育)推迟不受,张泛升为从事祭酒,吕布被拜为马邑县都尉,胡车儿因为丑惊四座而得到丰厚的财帛赏赐等等戏码。   可这对王安而言,却早已是意料中事,所以显得波澜不惊。   特别是这吕布,此前可是特意和郭蕴提及要把此人留在马邑,那就更加没有悬念了。   倒是因为连日里的压力一朝消失,多喝了些酒水,堪称千杯不醉的王安居然脸色逐渐泛红,显然是有点微醺了。   ……   待酒席散去,王安拖着虚浮的脚步,在关羽、胡车儿的陪同下走入县衙旁的一家民宅里。   这是此前县衙为他寻得的一处临时居所,乃是本县一大户特意献出的。   毕竟县衙里如今还住着前任县令的家眷,王安也不方便住进去,以免惹人非议。   待入内堂后,有侍女上前伺候。   “本官要沐浴更衣,你速速去准备!”   感受到秋老虎的威力,王安扯了扯那厚厚的衣领,大着舌头说道,还朝身后二人摆了摆手;   “云长、胡车儿,天色不早,你等也早些去休息吧。”   “诺!”   很快,王安便被侍女带到沐浴的地方。   侍女帮王安脱了衣服后,王安便扑通一声跳入了水里,丝毫没留意侍女已经离开。 第118章 糊涂的一夜   下一刻,有人推门而入。   王安此时早已酒醉,闭着眼睛享受着水中的清凉,压根没看清来人是谁,还以为是方才的侍女呢。   只听他大着舌头说道:“还不速速过来与本官按压一番。”   “是——”   一道细如蚊呐的声音传来,王安却压根没在意,只感觉有一双娇柔的小手在自己的背上轻柔地推压着。   感受到对方那双小手触碰到自己后背带来的冰凉,王安的某个部位居然开始渐渐有了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   老实说,这一路行来,早把王安给憋疯了。   想他在杨县时,那可是每日与貂蝉这种人间尤物颠龙倒凤,何等逍遥。   结果这出门整整一个多月,却是一点荤腥都没沾上,简直就是淡出个鸟来,这让早已食髓知味的王安如何能受得了。   加上连日里压着心头上的烦心事随着击溃鲜卑人而烟消云散,还收了张辽此等潜力股,王安那些压抑了许久的小心思便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再想到反正只是一个小婢女,借着酒醉干了也就干了。   想到事后顶多再收个舞姬而已,连妾都不用纳的,王安就更加色胆包天,肆无忌惮了。   索性一把握住女子的柔荑,在对方的惊呼声中,如大灰狼般将对方扯入桶中,上下齐手间,便欲行那糊涂事。   ……   “我儿糊涂啊!”   入夜,离着县衙府仅有一街之隔的一处民宅内,夏育正冲着吕布唉声叹气。   吕布则立在堂中央,低着头,犹如斗败了的公鸡般,脸上却写满了不忿。   “相,呃,夏公,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奉先不是刚立了大功,被那郭太守表为县尉吗?你这……”   一旁的妇人不明所以,连忙出言相询。   妇人乃是吕布的亲母黄氏,虽年约4旬,却保养得体,瞧着和3旬妇人相差无几,眉宇间满是风情,身材更是风韵。   “事情就坏在这里了!”   ——夏育叹了口气——   “以奉先之勇,这县尉之职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可那也是600石的官职,又岂是无用。”   还没等夏育说完,吕布便低声嘀咕了起来,却更是激起夏育的怒火。   “你还敢顶嘴!我之前早跟你说好,无论大飨上给你何种官职,你务必要拒而不受,还要当场认王安为主,你为何不听?”   吕布见夏育生了这么大的气,脖子禁不住缩了缩,呐呐言道;   “可那是600石……”   “600石,600石,你满脑子都是这区区600石的小官,殊不知错过了一桩天大的机缘。”   夏育看着吕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奉先啊,还记得老夫从小就告诉你,大丈夫不必在乎一时之得失,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   “你什么时候才能听进去,改改这见小利而忘命的性子!”   黄氏见自家儿子被夏育训得像三孙子似的,也意识到事情不妙,急忙在旁催促;   “哎呀,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这是急死个人!”   “哼,还能有什么事。”   ——夏育冷哼一声——   “无非就是奉先错过了一桩天大的机缘,无缘攀上一个贵人罢了。”   “什么!”   听说自家孩儿居然错过了机缘,黄氏就更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哎!还能有什么事……”   见自家姘头急成这样,夏育也不好再拿捏作态,只好一五一十地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哎,奉先,这天下已然不稳。我观这王安背景深厚,本身又是个胆大心细之人,这种人将来必定前途远大。   “且我早看出此子也欣赏你的武勇,已有些许拉拢之心,昨日的大飨只是他有意为之,乃是对你的试探而已。没想到你竟然……   “哎!”   “这王大人居然如此厉害?不是说此人才23岁吗?”   一旁的黄氏听着不信,插了句嘴。   “你这妇人懂个什!”   ——夏育却不耐烦道——   “这王安乃太原王氏嫡脉三子,两个哥哥还都是两千石的封疆大吏,其人还曾率领数百兵卒,不损一兵一卒下全歼了2000多山贼,更是与赵忠的族侄女定了亲。   “此等厉害人物,又岂是你这妇人能理解的?”   说罢,夏育复又将目光重新放在吕布身上;   “奉先,你要是能跟随这种人,能被依为心腹,以后你还愁没有前途吗?你又何必贪恋眼前这小小的600石官位?   “这道理,连那区区13岁的张文远都懂,为何你就看不明白呢?”   也许是说多了,或许是那黄氏在旁,夏育只觉口干舌燥下,拿起面前的土碗灌了口水后,这才继续说道;   “且退一步说,你这县尉要是能当长久也就罢了。可你一个五原移民,在此地无任何根基,骤然得此高位,难道还能不被人眼红?难道将来还能不被同僚排挤?难道新来的县令还能对你青睐有加?”   “醒醒吧,如果老夫所料不差,恐怕你顶多能干个2、3载,便会被县令寻个由头给贬斥了。”   “到那时,你还拿什么来赡养你的母亲,照顾4位死了夫婿的姐姐?”   当吕布听到会被贬斥后,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来到夏育跟前。   “义父,我知错了,可如之奈何啊?”   黄氏听到此言也是心焦不已,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拉着夏育的衣袖说道;   “夏公,奉先糊涂,你就帮他一回可好。”   夏育被母子俩缠得实在没办法,又看到不远处三个秀色可餐的义女也是一脸心焦地看着自己,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为今之计,我已经让四娘去那王安家中伺候,希望能得到王安的青睐吧。”   吕布却是脸色一变,顿时急道;   “可是我四姐乃是寡妇,这会不会惹来王大人的不快?”   “这倒是无须多虑。”夏育捻着胡子,自顾自说道。   “四娘生得貌美,且和你娘一样性子温婉,是个体贴人的。此前虽然与人有了婚约,那不是还没过门那夫婿便已经死了嘛,四娘如今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我看这王安也不是什么迂腐之辈,而且男人嘛……呵呵,所以老夫估计此事十有八九能成。”   说罢,夏育一脸严肃地看着吕布;   “不过老夫有言在先,明日你务必要先去衙门,辞去那狗屁县尉的官职,才好跟我一同去见那王安,而且还要先跪地请罪。   “届时你姐才好在一旁关说,希望这王安能回心转意吧。”   吕布听罢,忙不迭小鸡啄米般点头。   见吕布终于答应,夏育这才放下心来,居然自顾自嘀咕道。   “哎!也怪我当初心急,为大娘、二娘、三娘早早就寻了夫婿,可这些人又是些短命的!   “否则昨晚我定要把她们四人都送到那王安处,把你吕家给牢牢拴在此子身上。如此一来,你吕家将来定可飞黄腾达,我也对得起仙去的吕兄弟了!”   屋里人听罢,表情各异。 第119章 我儿糊涂啊   “我儿糊涂啊!”   冀州、中山无极、一处高门大宅里;   甄家家主甄逸正满脸铁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女儿甄姜;   “姜儿,你身为甄家长女,居然想嫁给王安这小子为妾?你这样做想置我甄家脸面于何地?”   “为父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父亲!”   甄姜丝毫没有因为父亲态度强硬而有所退缩,反而抬起头直面对方,恳切言道;   “小女正是为了甄家,所以才要嫁给王安为妾!”   “荒谬!”   甄逸气得差点跳了起来。   “我甄家世宦两千石,论家世绝不比他王家差!”   “没错,你二弟早死,三弟甄俨如今也只是区区曲梁长,四弟更是个不成器的。论下一代,我甄家的确不如他王家,可我甄家有钱!   而且再怎么说,你甄姜乃是我甄家嫡长女,多少年轻俊杰想迎娶你过门。”   “那清河崔家上年还派人来帮他的嫡子崔琰求亲呢,最后还不是被老夫给婉拒了。”   “如果我此刻放出风声,想求娶你之人能从这里排到邺城!”   “我又何须为了讨好那王家三子,把自家的嫡长女送去当他的妾室!”   “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父亲此言大谬!”   可哪怕甄逸说的唾沫横飞,甄姜却依然不为所动,还直接顶了上来。   “啥!”   甄逸眼睛瞪得滚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嫡长女。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吗?   出了一趟远门,居然学会顶撞我了!   ——甄逸简直要被气乐了——   “好好好!你说说这谬在何处?”   甄姜却丝毫没有因为父亲的发怒而有所退缩,反而振振有词;   “父亲,如今天下不稳,难道您没发现吗?”   “我在说你的婚事,和这天下稳不稳有何干系!”   甄逸气炸了,这天下不稳,难道你就要跑去给别人做妾了?   “父亲!”   甄姜也急了,索性厉声说道;   “难道您还没发现吗?如果天下不稳,那如我甄家般二代男子里没个中用的,却偏偏家财万贯,这岂不成了别人眼里的肥肉吗?   “要是甄家哪怕有一个男人争气的,女儿我又岂会甘心去当人家的小妾?父亲切莫误会,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包括你在内的所有男人!   难道父亲养育我多年,还不知道女儿之心高气傲吗?要是女儿实在没有办法,又岂会甘心去当人家的小妾!”   “这……”   甄逸被大女儿这么一抢白,脸色瞬间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紫,最后心里竟然还生出了些许羞愧之意。   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却又梗着脖子说道;   “那又如何,那甄家哪怕要找个靠山,也要找个最硬的!”   甄姜却叹了口气,一脸疲惫地问道;   “那父亲以为哪一家能为我甄家之靠山?”   “这……”   甄逸一下子被女儿给问倒了,毕竟他此前从未认真考虑此事,所以此刻也不得不仔细斟酌一番后,才不确定地说道;   “汝南袁氏如何?袁家四世三公,司空袁逢之嫡长孙袁遗,年约18,与你同岁,你看如何?   却不料甄姜一脸不屑地说道:“这袁遗我没见过,可他父亲袁基却只是个守护犬罢了,整个袁家的二代,除了袁本初这位天下楷模还勉强像个样子外,其余诸人皆碌碌无为之辈,包括那个路中悍匪袁公路亦是如此!”   “那,弘农杨氏如何?杨家同样是四世三公,实力不比袁家弱。”   甄家却是冷笑道:“呵呵,那杨家二代杨彪如今年近四旬,其子杨修才7岁,父亲是想让我嫁给哪个?”   “这……”   甄逸被女儿冷嘲热讽的话语弄得下不来台,只好继续勉力说道;   “那就范阳卢氏,如今卢植正在中枢任尚书,其长子卢节,今年刚好加冠,熟读经书,乃是个饱学之士,这总可以了吧。”   “父亲糊涂啊!乱世都要来了,我要那些书呆子有何用!”   甄姜一跺腿,大声叫道;   “啪!”   却不料甄逸也发火了,一巴掌拍在案桌上。   “这个不愿那个也不愿,你说到底就是想嫁给那王家子。我告诉你,只要为父一日没死,此事断无可能!”   “来人!把大娘给我送回房去,无我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父亲……父亲……你会后悔的!”   看着被下人拉走的甄姜,甄逸冷哼一声;   后悔?   让你去王家做妾我才会后悔!   要让你真嫁给那王家子,老夫我倒立上茅厕!   ……   我好后悔啊——   马邑,王安的房间里。   一觉醒来的王安,顿觉头痛欲裂。   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他发现自己昨晚竟然睡了吕布的姐姐。   这就很操蛋!   话说他一大早醒来后,发现躺在自己怀里的是个美女时,心情还是不错的,特别是还用了“洞察”,发现此女居然还是个黄金级时,心情就更好了;   【叮!检测到黄金级红颜:吕异】   【年龄:23】   【好感度:45】   【称号:无】   【统帅:23/25】   【武力:8/10】   【智力:70/72】   【政治:78/80】   【魅力:82/86】   【特殊技能。】   【善织:擅长染布和纺织】   一想到未来身边的小婢女都是黄金级的美女,王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于是一高兴,就想着来个梅开二度什么的。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一手搂住吕异的肩膀,爪子在玉臂上摸索着,王安施施然说道;   “嗯……全凭大人吩咐。”   吕异含羞低头应道,声音温婉动人。   王安暗自点头,看来此女是个服管教的,这就很好。   看在对方如此乖巧的份上,便想着是否照顾一下对方的家人,于是开口相询。   “你是否本地人,家中还有何人?”   吕异见王安问起,这才抬起头,媚眼如丝地看着王安说道;   “小女子乃是五原人,刚迁移到此。”   “哈哈,这么巧,原来你也是来自五原,那你认不认识李老头(夏育的化名)和吕奉先?”   王安听对方也是来自五原,知晓她定是东迁的移民,便想着打趣对方一番,却不料女子说道;   “李公乃是小女子的义父,奉先乃是我亲弟。”   王安:“!!”   “WTF!” 第120章 我做了吕布的姐夫   听说此女居然是吕布的姐姐,王安瞬间石化,本想着梅开二度的性致瞬间荡然无存,连摸着吕异玉臂的爪子也僵了下来。   ——一时间居然还有点难以接受——   “你,你和那吕奉先是什么关系来着?”   “那是小女子的亲弟。”   “那你昨晚怎么……”   “小女子见大人府上没多少丫鬟,反正左右无事,便想着来搭把手,却不料大人……”   我去!   王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昨晚自己居然强上了吕布的姐姐。   这可是人间叫父吕奉先啊!   连干爹都能随手宰了的狠人,要杀我这便宜姐夫,还不是跟杀只鸡子差不多。   此前自己千方百计想着与这反骨仔撇清关系,可如今却和他的亲人有了此等亲密之事,那将来可要咋整?   草率了!   昨晚我就不应该喝醉的!   一想到喝醉,王安就顿时想起三国演义里曹丞相在宛城的那一幕。   还记得曹操就是因为喝高后睡了人家张绣的婶婶,结果被张绣追杀了九条街,还赔了个猛将典韦,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   如今我也因为喝醉后睡了吕布的亲姐,那吕布这厮会不会也要追杀我九条街,我又要赔掉身边哪些猛将?   事关自家身家性命,王安顿时不淡定了,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吕异见王安起床,连忙从床上爬起,开始为王安穿衣。   看对方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在仔细地为自己抚平衣服上的皱褶,王安本有心推开,却又忍住了。   此等温婉的女子,活了两世的王安可真的没见过。   前世就不提了,今世与他有关系的女人,貂蝉人设多变,且年纪还小,偶尔还会耍耍小性子。   至于那甄姜,典型女强人,面冷心更冷,绝对不好对付。   正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让王安对吕异多了几分好感,哪怕她是吕布的亲姐。   就在这时,有下人来报;   “禀大人,李忠(夏育的假名)、吕布求见……”   王安:“!!”   没想到此二人居然来得如此之速,定是来找我寻仇的,于是急忙喊道;   “快!把关云长、胡车儿、张文远给我叫来!”   “是!”   见王安听到二人求见后突然脸色大变,心细如发的吕异急忙问道;   “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   王安很想这么说,可又觉得这样太混蛋,毕竟昨晚是自己酒醉后强上了吕异,而不是对方主动投怀送抱的。   ——于是勉强换上一副笑脸说道——   “无甚大事,我是在想待会要如何向李公提亲,把你纳入我门。”   王安算是想明白了,既然要被对方揭穿,反目成仇,何不如主动提亲,看能否借此圆过去,免得双方撕破脸皮。   这时候由不得王安不从心,毕竟自家的关羽、胡车儿、张辽三人联手也未必就能干得过对方……   吕异听罢,心里甜滋滋的,不过又想起一事,便怯怯言道;   “大人,小女子配不上您,只希望能当一贴身婢女,伺候大人左右,我便心满意足了。”   听听,这话说得人多舒坦。   对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王安心里这才好过点些,于是蹙眉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且细细道来。”   吕异叹了口气后,便把她此前许配给同郡人,却不料还未过门那人便死了,又因为此前她三个姐姐也是出嫁没多久就死了夫君,所以有人说她吕家的女人都是克夫,往后便无人敢娶。   “所以说,你昨晚还是完璧之身?”王安煞有介事地问道。   “这……”   吕异见对方的关注点如此奇特,竟有些不知所措,最终在王安的逼视下, 这才红着脸点了点头。   “好!”   大喝一声,王安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货还是有点那啥情结的,要是吕异不是完璧,他倒是真要考虑是否纳对方为妾了,如今当然没有这层顾虑了。   至于什么寡妇、克夫,王安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想到这,王安反而下定了决心,等关羽三人到来后,竟重新振作,领着几人昂然扶剑而出。   待来到大厅,看到夏育、吕布二人后,却傻了眼。   只见此时的吕布竟然脱去了上衣,露出上身,背着荆条,立在堂下;   待见到王安后,连忙几步来到王安跟前,“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声说道;   “布乃是个粗野卑贱之人,昨日酒醉下一时糊涂,才误接了县尉一职,如今正后悔不已。”   “好叫大人得知,布今早已经辞去那县尉一职,只求能追随大人左右,鞍前马后,尽心效力,还望大人成全!”   王安:“??”   等等,你不是因为我强上了你姐所以来寻仇的吗?   你就这么个寻仇法?   不过事到如今也轮不到王安多想。   要是没有昨晚和吕异那档子事,王安绝对会当场拒绝。   有这么一个反骨仔在自己身边,那可是一刻钟都睡不安生的。   可问题是昨晚自己才睡了人家的姐姐,人家今天又搞了这么大一场面,自己又怎能拒绝对方的主动投靠?   这道理说不过去!   下意识扫过在场众人,见夏育一副淡然的表情,王安突然心有所悟。   卧槽!中计了!   王安终于醒悟过来了。   这一切都是夏育这老阴匹弄出来的!   肯定是这死老头有心要让吕布跟我,却又见这二货居然傻呵呵地去接了那县尉一职后,便想着算计我。   先是弄了个美人计,后又搞了这么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   想通了此处关节后,王安对夏育这死老头简直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好发作。   只好捏着鼻子把吕布扶了起来,答应收为宾客。   最后还不得不向夏育提亲,纳吕异为妾。   夏育当然笑呵呵地一口答应了,恨得王安脸皮直抽抽。   而正所谓聘则为妻,奔则为妾。   这纳妾就没那么讲究了,连请亲朋好友吃顿饭都不用的。   所以吕异当天就留在了王安家里,名正言顺地成了王安的妾室,当晚两人就又睡到了一起,让王安再度享受了鱼水之欢。   在吕异的曲意奉承下,王安这一晚可谓是大展雄风,好好鞭挞了一番,这日间被人算计后的郁郁之气才算是稍稍平复了些。   正所谓温柔乡乃是英雄冢,在随后几天里,王安彻底沉溺在了吕异的温柔之中,迟迟不能“自拔”。   这也是正常,毕竟这吕异也是最具风情的年纪,又是个温柔娴淑的性子,可谓是躺平任A,姿势任摆之人,让王安的大男子主义得以宣泄。   不过再怎么说,只有累死的牛,就没有耕坏的田。   几日后,当王安早上起床时只觉腰酸背痛,不得不扶墙而立时,才骤然醒悟。   这回可是要去幽州娶媳妇的!   可不是一路向西……   所以当晚在床上奋起余勇,勉力坚持一二后,也不得不在次日一大早便无精打采地告别了众人,领着关羽、胡车儿以及新收的吕布、张辽,连同十余护卫继续北上,往幽州而去。   至于吕异,则被王安分出一二护卫,打算过几日便送去河东杨县的任家庄。 第121章 盗墓疑案   经历了马邑一事后,王安沿途再也不敢耽搁,反而快马加鞭往辽西赶去。   这一日,一行人经代郡入上谷,来到了沮阳县;   瞅着终于脱离了雁门和代郡这种边塞之地,一行人自从转入上谷后,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时值秋意正浓,烈日当空,一行人又累又渴,便寻了个亭舍歇息。   可一旦歇了下来,王安复又懒癌病发作,不愿再起来了。   于是大手一挥,招来了此处亭长。   “烦劳亭长。”   有求于人下,王安客气了许多;   “我乃太原王氏子弟,要前往辽西,连日奔波下想在此地休息一日,不知此中可有空房?”   “好叫贵人得知。”   这亭长显然也是见过世面的,听到是太原王氏的子弟,神态变得热情了不少,笑呵呵地说道;   “今日恰好有很多空房,向阳的房舍也有不少,几位随便住下,就算是贵人的仆从也可分出数间房舍安置。”   一行人当即面露喜色,王安更是让随从拿出数枚五铢钱塞给亭长和亭中亭父几人。   亭里众人得了赏钱,更是心情愉悦,七手八脚地协助王安的手下把床铺等物给铺起来。   至于王安,此等微末之事他也难得理会,   反而连日奔波,压根就没洗过澡,身上臭烘烘的,便想着寻个河畔痛痛快快地沐浴一番。   得了好处的亭长自然是知无不言,只见他往不远处的小树林一指,   “不敢隐瞒贵人,此前有乡人在那边的浅滩处挖了个水潭,水势平缓,深浅得当,素来为往来农人洗浴之处。”   “甚好!”   王安大喜,给亭长道了声谢后,便径直朝那小树林而去。   身后的关羽、胡车儿、吕布、张辽四人纷纷对望一眼后,皆快速跟上。   不料王安刚步入树林,就见不远处有人蹲在一块石碑前,拿着张纸就要往碑上贴。   “大胆!你这贼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盗墓!”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惊得树上鸟儿乱飞。   只见林子里冲出十余个衙役,一下子就把那碑前之人给按到在地。   “没有!我没有盗墓!我只是在拓印碑文而已!”   只见那人边不断挣扎,边高声争辩,不过压根就没人听他的。   王安一听拓印碑文,顿时就来了兴趣。   要知道汉代是没有印刷技术的,不是当时的人没想到,而是当时的纸张质量实在不堪。   往往印出来的东西不是纸张过于脆弱和易渗,导致被旁边的黑墨渗透过来,最后变成整张纸都染了墨;   就是浸墨过多,导致整张纸都被浸烂了。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今的制纸术还是大多沿用蔡侯纸那套老办法,用破渔网和烂麻布加工而成,纤维太粗导致渗漏太过明显。   用毛笔书写还好,可一旦大量用墨那就只能呵呵了。   不说普通纸张,就是名传天下的佐伯纸也不例外。   虽然佐伯纸改用桑树皮增加了纸张的韧性,不至于轻易被浸烂,可墨汁顺着树皮纤维的方向渗漏延展的问题依然存在,根本没法印刷。   不要问王安为啥知道,这货早在杨县就想着弄雕版印刷,毕竟这可是历史穿越类网文必定会攀的科技。   可当时一连搞了三天,花费了上千钱后,王安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得太容易了。   想来也是,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的现代人,懂个屁的造纸术啊!   真当那改良造纸术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这蔡侯纸从发明到现在都足足70年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人想到要去改良,这天下人就你王安聪明?   显然不可能嘛!   回到当下,王安见此人居然能拓印碑文,那显然是已经克服了纸张问题,这由不得他不惊讶。   甚至还起了些许心思。   “且慢!”   就在那人被按到在地,准备被绑缚起来时,远处的王安再也坐不住了,抬手阻止的对方。   众衙役见王安气度不凡,一时间不敢乱来,便纷纷住了手。   只是那拓碑之人依然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塞了块麻布,只能呜呜作声。   衙役中有领头之人走出,朝王安行礼道;   “在下沮阳县门下游缴吴立,不知这位贵人怎么称呼?为何要阻挠我等执行公务?”   王安见对方客气,便笑着说道;   “本官乃是太原王氏三子,王安,现任河东杨县县长,不知为何要拘捕此人?”   吴立见王安腰间系着的铁授黑印,又听说对方居然是太原王氏,心知此人背景强硬,不敢怠慢,连忙赔笑说道;   “好让大人得知,近日来我县居然有人行那盗墓之事,惹来民怨,所以我此番受县长之令,埋伏在此,果然让我逮住了这贼人!”   “呜呜呜——”   被众人按在地上的那人听到吴立居然说他是盗墓的,立刻挣扎了起来。   王安见此,一指地下之人说道;   “我观此人似有话说,吴游缴何不松开此人,听听他有何话要说。”   其实王安这番指手画脚的行为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更是有踩过界的嫌疑,是很惹人厌的。   虽然吴立官位比他低,可人家与他王安之间并没有上下级关系,加上王安本身也并非沮阳县人,以东汉以郡为国的政治生态,严格来说他是没资格在吴立面前指手画脚,让人家如何如何做的。   如果换做一般人,吴立恐怕早已下令把对方给打一顿再说。   可怎么说呢,谁叫这厮背景强硬,他的二哥王泽还是邻郡太守呢,所以吴立哪怕再如何不满,也只好捏着鼻子乖乖地按照王安的意思,亲手拿开了地上之人嘴里的麻布。   “我没有盗墓!”   地上之人吐出麻布后,急忙继续抗辩道;   “我只是在拓印碑文!”   “闭嘴!”   吴立听罢大怒,指着地下之人骂道;   “你这贼人竟敢满口胡言,谁会在墓地里拓什么碑,简直是砌词狡辩!我看你分明就是来盗墓的!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   “看来你这贼厮不打是会不招的,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第122章 忽悠了一个徒弟   “且慢!”   见这吴立一言不合就要打大人,王安连忙出言制止。   像王仲此等特殊人才,要是被打废打死了,往后他找谁要那个造纸术去。   “大人这是何意?”   吴立见王安三番两次阻挠,也来了气。   王安却毫不动怒,只是指向地上之人的腰间;   “吴游缴,你说此人盗墓,那他身上可有盗墓的工具?斧、凿、竹签、渔网、活公鸡、糯米等物,你可曾在此人身上发现哪怕有一件?”   “这……”   吴立被王安问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呐呐无言。   见对方这幅模样,王安突然变了脸色,厉声喝道;   “此子身上一件盗墓工具也无,难道他是用手挖的不成!既然抓错了,还不快放人!难道还要本官去寻你们县君分说一二吗?”   “是,是,放人!赶紧放人!”   被王安这么一呵斥,吴立打了个哆嗦,慌忙下令放人。   事实上刚才被王安这么一说,他也知道此番应该是抓错了人。   “谢大人救命之恩!”   地上那青年被松了绑后,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后,这才来到王安跟前,俯身大礼言谢。   见对方如此懂得礼数,王安便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下意识触发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传奇级文士:王仲,字次仲】   【年龄:32】   【好感度:50】   【称号:无】   【统帅:10/20】   【武力:18/28】   【智力:66/80】   【政治:43/53】   【魅力:66/76】   【特殊技能。】   【书法家:对书法有极为深入的研究】   【造纸家:成功改良了造纸术】   看到对方的数据,王安心里一喜。   看来之前自己猜测的没错,此人果然改良了造纸术!   既然能用于拓印墓碑,那定然也能用于雕版印刷了。   想到这,王安心里一片火热,于是一把拉住对方的双手,把对方扶起;   “兄台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待王仲抬起头后,王安再度端详了对方一番。   见此人相貌普通,一副书呆子的模样,王安简直是越来越喜欢。   书呆子好啊!   好忽悠!   “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来这所为何事?”   王仲此前在王安和吴立的对话中就知道面前之人乃是位县君,而且貌似背景还很硬,却没料到对方竟然对自己如此和气,心里生出些许好感;   “小人叫王仲,字次仲,乃是上谷沮阳县人士。此番前来,是听说这里有个古碑文,故想拓印下来,好回去品鉴一番。”   听到这王仲拓原来是想品鉴碑文,再看到王仲属性面板上的那个书法家的特技,王安便已经猜到了对方应该是个狂热的书法爱好者,于是便投其所好。   “没想到次仲也是爱好书法之人,本官对书法也颇有研究……”   听说王安也是个热爱书法之人,王仲便仿佛找到了知己般,拉着他叨叨个没完。   结果一番畅谈下来,王安这才知道对方的书法究竟有多牛逼。   不说别的,就冲王仲居然想着去改良书法,就已经比很多书法大家要强了。   要知道这改良书法之事可谓是千难万难,稍有差池便是画蛇添足,徒惹人笑,所以此事非书法大家不可为。   最近的一位成功的乃是大儒蔡邕,十多年前自创一手飞白体震惊大汉文坛,笔画中丝丝露白,像枯笔所写,为时人所追捧。   可蔡邕是何许人也,《后汉书》能为其单独立传的文坛牛人!   可谓是诗书双绝,吹拉弹唱无一不精,会冰会火……   而反观王仲,才30来岁,就想着改良字体,也不知道是说他志存高远呢,还是说他不自量力的好。   不过看在对方有造纸术的份上,王安当然不会嘲讽王仲,反而一脸激赏地赞道。   “没想到次仲居然有如此志气,本官佩服!”   虽然王安刚才的那声佩服纯属恭维,可王仲这书呆子却显然没有听出来,反而一脸认真开始解释自己的想法。   “嗯,在下的确有这个想法,现如今的隶书来自先秦,笔画复杂,字体修长,不利于书写诵读。”   “所以在下便想着能否改变一下这些字体,让其能遵循一个固定的格式。”   王安听罢,虽然表面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内心却是暗自偷笑。   改变书法有多难,想想都知道。   看来这书呆子还是没经过现实的毒打,不知道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的道理。   不过既然王仲对书法有兴趣,王安虽然心中不以为然,可为了拉拢对方得到那造纸术,还是不得不昧着良心继续夸下去。   “原来如此!难得次仲有如此志气,实在难得!不知可有所得?”   见王安询问自己的成果,年轻的王仲憨憨一笑,仿佛一个大男孩在小伙伴前掏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般。   “嗯,在下的确已经琢磨出个大概,大人请看。”   只见王仲一脸兴奋地捡起了根树枝,竟然在地上写了起来。   “大人请看,以前的字……”   在王仲的一番比比划划下,王安终于弄懂对方口里的改良书法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王仲不是在现有的书法上进行改良,而是特么的直接创造出一种全新的书法!   王安一脸懵逼地看着地上那几个字,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特么居然是后世的楷书啊!   绝对错不了!看这字形状方正、笔画平直,高、宽比例约十分之八,正是标准的“八分体”。   这横看竖看,居然完全吻合楷书的所有特征!   震惊过后,王安便是难以掩饰的狂喜。   他完全可以想象,要是把这字给曝光出去,对于文坛的震动会有多大,简直堪比十级大地震了吧。   此刻, 王安目光灼灼地看向王仲,恨不得把对方连皮带骨给吞了。   真没想到这书呆子居然是个宝藏男孩!   改良了造纸术也就罢了,居然还创造出了楷书;   挖!必须要将此人给牢牢拽在我手里!   有了王仲,将来他就可以印刷出无数的书籍,培养出大量的人才;   有了王仲,他更是可以借着楷书大幅提高自己的声望!   只要到时候跟别人说,这楷书是我和王仲一起发明了,这还不是能妥妥的混个当世大儒啊!   海内名儒王安!   听着就贼带劲!   相比起来,那些靠什么日旦评,月旦评才能出名的伎俩,简直是弱爆了!   一念及此,彻底动起了歪心思的王安便直接蹲在了地上,居然和王仲一同研究起这楷书来了。   “次仲,你看着把这些字的波、磔变为撇、捺,会不会好点?”   “大人所言甚是!”   “另外,这里还可以用“侧”(点)、“掠”(长撇)、“啄”(短撇)、“提”(直钩)等笔画,会不会看起来方正许多?”   “果真是方正了许多!比在下之前的那些字好看太多了!”   就这样,王安凭借着二十一世纪的记忆,装模作样地提出了一番建议,听得王仲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深以为然,看向王安的目光中从刚开始的震惊,到尊敬,再到惭愧。   本以为我创造出来的这些字已经足够完美,却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王大人居然能在这些字的基础上继续改良,果然厉害!   对比起王大人的才学,原来我才是那个坐井观天之辈!   想到这,王仲一咬牙,竟然扔下了树枝,猛地站起,朝着王安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在下本以为自己在书法上已经颇有造诣,却不料今日得见大人,才知道原来我此前是何等的狂妄可笑。”   “还望大人不弃,能让在下跟随大人学习,我愿意日夜侍奉大人左右!”   【叮!系统提示,王仲的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为80,触发认师剧情。】   王安:“??”   “好徒儿!” 第123章 杀婆疑案(上)   “大人,这盗墓贼一案……”   就在王安心情大好,准备领着新忽悠,呃,不对,是新收的弟子回去整理行装时,却被一旁的门下游缴吴立给叫住了。   看着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王安略一思索便知道这厮想的是什么。   定是此人一时三刻破不了案,难以向顶头上司交代,又见自己是个县长,便想向自己讨教一二。   王安本有心不理,却又耐不住心下好奇,毕竟穿越来这里已有数月,还从未听说过有人盗墓的。   这让他不禁想起前世的那本火遍全网的盗墓小说。   八卦心作祟下,便朝那吴立招了招手;   “你且近前。”   “好嘞!”   吴立见对方唤自己过去,便知道可能这位大人愿意指点一二,心下一喜,快步走到王安跟前。   待吴立近前后,王安也不多废话,直接问道;   “本官且问你,这盗墓之人可有什么章法?”   “何谓章法?”   吴立听不懂。   王安:“……”   看着吴立一脸懵逼的样子,心下一阵无语。   正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想当初自己在杨县当官的时候,手下无论是徐晃还是徐灵都是办案的一把好手,相比起来,这个吴立简直就是一只呆头鹅!   身为门下游缴,居然连这些办案的基本术语都不懂,那还办个锤子!   王安又哪里知道,这也是他命好,开局就招到徐家二将。   其实这吴立的水平,才是代表着如今大汉各地底层小吏的普遍水准。   不过事已至此,王安也不得不解释一番。   ——只见他翻着白眼说道——   “所谓的章法,乃是盗墓贼作案时有没有一些固定的规律可循。如所盗之墓大约会在哪个地方,墓主大约会是哪一类人,如此种种。”   经王安提点后,吴立若有所思,旋即一拍大腿,大叫一声;   “我想到了!”   王安见对方这幅姿态,显然是想到案件的关键处,心下更是好奇,刚想开口追问,却只见吴立向自己俯身拜谢;   “谢大人指点!事不宜迟,小人就先走一步,破案去了!”   王安:“……”   望着吴立那如兔子般奔走的背影,王安心里仿佛被一万头草泥马踩过。   你倒是跟我说说究竟想到了啥,也好让我八卦一番啊!   我这好不容易被勾起的好奇心……   淦!   不过王安不知道的是,他此番所为,却让一旁的王仲暗暗咂舌,心中更是庆幸。   没想到师傅居然如此了得,三言两语下便能助那门下游缴破案。   果然乃高人也!   跟了这么个厉害的师傅,以后我要遇到什么事也不会慌了。   【叮!系统提示,王仲的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90】   王安:“??”   ……   沮阳县,王家村,民宅内;   “师傅,求求你救救贞娘吧!”   此刻王仲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地求着王安。   而王安则扶着额头,满脸的无奈。   话说就在一个时辰前,为了让王仲能跟随自己远游,王安难得振作一回,放弃了在亭中歇息的打算,领着众人径直往王仲家中而去。   须知如今东汉最重孝道,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所以王安要拐走王仲,就无论如何也要与其人的父母打声招呼,以免生出波折。   结果等来到王仲家后,才知道原来这家伙居然是个少家孤露的;   所谓的少家孤露,就是从小便死了双亲。   也幸亏王家在此地算是个大户,人丁兴旺,所以王仲才不至于饿死。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也许是王老太公见王仲是块读书料,便让他与其余王家嫡系子弟一同读书。   所以虽然这王仲家穷,却还能粗通经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当几人来到王家村后,王老太公设宴款待,殊不料吃这顿饭还真吃出了个波折。   席间众人聊起闲话,王安见这王老太公对时政多有兴趣,便多说了几句,果然勾起了这老头的兴趣。   待好不容易聊完时政后,众人又开始聊起这里的风土人情,乡间趣闻。   王安这才得知数日前村里有李寡妇害死了婆婆,被官府抓走,明日就要问斩。   当时王安只当是个趣闻听听,毕竟他任杨县长时,什么奇葩的案件他没审过,一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却不料待酒宴散去后,待王安刚回寝室,弟子王仲复又求见,然后就是上面那一幕了。   “你当真喜欢那贞娘子?还是你跟她已经……”   见王仲一脸急切的样子,王安用小脑想都知道两人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没想到啊!   你这一副书呆子模样,居然好的不学,去学那人妻曹!   要说这汉代对妇女的贞洁看得远没有后世那么重,改嫁、再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所以王安虽然心里鄙视了一番自家的弟子,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喜欢人妻这顶多只能算是个特殊癖好而已。   可坏就坏在王仲喜欢的那个寡妇,如今却成了杀人凶手,明日还要被问斩!   而且听这女的名字,就不像是个好路数的。 第124章 杀婆疑案(中)   “师傅切莫误会!”   见自家师傅一脸的八卦外加少许龌龊的神色,王仲当即就急了,连忙解释。   “我和贞娘白壁无邪,并无任何逾越之举。”   “你二人当真没发生些什么?”   “学生敢指天立誓!”   “那你如此紧张她干嘛?”   王安打了个哈欠,随意摆了摆手,故作不解道;   “这,这……”   王仲终究是年轻,脸皮薄,竟被王安呛得满脸通红,呐呐不能言。   “好了,不逗你了,不就是看上人家小寡妇嘛,正所谓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王安见对方这幅表情,便已经坐实了此前的猜想。   实锤了,这书呆子果真是暗戳戳地躲在角落里,偷偷暗恋小寡妇!   王安甚至在脑海里想出了几个名场面。   就像那什么“未亡人”,咳咳……   “不过你得先和我说说,这贞娘是个什么路数?”   虽然知道自家徒弟喜欢这女人,不过在出手前,王安也必须要搞清楚此女是个何来历。   可不能错把贼人给救出来,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会害了这书呆子。   “好叫师傅得知,贞娘乃是王家村十里八乡中有名的孝妇!”   见王安主动岔开话题,王仲这才从尴尬中缓了过来,开始一五一十地介绍起自己的心上人。   “当年贞娘嫁入李家后,那李二没过一年便病死了,只留下其母和一个妹妹。”   “可贞娘却没想着改嫁,反而足足守了3年孝后,还一直尽心尽力地赡养着婆婆和小姑,一过就是6年!”   “却怎么也没想到,昨晚这李家婆居然上了吊!那小姑更是直接报官,污蔑贞娘害死其母,所以贞娘才会被县里给抓了去。”   听完王仲的描述后,王安陷入了沉思。   这贞娘为夫守孝三年后却依然没想着改嫁,要不她是另有图谋,要不就是个真正的至孝之人。   想到这,王安一脸严肃地看向自家徒弟。   “你且与我说说,这李家的家世如何?”   王仲见师傅问起,也没多想便直言道;   “这李家与我家差不多,也是家徒四壁,平日里只靠几亩薄田维持,要不是贞娘是个寡妇,当初也不会嫁入他家。”   “所以说这贞娘嫁入李家前,就曾嫁了人?”   王安听到这里,又心生疑惑,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这嫁一次死了夫君,算是正常,可要再嫁一次又死了夫君,这怎么听都不大对路了!   突然想起后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王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复又忍俊不禁。   无他,其人是先想到那白娘子的故事,后又想起白娘子们在抖音里被玩坏了的哪些片段……   王仲却不知道自家师傅心里正想着哪些有的没的,依然自顾自说道;   “贞娘之前是嫁给村口那张屠夫的,不过还没过门,那张屠夫便死了,所以被张家人视为丧门星,连家门都不让她进,这才再嫁给那李二的。”   听王仲这么一说,王安却又拿不定主意。   毕竟如果王仲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张屠夫之死的确与贞娘没啥关系,顶多就是这女人有点克夫罢了。   既然如此,那这贞娘不是为了谋取李家财产才留在李家,那就只能是个真正的孝妇咯。   “师傅,求求你救救贞娘子吧,她是个好人,绝不会害人的!”   见王安没有动静,王仲再次跪地恳求。   讲道理,对冤假错案这种破事,王安是一个都不想管的,哪怕此女是个孝妇。   这大汉每日这么多悬案冤案的,又哪里能管得过来。   更何况他又不是此地的主官,更没有去管的理由,反而要是贸然出面,还会惹人生厌。   可问题是这桩案子与王仲牵扯上了,所以哪怕是王安也没办法坐视不理。   暗自叹气,心道一声麻烦后,王安复又仔细思索了一番,却依旧对这案情毫无头绪。   毕竟如今手里掌握的信息不多,也不好下判断,于是只好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昂然而起,一手拍在王仲肩上。   “正所谓善有善因,恶有恶报,天理循环,天公地道。为师虽非此地主官,但见此不平事,哪有不出手的道理?为师定要详查此案,辨明此案曲直,还世间一个公道!”   此刻王安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俨然是包龙图在身。   可别看这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却只是些场面话,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更没说一定会救出贞娘。   如果王仲是个老于世故之人,定会听出王安话中那模棱两可之意。   可偏偏王仲是个书呆子,于是这番话落到他耳中,却是犹如平地惊雷。   王仲陡然惊醒,难道自己刚刚是被鬼迷了心窍?   相比起师傅心中常怀正义,方才自己只是一心一意想着救出贞娘,却从未想过此案的是非曲直,更没有理性去调查和分析案情,判断贞娘是否真乃无辜之人。   想到这,王仲更觉羞愧难当。   师傅品德之高尚,实在是我辈楷模!   我与师傅想比,实乃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挥!   想到这,王仲居然彻底冷静了下来,不复之前的小女儿姿态,反而长身而立,在王安跟前深鞠一躬,大礼拜道;   “谢师傅教导之恩,往后徒儿定会常怀正义之心,绝不会再以私废公!”   王安:“??”   王安一脸懵逼,刚才我不就是说了个场面话而已嘛,难道这人又脑补出什么来?   可毕竟被别人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没办法,谁叫自己太优秀。   于是虽然内心依旧懵逼,王安还是故作姿态,一脸欣慰地说道;   “好,仲次能有此觉悟,也不枉为师一番苦心。”   说罢,昂然扶刀,领着王仲走出大堂。   待出得王仲家门,抬手招关羽近前,耳语了一番后,待其离去还有,这才扭头吩咐胡车儿;   “从包裹里取出我二兄的名刺,我等会要去会一会这沮阳县长。” 第125章 杀婆疑案(下)   “公子来自太原王氏?”   沮阳县的县长姓崔,年约4旬,下巴留着戳山羊胡子。当他看到王安递上的名刺,又见对方腰间系着和自己一样的黑绶铜印时,明显有些惊疑不定。   “这代郡太守王公,素喜教化,勤于任事,威恩兼着,公忠体国,实乃我辈楷模……所以,王公是你何人?”   “是下官二兄,亲的。不瞒大人,本官正是出自太原王氏本家,不日就要去洛阳为郎。”   “嘶……原来是王三公子,失敬失敬,既然是要去洛阳的话,王大人为何会在此处?”   “实不相瞒,本官正要趁此机会前往辽西,迎娶赵公之女为妻。”   “咳咳!你口中所说的赵公,可是辽西太守赵威豪赵公?”   “正是!”   听到王安居然要迎娶赵苞之女,这张县令脸色显得不那么自然,眼中更是闪过忌惮之色。   “既然王大人要去辽西,为何还要在此处徘徊?”   “实不相瞒,本官乃是听说此地有一桩大案,故好奇心起,特来观之。”   “大案?本县哪里来的大案?”   崔县长听罢,心里咯噔一声,隐约有了些不好的猜测,只好强装着应道可人精似的王安一看这崔县长的反应,便早已猜出对方心中所想,于是索性把话挑明。   “本官路经此处,听说数日前有寡妇杀婆案,此女还被大人断为凶手,明日就要问斩,不知可否有此事?”   “确有此事!”   崔县长听罢,终于确定对方定是为此案而来,连忙自顾自解释了起来。   “好叫王大人知道,此案早已经令史查明,李家婆虽然看似上吊自杀,实则是被人给活活勒死的!”   “而案发时乃是深夜,李家里除了李家婆外,就只剩王贞一人,那凶手不是她还能有谁?”   听崔县长一副振振有词的姿态,王安心里却是无语至极。   虽然这贞娘的确是嫌疑最大,可这崔县长仅凭此推论就断定贞娘杀了她的婆婆,这简直就是如同儿戏!   不过回头一想便又释然,按如今大汉法制水平的不健全和基层官吏普遍业务水平之低下,这不指望着这些不靠谱的猜测来断案,又待如何呢?   不过话虽如此,王安来此之前可是派出关羽几人走访乡间,从打探到的消息来看,这贞娘十之八九是无辜的,所以此案内里定有曲折。   更重要的是,自家的傻徒弟看上了这小寡妇,所以他此番也是不得不出手!   一念及此,王安立刻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义正言辞地说道;   “崔大人如此草率断案,难道是想让县里六月飞雪、大旱三年吗?”   崔大人听罢顿时变了脸色,要不是顾忌王安的身份,都想着轰人了。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大人曾听过东海孝妇之事吗?”   “这……”   当听到东海孝妇四字后,崔太守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退去,脸色一下子变白了,眼中更是闪过慌乱之色。   原来这东海孝妇乃是《烈女传》中的一个故事,在民间颇为流传。   相传在前汉,东海郡有个叫周青的寡妇,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又无所出,却一直没有改嫁,反而一直非常周到地赡养着婆婆。   后来婆婆因为不想再拖累她,便上吊自缢了。   不料小姑子却诬告周青害死婆婆,告到了郡太守那去。   郡太守当即把周青收了监,又屈打成招,最后还要问斩。   临行刑前,周青曾言自己是被冤枉的,死后必将血液倒流、六月飞雪、大旱三年。   结果当周青被砍下脑袋时,青黄色的鲜血从断头处沿着长竹竿向上流,到了竿顶才沿着幡流下,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惧不安。   而更甚者,此后三年东海郡果然大旱,滴雨未下,朝廷无奈下罢免了原来的太守,将其槛车入洛。   而新任太守上任第一时间就亲自跑去祭奠周青之墓,并表彰其德行后,海东郡才终于下起雨来。   这故事广为人知,先是被收录在《烈女传》里,更是被后世改编成《窦娥冤》。   至于为什么这故事能火遍大江南北上百年,那也是有说法的。   要知道大汉素来以孝治国,周青奉亲至孝之事,简直就是太贴近主旋律了,是要被立为典型的!   而这种至孝之人居然被冤杀了,那简直是太招人恨,太能挑动情绪了!   对于汉代人来说,这是何等的冲击力!   而这东海孝妇有多火,那冤杀了周青的郡太守就有多招人恨。   如今都被记在史书上了,这简直就是要遗臭万年的节奏!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王安说出《东海孝妇》这个典故后,崔县长会脸色大变。   “难道这王贞也是个孝妇?”   ——崔大人惊疑不定地问道——   “然也……”   ——王安一拍大腿——   “好叫崔大人知道,本官此行前曾寻访乡里,恰好听到一二子在谈论此事。   “这才得知这妇人虽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家中更是一贫如洗,却依然奉养婆婆足足6年,期间礼数更是不曾有缺,尽得四邻称颂,在乡间素有孝名。”   “这王贞竟与那东海孝妇如此相像?!”   听说王贞在乡间素有孝名,崔大人更是几乎尖叫了起来,额头冷汗直冒。   “所以此等孝妇,又岂能是对婆婆下毒手之人?”   王安脸色越发凝重,最后索性刷地一下直起身子,一把握住崔县长的手,恳切言道。   “崔大人切莫自误啊!速速收回成命,重审此案吧!”   崔县长被王安这么一顿忽悠后,早已失了计较,慌忙反握住王安的双手,颤颤巍巍地说道;   “想不到此案竟有如此曲折,得亏有王大人提点,不然下官险些犯了大错!”   “没错,此案有问题,必须重审!必须重审!”   见对方终于同意重审此案,王安终于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开口,这崔县长却又自顾自说道;   “可那晚就只有这王贞和李家婆在一起,既然凶手不是王贞,那定是其他人,不知王大人有什么可以教下官的?”   “这倒是个问题。”   要是一日找不到真凶,案子便只能悬在那,贞娘也就只能继续被关在牢里。   难搞!   王安不得不仔细思索一番,却依然想不到什么头绪,只能努力去回想后世看过的那些悬疑推理电影。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什么。 第126章 装神弄鬼   王安脑海里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什么。   “崔大人,那李家婆膝下还有几个儿女?”   “仅有一人!”   “就是告官的那个李家女?”   “然也!”   听到这,王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   “崔大人有没有听过一个道理,谁受益最大,谁嫌疑就最大。”   “此话何解?”   崔县长显然没听过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经典推理逻辑。   不过王安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继续问道;   “崔大人不是刚说过,李家婆膝下只剩一女吗?”   “然也!”   “那是不是可以说,只要把王贞告进狱里,李家的财产岂不是尽数归她所有吗?   “如此想来,难道她不是最应该被怀疑的真凶吗?”   随着王安这掷地有声的反问,崔县长这才如梦初醒般,一拍大腿,击节赞叹。   “对啊!这道理为啥本官没想到!王大人的这番推断果然精妙,没想到大人居然还是个办案高手,下官佩服!”   见这崔县长居然朝自己俯身行礼,王安一把拉住对方,昂然言道;   “些许小道,不足一提,本官只求能公正断案,还百姓一个公道,便问心无愧了!”   见王安如此姿态,崔县长也是颇为动容,看向王安的目光中竟多了些敬佩之色。   同样心怀敬意的还有身后关羽几人,而王仲更是激动得满眼都是小星星。   “王大人果然是高风亮节,下官佩服!”   瞅着崔县长满脸敬佩之色,王安心里爽爆了,却丝毫没有喜形于色,依然肃容而对,当即催促道;   “崔大人还是速速将李家女抓捕为好!”   “对!”   崔县长一拍大腿,这才醒悟过来,霍地站起,咬牙切齿说道;   “这李家女着实可恶,为了财产害死亲母,还居然敢诬告兄嫂,差点害的本官断错了案!   “来人啊,把这李家女给我抓回来,本官要好生教训此女一番!”   见这崔县长又想着用屈打成招这套,王安摇了摇头,心里更是不屑。   这粗暴的审案手法,简直是让人发指。   难道就不能想些高级点的手法,提升一下自己的逼格?   ——于是王安淡然说道——   “崔大人,本官有一个法子,能让这李家女主动交代案情,不知你想不想听听。”   “哦?请王大人不吝赐教。”   ……   一个时辰后,贞娘的小姑李梅被衙役带到公堂上。   如今天色已黑,两侧的衙役手里都拿着个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堂上显得格外阴深。   李梅见此情形,不由吓了一跳,出于老百姓对官家的天然畏惧,还没等堂上的主审之人开口,便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堂下所跪何人?”   堂上传来问话,声音飘忽不定,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也许是出于错觉,李梅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挺年轻的,不大像那日审案的崔县君。   她下意识抬头朝堂上望去,只见那里只点了两根火把,隔得远远的,只能看见堂上之人身穿官服,却全然看不清此人的相貌。   “民妇,李氏,乃王家村人……”   见此情形,李梅心中更添了几分畏惧,缩了缩脖子,连忙回答。   “李氏,你可知罪?”   来自堂上的声音依旧飘忽,却犹如千斤重锤般,把李梅给震懵了。   “大,大人,民妇无罪,民妇是冤枉的呀!”   听堂上之人居然认定自己有罪,李梅大急,想也不想,张口就开始喊冤。   “大胆!”   只见堂上之人大喝一声,语气中多了几分怒意。   “昨晚你家母已经托梦于本官,言明此事乃你一力所为!事到如今,你还敢砌词狡辩,难道不怕死后下地狱受那烈火烹油之刑吗?”   听到是自己母亲托梦,李梅吓得直打哆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可毕竟事关自己性命,她又怎会甘心轻易就范,所以虽然心中畏惧,却依然梗着脖子大喊;   “民妇确实是无辜的!民妇的母亲素来疼爱民妇,又岂会诬告于我!”   “哦,是吗?嘿嘿嘿……”   只听公堂上之人居然没有动怒,反而冷笑连连,听得李梅汗毛倒竖,心中畏缩之意更甚。   突然,后堂传来一阵骚乱,有人从后堂冲出;   “大人,不好啦,后堂着火啦!”   .“什么?”   堂上之人尖声叫道,旋即朝堂下一众衙役挥手喊道;   “你等速速随本官去后堂灭火!”   “那这妇人?”   “哼!公堂之上,天理昭昭,谅她也不敢逃!”   很快,堂中所有人呼啦啦一下子就跑掉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李梅呆呆地跪在堂下。   此刻公堂里漆黑一片,只有堂上立着的两根火把,火光在空中明灭不定,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也不知从何处刮起一阵阴风,凉飕飕的,吓得李梅缩起了身子。   忽然,只听远处隐约传来啼哭声,似乎是从后堂传来。   李梅惊惧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又不敢,只好侧耳倾听,却听得不大真切。   不料哭声开始由远及近,听起来还有几分熟悉。   “谁!”   李梅此时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尖叫道;   “梅儿,是为娘啊——”   只见公堂的大案上居然爬出一个身影,披头散发,浑身血污,佝偻着身躯,脖子上还系着根绳子。   “梅儿……梅儿……为娘死得好惨啊——”   “啊!!”   李梅见此情形,差点吓尿了。   “梅儿……梅儿——为娘下到地狱,阎罗王说为娘是枉死的,不让为娘投胎。”   “为娘好惨……好惨啊——”   那佝偻身影一边哭诉着,一边朝李梅爬来;   李梅见此情形,早就被吓破了胆。   只见她脸上血色尽去,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去。   “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梅儿啊……为和你如此狠心要勒死为娘?你好狠的心啊——”   那佝偻身影却仿佛听不见李梅说话般,依然缓缓朝她爬来。   “梅儿……要不你也下来陪为娘吧,咱娘俩也好做个伴——”   “不要……我不要啊!”   听娘亲说要拉自己去地狱,李梅终于彻底崩溃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娘亲啊!那动手勒死你的可是黄大牛,与女儿无关啊!那天杀的黄大牛好赌成性,每次输光了就回家打我。   我也是没办法,被逼急了,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可动手的是他,您老人家要寻仇,就去找那黄大牛好啦,不要来找女儿!”   李梅彻底崩溃了,竟倒豆子般自顾自地把案情给说了出来。   “这么说,这毒计是你出的,动手的却是你的夫君黄大牛咯。”   此时一道声音从后堂传来,可李梅早已吓破了胆,根本无法分辨,只是下意识应道;   “是!” 第127章 真相大白   “好!”   只见后堂突然火光大盛,旋即转出十数人。   为首两人一个身穿官服,腰系黑绶铜印,却是年纪轻轻,看样子不过23-24,正是王安。   另一人则身穿便服,同样是腰系黑绶铜印,却已年近40,正是崔县令。   ——只听王安指着堂下的李梅哈哈笑道——   “崔大人,你看这犯妇自己招供了,这案子可以结了吧。”崔县令捻须笑道。   “可以,当然可以了。这刁妇狡诈多端,行事心狠手辣,此番多亏了王大人出手相助,才让此案得以水落石出!”   “哈哈,崔大人客气了,这回还得多亏了贞娘的好演技!”   而此时那狗搂着的人影刚好从地上爬起,走到了两人身边,把头发往两侧一拨,露出一张略有风韵的脸庞,正是那贞娘。   只见贞娘向王安和崔大人行了一礼后,这才说道;   “多谢两位大人为民妇做主,还民妇清白!”   崔大人见贞娘如此识得大体,丝毫没提及此前被屈打成招一事,心里更是满意。   又见这女人是王安力保之人,有心要卖个好,于是大手一挥说道。   “好!本官素知贞娘之孝,为了表彰此品行,本官特赏你500钱,帛10匹,以资鼓励!”   “你,你们!”   见堂上众人这般做派,李梅又哪里不知自己被人套路了,惊惧掺杂着愤怒下,竟然手指堂上两人;   “你什么你!”   王安见这李梅居然敢指着自己,顿时勃然大怒。   要不是这女人作妖,自己早拍拍屁股北上了,又何至于为了查清此案,抓破了头皮,死了多少脑细胞。   ——于是张口便骂道——   “你这人面兽心的毒妇,居然设计害死自己的亲母,还敢嫁祸给自家兄嫂!”   “本官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你就在牢里等死吧!”   被王安骂的狗血淋头,李梅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青,最后变成紫色;   “噗——”   李梅忽然仰天狂喷数口鲜血,旋即瘫软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王安:“??”   王安一脸懵逼,这女人连自家亲娘也敢谋害,看样子是个狠人,怎么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不就是被我骂了几句而已嘛,你至于要气得吐血而亡?   于是他扭头看向崔县长,一脸疑惑地问道;   “崔大人,这犯妇人自个吐血死了,这情形,按大汉律例,还要不要枭首弃市啊?”   崔大人:“……”   众人:“……”   就在众人无语之际,只见有人正兴高采烈地从外面步入县衙;   来人刚走进大堂,却因天色已黑,稍不留神被地上李梅的尸身给绊了一跤。   “谁?是谁竟敢暗算本官……”   可能是当众摔了个狗吃屎,来人面子挂不住,旋即大怒,从地上爬起来后,低头一看,竟发现一妇人正满脸血污,瞪大个眼珠子盯着自己,顿时大惊失色。   “鬼啊!”   下意识一把抽出腰间长刀,往李梅的尸身劈去。   “噗……”   可怜那李梅明明人都死了,居然还落得个身首异处。   堂中众人:“……”   众人目睹了李梅竟被来人给砍了头,纷纷下意识望向王安;   王安:“??”   “你们一个个看着我干嘛?”   “大人刚说要将李梅枭首弃市……”   身后的王仲耿直地说道。   王安:“……”   王安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目光扫过众人,却见一个个都用见了鬼的眼神看向自己,脸皮子抽了抽,顿时有种牙疼的感觉。   这伙人显然是要把这锅甩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王安顿时就怒了。   老子刚才不就是口嗨而已嘛,你们这帮人一个个的脑补个啥?   真当我是位面之子,能言出法随不成?   淦!   可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渐渐从惊讶化为畏惧,有些胆小的衙役竟然还往后缩去,便知道此刻是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大人,大人,属下终于破了那桩大案!”   恰好此时,方才砍掉了李梅脑袋之人看清楚了堂上众人后,连忙跑到崔县长跟前,献宝似地喊道。   见来人的声音颇为耳熟,又说破了大案,众人这才把目光从王安身上挪开。   “咦,这不是吴游缴?你且说说破了何案?”   崔县长终于看清来人,原来正是他手下的门下游缴吴立,心有疑惑下当即问道。   这吴立平素庸碌无能,只是靠买官才混来的职位,崔县长早有心换掉此人,又哪能想到这种人居然也能破案。   见崔县长一脸冷淡的样子,吴立却是毫不在意,继续兴奋地说道;   “禀大人,小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抓到了那个盗墓贼。”   “什么!”   崔县长狂喜,他怎么也没想到横行县里数月的盗墓贼居然被这素来平庸的吴立给抓了。   “吴游缴,你说的可是真话?”   “千真万确啊,大人!”   吴立见崔县长不信,急忙吹起牛逼。   “为了这案子,小人废寝忘食,日夜思量,不避严寒风雨,连日调查,才终于把这盗墓贼给一举抓获。”   “呵呵,这么说吴大人可真是劳苦功高了。”   一旁的王安早就认出了吴立,见这厮居然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忍不住开口嘲讽了一句。   要不是得我提醒,凭你这白痴就想破案?   等到2120年再说吧!   却不料吴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听出王安话里的讽刺之意,反而一脸自得地说道;   “那是!”   然后才琢磨出不对味来,急忙寻声望去。   待见到王安时,顿时脸色大变;   “你,你,你怎么会在此处?”   一时间吴立竟呐呐说不出话来。   “大胆……”   崔县长见吴立这厮如此无礼,急忙呵斥道;   “这位乃是河东王县君,此番来府衙做客。吴游缴你在贵客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被崔县长这么一顿呵斥,吴立这才醒悟过来,也终于想起王安背景之硬,心惊肉跳下,急忙涨红着脸向王安赔礼请罪。   心中竟隐隐生出后悔之意。   吴立心里清楚,此番能破案,全赖王安此前的提醒,如今自己居然在正主面前吹牛逼,这就很尴尬。   而王安此刻也没有和吴立计较的心思,毕竟此等小人物,也不值得自己生气。   再说这里乃是崔县长的主场,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怎么也要给对方一个面子。   于是主动岔开了话题。   “行了,不知者不怪。倒是你抓到的那个盗墓贼究竟是何人,又从哪里抓到的?”   吴立见对方不和自己计较,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答道;   “禀大人,我等是在一处坟地里抓到这贼人。” 第128章 立根原在破岩中,破岩,懂?   “两位大人请看,就是这贼厮盗的墓!”   吴立从身后揪出一个汉子。   王安朝堂下望去,只见此人长相平庸,衣着简陋,一看就知道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黔首。   全身可谓是浑身毫无亮点,唯一有点与众不同的就是手臂特别粗壮。   “你乃何人,为何要行盗墓之举?”   崔县长见此人平平无奇,心中不喜,蹙眉问道;   听到堂上问话,这人抬头瞥了一眼后,见堂上居然站着如此多人,顿时吓了一跳,又立马低下头去,叫起屈来。   “小人叫赵五,乃是本县赵家村人,小人没有盗墓!小人是被冤枉的!”   “混账东西!”   听赵五居然还敢砌词狡辩,一旁的吴立当即大怒,一腿揣在对方身上。   “事到如今,你这贼厮居然还敢砌词狡辩!”   “你如果不是想着要去盗墓,为何要在坟地里转来转去?还有你身后为何会背着如此多的财货?那分明就是陪葬之物!”   “我这回可是看清楚了,那些财货上还沾着土迹呢!”   赵五从地上爬起,眼中闪过慌乱之色,却依然梗着脖子说道;   “小人冤枉啊,小人身上的财货可是家中的积累!此番是因为母亲病重,所以小人才拿出家中仅存的财货,打算去县里寻找医者为母亲治病。又一时间走得太急,路上摔了一跤,这才让这些财货沾了些许泥土。”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   吴立听罢,连连呵斥,却说不出什么来反驳。   反而是赵五越发大胆,直接打断了吴立,继续言道;   “而且既然大人硬要说小人盗墓,那小人敢问,大人可曾在墓地里发现哪处有被挖掘过的痕迹吗?”   “这……”   “还有大人可曾从小人身上搜出盗墓的工具?”   “这……”   被赵五一连两问,吴立顿时被问倒了,呐呐不能言。   “大人!小人冤枉啊!恳请大人为做主!见控住了场面,赵五连忙看向堂上的崔县长,大声哭诉道;   “小人的母亲正卧病在床,我务必要立刻找到医者回家替母亲治病!”   “要是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便百死莫赎了呀!”   堂上众人见赵五言语恳切,便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其中甚至有人开始同情这赵五,打算为这赵五脱罪的。   毕竟一方面是衙门一时间拿不出证据证明赵五的确是盗墓贼,总不可能因为此人身上背着财货,就认定对方是盗墓的吧。   另一方面是大汉最重孝道,如果赵五最后证实的确是无辜的,却因此受到牵连,耽误了他寻找医者的时间,导致其人的母亲病死。   那赵五不闹还好,要是此人打着为母报仇的借口,来个持刀杀人什么的,那可是连朝廷都不好多管的。   不要怀疑,大汉的律法就是这么操蛋。   远的有渔阳郡阳球为母杀官。   具体是有个叫阳球的,还未成年便纠集几十个少年杀害当地郡吏,还顺便屠了那郡吏全家。   起因只是这郡吏侮辱了他的母亲,也就是骂了他母亲几句而已。   结果呢,阳球非但没有被朝廷治罪,还因此被郡里举了孝廉,后来更是官至卫尉而近的则有夏侯惇为师杀人。   具体是前几年才十四岁的夏侯惇,因为有人骂了他老师几句,他便把那人给杀了。   结果夏侯军也是因此闻名州郡,只是因为年岁尚小,加上出身太低,所以才一时未得州郡举为孝廉罢了。   所以凡事在孝道面前,那都是放屁,即便是面对祖宗律法,甚至是面对皇权时也是如此。   “王大人,你看此事……”   崔县长显然也是存了息事宁人,不想沾惹麻烦上身的心思,便扭头看向王安,想着听听对方的意见。   ——王安却是心里直骂娘——   这事显然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要是随便给个意见,搞不好还会惹来一身骚。   面对这种破事,又没有切身利益,王安当然不想管。   可为了不崩人设,只好索性装出一副高人姿态,打算说一些是是而非的话。   恰好脑海里闪过前世他喜欢的一首诗,便顺口吟诵起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崔县长听罢脸皮抽了抽,顿时会意了。   显然是王安大汉不打算参合此案,所以才整这么一首歪诗来消遣自己。   其实在这个大堂上,大多数人都是历经宦海多年,又如何能不懂王安的心思。   只是见其人身后那几个貌似心腹的大汉,竟一个个作沉思状,却又难免狐疑一番。   “我想到了!”   就在崔县长打算开口放人时,还是年岁最大,却新近入门的王仲一拍大腿,似有所悟。   待众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时,只见王仲昂然出列,恭敬地向王安行了一礼后,这才说道;   “师傅想以竹的刚毅教导我等,只要我等认定了的事情,便要坚守自己的信念,不要管别人的议论,更不要随波逐流,放弃自己的信念!”   待众人幡然醒悟,而王安却目瞪口呆之际,王仲复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中异彩连连,正色说道;   “而诗里的立根原在破岩中,虽是说这竹子能在岩石的缝隙中扎根,取其坚韧不拔之意,却何尝不是暗喻此案?”   王安听罢,顿时慌了。   我去,你这逆徒居然敢当着我面胡说八道到这个份上!   真当我不存在啊!   我什么时候要暗喻此案呢?   你给我放下你的脑补!   可还没等王安开口呵斥,岂料一旁的崔县长竟一拍大腿,幡然醒悟;   “本官明白了,王大人一定是说此案内有蹊跷,吴立!”   “小人在!”   “你当初发现赵五时,你可曾一一详查附近的墓穴?”   “这个……下官只是大略看了一下,没发现有盗洞。”   “此事的蹊跷大略便在此中了,立根原在破岩中,破岩,懂?”   “小人懂了!”   王安:“……” 第129章 我意不能平   你们懂个锤子!   一个个的都在想什么呢?   王安此刻很想爆粗,只是寻不到对象。   毕竟这诗是你王安念的,这总没错吧!   既然你念得,那旁人就脑补不得?   这天下就没这个道理。   可这毕竟并非王安的本意,所以他憋屈啊!   憋屈就想着找人发泄。   ——下意识看了看身后——   关云长?算了,武圣爷咱惹不起。   胡车儿?打不过……   张辽?咱不欺负未成年人。   吕布?大哥,告辞了。   王仲!好吧,你是技术工,你牛逼!   于是王安三步并作两步,从堂上下来,直接来到了赵五跟前,一脚将此人踹爬翻地,复又在其人身上连续踹了几脚,这才心头稍觉平复。   可此番举动,却把堂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王大人,你这是何意?”   崔县长见此,下意识开口阻挠,却被一旁的张辽出列,给拦住了。   “大人……”   只见张辽向崔县长拱手一拜后,昂然而立,肃容相对道。   “我家主公乃是慷慨激烈之人,平生最重孝道!想当初主公宦游归家时,听闻老太公病重,伤心过度下,竟吐血三升。   醒转后便要立刻弃官,并发誓要为老太公守墓十年,只是因为不能违背老太公遗愿,这才作罢。”   “后更是在老太公的丧礼上哭晕了过去,感动了宗正刘君郎大人,得天下孝子的美称,由是孝名日重。”   “如此至孝之人,乍闻有人居然行那盗墓之事,竟让祖先不得安生,又如何能不激愤?”   “所以还请大人体谅则个!”   崔县长听罢,捻须长叹,一脸感动的神情;   “没想到王大人竟是如此至孝之人,难得难得。”   而不止是崔县长,其余县中官员也纷纷对王安报以赞赏之色。   那这样看来,王大人暴打赵五的行径虽然略微粗鄙了些,却是瑕不遮瑜,那一颗拳拳的奉孝之心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一时间,公堂上也就没人出手阻挠了。   而这边王安显然也听到张辽的言语,脸皮子狂抽,下腿也就更狠了些,直把那赵五踹得惨叫连连,最后不得不跪地求饶;   “大人莫要再打,小人招,小人全招了!”   而随着赵五一五一十地把案情全部交代后,直把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此乃禽兽所为!”   崔县长盛怒下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上,再也顾不得身份。   “来人,随我速速前往坟地!”   ……   月明星稀下,坟地里却失去了往日的阴森恐怖,盖因多了数十人。   崔县长刚赶到案发现场,便一指跟前坟头上的一块石头。   “速速将此大石挪开!”   众人七手八脚下把大石挪开后,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盗洞,而在盗洞里,竟然卷缩着一个老头。   待有人将这老头拖出后,只见老头正双目紧闭,却依然有呼吸,显然还没死。   一盆凉水朝老头身上泼去,老头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这才缓缓醒转过来,却是犹如福至心灵般,第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自家的孩儿,赵五。   “哎!老五,我不怪了。只是怪我自己,当初不该违反祖师爷定下的规矩,糊里糊涂听了你话,自己下了盗洞。”   赵五听父亲这么一说,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竟然猛地挣脱了两旁的衙役,一下子扑到了父亲跟前,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   “父亲,是我混账,贪财起意,竟一时猪油蒙了心,想把你活埋在盗洞里。父亲,是我对不住你啊!”   赵父听罢,也不言语,只是摇头叹气不已。   也不知是赵五突然幡然醒悟,还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只见赵五见老父亲没理他,便爬到王安跟前,跪地求道;   “大人,小人盗墓,自知绝无幸理。可我母亲确实是病重。小人与父亲来盗墓,也是为了救母才被迫无奈,求大人救一救我母亲吧!”   王安却是一脚将其人踹开,肃容斥道;   “似你等不忠不孝之人,竟然还敢惺惺作态,说什么为母治病才去盗墓!”   “就你有母亲,别人难道就没有?”   “你何曾想过,那些躺在墓穴里的;被你等惊扰了安宁的;甚至是被你等毁坏了尸身的,难道她们就不是别人之母?”   被王安一通怒斥后,赵五羞惭得低下了头颅,再也不敢言语。   众人也纷纷若有所悟,频频点头,看向王安的目光中多了些意味难明之色。   崔县长见此情形,连忙招呼手下将此父子押走收监。   “云长……”   看着赵五离开时那犹如失去了灵魂的背影,王安轻声唤道;   “你去那赵五家,看看此人的母亲是否真的身患重病。如果实情如此……你就去告诉崔县长吧,想必他定会好生处理此事!”   “主公仁慈!”   关羽听罢,连忙俯首相拜,目光中满是敬意;   “主公仁慈!”   其余胡车儿、吕布、张辽、王仲也纷纷俯首相拜。   “哎!这哪是我仁慈,只是见多了世间的不平事,意不能平,又觉无力,只能勉力出手一二罢了。”   “王大人所言极是,本官为政多年,也见多了百姓穷苦,乡间豪强鱼肉百姓之事,却往往觉得无力,意不能平!”   也不知道那崔县长从哪里窜了出来,居然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叹道,听得王安脸皮直狂抽。   其实他王安又哪里是见百姓穷苦而意不能平?   分明是那可恶的赵五,被揭发后居然还敢张口闭口谈其母,让王安回忆起方才在大堂上,自己被众人一番脑补后,不得不冒着政治风险,揭穿此人的行径。   想我王安背景深厚,将来大有可为之人,却被你这区区刁民给架到了火上烤,还提心吊胆了这么久……   要是此番不能发现盗洞,揭发了此人的盗墓行径,我搞不好就要落个胡乱判案,惊扰仙人,阻人行孝的恶名。   到时候莫说要去益州做大官躲战乱了,就连在杨县继续当县长都是个奢望。   也只能告老还乡,躲在家里瑟瑟发抖,静待黄巾了。   想到这,王安方才心里后怕不已,所以怒意难平!   不过众人哪里知道王安此番心思,只是听完崔县长的解释后,皆若有所思,看向王安的目光中多了些敬佩之色。   【叮!系统提示,王仲的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91】   【叮!系统提示,张辽的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90】 第130章 渔阳长吏公孙瓒   在沮阳县连续遇到了两桩大案后,王安这才意识到,此地定和自己的八字相冲,于是在王仲家中休息了一日后,便下令继续东走,往辽西郡而去。   至于王仲,由于刚娶了小寡妇贞娘,新婚燕尔,王安也不便让他随行。   索性留下数名护卫,护送王仲夫妻择日南下河东郡,去杨县投任家庄而去。   其实也不是王安有多体谅部下,只是着实怕了这位弟子的脑补能力,   要知道这小子在自己身边作了多少次妖,在这小小的沮阳县都能搞出这么多事端,要是将此子带到辽西,那还得了?   所以王安这才不得不暂时敬而远之罢了。   回到当下,王安一行人连日赶路下,终于越过了上谷,快马加鞭进入了渔阳郡。   而骤然来到渔阳后,却发现此地商业繁茂,街上人流如梭,与雁门、代郡、上谷之残破简直是天差地别。   “且住……”   待一行人来到郡治渔阳县,王安这才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了什么。   “拿出我的名刺,我要去拜见师兄公孙伯圭!”   原来这幅身体的前主人当年去洛阳求学时,可是拜了刘宽为师。   而借此机会也认识了不少人,例如刘宽门下的王邑、傅燮与魏杰等,还有同为卢植、刘宽门下的公孙瓒。   那什么王邑、傅燮、魏杰,如今的王安是压根不想认的,毕竟历史小白的他前世可没听过这几人的名头,唯独一个公孙瓒他不能忽视。   此人乃是大牛啊!   将来是要割据幽州的一方大诸侯。   根据史书记载,在董卓西迁长安后,公孙瓒的势力甚至一度遍及幽、冀、青、兖四州,乃是名副其实的实力最强之人。   反正来都来了,王安也没理由不去拜访一下自己这位昔日的便宜“师兄”,顺便联络一下感情,看看将来有没有大腿可以抱。   更何况此时公孙瓒已经做到了渔阳长史,乃是正经的千石大员,明面上的职位比王安还要高。   所以王安对此次与公孙瓒的会面还是抱着极大期待的。   “请在此稍后片刻……”   待王安来到公孙瓒府邸,亲自递上拜帖后,那守门的中年汉子看了王安一眼,见王安腰间系着黑绶铜印后,显然有点不以为意。   懒洋洋地招呼了王安一句后,这才入内通禀。   只是没过多久,这中年汉子又出来了,朝王安说道:“这位大人请回吧,我家主人正在见客,我等不敢去打扰。”   王安听罢眯起了双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这显然是敷衍之词,要真是不敢去打扰,又岂会一开始收了自己的拜帖?   想我王安背景强大,此前还得了一些名声,正经的两千石也见过不少,如董卓、委进、郭缊等,与这些大人物交往时也是几乎平起平坐的,却没想到居然在这小小的千石郡吏门前吃了闭门羹。   此刻,小心眼的王安已经彻底把公孙瓒拉入了黑名单。   “主公,此人好生无礼,要不让在下冲进去,把此人抓出来向主公赔礼道歉!”   见自己主公被拒之门外,吕布勃然大怒,眼看着就要往里冲,却被王安给一手拦住。   旋即王安又扭头扫过身后众人。   只见关羽冷哼一声,眯着丹凤眼盯着那守门汉,目光中满是寒意。   而胡车儿和张辽也同样是脸色阴沉,一副随时就要动手的样子。   “怎么?难道你们还敢在公孙大人门前造次不成!”那守门汉也意识到眼前几人的不善,大声喝道。   王安见情形不对,连忙压住了火气,向那守门汉拱手言道;   “小哥误会了,本官的手下皆是明理之人,又岂会在别人府门前无端生事?   “既然公孙大人有要事在身,那我等便不再打扰了,告辞!”   “哼!”   那守门汉见王安居然服软,心中更是瞧不起对方,索性没等王安转身,便把小门砰地关上了。   “岂有此理!”   此刻就连关羽也忍不住了,眼瞅着就要动手;   “罢了,我们走!”   王安急忙喝止住了关羽后,这才冷着张脸转身而去。   其余几人见王安不悦,也只好强忍怒火,黑着脸随王安离开。   这边不说王安如何不爽,且说公孙瓒府内,那守门汉正毕恭毕敬地跟公孙瓒汇报方才在府门前发生的那一幕。   “你说王安的手下差点与你动手了?”   公孙瓒捻着颚下短须,淡然问道;   “禀主公,当时情形的确如此,不过却被那王安给拦住了。”   ——守门汉躬身答道——   “哼!没想到我这位便宜师弟还是这般无用,毫无血性!”   公孙瓒听罢,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捻须嗤笑道;   “想当初在洛阳求学时,这人便是个怂货,为人贪生怕死,又贪花好色,在洛阳可谓是声名狼藉。”   “要不是凭着王家这棵大树,就冲他这胸无点墨的样子,又岂能外放做一县之长?”   “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此人还是毫无长进!此等庸才,我不见也罢!”   “主公英明!”   那守门汉显然也极为认同公孙瓒这番话,俯身再拜。   ……   “这公孙瓒辱我等太甚!要不是主公拦着,我真想冲进去捅他十七八个血窟窿!”   旗亭里,吕布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抱怨着;   所谓的旗亭,是古代观察、指挥集市的处所,也为行人提供饭食。因上立有旗,故称旗亭,后来逐渐才演变成饭馆。   其存在甚至延续到了唐代,还生出了“旗亭画壁”的故事;   “奉先兄少说几句吧!”   张辽见吕布这家伙大大咧咧的,居然敢在主公面前吐槽,便硬着头皮上前劝了一句。   然而吐槽也就罢了,你也不要在主公心情不好的时候吐槽啊!   没见主公的脸色都黑得像煤炭一般吗?   这人年纪最大,咋还这般不懂事!   果然等吕布说完,王安的脸色就更不好了,在座众人见此,纷纷闭口不言,只有那吕布依然自言自语道;   “怕什么?这公孙瓒哪怕是长吏又如何?他管天管地还能管我在背后说什么?”   “哼!他有本事就来和我单挑,看我一矛将此人刺落马下!” 第131章 九原虓虎又如何,且看我将其驯成只大猫   听到吕布还在絮絮叨叨,如此不识趣,王安当场就要发作。   可又想到吕异,只好暗自叹气。   最终还是看在他姐姐吕异的份上。当然了,主要是鉴于对方那段辉煌的杀义父历史,王安还是强忍着怒火。   “我素知奉先骁勇!”   王安一手拍在了吕布肩膀上,正色道;   “我不怀疑奉先能单骑杀入公孙府中,取公孙瓒人头的能耐。可此人毕竟是一地长吏,奉先哪怕真能凭借一己之力取此人头颅,然后呢?”   “你是想举起叛旗,公然反叛朝廷呢?还是想亡命天涯,四处逃避朝廷的追捕?亦或是干脆逃到鲜卑处,阿附那些鲜卑狗,此生难回汉家地?”   “奉先有没有想过,还在马邑苦熬着的母亲和几个姐姐?他们可是等着你建功立业的!”   王安一番话,说得吕布冷汗盈盈,眼中竟闪过一丝慌乱之意,慌忙离席朝王安拜道,   “主公,在下失言了!”   关羽、张辽两人见吕布如此,也纷纷摇头;   连日里的接触,二人也知道吕布这厮纯属武力超群,却不怎么带脑子的。   可两人不知道的是,这吕布哪里是个无脑之人。   要真个没有脑子的,历史上此人又哪能连杀两任义父,还差点在兖州把曹操给掀翻了见惯了世面的王安知道,此人并非无脑,只是不懂察言观色,太自我了,用后世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低情商!   所以此刻王安的每一句话,都是以吕布的自身出发,切中了此人的要害,其人才会如此惶恐。   “无妨!”   ——王安装作一脸大度的样子——   “奉先的忠心,我大略是懂的,知道你只是见我受辱,一时激愤下所以才意难平罢了,我不怪你!”   “只是奉先须知道,既然你跟随了我,以后我定会保你一场富贵,独自统兵的机会想来也是不缺的。   “所以我希望你行事前务必三思而行,如此放能成一方大将,不负你娘与你姐对你的期望!”   “这……”   吕布听到王安说保自己一场富贵,早已欢喜不已。   而当他听到将来还能独自统兵,甚至能成一方大将时,居然激动得呐呐不能言。   这惊喜实在太大,差点把他给砸晕了,于是连忙叩首行礼,用那激动得开始发颤的声音说道;   “谢,谢主公的知遇之恩,我,不,在下定当为主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叮!系统提示,吕布的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20】   望着吕布那低下去的头颅,王安心中却忽然多了丝明悟。   这便是后世的九原虓虎!   哪怕史书上其人何等反复,又是何等的贪财好色,可如今在自己手里,还不是如个傻子般被自己这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手段给整得服服帖帖?   所以自己此前为何还要一直躲着他,为何不能将此虎驯服为己用?   后世看过马戏表演的王安毫不怀疑,只要把老虎驯服了,那也是能和猫差不多温顺的。   想到这,王安心情大好,心中竟生出一股豪气。   九原虓虎又如何,且看我将他驯成只大猫!   他一把拉住吕布双手,神情恳切道;   “奉先无需多礼,你我君臣一场,当然是要同富贵,共患难的。只要你不负我,我定不会负你!”   “主公!”   且不说吕布如何感动得难以自已,往后果然略微收敛一二云云。   众人在旗亭吃喝一番后,便想着离开渔阳县,继续赶路。   却没想到刚走出旗亭,便见到前方起了争执。   “主公,那边有匹好马!”   吕布走到王安跟前,低声说道;   “哦?”   王安朝吕布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有十余人,看管着数十匹马,应该是来贩马的。   其中有一匹高头大马,浑身黝黑,没有一根杂毛,长得高大威武,体态庄严,俨然是一匹宝马。   此时这群人正被二三十郡兵围住,看样子应该是起了争执。   “这位军爷,小人只是个贩马的,路过贵境,为何要抢夺小人的马匹?”   “是啊,我们入城时可是交了城门税,并没有违法之处,你们这样做与强盗何异!”   人群中,有两个中年汉子正和兵头交涉。   “大胆!你两个鸟厮好不识趣!”   却不料兵头大喝一声,手居然搭在了刀柄上,眼瞅着就要拔刀。   “长史大人为了抗击鲜卑人,要组建白马义从,现特在民间征集马匹。”   “此等大义之事,身为汉人,理应自觉献马!你等非但不自觉,居然还敢污蔑俺们强夺,实在是岂有此理!胆敢阻挠俺们抗击鲜卑,难道你等是鲜卑狗的奸细不成?”   “来人!给俺把这群人抓回去!”   听完兵头这一番似是而非的歪理后,那两中年汉子欲辩无言。   他们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也见惯了兵痞,却从未见过如此蛮横的军头。   可如今己方只有十余人,对方却足足二三十人,且这里又是对方的地头。最关键的是,对方可是郡兵,身后站着的是太守府!   正在两人打算放弃时,突然身后护卫队里闪出一人,朝那军头拱手受到。   “这位军爷,请行个方便则个。”   “你是何人?”   军头见此人长相不凡,不敢第一时间轻举妄动,只好先探探对方的底细。   “在下乃涿郡刘备,字玄德,昔年曾跟随卢公在洛阳求学,渔阳长史公孙伯圭乃是我的师兄!”   “此次我和两位友人只是途经贵地,还望大人不要征收我等马匹。”   刘备淡笑道,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   身为公孙瓒的师弟,他就不怕这些底层郡兵不给面子!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军头先是打量了一番刘备,又瞥了眼他腰间后,一脸不屑地说道;   “那又如何,俺只是遵照长史的吩咐办事!你等识相的就乖乖把马匹交给我们,否则别怪我对你等不客气!”   “什么?”   刘备被这军头的态度给整得目瞪口呆;   “我乃你家长吏的师弟!你竟然还敢夺我等马匹?”   “呸!”   不料这军头一口痰吐在地上,鄙夷地说道;   “自从公孙长史上任后,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拜访。这个说是师弟,那个说是师兄,还有人说是什么远房七叔公的三大姨的媳妇的好友,谁知道你等是真是假,还是来混吃混喝的?”   “所以公孙长史早有名言,俺们执行公务时不必理会你等,该干嘛干嘛。”   被军头这么一番抢白,刘备气的脸都青了,眼角狂抽下,却一时无言以对。 第132章 路遇刘备   “来人,给我把这些马牵走!要是谁再敢阻挠,按通敌罪论处,杀!”   见刘备憋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话可说,军头得意地朝身后的兵卒喝道;   “且慢!”   可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又有人出言呵止。   “谁?这回又是谁他娘的胆敢阻挠军务!我定要他生死两难!”   被人当众打脸,兵头大怒,骂骂咧咧地寻声望去,手更是直接往腰间长刀摸去。   “大胆!”   可还没等他拔出刀来,这边关羽一声怒喝,从旁闪出,迅速将王安给护在了身后被人当街呵斥,兵头盛怒下终于拔出腰间长刀,就要砍死对方。   “唰!唰!唰!”   可还没等兵头回过神来,只听对面居然响起一连串拔刀声。   定睛望去,只见十数个彪形大汉正握着明晃晃的长刀,一脸冰寒地盯着自己。   差点把兵头给吓尿了。   只见刚才呵斥自己的,居然是个头顶绿帽的红脸大汉,身高九尺,盯着自己的那双丹凤眼里更是冷得吓人。   另外还有两个同样9尺的大汉也极为显眼。   一个生得细腰扎背,双肩抱拢,器宇轩昂,是个满是阳刚之气的大帅哥。   另一个居然是个胡人,生得阔脸大嘴,胡髯卷曲,还长了一双兔唇,简直是丑惊四座,却更为慑人。   “咕咚!”   兵头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身为老兵油子,他还是有几分眼力劲的。   一看便知,此三人定是万人敌!   别看己方有30来号人,可真要动起手来,对方随便出来一个都可以打他们全部!   “且慢!”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身后众兵卒也要相继拔刀时,兵头居然主动收刀入鞘,反而朝四周围观的百姓呵斥道;   “看什么!看什么!很有空是吧!都给我散咯!”   ——说罢朝身后大手一挥——   “弟兄们,随我往那边收马去!”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时,兵头竟昂首挺胸,转身扶刀而走。   整个过程衔接流畅而自然,简直视王安等人如无物!   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人带队打了个大胜仗呢。   只是刚拐过街角处,兵头才敢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暗自嘀咕道;   “真他娘的见鬼了!这渔阳何时来了这么些猛人!”   恰好此时手下有个不知趣的,来到兵头跟前说道;   “大人,刚才那些可都是好马啊!咱就这么放过了?”   “啪!”   却被兵头一巴掌甩了过去,被扇得原地转了几圈。   “蠢货!一帮要钱不要命的东西!”   说罢也不解释,逃也似的朝远处而去。   手下兵卒见此也只好纷纷跟上,留下那个不知趣的家伙还在原地发愣。   不说那兵头如何窝里横,且说那贩马的商队见兵头离开后,为首三人来到王安跟前齐声道谢。   “此番多谢大人相助,我等才不至于血本无归!”   王安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人,最后落在了一个年轻人身上,正是之前在军头面前吃瘪的那人。   只见此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长了一副面瘫脸。   话说这人长得如此有特色,王安又岂能认不出此人的身份。   只是一时间还有点难以置信罢了。   演义里不是说刘备乃是织席贩履,也就是捣鼓草鞋的吗?   为何会在这里贩马?   不过既然对方前来道谢,又想到要是真遇上那位,相交一番也无妨。   于是王安连忙换上一脸正气,肃容而对;   “正所谓吃君之禄忠君之忧,身为朝廷命官,见此不平事,本官自然要出手相助。此乃为官者的本分,三位无需客气。”   “哦,对了,还没请教三位壮士大名。”   三人见王安腰系黑绶铜印,便知其人最小也是个300石的官吏,   又看到他身后皆为猛士,更是断定王安的身份定然不凡,   所以完全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和气,三人顿时感觉受宠若惊,乃至于有点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刘备最快冷静下来,勉力维持住那张面瘫脸,向王安拱手拜道;   “大人高义!在下乃涿郡刘备,字玄德。这两位是我的同郡好友苏双,字德然;张世平,字子全。”   听这年轻人说自己是刘备,王安心里更是疑惑;   没道理啊!这刘备明明是贩马的嘛,跟织草鞋又有何关系?   难道这三国演义里的东西也和前世网文一样,纯属胡说八道?   带着心底里的疑惑,王安下意识触发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史诗级武将:刘备,字玄德】   【年龄:21】   【好感度:0】   【称号:仁者】   【统帅:69/84】   【武力:63/78】   【智力:60/75】   【政治:71/86】   【魅力:84/99】   【特殊技能。】   【脱兔:部队退却时,机动力+10%,主将逃脱成功率+50%】   【亲和:容易与各种人物打交道,能迅速增加对方的好感度。】   【仁者:所在城市民心+30%】   见到如此牛逼的数据,王安终于完全确定眼前之人正是一手建立了蜀汉政权的大人物,三国里当之无愧的主角之一,汉昭烈帝刘备!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跑益州去躲战乱,这刘备搞不好就是自己日后的顶头上司,既然如此,那当然要好好结交一番,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才行。   思忖至此,王安连忙换上一副笑脸,故作豪爽地笑道;   “哈哈,我观三位皆为豪杰之士,有心结交一二,何不去那边的当垆喝杯水酒?”   所谓的当垆,也就是卖酒的地方,只在一些大的郡县中才会有。   刘备几人见王安居然如此礼贤下士,心中感动,便纷纷拱手答应。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   “哈哈哈,今天得遇三位豪杰,本官实在高兴,来来来,当浮一大白!”   当垆里,美酒佳肴,曲水流觞,如此氛围下,在座几人难免喝多,到了下午时分,几人都有些微醺。   一番饮宴下来,王安终于知道原来苏双和张世平两人才是这个贩马商队的大老板,而刘备只是充当护卫头子的角色罢了,就这还是上年刘备从洛阳结束学业返乡后才入的伙。   这不就能对上了嘛!   原来史书没有胡说八道,只是掠过了这段微不足道的经历罢了。   至此王安心里再无疑虑,更是刻意结交三人,一时间宾主尽欢。   “大人,我敬您一杯!祝大人寿!”   朝王安举杯相敬,刘备是满脸通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在王安的刻意拉拢下,刘备的态度越发随意,那张面瘫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哈哈哈,好!”   王安佯装豪爽状,一饮而尽,引得满堂喝彩声。   喝罢,王安眼角余光扫过刘备,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便冲堂下喊道。   “有酒岂能无舞,掌柜的,你这可有歌舞?” 第133章 吾辈虽非英雄汉,唯有好色似英雄   闻得堂上叫唤,门外转出一个略有风韵的中年女子,向王安行礼道;   “大人,店中本无歌舞。但说来也巧,今日从太原那边来了一家流浪的歌舞伎乐,听说歌舞俱佳,恰好在不远处落脚,如果大人有意,我可遣人去寻他们前来为大人助兴!”   “好,你且去吧!”   王安听说果然有歌舞,又扫了刘备一眼,见对方脸色不变,便摆手让掌柜去请。   其实歌舞这种东西,王安见识得太多,毕竟他穿越后融合了这身体前任主人的记忆,而那厮又是个贪花好色的……   事实上,当王安读取完前主人的记忆后,对这个年代所谓的歌舞便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没一会,只见一个布衣老头领着几个乐师进来,先是向堂上众人团团作揖后,便拿出琴瑟鼓箫,开始咿咿呀呀地奏了起来。   或拉,或吹,或弹的,甚是无趣,也就是听个调子罢了。   不过还别说,这催眠的效果着实不错,听得王安眼皮子直打架。   好不容易熬到一曲既罢,领班的老头也许是见主位上的王安开始昏昏欲睡,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一咬牙,向堂上请道;   “诸位大人、壮士,小老儿有一请,不知各位能否应许?”   就在众人纷纷愣神之际,吕布却是笑骂道,   “你这老头好不更事,有什么绝活就摆出来吧,还说什么请不请的,待会难道我等还会欠你赏钱不成?”   王安听堂下有人说话,这才睡意稍缓,睁开眼皮,蹙眉望向堂下老头。   “不瞒这位壮士。”老头连忙谄笑道;   “小老儿所请者,正是要献上歌舞一曲,这是我杜家压箱底的绝技,乃是一人独舞,望能入各位法眼。”   “那速速送来便是!”王安也不耐烦了,摆摆手打发这老头出去,更是心里连连腹诽不已。   这老头也忒多事,像是没人知道啥叫独舞似的,搞得神神秘秘的,还家门绝技,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这所谓的独舞不就是一个人跳舞,其他人在一旁伴乐而已嘛,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硬要说稀奇的话,这大概便是整个节目的好坏都系于舞者身上。   不是说这人跳得有多好,而是看这人长得有多美!   所以这独舞实际上就是献女的套路!   三国演义里王允邀请吕布,就是通过独舞来献貂蝉的。   这简直就是老掉牙的套路了好不好。   没错,王安早已经看透了这老头故作神秘,实则献女的心思。   可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就你乐队这小猫三两只,还是些老弱病残的,这负责跳舞的能有多好?我能看得上?   估计这舞者也就是比村头那翠花白点吧,那还必须是翠花没化妆前……   要我能看上此等货色,我倒立上茅厕!   就在王安神色恹恹,既没期待又没激情时,这杜老头终于去而复返,却并没有喊自家女儿进来,反而又开始咿咿呀呀地拉起了琴。   随着些许伴奏,就这么弄了足足一刻钟,却依旧迟迟不见人来。   王安心里却更是鄙夷。   这老头居然还在用这种乐队的老掉牙套路来吊人胃口,真是没救了。   话说这乐队的套路乃是故意拖延磨蹭时间,等观众心浮气躁下,舞女才会出场。   所以往往在观众的心焦下,那舞女明明只有4-5分姿色,也能被当成7-8分的人物。   果然,当王安偷眼往堂下看去时,只见堂下众人脸色皆越发不耐,除了一个刘备!   此人脸色依然不变,还是那副面瘫脸,只是眼中不时射出炽热,显然是对接下来的独舞充满期待,只是其人极为善于掩饰罢了。   此人是个伪君子!   就在王安思忖间,只听那乐声的音调突然拔高,旋即一个素衣女子缓缓从堂外渡步而来。   王安的目光这才从刘备身上移开,朝来人定睛一看,便直摇头。   不是此女的容貌不行,事实上此女正低着头,又隔得远,压根就看不清长相。   只是这乐班显然是个草台班子,此等条件下,这女子的服饰简直平庸到了极点。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单从此女的出场气势和衣着来看,便只能打个一星,要可以让王安选的话,便要直接离席走人了。   不过待此女来到大堂中央,立在阳光处时,竟能显出几分特色。   最起码这身材还是很有料的,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在那被汗水打湿了的素衣下,俨然是一具曲线曼妙的酮体。   这身材,目测能胜过吕异,也勉强胜过14岁的貂蝉,至于甄姜,也许在伯仲间。   不对!我想甄姜那女人干嘛?   嗯,就冲着身材,不错,关了灯足可以母猪变貂蝉了,一星变三星!   而就在王安想这些有的没的之时,此女檀口微张;   “民女杜绣娘,在此献丑了,望博得诸位一笑。”   声音脆如黄鹂,婉转动人,把在场众人都吸引住了。   旋即,在众人想入非非时,杜绣娘不知何时已经抬头,众人见罢,都愣住了,堂上的气氛也为之一滞。   纵然是王安前世加今生,阅女无数,也不得不说一句;   此女端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纵然是美貌如貂蝉,也只能与此女平分秋色。   当然,如今的貂蝉只有14岁,待年岁渐长后,那就另作他论。   “好!”   吕布这家伙不愧是色中饿鬼,此刻也不顾上下尊卑,竟当先鼓掌应和。   王安见此,也只好额首示意对方开始表演。   一时间,随着杜绣娘开始翩翩起舞,飘然于大堂间,堂上众人纷纷瞩目,却又神色各异。   只见吕布这厮,一副猪哥样,就差流口水了。   不过这事还真不能说吕布的自制力差,因为此刻胡车儿和张辽、乃至苏双、张世平几人一样或多或少流露出相似的神色。   哪怕是关羽,也是看得直愣神。   也许只有我们的刘皇叔,才能顶得住吧。   想到了刘备,王安连忙朝对方看去,却是大为失望。   只见那张面瘫脸早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吕布一般的猪哥样,目光中更是透出掩饰不住的贪婪,仿佛要一口把杜秀娘给吞下去似的。   王安看得一阵无语,心中更是疯狂吐槽;   这就是三国演义里的那个喜怒不形于色,处变不惊,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百折不挠的大汉刘皇叔?   就这表现?   这和那吕布有何区别?   简直是毁童年啊!   至此,王安对刘备的印象一落千丈。   其实王安又哪里知道,刘备年轻时也只是个不爱读书,喜欢狗马、音乐、美衣服的不良少年罢了。   能成长到将来那副老成持重、百折不挠的性子,那可是因为将来死了寡母,又经历了被黄巾军杀光全家的惨痛后,这才性情大变的。   而此时,刘备的母亲还健在呢。   此刻,王安只能暗叹:   自古英雄多好色,好色未必皆英雄,吾辈虽非英雄汉,唯有好色似英雄。   而就在杜绣娘跳到最精彩处,堂下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第134章 北地第一勇士,邹丰   就在杜绣娘跳到最精彩处,只见堂下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乐声随之戛然而止。   “啊!”   堂中杜绣娘被吓坏了,慌忙下竟跑到了堂上王安的身边,一脸惊恐地抓住王安的衣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是你!”   见来人竟然是此前的军头,吕布顿时就怒了,瞅着就要动手。   “哼!”   不过军头却是一反常态,丝毫不见畏惧,反而冲门外躬身请道:“邹大人里面请!”   接着门外进来一大汉,身高8尺多,身披重甲,威武不凡。   这大汉慢慢踱步到大堂中央,背负双手,昂然四顾,却是看也不看在座众人,全然不将众人看在眼里般,态度极为傲慢。   可大汉越是如此,那军头便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神态更加傲慢,竟敢指着吕布骂道。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别以为方才让你等得意一时便能如何,本将只是一时不慎,才遭了你等暗算。如今我请来了邹大人,看你等还敢造次!”   见兵头如此嚣张,王安顿时无名火起,冷笑道;   “我看这位便是邹大人吧,何不划下道来,好让我等见识见识。”   “哼,说出来吓死你!”   还没等邹大人说话,兵头便狐假虎威道;   “邹大人乃是公孙长史座下第一猛将,曾力搏财狼,箭法更是当世无双,乃我北地第一勇士!”   见兵头吹得如此厉害,加上这位邹大人卖相也是不俗,王安不由多了几分谨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再怎么说,这北地第一勇士的名头可不是随便能叫的,此人定有些过人的本事。   而堂下众人也显然存了和王安差不多的心思,看向邹大人的目光越发凝重,哪怕是强如关羽和吕布,也不得不对此人另眼相看。   就在王安思忖间,只听邹大人冲兵头冷哼道;   “哼!此等鼠辈居然也要本将亲自动手,简直是笑话!李四你也太没用了,下次就不要再叫我来了!”   兵头李四听罢,急忙低头哈腰赔罪;   “是是是,大人勇冠三军,眼光自之锐利,直是小人不能比的。”   “当初小人也是见这几个家伙卖相不俗,误以为是高手,所以才惊扰了大人,实在是罪过,罪过!”   “就这三个?”   邹大人目光扫过关羽、吕布、胡车儿,一脸不屑道;   “在我眼里,此三人犹如插标卖首之徒,徒有外表罢了,实则不堪一击。”   “李四,以后招子放亮点,不要随便见着个阿猫阿狗都当成是高手!”   “高手的世界,你不懂!”   “是是是,下官的眼力劲哪能和大人您相比。”   李军头被训斥了一番后,居然没有丝毫不满,反而腰弯得更低,连连道歉。   “罢了,既然来都来了,就把这些人一块收拾了,待会好抓回去惩治一番。”   邹大人随意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对付关羽几人便像是捏死只苍蝇般容易。   说罢,这才低下头,目光一一扫过关羽几人。   “你们几人,是打算一起上,还是分开上?”   “本将建议你们一起上!”   “什么!”   众人见邹大人如此嚣张,顿时怒极,看向邹大人的目光中满是杀意。   吕布性格最为冲动,见对方嚣张跋扈到这个份上,再也忍不住了,嗖地一下就从席中站了出来。   “且让我来会会你!”   “且慢!”   却不料堂上的王安叫住了吕布。   “奉先,我观此人非凡俗,你且小心应对!”   “云长、胡车儿、文远,既然这位邹大人不介意你们一起上,那你等待会便为奉先掠阵!”   “是!主公!”   听到四人齐声应诺,王安心里才略微安稳了些。   事实上也由不得他不谨慎,毕竟他方才用“洞察”扫了一遍这邹大人,结果系统居然没有任何提示。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系统没有提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此人太废物,不足以获得系统的评价。   可观邹大人这一身的行头,加上这体型,又有着“北地第一勇士”的称号顶着,那怎么可能会是个废物?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位邹大人武力值爆表,所以凭自己当前的“洞察”能力,还不足以评价此人。   一定是这样了!   不要不信,只说一件事,三国演义里以赵云之勇,在公孙瓒手下也没获得什么北地第一勇士的称号,可想而知面前之人是有多牛逼!   所以王安早就想好了,待会如果吕布一人搞不定对方,那就只好关羽、胡车儿、张辽一起上,来个四英战邹大人!   反正这是对方主动提出来的,己方也不算违规。   很快,大堂中央便被清了出来,门外也渐渐聚集了数十兵卒。   只见邹大人背负双手,昂然立在大堂中央,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看向对面的吕布,不屑地说道;   “你当真要一人应战?”   吕布见对方如此做派,饶是他自诩勇冠三军,心里也有点发虚。   只是他自小就天生神力,身边一直被人捧着,所以一时间也下不了面子,只好强撑着说道。   “对付你,我一人足矣!”   “三招!”   缓缓竖起三根手指头,邹大人脸上的不屑之意更甚;   “我只需三招便可斩你!”   吕布见对方如此有底气,心里更是发虚,却还是继续强撑着,梗着脖子说道;   “大话谁都会说,咱手底下见真章吧!”   “好!既然如此,取我大刀来!”   随着邹大人一声大喝,只见门外有两个兵卒抬着一把大刀进来,见两人举步维艰的样子,这大刀显然不轻。   只见邹大人一手抓过大刀,挥舞了几下,果然是虎虎生风,刮得堂上众人脸皮生痛。   “我乃渔阳邹丰,手上的燕雀刀曾斩敌30,出招吧!”   吕布见对方如此威势,也不敢大意,连忙握紧手中长矛,下意识就要报出自家名号;   “我乃九原吕……”   可还没等他说完,便被邹丰给一手打断。   “行了,我对阿猫阿狗的名字没兴趣,之前杀了那么多贼人,又哪能一一记住?   “废话不多说,我且让你先攻吧。否则我真要出手,恐怕你连一招也挡不住!”   见自己被对方轻视到这个份上,哪怕心里依旧有些发虚,吕布也不得不鼓起勇气,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抄起手中长矛往对方砸去;   “我吕奉先跟你拼了!且先吃我一矛!” 第135章 没事,接着奏乐,接着舞   “哐当!”   堂中传来一声巨响,激起无数烟尘。   待烟尘渐渐散去,只见堂中仅剩一个身影。   就在吕布方才动手时,王安的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了,如今见场中只有一个身影,心里更是一突,暗道一声不妙。   不会吧!   我这可是史书上的战神吕布啊!   怎么可能被人给一招秒了?   难道是如今的吕布武力值还没到巅峰,所以未能发挥出全部的潜力?   草率了!   刚才就应该让关羽他们一起上的!   就在王安心里后悔不已,急得额头冷汗直冒时,烟尘终于全部散去了,众人这才看清了场中之人。   “这怎么可能?!”   李军头失声尖叫,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只见场中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九原吕奉先。   此刻的吕布一脸懵逼,正双手持矛,维持着向往下砸的姿势。   而那号称“北地第一勇士”的邹丰,却已经躺在了地上,双手不规则的扭曲,显然是双臂被砸断了。   此刻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这……”   反转如此之快,众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奉先,你没事吧?”   还是堂上的王安最快醒悟过来,见吕布如此情形,急忙开口相询。   “主,主公,我,我无事……”   听到王安发话,吕布这才从惊愕中醒转过来,旋即明白了什么,把长矛往地上一砸,恨恨地说道;   “主公,此人乃是欺世盗名之辈!他骗了我!”   见吕布眼眶通红,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般,王安也是一阵头痛。   要换自己是吕布,估计也同样感到委屈。   明明自己武力值爆表,明明自己在三国里是开了无双的存在,竟被邹丰这种弱鸡给唬住了,搞得神经紧张了这么久。   却没想到那邹丰一下就跪了,这心理落差之大,正常人难能受的了这委屈。   别说吕布了,就连我方才都差点被忽悠住了,还想着让关羽几人联手呢。   这一刻,王安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望向地上的邹丰,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位也是个人才,明明就是只弱鸡,还装了这么久!   而很显然,堂下众人也存了和王安差不多的心思,都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嘲讽。   就连一直面瘫脸的刘备,表情也不自然了起来。   无奈下,为了缓解尴尬气氛,王安只好换上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大手一挥;   “无事,接着奏乐,接着舞!”   堂下众人听罢,纷纷松了口气,连声应和;   “乐师呢,死哪去啦?”   “对!接着跳啊!”   堂下的吕布见此,朝地上的邹丰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后,一脚就把对方给踢出堂门,就仿佛是踢垃圾一般。   至于那李军头和一直在门外围观的兵卒,早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很快,堂下又恢复了秩序,乐师继续咿咿呀呀地拉着琴,惊魂未定的杜绣娘也继续了她的表演。   可也许是方才的确被吓得不轻,这女人居然有几次跳错了,搞得那杜老头脸色极为难看。   不过老实说,经过方才邹丰这么一闹,酒宴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众人也失去了看歌舞的心思。   也就是杜绣娘大略舞了几下后,杜老头便领着那些乐师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众人更是没了喝酒的心思。   王安索性大手一挥,结束了此次宴会。   就在王安领着众人走出当庐时,只见杜老头领着几人正在店门等着。   见王安出来,几人连忙来到他跟前,齐齐跪伏在地,叩首求道;   “还望大人救小人一救!”   王安:“??”   王安被这杜老头突然来这一手给整得有点懵,不明白这几人又是闹的哪出?   还是边上的刘备心细,出言提醒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边郡之地,郡卒多骄横不法。这位杜长者是怕大人走后,这些郡卒会迁怒他们。”   经刘备这番提醒,王安也终于想到了此处关节,连忙向刘备道谢;   “幸得玄德提醒,是本官疏忽了!”   见这刘备如此心细,王安不由暗自点头。   难怪此人出身低微,靠倒腾王叔便能建国称帝,成为三国时期的主角之一,的确是个有能耐的!   不说别的,就是这心细如发,观察入微的本事,也非常人能比。   却不料,刘备见王安对自己竟如此客气,慌忙躬身还礼。   “在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担不起大人如此礼遇!”   见刘备那低下去的后脑勺,王安心里却是百味杂陈后,又有了丝得意。   这么牛逼的一个未来大佬,如今还不是要在我面前俯首弯腰?   来这里短短数月,我王安也能混成个足以让刘备弯腰的男人,就问你服不服!   不过此刻他也没再多想这些有的没的,本着多拉一份交情总是好的心态,连忙拉住对方双手,将对方扶起后,一脸恳切地说道;   “玄德不必妄自菲薄,我观玄德乃是非常人也,日后必成大器!”   “所以玄德日后务必要不避艰难,砥砺前行,方能建功立业!”   嗯,你再努力努力点,早点入蜀,到时候我就可以依托在你的羽翼下,做个混吃等死的国之栋梁。   到那时才是真的接着奏乐,接着舞!   可让王安始料未及的是,他的这一番话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说懵了,众人看向刘备的目光更是惊疑不定。   没办法,双方地位差距实在太大,王安身为豪门士族的嫡子,本身又是个官身,又岂是刘备这个黔首可比的。   而获得了此等人物的夸赞,试问刘备又哪能不激动得鸡儿发紫?   果然,被王安这么一通乱夸后,刘备激动得脸色发紫,浑身颤抖了起来,反握住王安双手;   “在下,在下谢过大人厚爱。在下日后必定会奋发努力,不辜负大人的期许!”   “好!”   王安脸色微变,言不由衷地叫了声好。   没办法,实在是刘备这厮的手劲太大了,握得王安手掌生疼。   幸亏刘备也是个知趣之人,就这么来了一下后,便知趣地松开了双手,与苏双、张世平一同拜别了王安而去。   “至于你们……”   望着王安三人离去的背影,王安暗地里甩了甩手后,才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杜老头和那几个乐师身上。   可还没等王安继续说下去,边上的吕布突然单膝跪地恳求道;   “主公,属下有一事相请。” 第136章 注孤生吕奉先   “奉先所请何事?”   王安见吕布居然跪在自己跟前,一副恳切的神情,不由得肃容相对。   慢慢顺着吕布的目光看去,见是一直站在戏班最后面的杜绣娘后,王安顿时醒悟过。   肯定是这厮垂涎杜绣娘的美色,如今又听说这个乐班子可能会被当地郡兵欺压,便想着在美人面前卖个好,以抱得美人归。   对吕布的这份小心思,其实王安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正所谓食色性也,吕布这厮也又没有娶妻,那垂涎一下这位杜秀娘的美色也能说得过去。   再说这杜绣娘也的确是个大美女,秀色可餐下,要不是已经有了貂蝉,恐怕就连自己也有点动心吧。   而此时人群中的杜绣娘显然也注意到吕布那炽热的目光,羞得满脸通红,头垂得更低了。   这情况,王安一看就知道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也就乐得行那顺水推舟之事。   “主公,在下想请……”   吕布扭扭捏捏地说到,可还没等他说完,有护卫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前来朝王安禀报。   “禀主公,方才苏、张两位送了一匹马过来,说是要报答主公的相助之恩,不知……”   王安寻声望去,只见那匹马浑身黝黑,没有一根杂毛,长得高大威武,体态庄严,正是此前吕布口中的那匹好马。   “这匹马是?”   “哦,这匹马叫绝影,据苏、张两位说此马能日行八百里,乃是难得一见的宝马!”   见是两人的好意,王安也不便拒绝。   “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吧,待会……”   可还没等王安说完,只见吕布便咻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蹬蹬蹬地走到绝影面前,边抚摸着马头,眼珠子边在马身上扫来扫去,嘴里还呐呐自语;   “好马!果真是匹好马!”   见着吕布那副温柔的样子,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仿佛是在和情人说话似的,王安顿觉一阵恶寒。   要不是如今亲眼所见,还以为他在和某位绝色美女说话呢。   见吕布如此表现,王安下意识朝身后望去,见杜秀娘的脸色已经阴晴不定,显然是有些恼怒了,便忍不住想提醒一二。   “咳咳,奉先,方才你究竟所请何事啊?”   这厮是不是突然脑子短路了,明明美人当前,居然去看马!   要不是你姐嫁了给我,我还懒得管你这货!   可出乎王安的预料,只见吕布再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恳切言道;   “主公,属下想请主公将此马赐给我,好让我将来为主公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将!”   王安:“??”   王安一脸懵逼,一时间竟没了言语。   没办法,实在是吕布这厮的操作太秀了,饶是人精似的王安,也被他给秀翻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当看到杜秀娘那因为恼怒而涨红的脸颊,王安居然对吕布泛起了一丝同情。   果然不愧是你!   爱马如命吕奉先!   看样子这厮跟杜大美女是彻底没戏了!   不过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望着吕布那期许的眼神,王安只能点头同意。   “好!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奉先喜欢此马,我便将他赠与你!”   “谢主公!属下日后定会为主公奋勇杀敌,万死不辞!”   【叮!系统提示,吕布的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为+40】   听到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王安觉得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的荒谬。   吕布这厮居然真的为了一匹马而放弃了一位绝世美女。   不过仔细一想,却又是那么的自然。   毕竟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除了正妻外,身边的女人是可以当做财货来交易的。可对于武将来说,一匹好马简直就是他的第二条命。   在命和钱两者之间,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一念及此,王安望向杜秀娘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同情。   这就是如今女子的地位,而且现在还不是乱世。   一旦到了乱世,似杜秀娘般秀色可餐的女人,大概率是不得善终的吧。   虽然王安不可能是个大善人,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于是便想着帮衬一把而恰好此时,杜秀娘的目光也刚好落在了王安身上。   她目光中竟饱含了不甘、愤怒、哀怨、无奈、自怜等等复杂的情绪。   暗叹一声红颜薄命后,王安刚想开口说话,却只见杜秀娘居然一咬牙,快步上前,在众人目瞪口呆下,跪倒在了王安跟前。   “大人,小女子愿自荐枕席,与大人为奴为婢。还望大人能相助一二,助我义父渡过此难!”   王安:“……”   见杜秀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王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特别是当他发现吕布自从得了那匹绝影后,居然眼珠子就再也没从这马身上挪开过,更没有看过杜秀娘哪怕一眼时,王安心中就越发无语了。   见王安默不作声,众人还以为他不同意,只见张辽连忙上前拱手行礼道;   “我观此女着实可怜,既然她愿意跟随主公,还望主公能收下此女,并出手相助一二。”   关羽嘴唇动了动,本想说点什么,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如张辽般上前恳求。   最后甚至就连胡车儿也难得开口。   见众人如此齐心,王安虽然心里因为白得一美女而早就乐开了花,却因为要维持人设,不得不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   “既然如此,那杜秀娘就做我的妾室吧。”   ——说罢朝身边的护卫正色言道——   “你们几个,护着杜秀娘和杜老公几人,先行一步返回河东杨县吧。另外沿途要好生照顾,不得有误!”   “且慢!”   就在王安安排妥当时,关羽却是出言反对;   “主公,这几人可是您身边最后的护卫了。此前吕夫人一事、王仲一事,您可都分出护卫相送,要再将这几人分出去,那您身边可就只有属下几人了呀!”   得关羽提醒,王安这才一拍额头,顿时醒悟过来。   不过当他看到杜秀娘那哀怨的眼神后,却又突然心软了。   没办法的,本来关羽不提此前两事还好。   可如今让杜秀娘得知此事,那如果这番不能分出人手相送,那自己岂不就是厚此薄彼,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吗?   要知道维持后宫安宁,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做到尽量一碗水端平。   所以为了自己后宅的安宁,王安还是咬牙说道;   “云长无需多虑,你等皆为万人敌,我有你们几人足矣!”   “就让这几人护送秀娘他们去吧!”   “诺!”   关羽听王安夸奖自己,便不再坚持,点头应是。   而果然不出王安所料,当杜秀娘听到王安愿意分出最后的人手护送她们前往杨县时,看向王安的目光中变得满是柔情,直看得这货满身舒泰。   看来自家的后宫,稳了! 第137章 这扇子质量太差了,给我重新换一把   “夫人!夫人!出大事了!”   河东、杨县、任家庄。   赵管家正风风火火地跑来,引得众家仆纷纷避让行礼。   如今的任家庄可不比往日,自从王安剿灭了一众山贼后,杨县治安大好,又得益于改良了的龙骨水车。   不,如今应该叫王安水车,把周边的山坡化为良田,引来无数流民争相依附。   短短两月,任家庄便从之前的2-3千人,发展到如今的上万人规模。   虽然比那以丁亩之多而闻名的乘氏李家依然略逊一筹,可按这个发展速度,只需一二载便能与之媲美了。   所以如今任家庄的主家府内虽然严格来说只有貂蝉一位主母,还是为妾室,人丁不旺,可庄里的仆从庄客却是日益剧增。   很快,赵管家便跑到了后院的书房前,里面正端坐着一女子。   只见此女虽未满及笄之龄,却已经盘起了头发,挽了个发髻,做妇人打扮,青涩中带有一丝成熟的风情,越发惹人遐思。   此女正是貂蝉,乃是任家庄名副其实的主母。   “赵管家如此着急,究竟所为何事?”   看着被婢女放进来的赵管家,貂蝉放下了手中的账簿,蹙眉问道。   “禀夫人,主君遣人回来了!”   “什么!”   貂蝉听罢,嗖地一声站起,脸上难掩惊喜之色。   自家夫君说北上省亲,一去就是两月,音信全无,这段时间可是把貂蝉给担心死了,日夜盼着王安的音讯,简直是度日如年。   如今听到夫君遣人回来,那就意味着对方肯定无恙,这如何能让貂蝉不为之惊喜?   赵管家乃是个知情识趣之人,见自家主母高兴,便在旁说道;   “老奴猜主君定是牵挂夫人,所以才派人特意回来给主母送信。”   貂蝉闻得此言,心中更是欢喜,嘴里却依然傲娇。   “哼!算他有良心!”   只是那随之绽放出来的笑容,真个:娉婷十五胜天仙,白日姮娥旱地莲。   直把赵管家这种老成持重之人也看呆了。   等赵管家回过神后,才发现主母已经步出书房,这才慌忙追了上去。   很快,一行人来到住宅门前,此时牛大早已引着数百庄客守在了这里;   “见过夫人……”   见到貂蝉出来,牛大连忙行礼。   如今牛大身为王安的家将头子,负责日夜训练任家庄的庄客,维持庄里的治安,可谓是威势日重,人也越发沉稳。   “免礼,牛首席辛苦了!”   貂蝉也知道牛大的重要性,没敢托大,连忙伸手虚扶对方。   恰好此时,只听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牛大脸色一变,大手一挥,身侧数百庄客哗啦啦啦地将貂蝉一行人给护在了中间。   “黄县君到!”   恰好此时,只见数十骑从远处飞驰而来,为首一人身高8尺,脸庞刚毅,英武不凡,正是如今杨县的县令,黄忠黄汉升。   “见过县君大人!”   只是家中稍有资历的老人都知道黄忠与任家庄的关系,于是等黄忠翻身下马后,虽然自赵管家以下,所有的庄客、丫鬟、仆从都纷纷按照礼节向黄忠行礼问好,却也没见如何生分。   而黄忠却二话不说,径直来到貂蝉跟前,丝毫不顾县君身份,躬身大礼参拜;   “见过夫人!”   见黄忠如此执礼甚恭,丝毫没因为升任了县长而摆架子,貂蝉心中满意,暗叹夫君果然能识人,嘴里却丝毫没有怠慢。   “黄县长无需多礼,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黄忠听罢,捻须笑道;   “无事,主公回去省亲两月,忠心中甚是挂念。听闻主公此番遣人回来,特来看看而已。”   貂蝉听罢,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让黄忠留在此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一直没见来人,貂蝉实在忍不住,踮着脚尖望向远方,只盼那送信之人能快点到来。   没办法,实在是两人正是恋奸情热,咳咳,正是夫唱妇随时,就被硬生生地分隔了两个月,貂蝉是真个不舍。   “来啦!”有丫鬟见远处出现人影,兴奋地喊道。   众人纷纷眺望,只见远处竟然有支马队正缓缓行来,共有十几人之多,其中居然还有一辆马车。   “怎会有马车?”   ——有丫鬟疑惑道——   “放肆!夫人在此,哪轮得到你们这群丫头乱说话!”   赵管家乃是老成之人,见这些丫鬟当着主母面前还敢没大没小的,当即出言呵斥,不过没教训几句,便又歪了楼。   “这定是主君挂念夫人,所以才买了一些特产送回来!你们一个个就没点眼力劲!”   “原来如此!”   “主君对夫人真好!”   听着边上丫鬟的赞美声,貂蝉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心里更像是喝了蜜般甜美,可嘴里依然埋怨道;   “哎呀,这一下子遣这么多人回来,夫君身边岂不就缺人了吗?真是急死个人!”   听貂蝉这么一说,众丫鬟家仆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羡慕,更是暗自调整了以后的择偶标准正所谓干得好不如嫁的好,看夫人如今这幅样子就知道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车队终于缓缓来到了跟前。   为首之人连忙翻身下马,来到貂蝉、黄忠、牛大跟前躬身参拜;   “小人见过夫人,见过黄县长,见过牛首席……”   “免礼!王大,此番辛苦你了!”   貂蝉伸手虚扶对方,口中出言安慰。   那名叫王大的护卫听罢,心中感动,当即肃容应道;   “谢夫人关心,小人的命都是主公救了,属下不辛苦。”   王大这番话显然让在场众人都相当满意,就在众人纷纷额首时,牛大问道;   “王大,这马车里装的是啥?是不是主公送给夫人的礼物?”   “礼物?”   听牛大有此一问,王大摸了摸后脑勺,当即摇头;   “这不是礼物,这是主公的家眷!”   “啥?”   众人顿时听懵了,旋即有了各种猜测。   赵管家见貂蝉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忍不住问道。   “王大,你老实跟我们说说,是不是主公回乡省亲时,从乡间带回来的族人?”   王大见众人神色各异,不明就里下,便一五一十地讲起了王安在雁门郡的事情,还详细地讲述了当晚王安以60骑劫营的壮举。   “主公真乃神人也!”   一旁的黄忠听得心驰神往,热血沸腾,当即一拍大腿,击节赞道,看样子是恨不得自己也跟过去似的。   牛大和众庄客听罢,也纷纷露出神往之色,心底里对王安越发敬畏。   也由不得他们不敬畏,60骑破3000鲜卑大营,试问还有谁能做到!   “所以,车里的乃是夫君新收的妾室?”   就在众人都在畅想着当时的战斗情形时,不料貂蝉却阴沉着脸问道,语气中竟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吓得王大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老实回答。   “呃,好像是这样的,具体小人也不大清楚。”   “啪!”   一声竹子的断裂声响起,只见那拇指粗细的团扇扇柄在貂蝉的手里被折成了两段,吓得众人纷纷噤声。   “哼!这扇子太不经捏了,给我重新换一把!”   “是,夫人……” 第138章 王安!等你回来,老娘一定要嫩死你   来到大门前,马车的帘子被人拉开后,便下来一女。   貂蝉猜测此女定是王安新纳的妾室,连忙定睛望去,打量良久后,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跟老娘的美貌相去甚远!   可当她刚要敛容上前时,却见马车的帘子又是一翻,竟又下来一女,顿时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只见此女与之前那个竟长得有7、8分相像,俨然是一对姐妹花!   而且年纪相差也不大,估摸着也就是一两岁间。   这年头,姐妹花多了去,哪怕是双胞胎的也有,可如这种上等姿色的姐妹花可就不多见了。   脸皮子抽了抽,深吸一口气后,貂蝉还是勉力拿住了架子,刚要迈步朝前走去,不料又下来一女。   第三个!   “嘶——”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此女与前二人长相相似,俨然是三个姐妹花!   见三个颇有姿色的姐妹花站在一起,简直要晃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见众人纷纷一副猪哥样,貂蝉气得火冒三丈,暗自咬牙。   好你个王安,果然会玩!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自己身为此地的女主人,边上这么多人看着,怎么着也不能失了体统。   一念及此,貂蝉只好强忍怒火,再度朝马车走去。   孰料……   第四个!   当四个容貌相近,气质却是各异,或温婉,或大气、或爽朗、或魅惑的美女站在一起时,直把在场众人晃得头晕目眩。   其实几女中随便拿出一人,也只是颇有姿色,跟貂蝉完全没法比。   可禁不住人家有四个啊!   正所谓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当数量到达一定程度时,也是能引起质变的。   况且还是四个容貌相近的姐妹花,这何止是质变,简直就是核裂变了好不好!   见在场所有的雄性动物都看得目瞪口呆,边上的牛大更是连牛眼都差点要掉出来了。   貂蝉气得咬碎银牙。   “咔擦!”   手中团扇的扇柄顿时化为齑粉。   王安,等你回来,老娘一定要嫩死你!   ……   “阿嚏!”   与刘备几人分别后,王安领着众人正要寻找落脚处,却不料走着走着,竟觉得脖子莫名有点发寒,仿佛有什么危险将要临近。   身为一个从心之人,既然感觉到有危险,再联想到之前打废了的那个“北地第一勇士”,王安用小脑想想都知道肯定是那李兵头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王安大手一挥,决定当即离开渔阳县,继续赶路!   有本事你就追到辽西郡去,看我岳父不弄死你!   而且不得不说王安这厮狡诈,出了城后还特意先往南走,待行了二三十里后,这才折返往东,以期迷惑敌人。   果然不出王安所料,就在他们一行人离城小半个时辰后,便有70余骑从城中太守府飞驰而出。   当先一人年约26、27,身长八尺,相貌俊美,一身白袍,胯下银鞍白马,在70余骑里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一行人奔出一二十里,为首之人这才打出手势,下令身后众人减速,复又往身后一人招手,示意对方近前。   “弘业(邹丹的字),你确定此前伤你表侄之人走的是这个方向?”   “没错,据城门的赵构亲眼所见,这伙恶人出城后的确是往东走的!”   见手下的屯将邹丹如此确定,公孙瓒便不再多言,当即下令众人提速追赶。   如果王安在此的话,定会气得直跳脚,继而破口大骂。   不是骂公孙瓒或者邹丹,而是骂那看城门的赵构。   老子明明出城后是往南走的!   可惜王安不知道的是,赵构此人患有眼疾,乃是先天性斜视,就是俗话说的斗鸡眼,一时间竟错把南面看成了东面。   所以王安这番自以为是的布置,注定是要演给瞎子看了。   可问题是王安还犹不自知,如今正在往南的路上教训着吕布呢。   “主公,其实我们何必耗费时间要往南走?”胯下骑着绝影,吕布又抖了起来,正一脸得意地说道。   “我观这些郡兵实乃酒囊饭袋之辈,就算被他们赶上了又如何?咱杀散他们便是了。”   “如方才那什么“北地第一勇士”之流,我能打十个!”   王安用眼角瞥了眼这货,见这厮自从打败了邹丰后,居然又开始膨胀了起来,便没好气地应道;   “我素知奉先骁勇,可万一对方尽起大军来攻,我等又能如何?”   吕布听王安夸赞自己,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却丝毫没听出王安话里的含义。   别看王安说的好听,其实翻译过来就是:   你这没脑子的莽夫,真以为人家会和你单挑吗?   要是人家拉上一大队人马来寻仇,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一个打人家全部?   正当王安以为吕布这厮会消停下去时,不料对方又继续说道;   “不对啊!我等离城如此之速,对方又哪能这么快召集大军杀来?”   “再说了,以我等良驹的脚力,哪怕对方果真能召集大军杀来,又有几个能赶得上咱?”   没想到吕布这一番话竟说得王安目瞪口呆。   卧槽,这吕布难道吃了聪明豆不成?   还是说邹丰的人头居然能涨智力值?   你这话好有道理啊,我竟无言以对!   可你咋不早说!   事已至此,王安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没想到这些,这可多丢面子。   可问题是如今在马上颠簸,王安的脑子里早已被颠成一团浆糊,一时半会又想不到反驳的意见。   正急得满头大汗之际,亏得眼角瞥见了身后张辽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王安顿时有了主意,于是脸上一副肃容,正色说道。   “奉先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可还是思虑不周。”   “还望大人赐教。”   吕布听王安说自己思虑不周,也不生气,反而在马背上肃容拱手请教。   王安先是在马鞍上挪了挪屁股,寻了个稳当的坐姿后,这才手指张辽,   “文远,你来说说。” 第139章 一首《侠客行》,送你去见上帝   “诺!”   见王安点到了自己,张辽连忙拱手应是后,这才和吕布解释道;   “依在下之见,主公此举实乃老成谋国。”   “须知道那李兵头身后可是渔阳郡的公孙长吏,其人与主公有旧,乃是主公的同门师兄。   “一旦双方要闹得兵戎相见,哪怕我们能胜,主公也会落了个同门相残的恶名,为天下人嗤笑。”   “主公正是思及此处,故而才略施小计,主动退让,以保存双方的脸面。”   “由此可见,主公之胸襟实在宽广,属下佩服!”   听完张辽的解释,众人这才一副了然的神情。   吕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过,只好在马鞍上朝王安主动认错;   “在下此前的确是欠了考虑,险些害主公坏了名声,望主公责罚!”   “布定当引以为戒,日后行事多些思量,谋定而后动。”   听到吕布说日后还要多些思量,王安脸皮子抽了抽,暗自腹诽不已。   你这厮智力上来后,我感觉都有些压不住了。   你特么还要多些思量作甚?   再让你多想想,搞不好有一天就给我来个“有诏讨贼”了!   不过既然吕布主动认错,王安也不好晾着对方。   不管了,先收割一波好感度再说;   于是迅速换上一副真诚的表情,朝吕布摆手说道;   “奉先不必如此!智慧权谋固然重要,可我更喜欢那些心怀正义,不计较个人得失,拯危济难之侠士。   “他们也许缺乏智谋,甚至略显鲁莽,可他们有一颗赤诚之心,有此一点便足以!”   “正所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一首诗毕,众皆震撼不已,久久无言。   良久,众人才从震撼中醒悟过来。   “好!”   关羽忍不住大喝一声,声震四野,吓得王安差点从马鞍上掉下来。   只见关羽在马背上向王安拱手一礼后,恳切言道;   “羽今日定当牢记主公教诲,做那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之人!”   张辽也是目泛奇光,大声附和道;   “对!功名利禄算什么……”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   “辽愿做那侠义之士!”   就连吕布也激动地说道:“对!我定要做那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叮!系统提示,张辽的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93】   【叮!系统提示,吕布的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45】   ……   且不说众人如何为了一首《侠客行》而振奋不已,话说王安一行人走了六七十里后,却听到远处传来人喊马嘶声。   “主公,前方有两队人马正在交战!”   关羽侧耳听了一阵后,急忙说道;   王安心中惊疑不定,刚想开口说绕行,却只见吕布仿佛打了鸡血般,拍马朝前奔去。   “主公,我且去前面探路!”   王安:“……”   王安此刻有点后悔,方才为什么要装逼,把那首流行了上千年的《侠客行》给念出来。   虽然效果是显著的,收割了一波吕布和张辽的好感度。   可副作用是这帮家伙像是被洗了脑般,一门心思想着去行侠仗义。   这往好听的说是行侠仗义,说不好听那就是给我惹事!   就像现在,要按吕布这厮以往的性格,哪里会主动跑去探路!   王安揉了揉开始发胀的太阳穴。   他觉得很蛋疼,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让这群人这么莽下去,我迟早要完。   到时候就是一首《侠客行》,送我去见上帝了!   淦!   可事已至此,王安也彻底没了办法,只能求神保佑,前面的战斗规模不要太大,己方哪怕掺合进去也能控场。   可惜事与愿违,吕布很快便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前面有数百鲜卑人,正围困着一个亭舍,而从亭舍中不时射出箭矢来看,貌似有汉家兵卒被困在里面。   “岂有此理!”   关羽听后大怒,一挥手中大刀。   “这些鲜卑狗居然敢在我汉家地方公然行凶,实在可恶至极!”   “主公,请让我去杀散这帮狗贼!”   “对我也去!”   “同去!”   见手下4人纷纷请战,就连胡车儿这个胡人也不例外,王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也更慌了。   这些人在搞什么飞机,没听到方才吕布说的话吗?   对方可是有几百人,咱这边加上我这弱鸡才区区5人。   单凭5个人就想去冲人家几百人的军阵?   脑子呢?   见众人就要冲出去,王安急忙喊住众人。   “且慢!”   “如今敌情未明,我们不宜冲动行事!为今之计,当寻一隐秘处,先仔细观察一番,再行定夺!”   众人见王安下令,纵然有心杀敌,也只好只好忍住,纷纷随王安而去。   很快,众人找了处小山坡,恰好坡上树木茂盛,利于隐藏,于是便躲了进去。   此处离那双方交战处约有一里左右,却因居高临下,倒也看得真切。   只见远处果然有数百鲜卑骑兵正围着一个亭舍,而那亭舍恰好建在一处缓坡上,加上里面不时射出箭矢,所以鲜卑人一时间也攻不进去,双方就这样陷入了胶着。   “云长,你看这亭舍里大约有多少人?”   身为军事小白,王安对打仗可谓是一窍不通,不过战前判断敌我数量这种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于是便朝关羽问道;   只见关羽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眯起那双丹凤眼,朝那亭舍看了好一会后,这才捻着那把短须答道;   “据属下所看,亭中断不会超过60人!”   “那些鲜卑人呢?”   “不少于500!”   王安:“……”   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王安早就下令转进了。   60打500,那还打个毛线啊!   哪怕加上己方5人,那也只是65打500,根本就是去送……   王安下意识摇了摇头,却恰好被一旁的张辽给捕捉到了。   “难道主公已经想到了退敌之策?”   王安:“……” 第140章 公孙瓒被围了   我能想出个毛线的退敌之策!   王安脸都黑了,心里郁闷得想吐血;   最近手下这帮人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个个脑补得厉害,再这样下去就快要压不住啦。   可为了继续维护自己的高逼格,王安还是不得不故作姿态。   他没有立刻回应张辽,反而佯装一脸沉思状。   其实还要沉思个啥?   仅凭己方这区区5人,直接冲阵那就是在找死,所以无非便是行那奇袭斩首之计。   可关键是鲜卑中军此刻足足有百多人守着,这还如何斩首?   不过事已至此,王安也不得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否则一旦丢了威信,队伍便不好带了。   无奈下,只好勉力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朝前一指道;   “我意待屋内人突围,鲜卑狗分兵围剿时,我等直扑敌人中军。只要擒住那为首之人,则敌军自溃!”   待众人朝王安手指方向望去时,只见远处有百余骑,中间还有几个像是首领一般的人物。   ……   “柯最罗首领……”   恰好此时,这群鲜卑首领中有一人开口。   与其余鲜卑人不同,此人长得五短身材,肚子圆滚滚的,还学汉人般盘起头发,在一众披发的鲜卑头人中显得格外扎眼。   他叫莫护苟,乃是莫护部首领的弟弟。   “啥事?”   那被唤做柯最罗的大汉蹙眉应道,脸上写满了不悦。   此人身长八尺,一身玄甲,两只手臂长满黑毛,仿佛个野人似的,年纪倒不大,约莫二十三四岁。   而有趣的是,这两人说话竟用的是汉语。   其实不止是他们,在这里的几个首领大多都能说上一些汉语。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鲜卑人本就没有多少文字,语言体系也不怎么丰富。   以前只是靠捕鱼为生,后来上了马后,就连捕鱼的技能也丢了。   后来随着北匈奴被汉武帝给撵走后,鲜卑人得以全盘接收了匈奴人的地盘,还兼并了不少匈奴小部落。   本以为吞并了匈奴后,可以在“先进”的匈奴人身上“拿来”点什么先进的文明,可问题是匈奴人自个也没有啥语言和文字啊!   然后怎么办?   这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汉化呗!   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除了汉化,就没有其他出路。   可话又说回来,这汉化也是有快慢的,莫护苟所在的莫护部就属于前者。   之前莫护部落居于辽西汉人边界,常与汉人做交易,因此部落里几乎大部分人都能说汉语。   所以对比起那些还在用着骨箭头,还在时刻琢磨着在汉人手上抢些瓶瓶罐罐,甚至还在努力废除活人祭祀的鲜卑同胞来说,莫护部就显得特别的另类。   既然另类,那当然就会受到排斥,这也是为啥莫护苟说话时,柯最罗一脸不悦的原因。   虽然看出对方脸上的厌恶之色,可莫护苟却依然神色不变,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说道;   “柯最罗首领,此次阙居健大人派我们潜入汉地,只是为了探查消息,可不是为了攻击汉军。”   “呸!”   柯最罗头人闻言大怒,用马鞭的一端怼到莫护苟的鼻子上,张嘴就骂。   “你这没种的狗奴,不要以为你哥莫护跋上次从汉地逃了回来,还兼并了几个小部落,涨了点实力就能如何!”   “俺柯最部哪怕再不济,俺父柯最阙也曾担任中部大人;俺柯最部也是有上千落的大部落;俺柯最罗也是部落的新首领!”   “凭你也敢在俺面前指手画脚!”   莫护苟显然也没想到这柯最罗居然如此蛮横。只是低下头老实挨骂,不再言语。   见莫护苟吃了瘪,其余头人纷纷露出讥笑之色。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过去,那些鲜卑骑兵在柯最罗的指挥下尝试了几次冲锋,却依旧未能突破那亭舍的箭阵后,便无人再主动上去送命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己方用的是骨箭,射在那些穿着玄甲的汉兵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而汉人用的可是铁箭,射在己方这些披着脏皮袄的兵卒身上,那可是一箭一个血窟窿。   话说鲜卑人其实也不是没有铁箭,之前接收了匈奴人的地盘时,便获得了冶铁技术。   可不知道何时起,这冶铁技术居然渐渐失传了,无奈下才再度用起了骨箭。   面对如此明显的科技碾压,其余首领当然不愿意把自家部落里的壮丁浪费在此等毫无意义的攻防战下,毕竟地主家也没余粮,更何况他们这帮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的穷部落。   所以无论柯最罗如何跳脚大骂,如何封官许愿,就是没有首领愿意再发兵。   其实柯最罗也很无奈,之前其父柯最阙突击雁门郡失败后导致部落实力大减,连柯最阙都在此战中丢了性命,更是惹来了新任大汗和连的不快,柯最部最终为此丢了中部鲜卑大夫的位置。   如今柯最罗虽然成功继承了部落头人的位置,不过部落里暗流涌动,反对他继位的声音始终不断,所以急需一场胜利来巩固在部落里的统治地位。   而此次前来汉地探查消息,又恰好与汉人的小股部队相遇,正是他柯最罗树立威望的大好机会。   只要吃下这股汉人部队,再顺手劫掠几个村镇,在部落里的地位就稳了。   可是愿望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柯最罗本以为以己方500多骑,要吃掉汉军这区区70骑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可双方一番接战下来,却发现这些汉骑居然都是硬骨头。   特别是为首那个身披白袍,胯下银鞍白马,手持双头马槊的汉人,更是骁勇异常。   最后凭借着此人的悍勇,汉人丢下十来具尸首后,愣是给逃到到了这个劳什子亭舍里。   而战后大略点算一下,刚才一轮追逐战下来,己方死了足足30来人,居然比汉人死的还要多!   “把这亭舍给俺围严实咯!”   一念及此,柯最罗扬起手中马鞭,虚指远处的亭舍,恨恨地说道。   “既然这群汉狗想做缩头乌龟,我就围到他们粮尽,就不信他们还不出来!”   不得不说这柯最罗还是有点天命之子的味道,当他刚下令围困时,只见亭舍大门忽然洞开,哗啦啦地冲出数十骑,正是之前那帮汉人骑兵。   见为首之人还是那个手持马槊的将领,柯最罗不怒反喜,朝身边几位首领大喊道;   “速速带着你们的儿郎冲杀过去,只要杀掉领头那个穿白袍的,此战必胜!” 第14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家随我杀!”   见众多鲜卑人朝自己扑来,公孙瓒连忙挥舞手中马槊,一边招呼众人一同杀过去,心中却是暗恨。   都怪那该死的贼人!   要不是那不知名的贼人打废了邹丰,让邹丹求到我这里,我又岂会领兵前来追击,又怎么在这荒郊野外撞到这些鲜卑狗!   别让我看到你这贼厮,不然我生撕了你!   可下一刻,公孙瓒不得不将脑海清空。   前方的大队鲜卑骑兵已经离他越来越近,眼看着双方就要动手,已经容不得他再胡思乱想了。   就在双方兵马快要撞在一起时,公孙瓒一咬牙,握紧手中长槊,奋力往前一捅。   “噗!”   当先将一名鲜卑骑兵捅翻马下。   旋即双方兵马便犹如两股洪流般狠狠地撞击在一起,激起一道道血花。   随着无数骑兵纷纷落马,双方彻底绞杀在了一起。   鲜血飞溅,残肢乱飞,战场上一片混乱。   “大家不要恋战,随我冲出去!”   公孙瓒情知己方人少,不能久战,便大声高呼,打算招呼手下一同撤走。   “呜——”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此前一直护卫在鲜卑贵人左右的百多骑竟然也杀了过来。   而显然这队兵马非普通鲜卑骑兵可比,只是一个冲锋,便直接把公孙瓒手下兵马给拦腰斩断。   见己方十数骑被鲜卑人这么一个突击给纷纷斩落马下,公孙瓒看得目眦尽裂,又一时无力回援,只好扭过头去,催马冲阵,咬牙继续突围。   “胜败就在此时!”   就在鲜卑人出动最后的护卫力量去突袭公孙瓒时,一里外的小山坡上,王安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指着远处几个鲜卑头人所在之处喊道。   众人朝王安手指方向定眼望去,只见那几个鲜卑头人身边只剩下十数骑护卫,显然是兵力空虚到了极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围剿公孙瓒的部队,柯最罗早已将手上大部兵马都派了出去。   方才眼瞅着公孙瓒险些杀出重围,更是一发狠,连身边最后的一点防御力量也全部押上,所以此刻身边自然空虚。   如果换做平时,这番布置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谁也没料到有王安这个变数。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安此刻当然乐得去当这黄雀。   只见他兴奋地跳上马背上,大手一挥,就要招呼众人径直朝柯最罗处扑去。   “主公……”   关羽急忙拦住王安,肃容提醒道。   “我们这样径直冲过去,恐怕很快就会被鲜卑人发现,放跑了这些贼人!”   “呃,这倒是个问题。”   得了关羽提醒,王安迅速冷静了下来。   如果己方的突击被鲜卑人过早发现,那定然不能全歼这些鲜卑首领。   而只要让这帮鲜卑首领走脱几人,便能重新指挥战场上的鲜卑骑兵弃了那白袍将军,转而追杀我等。   那我岂不是从黄雀变成那只蝉?   想到这,王安惊得汗毛倒竖,心里更是后怕不已。   草率了!   要不是方才得了关羽提醒,自己险些犯下大错。   而后怕之余,又难免心中惴惴。   身处战场,果然时刻都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能飘。   否则哪怕出现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丢掉自己的小命。   一念及此,王安立刻熄了迎面冲锋的念头,转而陷入了沉思。   究竟如何才能瞒过对方,悄咪咪地搞一波偷袭?   目光扫过周围的地势后,王安又摇了摇头。   可惜这里都是平原,可以说毫无遮掩之处,只要己方从山坡上冲出,压根不可能瞒的过对方的耳目。   此刻,王安只觉一阵头大,脑子里一点法子也无,索性看向其余四人问道;   “你等可有能掩人耳目的法子……”   却不料此言一出,4人皆沉默不语。   就连平素里主意最多的张辽也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想来定是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王安暗叹一声,眼见这么好的功劳从自己手里溜走,一时间心有不甘。   可当他无意识地扫过众人时,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有了!”   看着胡车儿,王安兴奋得一拍大腿,他终于想到如何悄悄接近那些鲜卑首领而不被发觉!   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王安当即昂然而起,解下头盔后,又取下盘起来的头发。   头发自然下落,一时间变得披头散发。   这还不止,只见他又从包裹里取出长袍,直接套在身上的甲胄外面,然后躺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把长袍弄得脏兮兮的。   “主公,你这是……”   见王安举止如此怪异,仿佛得了失心疯似的,关羽忍不住问道;   “莫要多问,你们也赶紧如我这般做,要快!”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主公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一一照做。   一时间,几人变得披头散发,浑身弄得脏兮兮的,就像从乞丐堆里爬出来似的。   “好了!”   王安见几人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喊住了众人,接着大手一挥;   “现在随我一同冲阵,先杀光那些鲜卑首领!”   关羽听到王安还要冲阵,大急下再度劝道;   “主公,一旦我们冲起来,难免会被那些鲜卑狗发现!”   “无妨!我还怕他们发现不了呢。”   孰料王安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转而看向胡车儿说道;   “胡车儿,待会你为先锋,沿途给我用鲜卑语大喊:有紧急军情!”   “诺!”   直到此时,关羽、吕布、张辽三人才终于纷纷醒悟过来,终于知道自家主公要干什么。   张辽一拍大腿,赞道;   “主公此计妙啊!”   关羽也摸着颚下的短须,满意地说道;   “有胡车儿为先锋,再加上我等如今这样子,足以短时间内迷惑那些鲜卑贼人。”   吕布也终于想明白了,本想学着张辽般说上几句,可一时间又没想到什么好词,只好小鸡啄米般点头认同。   见几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忠满是敬佩之色,王安心中暗爽,却依旧拿捏姿态,昂然而起,翻身上马,衣袖飘飘间,自有几分良将之态。   几人见状,知道这是要开始突击,纷纷上马。   旋即以胡车儿为首,吕布、关羽分立左右,王安居中,张辽殿后,径直朝柯最罗冲去。   果然还没等几人冲下山坡,就被鲜卑人发现了。   “头人,有5骑朝我们这边冲来!”   有鲜卑护卫前来禀报。   柯最罗等几位头人连忙寻声望去,果见一里外有5骑正朝己方奔来。   为首之人脏兮兮的,看不清面貌,可从发型装扮来看,俨然是鲜卑人无疑。   “难道大汗有何紧急军情要告知我等?”   ——一旁有头人猜测道——   柯最罗也是心生疑虑,于是朝身边仅剩的十数护卫喊道。   “你们几个,去看看怎么回事!” 第142章 退敌   “前方何人!”   就在王安一行人奔出数百米后,有十数鲜卑骑兵迎面而来。   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要是在此处被揭穿身份,纵然能杀散这伙鲜卑骑兵,却还是会被不远处的鲜卑首领发现。   这不但会前功尽弃了,还有可能会让鲜卑人反过来围剿他们。   要知道己方如今离那些鲜卑首领还有足足半里路,足够敌人逃脱后,再从容聚集不远处的兵马。   “主公,如今咋办?”   ——冲在最前方的胡车儿连忙扭头问道——   “不要管他们,你就一直大喊便可……”   王安想也没想,就在身边几人惊诧的目光下,竟然让胡车儿径直冲过去。   胡车儿虽然觉得奇怪,却丝毫不敢违逆王安的话。   于是一边冲迎面而来的鲜卑骑兵继续大喊:“有紧急军情!”,一边速度不减地朝对方冲去。   护卫头子见对方用鲜卑语喊话,便已经放松了警惕,可又发现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复又蹙眉,只好提高声音再次喊道;   “等等!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   “有紧急军情!”   却不料胡车儿依然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继续加速疾驰而来,护卫头子脸色剧变,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弯刀上。   很快几人便冲到了那十几名鲜卑护卫跟前,护卫头子正想出手阻止,可当听到对方第三次用鲜卑语喊出“有紧急军情”时,却鬼使神差地犹豫了。   其人更是下意识打马退开,竟让出了一条道来,旋即胡车儿等人便犹如一阵风般打马而过。   其实也难怪这个鲜卑护卫头子如此大意,毕竟在大汉边境之地,试问又怎会有汉人懂鲜卑语?   由此推断,面前这群人无疑便是他们的同胞,而非什么汉人奸细。   既然是同胞,又说有紧急军情,那按照一般鲜卑人那粗鄙的性格,放其直入中军似乎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可这世间事就是如此,明明看起来越合情合理之事,就越容易出岔子。   见王安一行人很快就脱离了那十数名鲜卑护卫,径直往这边驰来,自柯最罗以下,众鲜卑首领反而松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既然这5人已经通过了护卫们的盘查,那定然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只有一人感到此事不妥,正是莫护苟。   就在胡车儿等人快要冲至近前时,一直留意着他们的莫护苟忽然脸色剧变。   “快逃!”   发了一声喊后,莫护苟竟然第一时间打马转身而逃,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这些人穿的是汉服,他们是汉人!”   而就在莫护苟转身跑了没多远,只见王安打出了手势,而跟在最后面的张辽得了信后,早已弯弓搭箭,朝跟在身后数十米外的鲜卑护卫头子射去。   “噗!”   护卫头子猝不及防下被一箭射中心窝,翻身掉落马下,顿时被后面的战马给踩成肉泥,其人甚至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随着护卫头子的落马,又接连绊倒了紧随在后的数骑,最后还能继续追上来的,只剩下8骑了。   当剩下那8骑刚想着反击时,又被张辽接连射杀两人,吓得其余人彻底失去了斗志,四散而逃。   柯最罗见状吓得心惊胆战,怎么也没想到来人居然彪悍如斯,却也不做多想,如莫护苟般慌忙强行拨转马头,打马而逃。   其余4位鲜卑首领见状,刚想有样学样,却不料迎面数箭射来,几人纷纷中箭落马惨死,竟无一例外!   “速速砍下前面几人的人头!”   王安见6个头人中逃了两人,且逃跑的方向并非鲜卑大部队所在处,便不再追击,反而选择收割人头。   毕竟按大汉的军法,战功可是要按人头算的,只要把这几个鲜卑首领的人头握在手上,那此战的最大功劳便非王安莫属。   可怜4个人鲜卑头人此番突入汉地,一箭未发便被割掉了首级,还被穿成一串挂在长矛上。   “戴上头盔和护面,咱冲过去!”   王安一挥马鞭,朝远处的鲜卑人大军一指。   “诺!”   关羽等人见王安竟如此有胆识,纷纷振奋,各自取过弓箭,翻身上马,跟随王安而去。   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王安这个战场小白压根不是什么出于胆识才下令冲锋。   这货只是前世的脑残神剧看多了,以为杀了敌将后便能如何如何。   可很快,现实就教他做人。   还没等王安一行人接近鲜卑人的大部队,只见有五六十骑迎面而来,人人手持弯刀,弯弓搭箭朝王安这边射来,惊得他汗毛倒竖。   望着漫天箭矢袭来,王安吓得差点掉落马下,暗道一声我命休矣。   幸亏他内里披着玄甲,又戴上了护面和头盔,所以哪怕中了两箭,却恰好射中前胸等肩胄的最厚处,倒也没如何受伤,只是被箭矢带来的冲力给弄得胸口发闷。   “文远,你且护住主公,我与奉先、胡车儿去冲杀一阵!”   就在王安后怕不已之际,关羽发话了;   留下了张辽在旁护着王安后,他却引着吕布、胡车儿往对面的鲜卑人杀去。   恰好此时对面的鲜卑骑兵刚射完了一波箭矢,正待要上弦时,只见对面三道身影中的其中两道居然陡然加速,如一阵风般朝己方掠来,吓得这些鲜卑骑兵慌忙弃掉手中弓箭,匆匆拔刀迎战。   可他们又哪里是关羽、吕布、胡车儿三人的对手,双方甫一接战,便有6-7个鲜卑骑兵被斩落马下,随即两方便彻底绞杀在了一起。   不过话又说回来,关、吕、胡三人虽说皆是万人敌,可毕竟对方也有五十多骑,人多势众下,三人一时间也未能彻底杀穿敌阵。   而随着这边的战况陷入了胶着,很快便引来了远处鲜卑大队人马的注意。   王安清楚地看到那不远处的鲜卑大队人马中,竟然又分出了数十人往这边杀来。   瞅着这样下去,关、吕、胡三人很可能会陷入敌阵,最终力尽而亡,王安顿时心急如焚,急忙扭头看向一侧的张辽。   “文远,你速速去支援云长他们……”   “主公,那您……”   张辽犹豫了,毕竟此前关羽可是让他在一旁保护王安的。   “不用管我,速去!”   十万火急下,王安再也顾不得许多,立刻板着脸下令。   这关羽、吕布、胡车儿可是自己手里的最高战力,要几人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得心痛死。   再说了,我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过吗?   等张辽走后,我躲远点便是了。   “是!”   见王安神情如此严肃,张辽再也不敢多嘴,立刻领命而去,心中却是颇为感动正所谓患难见真情,没想到主公为了我们,居然能不顾自己的安危。   真乃明主也! 第143章 破敌   “你等首领的首级在此,还不速速投降!”   就在鲜卑增援部队快要到达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就在关羽等人的交战处,离得最近的几名鲜卑骑兵听到远处的声音,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汉骑正由远及近。   见此人正手持长矛,矛头上似乎挂着些什么。   待看清后,几人顿时惶恐万分。   只见矛头上挂着的,正是几位首领的人头。   其中有一个,还是自家的首领!   首领竟然死了!   几人下意识往此前首领们聚集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空空如也,只有零零散散地躺着几具尸体。   发现首领们居然被全歼后,一股寒意从几人的脚掌直冲天灵盖,方才鼓起的勇气迅速退去,只剩下了恐惧。   这里可是汉人的地方,没有了这些首领的带领,恐怕他们连回去的路也认不得。   一个鲜卑人,要是在汉家地上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后果可想而知。   此刻,几人早已没了战斗的欲望,心底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要活着回家!   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同样的想法后,几人便不再犹豫,慌忙拨转马头,往远处而去。   就这样,待张辽赶到时,那几十个正在围攻关、吕、胡的鲜卑骑兵早已逃散一空。   非但如此,就连前来增援的那几十人也开始接二连三地开始逃散。   “文远,你何以至此?”关羽见张辽孤身而来,急忙问道。   “主公让我前来助阵!”带着护面的张辽瓮声瓮气地回道。   听到王安居然把最后的防御力量也派出来相助自己,关羽心下感动,朝面前三人正色问道。   “诸位,可敢随我再冲上一冲!”   “这又有何不敢!”   吕布摸了摸胯下的“绝影”,挥手一甩矛尖上的鲜血,昂然答道。   “好!”   喝了声彩后,关羽又看向胡车儿和张辽,见两人也纷纷点头,这才刀指远处,正是团团围住了公孙瓒的鲜卑骑阵。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往那处闯上一遭。”   话毕,几人再不多话,纷纷打马往鲜卑人的大部人马杀去。   不说关羽等如何勇武,且说此时公孙瓒一行人早已杀得筋疲力尽。   扭头望去,只见原来跟在身后的60骑只剩下30,且人人满脸血污,气喘吁吁,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   公孙瓒暗叹一声,心生绝望,   我命休矣!   然而却又生出一丝不甘。   想我公孙瓒虽然家世显赫,却出身低微,小时在族中受尽白眼,不得看重,只能沦为升斗小吏。   然而我却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处心积虑下拼搏数载,才得了这长吏之位。   如此一番辛苦,难道今天就要死在此处?   我不甘!   “大人小心……”   正在公孙瓒稍微愣神之际,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处袭来,眼看就要射中他的面门,却被一把大刀给磕飞。   收起大刀,邹丹策马赶到跟前,大声喊道;   “大人快走,我愿为大人断后!”   见对方喘着粗气,显然也快力尽,公孙瓒扫视了一遍战场后,摇了摇头,复又振作起来。   他举起手中马槊,大声喊道:“诸位,今日之事,唯勇者生,怯者死,随我冲!”   声如洪钟,响彻整个战场。   本已累得气喘吁吁的一众手下见主将居然勇武依旧,心下振奋。   士气大振下,30余骑竟能紧紧跟在公孙瓒身后,往鲜卑人军阵的薄弱处突去。   不过这也就是公孙瓒的最后一击了,毕竟数量摆在这,当初以70敌500,本来就很难突围。   所以虽然公孙瓒部如今看起来势不可挡,却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只要一时半会突不出去,定会迅速淹没在鲜卑人的军阵中。   就在众人相继力尽,又有十多汉骑被鲜卑人斩落马下时,只听身侧的邹丹大声喊道;   “大人,有救兵!”   公孙瓒听罢,急忙循声望去。   就在公孙瓒心底生出希望,循声望去后,却见只有4人奔来,心下一沉,刚升起的希望迅速熄灭。   “区区4人,何以……”   就在他没好气地开口,想让邹丹别大惊小怪时,却忽然犹如一只大鹅被人捏住脖子般,瞬间哑口无言。   只见4人杀入鲜卑军中后,还没等接战,那鲜卑军阵便如冰雪消融般,迅速溃散。   非但如此,就连附近的鲜卑骑兵都纷纷拨转马头,四散而逃,仿佛想要躲避瘟疫似的。   “难道此4人乃天神下凡不成?公孙瓒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一时间难以接受。   同样看呆了的还有邹丹以及身后的10余骑。   一时间战场竟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里。   上一刻还在拼死拼活,杀得有你无我的两方,随着这4人加入战团,一方犹如惊弓之鸟般,狼狈逃窜;   而另一方则呆若木鸡,宛如患上了老人痴呆般可笑。   不消一刻,战场上便再无活着的鲜卑人。直到此时,公孙瓒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随之狂喜。   终于保住性命了!   狂喜过后,却又动起了小心思。   这些人如此神勇,要是能将其收入麾下,岂不美哉。   一念及此,公孙瓒连忙换上一副笑脸,上前拱手行礼道:“我乃渔阳长史公孙瓒,字伯圭,此次幸得诸位相救,实在感激不尽。”   却不料对方听到自己的名号后,脸色居然刷地一下就沉了下来。   其中那个戴绿帽子的大汉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地看向自己。   公孙瓒:“??”   公孙瓒一副问号脸,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么一副态度。   就在公孙瓒暗自纳闷之际,邹丹见气氛冷了下来,生怕关羽几人会对己方不利,连忙上前救场。   “诸位壮士真是好身手,在下佩服,不知几位此番前来是……”   “我等乃是奉主公之命,来杀退这帮鲜卑贼。”   最后还是张辽出于礼数,勉强回了一句。   “主公?”   公孙瓒听到这几位猛人居然已经认主,心下失望之余,却又起了与这几人的主公结识一番的心思。   他算是看明白了,面前几人这幅爱答不理的态度应该不是只冲自己,而是人家本来态度就是如此高傲。   正所谓高手嘛,都会有几分傲气的,反而那些庸才,才会对自己俯首听令。   一念及此,公孙瓒连忙收起了心中不快,向张辽拱手言道;   “我观诸位壮士如此威武雄壮,可知贵主定然不凡。不知贵主如今身在何方,我也好结识一二呢?”   关羽几人听罢,先是愣了愣,随即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不过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复又朝四周望去。   对了,主公呢?   主公去哪了? 第144章 大兄藏得好深啊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就在张辽去支援关羽三人后,王安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不得不说王安向来都是个很有逼数之人,身为一个弱鸡,既然如今身边一个护卫也无,他便很自觉地、也毫无心理压力地选择了远离战场。   而且为了保证不会遇到鲜卑溃兵,甚至连躲避的地点也经过了精心计算。   首先,这些鲜卑骑兵哪怕被打散了,也理应是往北逃,所以王安果断选择了往南面躲。   其次,哪怕有鲜卑溃兵慌不择路下往南逃窜,也肯定是逃得越远越好,所以王安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了南面离战场仅仅一里路的小坡上。   没错,这里正是之前他们一行人观敌的那个小山坡。   也就是说王安这货居然原路返回了!   可有句话说得好,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当他远远地看着关羽等人最终打跑了那些鲜卑骑兵后,便琢磨着要下来与众人会合,却不料恰好瞥见山下居然来了两个鲜卑人。   王安:“……”   王安大惊失色,慌忙躲进不远处的林子里,甚至连坐骑都来不及收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他只是个武力值18的弱鸡,遇到两个鲜卑人,那简直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所幸林子虽然不大,树木倒是颇为茂盛,只要人躲进去,也不容易被发现。   很快,两个鲜卑人便爬到了山坡上,竟然是莫护苟和柯最罗。   “莫护苟你这个狗奴!”   两人刚上得山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后,还没等缓过气,柯最罗便猛地抽出腰间长鞭,一鞭子抽在了莫护苟的脸上,把莫护苟给抽翻在地。   “瞧你带的什么路!”   莫护苟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血肉模糊的侧脸,披头散发,一抹怨恨从眼底深处闪过,又迅速消失,却不敢言语。   “还愣着干嘛,速速给我寻些水来!”   见莫护苟犹如呆头鹅般看着自己,柯最罗又一鞭抽了过来,不耐烦地呵斥道。   话说这荒山野岭的,又哪里来的水源?   无奈下,莫护苟只好硬着头皮往最近的林子走去,希望能摘些野果子解渴。   不过他这么一走,可急坏了躲在林子里的王安。   因为此人入林后,正径直往自己的藏身之处走来。   见避无可避之下,王安只好一咬牙,暗道一声老子拼了,唰地一下从草丛中站起。   “谁!”   见林子里突然走出一人,莫护苟大惊失色,迅速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厉色喝道;   “你是何人?”   “来取你狗命之人!”   只见王安从树林里走出,缓缓抽出腰间的“沧浪”。   一时间寒芒闪烁,四周的空气仿佛降低了好几度。   正当王安想着如何与此人拼命时,却见莫护苟瞥了眼王安手中的沧浪后,竟然抛掉了手中的短刀,跪地求饶道;   “贵人饶命啊!可怜小人上有80岁老母,下有3月小儿,还有十七八个媳妇要养活。小人一死,他们就没有活路了呀!   “求求贵人您高抬贵手,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王安:“??”   王安感觉这台词好像在哪里听过,仔细回忆,顿时恍然大悟,心中隐隐有了丝猜测。   “你叫莫护苟对吧?”   “大人认识我?”   见面前的汉人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莫护苟觉得莫名其妙,一时间竟忘了继续求饶。   王安却没有回答莫护苟的问题,事实上他此前早已听到两人的对话,这才得知此人的名字,所以才有了些猜测。   不过他没有解释,反而继续问道:“莫护跋是你何人?”   “大人居然认识我家大兄?”   莫护苟见王安居然认识自家兄长,便越发疑惑,一脸好奇地看向对方。   见对方果真与莫护跋有关系,王安心中窃喜,心中有了计较后,旋即脑海里生出一个想法。   一个略显荒唐,却又有几分可行性的想法。   一念及此,王安旋即肃容说道:“我与莫护跋乃是好友,上次还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在马邑全歼了来犯的那些鲜卑人。”   “什么!!”   莫护苟听罢,不由得再次失声尖叫。   他怎么也没想到上次柯最阙带数千兵马突击雁门失败,最后还几乎全军尽没,就连柯最阙都死了,背后竟然是他的大兄内通汉人后弄出来的。   这内幕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他第一时间就是选择不相信。   “不可能!我大兄不会出卖柯最阙大人!”   “哈哈哈!我骗你作甚?”   得知上次来犯那人叫柯最阙,王安心中冷笑,终于在此人口中套出了点信息。   他仰天大笑,继续忽悠下去。   “你好好想想,自从莫护跋逃回去后,是不是一连兼并了好几个部落,让你莫护部实力大增?”   “这……”   见莫护苟神色剧变,一副呐呐不能言的样子,显然是被自己给说中了,   王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别看王安方才虽然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好像早已知道此事似的,其实压根就是靠猜的。   之前他在马邑全歼了鲜卑人数千兵马,能逃回去的也只是屈指可数,导致中部鲜卑各部落的实力大减。   正所谓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所以只要莫护跋不傻,肯定会趁此良机去兼并其他部落。   结果真的被他给猜中了,这才有了继续忽悠下去的资本。   王安心头一松,暗自吐出一口浊气,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别看如今王安好像把莫护苟当傻子耍似的,可只要一个不慎,说错了哪句话引起对方的怀疑,那绝对会被对方给剁了。   没错,王安早已看穿了莫护苟的伎俩。   方才莫护苟又是抛掉手中短刀,又是跪地求饶什么的,全是在装可怜忽悠自己!   实际上王安通过特技“追踪”,早已经发现此人衣袖里还藏着一把刀,就等着自己大意近前时暴起偷袭,把自己给一刀剁了。   真是个老阴匹!   思忖至此,王安一咬牙,决定继续加码忽悠。   “放心吧,你等此次领兵前来,莫护跋早已告诉了我,我定会保你平安,还会将你安全送回去!”   “啊?”   听到对方说早就知道自己领兵来犯,莫护苟彻底惊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随之一个恐怖的念头忽然升起,吓得他打了个哆嗦。   既然对方早已知道我等的行踪,那大军此前遇到的几十汉骑,难道真的是碰巧遇到的?   这场战斗我等败得稀里糊涂,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这事简直就是细思极恐!   “好了,闲话少说,你出来前,莫护跋有没有告诉你此行的任务?”   见对方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应该已经被自己给忽悠拐了,王安终于图穷匕见,看向莫护苟正色问道;   “什,什么任务?”   莫护苟隐隐有了些猜测,却依然不愿意相信。   “杀了那人啊!”   王安抬起手中的沧浪宝剑,往林子外的柯最罗一指。 第145章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位大兄吗?   “什么!莫护苟听王安说让他去干掉柯最罗,差点吓尿了,失声尖叫道;   “大兄居然要杀柯最罗!”   “有何大惊小怪的?”   王安这才终于知道外面那人的名字,暗道一声好巧后,故作不屑地说道:“之前柯最阙怎么死的,现在柯最罗就能怎么死!”   “只要干掉了柯最罗,战后便还像以前那样,你们莫护部继续扩张,而我则拿着柯最罗的首级去领功。”   “嘶——”   莫护苟听罢,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大兄竟然大胆包天到这个份上,杀了一任中部大人柯最阙还不够,如今居然还想杀了人家的儿子柯最罗。   难道大兄想彻底吞并柯最部不成?   刚升起这个念头,这个念头便犹如病毒般,疯狂地在莫护苟的脑海里滋生,一发不可收拾。   那可是柯最部啊!   整个中部鲜卑里有数的大部落之一。   只要吞掉它,不,只要吞掉它的三分之一,我莫护部便能摇身一变,成为中部鲜卑的大部落!   此刻,莫护苟终于有点明白为何自家大兄能下此狠手了。   等等!事情不对!   可就在莫护苟快要信了王安的鬼话时,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事,立马抓起手中的短刀,惊疑不定地看向王安。   “你撒谎!大兄此时明明随新任中部鲜卑大人阙居泥南下,准备大举入侵渔阳,又哪来的时间吞并其他部落?”   你们居然还要领大军南下!!   王安听罢,心里咯噔一下,直沉了下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鲜卑人才刚死了位中部大人,还丢了几千人的性命,却不想着休养生息,反而还要发动大军南下。   难道这鲜卑大汗是个脑残的不成?   其实王安又哪里知道,如今鲜卑历史上最出名的大汗檀石槐刚死,其子和连虽然成功继位后,族中多有不服,所以此前和连才派柯最阙来突袭雁门郡,打算立威。   不曾想中途遇到王安这货,结果派出去的人马居然被全部剿灭了,让和连彻底丢了脸面之余,还闹得东、西部鲜卑都隐隐有不稳的迹象。   所以和连无奈下,只好以雷霆手段踢开了柯最部,换了个阙居部来当中部大人,又下令阙居泥领大军南下,务必要挽回面子!   所以柯最罗、莫护苟几人才会被作为先头部队被派出去打探消息。   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王安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如果此番不能把这谎给圆回去,自己有没有命走出这片林子都是个问题。   吐出一口浊气后,王安强装镇定,仰天长大笑。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瞧你紧张成这样!”   莫护苟见对方被自己拆穿了谎言后,居然丝毫不慌,还笑了起来,心里却又多了丝不确定,还有几分恼怒。   “有啥好笑的!”   “我笑你无知!”   “什么!”   莫护苟听王安居然敢嘲笑自己,顿时就怒了。   大兄随军远征,又哪里有时间去兼并其余部落?   这么显浅的道理,谁能不懂!   就在莫护苟脸色彻底沉下来之际,王安却看也没看对方,继续自顾自说道;   “事实上莫护跋早已把你们南下的路线都告诉我们了,而我们也早已经在你们行军途中设好了伏兵,就等着你们那位新任中部鲜卑大人,好像叫什么阙居泥的前来送死!”   “你,你胡说八道!”   听到大军的南下路线都早早被汉人知道了,还是自家大兄的泄密,莫护苟如遭雷击,下意识就要否定。   “大兄为何要这么做!这可是足足2万大军,他没理由要葬送咱鲜卑族人!”   不过王安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一直在呵呵冷笑。   见对方一副戏谑的表情,莫护苟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渐渐浮上心头。   难道是……   就在他思索间,王安已经揭开了谜底;   “要是不能把柯最部、阙居部这些部落的壮丁给彻底葬送掉,你们莫护部又哪里来的机会去吞并他们?”   “嘶——”   饶是莫护苟此前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可当王安彻底把谜底解开后,他依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2万多壮丁啊!   里面不单单有阙居部、柯最部,还有慕容部、落罗部等等十几个大部落。   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在草原上掀起一股腥风血雨的存在。   如今就这么轻易把这些人给葬送了,恐怕鲜卑人的实力要足足倒退十几年。   等等!咱莫护部也有两百壮丁随军。   那岂不是大兄打算连自家这两百人也一并搭进去?!   当真是好狠、好毒的手段啊!   这真的是自家那位平常待人和和气气,又胆小如鼠的大兄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此时,莫护苟的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自家大兄常常挂在脸上的憨笑。   如今想来,那笑容居然是如此的阴深,如此的诡异,让莫护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兄藏得好深啊!   不过既然是大兄和此人的安排,自己没理由去违逆。   毕竟,一切都是为了部落!   一念及此,莫护苟一发狠,咬牙问道;   “那我待会要怎么做?”   ……   “这狗奴咋还不回来!”   见莫护苟进了林子许久也不见人影,柯最罗越发饥渴难耐,恨恨地一马鞭抽在了地上。   “待会等这狗奴回来,我定要再给他十鞭!”   “啊!”   就在此时,林子里发出一声尖叫,像是莫护苟的声音,惊得柯最罗唰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拔出腰间佩刀以作防御。   很快,只见莫护苟从林子里冲出来,一脸慌张地冲柯最罗喊道;   “不好了,大人,我方才看到有汉人准备来搜山!”   “什么!”   柯最罗听罢,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如今他们才两个人,又如何是汉人的对手?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落在汉人手里,那肯定就是个死!   就在柯最罗吓得不知所措时,只听莫护苟继续喊道;   “大人快随我进林里躲上一躲……”   柯最罗早已没了主意,只好快步朝莫护罗走去,压根就没发现为何莫护苟会拔刀在手;   又为何此人会一直站在林子边,迟迟没有近前;   更没留意到为何明明秋意正浓,这莫护苟额头上居然流着冷汗。   很快,柯最罗便走到了莫护苟跟前,这才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远处的两匹坐骑。   “那两匹马……”   可还没等他说完,只觉胸口一凉,仿佛被什么扎了进来。   低头一看,只见一把短刀已经刺入了自己胸前,竟然贯胸而过,伤口处正狂喷着鲜血。 第146章 杀柯最罗   “莫护苟,你……”   看着身前面目狰狞的莫护苟,柯最罗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胆小如鼠的矮胖子居然胆敢杀自己。   我可是柯最部的首领啊!   你又怎么敢……   可下一刻,柯最罗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上的力气迅速消失,身子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干得好!”   见莫护苟终于干掉了柯最罗,王安缓缓从林子里走出。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既然莫护苟已经动手杀掉柯最罗,那便肯定不会再对自己不利。   一念及此,王安便开始朝莫护苟下令。   “速速割下此人头颅与我。”   到了这个份上,莫护苟也没有退路,只好乖乖听话,割下了柯最罗的人头交给王安。   ……   “你等可有找到主公?”   “不曾,你呢?”   “我也不曾找到……”   寻了足足一炷香却依然没有找到王安,关羽几人开始毛了。   要是王安遭到了什么不测,那他们可就是百死莫赎!   不过与关羽等人的心焦不同,一直在旁观望的公孙瓒却是心下暗喜。   他还真就巴不得那人赶紧去死,也好让他接下来收复这几位猛将兄。   可惜事与愿违,就在公孙瓒在暗戳戳地打着鬼主意的时候,突然有两道身影从远处而来,正是王安和莫护苟。   关羽几人见王安终于平安归来,这才松了口气,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也纷纷落地。   可下一刻,见王安身后居然跟着个鲜卑人时,众人又纷纷惊疑不定起来。   主公何时与鲜卑人如此熟络?   还是说主公正被鲜卑人给劫持了?   就在关羽几人惊疑之际,一旁的公孙瓒见远处来人居然与鲜卑人混在一起,顿时大怒,脸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平生最恨鲜卑人,更恨那些投靠了鲜卑人的汉人。   可刚想呵斥面前来人时,却突然发现身侧的关羽、吕布、胡车儿、张辽四人居然打马径直朝来人而去。   更离谱的是几人来到那人跟前后,竟然主动下马,朝那人拱手行礼,口称主公。   公孙瓒心中惊讶,连忙打马上前。   他要看看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几位猛将心甘情愿认主。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心里便更是醋意上涌,直泛酸。   来者不是其他人,正是自己此前一直瞧不起,连府门都不让进的王安。   “王安?”   公孙瓒失声叫道,他怎么也没想到凭王安这副德行,何德何能可以收复如关羽、吕布此等万人敌。   “大胆!”   可还没等王安说话,一旁的关羽已经勃然大怒,须发怒张下猛地举起腰间大刀,遥指公孙瓒喝到;   “你这厮好生无礼,竟敢直称主公名讳!”   而随着关羽这一声断喝,吕布、张辽、胡车儿三人也纷纷握紧手中武器,朝公孙瓒怒目而视,一副要与之拼命的架势。   公孙瓒自从升为渔阳军长吏以来,何曾被人如此当众呵斥过,脸色瞬间憋得通红,额头更是青筋暴起,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   可当他看清方才出言呵斥之人居然是关羽时,其人刚要抬起来的马槊便急忙下压。   开玩笑,方才他可是见识过这些人是何其勇猛,仅凭这区区 4人便可杀穿500鲜卑骑兵的军阵!   真要与这种猛人发生冲突,那肯定是找虐的节奏,他又不傻。   不过话虽如此,可要他公孙瓒低头认怂那也绝无可能,毕竟好歹也是渔阳长史,正经的千石大员,又怎么可能在这几个明显是白身的人面前低头认怂?   而最关键的是,面前之人竟是自己一直都瞧不起的废物王安,那就更不可能低头了。   现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另一边,王安也看清了来人。   见此人身高8尺,一副白袍白马的拉风造型,又开口便叫出自己的名字,王安对对方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了三分猜测,于是下意识发动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传奇级武将:公孙瓒,字伯珪】   【年龄:27】   【好感度:30】   【称号:白马将军】   【统帅:79/84】   【武力:80/83】   【智力:66/71】   【政治:41/46】   【魅力:72/77】   【特殊技能。】   【坚守:陷入防守时,部队防御力+5%】   【白马将军:能组建2000人的骑兵精锐,白马义从。】   见对面之人果然是公孙瓒后,王安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   之前在公孙府门前吃了闭门羹,已经让自己极度不爽;   如今我派手下来救你,你非但不懂报恩,还敢直呼我的名讳?   我给你脸了是吧?   还是这货真当他自己是盘菜了?   关键是这公孙瓒身后只有区区10来骑,而自己身边有关羽、吕布等万人敌。   这么一番对比后,王安便多了些想法。   茫然四顾下,除了两方人马外,竟再无一人。   很好,荒郊野外的。   只要把公孙瓒这帮人给全部干掉,到时候就说是鲜卑人做的。   我再把那些鲜卑头人的首级拿出来,还可以说是为这些人报仇呢。   一念及此,王安更是嘿嘿冷笑,看向公孙瓒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杀机。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既然双方结了仇,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公孙瓒貌似也察觉到王安的不怀好意,恨得咬牙切齿,更是握紧了手上的双头马槊。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王安要寻个由头全歼了公孙瓒这伙人之际,   忽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打破了现场的气氛,   只见远处黄沙漫天,显然是有大批骑兵正在接近,众人纷纷色变,不约而同地握紧手中兵器。   形势突变下,王安也有些慌了神。   要知道在如此广阔的平原上,面对大量骑兵袭击,单凭王安和公孙瓒两方加起来不足30人的骑兵,别说抵挡了,哪怕是逃跑也压根做不到。   别看之前关羽几人突入500鲜卑骑阵好像很威风似的,那是因为他们手里拿着鲜卑首领的人头,吓得那些鲜卑人丧了胆,不战自溃而已。   不然呢,真当几人是开了无双不成?   那可是足足500鲜卑骑兵,恐怕一个冲锋便可将4人给湮灭了。   现在可咋办? 第147章 咱一齐联手搞一搞这公孙瓒   就在远处有大队人马疾驰而来之际,王安下意识看向身旁的莫护苟,见此人也是满脸惊骇的表情后,心底反而稍安了些。   至少从莫护苟的表情来判断,来者不大可能是鲜卑人提前布置好的伏兵。   既然不是鲜卑人,那就只能是汉人了。   再结合对方有如此多的骑兵,那貌似只有一个可能性。   果然,当对方越发接近,众人终于看清楚前方部队,这才松了口气。   只见不远处的骑阵中赫然打着汉军的旗帜,上书一个大大的饶字,正是渔阳太守,饶斌!   见是汉军兵马,众人脸色稍缓,下意识松开了手中的武器。   唯有王安,心中直呼不妙。   要知道公孙瓒可是渔阳郡的长史,如今渔阳太守饶斌引大军来此,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给公孙瓒站台的。   虽说这些人大概率不敢杀了自己,可抢夺功劳,甚至是羞辱一番却在所难免。   想到这,王安的心直沉下去,看向不远处的公孙瓒。   可出乎他的预料,此刻公孙瓒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太守饶斌的到来而好转,反而越发阴沉,就仿佛是对方欠了他很多钱似的。   瞅着公孙瓒竟是这幅姿态,王安心下生疑,隐隐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看公孙瓒一副死了爹的表情——   该不会是这货居然如此脑残,还敢与郡太守起了龃龉不成?   就在王安思忖间,对面的马阵中缓缓走出三十余骑,为首之人年约4旬,身披玄甲,腰挂长刀,竟有几分武夫姿态。   看这出场气势,王安一猜便知来人定是渔阳之主,太守饶斌。   于是下意识触发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黄金级武将:饶斌,字文范】   【年龄:42】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73/73】   【武力:70/70】   【智力:68/68】   【政治:72/72】   【魅力:66/66】   【特殊技能。】   【追击:击溃对方部队后,追击时速度+10%】   发现来人果然是饶斌后,王安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毕竟所谓的公孙瓒与饶斌不和也只是他的凭空猜测,要是猜错了,那这回可是要吃大亏的一念及此,王安死死盯着饶斌,并发动特技“追踪”。   恰好此时饶斌的目光正往这边一一扫过,目光刚好落在公孙瓒身上时,却是皱了皱眉。   虽然幅度很轻,几近不可察,却依然被王安给成功捕捉到了。   就冲这表情,王安终于确定了。   应该没错了,两人之间肯定有问题。   方才不安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继而主动打马上前,引起双方一阵骚动。   关羽几人见此,连忙跟上,乃至于莫护苟更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众人身后,俨然是一副仆从姿态。   不远处的公孙瓒见王安居然主动打马向前,下意识想跟上,却稍作犹豫后,又勒住了缰绳,反而死死地盯着王安的背影。   而王安却不再理会身后的公孙瓒,只是一个劲地仔细打量着越走越近的饶斌。   这饶斌出身张掖郡,乃是西凉人,家族历史极为显赫,其祖可追溯到汉宣帝时期。‘   话说当年汉宣帝刘询即位,全国要避帝名,把姓“荀”的改姓“孙”。   时有好事者御史大夫魏相上奏,说京兆尉尧濙虽是上古唐尧的嫡系后代,可与上古五帝之一的帝尧重名了,因此尧濙也应该避讳。   于是汉宣帝大手一挥,改“尧”为“饶”,并擢升尧濙为太傅,为“饶”姓始祖,还下诏全国,要求天下凡姓“尧”的均改姓“饶”,这就是饶姓的由来。   所以论先祖的荣耀,饶斌甚至可以横扫如今99.99%的士族豪门。   可怎么说呢,这毕竟这已经是前汉时期的事了,距今也有200多年。   正所谓沧海桑田,世事多变,哪怕再显赫的家族也有没落的时候。   饶家传到了饶斌这一代,除了他爷爷饶威当了一任鲁阴府太守后就没了,整个家族连世宦两千石都做不到,这就是为何公孙瓒胆敢与饶斌对着干的原因。   要知道公孙瓒背后的公孙一族可是幽州大姓,世宦两千石,家族势力更是遍及塞外五郡,哪怕身为一郡太守,饶斌也轻易不敢和此人撕破脸。   回到现在,饶斌见公孙瓒这边居然有一人出列,却是此前从未见过此人,便把目光从公孙瓒身上挪开,落在此人身上。   而当他看到王安腰间挂着的铁绶铜印后,心里便大略对来人有了些谱。   王安来到饶斌跟前约3丈处才勒住缰绳,先是在马背上朝对方拱手行礼后,这才说道;   “在下王安,字长庚,乃太原王氏三子,见过饶大人。”   “太原王氏?”   见对方自报姓名,饶斌明显有些惊疑不定,心中更是与某人对上了号。   “这护匈奴中郎将王叔优,行事方正,颇有谋略,乃是个知兵之人,……那么,王叔优是你何人?   “是在下大兄,亲的。”饶斌听罢表情一松,可似乎想到什么,复又蹙眉问道。   “哦,那既然长庚乃是太原人,来此处所谓何事?”   “好叫府君得知,下官此次本要北上迎亲。恰好路经贵境,本想探望一番师兄公孙伯圭,却不得其门而入,又在此处遇到些鲜卑兵马,便顺手料理一番。”   一番话毕,饶斌早已脸色数变。   开始时听说公孙瓒居然是此人的师兄,饶斌的脸色便瞬间沉了下去。   随后却又听王安说不得其门而入后,表情便立刻由阴转晴,乃至于往后鲜卑人马如何如何,压根就没怎么听清楚。   没错,别看王安语气平淡,仿佛和别人聊着闲话似的,可老练世故的饶斌却早已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对公孙瓒的不满。   显然是因为此人前去拜见公孙瓒,却被拒之门外。   饶斌心中冷笑,暗骂这公孙瓒不识抬举后,看向王安的目光便柔和了三分。   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心态,饶斌决定要拉拢此人,于是捻须笑道;   “本官昔日在洛阳为郎时,曾与王叔优有几面之缘,对叔优的行事也是佩服得紧。如长庚不弃,咱两便平辈相称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当即哗然。   大汉的政治生态是以郡为国,饶斌身为渔阳太守,实际上便是这里的国君,   如今自家国君居然要和一个20来岁的小年轻以平辈论交,对这里的人来说又是何等的难以置信!   一时间,饶斌身后的众人纷纷看向王安,都想看看此人有何特别之处,竟能得太守如此垂青。   而人精般的王安却早把饶斌的表情一丝不漏地看在眼里,大略能猜到对方为何会对自己如此礼遇。   不就是想着和我一起联手,搞一搞这个自大傲慢的公孙瓒嘛!   正合我意!   面对饶斌抛出来的橄榄枝,只见王安嘴角微翘,一脸真诚地上前握住对方的双手;   “大兄!”   “贤弟!”   双方相视而笑,尽在不言中。 第148章 汝良驹,吾自养之   笑过之后,饶斌好像很随意地问道;   “为兄方才收到急报,有大股鲜卑骑兵来我渔阳作乱,所以此番领大军来援。”   “方才贤弟曾说遇到鲜卑人,只是后来不知战况如何呢?”   不远处的公孙瓒见饶斌居然绕开了自己,反而向王安询问战况,脸色一沉,心里更不舒服了。   要知道他身为本郡长史,此前战斗也是出了不少力,所以无论是按位阶,还是按亲疏,太守饶斌都理应是找他来询问战果,而不是去找一个外人。   可偏偏饶斌就是问了王安,这其中透出的政治味道已经极为明显了。   于是一时间,饶斌身后的一众郡曹、军司马等高级属吏纷纷神情各异,看向公孙瓒的表情也各不相同。   王安当然能读懂饶斌的意思,于是在马上挺直身子,昂然答道;   “好教大兄得知,此前来犯之敌已经被击溃,贼军数名首领悉数被杀。”   边说还边从马背上的皮囊上掏出一个首级,饶斌见状,疑惑地问道;   “这人是……”   “此人乃是鲜卑柯最部的新任首领柯最罗,此前正是他领兵前来渔阳劫掠。”   王安没有把鲜卑人要大举南下的消息说出来,毕竟这消息只是从莫护苟口中得知,未经证实。   到时候要出了什么状况,例如鲜卑人又不南下了,他岂不是成了谎报军情?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王安索性略过此事不提,只说鲜卑人前来劫掠。   “好!”   当听到王安居然斩杀了贼首后,饶斌大喜。   在他看来这功劳落到谁头上都可以,反正不是公孙瓒就行。   其实也怪不得饶斌有此想法,实在是公孙瓒素来武人做派,自诩武艺高强,又仗着家世在郡中横行,行事肆无忌惮,丝毫不把饶斌这个郡太守放在眼里,还屡屡与他作对。   如今斩杀敌将这个最大的功劳被一个外人给领了去,这可是大大地落了公孙瓒的面子,甚至能打击对方的威望。   这当然是饶斌希望看到的。   一念及此,饶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握住王安的双手赞道。   “贤弟果然勇武,居然能单骑斩杀贼首!为兄定要将你的功劳上报朝廷!”   说到这,饶斌这才扫了眼公孙瓒,见对方脸色憋得通红,显然是心有不忿。   当即心下冷笑,这才好像恰好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朝公孙瓒说道;   “咦,为何公孙长史会在此处啊?”被饶斌这么一问,公孙瓒倒是不好回答。   毕竟此番他是为了追杀那个打伤了邹丰之人而领兵追来的,可人没找着,还被鲜卑人给围困了,差点身死当场。   这事说出来实在丢人,于是公孙瓒也只能强撑着说道。   “禀大人,下官今日带人巡视边防,恰好路过此处。”   “哦,可有遇到鲜卑骑兵?”   “有的,下官和部下众将官还杀了不少鲜卑贼……”   “我素知公孙长史骁勇……”   可当公孙瓒刚要厚着脸皮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其自己和手下杀了多少鲜卑人时,饶斌却打断了他,反而扭头看向王安;   “贤弟,当时你也在场,且和为兄一一道来。”   见饶斌递过来的眼神,王安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暗道一声活该你公孙瓒倒霉后,便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哎!此战还真是多亏了伯圭兄!”   “哦,贤弟此话怎讲?饶斌挑眉问道,   “要不是见伯圭兄被鲜卑人困在了那处亭舍里,在下又怎么能以区区4骑冲阵?。”   王安边说边手指远处的亭舍,引得众人纷纷引颈眺望。   “想当初在洛阳求学时,我与伯圭兄相交甚笃,情同手足。所以当时我见伯圭兄被鲜卑人围困后,也没多想,便和手下一起冲阵,希望能相救一二。”   说到这,王安顿了顿,并扭头示意看向关羽四人。   “也得亏此4人皆万人敌,又是忠勇之士,听说在下与伯圭兄乃至交后,皆愿效死力,这才得以击杀敌酋。”   饶斌听罢,脸色古怪,险些绷不住笑出声来。   这王安说话也是够损的,首先就点明了因为公孙瓒是被鲜卑人给围住了,自己才出手的。   然后又忽略了一些细节,明明当时己方是利用了公孙瓒突围时把贼兵给吸引住,这才得以实现斩首行动,却愣是被他说成是单靠关羽几人冲阵,对公孙瓒突围的作用更是只字不提。   所以乍闻此言,在场众人只会觉得公孙瓒在鲜卑人面前太过于软弱无能,靠王安才能得以脱身。   可这话公孙瓒却又不好真的反驳,毕竟刨除了一些刻意隐瞒的细节,王安这番话大略上居然都是真的!   于是当饶斌满脸戏谑地看向公孙瓒时,只见对方早已气得脸色泛紫,差点憋成了猪肝色。   “公孙长史,事实确实如此吗?”   见公孙瓒吃了瘪,饶斌更是心情大好,连忙追问道;   公孙瓒被顶头上司这么一问,心里就更加憋屈了。   可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没有被困?   还是强辩说其实对方冲阵,与自己被困无关?   在这种情形下,哪怕他稍稍说一句王安的不好,定会让人觉得他是心胸狭窄,忘恩负义之辈!   毕竟人家王安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对方最终还是将你从鲜卑铁骑中救了出来!   无奈下,公孙瓒虽然心里万分憋屈,却只好暗地里咬碎银牙,暗自吃下这个亏,朝饶斌重重地点头回道;   “对!长庚说的一点也没错!好!”   见公孙瓒吃了瘪,饶斌心里犹如大热天喝了冰水般舒爽。   “既然如此,本官定会将此事一一如实上报朝廷!”   旋即瞥了眼公孙瓒后,又话题一转。   “虽说君子不言利,可既然长庚出手相救,公孙长史难道就没点表示吗?”   一番话,说得公孙瓒面红耳赤,更是惹来在场所有人的注视。   我谢谢你十八辈祖宗!   公孙瓒想破口大骂,却最终还是忍住了,反而不得不思考该如何应对。   可就在他想着如何对付过去时,却听一旁的王安淡然说道;   “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与伯圭兄想交,又何必言利?唯有仁义而已!”   “只是在下的马匹方才走脱了,待会还得赶路,既然如此,伯圭兄就赠我一匹瘦马好了。”   公孙瓒:“……”   此刻他很想指着王安的鼻子大骂一声。   无耻小儿,安敢欺我至此!   可最终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忍住了。   王安说只要一匹瘦马,难道他就真能送瘦马?   在这大庭广众下,恐怕送的马普通点,都会被四周的人戳着脊梁骨骂吧。   还会落得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无奈下,公孙瓒不得不牵过自己的白马,咬着牙说道。   “长庚,此马名叫照夜玉狮子,乃是我从辽东花重金所得,今日就赠与你!”   公孙瓒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可是他花费千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曾经救了他好几次呢,如今就这样一朝送人,还是送给自己的大仇人!   “好!”   王安见此马神骏异常,大喜过望下,反而极为无耻地上前拉住公孙瓒的双手,恳切言道。   “谢伯圭兄赠马之义!”   “兄且放心,汝妻……噢,不是,汝良驹,吾自养之!” 第149章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让你嫁给王安为妾   冀州,中山无极,甄家,书房内。   香炉里升起袅袅轻烟,清香淡雅,沁人心脾,那可是来自西域的上等龙涎香,价值千金。   一老者人正斜卧在榻上闭目养神,两个美婢正对他上下其手,捏肩捶背,好不舒适。   此人正是甄家的家主,甄逸;   时近傍晚,落日的余晖从窗外探入,洒在甄逸的身上,暖和和的,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结束了大半天的忙碌,此刻是甄逸最喜欢的时光,可以在榻上小憩片刻,所以这个时辰一般无人敢前来打扰。   正当甄逸快要酣然入梦时,只听屋外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管家从门外扑将进来,慌慌张张地喊道。   “主君,不好啦,崔公子被小姐气走啦!”   甄逸此刻还在昏昏欲睡中,压根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摆了摆手,像是驱赶苍蝇般。   “主君,主君,崔公子被气走啦!”   见甄逸如此反应,管家情知自家老爷没听清楚,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   甄逸这回终于听清楚了,心下一惊,陡然惊醒过来。   一把推开身上的两个美婢,从榻上爬了起来。   “你说什么!”   见甄逸满脸阴沉之色,管家顿时被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又重复了一遍。   “禀主君,崔公子被大小姐给气走啦!”   “岂有此理!”   怒气上涌下,甄逸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案桌上,吓得榻上的两个美婢惊慌失措,蜷缩成一团。   “逆子安敢如此!”   其实也难怪甄逸生气,这崔公子名叫崔琰,乃是清河崔氏的嫡次子,其人能文能武,素有美名。   此前甄逸也见过正主,对方身长八尺多,体态雄伟,相貌俊美,端的是一副好相貌,配自家长女也是绰绰有余。   就这么千挑万选出来的人物,在甄逸的刻意安排下前来家中做客,打算介绍给长女甄姜相识。   本来见两人甫一见面时还有说有笑的,甄逸这才放心离去,却不料居然一转过身来,甄姜居然将人家给赶了出门!   一想到对方的家境,甄逸便忍不住以手扶额,感觉脑门生疼。   这清河崔氏可是河北顶尖的豪门士族,论家世乃是标准的世宦两千石,压根不比自家差。   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物,甄姜居然把对方给赶跑了,那可就是摆明要落崔家的面子啊!   可想而知,崔家往后肯定会断绝与自家来往,甚至会影响家族在清河的生意,试问甄逸又哪能不怒?   “你究竟要干嘛?”   只见甄逸怒气冲冲地闯入长女甄姜的闺房,见面就拍起了桌子。   惊得早已听到风声,在长姐房门外围观的一儿三女皆惶惶不可言。   话说这一儿三女乃是四子甄尧、五女甄脱、六女甄道、七女甄荣。   “哇——”   一声婴儿啼哭,那是还在襁褓中的八女被吓哭了。   此女如今还未取名,正躺在母亲怀里昏睡,却是稀里糊涂地带到这里,还被吓了一激灵。   可甄逸早已气急,丝毫不理堵在房门的这些人,也不理自家刚出生才两月的小女儿如何被吓到了,只是怒气冲冲地朝甄姜说道。   “这崔琰乃是为父千挑万选的人物,你为何要如此待他?”   “此人有名无实,空有其表,实乃庸才也!”面对父亲的质问,甄姜毫不畏惧,反而冷着脸说道。   “这种人也配做我夫君?简直是笑话!”   “混账!”   甄逸听罢大怒,这大女儿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三番两次地顶撞自己。   “这崔琰平日里好击剑,剑法超群,曾以一敌二而不败,在十里八乡素有武名,号称十里剑神!   “非但如此,其人更是通经,对《论语》、《韩诗》等研究颇深,为父曾与之交谈,也是获益良多。   “此等文武双全之人,你居然说他有名无实?”   “哼!”   甄姜听罢,却是冷哼一声,一副轻蔑的神情。   “女儿先不说此人所谓的十里剑神是否多有不实,也不说他肚子里是否真个有才学,更不说方才一番交谈下来,此人言辞迟钝,词不达意等等。”   “就说一事,便足以让女儿把他给轰走了。”   “何事?”甄逸听罢,蹙眉问道。   “女儿问他,将来天下局势如何?父亲可知此人是如何作答的?”   “这个……”   见甄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甄逸知道自家女儿见识不凡,一时有点心虚,回答不上来。   不等甄逸说话,只见甄姜嗤笑一声。   “此人居然说如今天下虽有些许乱象,然只要天子废除党锢,如古人般垂拱而治,定能天下太平。”   “父亲听听,这是人话吗?”   “您怎会挑出此等呆子与我!”   “这……”   瞅着女儿气得直跺脚,甄逸气势又弱三分,居然呐呐不能言。   “父亲,非是女儿挑剔,也非是女儿不愿嫁。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在以往,只要父亲指婚,哪怕此人胸无大志、贪财好色、胆小如鼠,女儿也会嫁过去,绝不会违逆您的意思。”   生气过后,甄姜抬头看向父亲,恳切言道。   “可女儿曾和父亲明言,如今天下离大乱已不远,父亲若不早做决断,甄家将来恐要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   “所以女儿这婚约,很重要!”   “这……”   听女儿说得恳切,甄逸泄了气,最后只能强撑道。   “那你待如何……”   “女儿早已说过……”   甄姜神色一正,语气越发严肃。   “请让女儿嫁给王安为妾!”   “不许!”甄逸气的一拍桌子,手指女儿怒道。   “我就知道你还没熄了这心思,我明确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做出此等有辱门风之事!”   “父亲!”   甄姜听到父亲说得决绝,也是急了,声音提高了三分。   “局势如此,你怎还如此迂腐!”   “什么!”   甄逸听女儿说自己迂腐,顿时气得跳将起来,指着女儿的指头也开始发颤。   “你……你这个逆子!”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让你嫁给王安为妾!” 第150章 按我说,咱家女子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嫁给王安算了   “哎呀,夫君,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门外的张氏见甄逸确实被气到了,又素知大女儿性格刚烈强势,怕两人继续闹下去,会出什么事端,急忙把怀里的女婴塞到五女甄脱手里后,慌忙进门来劝。   “你看看她,身为甄家长女,居然说要去当妾,如此荒悖之论,居然还敢说老夫迂腐,真是气煞我也!”   被妻子拉住,甄逸不由对妻子大吐苦水。   张氏见丈夫果然被气坏了,也觉得大女儿此番言语多有不妥,便扭头看向甄姜劝道;   “阿姜,你就别再气你父亲了,他说得也有道理。我甄家世宦两千石,在河北也是有数的豪门士族,你是不可能嫁给别人为妾的,否则传出去会被人嗤笑的。”   “母亲,很多事你不懂就别瞎参合了。”   却不料甄姜一跺腿,直接驳斥母亲,   ——复又满脸不屑地说道——   “至于那些在背后嗤笑我家的,在我眼里都是些目光短浅之辈!此等愚夫愚子,我又何必在意他们的看法。”   说罢,只见甄姜一手指着门外还在探头探脑的几个妹妹;   “父亲、母亲,今日我就直言好了。莫说今日我要与人为妾有何不妥,就说将来真到那危难关头,因为父亲一时糊涂连累我甄家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届时她们几个如货物般被强人劫掠而去,成了别人府里圈养的舞姬,那又待如何?”   ——说罢复又一指还在襁褓中的女婴——   “到那时哪怕是她,真被强人看上了,被人杀了夫君,再胁迫着嫁给那仇人,那又待如何?”   “女儿正是为了我甄家免受那不忍言之事,才不得不委曲求全的!”   甄姜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眼眶便开始泛红,却也是越发激动。   最后目光一一扫过自家几个早已吓得面色苍白的妹妹,眼神之冷厉,看得几女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按我说,咱家女子貌美,何不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嫁给王安罢了。届时还能在后宅固宠,为女儿挣个好位置,也能保我甄家百年兴旺!”   疯了!   听大女儿说居然不但要去当王安的妾室,还要撺掇自家几个妹妹也要嫁给对方,   甄逸一时间头晕目眩,久久不能言,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大女儿怕是患了失心疯!   良久后,甄逸终于回过神来,直接下令道。   “来人!把她给我锁到闺房里去,派几个丫鬟在侧好生看护。”   “再来几个护卫看住房门,以后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不然我要你们的命!”   说罢,这才看向甄逸,铁青着脸,咬牙说道;   “从今往后,我也不再要求你嫁给何人,就当少生了你这个女儿好了。可你也别得意,除非我死,否则你一辈子都休想嫁给别人为妾!”   ……   洛阳东南处,缑氏山脚,人流如织;   话说此地属于缑氏县,乃是洛阳的东南门户。   而洛阳东南是哪里?   答案是颍川和南阳。   南阳可是本朝光武的帝乡,而颍川则是本朝文气所在,私塾遍地,加上洛阳乃是本朝首都所以一个是世袭大族多如狗;   另一个是名士奇士多如狗;   最后一个则是达官贵人多如狗。   缑氏县则在这三狗之地的交通枢纽处,所以着实繁华。   赌场、女闾、当垆可谓是应有尽有。   缑氏山下的一处庄园里,李儒正拿着个账本在核对账目。   两月前,他和徐晃、徐灵三人作为先头部队从河东来到杨县,不仅要为王安寻觅住处,还要负责探查一番洛阳的时局,各方的势力等等,以便王安将来行事。   所以甫一到洛阳,三人考察一番后,便决定在缑氏山安家。   一则洛阳纸贵,对比起洛阳城,缑氏山的性价比实在高很多。   二则此地乃是交通要冲,不仅能打探洛阳的消息,还能打探一些颍川、南阳等地的八卦。   三则缑氏山据说还是尚书卢植当年传道授业的道场,多少还沾着点书香气。   “文优……”   只见一八尺大汉从外而来,正是徐晃。   自从到了洛阳后,在李儒的刻意结交下,徐晃和李儒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早已没有了当初在杨县时的疏离感。   见是徐晃回来,李儒连忙站起,互相一番行礼后,徐晃这才说道;   “文优所托之事,在下已经办妥,地点就选在山脚南侧的官道上。此地乃是洛阳往南阳和颍川的唯一一条官道,平日里车马川流不息,人流总是不缺的,却只有一出亭舍,也只能供一些达官贵人居住。”   “所以在下便按照你的意思,盘下了一处当垆和附近几块空地,足以建起一座义舍。”   “好!”   李儒见徐晃安排得如此得当,夸赞一句;   “公明办事果然妥帖。”   被李儒夸赞,徐晃却没有太多反应,反而面有些许忧色。   “只是,此事毕竟耗费银钱无数,当真不用上报主公吗?”   “公明无需多虑……”   李儒却摆了摆手,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公明难道忘了?主公出门前曾有言在先,凡是有利之事,就不要在意多花些许钱粮。   “在下曾仔细考虑过了,建义舍一事对主公而言,乃百利而无一害!”   见李儒说得肯定,徐晃心里好奇。   “愿闻其详。”   “我是这样想得,等将来义舍建成后,不分身份、不问出身,凡是前来落脚的,便提供食宿。   “公明不妨细想,愿意住宿义舍的,会是些什么人?”   徐晃仰头思索片刻后,这才说道;   “官员自可住宿亭舍,有名望的那些人可以去缑氏县寻那些大户人家投宿,便是有钱的也能投宿附近人家,黔首佃户也不可能来洛阳。   “那住义舍的,便只能是哪些寒家子了。”   “还多是些上进的寒家子……”   ——李儒更正道——   “这年头出门一趟不易,如果不是一心求学,奋发向上之人,或者是那些有紧要事情要出门一趟的,谁又会无缘无故跑来洛阳?”   听李儒说得头头是道,徐晃思索一番后,也是频频点头。   要是能借此机会,为主公招揽些可用之人,那总是好的。   况且再不济也能从这些人口中打听到些消息。   不过徐晃又忽然想到一事,立刻提醒道;   “不过也有可能是亡命之徒。”   李儒阴鸷地一笑,摆了摆手;   无妨,这年头隔三差五就会大赦天下,哪怕犯了杀人重罪,没几年就能被赦免。更何况这些人里,总归有些可用之人吧。”   徐晃听罢,良久未语。 第151章 战神王安   “文优!文优!”   就在徐晃愣神之际,只见徐灵正拧着自己的袍子,一脸惶急地跑了进来,还没进门却已经大声嚷嚷着;   “出事了,出大事了!”   不料甫一进门,便看到自家族叔徐晃,吓得缩了缩脖子,犹如老鼠看见猫般,小心翼翼地来到徐晃跟前行礼。   见这小子举止轻佻,徐晃眉头一蹙,便开始教训道;   “你在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说!这次是赌钱输了?还是跟人斗狗给咬屁股了?”   “我告诉你,以后少跟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就没落个好,你要再这样,就给我回徐家村去!”   “不是,我没跟人赌钱!”   徐灵可委屈坏了,眼巴巴地看着徐晃解释道;   “上次输光了文优给我的那些钱后,我便没再赌了。至于叔给我的那条狗。”   “啥!你还真敢斗狗不成!看我不打死你!”   徐晃听说这小子居然敢拿自己交给他的那条猎犬去斗,气得一巴掌就扇在徐灵的后脑勺上,把对方给打了个趔趄。   那狗可是他花了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善于追踪,上次在杨县还帮王安破案呢。   “我也没斗狗!”徐灵的后脑勺被扇了记狠的,更委屈了,红着眼争辩道。   “这狗不是好好的在后院养着嘛!”   最后还是李儒见徐灵实在委屈,便在一旁劝道;   “公明,逸之(徐灵的字)年纪还小,得慢慢教,不能过于操切。”   劝住了徐晃后,李儒又看向徐灵问道;   “逸之,你方才所言的究竟是何大事啊?”   “是这样的,我听那大侠原种说,宫里的王贵人突然暴毙了,据说是被何皇后给毒死了。”   ……   且不提洛阳那头,这一日,王安几人终于来到了卢龙塞,见到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后,纷纷给震撼住了。   实在是太……高了。   这是王安穿越到汉末以来见过最高的城墙了,没有之一。   “你们说,为何要在此处建这么一个要塞?”摸着用条石垒成的墙壁,王安疑惑地问道。   不过他这番话可谓是问道于盲了。   身侧的关羽、吕布、胡车儿、张辽几人压根就没来过幽州,更遑论出塞了,又哪里知道原因?   “你等是何人?鬼鬼祟祟的在干嘛?”   就在众人茫然间,李军候领着二十多汉兵前来,见5人聚在城墙下,东摸摸西摸摸,也不出塞,如此形迹可疑,便上前喝问。   其实也不怪李军候如此紧张,盖因最近几日有鲜卑游骑频繁出现在卢龙塞附近,而恰好这里的守将此前早已被辽西郡长吏征调,拉着一曲兵马去护卫辽西太守的家眷出塞去了。   所以如今塞里就剩下几个曲军候,缺兵少马的,更是没了主将,弄的大伙都紧绷着神经。   而王安等人当然不知道其中原委,见李军候如此无礼,而且还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样子,关羽几人顿时大怒,眼看着就要拔刀与对方做过一场,却被王安给一手拦住。   还是一旁的莫护苟机灵,连忙上前跟李军候解释一番,这才平息了误会。   话说自从干掉了柯最罗后,王安一度想过连莫护苟也一同干掉,免得横生枝节。   可又考虑到这厮之前说鲜卑大军南下,为了躲避危险,便留下此人在身边带路。   结果一路行来,从渔阳到右北平再到卢龙塞,一行人果然没再碰过鲜卑骑兵。   加上这厮知情识趣,一路上更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着王安,其服务态度之殷勤,比关羽、胡车儿这些大老粗简直好太多了,所以哪怕是到了卢龙塞,王安也没舍得杀掉此人。   “你说他乃是太原王家三子?”   李军候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矮胖子年轻人。   此时的莫护苟盘着头发,头戴步摇冠,身穿汉袍,哪里还有半分鲜卑首领的样子。   “那可不咋的……”   ——莫护苟张嘴就是一股东北大碴子味——   “俺家主公可是正经的太原王家嫡三子,在马邑曾以一己之力击溃数千鲜卑人,更是在渔阳立了大功,以区区5人正面击溃了数百鲜卑骑兵!”   只见莫护苟板着腰,挺着个大肚子,一副得意的神情,仿佛他与那些鲜卑骑兵无关似的。   “什么!”   李军候吓了一大跳。   这些天来随着有心人的刻意传播,一则重磅消息已经在幽州塞内六郡广为流传,而且俨然有向冀州和塞外5郡扩散的趋势。   说的是渔阳长史公孙瓒被鲜卑人所困,幸得一猛人以区区5骑退敌才得以获救李军候身为中高级将领,又哪能不晓得此事,只是没料到这猛人竟然近在咫尺罢了。   看这人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也不像是个能打的,李军候下意识就不信。   “你家主公真有此能耐?”   “你还不信?”   见对方不信,莫护苟索性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也罢,我见你是个耿直之人,不和你计较。我跟你说,此次我家主公是来迎娶辽西郡赵太守的独女!你且好自为之吧!”   “嘶——”   李军候听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数变下,居然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容,笑得贼灿烂那种。   李军候把王安一行人请到了卢龙楼上,摆开了宴席,还唤了留在塞里的几个曲军候作陪。   宴席中摆开了酒肉吃喝,就差没舞娘了。   至于军中不能喝酒,那只是对小兵才适用的,如今守将不在,管他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斜地里冲出一鲜卑大将,身高九尺,青面獠牙,挥舞着百斤狼牙棒往主公扫去。”   卢龙楼上,此时众人早已吃喝得差不多,正听着莫护苟讲述王安在渔阳以5骑退敌的光辉事迹。   “却见主公不慌不忙,闪身避过后,虎腰一扭,回身就是一枪刺出。那大将显然没想到主公枪法竟然如此神妙,猝不及防下,被主公一枪刺落马下……”   也不知是不是莫护苟吹得太过,反正这厮开讲没多久,关羽、张辽、胡车儿便一直低着头,满脸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就连素来好大喜功,生冷不忌的吕布,也有点不好意思,频频借着吃菜的功夫掩饰心中的尴尬。   不过那几个曲军候却是听得聚精会神,待莫护苟讲到情节激烈处,也不由一时神往。   “大人威武不凡,竟能以一己之力杀退鲜卑贼,下官佩服!”   “没错,区区鲜卑贼,在大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一时间大堂上满是阿谀奉承之词。   不过王安却毫不在意,人精似的他又哪会不知道,这些老兵油子岂会因为莫护苟那乱七八糟的故事便对自己信服?   这些人在军中混迹多年,在冒领军功、弄虚作假这一块上简直就是熟手老技工了,就这还能信了莫护苟的鬼话?   之所以这么给面子捧自己,大概是看在自家那位未来岳父的面子上吧。   方才吃喝间,王安已经从这些人的口中得知,卢龙塞虽然是独立管理,可钱粮却是由右北平和辽西郡一同提供的。   所以换句话说,自己这位未来岳父乃是这些人的衣食父母!   可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甭管这些人是否只看在自家岳父的份上,既然对方如此给面子,王安当然不会脑残到和对方摆架子。   于是他向众人拱了拱手,换上一副慷慨激烈的样子说道;   “诸位过誉了,想那些鲜卑贼每年南下劫掠,夺了我们多少钱粮,毁了我们多少家园,杀我多少汉家百姓!   “每每思及此处,我便意不能平,恨不得与鲜卑贼拼个你死我活!”   “正所谓:浩气冲天贯斗牛,英雄事业未曾酬。手提三尺龙泉剑,不斩奸邪誓不休!”   一首诗毕,满场皆寂。   几位曲军候见王安如此慷慨激烈,也不由收起轻视之心,竟隐约多了些认同。   他们身在边疆,每年都饱受鲜卑人南下之苦,王安的这番话,实在是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良久后,李军候猛地一拍桌子,忽然站了起来,朝王安拱手拜倒;   “好!大人好志气!在下佩服!”   一时间堂上众人皆振奋而起。   见此情形,王安这才面露微笑,瞥了眼还在末席中呆愣着的莫护苟;   瞧瞧,这才叫装逼!   可就在这时,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有紧急军情!” 第152章 我的未来媳妇被劫了   “这不可能!”   卢龙楼上,听完信使的汇报后,王安“咻”地一下站起,一不小心撞翻了面前的案几。   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死死地盯着堂下前来报信的那位屯长质问道;   “大汉数百年,就没听过如此荒唐之事!堂两千石大员的家眷,在自己的国境内被胡人劫持了,这是何等的荒谬!   “你莫非是在开玩笑!”   “小的哪敢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屯将见王安虽然面生,可毕竟能坐在主位上,自家的长官更是在下首陪坐,便料定此人是位大人物,也不敢怠慢,只好连忙解释。   “据逃回来的兵卒说,护送辽西太守家眷的车队出了卢龙塞后,只走了三百多里就遭到了鲜卑人的袭击,整个车队都被劫持了。   “最后仅有三个兵卒趁乱逃脱,途中两人又死在了追兵手里,最终只有一人逃回来报信!”   “方才小人已经仔细审问了此人,确定此消息无误!”   听完屯将的话,王安的心直沉下去。   根据之前那些曲军候的说法,这车队里除了赵苞的母亲、正妻外,还有他的独女。   没错,也就是王安此番历经千山万水前来迎娶的那位正妻!   “还是不对……”   王安忽然想起什么,复又蹙眉相对;   “如果真是辽西太守的家眷,你们卢龙塞理应派出精锐护送,又岂会……”   “敌人有两万骑!”   还没等王安说完,那位屯将便抢着说道;   王安瞬间愕然,旋即又想起之前莫护苟说过的鲜卑大军南下一事。   该死的!   这帮鲜卑人怎么会跑到卢龙塞这里?   当初莫护苟可不是这样说的呀!   之前这厮可是说那个什么中部大人阙居泥要南下渔阳、所以才派柯最罗等人先行一步前来探听军情。   这怎么就改到了塞外五郡去了呢?   “莫护苟!”   王安越想越不对劲,怒气上涌下一拍桌子,朝莫护苟质问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   见王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莫护苟慌忙从席中走出,颤颤巍巍地说;   “小,小人之前的确听到阙居泥大人说要南下渔阳的,可能是柯最罗大人迟迟未归,所以阙居泥大人才改了大军的进攻目标吧。”   王安:“……”   听完莫护苟说言,王安瞬间无语,更是想到了什么。   这回难道这又是自己的锅?   如果我没有击杀柯最罗,让他能逃回去,那是否意味着阙居泥就不会改变行军路线?   我的未来妻子也不会被鲜卑人给抢走了?   一想到这些可能性,王安就后悔莫及。   “大人,如今我等怎么办?几个曲军候早已经被这则消息给吓得面无人色,呆愣在席中良久后,才有一人向王安颤声问道。   王安一脸奇怪看向下首的几位曲军候。   我又不是此地的长官,你问我干嘛?   不过刚想开口,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然浑身一滞。   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在卢龙塞里,如今居然没有一个主事之人!   而他,一个与幽州没一毛钱关系的人,此刻居然要被众人推举为卢龙塞的主将!   王安还记得之前那李军候曾说过,这卢龙塞的原守将,也就是这几个曲军候的顶头上司,被早在此处等候多时的辽西郡长史给叫了过去,一同护卫辽西太守的家眷出塞。   这样看来,这两位千石大员大概率是已经殉国了!   至于在座的几个曲军候,老实说,如今出了郡太守的家眷被胡人劫持,上官又殉国这两件大事,他们严格来说全是戴罪之身,又如何能再领兵?   估计他们早就清楚此中关节,所以才被吓得面无人色,更是病急乱投医,居然要寻王安来拿主意。   而且此次事件如果有好收场那还就罢了,要是最后发生了什么不忍言之事,这几人估计是要被辽西太守赵苞给剁了泄愤的。   至于右北平太守刘政、幽州刺史郭勋这些大人物,恐怕消息传到他们那也起码要一日,再待两人集结大军前来,估计起码四五日才能到这里,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作为太原王家的嫡三子,作为曾经正了八经的县长,更重要的是,作为曾在幽州多次击退鲜卑人的大英雄,王安理所应当地被这些人或有意或无意地推到了主将的位置上。   虽说这主将只是临时的,往后无论是刘政还是郭勋,甚至是幽州其他郡的随便一个高级官员前来,王安也是要退位让贤的。   可问题是,这些对我又有何用!   此刻王安心中纵然想带兵直接冲出去救人,可又怎么可能做到?   没听到之前屯将说的吗?   鲜卑人足足两万骑!   如今卢龙塞又多少兵马?   一千五百!   哪怕王安尽起塞中大军前去救援,那也只是去送人头罢了,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而如果鲜卑人反过来,趁着卢龙塞空虚,领兵偷袭并占领了这里,信不信汉灵帝能把他王家给族诛了。   到那时哪怕他王家世宦两千石,哪怕他有两个做两千石封疆大吏的亲哥,那也没用!   更不会有人会替他王家求情!   所以,现在就是一个死局!   “我也是一时无计!”   望着下首那些早已吓得惊慌失措,乱了分寸的曲军候,王安只觉一时无力,最后也只能勉力说道;   “与其在此枯坐,诸位还是先回去好好整顿兵卒,静候刺史和郡守大人前来主持局面吧。”   众曲军候听罢,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无奈下只好一一散去。 第153章 欲行大事   随着第二日的到来,越来越多兵马赶到了卢龙塞。   首先是辽西塞内三城带着合共六百兵马前来支援,然后是右北平郡有七百郡兵赶到。   可不知为何,前三者领兵的居然都是县中小吏,薪不过百石;   后者则更为离谱,居然只派了个18岁的青年领兵前来,说什么此子有奇才。   王安当场就黑了脸。   一个区区18岁的青年,哪怕你是兵圣孙武在世,谋圣鬼谷子复生又有何用?   还能比我聪明?   不过既然是援兵,王安还不好发火,只能对那青年使用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黄金级文士:田畴,字:子泰】   【年龄:18】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42/67】   【武力:47/67】   【智力:57/72】   【政治:59/74】   【魅力:59/74】   【特殊技能。】   【寡欲:对物质需求不高,忠诚度不容易被动摇。】   见对方居然是个黄金级的文士,王安心中的怒火瞬间消失,看田畴的目光更是柔和了不少,俨然是对此人升起了些许希望。   于是连忙上前握住对方的双手,一脸恳切地问道;   “子泰既然能以舞象之龄便得以领军至此,必有过人之处。不知如今之事,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   王安不知道的是,他这番客气竟然让田畴激动坏了,以为自己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   于是激动得满脸通红,颤声说道;   “禀,禀大人,在,在下以为鲜卑兵势大,如今塞内兵马尚不足退敌。大人不妨在城里安坐数日,待刺史和郡守大人到来后,再合兵一处从容出击。”   可田畴这番自以为是的言论,落在王安的耳里却是狗屁不通。   王安脸色刷地一下就沉了下去,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田畴的手,心中更是腹诽不已。   真要等刺史和郡太守领兵前来,估计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早就凉透了!   失望之余,便再也没有与此人交谈的心思,只是简单敷衍了几句,便挥手让此人退走了。   等田畴走后,王安又思索良久,终究还是没能想出什么法子,只好让人端了个马扎,坐在城头,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城外风景。   此时月明星稀,城头刮起一道冷风,竟让人生出些许凉意。   王安茫然四顾,只见城下荒凉一片,心中却生出大大的不忿。   想我从杨县出来才区区两月,却已经辗转了数千里,还经历了两度生死危机,不就是为了娶那赵家女。   只要娶了这女的,未来数载便能从容游走在宦官和士人之间,再博些功名,待黄巾之乱来临前外放益州,占个一郡之地以自保,便于愿足矣。   哪怕将来到了董卓乱政、群雄并起乃至三国争霸,我只要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苟全性命于乱世,便总能无碍。   如今明明离辽西已经近在咫尺,明明快要得偿所愿,才被告知未来媳妇丢了!   这心理落差……   这就等于一个男的做了十年舔狗,终于抱得美人归。突然夜里惊醒,却听到身旁的媳妇下意识抓住他喊:“老板别走,你还没给钱。”一样。   这搁谁身上能受的了?   王安重重地叹了一声,心中更加失落。   虽然如他这般的家世,哪怕没了赵家的帮扶,走正常升迁,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等三四十岁时,怎么着也能如两位亲哥一般混个佚2000石的大官做做。   可问题是这大汉也没几年了呀!   黄巾之乱一到,这天下可就彻底乱了。   哪怕你做到郡守、刺史,黄巾大军扫过,还不是统统被屠戮一空?   一念及此,心中生出无尽的危机感,逼迫着王安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愤懑、失落等负面情绪,勉力振作起来。   不行!明明都到了临门一脚了,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心念已定,王安骤然从马扎上站起,才发现如今天色早已大亮,身上却沾满了露水。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城头上枯坐了一晚!   恰好此时,只见野外有一骑急驰而来,乃是从不远处的管子成传回来的消息。   “禀诸位将军,如今敌情已明!”   那探马在卢龙楼上朝众人略一拱手后,便直言道;   “据柳城发回来的消息,鲜卑人领兵大将乃是新任中部大人阙居泥。此人劫持了辽西赵太守的家眷后,只留下5000人围住柳城,随后便尽起大军去了阳乐,妄想以赵太守的家眷为质,逼降赵太守。   “而赵太守则已经聚集大军,将要从阳乐出兵,相信很快双方便会遭遇。”   “嘶——”   堂上众人听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赵苞的家眷终究还是被鲜卑人给认了出来,并以此为质来要挟。   而赵苞只要是个带脑子的,便绝对不会投降鲜卑人,   可这样一来,他的家眷便肯定要被愤怒的鲜卑人给杀掉,说不好还会推到阵前斩首,用来影响汉军的士气。   自己的那个未来媳妇可是要凉了呀!   想到这,王安心中越发焦急,却又越发的无力。   不知是否想出于自救,李军候向王安请战道;   “大人,如今塞中有3000兵马,是否可以出个2000人直扑柳城?只要断了鲜卑人的后路,则敌人大军自乱!”   李军候说罢,却久久没听到王安的回应,众人朝上首看去。   只见王安正呆呆地盯着前方,一副神游物外似的样子。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坐在下首位的田畴不得不代为出言反驳。   “不可!此地离柳城足足三百余里,恐怕大军还没到柳城便已疲惫,又如何能迎敌?”   “要不就出骑兵?”   李军候依然不死心,却被田畴冷笑着反驳;   “如今塞里只有区区三百骑,恐怕连对方留在柳城的后卫部队都干不过吧。”   “这……”   李军候被驳斥得哑口无言,只好重新坐了回去。   恰好此时,上首的王安唰地一下站起身来,竟然连一个招呼也不打便径直离开了,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压根不明白这位大英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其实他们这些人又哪里知道,王安方才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件大事! 第154章 奇谋   待王安出了卢龙楼后,一直守在门外的关羽、吕布、张辽三人连忙跟上。   王安只走了几步后,却又迟疑了起来,竟站在城墙边一动不动,盯着穿塞而过的栾水发起了呆。   三人见主公举止异常,也不好多问,只好陪着王安一起发呆。   “主公……”最后还是吕布忍不住,开口问道。   “别说话……”   王安闻言转过身来,直接打断了吕布的话;   “随我来。”   吕布茫然不解,却也不敢多言,只好和关羽、张辽一同紧跟在王安的身后。   就这样,几人不急不缓地下了楼,直接来到了塞内的一处民宅里。   只见门口有一大汉守卫,正是消失了整整两天的胡车儿。   看他的样子,貌似正在看押着什么重要人物。   王安先是朝胡车儿点了点头以示嘉许后,这才径直推门而入,身后三人想跟进去,却被胡车儿给伸手拦在了门外。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王安甫一进屋,便第一时间朝屋里之人问道;   “大人饶命啊!”   被关了整整两天的莫护苟听到此言,惊惧交加,慌忙扑通跪倒在地上,膝行来到王安跟前,叩首不已。   “大人饶命啊!可怜小人上有80岁老母……”   “废话少说……”   王安板起脸来呵斥住了莫护苟后,继续说道;   “接下来给我好好听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守在门口的吕布渐渐不耐烦起来,眼珠子不止一次朝关羽、张辽,甚至是胡车儿瞥去。   却发现没人与他有眼神触碰,自讨了个没趣后,只好忍住没有开口。   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时,房门才终于再度打开。   “主公!”   四人齐齐上前问候。   “我意已决!”   ——王安朝四人正色言道——   “今晚就离开这里,我要冒险一搏,去那鲜卑大营中把赵太守的家人给偷偷救出来!”   四人听罢纷纷色变。   “此行极为危险,可谓是九死一生……”   可还没等四人如何反应,王安便继续说道。   “你等有谁若不愿意去,现在就说出来,我绝不会怪罪。相反,我还会赠他些财物,以谢多日来随我之辛苦!”   说罢,王安朝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主公!”   关羽第一时间出列说道,朝王安肃容相对;   “主公待在下恩重如山,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愿随主公闯上一遭!”   “好!”   王安朝关羽点了点头后,便见张辽主动出列,拱手言道;   “主公,在下虽然跟随您的时间最短,却早已被主公的英姿所折服。我此生愿随主公,不离不弃!”   “好!”   王安拍了拍张辽的肩膀后,又看向胡车儿。   胡车儿只是摸了摸后脑勺后,便径直走到王安身后立定,意思不言自明。   最后轮到了吕布。   只见吕布脸色变幻不定,良久后,才咬牙说道;   “在下愿随主公出生入死!”   “好!”   见最后连吕布也同意了,王安当即起身,大手一挥;   “今晚我们便动身,朝阳乐城的鲜卑大营中而去!”   ……   清晨,阳乐城八十里外,鲜卑大营西侧,莫护部的营地里,莫护跋正一脸阴沉地看着破了的营帐。   “你可知道这是第几回了?”   见首领脸色不善,莫护跋身侧的护卫武士朝面前的兵卒质问道;   “加上今早这次,第四回 了。”   ——被质问的兵卒颤颤巍巍地说道——   “既然已经第四次了,你这蠢货为何不盯紧点?”   武士听罢大怒,抬起手里的马鞭,正要朝此人抽去,却被莫护跋给拦住了。   “好了,猗卢,别朝自己人发火……”   莫护跋压制住心中怒火,佯装心平气和地问道;   “说吧,这回又丢了什么?”   逃过一顿鞭笞,那兵卒先朝莫护跋投以感激的目光,这才认真回道;   “这回丢了一把刀、一壶箭、半袋子米、一张……”   “我入汝母!”   可还没等他说完,莫护跋就彻底绷不住了,一手摘掉头顶上的毡帽,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恨恨地说道;   “真当我这里是公用茅房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见首领发怒,四周原本闹哄哄的营地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下跪。   可很快莫护跋便冷静了下来,朝四周摆了摆手,又恢复平日里那张温和的笑脸。   “好了好了,此事我自会跟阙居泥大人说,一大早的大伙不要为此事坏了心情。”   “猗卢,安排下去,今早我们吃肉粥!”   众人听说今早居然有肉粥吃,旋即大喜,纷纷高呼,而莫护跋却早已转入了自家的帐篷里。   有趣的是,方才所有人的对话,居然都是用汉语。   这在鲜卑营地里显得那么的另类,引起了其他部落的注意。   “你们知道莫护部那伙人在说什么吗?”   边上的营地里,有其他部落的人用鲜卑语疑惑地问道;   “听不懂,大概是汉语吧。”边上的伙伴回答。   “汉语?不是首领才会说汉语的吗?”   ——那人继续问道——   “管他的,反正这帮人有钱有粮,等今晚我们再去偷他一回,你来不来?”   “来啊!当然来!”   就在莫护部营地里欢欣鼓舞时,回到帐篷里的莫护跋却是长叹一声。   虽然不懂什么叫文化代沟,可连日里与其他部族相处,让莫护跋深深地感受到自家与其他鲜卑部落的格格不入。   这种格格不入是全方位的。   从语言到处事方式,从生活习惯到衣着品味。   先不说什么汉语和鲜卑语之别了,就说如今莫护部所有人都学汉人般束发。   而其他部落呢?   仍旧披头散发,像个野人似的,这就让混在里面的莫护部族人极不适应。   再说处事方式,莫护部由于常年与汉人做生意,讲究的是以和为贵。   虽然不至于缺了血性,被人打了也会还手,可绝不会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子,更不会贸然去抢别人的东西。   而其余部落呢?   依然遵循着老祖宗的优良传统。   缺食物了?抢!   缺衣服了?抢!   缺女人了?还是抢!   “哎!”   莫护跋再度长叹一声。   想到每次拜见阙居泥大人时,都要承受其他部落头人的冷嘲热讽,莫护跋心里更加难受。   自己把族人带到如今这个地步,主动与汉人做买卖,甚至是主动汉化,究竟是对还是错?   不过凭莫护跋的智慧,这问题是注定没有答案的。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尝过了汉化的甜头后,他的族人是绝对不愿意再如其他鲜卑人那样过日子了。   “究竟部落以后的路会在哪里呢?”   这一刻,莫护跋陷入了迷茫。 第155章 忽悠,接着忽悠   “首领!”   就在莫护跋思忖间,有贴身护卫来报。   看着这位身高八尺,体型雄壮的武士,莫护跋心里是一万个满意。   此人名叫猗卢,原本是一个小部落里最能打的。   此前他的部落跟随柯最阙偷袭马邑,结果全军覆没,撤退时被汉军堵住了退路,被按在地上摩擦,部落首领更是早早就被砍了头。   结果逃回来的莫护跋第一时间便吞掉了这个小部落,更是许诺只要投降,便不杀那部落里的任何一人。   从此以后,这位曾经的部落第一勇士便成了他的护卫,对他可谓是忠心耿耿。   “莫护苟首领回来了!”   “什么!”   莫护跋听说自家亲弟回来了,顿时大喜过望。   自从上次弟弟莫护苟跟随那柯最罗去渔阳打前哨,结果大队人马被汉人一举击溃后,便再也没了消息,他还以为对方已经战死,为此伤心了好几天。   却不料今天居然能活着回来,这如何能让他不为之高兴?   “快!快让他进来!”   “大兄!”   很快,一个又胖又矮的身影冲入帐中,哭得稀里哗啦地朝这边跑来,正是莫护苟。   “我的好弟弟,想死为兄了!”   莫护跋一把抱住了对方,也是激动得泪流满面。   虽说在草原里生存,生死之事早已看淡,可这位弟弟乃是与自己一母同胞,性子又与自己相近,平日里更是以自己马首是瞻,什么都听自己的,所以莫护跋还真对这位弟弟存了几分兄弟情义的。   这一刻,莫护跋真情流露,全然没注意到随着莫护苟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几人。   就在两人哭得稀里哗啦之际,一道声音突兀地传来。   “想不到莫护首领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谁?”   哭着哭着被人打断,而且对方语气中还存着些调侃的味道,莫护跋心中不爽,下意识循声望去。   待看清来人后,莫护跋吓得脸都白了。   他死都不会忘记,正是此人,之前夜袭了鲜卑大营,还亲手射杀了柯最阙大人。   也是此人,将数千鲜卑大军杀得片甲不留。   要不是自己知机得快,早早就逃了,估计如今已经在马邑成了一具枯骨了。   此等恐怖的存在,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大营里?   莫护跋脑子一片空白,竟然一时间短路了。   待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帐篷里只剩下了自己和这个大魔王,自家兄弟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   到了这个份上,莫护跋哪里还不清楚,此人是自家那兄弟给引来的。   一念及此,莫护跋顿时惊怒交加,他终于明白自家的小弟为何能孤身逃回来了。   原来是已经投降了汉人!   可一想到这里是他的营地,更是有300族人在此,莫护跋这才心里稍安。   晾这汉人也不敢在这里对他不利!   就在他要开口质问时,对面的王安却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了。   “莫护首领,鄙人叫王安,乃是太原王,呃,跟你说这个也无用。”   “总之吧,我此次前来,是要救你一命的?”   “救我?”   听对方在胡说八道,莫护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刀把,冷冷地说道。   “如今我族有两万大军在此,我又何须你来救?”   见莫护跋不信,王安嗤笑一声,冷笑着说道;   “呵呵,莫护首领死到临头也不自知,你们那两万大军,很快就要灰飞烟灭了!”   “什么!”   听对方越说越离谱,犹如听天书般,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莫护跋下意识便要不信。   “这怎么可能!”   “哼!”   见终于唬住了对方,王安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才继续他的表演。   只见他板着脸,冷斥道。   “你们可知道此番所为已经惹来了滔天大祸!”   “居然敢劫持一郡太守的家眷,这是大汉数百年来都从未有过之事!”   “实话告诉你吧,刺史大人已经下令,调集全州兵马来围剿你等。”   “你知道刺史是什么吗?”   见莫护跋呆愣愣地点头,王安这才继续说道;   “你知道便好,我不怕实话告诉你,在我出发前,刺史郭大人已经亲自带领4万大军来到卢龙塞,想来如今已经出发前去柳城,去堵你们的归路了。”   “嘶——”   听到卢龙塞那边居然有4万兵马前来堵大军的退路,莫护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冰凉,心也直沉下去。   他们在柳城只留下了5000兵马维系住大军的归路,这点兵马根本没法扛住汉人的大军。   而一旦归路被断,莫护跋便是用小脑想想都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可就在他心中惶恐到了极点时,王安继续说道;   “非但如此,朝廷已经知道了你们与乌桓人的勾当,所以早早就已经派了信使去柳城说服了乌桓人。   “只要我汉军来到柳城,乌桓人便会立刻反水,与我军一同夹击你们留在当地的兵马。”   “什么!”   听说乌桓人反水,莫护跋彻底绷不住了,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倒在了地上。   “你,你们怎会知道我们内通乌桓之事?”   莫护跋怎么也没想到,此等机密之事,为何会被汉廷所知晓了。   原来此次出兵,虽然事出突然,可中部大人阙居泥却早已联系上了辽西乌桓,送了两箱财货给对方,让对方的兵马继续驻扎在柳城,不要轻易参战。   不然以鲜卑那区区5000骑兵,又岂能围得住柳城?   要知道柳城那可是乌桓人的老巢,里面足足有数万乌桓突骑,人口更是多达二三十万之众!   这可是他们的最高机密,知道此事的不会超过10人,这汉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其实莫护跋不知道的是,此前他在帐篷中喝醉了酒,就曾将此事说与他的兄弟莫护苟。   而莫护苟投降了王安后,自然将此事和盘托出。   只是当初鲜卑人本意是要南下渔阳,让乌桓人在辽西一带引起些许骚动,让汉廷首尾不能顾。   而如今鲜卑人显然是改了计划,跑来突袭辽西,所以王安便大胆地将此事串联在了一起。   见莫护跋这幅反应,王安知道自己这一波算是赌对了。   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第156章 貌似这厮好像忘了他自己是个鲜卑人   见终于彻底唬住了莫护跋,王安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后,   别看他如今貌似能控场似的,可要是哪句话说差了,引起对方的疑心,届时莫护跋只要一个命令,他们这区区5人就会被马上剁成肉泥。   想到这,王安也不敢大意,连忙收摄心神,换上一副不屑的神情,冷笑着说道;   “呵呵,此等小事,以我汉廷之强大,又如何能打听不出来?难道你还真以为柳城里没有我们的人?”   听王安说柳城里居然有汉人的卧底,莫护跋顿时惊骇欲绝,一股凉气迅速从脚底升腾而起,迅速遍及全身。   他是怎么也没想在柳城乌桓的高层里居然会出了汉奸!   虽然莫护跋压根就不知道汉奸到底是个啥意思……   而当他再想到一旦乌桓人答应出兵,与汉人联手的后果后,更是整个人如坠冰窟。   完了!   彻底完了!   不要说留在柳城那5000兵马肯定完蛋。   就连这里的2万大军,恐怕也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莫护跋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曾经在马邑发生的一幕幕惨况,   那火光冲天的营地,那被马踩成肉泥的尸体,那在山道上提刀互砍,犹如疯了般的族人,那被浸满了鲜血的砂石。   一念及此,莫护跋吓得浑身剧颤,迅速被无边的恐惧所吞噬。   他终于破防了!   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行几步爬到了王安跟前,大哭着求饶。   “大人且救我等一救啊!可怜小人上有80岁老母,下有3月小儿,还有十七八个媳妇要养活。小人一死,他们就没有活路了呀!   见莫护跋竟然如此不堪,王安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回总算是成功唬住了对方,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可也仅仅是第一步而已,往后稍有不慎,依然是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所以他依然不敢大意。   一念及此,王安索性一把抓住莫护跋的衣领,把对方给提了起来,满脸阴鸷地说道;   “求人不如求己,事到如今,莫护首领难道还不知道该如何办吗!”   言罢,王安一把将莫护跋推倒在地,也不再言语,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   “这……”   莫护跋倒在地上,神情呆滞,俨然已经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良久后,只见他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颤抖着双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巴后,这才抬头看向王安。   “我懂了!”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路可走,只有投降一路了,对吗?”   “哼!算你还是个明白人。”   王安听说对方愿意投降,虽然心中大喜过望,却还是强忍着激动,免得被对方看穿自己的底细。   “既然如此,那我便助你救出那赵太守的家眷。”   “不但如此,我还能帮你全歼这2万大军!”   王安:“??”   ——王安听得一脸懵逼——   他此次潜入敌营,一心只想着救出赵太守的家眷,也就是那个未过门的媳妇,这已经算是极限操作了好不好。   现在莫护跋居然说有办法全歼2万大军?   这超纲了呀,兄弟!   那可是整整两万人,不是两万头鸭子!   即便幽州刺史郭勋真能带4万大军堵住鲜卑人的退路,前面又有赵苞的大军前后夹击,这也顶多能击溃对方而已,压根不可能做到全歼。   更何况这4万大军纯属子虚乌有,乃是自己为了忽悠莫护跋才随意编出来的。   这事情就尴尬了。   可哪怕是这样,王安也不能露出丝毫马脚,毕竟一旦让对方生疑,非但此前的努力将前功尽弃,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于是他强装镇定,冷冷地问道;   “说说你的计划吧!”   莫护跋见王安不为所动,还以为对方早已猜到自己会如此,心生敬畏下,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   “相信大人已经知道,此番阙居泥大人本意是想偷袭渔阳的,只是见派出去的侦查部队一去不复返,以为渔阳有了埋伏,这才临时改意前来辽西。”   “而来到辽西后,阙居泥大人也只想劫掠一番罢了,只是……”   “只是你们意外抓到了赵太守的家眷,便以为奇货可居,还异想天开,要以此为筹码,威胁赵太守!”   还没等莫护跋说完,王安便冷笑着说道;   “是是是,这是阙居泥大人一时迷了心窍,想着拿人质来换取阳乐城……”   “什么!”   还没等莫护跋说完,王安差点被气笑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鲜卑主帅竟然打的是拿人质去换城的主意。   莫护跋见王安一脸的不善,慌忙先把自个给摘出来。   “这都是阙居泥大人的主意,小的早已劝谏一二,可他不听……”   见莫护跋还在絮絮叨叨个没完,王安再次打断道;   “所以你想说什么!”   见对方一脸的不耐烦,莫护跋只好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小人想说的是,如今我军已经没多少粮草了,只够支撑五六日而已,此事也早已被众多头人所知晓。”   “而辽西赵太守昨日却已经领2万大军出阳乐,直扑我军而来,据探马来报,明日大略便能到。”   “所以如今众人皆有退却之意,只是碍于和连大汗的命令,阙居泥大人才不得不力排众议,在此强撑罢了。   “不过据小的猜测,是战是走,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今营中早已军心不稳,一旦出了些许变故,大军便会自溃。届时我等再引赵太守的大军掩杀而来,定能一战成功?”   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下去,王安却是觉得此事越发荒谬。   这些鲜卑人打仗竟然犹如儿戏。   攻击目标说改就改,粮草辎重居然也不保密,连缺粮这种大事也能泄露出来。   更别说那阙居泥大人犹如政治白痴,居然想用人质来胁迫赵苞换城。   这人难道是缺脑子不成?   想到这,王安顿时就放心了。   有这么白痴的主帅,我还怕救不出人质?   至于是否要击溃这两万鲜卑大军,王安却是毫不在意。   我只要救出未来媳妇就成,其他的又与我何干?   只是这番话,王安却注定不会和莫护跋说。   “大人英明!”   莫护跋见王安说出心中所想,连忙送上一顶高帽。   “少说这些废话……”   王安却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奉承,毕竟他一心想着如何能接近人质。   “你先跟我说说,如何能救出人质!”   “此事小人也已经想好了。”   见王安对此事如此严肃,莫护跋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我等先混入中军,趁夜起事,先救出人质,再攻击中军大帐。”   “只要中军起火,相信远处的汉军定能看到。一旦汉军发兵前来,届时我等便可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成功!”   “而此计最妙之处莫过于我等还有几分机会直接拿下阙居泥大人,引得大军崩溃!”   王安:“……”   见莫护跋越说越兴奋,出的计谋也是一条比一条毒辣,王安也是一阵无语。   貌似这厮好像忘了他自己是个鲜卑人……   还是这家伙是个天生的汉奸,自带反水特技?   不过既然你安排得如此明明白白,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笑纳了! 第157章 潜入中军   中午时分,鲜卑中军,王安随莫护跋一同来到了中军大营。   “莫护头人!”   “莫护大人!”   “莫护首领,大人让你进去,你把刀放这便好了,还有你身后那位武士亦是如此。”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短短两月,有些人只是辗转了几个郡县,出生入死了几回,却是什么也没捞着。   而有些人却已经混得是风生水起,俨然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姿态。   话说两月前,莫护跋随当时的中部大人柯最阙偷袭马邑时,还只是个勉强能筹出数十个歪瓜裂枣的小部落头人。   这种规模的部落,草原里随便刮一阵风都能吹走十个八个的。   可如今,莫护部已经能凑出200多强壮武士,连带着弓马、刀枪、甲胄齐备,如此规模,俨然是个强力部落了。   如此大的变化,足够让之前看不起他的人心里泛酸,又不得不假意迎合了。   待进得帐中,莫护跋向上首之人拱手行礼,眼看就要下跪。   王安愣了愣,心里骂了声娘后,无奈下也只好咬着牙有样学样。   “坐坐坐!不用整那些虚的!”   幸亏坐在上首的阙居泥摆了摆手,阻止了两人的下跪,这才让王安松了口气,忍不住往上首之人偷看了一眼。   只见那阙居泥赫然是一个披头散发,胡子拉碴,披着件狼皮的年轻人,年纪绝不超25岁。   王安顿时就纳闷了。   这鲜卑人为啥当大首领的都是些年轻人?   此前的柯最罗如此,现在的阙居泥也是如此。   这个年纪就能带上万兵马,就不怕这帮连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把大军给带到沟里去吗?   这鲜卑大汗可真够心大的!   且不说王安心中如何吐槽,待莫护跋在离帐门最近的位置寻了个破羊皮褥子坐下后,阙居泥便发话了;   .“莫护头人突然来找我,是不是又丢了什么东西啊?”   此话一出,帐中其余心腹头人便纷纷笑出声来,看样子莫护跋来这里告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不错……”   莫护跋脸色一红,目光中闪过愤恨之色,却又很快敛去,只好梗着脖子说道;   “大人要为我做主啊!这都是第四次了,前前后后丢了3袋粮食,七八把刀剑,还有4副弓和两壶箭,再富有的部落也经不住这种偷法吧!”   此言一出,又引来帐中众人的笑声。   “此事我晓得了!”   ——阙居泥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过很快就要开战了,我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呃,顶多就再来那么一两回罢了,都是小事!”   “可我部落里的人早已骚动不安,已经快要压不住了呀!”   听说还要被偷一两次,莫护跋装作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   “非是小人前来找事,而是今早我族人听说又丢了东西,皆愤恨不已,要去找附近几个部落讨个说法。要不是小人给拦了下来,当场就要火拼了!”   “莫护部是一刻都不能与那几个野蛮的部落待在一起了!”   “那你想如何?”   阙居泥听说莫护部要和其他部落火拼,顿时蹙眉问道;   “我可告诉你,如今大战在即,你可要给我管好你的那些族人,否则一旦闹出什么乱子,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大人……”   莫护跋见对方说得严厉,却没有一丝惊慌,反而态度越发恳切道;   “所以小人才来找你嘛,我就琢磨着大人能不能给小的换个位置,好避开那几个贪得无厌的部落!”   “你且说说想去哪儿?”   见莫护跋的神态不似作伪,阙居泥这才正色问道;   “后营如何?”   ——莫护跋试探着说道——   “噗嗤!莫护头人咋不说直接让你的部落退走得了。”   还不等阙居泥说话,边上的一位心腹头人已经嗤笑道;   “我听说莫护头人素来奸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莫护头人是不是还想着等我大军被击溃后,好回去再吞并几个无主的部落?”   被人误打误撞说中了心思,莫护跋也不由慌乱了起来,却被身后的王安轻轻地捅了一下后,这才冷静了下来。   “莫护头人!”   可还没等他开口反驳,上首的阙居泥便大手一挥,直接拒绝道;   “迁到后营这事休得再提,否则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事实上我还指望着你莫护部的勇士在大战时多多出力呢!”   听阙居泥在“多多出力”几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在场的众心腹头人皆心领神会,纷纷一脸戏谑地看向莫护跋。   ——而莫护跋却是咬牙说道——   “既然如此,那中军如何?”   “什么?”   阙居泥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提出要迁入中军,这中军可是自己和一众心腹头人的聚集处,这莫护跋要迁到这里干嘛?   就在阙居泥心中惊疑不定时,有心腹头人上前,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后,阙居泥顿时释然,脸色由阴转晴,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莫护头人便迁进来吧!”   莫护跋听罢大喜,连忙拜谢。   眼见计划第二步也成了,离救出赵太守家眷的目标又进了一大步,身后的王安心里终于长出一口气,不免放松了些许警惕,身体也不再绷得紧紧的。   “好了,说完正事……”   阙居泥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后,这才朝四周的心腹头人问道;   “一时无聊,咱寻些乐子吧,诸位有什么好主意?”   “大人,不妨来一场板羔子(摔跤)如何?”   有头人建议道,边说边不怀好意地瞥了莫护跋身后一眼。   仿佛感受到了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王安继续低着头,不敢抬头张望,心里却是咯噔一声,隐约感到不妙。   果然,待阙居泥点头同意后,方才提议的那位头人便朝莫护跋发出挑战。   “我听说莫护头人部族里的兵卒多有勇力,想必你身后那位护卫更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吧。让他和我的护卫来上一场,如何?”   待此人说完,一时间全场寂静,都等着莫护跋说话。   而莫护跋却是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额头冷汗直冒。   莫说是他,就连身后的王安也早已经被吓傻了。   这板羔子,也就是摔跤,可是要脱掉衣服,光着膀子的呀。   如果王安把这身盔甲一脱,只要在场的人不傻,一眼就能认出他的真实身份,乃是个汉人!   到那时候,王安和莫护跋怕不是要被帐中众人给联手剁成肉酱。   这下子可怎么办? 第158章 我王安就是那么的威武不凡,料事如神,你咬我呀?   “莫护头人……”   那头人见莫护跋迟迟不应,不满地说道;   “怎么样?你该不会是看不起我吧。还是你觉得你的护卫中看不中用,所以不敢让他出来迎战?”   “这……”   被对方连番挑衅,莫护跋一时间失了方寸,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见莫护跋如此窝囊,那头人索性绕过他,转而手指王安下令道;   “你,出来,和我的护卫比试一番。”   见自己被对方点到,王安更是惊骇欲绝,想杀了莫护跋的心都有了。   要是这货在对方提出挑战时主动退缩,那便可立马化解此次危机,又何至于闹到如今这番局面!   没错,王安算是看出来了。   这些头人无非就是妒忌莫护部的富有,加之双方文化差异巨大,所以才对莫护跋生出敌意,时刻想着压他一筹而已。   只要莫护跋主动认怂,对方看在阙居泥的面子上,也绝不会揪着不放。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这莫护跋如此窝囊下,反而把自己给架到了火上烤。   没办法了,唯有自救!   于是王安深吸一口气,勉力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后,这才壮着胆子说道;   “我是莫护部的人,只听莫护首领的!”   “你……”   那头人显然没料到王安居然敢反驳自己,大怒下就要往腰间摸去,这才想起佩刀早已在进帐前就已经交了出去。   而他身后的一名高大武士也是怒极,瞅着就要朝王安这边冲来。   “等等!”   也许是不希望双方这时候彻底闹翻从而影响大军的战斗力,坐上首位却一直一言不发的阙居泥终于忍不住了。   只见他朝那位提出挑战的头人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既然莫护头人不愿,你就不要再逼迫他。”   “是!”   那头人见阙居泥大人发话,情知今天之事不能再如何了,只好狠狠地剜了王安一眼,便重新坐了回去。   “呵呵……”   旋即阙居泥又看向莫护跋嗤笑道。   “莫护头人的族人居然说汉话,还说得如此利索,也不知道还算不算咱鲜卑人了。”   此言一出,莫护跋脸色巨变,而一众心腹头人却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报!”   就在莫护跋尴尬不已,不知如何作答时,突然听到账外有斥候来报;   “禀大人,十里外发现大批汉人兵马正朝我们的营地疾驰而来!”   听到有大批汉军前来,阙居泥的注意力终于从莫护跋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那斥候,一脸紧张地问道;   “看清楚没有,对方究竟有多少人?”   “应该不会少于两万!”   “嘶——”   听到汉人居然如此快速便能集结两万人,帐中众头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不少人更是面露惊恐之色。   要知道这兵马集结可不是一蹴而就的,往往是约定一个地点,然后各方人马纷纷赶来。   按照汉人的这个聚兵速度,短短3日便能聚兵两万,那说不定明日便可从两万变成两万五千,如果再过几日,保不准对面便能聚起数万大军!   见众人的心思都落在了突然出现的汉军身上,再也没人坚持要让自己出来比什么板羔子,王安这才如释重负,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后背黏唧唧的,原来早已被冷汗打湿。   ……   “主公真乃神人也!”   当日夜间,莫护部位于中军的一处营帐里,满身羊膻味的张辽见王安老神在在地端坐在主位上,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实在是忍不住,直接走到王安跟前拜倒在地,并说出上面那句话。   而关羽、吕布、胡车儿三人虽然没说话,可望向王安的目光中所包含的惊讶和佩服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这也很好理解,想四人此番跟着王安潜入敌营,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帐篷中吃了顿荤腥的羊肉粥,打了个盹而已。   结果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家主公已经成功策反了一个200多人的部落,又不知用了什么神仙手段,居然把他们运作到中军去了。   如此鬼神莫测的手段,堪称天秀。   哪怕是孙武复生,乐毅降临,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就这还不算,要知道有资格列坐的莫护跋也是懂汉语的。   于是在这厮绘声绘色的讲述中,关羽几人这才知道了王安在中军大帐中是如何拒绝那鲜卑头人的挑衅,从而完美地保住了自身。   就冲这份急智和胆气,足以让众人再度拜倒在王安跟前,口呼“主公乃真豪杰”了。   而很显然,一直端坐在上首,面色如常的王安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的手下,什么叫柯最罗人头效应。   要不是莫护跋的亲弟莫护苟受了自己蛊惑,砍掉了柯最罗的脑袋,落下了口实,让王安得以借此事来威胁莫护跋,这奸滑的莫护跋又如何会这么容易便反水,还能在这里绘声绘色地替自己吹嘘。   而王安更不会告诉这些人,其实就连王安自己,此前对混入中军一事是丝毫把握也无。   只是想着有枣没枣打三竿,却不料阙居泥居然如此脑残,还能被此种拙劣的借口骗倒,结果真的放莫护部混入中军,这让他上哪说理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就让这些人当自己是神人好了。   对!我王安就是那么的威武不凡,料事如神,你咬我呀?   就这样,接受了一阵吹捧后,王安这才听到吕布肃容问道;   “既然此番我等成功混入了中军,那究竟何时夜袭?”   “我倒是觉得夜袭之事不必急在一时!”   只见关羽摇了摇头后,看向莫护跋淡然问道;   “难道我等不应该先打听清楚赵太守的家眷究竟被囚禁在何处,彼处又有多少兵马守卫吗?”   随着关羽的一番言语,帐篷中旋即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把目光转到了这位略显憨厚的莫护首领身上。   显然这里只有莫护跋能打听到这些机密消息。   王安则依旧一言不发,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其实按照众人的意思,既然都混进了敌人的中军大营,如果还能打听到关押人质的地方,那简直就太好办了!   等大半夜的,待所有人都睡熟后,直接杀过去救人便是了。   而只要能在中军点起一把火,引起不远处的汉军注意。   就凭如今赵太守的母亲、妻子、女儿都在此处了,但凡让赵太守发现鲜卑大营出了乱子,绝对会猴急上火地出兵来救人。   这样一来,王安几人与赵太守的大军两面夹击下,定能成功击退这支鲜卑大军。   那便是大功告成,功德圆满了。 第159章 夜话1   “小人方才遣人去打听清楚了,看押之处就在阙居泥大人的主帐后面,所以要救人,必须要突入中军大帐才行。”   “至于守卫人数,中军大帐约莫有160多人,皆是阙居泥的心腹护卫。至于后帐,小人就没法打听到了……不过这个貌似不重要吧,真打起来,不是整个中军都会合围我们吗?”   关羽等人:“……”   王安:“!!”   众人一时无言,而王安却是吓得变得脸色。   草率了!   我之前居然没想到这茬!   就在王安惊惧不已时,只见吕布嗤笑一声;   “那倒是了……”   “都在敌人腹心处开花了,还能指望敌人能与我们单挑不成?我等肯定要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赵太守能及早发现此地的乱象,尽快发兵来援罢了。”   而吕布没留意的还是,他说完这番话后,一旁的王安早已被吓得面无血色了。   被鲜卑人从四面八方攻击。   唯一指望的只有十几里外的友军。   这怎么听都是妥妥的九死一生啊!   “还是不一样的……”   可就在王安被吓得面无人色之际,关羽却是摇头反驳。   “如果彼处防守空虚,我等大可突入中军大帐后,斩杀了阙居泥,再持此人首级杀入后帐,定能让彼辈胆寒。如此一来,我等行事终究会容易些。”   “要是能联系上赵太守就好了……”   一旁的张辽则摇头叹道。   “如果能得赵太守的大军配合,我等夜袭时就更容易些。不过看样子,双方明日大概就会对阵了,如今联系对方已经晚了。”   张辽说罢,一时间无人说话,帐篷里突然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虽然此次多番算计下来,众人终于还是混进了中军,有机会行那夜袭救人之事。   可成功的机会究竟有多少,谁也说不准,毕竟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行事,而敌人足足有两万大军……   一个不慎,很可能就是片甲不存,全军覆没的后果。   所以说如果在场众人不会为此担忧和纠结,那纯属扯淡,毕竟谁也不想死。   而王安更是彻底陷入了纠结当中。   自己千方百计才混入中军,要是不趁着夜色救人,心里总是不甘。   可如果真去夜袭,又怕丢了性命。   “想那么多作甚!”   最终还是吕布打破了沉寂,一拍大腿说道;   “行军打仗嘛,本来就七分在天,三分在人。须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弓箭无情,谁也不知道啥时候便倒下了,我等尽力去做便是了!”   不过说着说着,吕布倒是仿佛想起了什么,目光中竟然露出追忆之色,神色却是越发黯然。   而吕布没注意的是,当他说到谁也不知道啥时候便倒下时,王安却已经再次色变;   “的确如此。”   关羽见吕布说得豪气,也难得附和了对方;   “我等区区5人走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上天垂青,天命有3分归我,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主公,下令吧,此战过后,我定要让天下知道主公的威名!”   “对,干他!”   随着关羽的一番鼓动,帐中众人一时间情绪越发高昂,连莫护跋也激动了起来。   可关羽几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一番话,却恰好彻底吓住了王安;   此刻的王安面白如纸,心里早已慌成了狗。   什么七分天定,三分人为;   什么刀剑无眼,弓箭无情;   听听,这些是人话吗?   我王安大好前途,又怎能随你们这帮没脑子的莽夫去冒险?   一念及此,反而让王安彻底拿定了主意。   不能夜袭!   绝对不能夜袭!   可当见到手下这帮人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般,王安又不好硬邦邦地拒绝。   更况且夜袭这主意还是当初他提出来的,而且经过众人一番分析,可行性还很高,这没理由自己打自己的脸。   于是王安只好看了眼莫护跋。   “大人!”   被王安盯上,莫护跋犹如受惊了的兔子般,慌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小的对天发誓,此番莫护部两百勇士皆唯大人马首是瞻,大人的意志便是我等的意志,只要大人马鞭所指之处,我莫护部定会不避刀箭,勇往直前!”   见莫护跋此等姿态,帐中众人皆一时愕然,看向王安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敬畏。   主公居然如此能得人,厉害!   王安:“!!”   王安却是脸都黑了,我不就想着让你出头唱反调嘛,你在这里给我表什么忠心!   我说过让你去不避刀箭,勇往直前了吗?   淦!   不过看在这厮是他唯一用来拒绝众人的幌子上,王安也不便立刻发火,反而尝试开始诱导对方;   “咱先不说这个,我此前让你打听之事可有眉目?”   “打听到了!”莫护跋见王安问话,连忙坐了回去,正色回答。   “这阙居泥果然好生奸猾,我发现他手下的亲兵,乃至那些与他亲近的头人们的部落,都在暗中收拾行装!”   “这人居然要撤军?”   “还没开打就想逃了?”   待莫护跋说罢,众人纷纷愕然相询。   “此人领着大军辗转于渔阳、右北平、辽西郡之间,行军过千里,如今一箭未发就想着逃,这似乎让人难以理解!”   张辽蹙眉说道,显然不大相信此事。   “此人乃是无能之辈!”   关羽捻着短须,若有所思般开始解释了起来。   “我猜这阙居泥此次南下,并非是想大规模与我军交战,而纯粹是为了应付大汗和连,不得不领着大军南下虚应故事罢了,实际上还是抱着抢一把就跑的心态。   “所以其人先是在渔阳丢了几百人,就以为当地有了准备,一时失了方寸下便想着改为东进,妄图在我汉地里劫掠一番作为补偿,却全然没有求战之心。”   “那为何此人又要领大军深入辽西,直指阳乐城?”   听完关羽的解释后,吕布蹙眉问道;   “此人想着投机罢了。”   似乎经过了关羽的解释,张辽思维明显跟了上来,接着解释道;   “我猜阙居泥这厮也没料到,此番南下居然俘虏了赵太守的家眷。其人一时得意下,便天真地以为能借此机会要挟赵太守,好讨价还价一番,说不准还能捞些好处。   “私心作祟下,便不管不顾地领军深入辽西。”   “此人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吕布听罢也是哭笑不得;   “鲜卑人让这种人为帅,又难能不被灭!”张辽也跟着叹道。   “这些鲜卑人茹毛饮血,粗鲁不文,立个营寨却连望楼都修得东歪西倒的,又哪懂得什么叫大义,什么叫战术?   ——关羽却是嗤笑连连——   “皆是些见小利而亡命,做大事而惜身的鼠辈罢了!此前出了一个檀石槐那种人物,已经是上天垂怜了,又难能再出一个英雄!”   就在众人嗤笑声中,一旁的莫护跋却是涨红了脸,垂头不语。   而王安却在三人的谈话中,突然灵机一动,竟生出了一个好借口。   “我意已决!”   就在众人的谈笑声中,王安一脸严肃地说道;   “今晚放弃夜袭,只待明日里寻找机会,在阵中将赵太守的家眷给救出来!”   话毕,众人皆惊。 第160章 真正厉害的乃是主公   “主公,这是为何啊?”   见王安居然临时改了主意,吕布急忙问道;   这还用问?因为我怕死啊!   王安很想这么说,却不能,只好硬着头皮,假装一脸真诚地解释道;   “奉先,你等4人乃是我心腹,我便直言好了。”   众人听到此言,知道王安所说之事定然重要,纷纷肃容以对。   王安却没有去看众人,反而自顾自继续说道;   “我此番选在日间而非晚上行事,并非是因为白天胜机更大。毕竟夜里出其不意,你等几人又是骁勇之辈,还有莫护部的200兵马,说不定夜间成事的机会更大。”   “至于白天,万军之中,稍有闪失,怕是很容易便成了众矢之的……”   “那主公却是为何?”   吕布听罢,更急了。   这放着好好的夜袭不去,非要要挑白天,胜算还要少上几分,这决定怎么看也很脑残啊。   “莫急……”   王安抬手阻止了吕布,这才继续说道;   “奉先,你试想想,一旦夜间起事,我等真能把赵太守的家眷一个不落地全部保下来吗?”   “野战、偷袭、营帐起火、数万大军交战,不确定的东西太多了。要是赵太守的家眷死了那么一两个,我等如何?要是全死光了,我等又如何?”吕布听罢,却是不以为然地回答。   “这死了便死了呗,夜袭之事本就是说不准的,刀剑无眼,箭矢无情的。再说就凭我等区区五人,又哪能保得住所有人的周全?”   话说到这个份上,见吕布依然不醒悟,王安也不再言语了,只是盯着对方。   吕布被王安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心里莫名有些发虚,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还是张辽脑子灵活,最快琢磨出味道来,连忙解释给吕布听;   “主公的意思是,要能救出赵太守的家眷自然无事,可一旦出了闪失,死了那么一两个,正所谓人心难测,赵太守必定会厌恶我等,乃至于可能会迁怒与我等!”   “要知道,赵太守的母亲也是在人质当中,这位可是当今朝堂上赵常侍的婶娘,一旦出了事,哪怕赵太守不表态,赵常侍也会出手,那就是为我等家族招灾!”   张辽一番话,说得吕布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复杂。   不就是救人而已,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于是吕布也顾不得张辽的年纪比他小许多,自己平日里时常以老大哥自居的事实,反而虚心向张辽请教道。   “文远此言,果然让我茅塞顿开。”   “那如果主公选在日间行事,又会如何?”   张辽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淡淡说道;   “如果日间行事,在千军万马中,当着所有人的面救人。便是所有人质都亡于敌人的流矢之下,那也与我等无关,赵太守也要感激我等,赵常侍更不可能以此为借口找我等家族的麻烦!”   “嘶——”   吕布听罢,倒吸口凉气。   这回他总算是明白了王安的意图。   难怪主公要放弃成功率更高的夜袭,反而挑了个更难成事的白天去救人。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果然多,自己终究是想不到这些。   一念及此,吕布看向王安的目光中满是敬佩。   没想到主公的年纪与我相差不远,思虑却是如此周详,甚至连人心也算到了。   果然厉害!   【叮!系统提示,吕布的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47】   此刻不单单是吕布,关羽、张辽、胡车儿,甚至连那莫护跋,心里对王安也是充满了敬佩之情。   而王安则是一脸舒爽。   这回真是好不容易才想出来这么个借口,把这帮肌肉男给忽悠住,不再带自己去玩命。   真是机智如我!   舒爽过后,就在王安正打算宣布解散,各自睡觉时,却听莫护跋忽然开口。   “既然大人选在日间行事,那总得有个章程吧。”   不得不说,莫护跋这话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众人也纷纷看向王安。   如果此时王安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单凭上面那番人心之论虽然也能让众人听令,改变作战计划,却还是不足以让众人从内心深处信服。   毕竟白天行事哪怕对人心有诸多好处,但如果成功率实在太低的话,那简直就和送死没有区别。   不说别人,莫护跋就第一个不愿意。   毕竟这人质死不死的和他一毛钱关系没有,可要是日间行动,众目睽睽下,他一旦反水,便直接坐实了背叛者的身份,说不好还会连累他的部落,所以由不得他不谨慎。   可问题是,王安如今压根就没想好应当如何行事!   话说他此前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说服手下不要去夜间袭营,所以才绞尽脑汁想出那么多似是而非的借口。   就这已经算他有急智了,又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白天的计划?   卧槽!   此刻王安心里直骂娘,看莫护跋是越来越不顺眼。   不过既然被对方话赶话到这个地步,王安当然不能露怯,否则苦心经营的人设一早崩坏,队伍就不好带了。   于是他装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不再理会莫护跋,反而扭头朝张辽说道;   “文远,你来说说看。”   “诺!”   张辽见王安点到了自己,大喜过望下,不由挺直了腰板,学着关羽那般,搓着光秃秃的下巴开始说道;   “如今赵太守的兵马仅离这里只有十里,阙居泥哪怕早已没了战心,也不能说退就退。”   “文远所言不差。”   ——一旁的关羽点头应是——   “如果此刻鲜卑人贸然退军,定免不了被赵太守衔尾追击,届时能逃出十之一二便不错了。”   “正是这个道理。”   张辽一拍大腿,正色言道;   “所以在下料定,阙居泥定会列阵与赵太守相持,甚至会摆出一副死战不退的架势,实际上是要阵前以人质要挟赵太守退兵,从而能让他领大军从容折返。   “而莫护头人精通汉语,又素来为阙居泥所不喜。”   “所以我料定,这阙居泥肯定会把莫护头人推出来,去与赵太守交涉。”   “这就是我们在阵中救人的好机会!”   见众人频频点头,张辽越说越兴奋,还边说边比划着。   “届时我们大可借此机会兵分两路,一路趁着莫护头人与赵太守交涉时,伺机而动,阵前抢人,带着人质逃离战场!”   “另一路则留在莫护部,趁着人质逃离,鲜卑大军骚动时,领着莫护部在阵前反水,扰乱敌人的中军,务必一举击杀那阙居泥!”   “好!”   关羽听完张辽的安排后,忍不住击节赞叹,连称妙计。   “文远居然能料敌于先,果然厉害。这又哪里是我厉害?”张辽却是摇头说道。   “我只是顺着主公的意思,把主公的安排说出来而已,真正厉害的乃是主公。”   一番话,帐篷内众人终于醒悟过来, 纷纷把的目光投到了王安身上。 第161章 我当初为什么脑抽,要提出放弃夜袭   王安:“!!”   众人不知道的是,王安虽然表面镇定自若,可不停抽搐的面皮却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没错,这货慌了!   心里彻底慌成了狗!   此刻王安很后悔,明明知道张辽脑子好使,又是个胆大的,自己为何偏偏为了维持人设,还要让这货出主意。   先不说咱这区区5人,这兵分两路分不分得均匀。   就说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要在两万鲜卑大军的眼皮子底下玩阵前救人,还要去袭击人家的中军,   这无异于天荒夜谈!   而且比之前那夜袭敌营之计还要危险得多!   淦!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自救!   可就在王安要开口驳斥时,却听到众人正一脸激动的看向自己,那一道道崇拜、敬服的目光,还是让人那么地熟悉。   “主公居然能想出此等妙计,在下佩服!”   “主公大才!”   “主公真乃神人也!”   王安:“……”   王安彻底无语了,又是那个熟悉的节奏,那种熟悉的味道。   你们这帮家伙又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如此行事?   求求你们不要脑补了好不好,装逼也要讲究个基本法呀!   而且都到这生死关头了,咱能不能把装逼的事情先放一放。   咱现实点!   我可不想去找死啊!   就在王安急着要说点啥,尝试挽救一下的时候,只见关羽唰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正了正衣袖后,当即朝王安拜道;   “主公!我愿随主公去阵前救人!”   吕布:“我愿留在此地,扰乱鲜卑中军!”   “我愿……”   “我……”   没一会,在场所有人都纷纷踊跃表态,还自动自觉地把任务都摊派好了。   就连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的莫护跋,被众人瞪了一会后,也不得不誓神劈愿地一再保证,哪怕舍了性命也要去阵前救人。   见此情形,王安欲哭无泪,心里更是后悔不已。   我当初为什么脑抽,要提出放弃夜袭!   这简直就是自个挖坑埋自个!   我好后悔啊!   可事已至此,眼瞅着众人一副众志成城,齐心协力的样子,正所谓士气高昂,众望所归,王安哪怕想缩头也不行了。   无奈下,只好打断牙齿连血吞,勉力强压下心中的惊惧和不安,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唰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扶剑昂然而立,状若豪迈地说道;   “好!”   “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诸位如此勇烈,实乃我生平仅见,我心甚慰!   “既然如此,我王安又岂会惜身!只要我等一同协力,此番定能救出人质!”   “好!”   众人听王安说得如此激昂,心中豪气顿生,纷纷站起身来,恨不得仰天长啸,一抒胸怀!   见众人一副打了鸡血样子,王安也是一时无奈,也只好有样学样。   一时间帐篷里鬼哭狼嚎。   ……   入夜,莫护跋的大帐中,只有莫护跋和莫护苟两兄弟相对而坐,就连心腹护卫猗卢也被赶了出去。   “大兄,你真的要背叛阙居泥大人?”   骤闻兄长要与王安联手救人,还选在白天行事,莫护苟当时就被吓了一大跳。   敢在千军万面前救人,这么危险的事情大兄都要去做,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胆小如鼠,喜欢憨笑的大兄吗?   莫护苟实在是难以置信。   哼!要不是你小子大胆包天,杀了柯最罗,落了口实,被那汉人拿住了把柄,我又何至于此?   见这小子还在自己面前装,莫护跋心里就是一阵不爽。   话说王安早已把莫护苟斩杀柯最罗一事告诉了莫护跋,并隐隐以此为要挟,再加上那个幽州刺史出兵,要对鲜卑大军前后夹击的谎言,这才让莫护跋这么快就范,答应了背叛。   可即便看弟弟不顺眼,莫护跋也不好发火。   毕竟父母早死,这是他唯一的亲弟,正所谓兄弟如手足,所以莫护跋哪怕心里对这弟弟再如何不满,也只好憋着,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道;   “嗯,我意已决,此番要协助王大人救出人质。”   “可这也太危险了!”   见莫护跋态度如此坚决,莫护苟心里就更害怕了。   这里可是足足有2万大军!   咱莫护部却只有区区200多人,这可是要1打100的节奏!   这和找死又有何区别!   一念及此,莫护苟更慌了,连忙继续劝说。   “大兄身系我族安危,实在不好去冒险!”   听到莫护苟此番言语,莫护跋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这小弟还是会心疼我这个当哥的!   想到这,莫护跋心里多了一丝安慰,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多了些柔和;   还没等莫护跋说话,莫护苟见自家兄长的神色有了些许动摇,便连忙继续劝道。   “而且阙居泥大人毕竟也没有如何亏待我等,这无缘无故的,我等实在是没理由反叛啊!”   可不说阙居泥还好,提起这人,莫护跋便气不打一处来。   “哼!”   只听莫护跋冷哼一声,冷冷地说道;   “这阙居泥今日许我等进入中军,就没安什么好心!枉你还帮他说话!”   “大兄这又是从何说起?”   莫护苟一脸的迷茫,显然不懂里面的弯弯绕。   “我索性与你直说好了……”   ——莫护跋冷笑道——   “这阙居泥只怕是看那赵家人颇有风骨,猜到交涉一事大约会失败。这才将我等留在中军,好负责此事。   “一旦交涉不成,惹来汉人大军来攻,便可将我等推到阵前,当个垫背的!”   “嘶——”   莫护苟听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阙居泥居然如此阴险,打着让他们部落去做替死鬼的主意!   可下一刻,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莫护跋的目光中便多了些释然。   没想到这些鲜卑头人居然如此阴险,要设计害咱莫护部!   我莫护部此番出兵,也可谓是兢兢业业了,此前自己跟着柯最罗去打前哨不说,大兄还领着族中精锐前来助阵,却还要遭此不公。   这实在是让人心寒!   难怪之前那王安曾说,大兄早已与他约好,双方要联手葬送掉这2万鲜卑人。   换了我是大兄,也一样会如此行事!   想到这,莫护苟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大兄实在太不容易了!   为了我莫护部能强大起来,居然一直在忍辱负重。   不行!我此番一定要协助大兄,杀掉那阙居泥,还要送掉这2万鲜卑大军!   只有这样,我莫护部才有崛起的机会!   一切都是为了部落!   一念及此,莫护苟正色说道;   “大兄说的对!既然那阙居泥如此待我等,那就不要怪我莫护部不客气了!”   “兄长莫忧,此事我一定会帮兄长的,你尽管吩咐好了!”   “好兄弟!” 第162章 临阵   翌日一大早,天色刚蒙蒙亮,两边营地各处纷纷升起渺渺炊烟,旋即又搅合在一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正所谓人一过万,无边无际,如今汉人和鲜卑人双方整整4万大军聚集在这十几里地上,就这点距离,似乎对炊烟毫无意义。   而由此看来,张辽此前所料之事果然不差,阙居泥纵然是有心想退,也不得不先强行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毕竟如此近的距离,一旦被汉军窥见虚实,被劫持了家人给弄得已经红了眼的赵太守绝对会不顾一切地领大军扑来,把鲜卑大军给撕个粉碎。   而经过昨天的事情,王安再也不敢随莫护跋跑到中军大帐,而是跟其他人一样,早早地用过了早饭后,便开始披甲,检查弓矢,擦拭刀剑。   虽然这些东西对于武力值只有26的王安来说似乎没有任何意义,可他也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王安有预感,大战就要来临,而且正是在今日。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问就是他远远窥见汉军主将的帅旗已经在缓缓向前移动,居然是赵太守来到了前营。   这显然是要准备列阵冲锋了。   终于要开战了!   虽然此前在已在脑海里模拟了无数遍今日的场景,甚至自从重生以来也曾经历好几场大大小小的战争,可望着对面无边无际的汉军营寨,王安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扑通乱跳,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铠甲。   却惊讶地发现如今身上穿的只是皮甲,而不是此前一直穿的玄甲。   这才想起此前为了免遭怀疑,早已把身上的玄甲留在了营帐中。   摸着这简陋不堪的鲜卑皮甲,王安暗自摇头。   难怪这时代有一汉当五胡的说法,就这皮甲,薄得像纸糊似的,甭说铁箭头了,就连鲜卑人的骨箭恐怕也挡不了几支。   就这,还是半身甲,对下肢毫无防护。   而这种皮甲在鲜卑大军中已经算是奢侈品了,只有莫护部这种不缺钱的才能穿得起。   至于其他部落,特别是那些小部落,除了部落头人外,基本上都是穿着脏羊皮袍子。   不过,正当王安心中生出些许轻视之心时,却又不经意间看到了无数的马匹,于是迅速收起了那丝轻视。   不管鲜卑人的装备如何简陋,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鲜卑人虽然人口远比汉人少得多,却是全民皆兵。   一个牧民,拉着自己养的马,带上一副弓,一壶箭,一根削尖了的木棍,就能前来投军了。   所以哪怕人口少,鲜卑人却依然能轻易拉起上万大军,而汉人则要集结一郡之力才能勉强做到。   “主公!”   正在王安胡思乱想之际,胡车儿拉来了两匹马。   “阙居泥下令,让莫护部加入前军,还要让莫护头人负责与汉人交涉,所以莫护头人请主公出营!”   “好!”   听到要去前军,纵然王安早有预料,却还是忍不住心脏扑通直跳。   又不经意间扫过了关羽和吕布,略一蹙眉,便对两人说道;   “云长、奉先,你等把马交换一下。”   关羽和吕布闻言,愣了愣,却还是相互交换了马匹。   而王安也把自己的良驹交给胡车儿,反而骑上了对方的劣马后,这才开口说道;   “战场无情,我与云长待会要随莫护跋去交涉,无论成与不成,打马便能走,骑什么马都无所谓。”   “可奉先和胡车儿既然留在此处阻敌,坐骑自然要苛刻点。白马的目标实在太明显,而劣马更不可取……”   吕布和胡车儿听到王安的解释后,心里不由一动,看向王安的目光里满是感激。   如此体贴的主公,也是世间难寻。   【叮!系统提示,吕布的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49】   就这样,随着营门缓缓打开,双方大军鱼贯而出。   待王安出得营寨,亲眼所见下,却发现原来两军相持也并非如电视剧般轻松。   乃是一开始以往来游骑探路,互相截杀一阵后,旋即又各遣数百精骑前去占住有利地形,这才呵止住了此前洒出去的游骑。   终于,双方小心试探阶段到此为止,然后双方的兵卒分批出营,在各自底层军官的带领下开始列阵,   就在王安不情不愿地来到了莫护跋跟前时,却见汉军中冲出一骑,让他颇感意外。   很快,对方策马来到了鲜卑大军阵前,看样子居然是个小小的屯将。   “我家赵太守要问你等……”   只见此人看也不看众人,直接在阵前大声说道;   “他的母亲、妻子、女儿是否还完好无恙。如若真的死了,他也好放心领兵来攻,待杀光你等后再去祭拜一番。   “而若是还活着,我劝你等速速将她们放了,届时还能混个好死。否则一旦两军交战,赵太守必定会带领大军,将你等杀个片甲不留,哪怕死了也要将主事之人挫骨扬灰!”   中军的各位头人听罢,皆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只有阙居泥强笑道;   “我乃鲜卑中部大人阙居泥,有一言,你且带回去给赵太守。正所谓祸不及家人,刑不上大夫,我虽然与赵太守是敌非友,却如何会拿他的家人来要挟?”   “你回去务必要和赵太守说清楚,我等虽然不经意间俘获了他的家人,却一直是以礼相待。   “战阵中,随行护卫的勇士自然是死了,可他的母亲、妻子、女儿却是完好无缺的……”   “那你究竟是放还是不放?”   那屯将见阙居泥还在絮絮叨叨个没完,不耐烦下直接问道;   “放!这如何能不放?”   ——阙居泥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是希望赵太守看在我等对他的家眷存了几分礼数的份上,能暂时退兵,待我等退去后,自会将他的家人放回。”   “而且为了以表诚意,我可以让他先见一见他的家人。呃……就在那块小坡上。   “此地离双方大军有10数里,我们各派10人前去。届时只要赵太守能来,我必定能让他见到家人!”   “哼!”   见这阙居泥如此无耻,表面说得好听,实际上还是要行那要挟之事,那屯将只是冷冷地打量了这位鲜卑新贵一眼后,便不屑地冷哼一声,拨转马头,打马返回阵中,自去禀报赵太守。 第163章 临阵2   “莫护头人何在啊!”   随着阙居泥一声大喊,身处前阵的莫护部顿时起了骚动,莫护跋听到喊声后,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而一旁的关羽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纷纷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喜色。   此前文远,呃,不对,此前主公果然所料不差。   这阙居泥果然是要莫护跋去与汉军交涉,那么在万军当众抢人的计谋就行得通了。   一念及此,众人纷纷看向王安,见对方神色不变,依然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心中越发敬佩。   正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主公真乃古之名将也!   其实这帮人又哪里知道,王安内心已经陷入了无比的纠结之中。   如今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究竟是要跟莫护跋去和赵太守交涉,行那阵前救人之举?   还是和莫护部一同留在此处,等关羽等人把人救出来后,趁着鲜卑人大乱之际去突袭中军?   如果选阵前救人,那可是当着整整4万人的面行事,无论哪方冲锋,阵前几人都会首当其冲,瞬间便会被大军淹没,连渣都不剩的那种。   而要是留在莫护部,则要以区区200人抵挡鲜卑的2万大军,这简直比当初设计的夜间袭营还要危险得多。   所以无论选哪个,都是危险重重,九死一生。   这着实为难死王安了!   可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他丝毫犹豫,需要速速决断了。   出于人的惰性,王安本能就想留在莫护部,却突然听到久违的系统声;   【叮!新任务:亲手救出赵苞家眷三人。成功奖励:视任务完成度而定,失败惩罚:鸡儿咬断!】   王安:“……”   王安极度无语。   对于这破系统的尿性,三番五次坑宿主的行为,他已经是无力吐槽。   行了,这回不用再纠结了,只能随关羽和张辽走上一遭!   于是无奈下,王安只好硬着头皮跟在莫护跋后面。   “属下在!”   待莫护跋来到中军后,恭敬地朝阙居泥行了一礼。   “莫护头人……”   果然和张辽的猜测一样,坐在马上的阙居泥当即便说道;   “你精通汉语,待会便随我的精锐护卫去阵前与汉人交涉,你务必要告诉那赵太守,让他知道我等的诚意。只要许我等撤兵,我便会将家眷归还于他;可要是他不愿……”   “仆兰!”   “属下在!”   随着阙居泥的一声喊,一名大汉从他的身后纵马而出,此人身长8尺,双臂粗壮,乃是阙居泥的贴身护卫头子,也是他最信任之人。   “待会你领兵前去,不要管莫护头人如何交涉,务必给我看住那几人!”   ——阙居泥朝护卫头子仆兰继续吩咐道——   “到了那边后,你便射出一箭,要那些汉人在一箭之外与莫护头人交涉。只要汉人胆敢越过那支箭,无论是那赵太守一个人越过也好,还是他领兵冲过来也罢,你就立刻将人质都给我杀咯!”   “另外如果那赵太守不同意我们的条件,你也要把人质杀咯!”   “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了,“   仆兰点了点头,又复述了一遍;   “看住人,敢越界的,杀人质!交涉不成功,杀人质!”   “说得好!”   见对方领悟了自己的意思,阙居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是眼巴巴地看着莫护跋一行人领着人质,往前面的山坡而去。   而王安和关羽、张辽三人则大摇大摆地混在了这队人马当中。   仆兰虽然也发现队伍里多了三人,只是误以为他们乃是莫护跋的护卫,却也没有多管。   而王安到了此刻,才终于看清楚了赵太守的家眷是何许人也。   乃是三个女的!   当先是一位老妇人,年约五旬,头发花白,虽然杵着根拐杖,可走起路来却依然利索,丝毫不见老态。   而身侧则是一位中年妇女,略有几分姿色,在一旁搀扶着老妇。   而身后则跟着一女,此女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相貌,年纪应该不会太大,身材却颇为高挑。   王安猜测,此三人便是辽西赵太守的母亲、正妻和独女了。   话说汉代妇女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改嫁、再嫁之事时候发生,妇女不单单能抛头露面做生意,还能作为正室会见客人,乃至于升堂拜母。   可即便如此,这位赵太守的母亲还是让王安高看了一眼。   只见其人虽然沦为人质,如今还身处万军之中,却依然毫无惧色,走起路来竟然还有种昂然的姿态,说句女中豪杰大概也不过分。   至于赵太守的正妻虽然不至于吓得瘫倒在地,严格来说已经比寻常女子强上了不少,可与那位老夫人相比,那简直差了太多。   至于那独女,也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全程低着头,压根看不出个啥,也许是被吓坏了吧。   就在鲜卑人押送人质往山坡行来时,汉人的军中也开始骚动了起来。   “诸位不要拦我。”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辽西太守赵苞死死地盯着拦在马前的几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意已决,此番定要前去见母亲一面!”   “大人万万不可啊!”   众人中,有辽西郡中兵曹死死地拉住马头上的缰绳,苦苦劝道。   “大人乃是三军之首,身系此战胜败,切不可出任何闪失。要大人为鲜卑贼所乘,失陷在那里,三郡联军无人统领,怕是要出大乱子的!”   话到此处,就连身旁前来支援的辽东郡长史也看不下去,接着开口劝道;   “赵公忠孝之心可谓是天下闻名,可如今情势危急,大战一触即发,鲜卑贼又素无信义,谁也不知对面的人质是否真乃赵公家眷,不如先遣人过去大略观一观虚实再做定夺。”   “赵某知晓诸位好意……”   赵苞直接脱下了头盔,只见他双目赤红,目光扫视在场众人;   “可如今母亲为贼人所擒,赵某身为人子,又岂能让别人代劳,做那不忠不孝之人?”   说罢,他扭头朝辽东郡长史说道。   “韩公,赵某有一事所托,望能应允……”   那辽东韩长史大概能猜出这位赵太守所托何事,叹了口气后,只好无奈说道;   “赵公但有所请,韩某岂能不应?”   “好!”   赵苞难得露出一丝狞笑,盯着对面的鲜卑军阵说道;   “赵某此去,生死难料,一旦未能活着回来,我希望韩公能代为接管全军,务必为我全家报仇,杀掉对面的领军之人!”   说罢,复又看向马下几名辽西郡属吏说道;   “一旦我回不来,我要你等皆遵韩长史的命令,同心协力,共破胡虏,不知诸位能否应允?”   几名属吏听罢,也是无奈,只好纷纷点头答应,继而移步不再挡在马前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赵苞再也没啥好说的,只有打马朝十数里外的小山坡上而去,身侧9名近卫见此,也纷纷跟在后面。 第164章 临阵3   “就在此处……”   那个叫仆兰的带甲护卫立在小坡上,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朝众人下令;   “把这些女的留在这,把马都放了!”   “再来三个人,站在这些女的后面,看好他们,待会只要我说动手,你们就要立刻杀了这些女的!   “让莫护头人也站在这些女的后面,其余人去坡前守卫,以防汉人骑兵冲阵!”   “你们可听清楚了?”   “是!大人!”   众人见这仆兰生得威武,又是阙居泥最信任的贴身护卫,也不敢违逆,纷纷各自领命散去。   可如此一来,就显得王安、关羽、张辽三人特别突兀了。   无他,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遵照仆兰的命令,朝山坡前而去。   开玩笑,几人是要在两军阵前救人的,挡在山坡前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要当炮灰不成?   不过三人违令的举动,却是触怒了仆兰,   “我说你们三个在干嘛?还不速速下坡!”   就在仆兰怒气冲冲地质问三人的时候,戴着头盔和护面的王安却是丝毫不惧,只是瓮声瓮气地回道;   “我等是莫护部的人,我等要守在莫护头人身侧!”   仆兰听罢,顿时大怒,手下意识搭在腰间的长刀上,怒声斥道;   “你居然敢违背军令!”   对于这种伎俩,王安却是见多了,心里一点都不慌。   如今赵太守很快就要过来了,这边还要求着莫护跋与之交涉呢,王安就不信这仆兰敢对他如何。   对方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想通此处关节,王安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反驳道;   “我等是莫护大人的下属,为何要听你的?”   说罢还故意打马来到仆兰跟前,态度更为嚣张地说道;   “你仆兰便是阙居泥大人的亲信,也管不到我莫护部!”   见主君如此硬气,关羽和张辽也不由齐齐为之振奋,连忙催马上前,一左一右地护卫在王安的两侧。   果然不出王安所料,仆兰先是看了看马上的王安三人,又扫了眼站在人质后面一言不发的莫护跋,最后嗤笑一声说道;   “也罢,俺也不缺你们三个,你们爱咋咋地!”   “只是你们莫护部也真是奇怪,一个族人都能把汉语说得如此流利,也不知你们还算不算是鲜卑人!”   不得不说,仆兰这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只等他说完,其余手下皆纷纷看向王安三人,皆是不怀好意的目光。   不过王安却丝毫不理会这群鲜卑人,他此次是来救人的,可不是和这些人联络感情的。   再说待会救出人后,这些人肯定是要被关羽、张辽给干掉的,他就更没必要理会这些快死之人了。   说话间,只见汉军阵中有十骑飞驰而来,为首之人一副儒帅打扮,竟连头盔和护面也不戴,赫然便是那辽西郡的赵太守。   “止步!”   仆兰见状,连忙射出一箭,让对方在一箭之地说话;   王安见状,连忙从仆兰身旁退去,悄咪咪地来到关羽和张辽跟前。   “主公!”   ——关羽低声说道——   “左侧六里外有一处缓坡,待会我们得手后,便往那缓坡而去。”   王安听得一头雾水,这得手后,径直往对面汉军阵中跑就是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躲到那什么缓坡上?   于是看了看张辽,见对方也朝自己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关羽的提议,王安便知道这里面应该是有道理的。   于是再仔细一想后,便彻底了然了。   那是为了躲避汉军的冲锋!   要知道救了人后,无论汉人这边还是鲜卑那边,都绝对会坐不住,两方大军都会朝这小坡上冲来。   两军冲锋,一般都是箭雨开路,要是王安等人径直往汉军冲去,十成十会被箭雨给射成了刺猬。   想到此处,王安顿时吓得打了个寒颤。   大意了!   要不是关羽提醒自己,哪怕他救出人质,也要落了个万箭攒心的下场。   算了,我果然还是那个不善于领兵的军事小白。   以后领兵的事情,还是要听那些大将的意见。   思忖间,只听边上关羽接着说道;   “主公,待会在下和文远、莫护跋去那边干掉那看守人质之人,您看如何?”   王安的思绪被关羽骤然打断,下意识便要循声望去。   见关羽所指的乃是站在人质后面的三个看守,皆是身材高大的鲜卑护卫,便想也不想就点头表示认同。   见王安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关羽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个仆兰就要麻烦主公您亲自动手了。”   王安:“??”   王安彻底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此刻王安才终于醒悟过来,现在己方只有四人。   既然关羽、张辽、莫护跋要去干掉那些看押人质的护卫,可不就是只剩下自己去干掉仆兰这个主事之人了嘛!   这战术安排合情合理,只要干掉了这些人,这十几人的鲜卑小分队将会群龙无首,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己方从容带着人质逃离。   可问题是你们居然让我这个武力值只有26的弱鸡去怼那个接近1米9的仆兰?   这尼玛就很离谱!   此刻王安欲哭无泪,正当要否决这个建议时,却听到小坡下传来赵苞的声音;   “母亲!”   赵苞见到自己的亲母,情绪开始激动了起来,眼眶中隐含泪光。   “威豪!(赵苞的字)”   赵老夫人也听出了儿子的声音,朝坡下喊道。   此刻母子两显然有话要说,就连那素来骄纵的仆兰也闭上了嘴巴,只是死死地盯着坡下的赵苞,就等着两人说话。   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赵苞给吸引,关羽和张辽也早已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那些看押人质的护卫身后,王安知道机不可失,只好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了仆兰身后。   虽然已经被坡下的赵苞给吸引住了目光,可仆兰毕竟是鲜卑勇士,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便下意识扭头朝来人望去。   只见王安正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身侧立定,以为其人只是想来看热闹,便没再理会,转头继续看向坡下的赵苞。 第165章 临阵4   “母亲!孩儿该死,连累母亲受此横祸!”   此刻赵苞早已满脸泪痕,朝坡顶喊道;   “自从孩儿六岁,母亲亲自为我启蒙时,便时刻教导孩儿,要忠君爱国,要舍身忘义,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孩儿时刻不敢忘!   “如今孩儿做到了2000石大员,自觉未能在母亲身前尽孝,本想接母亲来此安养晚年,却不料反而给您添了祸事!   “孩儿今日敢问母亲,既然为官就要谨守人臣之道,不得以私费公,可难道孝道就不用管了吗?难道不是孝道大于天吗?”   “如今局面,是不是孩儿唯有一死,方能赎罪?”   “威豪!”   赵老夫人听罢,却面不改色,肃容答道;   “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由天。为娘区区一老妪,恰逢此兵祸,死便死已,又岂会怪罪于你。”   “这些年来你的努力为娘都看在眼里,你做得很好,远超为娘对你的期待,为娘甚感欣慰!”   “就像今日之事,你闻得为娘被俘后,没有自乱方寸,更没有为贼所胁,而是领着两万大军前来,这都是极为妥善的。”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抛下手上的军队,孤身前来阵前,与一个快要死的老婆子在此说话。难道在你心目中,这打仗便是如此儿戏吗?”   “这……”   听到山坡上那久违的责骂声,堂堂两千石的赵太守一时间懵了,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亲母的质问。   “赵威豪!”   赵老夫人见山坡下的赵苞居然愣住了,一时间怒火攻心,气得须发皆张,大声喝道;   “到现在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速速给我滚回去,领着你那2万兵马攻过来!”   “啊!”   被亲母一顿呵斥,赵苞犹如被人当头棒喝般,终于清醒了过来。   只见他仰天长啸一声,却依然难解心中的愤懑,只好拨转马头,二话不说朝汉军阵中而去。   “这……这是咋回事,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咋就走了呢?”   仆兰见这赵苞居然就这么跑了,也没留下个交代,顿时就急了。   正要扭头找人参详一番,却听到一旁的王安喊道;   “咦,那赵太守怎么又折回来了。”   仆兰听罢,下意识又扭头看向小坡前方,却啥也没看到,顿时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声不好。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脖颈处一凉,然后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抛到了天空。   难道自己会飞了?   下一刻,仆兰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等他的脑袋掉地上时,大量的鲜血如泉涌般从断脖处飞溅而出,竟是被王安给一剑斩首了。   见王安居然暴起伤人,杀的还是阙居泥帐下的第一勇士,在场的鲜卑护卫一时间都愣住了,居然没有人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   “发兵,速速发兵!”   好不容易赶回阵,红了眼的赵苞第一时间就下令全军进攻,却是再也不敢扭头看向身后的那个小坡,生怕目睹了什么不忍言之事。   大军早有准备,收到命令后便开始全军推进。   首先是侧翼的战马开始动起来,然后就是中军的步卒开始持盾一步一步往前推进。   “大人快看!”   可就在此时,一名郡吏朝赵苞喊道;   赵苞被叫急了,实在没忍住,只好扭头循声望去,却恰好见到了仆兰被王安斩杀的一幕,顿时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忘了下令;   “在下去把老夫人给迎回来!”   见机不可失,哪怕没有赵苞下令,有几名知机的军官早就纵马冲出军阵,朝那小坡扑去。   ……   “动手!”   就在王安斩杀了仆兰,而一众鲜卑护卫都呆若木鸡之际,关羽大喝一声,一矛刺向了其中一名护卫;   “噗呲!”   那护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矛刺穿了脖颈,鲜血飞溅下,头一歪,软倒在了地上,便彻底没了声息。   那边张辽还没等关羽大喝,便早已拔出腰间佩刀,一刀捅进了面前之人的后背,正中此人的腰子。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顿时血流如注。   对方下意识捂住穿了个大洞的腹部,却刚好弯下腰来,被张辽复又一刀削去了首级。   可轮到莫护跋时却出了意外。   其实讲道理,莫护跋这厮也是个老阴比了,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按理说应该没有少做。   却是阴差阳错下,还没等动手,便瞧见对面汉军大队人马正朝小坡冲来,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反而弃了面前的鲜卑守卫,转身夺马而逃,往莫护部而去。   而那鲜卑护卫终究还是反应过来,见仆兰被杀,便下意识抄起手中长矛,便要朝身前的赵太守之女刺去。   眼看此女就要惨死于长矛之下,却只见她的身形扭了一下,竟然给躲了过去。   恰好遇到王安往回赶,见自家的未来媳妇差点遭了毒手,气得七窍生烟。   想我历尽千辛万苦,都快要赶上唐僧取西经那会了。   如今眼瞅着就要把人给救出了,你特么居然还想着下死手?   王安果断不能忍。   于是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剑劈向对方的长矛,完全忘了自己是个武力值仅有26的弱鸡。   可有句话说得好,实力不够,装备来凑,显然王安手里的装备,也就是那把沧浪宝剑,足以弥补他那稀松平常的武力。   只见王安一剑劈下,那长矛应声而断。   接着复又一剑,却被那鲜卑护卫给躲开了。   实在没办法,王安的剑法太烂了,简直就是毫无章法,挥剑速度又慢,给人躲过去实属正常。   正当那鲜卑护卫逃过一劫,心里还没来得及高兴时,却见迎面一团白色的东西当头洒来,被瞬间糊脸。   顿时只觉双目剧痛,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原来王安早知道自己是个弱鸡,猜到那一剑肯定刺不中对方,于是便耍了个滑头,刺出长剑的那一刻,另外一只手早从系统空间中取了一些石灰粉,就等着对方躲避时给他来个仙女散花。   不得不说王安这货实在是阴损之极,可怜那鲜卑护卫要单论武力值,单手也足以吊打两个王安,却不料一时大意,着了这厮的道,最终被一剑捅死了。 第166章 临阵5   捅死了面前之人后,王安抬头一看,顿时吓得亡魂直冒。   只见数十鲜卑骑兵正朝这边疾驰而来,眼瞅着只剩下数百米。   于是慌忙把太守女儿拽上了马背后,慌忙打马而走。   却不料这马儿实在太差劲,多载了一人后,竟是越跑越慢,也没能跑多远,便被鲜卑骑兵给渐渐追上了。   王安甚至能感受到身后的敌人挥舞着兵器的声音,吓得他再也不敢回头去看,只是不停地挥舞着马鞭,但求这马能跑快点。   忽然,身后传来几下弓弦声,料想是对方在拉弓射箭。   王安压根来不及回头去看,只觉背后某处一凉,应该是中箭了。   结果没奔出多远,那马索性就不行了,前腿一软,把王安和太守女儿给摔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有三名鲜卑骑兵已经逼近,而关羽、张辽二人却早已没了踪影,王安心里直呼:我命休矣!   “来!”   生死一刻,却只见摔在地上的太守女儿居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   虽然被束缚着双手,却依然昂然而立,朝着迎面杀来的鲜卑骑兵,居然没有丝毫惧色。   直到此时,王安方才看清对方的容貌;   只见此女剑眉入鬓,一双凤目炯炯有神,脸部轮廓如刀削斧凿般分明,鼻子又高又挺,朱唇微启间,端的是英气十足。   此时恰好一骑杀到,见此女立在路中,于是二话不说,抬矛便刺。   却被此女闪身躲过后,反手拿住矛身,娇喝一声,纵身一跃,居然借着冲力将对方给整个人拽了下马。   再反手一矛,了结了此人。   可这还没完,第二骑又杀来,此女也不拔矛,反而如此前一般,身形一闪躲过对方的刺击后,再度上演空手夺矛的神技,将对手拽落马下刺死。   结果第三骑见此女居然如此威武,顿时吓破了胆,慌忙勒住缰绳,拨转马头,瞅着就要往回逃。   却只见此女把双手往地上的矛头一送,干净利落地割掉了手中的麻绳后,复又抄起长矛,快跑几步,用力往前一掷。   长矛犹如流星般,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猛地刺入第三骑的后背,直接将此人刺了个对穿,没能跑几步便跌落马下。   全程目睹了整个战斗经过的王安直接被震撼住了,全然没料到自己的未来媳妇居然是这个画风。   这武力值,貌似和关羽、吕布等人也有得一拼了吧,于是下意识触发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史诗级红颜:赵芸,字:无】   【年龄:16】   【好感度:50】   【称号:小母辛】   【统帅:60/85】   【武力:69/89】   【智力:47/72】   【政治:50/75】   【魅力:73/88】   【特殊技能。】   【不屈:当陷入绝境时,能爆发出惊人的毅力,所有人物属性+5%】   【刚毅:意志坚定,性格顽强而勇猛,果断而自信,不容易受外界影响。】   【小母辛:与男武将单挑时,男武将武力值-5%】   “嘶——”   王安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史诗级,而且武力值爆表!   最重要的是,当王安看到对方的名字后,直接给吓得呆若木鸡,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甚至连关羽策马来到跟前也没有察觉。   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   “这难道就是那个赵云?那个常山赵子龙?”   “主公,主公你没事吧?”   关羽见王安宛如痴呆,生怕这厮从马上摔下来时摔出个好歹,连忙下马查看。   王安被关羽这一声喊给惊醒后,这才回过神来,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往前方鲜卑大军所在处一指,急切喊道;   “对了!还有胡车儿和吕布!”   “他们两人还在阵中,正与莫护部一同冲击鲜卑中军。云长、文远,你二人速速救他们!”   “可主公你……”   见王安背上还插着一根箭,更是更孤身在战场上,关羽不放心。   “我就待在那赵太守之女边上,应无大碍,你等速速去救人!”   关羽两人见王安态度如此坚决,只好硬着头皮扔下王安,朝鲜卑中军杀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王安这才松了口气,再度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他力竭了。   “你,你没事吧?”   就在王安打算先喘上几口气时,却见面前忽然一黑,只见一人正骑着匹高头大马来到他的跟前。   见此人用麻布蒙着大半张面,帻巾包头,身上更是穿着鲜卑人的皮甲,王安顿时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鲜卑人前来偷袭。   待看得仔细,才终于认出马上之人正是那赵苞之女:赵芸!   此时的赵芸正拿着杆长矛,矛尖还滴着血,显然方才是杀人夺马顺带捡尸去了。   不然那皮甲上为何还有个洞?   想到自己未来的妻子竟彪悍如斯,王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即便内心早已慌成狗,却依然不愿被对方看穿,唯有强压心中不安,勉力换上一副淡然的表情,摆了摆手说道;   “无事!”   “真个无事?”   “真无事!”   “那你背后的箭……”   王安:“!!”   王安终于想起来,方才逃跑时自己应该挨了一箭!   这箭头插在身上这么久,估计血都快要流干了吧!   想到这,王安下意识抖了抖肩膀,这才感到后背黏黏的,心里便直往下沉。   完了!这出血量居然大得连后背的衣服都被浸湿了。   这回肯定是大出血!   我命休矣!   想到这,王安早已吓得脸色苍白,面无人色了。   看这货的脸色渐渐变白,还在马背上的赵芸却是猜测对方可能是受伤颇重,只是在她面前强撑着,心里对王安又添了几分好感。   此人居然能强忍着箭伤这么久而面不改色,果然是英雄了得!   想到自己一家人都是为对方所救,而且对方还是因为救自己才中的箭,赵芸便再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你……”   见赵芸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去扒自己衣服,王安顿时就急了。   这里可是战场啊!   被这么多人看着……   这……   这么刺激的吗?   可显然王安想多了。   只见赵芸先是拔掉了羽箭,再脱掉他的衣服,仔细观察一番后,这才嘟着嘴说道;   “这箭还没射到你呢!”   闻得自己并未受伤,王安那颗早已沉到了谷底的心才重新升了起来,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自己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而已,而并非是什么流血过多。   得知自己无事,这货的心思又重新活泛起来。   装作若无其事地穿上衣服后,快走几步来到马前,翻身跳到了马背上,这才伸出手掌,朝赵芸说道;   “你的家人应该被我的手下安置在那边的小坡上,我们速速过去吧。”   听到祖母和娘亲在那边,赵芸急了,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抓住王安伸过来的手掌,一用力,娇躯便轻飘飘地落在了马背上,煞是好看。   不过王安却丝毫没有心情理会对方上马的姿势是否好看,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真大!真圆! 第167章 射杀阙居泥   时间回到数十息前,就在王安击杀了仆兰时,吕布窥得清楚,便在莫护部的军阵中大喊道;   “动手!”   眼看着吕布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就要冲出去的时候,一个最大的变数突然出现了。   只见莫护跋居然从前方的山坡上逃了回来。   而此时,莫护部的几个首领,如莫护苟、猗卢听到吕布的喊声后,刚好纷纷抽出武器,要按照原定的计划动手。   却还没来得及把命令传达下去,便看到自家的首领朝远处奔来,顿时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于是莫护部便在这种略显诡异的气氛中沉默了下来,居然静待着莫护跋的命令。   而恰好此时,阙居泥到了。   此前在山坡上,阙居泥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部落里的第一勇士,自己的心腹护卫仆兰居然被人给捅死在了马下。   而如今莫护跋又犹如一头丧家之犬般逃回来,更是听到对面那示意进军的鼓声,一时间惊怒交加。   于是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阙居泥便排众而出,怒气冲冲地策马来到莫护跋跟前,朝对方质问道;   “莫护跋,你为什么逃回来了?我的护卫仆兰又是被哪个狗贼给杀了?”   “我……”   可还没等他说完,只见不远处射出一支羽箭,如流星般疾飞而来,扎进了阙居泥的后脑勺,竟然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从嘴里而出。   正在叫嚷着的阙居泥犹如被施加了定身术般,突然间便没了声息,接着在马背上晃了几下后便一头摔在地上,死掉了。   可怜这位刚继承了中部大人没几天的强力头人,还没来得及享受权力带来的喜悦,便死在了自家的军阵中,死得无比地窝囊。   见这阙居泥大人居然死在自己的面前,莫护跋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他下意识朝射出羽箭的方向望去,却惊讶地发现,这羽箭正是从自家军阵中射出!   只见一名身高九尺,生得细腰扎背,,双肩抱拢,器宇轩昂的大汉正缓缓收弓,其人正是吕布。   “狗东西!竟然敢辱骂我家主公,真是死有余辜!”   见吕布正骂骂咧咧地收弓,仿佛只是射杀了一条狗般随意,莫护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下一刻,就在众人还在目瞪口呆时,莫护跋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刀,朝刚跟过来的阙居部护卫劈去,直接把还在呆愣着的对方给劈落马下。   “莫护部的,随我杀!”   随着阙居泥的一声大喊,莫护部众人纷纷醒悟过来,在莫护苟、猗卢的带领下朝身边的其他部落杀去。   而吕布和胡车儿更是频频弯弓搭箭,点杀了好几名还愣在不远处的鲜卑头人。   而随着莫护部的阵前反水以及阙居泥的死亡,鲜卑大军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各个部落一时间开始互不信任,人人生疑下只好各自为战。   整个鲜卑军阵居然被自发地分割成了无数个小块,最后阵不成阵,彻底乱套了。   ……   回到赵老夫人藏身的小坡处,王安与赵芸驰马而来,隔得远远的就看到有十数汉骑在彼处守着,料想应该是赵苞派来的护卫。   见援军到了,两人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来人止步!”   可等两人快要接近时,却被几名兵卒给拦住了。   “你等是何人,来此处作甚?”   见前路被拦,王安顿时就不爽了,只是美人在侧,也不能随意崩了人设,只好耐着性子说道。   “我乃是太原王氏三子,此次前来是要拜见赵老夫人和赵夫人二位的。”   王安本以为报出自己的名号,这些兵卒便会主动让路,却不料几人却依然态度强硬,丝毫没有让出道路的意思,反而看向自己的神情越发不善。   只见为首的兵头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太原王氏,老子不认识!如今兵凶战危,不是你来拜见的时候。还不速速退去!莫要惊动了后面的贵人休息,否则你承受不起后果!”   见这兵头如此蛮横,说什么也不放两人进去,王安顿时大怒,略微思索下,便明白了这帮人的心思。   这些人肯定是见关羽、张辽两人救出赵苞的家眷后便匆匆离开,于是打着冒领军功的主意。   不要惊讶,在汉代,莫说是冒领军功这些小事了,杀良冒功,甚至是杀自己人来抢功都是很平常之事。   这就是如今大汉的普遍军纪水平。   所以某些史书里吹嘘的某某大王治军严厉,大军过处,对百姓秋毫无犯云云,放在现代的部队还行,可要是放在古时那简直就是放屁!   想通了此处关节后,王安见面前拦路之人就更不爽了。   老子方才冒着这么大风险把人给救出来,你们这群烂鱼臭虾居然敢抢我的功劳!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王安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朝前面几人大喝,却不料下意识触发了特技【大喝】   “大胆!”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我王安的去路,还不速速给我让开!”   随着这声“大喝”,方才拦路的几名兵卒纷纷被镇住了,下意识便让开了一条道,让两人从容而过。   而王安不知道的是,身后的赵芸见他如此有威势,竟能呵退这些军痞子,心中对王安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此人果然有男子气概!   待王安打马上得坡来,却只见有十数人正团团围住两个女的。   正是那赵太守的亲母和正妻。   可还没等王安说话,只见其中一个貌似高层郡吏模样的青年居然拔出腰间佩剑,冲王安两人喊道;   “何处来的贼人,居然敢强闯军阵,意图谋害赵老夫人和赵夫人,来人,给我杀!”   王安:“!!”   王安怎么也没想到,这帮人为了抢占军功,居然打算干掉自己。   话说此前王安也不是没领过兵,却从来没见过此等情况,一时间居然也有些乱了手脚。   其实也难怪王安不知道这些,毕竟他之前都是当主帅的,基本上只是负责发号施令而已,又哪里会在意中下层的军官都干了些什么?   可显然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随着那郡吏一声大喝,居然从山坡上冲出了八骑,朝王安这边杀来。   王安顿时就慌了。   此刻关羽、张辽、胡车儿、吕布四人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如今他身边连一个护卫也无,又如何能够抵挡住这些兵痞子呢?   完了!   这下可怎么办? 第168章 大发神威   就在敌人快要杀到之际,身后的赵芸却是一手夺过了缰绳,主动驱马朝敌人冲去,吓得王安魂飞魄散。   随着双方越发接近,王安可以清晰地看到当先之人那狰狞的面目以及嘴角溢出的狞笑。   也许是此人的马跑得特别快,居然抛开了其余人足足十数米,看样子是想和王安单挑的味道。   就在两骑相交间,只见敌人手持长矛,直接往王安胸前刺去。   见对方的长矛迅疾如奔雷般朝自己胸口刺来,王安被吓得完全失去了反应,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命休矣!   可就在电光火石间,只见身后忽然伸出一矛,直接把敌人刺来的长矛给架开了。   咦,还有此等操作?   王安看得目瞪口呆,接着一阵惊喜瞬间涌上心头。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位女战神!   那我还怕个毛线!   一念及此,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沧浪”,反手就是一剑。   可怜那名当先冲来的悍卒先是被拨开了武器,导致中门大开,心里早已惊骇欲绝。   可见对面的王安居然在愣神,正要暗道一声侥幸,却不曾想还是躲不过王安的毒手。   最终还是被王安给一剑斩落马下。   这几下都是在瞬息间完成,王安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前方陆陆续续有7骑扑来。   见人数如此之多,刚升起来的信心又瞬间烟消云散。   这可是一打七啊!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哪怕是想逃也不成。   只好一咬牙,夹紧马腹,反而催马迎了上去。   事到如今,唯有希望身后的女战神能再度大展神威吧!   就在双方快要撞上时,王安的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却只见他身后的那根长矛犹如长了眼睛般,或扫、或拨、或打、或挑,堪堪把所有刺向王安的攻势给纷纷瓦解了。   王安见之大喜,慌忙挥舞手中“沧浪”,一一收割人头。   很快,双方一触即分,只见王安缓缓收剑;   “锃……”   宝剑归鞘,身后七骑却犹如得到什么指令般,一股股鲜血从众人脖子处飞溅而出,又缓缓落下,犹如一朵朵盛开的血花,飘洒长空。   随着七具尸体瞬间倒地,坡上剩下那几人吓得肝胆俱裂。   只见那为首的郡吏脸色巨变,举起手中长矛指向王安,大声喝道;   “你,你究竟是何人!”   见此人竟然还能勉力拿住架子,王安大感惊奇下,触发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白银级武将:田楷,字恒范】   【年龄:28】   【好感度:20】   【称号:无】   【统帅:63/68】   【武力:60/65】   【智力:51/56】   【政治:56/61】   【魅力:58/63】   【特殊技能:无】   见对方居然是个白银级武将,王安不由多了些心思。   于是仔细打量对方一番,继续触发特技“追踪”,竟让他看出了点蛛丝马迹。   只见对方声音微颤,手还隐隐发抖,恐怕内心早已慌成狗,只是强装姿态罢了。   原来此人竟然是个色厉内荏之辈!   王安瞬间对此人失去了兴趣,不屑地说道;   “阁下现在问这个问题,不嫌晚了些吗?”   说罢,再次举起手中的剑鞘,缓缓抽出宝剑。   宝剑出鞘,一时间寒光四溢,就连身边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惊得对面的田楷两股发颤,心中更是后悔不已。   这都不用看了,对方手里拿着的肯定是绝世宝剑。   而能用得起这种宝剑的人,身份又会差到哪里去?   没想到自己今日居然踢到了铁板。   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要莽撞,先探一探对方的底细后再决定是否动手也未迟。   就在田楷思忖间,只见王安已经缓缓催动坐骑而来,瞬间把他拉回到现实中去。   眼见王安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仿佛杀人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田楷的一颗心便直沉到了谷底。   我竟然遇到了个杀神!   完了!   一切都晚了。   “你,你不要过来!”   心中瞬间被恐惧所填满,田楷只好胡乱挥舞着手中长矛,朝对方喊道;   “我乃是辽西田家嫡子田楷,我还是朝廷命官,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哼!”   王安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举起手中沧浪,遥指田楷,愤然说道;   “田氏在幽州也是一方大姓,你身为田氏之人,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说辞,不料竟出此低劣之语!   “如今正逢我汉人齐心协力共抗胡虏之际,无数汉家子弟就在十数里外的战场上浴血奋战,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一心只为博取功名,冒领军功,竟不惜阵前与友军拔刀相向,残害忠良,做着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实在为人所不齿!”   “似你这般奸贼,不识大体,只懂阿谀奉承,贪图享乐之辈,如何还敢在我面前妄称朝廷命官!   “你此番作为,置天子于何地?置朝堂上诸公于何地?置阵中将士于何地?”   “我要是你,为家族存几分脸面,就拔剑自刎算了,还如何有脸面苟存于世!”   王安这一番话,直说得场上众人鸦雀无声。   身后的赵芸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安的背影,眸光中异彩连连,觉得这男子端的是好气节!   而田楷身边几人则纷纷涨红了脸,羞愧地低下头,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再也不敢抬头看向王安。   更远处,那刚被救出来的赵老夫人则看向王安,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欣赏之色。   至于田楷,此刻被骂的脸色通红,恨得咬牙切齿,手里死死地握住刀柄,看样子就想冲上前与王安拼命,却又不敢。   “好!说得好!”   就在两方僵持时,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引得王安扭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有数百骑正疾驰而来,而此前一直立在中军的大纛也随之往这边移动,王安便知道,来人定是自家那未来岳父,辽西郡太守赵苞!   “禀太守……”   可就在数百骑驰到坡下时,只见田楷立刻抢到了赵苞跟前,一指王安说道;   “此凶人对老夫人图谋不轨,小人为了守卫老夫人,下令将此人拿下。却不料此人竟然连杀我麾下八名兵卒,实在是丧心病狂至极,请太守下令,速速抓拿此人!”   见田楷居然恶人先告状,在场的众人都看傻了,就连赵太守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第169章 原来丑角竟是我自己   “你胡说!”   正当田楷暗自以为得计时,一道脆如黄鹂的女子声音从王安身后传来。   众人下意识扭头往王安看去,只见他身后正坐着一名年轻女子。   不过看此女竟然与王安共乘一匹马,众人先是眉头微蹙。   待仔细看清对方容貌后,却又生出些许异色。   只见此女生得剑眉入鬓,一双凤目炯炯有神,身上套着一副皮甲,手里握着根长矛,显得英气十足,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要知道虽然汉朝妇女的地位不低,可以在外抛头露面,甚至是经商营生,却从未听过有女子习武的。   唯一和武艺有些许关联的,也就只有赵娥为夫报仇的故事了。   说的还是数年前,西凉酒泉郡有个叫赵娥的女子,他的父亲被当地一个叫李寿的豪强给害死了。赵娥的三个弟弟又相继死于瘟疫。   最后赵娥只好亲自为父报仇。   她先是买了把刀,天天监视着李寿,要寻个机会干掉对方。不料此事被李寿得知后,严加提防。   结果一等就是好几年,赵娥还因此被四邻耻笑,却依然没有放弃,最终寻得了机会。   就在李寿落单的机会,最终凭借自己的勇力,单挑击杀了对方。   事后赵娥主动投案自首,却被官府释放,还因烈义行为,得到朝廷表彰,下令当地官府为其刻石立碑显其赵家门户,更是被定为烈女典型,得以被载入《烈女传》。   就这么一桩女子为父报仇的小事,都能被记入史册,由此可见,在大汉是几乎没有女子习武的。   所以也难怪众人见到赵芸手中的长矛居然还在滴血时,感到如此地不可思议。   而此刻谁也没有留意到,当他们的主君,也就是辽西郡太守赵苞见到此女时,脸上居然如释重负,眸子里更是闪过一丝宠溺之色。   “闭嘴!”   田楷见这小小女子居然敢当着众人面揭自己的短,顿时大怒。   虽然此女武艺不俗,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谅对方也不敢冲自己动手,于是田楷又抖了起来。   ——只见他指向赵芸怒斥道——   “你一个小小女子,居然如此放肆,当着府君的面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来人,速速与我将此女赶下去!”   “放肆!”   可还没等田楷说完,却只见赵苞大怒,直接呵斥道;   “对!这女子的确放肆!人呢?怎么还不动手!”   见赵苞大怒,田楷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有赵太守在背后为我撑腰,加上此番要是能冒认了功劳,让赵太守感念我的救母之恩,以后我怕还不是能在辽西这一亩三分地里横着走!   “我说你放肆!”   却不料赵苞抬手指向田楷。   “来人,速速将此贼拿下!”   田楷:“??”   田楷一脸懵逼,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太守居然会让人拿下自己。   难道我冒领军功一事被发现了?   这赵太守不是才刚到吗,没理由能这么快就得知真相了啊?   就在田楷百思不得其解,刚想要出言辩解时,却见王安身后的那名女子从马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赵太守马前,亲切地喊道;   “父亲!”   田楷:“!!”   这一刻,田楷终于懂了。   原来此女居然是赵太守那传说中的独女!   难怪赵太守见我呵斥对方,便毫不犹豫地让人拿下我。   此刻,田楷万念俱灰,更是后悔不已。   想我费尽心机,昧着良心去冒领军功,无非就是想在赵太守面前搏个好印象而已。   可如今我得罪了他的女儿,他又怎会放过我?   原来丑角竟是我自己!   想到这,田楷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双目空洞,犹如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般可笑。   瞅着田楷被兵卒押下去,赵太守这才看向自家女儿,着急问道;   “你的祖母和母亲现在何处?有没有受伤?”   见父亲一脸关切之色,赵芸却是难得嫣然一笑,只看得军中众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好美!   只见赵芸抬手指向一人,朝赵苞说道;   “父亲无需担心,祖母和母亲都被他救出来了,如今正在坡上休息,并无大碍,父亲且放心杀敌去吧!”   众人见赵芸回答得如此得体,又劝赵太守去杀敌,不由纷纷高看了她一眼。   而赵苞则顺着赵芸手指的方向,望向不远处的王安,眸子一凝,朝王安点了点头以示感激后,便满脸激动地抬头朝坡上看去。   待见得自家母亲和正妻的身影后,这才不再犹豫,连忙催马领着众人朝鲜卑军阵杀去。   众人见此,纷纷暗自点头。   毕竟十几里外还有好几万人在打仗,现在还真不是母慈子孝的时候。   见赵苞率众人离去,王安又想起吕布和胡车儿还在敌阵中,担忧两人的安危,便径直爬上了坡顶,向赵老夫人和赵夫人行了一礼后,朝着鲜卑前军的方向望去;   然而甫一张望下,便瞬间失神。   原来在漫天黄沙中,立于坡上的王安恰好看到汉军的两万骑兵正一分为二,犹如一把剪刀般直插鲜卑大军的两肋处。   其气势之壮烈,场面之壮观,犹如山崩地裂,让人咋舌。   话说如今汉军军服尚红,整个军阵便犹如一团团火焰般,迅速往敌军刮去。   所到之处,敌人的军阵仿佛被彻底烧融,瞬间便成了灰飞。   正所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风林火山”,大概便是如此了。   反观鲜卑大军,那些穿着脏羊皮袍子,黑压压一大片的鲜卑人却因为莫护部反水,前军受阻下不能冲起来。   又因为军中最高统帅阙居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射死,导致军心大乱,就连各部头人也无法有效地聚拢部众。   两个因素叠加起来,导致整个鲜卑军阵都僵在当场,结果当迎面撞上了汉军的冲锋后,便犹如缸瓦碰上了石头般,转瞬间便被砸了个稀碎。   简直就是一触即溃,一败涂地!   两万鲜卑大军,从渔阳到辽西,足足肆虐了上千里,让各地太守、守将伤破了脑筋也无法将其剿灭,如今却在汉军的一次冲锋下就彻底崩溃了。   而一击成功后,汉军并没有继续冲锋,而是主动散开了阵型,三三两两地分成一组组小分队,开始追杀那些失去了大军建制,溃散而逃的鲜卑人。   他们时而联合起来直接杀入敌人阵中,以防止敌人重新集结;   时而又分散开来,赶在鲜卑人的前面以阻拦敌人继续逃窜。   此时战局已再无悬念,两军交锋,竟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对垒、僵持、冲阵、击溃迅速转入了绞杀溃兵这最后一个环节。   鲜卑人其败之速,也着实让人咋舌。 第170章 大丈夫,当如是也   “在想什么呢?”   就在王安看得入神时,却听身旁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扭头望去,见赵芸不知何时来到了身侧,正俯身朝山下的战场望去。   见此情形,王安还哪里不知道对方已经对自己有了好感,于是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正色答道;   “我在想,此番击败了鲜卑人,能让我汉人百姓过上多久的安稳日子?”   听说王安居然在想这个,赵芸也略感诧异,于是扭头看向对方,美目流转下,略微沉吟半晌后才说道;   “一年半载总是有的。”   可王安却是摇了摇头,故作深沉地说道;   “不够,这远远不够!这些年,边郡的百姓苦鲜卑人久已多少人为此妻离子散,流落他乡!   多少人为此年纪轻轻便上了战场,最后成为路边的白骨,暴尸荒野!每每思及此处,我便心如刀割。”   只见王安说到激动处,举起拳头,大声喊道;   “总有一天,我会让鲜卑人再也不敢踏入我汉土半步!总有一天,我要汉人免受到胡人的侵略,不再受那妻离子散之苦!”   “总有一天,我要领军荡平弹汗山,将这些鲜卑人给赶回漠北去!”   听此人竟许此宏愿,赵芸的芳心居然有了一丝触动,对王安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没想到这人居然有此番志向,实在好生让人敬佩!   正思忖间,只听王安猛地抽出佩剑,朝天一指,昂然念到:“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高柳耻(朝廷曾在高柳被檀石槐击溃),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首词罢,听到一旁的赵芸心潮澎湃。   虽然她从未没听过此种形体的词句,与当今流行的乐府诗体更是全然不同,内里却有一股磅礴的气势,让人听后不由得生出一股豪气。   此刻再看王安,只见他正杵剑立于坡上,正一脸冷酷地俯视着坡下的战场,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看得赵芸眸子中异彩连连,更是心如鹿撞,脸色竟罕有地泛起一朵红晕。   “要不,我们再下去冲杀一阵?”   赵芸红着脸朝王安说道,却差点把王安吓得一秒破功。   幸亏他经过多年历练,纵然内心已经开始慌乱起来,却好险稳住了脸上的表情,佯装淡然地问道;   “这是为何?”   赵芸甩了甩手臂说道:“休息这么久,气力也恢复得七八分了,便想着再去冲杀一阵。”   “不是你说的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王安:“!!”   王安彻底无语,显然这回又是自己装逼过了头才惹出的祸事。   可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而且在这位未婚妻前,王安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应允。   万幸的是,此时山坡上依然只有一匹马,于是王安和赵芸又是顺理成章地共乘一骑。   而让王安意外的是,那不远处的赵老夫人和赵夫人居然也没有丝毫反对,反而目送着两人离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下得坡后,在王安的提议下,两人决定先去寻关羽几人。   而说来也巧,本来战场上寻人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幸亏此回汉军速胜,又都是骑兵,所以大部分人早已一路往西去追杀鲜卑溃兵去了,这才把身在前军的莫护部给凸显了出来。   “主公!”   见关羽、吕布、张辽、胡车儿四人皆毫发无损,王安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说到底,此次四人能得以保存,还是多亏汉军冲阵时是从鲜卑大军的两肋入手。   否则真按王安那幼稚的想法,汉军正面冲阵,那吕布和胡车儿要不是被汉军的箭阵给射成筛子,就是被汉军的突击给碾碎,还会被无数马蹄给踩成肉泥。   而说到肉泥,吕布便不由面露惋惜之色。   方才他一箭射死了中部大人阙居泥,还没来得及割下对方的首级,那莫护部就已经反水,在鲜卑军中引发动乱。   结果就是阙居泥被无数马匹踩过,早已化成一团肉泥了,又哪里还能寻回此人的首级。   而待会计算军功,是要以敌人的首级或者耳朵为准的……   瞅着好大一场功劳跑了,吕布沮丧不已,连连叹气。   “无妨!”   听完吕布的讲述后,王安却是嘴角含笑,朝吕布安慰道;   “这么多人看着,只要那阙居泥是你射杀的,哪怕寻不到首级,功劳还依然是你的。”   “而就凭奉先今日的功劳,我定能保你一个军司马!”   吕布听自己竟然能当上千石的军司马,顿时大喜,眼看着就要磕头谢恩,却貌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嘴巴张了张,却始终没有再说话。   见此情形,王安也没多话,刚好眼角余光瞥见了正往此处行来的莫护跋,顿时勃然大怒,厉声质问道。   “你怎么就敢逃回来!”   一想到赵芸差点因为这厮而惨死在鲜卑人的长矛之下,王安就恨得牙痒痒的。   “你可知道,我家夫……不对,是赵姑娘差点被你给害死了!”   “而且要不是赵姑娘及时出手相救,就连我也要被你害死!”   见王安在无能狂怒,莫护跋双膝依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朝王安拜道;   “大人,此番临阵脱逃一事,确实是我做差了,我不敢狡辩。只希望大人看在我莫护部此番出力甚多,又死伤过半的情况下,务必饶了我全族的性命,我莫护跋虽死无憾!”   见对方一副戏精上身的表现,王安更怒了。   说实话,他这一刻的确很想宰了这莫护跋,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莫护跋这厮敢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求饶,显然是要收买人心。   别看这厮一副软骨头的样子,可在族人面前还是很有权威的。   特别是这几年带着莫护部与汉人做生意,使得部落里逐渐汉化,莫护部的日子是一年比一年好,莫护跋在族中的地位更是直线上升。   如果王安要是真敢当着莫护部的人面前剁了莫护跋,那就等于要彻底逼反莫护部!   而更重要的是,王安等人的功劳是和莫护部联系在一起的。   如果没有莫护部为其遮掩,他们几人压根就不可能潜入鲜卑大营搞事。   所以无论怎么说,王安都不能贸贸然杀了莫护跋。   一念及此,王安只好强忍心中不快,勉力换上一副真诚的表情,翻身下马扶起了莫护跋,恳切言道;   “莫护头人言重了,我方才只是一时气糊涂了,才会来指责你。”   “此番大胜,还是多赖莫护头人从中出力,我又怎会轻易去杀一个有功之人呢?”   莫护跋听罢,这才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又突然看见不少汉军围了上来,犹如一头头恶狼般盯莫护部众人,吓得他肝胆俱裂,连忙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上,抱着王安的小腿大声哭到。   “大人对小人简直是恩同再造,我莫护跋与莫护跋众人在此立誓,这辈子都要以大人马首是瞻,遵从大人的命令,再也不会出现今天之事了。”   围上来的汉军见莫护跋此番表现,皆震撼不已。   这莫护跋怎么说也是鲜卑的一个有力头人,这王安究竟有何特殊之处,让对方像条狗一样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到这个份上。   而赵芸和关羽几人看向王安的目光更满是崇拜之色!   几人心中连连感慨:   大丈夫,当如是也!   就在众人暗自佩服之际,只听赵芸檀口轻启:“要不,我们去那边再杀一阵?”   王安:“!!” 第171章 柳城夜话   天色渐暗,柳城东侧数十里外,平地里骤然升起滚滚烟尘,有数十胡骑飞掠而过。   这些人皆面露惊恐之色,手里的武器早已不知道丢哪去了,只是死命催动胯下坐骑往西逃去,可谓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不久后,又是数骑而来,为首一骑竟有两人,如果有其余人在场的话,定会对此啧啧称奇。   不约而同的是,除了领头之人外,其余人的马脖子处皆悬着数个鲜卑人的首级。   ……   柳城、城墙上,正站着数十乌桓人。   见不远处的鲜卑大营居然隐隐有骚动之态,一名年轻的乌桓武士急忙上前,向为首的老者拱手说道;   “叔父大人,据阳乐那边传回来的消息,鲜卑人败了!”   有趣的是,这乌桓青年说的是汉语。   话说乌桓人久在辽西,与汉人来往不绝,更是甘愿充当汉人的爪牙对付鲜卑人,因此汉化程度比鲜卑人还要高,在柳城这里的乌桓人都普遍使用汉语。   为首的老者乃是乌桓单于,也就是柳城的城主丘力居,而年轻武士则是丘力居的侄子蹋顿。   “败了吗?”   丘力居站在城墙上,遥望着开始出现乱象的鲜卑军营,喃喃自语道。   “嗯,鲜卑人大败,连那个什么中部大人阙居泥也当场身死。”   摸不清自家叔父的心思,蹋顿只好如实说道;   “哎!”   丘力居叹了口气后,这才问道;   “如今鲜卑人是何状况?”   “禀大人……”   ——蹋顿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   “鲜卑人这回是没救了,整整两万骑,被汉人犹如追赶牲畜般从阳乐一直追杀到这里,沿途数百里内伏尸处处。   “侄儿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鲜卑人有此大败。”   “我估计能逃回来十之一二便是好的了。”   “我也没见过……”   丘力居摇头不已,再度叹气道;   “这阙居泥真是个蠢货,领着大军辗转上千里,就想着以区区几个人质去要挟汉人,还妄想取汉人的城池!”   “此等蠢人,真是死不足惜!”   “叔父大人!”   见丘力居还在不停地感慨着这些有的没的,蹋顿急了,连忙抢着说道;   “如今鲜卑人大败,城外的5000鲜卑兵马早已军心不稳。只要我等立刻出兵,便可轻松绞杀城外的这支鲜卑大军……”   “如此一来,我等既可以拿着这些鲜卑狗的首级向汉人邀功请赏,也可以自证清白,免得在汉人面前落下口实。”   “不妥!”   不料丘力居摇头说道,却不如何解释,反而直接下令道;   “传令下去,谁也不许出城迎敌,违令者斩!”   “叔父大人,这是为何?”蹋顿听得一头雾水,茫然不解下急忙朝丘力居问道。   咱乌桓与鲜卑人可向来都是生死仇敌,双方每年交战不断,死了无数族人。   双方都已经留下了数不清的血仇,根本无法化解。   如今这么好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叔父大人居然放弃了,这如何能让蹋顿信服?   见蹋顿一脸的茫然,心知自家这位侄子还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丘力居本有心不理,却又想起自家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儿,将来指不定这单于之位要传给这位侄子的,便忍不住点拨一二。   “蹋顿,我且问你,鲜卑有多少人?”   “这我哪知道?”   蹋顿双手一摊,理直气壮地说道;   “莫说是我,就算那鲜卑大汗估计也不知道吧。”   “那我再问你……”   丘力居见对方依然不解自己的心意,也是一阵心累,无奈下只好继续耐心引导。   “我族与鲜卑人合在一块,有没有幽州的汉人多?”   “那肯定是不如的……”   蹋顿这回倒是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   “那便是了!”丘力居一拍城墙说道。   “对于汉人而言,死个十几万人也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中部鲜卑来说,死个万把人就已经伤筋动骨了,没个几年根本不能恢复元气。”   “可这鲜卑人能否恢复元气与我等又有何干系?”   蹋顿彻底听迷糊了。   咱乌桓不是和鲜卑人是敌非友吗?   我们还要关心敌人的死活干嘛?   干他们就是了!   “蠢货!”   见蹋顿依然不醒悟,丘力居也彻底没了耐心。   “要鲜卑人完了,大汉没了边患,又何须每年供给我等钱粮,让我等去对付鲜卑人?”   “没了钱粮,我们的族人吃什么?又穿什么?”   “原来如此!”   蹋顿终于幡然醒悟,一拍大腿说道;   “叔父大人的意思是,那鲜卑人是猎物,我等是猎人。这猎物嘛,肯定是养肥了再杀,而且还不能一次杀光!”   丘力居脸皮子抽了抽,其实他很想说,鲜卑人是会吃人的猛兽,而大汉才是猎人,我乌桓只是猎人手中的猎犬罢了,还不是唯一的那条(还有南匈奴人)。   只是最近几年这位猎人有点发虚,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所以咱这条猎犬才多了些许心思罢了。   可当他瞥见身边众多护卫时,却又强忍着不将上面这番话给说出来,毕竟这也太伤自家脸面。   无奈下,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就这样吧,待会我们严守城门,让这些鲜卑人压制住骚乱,接收完溃兵后,再从容退去就好了。”   “侄儿尊……”   “大人快看!”可还没等蹋顿说完,只听一侧的护卫头子喊道。   丘力居和蹋顿纷纷探出脑袋,朝那护卫手指的方向望去,正是鲜卑大营。   只见远处先是有数十骑直接驰入鲜卑大营,看样子应该是战败逃回来的某个鲜卑首领无疑。   而随着这数十人入营后,本已逐渐平复的大营不知为何竟又开始生乱。   很快,就在远处的余晖映照下,地平线上又生出滚滚浓烟,犹如一条地龙般,一路闪电带火花地直扑鲜卑大营。   这显然是有大队骑兵奔袭而来。   却因为烟尘太大,城墙上众人压根看不清具体有多少骑兵袭来,只能隐约看到领头的五名汉骑。   而让丘力居和蹋顿咋舌的是,这五骑居然没有遭到丝毫抵抗,竟然也如此前那些溃兵般,直驰入营。   而甫一入营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杀人,更是挑翻了无数刚升起来的火把,一时间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无数帐篷开始升起滚滚浓烟。   丘力居和蹋顿看得是目瞪口呆,此刻两人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   鲜卑人完了! 第172章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我保证不打死他   时间回到数刻钟前,柳城往东十数里外。   “主公,马上就要到柳城了,据莫护跋此前所说,柳城外还有5000鲜卑大军留守,我等是否还要杀过去?”   马背上的关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王安问道,却全然没注意到对方那苍白的脸色。   可怜王安一个武力值才26的弱鸡,被这帮家伙给裹挟着,从阳乐一直杀到柳城,足足辗转了三百多里。   这种高强度的行军,就连关羽等人也有些吃不消,莫说是那身残志更残的王安了。   此刻的王安感觉浑身都快要散架了,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后悔;   我一个正经的智力英雄,为什么要陪着这帮家伙去疯?   想当初在战场上寻到了吕布几人后,王安本打算就此返回阳乐休整。   毕竟最大的功劳都已经到手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却不料身后的赵芸忽然开了口,居然提议再去冲杀一阵。   想到这是未婚妻在人前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王安也不便拒绝。   再想到如今两人共乘一骑,自己的安全起码是有保障的,于是为了讨好未婚妻,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却不曾想杀着杀着,居然遇到了一个颇有地位的鲜卑首领。   遇到也就罢了,反正谁也不认识谁,要是这鲜卑首领引众径直逃窜,王安大概也不会追的,大家糊弄过去也就算了。   可这鲜卑首领却偏不,居然还敢指挥手下六十多人朝王安杀来。   要知道王安这一行6人,除了他自己外,其余5人都是一等一的猛将,面对这区区几十早已丧胆的鲜卑溃兵,自然是不虚的,于是双方便很自然地战在了一起。   结果也是毫无悬念,这些鲜卑溃兵被关羽等人按在地上摩擦了好一会,留下了二十几具尸体后便匆匆败走。   你说你败走便败走,可这鲜卑头人却偏要嘴贱,居然临走前还要挑衅王安等人,说什么要不是你们汉军的主将赵苞使诈又怎能击败我们之类的废话,结果当即便触怒了赵芸,发誓一定要杀了这厮。   见到媳妇都怒了,王安也只好下令追击;   却不曾想,为了追杀这嘴贱的鲜卑头人,这一追便是三百里,从阳乐一直追到柳城,途中还顺手宰了好几批鲜卑溃兵。   其实追了没多久后,王安也曾想过劝赵芸就这么算了,毕竟以他的体力根本支撑不了这么远距离的长途奔袭,搞不好跑半路上就得坠马。   可一来这也太丢面子了,要是在赵芸心里留下个不好的印象,说不准把婚事给搅黄了,到时候他上哪说理去?   所以这勇猛无畏的英雄人设暂时还不能丢!   而且如今两人共乘一骑,自己在赵芸的保护下,压根就没有堕马的可能。   所以一时犹豫下,王安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出言相劝。   结果便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背上的王安已然筋疲力尽,脑子更是被颠簸成了一团浆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机械性式地做出一些反应。   例如点头……   “主公!”   见王安迟迟没有反应,关羽猜测对方可能是分神了,便稍稍提高了音量,继续尝试和王安说话。   “我们是否还要追过去,请主公速速决断……”   王安:“……”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好!”   见主公居然同意了,关羽眯起那丹凤眼,心里对王安更是佩服得不行没想到主公竟然如此有胆气,敢闯鲜卑大营。   既然如此,那我关某便舍命陪君子好了!   想到这,关羽心中生出一股豪气,挥舞着长矛喊道;   “传主公号令,我们杀进去!”   马背的赵芸见王安居然要杀入鲜卑大营,也是颇感意外,更是对王安的本事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此人区区五骑就敢去闯营,真是了不得!   “且慢!”   就在此时,喘着粗气的张辽喊道;   “在下有一计,可让鲜卑人胆寒!”   见王安迟迟没有反应,关羽还以为对方在想事,便代为问道;   “文远有何妙计,且速速道来!”   “在下是这样想的……”   ——张辽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说道——   “如今鲜卑大军溃败,我料那柳城外留守的鲜卑军也肯定收到了消息,军心定然不稳。   “只要我等再虚张声势一番,定能让彼辈胆寒,甚至不战自溃!”   听说能让鲜卑人不战自溃,关羽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急忙追问道;   “究竟要我等如何做,文远快一一道来!”   “很简单……”   ——张辽正色说道——   “只要我等多采些树枝,让马匹拖着奔行,尽量扬起无数沙尘,便能让鲜卑人误以为我汉人大军已经杀到。”   “想此刻留守的那帮鲜卑人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只要我等如此虚张声势一番,定能将他们唬住!”   “好计!”   还没等关羽说话,一旁的吕布便出声应和,连称妙计;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认同。   “主公,你看……”   见王安还是没有反应,关羽忍不住问道;   王安:“……”   王安依然处于宕机状态,再次下意识点了点头。   见主公终于同意了,众人便索性勒住马,不再去追赶那个该死的鲜卑头人,反而开始去附近的林子里收集树枝。   而王安则直接趴在了马背上,终于可以休息了。   没办法,他实在是累惨了,都累成狗脑子了。   ——良久后——   “终于活过来了!”   休息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后,王安这才终于从宕机中恢复过来。   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却压根不认识。   “快过来帮忙呀!”   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王安连忙扭头寻声望去,正是赵芸。   见对方手里捧着许多树枝,正打算用麻绳串起来,王安疑惑地问道;   “你在干嘛?”   “弄扫帚呀。”   “弄扫帚干嘛?”   “去奔袭鲜卑大营呀!”   王安:“!!”   于是在一番旁敲侧击下,王安这才知道这帮家伙居然想要去突袭柳城外的鲜卑留守军营。   听到这,王安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尼玛可是整整5000人的大营啊!   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凭己方这区区6人就要搞奔袭?   脑子呢?   “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王安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黑得犹如锅底。   这踏马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我保证不打死他!   “你呀!”   赵芸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王安。   这人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说得好好的嘛,咋好像失忆似的,转头就不记得了呢。   王安:“……”   “WTF!!” 第173章 这得有多莽才敢以6骑突营   就这样,众人一番收拾,各自在马蹄上绑了好几个用树枝做成的扫帚后,便再度上马,朝鲜卑大营奔去。   而随着那无边无际的鲜卑大营渐渐出现在远方,王安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更是暗自发誓。   我王安当天发誓,要是以后我再和这群疯子去打仗,我就……   不过还没等他发完誓,战马便直接冲进了鲜卑大营。   一路行来,居然没遭到箭雨袭击,甚至连一丝抵抗也没有。   而刚进营门,便见到无数鲜卑兵卒正在相互火拼,看得王安等人目瞪口呆。   很快,随着越来越多的鲜卑兵从帐篷涌出,整个营地里变得越发混乱。   有的在抢夺物资,有的不顾一切地逃跑,甚至开始出现相互踩踏而死的情况,却依然不见有人出来管束。   这一刻,众人脑海里生出了一个念头;   炸营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此前会没有遇到任何阻挠。   原来并不是那什么惑敌之策有多么高明,而是鲜卑人居然炸营了!   而像这种级别的炸营,敌人早就自乱阵脚,根本不可能再组织起什么抵抗。   所以之前那番准备,是注定要演戏给瞎子看的。   只是这好端端的,为何会炸营?   王安脑海里闪过一丝不解。   其实在古代的战争中,炸营实在是太寻常了,只是王安是个军事小白,对此不甚了解罢了。   不要说鲜卑这种愚昧落后的部落了,哪怕是大汉的军队,兵卒也几乎都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愚昧无知,只能靠军纪强加管束。   他们平日里稍微做得不好,轻则要挨军棍,重则要被砍头,所以总是提心吊胆,而一旦出征,更是生死难料。   这也让兵卒的精神越发紧张,乃至于临战时甚至会濒临崩溃。   所以只要有些许风吹草动,例如某个大头兵在夜里做噩梦后惊叫出声,或者是某个患了“臆症”(梦游)的兵卒在营地里乱晃等等这些看起来毫不起眼之事,都有可能成为导火索,直接引爆了其他人那本以紧张的神经,进而集体做出疯狂的举动,导致炸营。   只是这些事属实有些难以启齿,所以一般很少被载入史册罢了。   回到当下,王安当然不知道这些,见鲜卑大军居然不攻自溃,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赶紧下令道:   “放火!快放火!”   正所谓袭营不放火,哪能叫袭营吗?   很快,随着四周火起,鲜卑人的大营彻底乱了。   而有了在马邑袭营的经验,张辽更是驾轻就熟地领着胡车儿先一步打开了马圈,放出了战马。   随着无数受惊的战马在营中乱窜,瞬间就有不少人被踩伤踩死,更添了几分乱象。   “诸位!”   王安见此机会,便不再理会这些鲜卑兵卒,举起手中“沧浪”,往前一指;   “随我杀入中军大营!”   他早已看得透彻,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干掉此地的主将,此战便能竟全功!   听说要自取敌人的中军大营,关羽几人越发振奋,纷纷举起手中长矛,策马朝大营冲去。   待众人冲入大营后,却发现有两伙人正在火拼。   王安一眼就发现其中一伙人里,居中的那个正是此前因为嘴贱惹怒了赵芸,被几人追杀了九条街的鲜卑头人。   而另一伙人虽然不认识,不过看居中那中年人衣着华贵,料想定是个高层人物,说不定便是此地的主将。   “你等怎么……”   那嘴贱的鲜卑头人见王安这伙杀神居然出现在这里,顿时惊恐万分。   刚想开口,却不料迎面便有一箭射来。   这箭快如流星,瞬息间便径直钻入此人嘴里,将他整个人射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死透了。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远在数十步外的赵芸这才收起长弓,小嘴一噘,冷哼道;   “哼!让你辱骂我爹爹!”   “嘶——”   众人见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此女箭法精妙!   这距离足足有七八十步,且帐中又如此混乱,居然能分毫不差地射死那头人,简直堪称神箭!   此刻众人看向赵芸,脸上写满了忌惮。   就连关羽、吕布两位善射之人,看向赵芸的目光中也多了丝欣赏。   就在众人愣神的功夫,王安抬剑遥指另外一群人里那身穿华服的中年鲜卑贵人,朝身后众人大喊道;   “杀了他!”   中年鲜卑贵人:“??”   ……   一个时辰后。   “痛快!”   吕布把手中长矛狠狠地刺入地里,仰天哈哈大笑道;   “这回杀得真痛快!”   关羽几人见此,也纷纷仰天长笑。   而几人不知道的是,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时刻地关注着他们。   “终于结束了!”   马背上的赵芸长出了一口气后,茫然四顾,竟生出些许恍惚。   这里上一刻还是鲜卑大军的营盘,如今却已成了一片焦土。   四周伏尸遍地,鲜血几乎染红了这片大地,更有一股股焦臭味传来,令人作呕。   俨然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而造成这幅景象的,正是面前这4人。   赵芸看向关羽和吕布几人,眸子里异彩连连。   没想到这4人竟皆是万人敌。   回忆起方才4人杀进中军大营的那一刻,那是挡者披靡。   面对几十个鲜卑护卫,竟然一个冲锋便杀穿了,还顺手摘掉了对方主将的脑袋。   简直就是于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堪称世之虎臣!   而这些猛将居然都聚拢在了同一个男人的身边,这……   赵芸忍不住看向身前的这道背影。   这背影不高大,也不威武,可就是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先是在阵前救了祖母、母亲和自己;   又以一己之力协助父亲击溃了整整两万鲜卑大军;   如今更是以区区6人便敢奔袭鲜卑大营,歼敌无数,还击杀了营中的主将。   如今想来,这一桩桩大事,又哪里是人力所能办到的?   此刻,赵芸看呆了,也看痴了。   在她眼里,王安的背影变得越发厚重,竟有种渊渟岳峙的感觉。   这是一个值得依靠的背影!   赵芸心动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正不停地刺激着她的心房,让她忍不住想紧紧地靠着那个背影,直到两者间再无空隙。 第174章 没办法,它给得实在太多了   而赵芸没发现的是,被她誉为渊渟岳峙的王安此刻正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的鲜卑大营。   这副景象实在是太惨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惨状居然是自己手下这几个没有脑子的莽夫干下的。   这得有多莽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回想起方才奔袭大营,王安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更是后怕不已。   他终于想清楚了,自己这回算是撞大运了,居然能碰到敌人炸营。   否则以区区6人便能成事?   开玩笑!   看着那满地的尸体,那被鲜血染红了的土地,那劈啪作响的火光,王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后怕之意更甚,更是暗自下定了决心。   以后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和这群莽夫去袭营了!   否则就让我倒立上茅厕!   就在他心意已定,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久违的系统声。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评价:宿主在此次任务中表现异常优秀,系统给予满分评价,触发暴击奖励。】   【宿主获得:官威+350,武力+10,智力+15,政治+10,魅力+15,声望+300】   【获得特殊技能:激励】   【获得特殊物品:金蝉宝衣,被箭矢射中后,受伤程度-20%,仅限宝衣覆盖的范围。】   【宿主:王安,字长庚】   【年龄:23】   【官职:暂定】   【称号:王战神,名动北疆】   【官威:557/1000,威仪日重】   【武力:36/100,徒有其表】   【智力:73/100,智计百出】   【政治:88/100,老于世道】   【魅力:74/100,伪君子】   【声望:410/1000,威名远播】   【特殊技能。】   【洞察:能看穿所有人物的属性】   【追踪:能观察到一些常人无法发现的细节】   【胎位倒转术:针对胎儿胎位不正的情况,用手伸进子宫腔里把胎儿的位置拨正。】   【辨毒:能看出世间所有物品的毒性】   【大喝:能在极端时间内震慑敌方】   【激励:当亲临前线时,所在部队士气上升10%】   【特殊物品:石灰粉、《太祖长拳》、佩剑沧浪、解毒丹、金蝉宝衣。】   王安:“……”   看着系统给出的丰厚奖励,王安竟一时无言以对,脸色更是变化不定。   良久后,只听他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嘀咕道:“算了,以后要是遇到这种机会,还是上吧。”   没办法,这狗系统实在给得太多了!   就这样,6人收拾一番后便迅速远遁。   夕阳余晖下,只留下满地狼藉,以及在柳城头那一对目瞪口呆的叔侄。   ……半日后,阳乐城西数十里外,汉军,中军大营处。”   “赵公。”   坐在小马扎上的辽东郡韩长史满脸喜色地朝赵苞恭喜道;   “此番大胜,全赖赵公指挥得当,故而能三军用命。”   赵苞此刻也不复之前那副严肃的表情,变得温和了不少,听到对方夸赞,只是摆手笑道;   “韩公谬赞了,此番赵某还要谢过诸位。要不是诸位千里迢迢从辽东、玄菟率军来援,今日之事还真不好说。”   “此番待郭刺史、辽东杨太守、玄菟剧太守前来,我定要将此番诸公之辛苦与三位明言。”   众人听罢,心头狂喜,这番话简直挠到了他们的痒处,不过表面却依然是一番谦虚,口称不敢。   一时间,可谓是宾主尽欢。   就在众人都喜笑颜开之际,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玄菟郡廖都尉却开口说道;   “据闻鲜卑人曾留有5000兵马围困柳城,请赵太守允许末将领兵前去镇压。”   众人听罢,皆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位廖都尉。   话说这玄菟郡乃是幽州数得上号的弱郡,人口仅不到万户,约4万余人,且其中还不乏高句丽、扶馀等南下投靠的小部落。   所以此番出兵,这位廖都尉只是带了2000兵马前来助阵,就这也已经是本郡的半数人马。   这也是为何众人纷纷侧目的原因。   你一个麾下只有2000兵马的家伙居然敢大言不惭,要去追击鲜卑5000留守大军?   这货要不就是个没脑子的,要不就是还有下文。   而很显然,能坐在此处的都是有身份和地位之人,不可能说话不带脑子。   所以……   果然,只听那廖都尉继续说道;   “只是在下兵马略显不足,不知韩长史是否愿意与在下合兵一处,共同前去歼敌?”   众人听罢,这才心里了然。   这位辽东郡韩长史可是带了足足5000兵马来援的,要是能与之合兵的话,那就是7000对5000。   己方如此兵力,加上挟大胜之威,击溃敌人那5000留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而廖都尉的此番表态,潜台词也很明显,就是要多捞点功劳。   对此,赵苞落座思索后便打算应下来。   其实这也是题中之意,人家千里迢迢来援,没道理让人家两手空空而归。   如今鲜卑大军主力已经被击溃,最大的功劳归了他赵苞,加上自家寡母来了一出阵前教子,他保不准可以立马封侯。   这官场嘛,讲究的是和光同尘,正所谓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今自己把肉都吃光了,没理由不留点汤水给别人。   而最关键的是,鲜卑人遭此大败,理应胆寒,所以这5000留守应该没多少战意。   哪怕韩、廖两人在军事上是个庸才,只要不作死,料无大碍。   一念及此,赵苞便朝韩长史问道;   “韩公的意思是?”   那韩长史见赵苞这副态度,显然是已经同意了。   眼见又是一桩功劳,心下一喜,便要点头答应,却见一骑从远处飞掠而至。   “报!禀大人,我军大胜,5000鲜卑大军已经被击溃!”   众人听罢,纷纷哗然。   “哼!”   眼瞅着将要到手的功劳居然飞了,廖都尉心头不爽,冷哼道;   “这乌桓人真是可恶!此前眼睁睁放任鲜卑人围城不管,如今见我军大败鲜卑,却来讨好,此等见风使舵之辈,简直毫无信义可言!”   韩长史也是面有不悦,刚想接着开喷,却听到赵苞已经朝那斥候开口询问,便只好强压心中不快。   赵苞:“具体战况如何,你且仔细道来……”   “诺!”   ——斥候朝赵苞拱手说道——   “据柳城传回来的消息,击溃鲜卑大军的不是乌桓人。”   “竟然不是乌桓人!”   赵苞满脸狐疑。   帐内众人也是一时愕然,皆面面相觑。   柳城那边是乌桓的聚居地,并没有汉军驻守。   不是乌桓人干的,那还能是谁? 第175章 此人身份绝不简单,定不是什么豪强寒门之流   军营里,某个军帐中;   “此子当真如此了得?”   早已被送到此处歇息的赵老夫人正满脸狐疑地盯着刚回来的孙女赵芸。   “芸儿当真没有胡言?”   莫说是赵老夫人不信,就连赵芸的亲母张氏也显然对亲闺女方才那番话有所怀疑,跟着蹙眉问道。   也难怪两人这番态度,实在是这消息太过于离奇。   以区区6人去奔袭5000鲜卑留守大军,还踏平了对方的大营,这说出来谁敢信?   “祖母,娘亲!”   见两人不信,赵芸嘟着嘴说道;   “芸儿何曾说过大话糊弄你们?”   “这……”   见赵芸不似作伪,赵老夫人与张氏皆面面相觑,默然良久后,还是赵老夫人开口说道:   “老身知芸儿巾帼不让须眉,更是素有勇力。当初在清河老家时,那个叫谁来着,噢,对了,那个号称十里剑神的崔琰前来求亲,便被你寻机给揍了一顿……”   “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彼时芸儿少不更事,差点闯了祸,祖母就莫要再提了。”   还没等赵老夫人说完,赵芸便早已羞得满脸通红,一跺脚,抢着说道。   ——竟难得露出小女儿姿态——   如果让清河的年轻俊杰们见到他们心中的高冷女战神居然也有这一面,定会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哈哈,不提便不提。老身只是想说,哪怕那人的手下皆如芸儿般武艺高强,但以区区6人突袭鲜卑大营也难以办到吧!”   “祖母有所不知。”   赵芸摇了摇头,正色言道;   “那位少君手下有4员猛将,武艺皆远在我之上!”   “什么!!”   赵老夫人听说对方手下居然有那么多厉害人物,顿时吓了一跳。   “此话当真?”   “非止如此……”   赵芸没有理会自家祖母的惊讶,继续说道。   “那少君本身就是个智勇双全、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CoM 胆色过人的英雄人物!之前救出祖母和娘亲,正是出自此人的计策。而且他还亲身潜入鲜卑大军中,策反了一个小部落,这才救出咱们三人!”   瞧自家孙女越说越起劲,霞飞双颊,眸子里更是难掩崇拜之色,赵老夫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家孙女肯定已经倾心那男子。   自古美人爱英雄,而且对方还是非同一般的大英雄,也难怪孙女会如此失态。   此刻,赵老夫人倒是能理解赵芸的心情,心里更是生出些许别样的想法。   就在此时,张氏也早已看出闺女的异样,却正色告诫道;   “芸儿,哪怕此子当真如你所说般武艺高强,又胆识过人,可举止确实过于轻佻,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而你此番居然跟着此人去袭营,难道不知你祖母为了你彻夜难眠吗?你与那男子能是一回事吗?”   “母亲想说什么,直言好了!”   赵芸也不傻,听出了母亲的言外之意。   “为娘的意思是,我们赵家乃是书香门第,你父更是位居两千石,而我观彼辈举止轻佻,行事更是轻剽忘生,宛如亡命徒般,故我料定此人出身定然不高,不是寒门便是豪强。”   “你二人实乃云泥之别,门不当户不对的,所以我劝你莫要多想。”   “再说了,你自小便与太原王家三子有了婚约,更是要自重身份才对。”   听到母亲提及那个婚约,赵芸脸色黯然。   虽然她的确对那男子动心,可也不得不承认母亲这番话是对的。   没见那袁本初当年二十多岁便能被天下士人夸上了天,成了天下楷模吗?   真以为这人是有三头六臂不成?还不是因为他出生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家!   所以这个时代最看重的就是出身,出身的好坏注定了一个人的成就。   而太原王家身为一方着姓,虽然不及袁、杨这种天下仲姓,可也是有数的豪门士族。   更别说王家这一代都颇为出息,听说那未婚夫的两位兄长皆是两千石的封疆大吏,与自家父亲也不遑多让。   论家世,比他赵家可要贵重多了。   所以严格来说,这门婚事是他赵家高攀了。   这也是赵母如此紧张警告自己的原因。   一念及此,赵芸的心直往下沉,脸色越发黯淡,低着头,眼眶中隐约升起水雾。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男子的背影,是如此的厚重,如此的让人心安不曾想我与他还是有缘无分……   等等!不对!   赵芸仿佛忽然有所悟般,抹了把眼角,猛地抬起头,梗着脖子辩驳道;   “那位少君的身份绝不简单,定不是什么豪强寒门之流!”   赵老夫人听罢, 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芸儿为何有此一说?”   “祖母有所不知……”   ——赵芸努力回忆道——   “当初我和那位少君共乘一骑时,虽然他当时假扮鲜卑人,衣着脏乱不堪,却依然腰胯宝剑,其随从更是人人胯下皆乘千里驹。”   “此等做派,又岂是豪强寒门之流能做到的?”   “此言当真?”   赵老夫人听罢,嗖地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惊得赵夫人和赵芸也跟着站起。   “孙女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见祖母如此激动,赵芸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好!”   赵老夫人猛地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杵,大声喊道;   “来人啊,速速与我去探清楚此人的底细!”   ……   就在赵老夫人遣人去调查王安时,却不知王安就要在中军大帐中与他的宝贝儿子见面了。   “禀刺史大人,两位府君,那人已在营外等候……”   “速速请他进来!”   赵苞看了眼刚赶到的幽州刺史郭勋和辽东太守杨终,见二人没有表态,便大略猜到了二人的心思。   旋即大手一挥,朝手下吩咐道。   此时早已入夜,按理来说众人早应该去歇息了,可此刻三位封疆大吏连同一众高级郡吏和军官却尤直强打着精神。   他们就想看看这位以区区数骑便能击溃5000鲜卑大军的究竟是何等人物,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不成!   很显然,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军报做不得假,起码明面上是不能有假,可此事依然让这些高级官吏和将官们难以接受。   没办法,这听起来实在是过于离奇,要是真信了,反而有点侮辱智商的味道。   很快,帐门被人从外面掀开,当先走入两人。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只见帐外走入两人,不由瞳孔一缩;   好一员猛将!   只见为首之人,身长九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武之气溢于言表。   而身后之人同样是身长九尺,却是生得细腰扎背,双肩抱拢,器宇轩昂,竟是位满身透着阳刚之气的大帅哥。   见两人如此有威势,众人不由暗自点头,心里对那袭营之事竟信了一分。   随后,又有两人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虽然长得极丑,而且还是个胡人,却是浑身肌肉虬结,一看就是个大力士。   而随后一人虽然样貌稍显稚嫩,却也是身长7尺,举止沉稳干练,透着与年纪不一样的成熟,显然也是个人杰。   见此四人皆非凡俗之辈,众人对那袭营之事又多信了一分。   难怪能以数骑击溃鲜卑大军,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就在众人暗自赞叹自己,却惊愕地发现四人纷纷站在两侧。   此刻,营帐再度被人掀开,就在众人愕然之际,最后一人缓缓入得帐来。 第176章 我乃并州一匹夫   只见来人生得年轻,身高七尺,面如冠玉,头戴进贤冠,腰挎宝剑,昂然扶剑而入。   待此人入得帐后,那四位猛将便自觉地站在他的身后,俨然以其人手下身份自居,帐内众人看得瞠目结舌。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显然此人便是这次突袭鲜卑大营的主事者。   上首的赵太守见到来人后,一眼便认得此人正是之前救下他一家三口的恩人,顿时眼前一亮,脸上挂满了笑容。   可毕竟他身为一地之主,在下属面前也不能太跌份,只好强忍着上前与对方把手言欢的冲动,开口问道;   “阁下是何人?”   “小子乃太原王家三子,王安,字长庚。”   王安见是未来岳父问话,连忙笑着回答;   “嗯,王……什么!你叫王安!”   赵苞刚开始听对方自报家门时,还在捻须轻笑,待听到对方竟然是太原王家的王安后,居然激动得揪下了一根胡子。   这太原王安,不正是他的未来女婿吗?   这人为何到此?   难道是……   一股惊喜瞬间涌上心头。   见赵苞脸色变化不定,在场的所有吏员和将官皆纷纷愕然。   他们从未见过自家的府君居然如此失态。   难道此子是哪里来的大人物不成?   良久后,赵苞才终于缓过劲来,勉力压制住心中的惊喜,脸色却是瞬间转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王安是他的未来女婿,那自己身为一地郡守,堂堂2000石大员,自然是要避嫌的。   特别是此次翁婿二人都立下大功,为了避免落人口实,还是要拿出该有的姿态,明面上与对方保持距离为好。   于是看向王安,赵苞一脸淡然地问道;   “此次战役虽是大胜,但各种细节却耐人寻味,本府听说你曾参与此次抗击鲜卑的大战中,对此知之甚深,便唤你前来说说。”   “不过本府有言在先,你待会定要如实道来,不得有任何虚假之言,否则严惩不贷!”   听到赵苞说得如此严肃,堂下众多高级属吏均感愕然,他们实在摸不清为何这位赵太守此前还有说有笑的,忽然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还板着脸看向帐下这位功臣。   难道二人有仇?   一时间堂下众人心思各异,看向王安的目光则多了些耐人寻味之色。   “谨遵大人吩咐,小子定然如实道来,不敢有半句虚言。”   见赵苞要装高冷,还要虚言恫吓,老于世故的王安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自己公开了身份,那对方肯定是为了避嫌,与自己拉开距离。   其实这也是题中之意,王安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双方实在是没必要走得太近,惹来别人的闲言细语。   于是便收起其余心思,昂然而立,将此前如何潜入鲜卑大营,又如何策反莫护部,让对方阵前反水,继而救出人质等等一一道来。   言语铿锵有力,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当时情形危急,非言语所能叙述……就这样,我与云长几人便踏平了鲜卑大营。”   一番话说完后,王安长身立在大帐中央,却又微微俯首保持行礼状,静待三位大佬发话。   “长庚所言,我已知晓。”   赵苞一脸淡然地说道,态度颇为敷衍;   “你等功劳我会记下的,且退去吧。”   “哎!赵公何以如此苛待功臣也!”   此前一直没做声的辽东太守杨终突然插话;   “本官此前在辽东时,便曾听到长庚在渔阳以5骑冲阵,大破600鲜卑骑兵,斩杀敌人无数,更是救出了当时的渔阳长史公孙伯圭,那时便暗自心折。”   “如今领兵前来,闻得长庚在此,便猜到他定会和上次一样立下殊勋。果不其然,他竟能以区区五人潜入万军之中,先是策反鲜卑强力部落,后更是一人负赵公尊母,一人负赵公夫人,一人负赵公公子,一人射杀敌酋,一人扰乱敌人中军。   “依我看,此战前五的功劳定是此五人莫属!”   杨终的突然插嘴让赵苞有些始料未及,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   而就在帐中诸多高级郡吏面面相觑,暗自惊诧不已时,只听那幽州刺史郭勋竟也开口说道;   “非止如此……”   ——郭勋豁然起身道——   “敢以区区五骑突袭鲜卑大军,攻其不备,乱其军势,破其营寨,驱赶那5000鲜卑人如豚犬般仓皇而逃,此番勇略,堪称冠绝天下!”   “长庚啊,你和本官仔细说说,当时你为何会生出如此胆气?难道你不畏死么?”   被郭勋问道,王安不禁又想起柳城下的那副惨状,心里犹有余悸,却依然神色不变,朝对方拱手一礼后,这才一手扶着佩剑,昂然答道;   “还记得司马公曾言,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小子非是不畏死,可每每想到我边郡百姓苦鲜卑贼久已,便意不能平。这些年来,并州也好,幽州也罢,试问有哪一家哪一户没被鲜卑贼掠夺过的?   “这些鲜卑狗贼凶残暴虐,所过之处皆成白地。他们不但夺我百姓米粮,还虏我百姓子女,害我百姓性命,小子每每想到此处,便心如刀割,恨不得提起手中刀,为我汉家百姓讨个公道!”   “今日恰逢与那鲜卑大军相遇,虽然贼军人多势众,却早已成惊弓之鸟,我视彼辈为插标卖首之徒罢了。   “正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三尺,我乃并州一匹夫,只愿杀尽鲜卑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好!说得好!”   郭勋和杨终本只是因为知道王安乃是赵苞的未来女婿,此次过来想分润些许功劳,所以不惜屈尊抬一抬这王安,好卖个面子给赵苞罢了。   却不曾想听到王安这番慷慨激烈的言辞,心中也是惊讶于此子的气度,忍不住击节赞叹不已。   而另一边,帐下众人听罢,心中也是激动莫名,不约而同生出一股豪气,看向王安的目光更是多了丝崇拜之色。   至于上首的赵苞,望向王安,竟是越发满意,心道自家这回算是寻了个好女婿了。 第177章 何须定什么婚期   ——军帐中——   “母亲!”   就在赵老夫人喊家仆去打探消息时,张氏急了;   “芸儿可是与太原王家订好了婚约,这要是反悔,对我赵家的名声影响实在太大,恐怕不利于夫君的仕途!”   “无妨!”   ——赵老夫人大手一挥——   “将来如果真要如此,你等可将此事往我身上推,对外就说我相中了此子,所以擅自改了婚约。   “我儿虽有心反对,无奈事母至孝下,才不得不做那违诺之举!”   “老身一五旬老妪,也不在乎这些名声!”   “母亲何至于此!”   张氏见赵老夫人居然隐隐想与王家退婚,顿时急了。   那可是王家啊,天下有数的豪门士族,多少人也求着把女儿嫁进去也求不来,要与这种家族退婚,张氏又哪里会甘心。   而且她深知自家相公乃是至孝之人,要是让相公知道母亲如此行事,而自己在旁却没有及时劝谏,搞不好夫妻感情就会生出裂痕。   此刻,一旁赵芸的脸色也是变化不定,心里更是纠结。   如果从心的话,她当然想嫁给那位少君,可如果因此要让祖母背上骂名,她心里却又实在过意不去。   “哎!老身也是无奈!”   赵老夫人长叹一声,朝张氏解释道;   “当年与太原王家的这门婚约乃是你那早已仙去的公公定下来的,老身当然希望能履行。”   “可观如今大汉局势一日不如一日,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困顿,我心里便越发不安。   “所以当初威豪(赵苞的字)被朝廷点为太守时,也是我出面暗通他那位族叔,讨了个辽西郡赴任,就是想着慢慢把族人迁到此处,好避开中原与河北的那些风风雨雨,寻个安身之所罢了。”   讲到这,赵老夫人端起跟前的木碗,喝了口水后,这才继续说道。   “所以说,如在太平时节,芸儿能嫁入太原王家是极为妥当的;可要是将来出了什么乱子,那可就不一样了。”   “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张氏被赵老夫人这番话给吓住了,显然自家这位厉害的婆婆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如在乱世,什么豪门士族,简直一文不值!”   赵老夫人正色言道:“只有豪杰,才能在乱世立足;才能保家族平安;才能建功立业,乃至于护佑一地之黎民百姓!”   张氏听罢,张口欲言,却又无言以对。   而一旁的赵芸则低下头,若有所思。   本来说到这里,道理已经是讲通透了,可也许是赵老夫人被勾起了什么回忆,却又长叹一声。   “哎!可惜我家芸儿并非男儿身,否则定要让天下男儿为之侧目!”   张氏听罢,脸色黯然。   不料刚说到此处,帐外便有下人前来通禀,赵老夫人当即噤声。   “禀老夫人,方才您吩咐小人去查的那人,小人已经查出来了!”   “噢?”’   赵老夫人显然没料到这下人的效率竟然如此之高,不由为之愕然。   于是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何此番竟能如此之速,难道此人有什么说法不成?”   “老夫人英明!”   ——下人朝赵老夫人拱手说道——   “实在是此人在郡中名声极大,小人只是去外面大略一问便知。”   “且仔细讲来!”   “小人听说此人曾在马邑击溃3000鲜卑大军;后又在渔阳大破数百鲜卑前锋,救下了渔阳公孙长史,威名早已传遍幽州各郡。”   “好!”   赵老夫人听罢,激动地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杵,溅起些许泥土。   “此子果然不凡!看来此前能以区区数骑大破5000鲜卑大军绝非巧合,乃是有真本事的,芸儿若嫁给此等豪杰也不算埋没了!”   旋即似乎又想起什么,蹙眉问道;   “你方才说此子在马邑击溃鲜卑大军,那想来便是并州人,那他来幽州作甚?”   “好叫老夫人知道……”   ——下人恭敬地回道——   “据小人打探到的消息,此人据说是要来幽州娶妻……”   “什么!”   还没等下人说完,赵老夫人“嗖”地从地上站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下人见此,本想说下去的话便瞬间卡壳了。   而赵老夫人却压根没再理会这名下人,脑海里正不停地琢磨着此事。   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没想到此人居然已经与别人家有了婚约,这可如何是好?   而张氏则暗自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思索片刻后,赵老夫人摇了摇头,有心想放过此事。   既然此子已经与别家有了婚约,那便不好插手了。   可当她鬼使神差地扫了孙女一眼,见对方早已低头哭泣时,心里又觉难受。   又想到将来可能到来的乱世,心中更是越发不安。   最终,这种难受和不安渐渐化为一股狠劲,反而坚定了赵老夫人的求婿之心!   哪怕此人与别家有了婚约又如何?   只要你们一天没拜堂,凭我儿身为辽西之主,老身便可设法将这段婚约给搅黄咯!   逢此乱世,唯有此等豪杰才配得上我家芸儿!   也唯有此等豪杰方能在将来护佑我赵家!   一念及此,赵老夫人大手一摆,朝赵芸说道;   “芸儿莫要难过,老身从小就曾教你,未到最后一刻,不能轻易言弃!”   听到赵老夫人话里隐隐透着的意思,无论是张氏也好,还是赵芸也罢,都惊得目瞪口呆。   二女怎么也没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祖母(母亲)居然还不想放手。   这……   “其实……”   那下人见情况有些不对,便想开口提醒。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老夫人蹙眉问道,心中略有不快;   此刻她正思索着如何使点手段,让对方能心甘情愿地娶自家孙女,却被下人打扰了思绪。   “老夫人明鉴……”   下人见赵老夫人不悦,心下一凛,连忙说道:“小的想说的是,此人想要求娶的,正是小姐……”   “什么!”   还没等赵老夫人发话,张氏已经惊叫出声。   “此子竟如此大胆,难道他不知道我家芸儿已经许配给了王家吗?”   说罢又朝老夫人劝道:“母亲,此人行事太过孟浪,恐非良配!”   赵老夫人听罢,脸色也是明灭不定。   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要来娶自己的外孙女,难道他不知赵家与王家的婚约吗?   这样看来,对方行事的确过于鲁莽,应该只是那种将才,却当不起一方豪杰。   想到这,赵老夫人心中的期待便少了三分,可终究是不死心,便朝那下人吩咐道。   “你拿着老身的名刺,去告诉对方,我要在三日后与他一见。”   “母亲!”   张氏见赵老夫人居然还一意孤行,着急了,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赵老夫人摆手阻止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正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老身此番前往,就是想看看此子究竟如何,好再做定夺。”   “若此子当真不堪,老身绝不会勉强芸儿的!”   听赵老夫人并非要一根筋不管不顾地招婿,张氏的心这才安稳了些,便不再言语了。   见那下人还没退去,赵老夫人便随口问道;   “噢,差点忘了,此子叫什么名字?”   见赵老夫人脸上已略带倦容,下人也不敢耽搁,连忙回道:“禀老夫人,此人名叫王安,乃是太原王氏嫡脉三子……”   赵老夫人:“……”   张氏:“……”   赵芸:“……”   ……   一阵尴尬的寂静后,最终还是赵老夫人打破了沉默;   “没想到这王家子居然千里迢迢前来幽州求亲,其志可嘉,其情可悯,实在让老身感动!”   “我决定了,就将芸儿许配给他!”   张氏:“……”   赵芸:“……”   眼看着场面就要再度冷下来,还是张氏反应来,连忙接着说道。   “对!既然这王安千里迢迢而来,着实不易,足以看出他对这桩婚事的诚意,我看此次就索性将婚期定下来好了。”   “何须定什么婚期!”   赵老夫人大手一摆,霸气侧漏地说道;   “等那王家子上门提亲时,老身顺势便让他准备准备,二三日来娶芸儿过门!”   说罢,也不等其余人作何反应,扭头便朝后帐安歇去了,留下身后仍呆立当场的赵芸和张氏。 第178章 台阁之争(上)   清晨,洛阳,南宫,尚书台。   这一日,一名郎官正端着个小簸箕,捏着些干碎的谷子在喂鸡。   话说这也是尚书台的特色了,凡是新入台阁之人,都要先在这里喂鸡。   喂好咯,估计十天半月便能开始接手处理政务。   可要是喂不好,那便很有可能得蹉跎数月才有正经事可做;   “张兄倒是好兴致啊,一大早便来此处喂鸡。”   见有同僚前来打趣,张郎官便自然而然地放下簸箕,一脸愁苦地抱怨道;   “哎!让士兄见笑了。我初来乍到,又不懂规矩,平素里不喂鸡还能干嘛?”   听出对方话里的那股怨气,士郎官只是微微一笑。   而待瞥见那簸箕里居然装的是谷子时,却是暗自摇头。   看来此人还得继续喂鸡。   就在士郎官正暗自思忖时,那张郎官却悄咪咪地拱了过来,低声问道;   “听说最近出了一件大事,不知士兄可有耳闻?”   “哈!”   ——士郎官闻言当即失笑道——   “台阁里每天都有大事,只是不知张兄指的是哪一桩?”   被对方不轻不重地怼了一下,张郎官也不生气,只是指了指北面说道;   “此事非同寻常,乃是辽西……”   士郎官顿时会意,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朝对方点了点头,正色言道;   “此事的确非同小可!”   “想我大汉数百年,也未曾听过一郡太守的家眷竟然在我大汉境内被胡人给公然掳走!”   “据说天子得知此事后,大怒,已经责令几位明公负责处理此事。”   “这就难怪了……”   听说天子震怒,张郎官这才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   “我看这几日客曹崔尚书脾气不大对,想来便是为了此事。”   言罢,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其中一间公房。   而此时,被张郎中评价为脾气不大对的崔烈崔尚书则刚打开手里的公文,只看了一眼后,便顿觉头晕眼花。   匆匆起身,出得门来,却刚好碰见张、士二人。   “威彦(士郎官的字),还有那个谁,速速与我去请各曹尚书前来,就说尚书令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言毕,便径直捧着文书朝尚书令、大长秋曹节的公房而去;   而张、士二人,早已作鸟兽散,分头寻人去了。   待崔烈入得门来,将手里文书亲手交给了曹节后,便一脸凝重地坐在了下首位。   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非自己所能定夺。   果然不出崔烈所料,待曹节仔细看完文书后,也是一时愕然,急忙唤来数名郎官,分头往铜驼街对面的太尉府,司徒府、司空府,以及北宫而去。   就这样,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三公、黄门监、以及尚书台各曹尚书齐至。   人头涌动下,这工房一时间变得狭小了许多。   可有趣的是,待众多大人物传阅了那份公文后,却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   “这定是谎报军情!”   良久后,还是黄门监赵忠先开的口。   只见他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质问道:“本官先不说阵前教子一事,就那个太原来的小子,就凭区区五人便能潜入鲜卑大军之中,还策反了对方一个强力部落,最后救出人质之余,其手下还能射杀敌军主将?”   “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不管诸位如何想,反正本官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等赵忠说完后,公房里却再度陷入了沉默,竟无一人搭话。   一脸尴尬的赵忠心里暗恨,暗骂一群老东西。   无奈下,只好略微低了低头,朝坐在末席的尚书冯硕隐晦地打了个手势。   冯硕当即会意,豁然起身,一脸怒容地驳斥道;   “这种事情岂能作假?”   此刻冯硕是气得须发具张,据理力争地说道;   “万军之中,战阵之前,这么多只眼睛看着,如此事迹,如何能瞒得了天下人?”   “我怕是赵常侍长久居于深宫之中,不识得天下英雄罢了!”   “你!”   赵忠听罢,气得七窍生烟,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   “那此事便是真的了?”   一直坐在首位的曹节仿佛此刻才刚得知此事般,恍然应道。   “理应无误!”   中都官曹尚书刘陶叹了口气,也是无奈言道;   “其实仔细想来,此前以少胜多的战例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及此次辉煌罢了。不过说太多这些也无用,尚书台应当议一议战后封赏一事才是正经。”   曹节听罢,在人群中寻得一人后,便径直问道;   “子干(卢植的字),你身为户曹尚书,封赏一事原在你的职权内,你且说说。”   被点到名的卢植略微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   “此次战役,首要议论者无非三人……”   “对于辽西赵太守和赵老夫人二人的功绩,相信诸公没有异议吧。”   众人听罢,纷纷摇头。   没办法,实在是赵老夫人那段阵前教子的戏码太符合如今大汉的主旋律了。   可以说就凭这个,哪怕上报到汉灵帝处,赵苞也是妥妥的马上封侯,还是不用给西园供钱的那种。   而赵老夫人也必将被记入史册,还要在清河老家为其建石牌以彰显其事迹的。   对此二人,无人敢有异议。   见众人态度一致,卢植便接着说道;   “那如此一来,就剩下那个太原王安了。”   说罢,他顿了顿,略作犹豫后,这才继续说道;   “我意是封侯,并补此子为议郎!”   “嘶——”   众人听罢,纷纷愕然。   “此事不妥!”   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客曹尚书崔烈却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   “对于此子封侯一事,我是没意见的,可补为议郎,却实在欠妥。”   “要知道此子才区区23岁,此前也只曾任一地县长,断然没有多少为政经验,又如何能以这般年纪便获此高位?!” 第179章 台阁之争(中)   见崔烈第一时间反对,在座有数人纷纷额首表示赞同。   议郎,那可是了不得的官职。   话说在大汉官场,便是有三道门槛。   600石、1000石和2000石。   600石以下的官员虽然也要朝廷直接任命,却无黄门监用印,在高层大佬的眼中甚至连个正经官身都不算。   也就是说,遇到一些行事酷烈的大佬,甚至不用预先征得朝廷同意,便可因为对方犯法而擅杀个600石以下的小官。   没见到就连汉灵帝在西园卖官都不会在意那些600石以下的官职吗?   实在是看不上!   到了1000石,那便是一州的长吏,司马、都尉等郡中高级吏员,或者是一地的县令了。   这些职位无论是在郡中还是在军中都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要是太守或者主将不在,便要代主行事。至于县令,更是大县的父母官了。   至于2000石,在外则是主政一方的郡太守、诸侯国相,在朝堂上便是九卿、光禄大夫这种贵重到了极点的要职,乃是跺一跺脚地上都要颤三下的大人物。   而郎官制度下,只要升为议郎后,一旦外放,那定然是2000石的封疆大吏,这是官场的规矩。   所以当卢植提出要擢升王安为议郎时,才会遭到崔烈为首的守旧派一力反对。   要知道王安此前才是个区区300石的县长,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此前因为在县中剿灭山贼立功,来洛阳“进修”一番也只能是个郎中,放出去撑死了也只是个1000石的高级吏员罢了,又怎能三级跳,直接变成议郎,外放便是2000石呢?   从1000石到2000石,那可是无数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越过的门槛!   历史上的孙坚就是最好的例子,黄巾之乱前,他曾历任三县县丞,哪怕每到一处都有政绩,却依然足足蹉跎了9年也不得升迁。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这些重要官位都是有数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让王安这种愣头青贸然出头,那是要乱套的!   不料卢植听罢,却面露不屑地冷哼道;   “哼!多少碌碌无为的洛中公族、侍中子弟,年纪轻轻便得2000石,与王安的功劳比起来,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一番话,说得崔烈脸色涨红,哑口无言,乃至于在座不少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要知道卢植口中所说的碌碌无为的洛中公族,其中就包括了他们家中的子弟。   所以卢植这番话,实际上是开了地图炮的。   见众人无言,曹节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时,却只听到上首的太尉许戫嗤笑一声说道;   “也不知诸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王安世出名门,又拜得光禄勋刘公为师,如今还立下如此泼天大功,若这还当不了2000石,又何以服人?”   众人听罢,更是无言以对;   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众人也不再有其他言语,守旧派的崔烈更是频频看向上首的二人。   正是位列三公的司空袁逢和司徒杨赐。   却见两人依然端坐,没有丝毫反应。   曹节瞥了眼一直端坐的两人,见两人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后,这才最后拍板说道;   “既如此,那……”   “嘟嘟嘟!”   却不料还没等曹节讲完,便有郎官敲门并递上了一道文书。   曹节略一蹙眉,当即打开文书一看后,却是再度变色,下意识瞥了赵忠一眼后,这才说道;   “辽西又传来文书,王安以区区5骑大破5000鲜卑大军!”   众人闻得此言,齐齐色变。   就连一直端坐的袁、杨二人,眸子里也罕有地露出一丝异色。   曹节却是捻着文书,捻须笑道;   “看来,这封赏一事还需再议了。”   ……   洛阳南宫廊外,尚书台议事之后,便到了日落。   太阳渐渐西沉,尚书台终于结束了一日的工作,随即,从尚书道郎官,从仆射到长史,纷纷封存好文书后便赶紧着离去。   此地乃南宫重地,入夜后没人敢逗留的,这就是台阁的规矩。   望着卢植离去的身影,崔烈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崔公,你看这事……”   有几名尚书近前,欲言又止,却不料崔烈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见为首的崔烈竟是这番态度,其余人自讨了个没趣,便只好另寻地方合谋去了。   很快,崔烈出得宫门,见有一人正在前方慢悠悠地走着,正是那司徒袁逢。   于是快步上前,语气不善地说道;   “袁公身边怎么一个仆从也无,你不是向来讲究体统的么?”   听到对方言语中暗含机锋,袁逢却是轻笑一声;   “体统也好,礼仪也罢,本官只是想独自走走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崔公有什么话要说,请明言好了。”   话说袁家祖上乃是东汉名臣司徒袁安,曾因治理楚狱案而名动一时。   后又因为不惧窦家的威势,接连上书反对远征匈奴,更是弹劾窦宪、窦景擅自调动边防兵马,以不畏权贵而声名远播。   而袁安病逝后,次子袁敞官至司空。到了袁安长子袁京时,稍差一筹,只当了个蜀郡太守。   不过到了袁京的长子,也就是袁逢的父亲袁汤,又当起了太尉。   这便是天下闻名的四世三公了。   此等人物,哪怕是遇到什么天灾人祸被免职了,也是要给个光禄勋先供起来,而且还要额外加秩以作安抚,再寻个机会启用的。   说白了,这个年头官场的规矩就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是什么官位的,儿子便是什么官位,一个萝卜一个坑。   回到当下,袁逢与崔烈并肩而行,其余人见两位大佬同行,显然是有要事相商,便知机纷纷落在后面。 第180章 台阁之争(下)   “卢子干(卢植)此番如此强势,定要破格提拔那王家三子,完全不管朝廷的体统,难道袁公你就眼睁睁看彼辈如此行事吗?”   ——崔烈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不然呢?”   ——袁逢摇头轻笑——   “并州虽是边郡之地,可太原王家却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豪强寒门之流。再说那王家三子在此事上立下如此大功,这事最后是要上报天子的,你我能阻挠的了吗?”   “可怕就怕卢子干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崔烈满脸凝重地说道:“卢子干此人海内名儒,又与天子同乡,素来为天子信重。此前以古文派入仕,背后得了多少关东、河北名儒和世族的支持,显然是要为古文派张目的。”   “当初修熹平石经时,此人便曾上表天子要以古文替今文,幸得杨公用计,不惜以自家嫡子前途为注,将其调入东观修史,这才没闹出事端。   “而此番卢子干被天子提拔,甫一进入台阁,便利用户曹尚书职位之便,以朝廷名义点了不少古文派的弟子入仕,其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更可虑者,观今日许太尉的态度,怕不是与卢子干有了默契……”   “这些我自然明白。”   袁逢一脸淡然地说道:“所以崔公想说什么?”   见袁逢依然浑不在意的表情,崔烈心生不忿,冷冷地质问:“袁家四世三公,乃是天下士族之望,又是我今文派的翘楚,可谓是深孚众望。袁公身为一家之主,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面对崔烈的质问,袁逢却依旧淡然;   “那你欲何为?”   “袁公!”   崔烈见对方依然这幅态度,急道;   “非是我想如何,而是袁公身负士林众望,当有所表示。”   “袁公何不如效仿杨公(杨赐),将卢子干调离中枢,去东观继续修书也好,外放州郡也罢。   山东舆论虽然汹汹,可想介入朝堂之事也只能在卢子干身上发力,因为卢子干乃是朝堂上唯一一位古文博士。”   “只要能将他锁住或者调离,我等便可无忧矣。”   “没这个必要!”可等崔烈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袁逢却不以为意道。   “难道袁公已有定计?”   崔烈一脸希冀地看向袁逢,却只见对方摇头说道;   “无甚定计,只是我观那卢子干虽为海内名儒,却是刚正嫉恶之人,必不能久持,迟早要为天子与宦官所不容。   “所以我等无需出手,且安坐待其自退足矣。”   “袁公,你!”   崔烈本以为袁逢有什么计策,居然是想劝自己安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勃然变色下也不行礼了,直接拂袖而去。   而崔烈没注意到的是,当他转身愤然离去时,袁逢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讥笑。   ……   袁家大宅,内室;   “叔父大人,其实崔威考(崔烈)虽然言辞激烈了些,可未必没有几分道理。   “卢子干此番作为的确出格了些,封侯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让那王家子一步登天,去做议郎,这何以服人?”   袁绍正满脸激动地劝说着面前的“叔父”袁逢。   话说袁绍本是袁逢的庶出子,此前因为袁逢的兄长袁成早死,所以才将袁绍过继到袁成一脉以作存续。   所以袁绍这声“大人”,其实是十分妥当的。   “这麦粥不错……”   听完袁绍那一番长篇大论,袁逢却是不以为然地继续呷了一口粥,这才朝身旁正襟危坐的长子袁基吩咐道;   “没想到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吃些软糯香甜之物,明日且让人去河内多购些麦粉回来。”   “喏!”   袁基应了一声后,便没再言语。   袁绍见状,气极反笑,反而跌坐在地上。   “要我说……”   隔得远远的袁术一脸不怀好意地看向袁绍,讥笑道;   “堂兄这是以己度人呢。他可是天下楷模,凡是要以那些士人着想,又哪里能体会父亲之辛苦。   “父亲身为一族之长,为我袁家存续而殚精竭虑,又哪能顾得了那些士人如何,什么古文今文的,按我说大可不必理会。”   见那异母兄弟袁术在挑拨离间,袁绍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冷眼相对。   “袁公路……”   袁逢缓缓放下陶碗,淡淡说道;   “老夫方才听说我袁家出了个什么路中悍鬼,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你。所以为父就想问问,你这些年究竟踩坏了多少青苗,强抢了多少女子,夺了多少过路人的钱财,才得了这个诨号。”   袁绍听罢,忍不住嗤笑出声,却被早已憋得脸色涨红的袁术给瞪了一眼。   而两兄弟的这些小动作,自然也被袁逢看在眼里。   只见他用力将陶碗往几案上一扔,顿时将陶碗摔成几片,怒声喝道;   “袁公路,枉你还有脸嘲讽你兄长。你知不知道他的绰号是什么?天下楷模!而你呢,路中悍鬼!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   见父亲发怒,袁绍和袁术两兄弟被吓得瑟瑟发抖,赶紧跪地磕头认错。   “哼!”   袁逢冷哼一声,从一旁长子袁基的腰间抽出佩剑,一把扔到袁术跟前说道;   “你亲自动手,拿着这把佩剑,将你的那些宝马都给杀了,把那几辆马车给烧了!”   “要是让老夫再听到什么路中悍鬼之言,你也不用回来了,直接去汝南老家闭门思过,苦读经书去吧!”   “是,是——”   一番话,说得袁术瑟瑟发抖,慌忙捡起面前的佩剑,跌跌撞撞地往室外走去。   而望着袁术离去的背影,无论是一直正襟危坐的袁基,还是那位天下楷模袁绍,皆微微一怔,一时不敢言。   “本初,王家子一事,大人我非是不能为,只是不愿为罢了!”   见袁术走后,袁逢这才缓缓说道;   “请大人赐教?”   ——袁绍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的弟弟虽然狗屁不通,但最后那句话是有三分道理的。无论是党阉之争也好,古今文之争也罢,局势不是说不能变,但必须要在我袁家的掌控下变化才行。   一句话,万事要以我袁家为主,要随着我袁家走,如此才行!   袁基和袁绍听罢,顿时色变,却不料袁逢居然一拍案几,豁然起身说道;   “那崔威考(崔烈)是个什么东西?竟想鼓动我当出头鸟,去和古文派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此等小儿伎俩,简直让人耻笑。我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朝堂上有哪些人不是与我袁家有关系的?老夫难道还需要在意什么古今文?   “就算是把如今这些读今文的全换掉,再把那些古文博士全部请入中枢又如何?   “那些古文博士还不是一样与我袁家有关系!哼!此番我就作壁上观,且看看那崔威考忍不忍得住!”   袁绍听罢,这才幡然醒悟,却早已吓得冷汗直冒,连忙离席叩首请罪。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做声的袁隗却提醒道;   “兄长,哪怕我们不出头,可那许太尉要是真与卢子干合流,终究是个威胁。”   袁隗者,乃是袁逢的亲弟,袁绍、袁术之叔,年轻时娶了大儒马融之女,甚至比亲哥袁逢更早登上三公之位,如今为太傅。   所以说,袁家四世三公是不对的,到了袁逢这一代,已经是五世五公了。   “无妨!”   ——袁逢却是捻须说道——   “天子让那许子文(许戫字)负责检举为害百姓的当地官吏、阉宦子弟一事,已然触碰到了那些阉宦的利益,我料那些阉宦的手段很快就要到了。   许戫只是一个吴地腐儒罢了,在朝堂上毫无根基,不然也不会与卢子干此等人合流,又哪里是那些阉宦的对手。”   “我等先静观其变,待此事出了大乱子后,便可通过舆论攻击许子文,将他撵出洛阳好了。”   听大兄早有应对之策,袁隗缓缓点头表示认同,复又想起一事;   “那个王家子……”   “哼!”   袁逢冷哼一声,不屑道;   “哪怕让此子做到议郎又如何,洛阳还缺混迹十数载的议郎么?”   “既然卢子干要提拔这小子,那老夫就让这小子在这里蹉跎十载好了!” 第181章 招婿1   数日后,中午时分,阳乐城内;   话说辽西郡横跨塞内、外,乃是大汉连接塞外最重要的门户,其中有两个要紧处,一是卢龙塞,二便是这阳乐城了。   作为河北门户的卢龙塞,其重要之处自不用提。   就说这个阳乐城,乃是辽西的郡治所在,偏偏又在塞外之地,后面便是塞外五郡的精华所在:辽河平原,更是与大汉抗击鲜卑的重要据点柳城以及塞外的辽东郡治襄平等相隔只有数百里。   可以说阳乐就是塞外五郡最重要的政治、军事、文化、经济中心。   而既然是中心,当然也是商业繁茂之地,赌场、女闾、当垆等自然不缺,   非但如此,在这里还会有大型的商号,专门与附近的鲜卑、乌桓、扶余等小部落建立联系,进行着那些合法的,或者起码边郡这里觉得合法的买卖。   回到眼前,阳乐城里如今就有一家商号门前人头涌涌,哪怕是它的门面已经是其余商号的四倍有余,却依然显得极为拥挤,惹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其中就有阳乐城的主人,辽西太守赵苞。   此时赵苞正立在城中用于城防的高台上,正一脸好奇地看向那家商铺。   “府君……”   身旁有都尉见赵苞脸色奇怪,便吞吞吐吐地说道;   “是否要末将去约束一二?”   赵苞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轻笑道;   “这只是一般交易罢了,又何须约束?”   “本官只是好奇,为何这商号会特别兴旺罢了。”   那都尉听罢,这才松了口气,拱手回道:“与其他商号不同,此商号会为战场上归来的兵卒兑换战利品,上至骏马、长弓、刀剑,下至马肉、马皮、马骨,乃至生锈的箭头,都可以拿到此处兑换成布匹、粟米等物,故此深受将士们的喜爱。”   “原来如此。”   赵苞听罢恍然大悟,略微思索后,也不由感叹这商号主人的奇思妙想,便忍不住问道:   “此商号归哪家所有?”   “甄家……”   “甄家?”   赵苞一脸疑惑,他虽然到任没多久,可辽西的豪强大户都大略清楚,可不曾听说本地有姓甄的豪强。   见赵苞不解,都尉连忙解释;   “这甄家并非辽西本地世家,乃是冀州那边的中山无极甄家。”   “难怪!”   赵苞这才恍然大悟。   他身为清河人,又哪里没听过中山无极甄家的大名。   “听说那无极甄家的长女甄姜,极善经营,短短数年便让甄家的生意遍布河北,却不曾想居然都做到塞外来了。”   都尉听不出这位府君话里的意思,只好小心应对道;   “好叫府君知道,这甄家商号在三年前便在此处落脚了。因为价格公道,又素有信义,所以得将士乃至于周边胡人部落的喜爱,大伙都喜欢和它做买卖。”   赵苞瞥了眼这位都尉,这才说道;   “那就这样吧,不过要留意,莫要将甲片和箭头流入那些胡人手中。”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却听到身后都尉说道:“请府君放心,这甄家是个懂规矩的,绝不会让这些东西流入胡人手里的!”   此言一出,不要说走在最前面的赵苞,就连其余属吏也不得不驻足并摇头不已。   你这么着急替甄家说话干嘛?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赵太守,你被那甄家收买了吗?   众人一脸无语地看向这名都尉,心里暗道。   看来这家伙也就是个千石都尉的命了。   而赵苞则暗自叹息,再度摇头而去。   可就在他将要走下高台时,却见有人正登拾阶而上,顿时惊叫道;   “母亲!”   随着赵苞这声喊,众多郡吏纷纷看向来人,发现是赵老夫人后,纷纷振奋不已,皆摩拳擦掌想在老夫人和府君面前表现一番。   话说经过之前那番阵前教子后,这位赵老夫人注定是要载入史书的,而赵苞也肯定是要马上封侯的,如此两个人物,众人除了捧着外,还能如何?   “此处风大,母亲何不在府中歇息?这秋天最是容易着凉……”   赵苞小心翼翼地劝道,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其母嘴角那几颗水泡。   那是这几日着急上火给害的。   话说数日前赵老夫人打听到王安来幽州求亲后,就打消了前去主动招婿的打算,只是终日在府中安坐,就等着对方前来。   无论是为了孙女着想,还是为了家族的名声着想,毕竟这主动送过去的肯定不如别人求上门的强。   却不料左等右等,却依然等不到王安这小子前来提亲,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却听下人来报说对方居然在城里采购物资,看样子像是要远行,赵老夫人这才真的急了。   她甚至猜测,对方久久不来提亲,该不会是发现自家孙女好武,与寻常女子不同,所以才生出嫌弃之心吧。   毕竟从男人的角度来看,自家孙女也的确彪悍了些……   一念及此,赵老夫人就更是着急上火了,于是二话不说便带着儿媳和孙女前来寻赵苞,务必要让他亲自出面留下王安!   “不瞒我儿。”   ——赵老夫人杵着拐杖说道——   “这些天为娘心中始终牵挂着一事,不吐不快。”   “母亲且道来。”   赵苞听说母亲如此忧心,连忙问道;   “好!”   赵老夫人听罢,赶紧朝台下两人招手;   “芸儿,还有她娘,你们二人也上来吧。”   见赵老夫人居然招呼太守夫人和独女上台,众人一阵恍惚,旋即又迅速醒悟过来。   之前曾说过,汉代女性地位不低,所以张氏身为太守夫人,在这种公众场合露面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关键是这赵太守的独女居然也露面,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加上方才似乎老夫人还当众喊出她的闺名,那潜在的意思便更为明显。   那是想要在这里招婿! 第182章 招婿2   想到这,众人齐齐振奋,数名年轻郡吏更是挺胸收腹,作那昂然姿态,就等着在老夫人和太守面前表现一番,好抱得美人归。   只要娶了这位赵小姐,等赵太守封了候后,自己可就是侯爷的女婿了,加上朝堂上还有赵常侍的照顾。   考虑到赵太守只有一名独女,未来家族延续多半就要落在这个当女婿的身上,那往后可就不愁没有前途了。   想到这,众人看向赵芸的目光越发炽热。   见母亲态度如此坚决,身为大孝子的赵苞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那母亲意下如何?”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赵老夫人终于再度开口;   “我儿,瞅着芸儿及笄已有一年,正是婚嫁的好年龄。此前虽然与王家有婚约,却迟迟不见王家前来提亲。所以为娘此次将她从清河老家带来……”   赵苞听罢,脸色巨变,仿佛想到了什么,于是急忙打断了母亲的话;   “母亲,此事容我等回府内再议如何?”   开玩笑,赵苞身为军中主将,早已见过王安,知道对方此番在击溃鲜卑大军中立了何等功劳。   可以说自己的家人得以保全,甚至自己得以马上封侯,全赖此子出力。   加上王安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显然是要履行当初的婚约。   此番诚心下。赵苞对这位未来女婿可谓是满意的不得了,只是当初在中军大帐见面时人太多,不得不避嫌,所以当时假意端起架子。   而这战后又最是事多,所以才一时间将婚约之事抛在脑后罢了。   如今听母亲的意思,显然是要在幽州找什么青年才俊,这差点把赵苞给吓出个好歹。   赵苞早已下定主意,等回府后,定要好好劝谏母亲一番。   “不行!”   却不料赵老夫人把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杵,直接拒绝了赵苞的提议;   “我都说了,此番要不把此事敲定,我心难安!”   “这……”   见母亲态度如此决绝,身为大孝子的赵苞实在没了办法,只能退让道。   “那母亲有何示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又哪里能不明白。   显然是赵太守的独女此前与那什么王家有了婚约,却被赵老夫人嫌弃。   老夫人打算悔婚,且很有可能已经在辽西相中了某位青年才俊,欲将孙女许配给此人!   一念及此,众人纷纷心思各异。   已婚的那些吏员虽然表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对赵家满是鄙夷。   要知道大汉最重承诺,一个承诺甚至比生死还重要。   大家族间一旦互相定了婚约,哪怕男方死了,女方为了守诺也要将女儿嫁过去,就只是为了维护家族的颜面。   如今赵家居然因为嫌弃对方就打算悔婚,这实在与当今的主流价值观背道而驰,也难怪这些吏员们心生鄙夷。   也就是赵苞在朝堂上有个牛逼的中常侍与他互为表里,所以行事才如此肆无忌惮。   要是换了个人,一旦此事被朝廷诸公得知,莫说马上封侯了,直接就给你来个革职查办。   而与那些已婚吏员不同的是,那些年轻的吏员则单纯多了,他们满脑子只是在猜度赵老夫人看上的是不是自己。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啊!   想到几年前那个公孙伯圭,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好例子吗?   此人明明只是一个小妾生的,此前也只是在县里做个升斗小吏,却因为被上一任的侯太守相中,招为女婿。   结果先是被岳父推荐去洛阳求学,拜入两位名师门下,回来没过多久就被郡里举了孝廉,更是短短几年间就混到了渔阳长史,得了那秩1000石的高官。   面对此等大机缘,试问有谁能不动心?   而就在众年轻郡吏想入非非之际,这边赵老夫人见儿子终于退让了,这才满意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便随为母走一趟吧!”   “母亲要带孩儿去哪?”   赵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母亲又想干嘛。   “为娘方才不是说了吗?我一刻都等不及了!”   赵夫人再次把拐杖往地上一杵,溅起少许土屑,不耐烦地说道;   “我方才已派人探知,那王家三子王安今日就在客栈里,我儿速速回去脱下官服,随为娘去上门提亲!”   “何须如此操切?”   赵苞听说原来母亲不是要在辽西找什么英才,而是要履行与王家的婚约,心里便是一松。   却又看到母亲如此着急,下意识觉得不妥,便要反对。   这王安都亲自来辽西了,那肯定是要主动上门提亲的。   既然如此,我等又何须着急要送上门去。   这也太没有矜持了,我这堂堂两千石的面子,不要了吗?   赵苞又哪里知道,赵老夫人此前也存了与他一般心思,可连续几日下来,简直就是望眼欲穿了,如今更是成了惊弓之鸟,早已失了耐心。   “为何不能如此着急?”   ——赵老夫人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别以为王家与我等定了婚约便能如何,这婚约之事终究不保险。”   “我先不说太原王家的家世如何显赫,就说王安此子,此番以区区5人潜入敌营,先是策反了鲜卑部落救出我等,又击杀了鲜卑首领引得两万大军自溃,最后还以区区六人击溃了整整五千鲜卑留守,此等人物,难道用一句有勇有谋就能形容其万一吗?   “如此人才,封侯拜相就在明日,有哪家不会看中?保不准隔几日随朝廷前来宣旨的,就有洛中的哪家重臣派出的使者来说媒呢。”   “而且再说了,你又怎知对方此番是前来求亲,而不是退婚的?要知道咱赵家……这个不说也罢。   “总之你速速随我去敲定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说到这里,众人终于听懂了。   原来赵老夫人敢情不是想退婚,反倒是怕那什么王家悔婚,所以才着急上火地要拉着赵太守去敲定这婚约。   一念及此,赵太守目瞪口呆,众多郡吏也是纷纷侧目,而此前自以为有机会的数名年轻郡吏更是面如死灰。   也难怪众人此番反应,实在是此事过于荒诞。   这婚姻之事,从来都是男方去女方家提亲,却从未听过女方反倒要去男方家提亲的说法。   而且你赵太守堂堂两千石,又是马上要封侯的人了,何须如此自降身份?   而很显然,赵苞也存了与众人差不多的心思,只见他努力劝道:“母亲,孩儿还是以为无需如此急切。且让我找人去透个风,让那王安前来提亲便是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赵苞也不再顾及什么公众场合了,索性便和母亲说开了。   却不料赵老夫人第三次把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杵,溅起无数泥巴碎石,弄得她裙子下摆脏兮兮的,却是理也不理,只是死死地盯着赵苞喝道;   “赵威豪!此事非同小可!要是因为你一时抹不下面子,让芸儿错失一个好夫君,让为娘错失了一个好孙女婿,让赵家错失了一个崛起的希望,那你便是赵家的千古罪人,死后也对不起赵家的列祖列宗!” 第183章 招婿3   赵老夫人这番话实在太重了,说得赵苞冷汗涔涔,差点就要跪倒在亲娘跟前认错。   只是碍于身边人实在太多,终究不是地方,所以才勉力支撑住身体,却早已泄去了所有的矜持,只好诺诺地拱手言道;   “既然如此,孩儿谨遵母亲之命,这就回去换衣服。”   就这样,等赵太守一家走下高台后,台上众人依旧是面面相觑。   “这位赵老夫人真乃女中豪杰!”   良久后,还是此前那位耿直的都尉先开口,只听他幽幽叹道;   “只是这王安,真如此神异?当初在中军大帐中见到此人,也无甚稀奇……”   众人听罢默然无语,却是早已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   阳乐城,某处民宅内;   “莫护苟,东西可准备好了?”   这日王安早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梳洗打扮了一番。   “主公吩咐的东西早已备齐。”一旁的莫护苟极为恭敬地回道。   话说这厮在大战后数日,便被兄长莫护跋给送了过来,说要让他作为仆从跟随王安。   王安当然明白对方的心思,无非是这货此前阵前失节,便琢磨着将亲弟送过来,以安他的心而已。   这在汉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为了稳住莫护部,王安也必须要收下此人。   更别说此前就与这莫护苟相处过一些时日,深知此人的品行。   除了胆小怕死,容易变节外,也没啥太大的缺点,还挺会来事的。   于是到了最后,居然让这莫护苟给认了主。   “那些敲锣打鼓的,还有媒婆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王安接着追问道——   “早已候在门外了,就等主公的号令。”   “好!”   王安一拍大腿,眼中迸发出决然之色。   其实这也难怪王安如此紧张,话说自从那日在柳城击溃了鲜卑留守大军后,王安便领着几人折返回到了军营,更是在中军帐内受到了赵苞和一众高层郡吏的接见,并详细叙述了一番当时交战的经过。   这也是题中之意,毕竟这么一场大仗打下来,虽说终究是打赢了,可在赵苞等人看来,却是赢得有点稀里糊涂的。   等幽州郭刺史到来后,赵苞是必须要以太守府的名义给出一份合理解释的。   而且再怎么说,届时往中枢上报功劳时,也得有个说法不是。   其实这些都没问题,王安也乐得配合,毕竟这也是露脸的事情。   可问题是那赵苞在见面时对王安却是一直不冷不热,丝毫没有老丈人见女婿的喜悦姿态。   本来王安还觉得很正常,毕竟当时大帐内人多,赵苞刻意地自己冷淡乃是为了要避嫌,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流言蜚语。   可往后数日,王安每天都在军帐中等候赵苞的接见,却一直没等来消息。   这就显然不是避嫌能解释得了的,于是王安思索良久后,索性领着关羽等人,直接去了阳乐城。   王安早已想好了,只要那赵苞处理完军务,定然要回阳乐的。   届时他直接来个破壶沉舟,把声势做大,敲锣打鼓地去上门提亲,就看看对方是怎样的一个态度,敢不敢当着天下人之面悔婚!   就在王安心意已决,打算行那破壶沉舟之事时,只听到门外动静不小,然后关羽、胡车儿、吕布、张辽纷纷拍门不及。   开门后一问才知,竟是赵太守一家便服来访,已经在客栈外头的街口等着呢。   “好机会!”   王安一拍大腿,心下一喜,便有了决断。   这全家便服而来,显然是想当众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到时候我也不说别的,等他们感谢完后便直接挟恩图报,当街求婚,且看你赵家能如何!”   就这样,心意已决的王安推门而出,昂然朝街口走去,关羽几人紧随其后,双方就在客栈外的街口见了面。   此时正是清晨,街上人流如织,见此地有贵人相遇,便纷纷驻足观望。   瞅着领头之人居然是赵老夫人,王安微微一怔,心生疑惑,只好上前假惺惺地问候对方一番后,便偷眼往后面的赵芸瞧去。   只见对方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暑。   就在王安心里七上八下时,赵老夫人也在打量着他身后几人,正暗暗心惊。   芸儿说的果然没错,此人身边果然是猛士如云。   特别是这个头戴绿帽的和那个长得特别帅气的,一看便知是万人敌。   另外那满身肌肉的胡人和面相稚嫩的少年,看样子也不凡。   至于最后那个矮胖子胡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既然能跟随此人,也定有过人之处。   能让如此多英杰心甘情愿为其效死,此子绝不简单!   这样看来,芸儿应该没说大话,此子能以区区6人破5000鲜卑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既然如此,我必须要速速将两人的婚事敲定!   一念及此,赵老夫人便忽然上前拉住了王安的手,笑着说道;   “长庚啊,早在清河时,老身便闻得你在洛阳求学时拜入刘太尉门下,学得一身好本领。   “可谓是经史子集无一不通,兵法战策无一不晓,更兼素有勇力,乃是一等一的文武全才。   “后又听闻你在河东杨县执政时颇有清名,无论当地豪绅大户还是黎民百姓都对你赞誉有加,乃至于离任时全城百姓自发相送。   “当时老身还有些不相信,不曾今日见到你,方知道什么叫人中龙凤,不错,不错!”   “不敢当老夫人谬赞!”   被赵老夫人当众这么一番吹捧,心里还装着事的王安却没有一丝动容,依然维持着一副淡然的表情,看得赵老夫人暗自点头。   此子能胜不骄败不馁,面对吹捧之词依然能淡然处之,心性果然非比寻常,是个做大事之人!   其实赵老夫人又哪里知道,面对这些商业互吹,王安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经历多了,早已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事实上赵老夫人方才那些个长篇大论,在王安听来跟“您吃了吗?”差不了多少。   不过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对方给了自己一顶高帽,那自己说什么也要恭维几下的。   ——于是王安便淡淡地说道——   “跟赵太守相比,小子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这可不一样!”   ——不料赵老夫人当即摇头笑道——   “我儿如你般岁数时,可没有你这般出息,能做出此等大事!”   王安:“??” 第184章 招婿4   王安当即怔住了,这老太婆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这不是说好的商业互吹吗?   怎么看样子有点像是捧杀的味道!   要知道现在大街上人头涌涌,何止千百双眼睛盯着这里,你跟我说这些,难道就没看到你身后那赵苞脸色已经由青变黑了吗?   就在王安惊疑不定,还没搞清楚对方是何用意时,却只见赵老夫人扭头朝赵苞喝道;   “我儿,你还杵在这干什么?”   “这……”   被母亲点到,赵苞尴尬不已,唯有呐呐言道;   “此事,不如进屋里再详谈如何?”   “没那必要!”   赵老夫人大手一挥,一拐杖杵在了地上。   “此乃美事,何须遮掩,就在此处速速说定便可。”   见寡母都这样说了,大孝子赵苞也不敢违逆,于是再也顾不得什么两千石的脸面了,只好硬着头皮与王安见礼,竟有点平辈论交的味道,看得围观群众啧啧称奇。   待双方行过礼后,王安这才有空仔细打量对方,顺带着触发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传奇级文士:赵苞,字威豪】   【年龄:36】   【好感度:40】   【称号:无】   【统帅:71/72】   【武力:60/61】   【智力:76/77】   【政治:81/81】   【魅力:69/70】   【特殊技能。】   【刚毅:性格顽强,不容易被他人影响】   【不屈:当陷入绝境时,能爆发出惊人的毅力,所有人物属性+5%】   看到这赵苞居然是传奇人物,王安也不由暗自点头。   别看这大汉朝廷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可中枢任命的地方大员还是很有水平的。   无论是当初的董卓、委进、郭缊,还是最近见过的饶斌和赵苞,都可谓是一时人杰。   可人杰归人杰,问题是这赵苞如今对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王安心生好奇下,主动问道;   “不知府君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这……这个……”   却不料赵苞居然憋得满脸通红,墨迹了许久也憋不出一句整话,惹得身边的赵老夫人心急如焚,勃然变色,当即训斥道;   “我方才只说你23岁时不如人家王安,没想到你如今已经三十有六,身为一方大员,堂堂两千石的人,也未必及得上如今的人家!”   “看来你这辈子也就是个两千石的命了!”   “速速与为娘闪开,让我来!”   说罢理也不理那尴尬欲死的赵苞,杵着拐杖来到王安跟前。   “这……”   王安顿时看懵了,心中越发疑惑。   这赵老夫人究竟唱的是哪出?   还有这股彪悍的气势是怎么回事?   “长庚,我直言好了……”   赵老夫人一把拉住了王安的手,瞬间变脸,满脸慈祥的笑道:“相信你也知道,此前咱两家早已有了约定,待你与我家丑女长大后,两人便要成亲。   “如今我把她带来了,就看你二人何时把这婚礼给办了?”   街上众人闻言齐齐愕然,便是王安这个当事人也是惊惧不已。   “就是她了!”   见王安没有立刻给出反应,赵老夫人还以为他不愿,连忙招呼赵芸近前,亲自指给他看。   “嘶——”   街上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皆为赵老夫人如此出格的行为所惊,而少许通透之人却早已看清赵老夫人的手段,尤自暗赞不已。   此招以退为进,的确精妙!   经过赵老夫人这么当街一指,除非王家想和赵家结成生死大仇,否则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   这远比赵老夫人以年纪压人,或者让赵家以权势、地位压人要好看多了,也有效多了。   不得不说赵老夫人来这么一手,让平素里自称阅人无数,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王安也彻底看傻眼了。   亏得他不经意间注意到赵芸的脸色已经从通红变成涨红,倔强的目光中开始生出一丝水雾时,这才猛地醒悟过来,当即下意识应道;   “今晚!就在今晚成亲!”   ……   五日后,阳乐城;   太守府张灯结彩,门口车马更是络绎不绝,竟然直接阻塞了城里的驰道。   “这便是一地府君之威势吗?”   马车上的青年望着前方道路上密密麻麻的车子,不由得感慨道。   此人名叫魏东,乃是辽西大族魏家的嫡子,此番奉家中长辈之命前来阳乐城参加太守女儿的婚礼。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两位好友邹泰和鲜于根,俱是当地大族子弟。   三人刚进得城门不远,便被堵在了路边,变得亦步亦趋起来,也不知何时才能到太守府。   “昔日我在洛阳求学时,曾去太学门前瞻仰那闻名天下的熹平石经。”   那年纪稍大的邹泰捻须叹道。   “当时前来抄经之人把太学门口都堵住了,可谓是生平仅见。却不曾想,这天下柱石般的石经,竟比不过一地太守之女成亲。今日到场恭贺的,怕不得有上千辆车子吧。”   听出邹泰语气间泛着的酸气,深知其为人的魏东和鲜于根也不好多言,只好默默驾车缓缓向前。   毕竟此地乃是辽西太守赵苞的居城,要有什么不妥的言语被那赵太守听了去,那便是为家族遭灾,这也是家中长辈再三叮嘱之事。   而随着时间流逝,或许是路上秋风瑟瑟所致,也或许是这条街上满是车子,压根见不到头,三人百无聊赖下,话又开始多了起来。   而年轻人嘛,素来言行无忌,聊着聊着话题便牵扯到了这场婚礼上,却早把家中长辈的告诫给抛到了爪哇国去了。   “二位可知否……”   鲜于根凑到魏东和邹泰跟前,一脸神秘的说道;   “据说赵太守这回招的女婿并非咱辽西人,乃是从并州那边过来了。此人在此次抗击鲜卑中立了些许军功,所以才被太守看中了招为女婿。”   “哼,匹夫之勇罢了!”   邹泰听罢,一脸不屑地道:“可恨我当时不在场,否则定要让那些鲜卑狗好看!”   鲜于根:“……”   魏东:“……” 第185章 大婚1   听邹泰居然如此大言不惭,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忽然转冷。   最后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又过了一阵,也许受不了寂寞,鲜于根再次低声说道;   “听说那赵太守为了急着招婿,居然把男方的聘礼都包圆了,二位说此事奇不奇怪?”   “这话我不信!”   邹泰眉头一蹙,摇头说道:“赵太守身为一地府君,正经的两千石大吏,又怎么如此跌份要替男方出聘礼?”   “刚开始我也不信。”   等邹泰言罢,一旁魏东却是幽幽叹道:“不满二位,我此前曾听人提及,数日前太守府就派人去城中几家有名的商号里预定蜀锦,据说是要给男家用来做聘礼的。”   “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二位听听就罢了,切莫胡乱传出去!”   “何止于此!”   邹泰的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下意识就要高声说话,却被魏东及时呵止。   “邹兄莫要张声!”   ——魏东一脸严肃地朝邹泰说道——   “要是你我此番言论传到太守府,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这赵太守难道不清楚此番作为,会对他的名声有多大影响吗?”   “难道他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虽然知道此事的确不宜声张,邹泰还是忍不住吐槽,只是刻意压低了少许声音罢了;   “这才哪到哪?”   ——一旁的鲜于根嗤笑道——   “据说为了这门亲事,太守府居然把纳采、问名、纳吉、 纳征这些都一一省去。   “就连那请期,据说都是花重金找了个有名的方士,把婚期给“算”到了今日的。”   鲜于根在说“算”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意思不言自明。   “这简直岂有此理!”   邹泰终于忍不住高声说道,却引来了街上众人纷纷侧目,只好下意识往车上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咬牙朝两位好友说道:   “此等于理不合之事,实在是有背纲常,为士人所不耻!”   “这女婿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让赵太守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让路!速速让路!”   就在三人愕然间,只听城门处突然起了骚乱。   只见城门大开,有上百盔明甲亮的兵卒护着一辆马车涌上了驰道。   车左右有护栏,上有顶盖,一侧还有甲士持戟守卫,竟是一辆轩车。   而轩车,只有朝中大员才能乘坐。   随着车辆从远处驰来,上一刻还堵得严严实实的大街迅速沸腾了起来,众人纷纷避让不及,居然很快便清出了一条驰道。   恰好此时轩车从三人面前驶过,他们下意识抬头张望,却齐齐愕然。   只见车上正坐着一人,年纪约莫三十上下,却长得面白无须,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显然是个宦官。   这是要来宣诏!   ……   且不说大街上如何鸡飞狗跳,太守府里却是喜气洋洋。   “赵公,这位是……”   “这是太原王家三子,王长庚,乃是我的女婿。长庚,快来见过魏公。”   “魏公好!”   “不错,贵婿果然长得一表人才……”   身为今晚的主角,王安整晚都跟在自家岳父赵苞身后,不停地应酬着客人。   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前来道贺,王安不得不笑脸相迎,笑得脸都快要抽过去了。   其实这都是小事,毕竟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结婚,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所以些许应酬,对于老于世故的王安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   可问题是从这些宾客的眼里,王安居然读到了不屑之色,虽然都是一闪而过,并不容易被人察觉,可这就已经足够让他不爽了。   我堂堂一个太原王家嫡三子,去洛阳后是要做中郎的,要是外放出去十有八九能被点个千石高位,谁给你们这群辽西土包子的勇气,居然敢小瞧于我?   其实也怨不得这些宾客此番态度,说到底还是王安自己的祸。   话说按照汉代的迎亲习俗,一般是新郎在黄昏时亲自驾车,将穿着盛装的新娘从女方家门接走,再将新娘请入男家后,这才开始举办酒宴款待男女双方的亲朋好友。   不过王安一个并州来的家伙,在这千里之外的塞外之地,又哪来的男家?   加上赵老夫人一力催促下,无奈的赵苞也只好事急从权,居然把上面迎亲的那套礼仪给全省了,直接在太守府摆开了宴席,俨然想着吃吃喝喝一顿对付过去的意思。   而此番操作,毫无疑问引来了在场宾客的侧目,更是瞧不起王安这位新郎官。   一时间流言四起,主流说法是王安乃是上门女婿,要入赘赵家云云。   好险没把王安给气出心脏病!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人,毕竟幽州乃是边地,本就没有诗书传家的高门士族,更别提在辽西这种塞外之地。   加上此番成亲之速,前来参加婚礼的多是本地的豪强大户。   更甚至,此时离击溃鲜卑兵马还不到十日,消息还未传开。   所以这些人受眼界所限,又哪里知道王安这次立下的是何等功勋,   更不可能知道太原王家是个啥玩意。   没见到此前那田楷为了抢夺军功,甚至敢宰掉王安吗?   在这些人的眼里,此地太守便是天上的人物了,故此才有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流言蜚语。   由此可见这塞外边郡子弟,对那些诗书传家的豪门士族确实是不感冒的。   而回到当下,一番吃喝后,就在不少宾客打算起身告辞时,却见府门前竟起了骚动,不由驻足观望。   很快,一位下人急忙跑到赵苞跟前,耳语了几句后,只见赵苞脸色巨变,急忙引着王安和一众属吏离开了婚礼现场。   众多宾客一时间看得莫名其妙,好奇之下便跟了出来。   待出得大堂后,才发现此时太守府早已中门大开,门外正有上百披甲锐士肃立,惊得众多宾客纷纷噤声。   他们何曾见过此等阵仗,甚至有些人望向赵苞和王安的目光中还带着丝幸灾乐祸之色,估摸着是否赵家要倒霉了。 第186章 结亲2   就在众多宾客神色各异时,只见有人从轩车上下来。   此人年约三十,面白无须,身披藏青色长袍,头戴高冠,竟是一名小黄门。   小黄门下车后,左右看了一眼,见被一群土包子围着,不悦地冷哼一声。   待看到人群中的赵苞时,立刻换了副表情,笑容可掬地径直来到了赵苞跟前,从怀里的木盒中取出一份竹简,缓缓摊开,便开始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有诏在此!”   “汉光和五年九月初一,帝有诏曰,辽西太守赵威豪,为政多年,抗厉威严,名振边疆,公忠体国,现封为汉鄃亭候!”   小黄门念罢,众宾客纷纷愕然半晌,旋即才醒悟过来,一脸羡慕地看向门前的赵苞。   这赵苞居然真的马上封侯了!   虽然不少人对此事早有预料,却还是没想到这诏书居然来得如此之速。   而懂得其中门道的那些高层属吏和军官们更是暗自心惊。   战争从结束到现在还不到十日,算算日子,估计也就是堪堪足够来往洛阳一趟的时间罢了。   这速度……   由此可见,上到天子,下到朝廷诸公,对赵苞的此番所为应该是极为满意的,故此这份封赏才能被快马加鞭地送到了这里。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毕,等着小黄门把诏书交给赵苞,走完最后一道流程时,却不料小黄门居然没有丝毫动作,反而继续念到:   “另有并州太原王安,素有清名,文武兼备,勇猛精进,特封为汉晋武亭候!”   众人:“……”   见赵苞身旁的女婿居然上前接了诏书,众皆愕然,面面相觑下,看向王安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看此子的年纪,也就20多岁而已。   20多岁就能封侯?   这也太离谱了吧!   两汉300多年来,能与此子媲美的,恐怕就只有当年的霍骠骑了。   但霍骠骑当年可是率八百轻骑纵横大漠,斩杀数千匈奴人,这才得了个冠军侯。   而面前这个小子又何德何能,竟也得了个晋武亭侯。   虽然他们也不懂这个晋武亭究竟在何处,可听名字就不凡。   这……   众宾客感觉面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地不现实,甚至有些人还怀疑这份诏书的真实性。   该不会是矫诏吧!   可赵苞身为一地太守,为何要这样做啊?   难道就是单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卖弄一番?   他还疯了不成!   显然这个道理说不通。   于是众宾客又朝府门外望去,只见上百甲士正肃立在门外,肃杀之气冲天,那鲜红的盔甲犹如一团烈火般,差点把他们的眼睛给灼伤了。   如此精锐,除了中枢,这天下又哪里去寻?   所以,这显然不是矫诏!   而是来自大汉天子亲发的诏书!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20多岁的青年,居然真的一步登天,封了侯!   一时间,众多宾客看向王安的目光里已经全然没有了此前的轻蔑,反而满是震惊和羡慕。   赵家招了个好女婿啊!   此刻,他们终于懂了。   为什么这位赵太守明明身为封疆大吏,堂堂2000石的朝廷大员,居然丝毫不顾脸面,急急忙忙地招此人为婿。   为何赵家在婚礼上,甚至连彩礼什么的都帮此人给置办了。   为什么赵太守做了如此丢脸之事,还毫无芥蒂,整得好像得了什么大便宜似的,差点笑歪了嘴。   实在是此子太过妖孽了!   或者换句话说,此人也根本不在乎这些许钱财。   开玩笑,能被朝廷封为亭候之人,能是豪强、寒门之流吗?   那必须是正经出身的豪门士族才行!   所以说,此人会缺钱?   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赵家此番所为,就是要摆出一副最诚恳的态度来招此子为婿。   众人完全可以想象,只要赵家晚那么一天,等此人被朝廷封侯后,赵家要再想招婿,可就要面临无数豪门士族、甚至是洛中权贵们的竞争了,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开玩笑,一个23岁的正经侯爷,爵位是可以延续子孙万代的,又不是那些靠捐钱买回来的关内侯。   对于这种人,有哪个家族不愿意招为女婿?   一念及此,众宾客不约而同地感到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心里更是妒忌得鸡儿发紫,看向赵苞的目光中满是复杂之色。   好阴险、好厚脸皮的赵太守啊!   果然人不要脸,才能天下无敌!   这一刻,他们悟了。   一时间,众人或羡慕、或妒忌、或感慨、或不忿,不一而足,却依然不能阻止婚礼的顺利进行。   就这样,王安的婚礼在一片喜气洋洋,歌功颂德的气氛中结束。   至于那个前来传诏的小黄门,早已经消失无踪,也没敢如往常般来索要好处。   ……   当晚,太守府后院;   王安带着几分酒意,也说不清是真醉还是假醉,在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了后院,却见到赵芸正坐在后院屋檐下的一处栏杆上,正仰头眺望着星空。   那一双笔直洁白的大长腿一晃晃的,晃得王安心神皆醉。   “阿芸倒是好兴致。”   身为欢场老手,王安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走到对方身边,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还一手搂住了对方的纤腰;   “此处风大,咱还是早日回去歇息吧。”   赵芸下意识扭了扭腰,发现挣不脱王安的魔爪后,便也不再挣扎,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难道夫君就不能在这陪陪妾身说话吗?”   见对方显然是个雏,临“大事”前难免心中忐忑,王安暗自偷笑,却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为夫便和你说说牛郎织女的故事吧。”   话说这牛郎织女的故事早在《诗经》中便有记载,更是因此诞生了一个传统节日:七夕,所以赵芸自然也懂,   “其实这故事还有另外一个说法……”   见对方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神情,王安摇头说道,却是勾起了赵芸的兴趣。   而待王安把那个新版本一一道来后,赵芸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所以说,夫君口中的牛郎乃是盗人衣物,胁迫回家为妇,还要为其生子,这不是强拐良家妇女吗?”   “嗯,真香。”   王安却没有回答赵芸,反而借着酒劲,把鼻子凑到了她的脖颈处。   “阿芸是特意熏香了吗?”   “没,没有!”   星河下,赵芸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心却是痒痒的,脸色早已通红,却依然极力否认。   “这身衣服也好生紧致……”   王安的怪手不由自主地在对方的腰间摩挲着。   “我此前从未见过此种款式。”   “这是赵国的款式……”   腰间被男人的大手摩挲着,赵芸的脸色更红了,犹如蒸熟了大虾般。   “夫君不喜欢吗?”   “没有,既然阿芸不喜欢那个牛郎织女的故事,那为夫再讲一个好了。”   “又是什么故事?”   “此乃长坂坡七进七出……”   “呜呜呜——” 第187章 云峰从勃起,葵叶岂劳扇   昨晚一场小雨,为炎炎夏日添了几分秋意。   胡天胡地了一晚上的王安刚醒转过来,便不由感慨一番后,开始琢磨去洛阳赴任一事。   感慨是因为王安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昨晚诏书中的晋武亭,就在他老家晋阳城内,食邑700户,乃是城中一等一的大亭。   考虑到朝廷还点了自己为议郎,只要外放就是正经2000石的封疆大吏,那么很显然这晋武亭候的赏赐就没有任何补偿的意思。   看来还是娶了赵芸的作用居多。   一念及此,王安侧头望向身侧依然熟睡的女子。   武力值涨到36后,果然身体素质蹭蹭地提高了不少,以至于也让赵芸哪怕睡着时也是一脸的笑意。   你要问为何王安会知道对方很满意?   因为有系统啊!   没看到赵芸的好感度已经从50一下子涨到了95吗?   这就很爽!   想到这次为了迎娶对方,转战千里而来,途中不知出生入死了多少回,好几次差点就把命给丢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可回报也实在是惊人,不但抱得美人归,连武力也涨了不少,更别说还有一套金蝉宝衣保命了。   再想到刚到手的这个晋武亭侯,王安便忍不住嘴角溢出笑容。   不同于一些朝代的滥恩滥爵,按照如今大汉的政治传统,非刘姓不得封王,非战功不得封侯,所以这个爵位是极重的。   甚至比一个2000石还要贵重的多!   毕竟大汉有117个郡,加上中枢,2000石的大员起码有二三百人,可真正能封侯的屈指可数。   这里所说的真正封侯是有讲究的,侯爵有两种,一种是没有食邑的,名为关内侯。   这种爵位是没有继承权的,当事人死后就没了。   所以这个不怎么值钱,甚至被汉灵帝拿来拍卖,忽悠忽悠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而另一种则是有封邑的,白马之盟里所说的无战功不封侯指的就是这种有封邑的爵位。   至于侯爵里有县候、乡侯、亭候之分。   大汉朝一千多个县、四千多个乡,一万二千多个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可即便哪怕同是亭候,里面还是有说道的。   亭候分为都亭候和都乡侯,所谓的都亭,就是指在城市中的亭;   而都乡,那就是城市周边乡中的亭候。   两者无论从富庶、人口、地位等等都大大不同,代表的政治地位也不同。   回到当下,王安如今所得的晋武亭就在晋阳成内,所以才能有食邑700户之多。   换句话说,要是给王安封个什么洞涡亭候(晋阳城东的洞涡水附近)或者是梗阳亭候(晋阳附近梗阳乡中的一个亭),先不说这名字好不好听,政治地位就已经矮了半截。   不过无论是什么名字,王安也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到手的是一个正经亭候就成。   没看到昨晚当自己和赵苞被当众封侯后,辽东太守杨终、幽州刺史郭勋和玄菟太守剧腾三人那妒忌得鸡儿发紫的眼神吗?   多少2000石的封疆大吏终其一生也得不了一个正经侯爵,而反过来说,身为侯爵,只要年纪到了,哪怕你是废材,也能做到2000石。   更别说这个侯爵还是配紫绶金印的,出场就能自带BGM!   随着思绪纷飞,王安又想到了许多。   看来也是时候去洛阳了,至于身边的随从,关羽、张辽、胡车儿是肯定要随自己一同前往的,至于吕布和莫护苟……   王安对此二人还是心存顾虑的,特别是吕布。   哪怕连场大战下来,对方的好感度已经从之前的49涨到了55。   可那是洛阳啊!   不但是个花花世界,更是个阴谋与权力的漩涡!   一想到吕布这厮本来就情商不高,要是一个把持不住被人忽悠了,给我来个有诏讨贼,那我岂不是要凉凉?   一念及此,王安心中便有了计较。   “在想什么呢?”   就在王安怔怔出神时,耳旁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下意识寻声望去,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忽然只觉一股热血上涌,鼻子痒痒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将出来。   这身材,无敌了!   原来此刻赵芸正从床上爬起,竟是一览无遗。   而当她发现自家夫君的眼神有异时,这才幡然醒悟,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可就在她要尖叫时,却被一只大手拉住,扑通一声跌入了对方怀里。   耳中只听王安笑道:“正所谓云峰从勃起,葵叶岂劳扇;又闻得一日之计在于晨,一生之计在于勤。娘子……”   ……   一个时辰后,王安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地出得门来。   “君候!”   见腰佩紫绶金印的王安仰着头,背着双手从后堂昂然而出,莫护苟第一时间抢着改了称呼。   “见过君侯!”   与莫护苟大惊小怪不同,关羽、张辽、吕布三人却是齐齐向前,朝着王安躬身大礼参拜,引得莫护苟尴尬不已,只好退后去学,   然而这厮刚想行礼时,却又见几人早已礼毕,这让他越发尴尬。   至于胡车儿,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王安身后,如往常般一言不发,只是在静静地守护着自家这位主公。   “几位!”   王安正在意气风发之时,也难得理会莫护苟这厮,只是朝身后的胡车儿指了指,示意他和关羽三人站在一起,这才正色说道:   “我王安能有今日,全赖几位出生入死相助与我,我也是离不开你等。可如今朝廷有旨意,让我往洛阳为郎,这一去,也不知道局面如何,又要多少年才能回。”   “所以云长、文远、胡车儿、奉先,呃,还有莫护苟,你等意下如何?”   话说王安这样喊是有深意的,要是个通透之人便能从中听出里面的政治味道。   可如今他手下几人都是武夫,而如张文远般机智之士却又因年纪太小而阅历稍显不足,所以一时间竟无人能体味到里面藏着的含义。   还没等关、张、吕等人说话,莫护苟便第一个跳了出来,指天发誓道:“君候勇猛精进、志愿无倦、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属下对君候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此处省略数千字)。   “在下发誓永远追随君候,君候长剑所指之处,属下定当勇往直前……”   “好了!”   听这货足足叨叨了一刻钟不带停的,王安也不得不暗呼人才,连忙打断道:“咳咳!我知道你的忠心了,且退下吧。”   “诺!”   听王安夸自己忠心,莫护苟一脸得意地瞥了眼关羽等人,昂首挺胸走到了王安身后,犹如一只得胜的公鸡。   “君候对关某恩重如山!”   等莫护苟闹完后,关羽一步踏出,朝王安拱手言道:“所以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关某此生也只会紧跟君候身边,为君候尽心尽力。”   “好!”   王安与关羽相处最久,早视对方为心腹之人,知其为人忠义,且系统显示对方的好感度也已经满了,这就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朝对方微微点头。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等关羽说完后,吕布便想着开口,却不料张辽早一步上前说道;   “君候没有因为辽年幼而看轻于我,反而屡屡信我重我,我又岂能不知,此生唯有跟随君候做一番大事业尔。”   “说得好!”   王安听罢,缓缓额首。   张辽也是个忠义之人,与关羽颇为投缘,所以对此人王安也是放心的。   而吕布见关羽和张辽居然表了态,反而开始踌躇了起来。   就在此时,却见胡车儿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回王安身侧,意思也是不言自明,弄得王安摇头失笑不已。   这胡车儿向不善言辞,真让他学关羽、张辽那样说出一番话来,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   不过考虑到此人心地善良且对自己也是忠心,便不再勉强了。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吕布身上。 第188章 我究竟说错了什么?   可越是这样,吕布却越发犹豫。   对吕布的小心思,王安一猜便知。   无非是见自己因军功而封侯,所以这厮觉得此番也应该能得个高官。   但如果选择继续跟随王安,那必然要舍弃官位,所以这厮舍不得。   事实上王安早有打算,哪怕要舍了此人,也必须要为对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高官厚禄,丰厚的奖赏是一样也不能少,否则定然会寒了关羽等人的心。   于是王安反而难得地诚心安慰起了对方:“奉先,你随我出生入死,我早已把你当作心腹之人,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退一万步说,我岳父执掌此地,要是你不愿随我去洛阳,别的不敢说,一个军司马我还是能许下的。”   “这……”   吕布听说能当上军司马,顿时怦然心动。   须知道,汉军是部曲制,一曲两百人,由曲军候带领,秩六百石。   曲军候往上就是军司马,可独领一军。至于手底下有多少曲军候,没有具体说法。   不过无论如何,军司马都是秩千石,属于标准的高级军官。   而身为一个白身,吕布能一跃成为秩千石的高层军官,也难怪他心动。   不过也正因为吕布知道自己是个白身,所以他还是有所顾虑的,于是犹豫着说道:   “君侯,布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有什么地方说错的还望君侯莫怪。如今君侯与太守千金成了亲,赵太守理应照拂,然而此事恐非赵太守能一力担之。   “在下听说再过两日,幽州郭刺史、辽东杨太守、玄菟剧太守将会在此处举行大飨,这……”   还没等吕布说完,王安便知道这厮是个什么意思了。   无非是怕自己没法敲定此事,届时一旦他答应留在辽西,却又得不到高位,恐怕会惹人耻笑。   对于这些小心思,王安只觉得可笑。   莫说我堂堂一个侯爷,怎么着别人也要卖我几分面子。   就说此地的赵太守可是我的岳父,虽说这千石司马需要中枢任命,还要黄门监用印,轮不到赵苞私自做主。   可问题是赵苞作为此次大战的主将,谁功劳大谁功劳小还不是他说了算?   又何曾有那郭勋、杨终、剧腾什么事?   届时拜托赵苞在功劳簿里大笔一挥,报得尚书台知晓,一个千石司马还不是妥妥的?   只能说吕布没有从政经验,不懂里面的弯弯绕,而且出身太低,骤闻能得此高位,心里患得患失罢了。   一念及此,王安刚想大包大揽,拍胸脯准备应下此事,却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吕布这厮并非忠义之辈,要是我答应得如此顺利,岂不是让前者觉得此事不难,反而没有丝毫感恩之心?   那可不成!   于是王安眼珠子转了转,便有了一套说辞。   只见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   “奉先此言确实不假!此战非同小可,受各方关注,奉先虽然此番出力甚多,可毕竟军功还是要刺史与三名郡守共议的。”   “虽说我岳父乃是此地太守,可这里毕竟不是并州,岳父大人在论及军功时也是要照顾一下本地郡吏的想法。”   “不过无论如何,奉先随我出生入死,我定不能有负与你。如果你想留下来,那此事无论有多大的困难,哪怕我舍了这个爵位,也定要保你一个千石司马,这是我的承诺!”   见王安说得斩钉截铁,关羽三人纷纷动容,更是暗道没跟错人。   没想到主公竟如此厚待我等!   可王安没料到的是,此番话竟惹来了波折。   只见吕布神色复杂,脸色更是阴晴不定,仿佛想起了什么。   没错,当王安提及赵苞在论及军功时需要照顾一下本地郡吏的想法时,无意间让吕布有了些触动,回忆起当初夏育曾教训他的那番话。   “你一个五原移民,在此地无任何根基,骤然得此高位,难道还能不被人眼红?难道还能不被同僚排挤?难道新来的县令还能对你青睐有加?”   “醒醒吧,如果老夫所料不差,恐怕你顶多能干个2、3载,便会被县令寻个由头给贬斥了。”   “到那时,你还拿什么来赡养你的母亲,照顾4位死了夫婿的姐姐?”   想到这,吕布吓得汗毛倒竖,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才醒悟,方才自己差点被官位给迷了眼,忘了自己乃是个并州人,在此地毫无根基。   我一个并州人,脱离了原来的主人,选择在幽州当司马,还是在原主人的岳父手下当差,这能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吕布立马放弃了原来的想法,急道;   “君候说什么话?布岂是那种见利忘义之辈!”   “想当初君候不但救了我一家人,还提拔了在下,更是娶了我姐。如此救命之恩,知遇之情,要是我还要舍弃君候,岂不是惹来天下人耻笑?”   “我吕布别的没有,可忠义二字还是有三分的。”   “所以君候莫要为难了,我决定随您去洛阳。只要君候不弃,我此生此世便要随君候建功立业!”   王安:“??”   王安一脸懵逼。   这厮怎么突然改口了?   我刚才那番话也没说错啊,难道他还看不上这千石司马?   这不可能!   这厮不就是个土包子嘛,怎会看不上此等高位?   王安默然思索良久,却依然找不到原因,无奈下只好继续劝诱:“奉先莫要勉强,辽西素来人少,耕地又多,你要在此处当个千石司马,还可以攒上一分家业。”   “另外我还可以拜托岳父,从当地大族中选取一美貌女子与你为妻,届时人财两得岂不美哉?”   “不!主公莫要再说了!”   却不料吕布无论如何也不听劝,反而态度越发坚决。   此刻吕布的思维竟是无比清明。   开什么玩笑!   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根基,要在此地找个大族女子为妻,那和做人家的从属有何区别?   与其受这些大族控制,仰仗着对方的鼻息过日,还不如跟随主公去洛阳搏上一搏。   想到这,吕布竟然单膝跪地,朝王安拜道:   “主公莫要再说了!大丈夫一诺千金,除非主公将来不要布,否则布此生定要追随主公左右!”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让关羽、张辽、胡车儿也不由频频点头,对吕布的印象竟好了几分。   而王安却是犹如吃了苍蝇般的难受。   这时候你跟我表什么忠心?   我需要吗?   而且要不是我系统里显示你丫的好感度还是55,我差点就信了你的这番鬼话!   你这老小子坏的很!   可毕竟吕布都摆出这幅架势了,王安也是无奈,只好强压住心中的不快,还要换上一副备受感动的样子,努力从眼角处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只见王安豁然起身,快步走到吕布跟前,双手扶起后者,佯装感动道:“好!奉先既然愿继续追随于我,我心甚慰!”   “只要你未来不负我,我定不会负你!”   “谢主公!” 第189章 归心1   数日缠绵后,王安终于要离开了。   本来就是朝廷任命,也不好耽搁,而且此番小黄门来宣诏,甚至连官钱也没要,已经很给王安面子了,还待如何?   可就在王安打算先行一步时,却又被赵老夫人一番安排下,最终领着十数赵家的精干护卫,以及关、张、吕、两胡五人先一步出发。   至于赵芸,则还要稍作准备,晚一步再动身,显然是要把家里给她的丰厚嫁妆也要一并带上的意思。   考虑到成婚没多久就要与娇妻分别,王安也是一阵无奈,这就是所谓的宦游了。   而且往后随着官位的升迁,这种情况更明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时代,往往中枢一个任命下来,地方官员就要耗费一月乃至数月前去赴任。   这也是为什么朝廷往往只会指定主政一方的官吏,其他属吏则大多从地方征召的原因。   没办法的,总不可能因为官员调动而导致地方政务荒废吧。   而这种情况到了汉灵帝开始在西园卖官时尤为明显。   为了能捞钱,中枢常常大范围频繁地调动地方官吏,却又无形中导致了地方政务的荒废;加速了地方豪强的做大;加剧了地方与中央的博弈。   不过这些对于王安来说是不甚了解的,毕竟他重生以来也只当过300石的县长而已。   而且哪怕他真了解这些,大概也不会去理会的。   毕竟这厮如今正一心一意想着去洛阳行贿,看能不能尽早调去益州享受生活。   ……   这一日,王安领着众人快要到柳城时,见前方有上百人正在此等候。   来人虽然束发,却是穿着脏羊皮袍子,显然是鲜卑人,王安一行人立马警惕了起来。   更是引来了王安的无端猜测。   难道是我此番南下走漏了风声,被鲜卑人窥准机会,想要在野外干掉我吧!   其实这也不怪王安如此想,毕竟这是塞外之地,从阳乐到柳城、管子城、卢龙塞之间足有500里,都是荒野,莫说是胡人了,还时常有马贼、盗匪乃至于猛兽出没。   就在王安惊疑不定之际,身后的莫护苟却是大呼小叫了起来;   “君侯,那是大兄,大兄来寻我们了!”   听说是莫护跋,王安的心这才稍稍安稳了些,于是眯眼往对方望去。   果然发现领头之人正是莫护跋,此刻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人,看装束,应该是鲜卑首领一类的人物。   显然莫护跋也见到了王安,便想也不想,扔下身后那上百部众,只是领着身侧几名鲜卑首领前来。   待行到一半后,离得远远的,莫护跋便当先下马,徒步来到王安的马前,单膝跪地行礼:   “小人拜见君候……”   几名鲜卑首领也是有样学样,朝王安跪地行礼。   见对方唤自己君候,王安心生疑惑,毕竟他才封侯没几天,按理说对方一个鲜卑部落头人,不应该知道此事才对。   难道是莫护苟这厮暗通消息?   那也没理由啊,毕竟这货整天在我府里晃悠,哪怕想暗通消息也得有人协助才行啊。   而且看莫护跋摆出一幅恭顺的神情,正所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难道这货想求我些什么?   一念及此,王安按索性单刀直入,淡淡问道;   “莫护首领是如何得知本官最近被朝廷加封侯爵一事?”   “禀君候……”   听出王安语气不善,莫护跋也怕前者误会,连忙解释道;   “小人已经获得赵太守同意,前一阵子领着部落内迁了。如今就屯驻在离阳乐城两百多里处。”   “此前小人见阳乐城张灯结彩,便亲自前往一探究竟,这才得知原来是君侯大婚,当时小人还把礼物交给太守府的迎宾呢。”   “原来如此。”   见对方居然内迁,王安倒是颇感惊讶,没想到这家伙也是个有魄力的,居然真的内迁前来归附朝廷。   要知道如今大汉与鲜卑人乃是死敌,而莫护部作为第一个投靠大汉的鲜卑部落,势必会受到优待。   一念及此,王安看向莫护跋的目光中多了丝欣赏,语气也变得随和了不少。   “此番来寻本侯所为何事?”   “好叫君候得知……”   莫护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此番不仅是小人的莫护部,还有几个部落被小人劝服,随小人一同内迁。他们听到小人此番要来拜见君候,便求到了小人跟前,就想着跟过来一睹君候的风采。”   “噢?”   对于莫护跋的奉承,王安没有太多反应。   毕竟论吹嘘,莫护跋比他的亲弟莫护苟可差远了。   所以这些鲜卑头人肯定不是仅仅来与自己见一面这么简单。   果然,只听莫护跋继续说道;   “另外,他们听说君候不日就要下洛阳,便想着能否遣一二子前来伺候君候左右,以为爪牙。”   王安听罢,暗自点头。   恐怕这才是这些杂胡部落首领的真实意图吧。   旋即又是一阵茫然。   身为一个并州人,又没有在幽州做官,在这里毫无根基,王安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些杂胡会想着将子弟送过来。   不过无论怎么说吧,如今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毕竟此前才用过人家莫护部,而且这也是对方想投靠自己的意思,王安倒是不好撵人,于是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既然如此,你等便将自家子弟领过来让我看看吧。”   “不过我有言在先,此番去洛阳赴任,不宜带太多人,所以我只能收6个!”   开玩笑,如今他队伍一共也没有20人,要是这些杂胡小部落一下子塞给我几十个,那我岂不是要带着个小型胡人部落南下洛阳?   到那时别说去洛阳了,恐怕还没过卢龙塞便要被管子城驻扎的汉军给灭了,好拿人头去领赏。   不过显然王安想多了,这些小部落本来丁口就不多,还是穷得叮当响的,哪里能筹出那么多青壮出来跟随王安?   于是就在莫护跋那尴尬的神色下,身后几个胡人小首领也只凑出了5人出来,看得王安脸都黑了。   最后还是经过莫护跋一番劝说下,有一个小首领才不情不愿地将他另外一个还未成年的儿子也送了出来,凑齐了6人。   见此6人倒是生得身材雄壮,不是什么歪瓜裂枣之辈,王安便下意识地触发“洞察”,却居然有意外之喜。   【叮!检测到史诗级武将:拓跋力微,字无】   【年龄:12】   【好感度:0】   【称号:雄杰之度】   【统帅:46/86】   【武力:51/91】   【智力:39/79】   【政值:35/75】   【魅力:39/79】   【特殊技能。】   【慕汉:崇慕汉文化,对部落汉化速度+10%】   【老而弥坚:年纪大了后,数值下滑速度较慢】   【雄杰之度:能审时度势,气量不凡】   王安看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区区6个胡人里居然出了条史诗级的大鱼。   还是一条从未听过人名的大鱼!   毕竟以他前世从无惨番得来的信息,又哪里知道这个拓跋力微乃是北魏皇帝先祖,还是历史上少有的能活到104岁才死的雄杰。 第190章 归心2   而就在王安惊疑不定之际,脑海里继续响起系统声,竟又发现一人。   【叮!检测到黄金级武将:秃发匹孤,字无】   【年龄:15】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46/71】   【武力:51/76】   【智力:36/61】   【政治:27/52】   【魅力:26/51】   【特殊技能。】   【飞将:所在骑兵部队行军速度+10%】   见到又是一个黄金级的将领,王安傻眼了。   六个杂胡小子就能开出两个大奖,自己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于是强装镇定,在几名小首领那饱含期待的目光中,王安大手一挥,理直气壮地将6人全都收归帐下,还顺便赏赐了些许财货给对方,算是正式接受了对方的示好,惹来对方的一阵欢呼。   临出发前,王安还下令,将拓跋力微和秃发匹孤二人引为近侍。   他的心思其实很简单,这两人都还年幼,养在自己身边,一来能加快此二人的汉化程度,二来也更容易提高好感度,未来成为自己的得力手下。   这就很完美!   随着一行人继续一路南下,途中不停有人加入。   等过了管子城、卢龙塞后,王安才惊讶地发现手下的护卫居然已经激增到了100人。   原来他们每过一处,便有本地的豪强、游侠等纷纷前来投靠,还是自备刀剑马匹的那种,整得王安惊疑不定,心中更是生疑。   我一个并州人,在幽州毫无根基,讲道理这些人是不应该来投靠我的。   难道里面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当然王安是不可能如此没有素养当众问出这番话的,而且哪怕这些人素质良莠不齐,他也要收下,以示自己接受当地豪强游侠的投诚。   可随着队伍激增到了100人,越来越多的问题开始出现,王安又渐渐开始后悔了起来。   话说这些人每到一地,都要骑着骏马招摇过市,惹来当地人的关注。   也亏得他们已经进入了塞内,人烟相对密集,当地居民也见惯了大场面,这才没闹出大乱子。   毕竟在河北,哪个贵人出行不是被成百上千的奴仆簇拥着的,所以王安的队伍也只能稍稍引人注意罢了,还不至于让人侧目。   可到了渔阳,事情就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出了个馊主意,在渔阳县歇脚时居然撺掇着所有人换上了白袍。   这一下子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   整整一百人,骑着骏马,腰胯长弓,手持长矛,身披白袍,招摇过市。   这已经不是晃眼,而是扎眼了!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河北人,也从未见过此番阵仗。   这也导致王安一行人往往每过一地,当地就会有人前来查探,然后又免不了被莫护苟这类狗才添油加醋地宣扬了一番主子的事迹,吓得王安惊惧不已。   在这一刻,王安甚至怀疑是不是幕后有人指使这帮家伙前来假意投靠,实际上是想害死自己。   这天下还没乱,你们这帮混蛋明目张胆地为我造势干嘛?   是不是过些日子还要让我黄袍加身?   此等行径实在过于嚣张,要是被什么居心不良之人给捅到中枢去,让中枢的某位大佬生疑,我可就要凉了呀!   于是王安急忙作出了应对,每过一地都会缩短逗留时间,不再跟沿途的豪强游侠搞什么联动,反而一意赶路。   只是,有些事情注定还是避免不了的。   “子泰(田畴字),你真的要追随我?”   看着面前这位年仅16岁的青年正牵着匹马立在路旁,一脸恭敬地向自己拱手行礼时,王安一阵恍惚。   “还望君候成全!”   见田畴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王安瞬间无语,良久后,他终于开口:   “可这又是为何啊?你田家乃一地大姓,家族势力遍布渔阳、右北平二郡,而子泰更是少有美名,也就是这一两年内便会被郡中举为孝廉,走正经官身。   “而我出身并州,在幽州毫无根基,此前又处置了田楷,与你田家有怨,此前咱两更是仅有一面之缘,你这……”   最终王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一路来长久积在心中的疑惑。   不料他的这番问话,在田畴看来就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好叫君侯知道……”   于是未来的四聪之一,被曹操誉为文雅优备,忠武又着的田子泰当即肃容应道:“在下从小就喜欢读书,却也好击剑。当初父亲曾劝我将全部心思都用在研究经学上,言明朝堂诸公最看重的乃是通晓经学。   “可在下却一再坚持,毕竟在我看来,读经固然可让人知礼、明理,通晓大义所在,可刀剑却能让人存身,两者皆不可废也!”   “而随着年纪见长,在郡中做了几件小事,获得了些许名声,被郡中之人称为奇才后,便更坚定了那番文武并济的想法。”   “直到遇见了君侯……”   说到这,田畴顿了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咬牙继续说道:“恕在下直言,在下第一次在卢龙塞见到君候时,虽然表面恭顺,心里却是不屑的。   “那时我观君候文气太过,举止间还偶有失措,绝非通晓军事之辈,更非有胆略之人,绝难应对鲜卑人的来袭。   “却不曾想在下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田畴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君候能以区区5人潜入万军之中,先策反鲜卑部落,又在阵前从容救人,随后更以区区几人踏破鲜卑大营,驱赶5000鲜卑留守大军如豚犬。   “如此行径,有谁能说君候不通军事,有谁还能说君候没有胆略?至此,在下才终于知道,从小一直坚持的读经击剑之举终究只是小道!”   “在君候的文韬武略面前,舞些个刀剑算个屁啊,穷首与那些经书之中又有何用!   说到这,田畴一手指天,慷慨激昂地说动;   “君候当初得以拜入太尉刘公门下,能不通经吗?”   “君候能以区区数人便敢潜入鲜卑大军中,武艺能不高绝吗?”   “可这些比起君侯那谈笑间,让数万鲜卑大军灰飞烟灭的手段,简直是不值一提!”   “君候之大才,小子平生仅见,心中早已仰慕不已!故此小子恳请君候让我做你的随从,让我能有幸一观君候将来是如何乘风破浪,鼎定乾坤!”   “至于那田楷,虽是族人,不过与在下已经出了五服,君候不用介怀。”   田畴一番话毕,关羽等人齐齐动容,特别是新加入之人,更是听得心驰神往。   【叮!系统提示,拓跋力微的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为20】   【叮!系统提示,秃发匹夫的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为20】   【叮!系统提示,莫护苟的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10】   【叮!系统提示,张辽的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为100】   【叮!系统提示,吕布的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56】   王安:“……”   听着脑海里不停传来的系统提示音,王安一脸懵逼。   而当他瞥见田畴那副狂热的表情后,更是有点心慌。   此刻,他只想问问对方。   你确定所说之人,是我吗?   可这番话注定是不能问出口的,最终还得捏着鼻子让对方加入。   更甚者,莫护苟这厮竟然不知从哪里取出一蓬白袍,让田畴也披上了。   看得王安脸皮直抽抽。   原来搞出这么多事的,竟然是你! 第191章 再见刘备1   不过虽然王安一路加快了速度,可还是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只是为了一个景色,一个人。   范阳北部,涿县的某处。   “君侯方才婉拒了涿郡太守的邀请,来此乡间所为何事?”一旁的关羽抚须问道。   随着关羽颚下的短须日长,开始用布袋子套着以作保护,在王安看来却是有点滑稽。   可王安却还是忍住没笑,反而装作一脸羡慕地说道;   “云长真乃美髯公也,待去到洛阳,我与你买个锦囊以作保护。”   关羽听罢大喜,也没推辞,连忙拱手称谢,看得一旁众人羡慕不已。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关羽是第一个跟随王安之人,乃是绝对的心腹,这是其他人羡慕不来的。   就这样,众人来到一处乡里间,待下得马来,王安扭头吩咐道:“此番只要10人随我入内,其余人在外等候。停在里门外的要好生看管马匹,不得踩坏青苗;而随我进去的也不许惊扰百姓!”   “谁要是犯了忌讳,便自请归家去吧。”   众人听王安说得如此严重,竟皆肃然。   事实上也不由得王安不严肃对待,毕竟手下这群家伙的确不算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些杂胡、豪强子弟、游侠子,哪个是会心存法度的?   也就是自己身边有关、张、吕三人,加上十来个赵家送过来的护卫为骨干,这才能让这伙人消停下来。   所以对于这帮手下,王安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不过虽说不扰民,可待王安领着关、张、胡、吕、田、莫护苟,还有后面小心翼翼跟着的拓跋、秃发踱步入门后,还是惊得那些大媳妇小姑娘仓皇而逃。   而刚入得门来,众人便被远处一物事给吸引住了目光。   只见里间东南角篱上有棵桑树,高五丈有余,生得枝叶繁茂。   王安看得怔怔出神。   因为他知道,这便是三国里刘备家附近的那颗桑树。   而史书里果然没有胡说,此树的确是形如车盖。   这一刻,王安一阵恍惚,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刘备这家伙当真是天命之子?   要知道史上但凡是霸主枭雄,幼年时多有异象。   如曹操家附近的井中黄龙,如孙坚家的祖坟冒青烟,如曹丕的异色云气等等。   就连吕布这厮,据说她娘亲去求子后便梦到有一只猛虎扑入怀中,所以才怀了他。   作为一个现代人,以前王安对于这些东西是嗤之以鼻的,这显然是古人为了自抬身价而编出来的故事嘛。   可如今,他却是信了四五分。   毕竟自己都能穿越,那凭什么历史上的枭雄豪杰不能有个把异象呢?   而显然这棵大树就是刘备的异象了,所以王安才会一时看得心驰神摇,反而忘了此行的目的。   另一方面,大树附近的一户人家中却是起了波澜。   “玄德,速速与我去迎贵人!”   一名青年忽然推门而入,可当他看清屋里的情况后,当即蹙眉不悦道:“为何有如此多人!”   只见院中随意坐着十数个带刀的青年,一旁还有几匹瘦马随意散落在侧,正低头吃草。   这些人只是瞥了一眼进来的青年后,便面露不屑地扭过头去,不加理会。   而为首四人则或躺、或坐,神态随意,与内堂里放着的灵位和悬在梁上的几缕白布显得那么地格格不入。   “玄德,速速与我一同出去……”   青年也顾不得这些人,连忙朝上首一人催促道;   “里中来了贵人,里长、族老皆不敢出面,我父遣我来寻你,要你我二人同去奉迎一番,也好问清对方来意!”   “你们族中要奉迎贵人便自去好了,何必拉上玄德兄去做那低三下四之事!”   为首四人中长得颇为俊俏的那人蹙眉说道,显然看着刘德然不爽。   刘德然听罢当即大怒,朝那人怒斥道;   “此乃我族中之事,与你等何干!再说了奉引贵人又哪里是什么低三下四之事?我不一样要去吗!”   ——言罢又望向刘备说道——   “玄德,婶娘已经去了,你还在守孝期间,如何还要与这些游侠子整天厮混!你总不能将来当个游侠头子吧!   “收收心吧,待守孝后寻个正经出身,再不济随苏、张二人去贩马也是极好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看不起我等?”   那俊俏青年闻言大怒,眼看就要拔刀,吓得那门内的刘德然后退一步。   “且慢!”   不料四人中一位络腮胡子大汉一手按住了俊俏青年握刀的手,让对方拔不出刀来。   “此处乃是玄德兄家族所在,我们没有理由在别人的族地里拔刀。”   那俊俏青年听罢冷哼一声,这才把拔了半截的刀收了回去,不过场面也彻底冷了下来。   “其实大家都误会了!”   四人中为首一人终于开口。   此人面白无须,脸色无喜无悲,正是刘备。   只见刘备淡然解释道:“我叔父并没有看轻我的意思,反而是看重于我。”   “玄德此话何解?”   那俊俏青年蹙眉问道,显然不大相信刘备的这番说辞。   刘备却不以为然,脸上更是没有一丝情绪上的变化,依旧淡然说道:“想当年我与德然一同去洛阳求学,也算是见过些世面,所以我叔父才想借我二人的见识,好与那贵人应对一番。”   众人听罢,当即恍然。   无论是那俊俏青年、络腮胡大汉,还是刘德然,或者是其余游侠子,经过刘备这一番解释后,便都消了火气。   于是刘备在众目睽睽之下豁然起身,转入内堂,拿出那满是灰尘的进贤冠,弹掉灰尘后便戴在了头上。   一番整理后,这才从内堂出来,眼瞅着就要随刘德然而去,却被为首的第四人,也就是一直躺在地上之人给叫住了。   “且慢!”只见那人缓缓从地上起来;   “宪和(简雍的字)有何事教我?”听简雍说话,刘备径直问道。   “玄德之事便是我等之事,不如我等随玄德走上一遭,为玄德壮些声势如何?”   众人听罢纷纷叫好,刘备思索了片刻后,也点头说道;   “如此便有劳诸位了。” 第192章 再见刘备2   待一众游侠子出得宅门后,纷纷昂首挺胸,扶着刀朝那桑树而去。   不料离得远远的便看到有十人在桑树下,人人身披白袍,腰佩利刃,身后还牵着一匹匹骏马,显然威武不凡,看样子绝非寻常人物,于是众人心中又开始发虚。   其实也难怪这些游侠子临阵怯场,这里乃是穷乡僻壤,平日里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乡里的三老罢了,又何曾见过如此排场?   就在众人踌躇不敢前之际,刘备则一马当先朝桑树下走去,众人见状,这才纷纷跟上。   待众游侠子走近后,方才看清为首之人。   虽然此人正背对着众人,看不清相貌,不过见此人身披锦衣绣袍,腰系宝剑,一看便是位大人物。   “刘备、刘德然见过这位贵人。”   刘备和刘德然不敢怠慢,纷纷弯腰行礼,却是因为过于紧张,两人语调不一,惹来王安的手下一阵轻笑。   正躬身低头的刘备二人却恰好瞥见面前之人系在腰间的官印,紫授金印,竟然是位侯爷!   心下正骇然之际,这才听到王安手下的笑声。   见对方如此无礼,刘德然面露愤然之色,刘备却依旧淡然,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玄德!”   正在愣神的王安被刘备二人的声音给打断了思绪,这才突然醒悟,转过身来时,却恰好迎上了二人的目光。   “王大人!”   刘备见居然是王安,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不由得愕然,失声叫道。   而一旁的刘德然见双方居然是旧识,心下骇然,却又不敢多言,只好呆立一侧。   王安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刘备额头上系着的白布,便立马猜测到了什么,于是上前一把扶住了刘备,一脸真诚地说道:   “一别数月,却不曾想能在此地再见到玄德,然而时过境迁,不知玄德家里哪位长辈仙去了?”   “乃是在下的母亲刚去世了。”   见王安一脸的诚恳,刘备也是颇为感动,脸上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黯然。   “这几年母亲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结果今年还是没能熬过这个秋天。”   “节哀!”   听说居然是对方的寡母去世了,王安也只能安慰对方一番,并暗叹历史的巨轮还是如约而至。   其实他此次前来,就是想看看刘备的近况。   结果发现正如历史中记载的那般,刘备的寡母死后,这厮的性格果然有了极大的变化。   虽然依然是那副面瘫脸,可言行举止却沉稳老练了许多,哪怕是王安,如今也有点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思。   不得不说,这才是历史上那位鼎鼎大名的汉昭烈帝的风采。   想到这,王安的心情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而刘备则简单多了,事实上他心里一直都是震撼和疑惑的。   算了下日子,当初他和王安分别也就一月不到,还记得当时对方腰间系着的是铁授黑印,咋现在一眨眼就变成了紫授金印?   这升官也不可能升得如此之速吧。   要换做之前那个性格跳脱的刘备,也许就直接开口相询了。   不过经历了丧母之痛后,如今他的性格变得沉稳了许多,哪怕心下好奇也强忍着没有问出口,只是淡淡地朝王安还礼道:   “大人有心了。”   见刘备这番表现,王安心里不由再度暗赞,于是便拉着对方的手,开始一一介绍起了自己的手下。   “云长、文远、胡车儿、奉先这四位你是见过的。子泰乃是幽州右北平人士,号称神童……   此人乃是鲜卑莫护部首领的亲弟,名叫莫护苟,此次我抗击鲜卑,多赖莫护部从中出力。”   “抗击鲜卑?”   就在王安介绍到莫护苟的时候,刘备却听到了对方无意间提及到了抗击鲜卑一事。   “哦,是这样的,此番我在辽西不小心灭掉了25000鲜卑大军。”   王安一脸淡然,状若随意地说道;   “刚刚被朝廷封了晋武亭侯……”   刘备:“!!”   刘德然:“!!”   王安:“……”   闻得此言,不要说刘备和刘德然了,就连离得远远的那些游侠们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而恰好莫护苟就在身边,还是个精通汉语的,于是便多嘴多舌地插话道:“此番能击溃中部大人阙居泥的大军,实在是全赖主公运筹帷幄,妙计百出之故,我莫护部只是在主公的英明领导下略尽绵力罢了。”   “噢?愿闻其详。”   见这矮胖子居然是个鲜卑人,却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刘备心下好奇,便不由多问了一句。   却不料这莫护苟居然就趁势吹嘘了起来,直把王安夸得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饶是面皮厚如城墙的王安也有些遭不住。   要是普通汉人吹成这样,定然会被人嗤之以鼻,还要加上一句巧言令色的评价。   毕竟这吹牛也得讲究个基本法不是。   可问题是莫护苟这厮是个鲜卑人!   这年头鲜卑人在大汉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除了残暴、贪婪、粗鲁外,就是没文化、直肠子了,简单来说就是文盲。   那既然是文盲,说出来的话大概是不懂修饰的,也就是实话实说罢了。   所以当刘备几人听完莫护苟这一番尬吹后,又看了看王安腰间系着的紫绶金印,竟是信了七八分。   弄得王安想辩解也无从辩起。   瞅着刘备眸子里那藏不住的敬佩、仰慕之色,王安是一阵心累,只好强行转移话题。   “玄德,这位是你的堂兄吧。”   见王安终于关注到自己,刘德然心中大喜,连忙再度行礼并自我介绍了起来。   却不料王安心里却是越发不耐。   原来王安本以为这刘德然既然与刘备沾亲带故,那怎么着数值也不会太低。   不过显然自己想多了, 这刘德然居然没有被系统认可,看样子只是个平凡人罢了。   那既然是平凡人,王安也就失去了和他继续说话的兴趣了。   于是他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不远处的那些游侠子身上。   “玄德,身后几位是你的好友吧,为何不唤过来结识一番?”   听到王安这么给面子,居然还要认识自己的好友,刘备心生感激下,便折身朝身后几人走去,全然没留意到王安身后的关、张、吕三人微蹙着的眉头。   甚至连刚加入的田畴,目光也起了些许变化。   另一边,当刘备告诉这些游侠子,王安想与他们结识后,这些平日里横行无忌的家伙却是齐齐惊愕不已,乃至于惊恐了起来。   十数人里,除了那络腮胡子的大汉和那个此前一直躺在地上的疏狂文士还能拿住架子外,就只有那个俊俏青年还能勉力维持住脸色不至于失态,不过那微颤着的双手却也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慌失措。   至于其余人,早已被吓得目瞪口呆,乃至于失了应对。   刘备见此情形,便索性只领着那三人前来拜见王安,这才让依然呆在当场的其余游侠子暗自松了口气。   而刘备不知道的是,此时王安的目光早已锁定了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身上。   只见此人身高八尺,长的极为壮实,和某部电视剧里的形象极为相像。   事实上,这时候能跟在刘备身边的,还能有谁?   不就是那位能在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燕人张翼德嘛!   一念及此,王安生出了些许心思,盯着那汉子的目光犹如黄鼠狼见到鸡子般,嘴角更是溢出了笑容。   张翼德,你还是从了我吧—— 第193章 再见刘备3   可下一刻,王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叮!检测到黄金级武将:牵招,字子经】   【年龄:21】   【好感度:10】   【称号:无】   【统帅:58/78】   【武力:57/77】   【智力:59/79】   【政治:54/74】   【魅力:52/72】   【特殊技能。】   【威震异族:与异族的战斗时,敌方接战部队士气-10%】   看到系统提示来人居然不是张飞,王安是一脸懵逼,旋即又有种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你这破系统居然告诉我这个满脸络腮胡,又黑又壮的家伙不是张飞?   而且这牵招又是什么鬼?   无惨番里没这号人物啊!   不过无论王安如何暗自吐槽,现实已经摆在眼前。   而且既然系统显示此人是个黄金级武将,那应该还是有真材实料的,还是勉为其难收了吧。   于是王安迅速压下了心中的不爽,换上了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   恰好此时,刘备领着三人走到近前,朝王安拱手说道;   “君候,此三人乃在下的生死之交……”   可还没等刘备说完,王安便大手一摆,佯装豪气道;   “玄德且住,且让三位壮士自言便可!”   见王安如此气度,刘备身后几人纷纷心折,气势不免弱了几分。   “见过君侯。”   还是牵招最先发言,只见他朝王安拱手行礼后,缓缓说道;   “在下名叫牵招,字子经,安平郡观津县人……”   见对方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王安暗自点头,果然不愧是系统评价为黄金级的人物,果然潜力非凡,于是说道:   “既然是玄德好友,不妨落坐。”   ——王安一指身前的席子朝牵招招呼道——   “子经非是凡俗之辈。”   见王安竟然邀请牵招落座,刘备适时在一旁淡淡说道:“他与那边的子招(史路)乃是安平国大儒乐隐的弟子,乃少有的文武双全之人。”   此言一出,王安身后的关羽等人本来皱起的眉头纷纷舒展开来,沉下去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这年头,文化人就是受人尊重,更遑论能拜得名师之人,更是让人羡慕。   如今王安的手下里,严格来说除了关羽是诗书传家外,关亲勉强也算是隐世名儒外,其余人都不算是文化人。   哪怕是田畴这位被郡中誉为神童的文士也是如此,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好师傅!   而与关羽等人截然不同的是,王安却瞬间领会到了刘备的言外之意。   对方正向自己推荐牵招!   这一刻王安一阵恍惚。   这显然与印象中刘备的性格截然不同!   王安还记得,前世电视剧里的刘备,那可是求贤若渴,为了求才,上去就要和别人把手言欢,甚至还要和别人同榻而卧,抵足而眠的。   所以才有那句经典的蜀国全是基……   可现在这刘备又是怎么回事?居然要把人才往我这送?   难道我认识了一个假刘备不成?   王安心下狐疑,眼角频频瞥向刘备,却见这家伙虽然仍旧是一副面瘫脸,可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希冀之色。   看样子对方是真心诚意地向自己推荐牵招的。   王安略作思索下,顿时醒悟了过来。   原来自己对刘备,呃,不对,是重生以来对这些东汉人物都有一个认识上的偏差。   总觉得这些人肯定如电视剧里那般如何如何,却没想过人都需要成长的。   如关羽,刚认识时此人时性格冲动得不行,比张飞还要莽。   可这些日子下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性子越发沉稳,甚至有往持重的方向发展。   如刘备,刚认识时见到个女儿都两眼放光,可自从死了寡母后,如今变成熟多了,竟然真能真正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那回到当下,如今的刘备区区一介白身,在守孝期间甚至连游侠头子都当不成的浪荡子,说句不好听的,连养活自己都有问题,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去招揽好友为他所用呢?   这种情况下,把好友推荐给我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而且看样子,甚至是刘备自己都有可能想跟着我混,所以才让牵招来打个前站的意思。   一念及此,王安的念头顿时通透了不少,脑海里却是闪过了吕布的身影。   既然如此,如果让吕布这货一直跟在我的身边,那将来对方还会是那个人间叫父,父可敌国的三姓家奴吗?   如果是这样,我还需不需要刻意去提防,甚至是下意识去排斥对方?   一时间,王安脑海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下意识看向刘备,竟再度恍惚了起来。   如今既然连刘备都是这个德行,那曹操、孙坚又会是怎样呢?   将来我还有必要缩在益州,等着投靠这三位大佬中的一个吗?   “在下简雍,字宪和,乃是玄德的乡人……”   可就在王安陷入迷茫时,那个外表疏狂的文士却已经开始了自我介绍,瞬间将王安的思绪拉回到当下。   “不过在下并没有读多少书,更无名师,只是勉强认得几个字而已,君侯不必理会在下。”   听简雍如此自贬,王安也不由摇头轻笑,再度触发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黄金级文士:简雍,字宪和】   【年龄:20】   【好感度:10】   【称号:无】   【统帅:12/22】   【武力:16/32】   【智力:60/80】   【政治:51/71】   【魅力:54/74】   【特殊技能。】   【说客:参与外交时,成功率+5%】   见又是个黄金级的文士,王安眼前一亮,显然此人并非他口中所说般一文不值。   于是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话,反而以一副温和的姿态说道;   “宪和无需自谦,请落座!”   瞅着王安居然丝毫不以自己的话为逆,依然执礼邀请自己落座,简雍暗自点头。   看来这位年少得志的爵爷的确是气度不凡,非常人也。   原来这简雍方才这一番话,是存了几分试探之心的。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安居然是个挂逼,所以压根没有被他的话术所影响。   最后轮到史路自我介绍时,却是比牵、简二人逊色了不少。   不过王安还是丝毫不以为意,同样邀请对方落座,哪怕这史路压根没得到系统的认可,也依然以礼相待。   无他,王安想收买人心罢了。   而不得不说,王安此举的确收获了刘备、牵招、简雍几人的好感。   【叮!系统提示,刘备的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30】   【叮!系统提示,牵招的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20】   【叮!系统提示,简雍的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20】 第194章 再见刘备4   脑海里接连收到系统提示音,王安闻之大喜,于是决定单刀直入。   “我即日便要去洛阳赴任,不能在此耽搁太久。”   既然解开了心结,王安心里便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居然想去尝试招揽刘备。   “不知玄德是否愿意随我去洛阳见识一番?只要我将来能外放为官,定然会好生为你安排。”   “备谢过君候的好意。”   听到王安居然要招揽自己,刘备却是依旧面不改色,仿佛王安邀请的不是他似的。   就在一旁的刘德然羡慕得鸡儿发紫之时,只见刘备向王安躬身行礼致谢后,这才缓缓说道;   “君后的一番好意,备本不应拒绝,可无奈母丧未除,备哪里能弃家而走?”   听到刘备委婉地拒绝了自己,王安心里也是连连暗叹。   其实王安早就已经看出来,这刘备家中已有衰落之势,不然当初刘备也不会去当游侠头子,与苏双和张世平合伙去贩马。   要知道自先秦以后,行商可是贱业。   在前汉,商人更是被国家重点打压。   如在汉武帝时,就曾出台一系列措施打压商人,如盐铁酒专卖,还实行均输、平准法,最后甚至还要征收算缗、告缗等税负。   这种情形直到后汉时期才有所改善,也许是汉光武帝刘秀本身就是以商人起家,所以立国后对商人的限制便少了许多,甚至有些豪门士族暗地里也开始经商,甄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可即便如此,商人也是不能为官的,所以那些豪门士族哪怕要经商也要找个白手套,不能明目张胆地亲身参与。   而且商人哪怕再有钱,却依然不能穿丝绸,不能住大宅子,更不能豢养更多的姬妾,否则就是违制,是要被官府抓起来定罪的。   所以刘备只要不是走投无路,是断不会去贩马的,更遑论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只是充当商队里的护卫头子罢了。   这也是为何王安之所以有信心邀请刘备的原因,却不料还是遭到了对方的拒绝,这显然出乎了王安预料。   只能说一句,哪怕王安这只小蝴蝶再如何折腾,历史的巨轮还是不会被轻易改变的,   譬如刘备的野心!   其实王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刘备的意思,对方所说的守孝之下不能远游纯粹是借口。   守孝这玩意一直都是士人才有的专利,而且还不是强迫性的。   没见王安为了“遵从”父亲的遗愿,父丧后没多久就跑去辽西求亲么?   刘备身为一个落魄游侠,哪里会有人在意他守了多久的孝?   之所以拒绝王安的邀请,无非是一者刘备因为此前拜得名师,所以还心存幻想,想着将来能学王安般走孝廉出仕,求个正经官身。   故此必须要在为母服丧这件事上做得无懈可击,将来不被人拿住把柄。   还有就是对他王安还是心存疑虑,害怕不被重用,所以才不敢贸然跟随。   毕竟历史上刘备就曾投靠公孙瓒,结果不怎么被重用,却一直怕名声受损所以不能离开,最后还是借着救援徐州的借口才得以脱身。   一念及此,王安的情绪变得萧索了起来。   别看如今自己佩金带紫,好像挺威风似的,可要招揽一个像刘备这样学过经的落魄文士也是千难万难。   其实就看手下之人便可一清二楚了。   如今手下得力的武将有十多位,其中还不乏关羽、徐晃、黄忠、吕布、张辽这些牛人。   可与之相反的是,文士却只有寥寥三人:李儒、王仲、田畴。   仔细分析,李儒出身地方豪强,王仲更是孤露,唯有田畴算是大族出身,可也并非什么豪门士族,更没拜得什么名师。   就这样,也是得知王安在幽州做出好大事,才前来主动投效的。   而刘备虽然家道中落,可毕竟曾拜入海内名儒卢植门下。   虽然经书的造诣乏善可陈,可就凭卢植弟子这层身份,就有可能进入仕途,既然如此,对方又凭什么要做王安的家臣?   想清楚了这些关节后,王安被封侯后的那种志得意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也终于认清了现实;   虽然此前的天命说在见到穷苦潦倒的刘备后已经彻底消失无踪,可即便如此,王安也清楚地认识到,单凭他封了侯的身份地位,还不足以招揽到稍微高层次一点的文人,更别说什么大族名士了。   一念及此,王安失望之余,便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牵招和简雍。   既然招不到像样点的文士,那便招个武夫和游侠好了!   于是他装作不以为意地朝刘备摆了摆手说道;   “难得玄德有此至孝之心,本侯又岂会勉强。待玄德孝期过后,再来寻本侯便是了。本候再此承诺,只要玄德来寻,本候便绝不亏待于你!”   一番话,说得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也面露感动之色。   “子经、宪和、你们二人可愿跟随于我?”   就在众人以为此番事毕的时候,王安却是看向了牵招、简雍、史路三人说道:“子招(史路字)未加冠也就算了,你等二人既然是玄德好友,德才想来也是俱佳的,如今年纪也到了,何不随我做事,日后也好博得些功名。”   “这……”   就在牵招、简雍正犹豫之际,刘备开口了;   “子经、宪和,君候乃是文武双全之人,待人又极为和善,你们不必拘束,尽管把想法说出来便是。”   就在牵招欲言又止之时,简雍却是先开了口;   “君候,子经乃是豪杰之士,在安平、涿县二地的少年游侠中是可与玄德并称的人物,又拜得乐公(大儒乐隐)为师,通晓经传,乃是文武双全之人。”   “要是此等人物能在君侯帐下效力,只要寻得机会,定会出头。”   听了简雍这番话,王安嘴角含笑,心知肚明这简雍肯定是想拜入自己帐下,所以才吹捧一番伙伴,以求个先声夺人。   试问连我的好友都这么牛逼,那我肯定也是牛逼之人不是。   而与王安的表情不同的是,身后的关、吕、 田等人却纷纷蹙眉,显然是对简雍这番话不以为然。   而就在王安等着简雍主动说出投靠自己的话之时,却不料后者居然来了个急转弯。   “可我简宪和只是一个浪荡子,论文,读过书,却也只识得几个字,在经学上比玄德和子经差远了;论武,在玄德和子经手下走不过五合,且性格粗疏,不喜礼节,好出大言。”   “如我这般人物,在君候帐下效力恐怕会出大事的。”   “所以还是先让子经在君候帐下效力吧,待以后玄德孝期过后,要是想来寻君候,我再一同前往好了。” 第195章 再见刘备5   简雍这番话打了王安一个始料未及,他压根没想到对方把牵招推出来,竟然只是单纯的为友着想而已。   想到这,王安对简雍这人有了很大的改观。   看来此人是个讲义气的!   “宪和能说出这番话,便不是个庸俗之辈了。”   王安哈哈笑道,心中越发想将此人招入麾下。   “古有伯牙为友绝弦,今有宪和为友自污,皆可为一时佳话!”   “不过按我说,宪和实在不必如此,我王安素来待人以诚,不会委屈了任何有能耐之人。”   被王安说中了心事,简雍也是难得老脸一红,可还是正色言道;   “雍有一言,不吐不快,还望君候莫怪。”   见对方如此郑重,王安也难得收起了笑容,淡然说道;   “请讲!”   “君侯。”   ——简雍一脸正色地拱手说道——   “您初次见我与子经便诚心相邀,固然是出于我二人乃玄德好友的缘故,可难道您没发现身后的骑士皆面露不忿之色吗?”   王安听罢,暗自点头,简雍的意思他当然懂。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如今称得上是王安手下的虽然只有十几人,不过每个人都是有说法的。   如关羽、徐晃、徐灵、胡车儿、李儒、黄忠、牛大几人早在杨县便跟随王安,乃从龙之人。   如吕布、张辽自马邑抗击鲜卑起,大大小小经历了数次大战,多次与王安一同出生入死,乃是王安的死忠之人,更是王安的乡党,虽然吕布这厮的好感度的确感人……   如王仲,是他的弟子,可以算是半个亲近之人。   如莫护跋、拓跋力微、秃发匹孤出身边地杂胡小部落,代表的是幽州胡人部落的投诚。   就连新近投效的田畴也是有说法的,代表的可是幽州本地豪强大户的投效。   而哪怕是同一群体里,也是各有计较。   如关羽和徐晃要比其他人亲厚;   如李儒此前曾尝试拉拢黄忠,有联手抗衡关、徐之意,只是黄忠一直不理;   如吕布时常在张辽面前以老大哥自居等等。   所以说,对比起王安帐下的小群体,牵招、简雍,甚至是刘备又算是什么?代表的又是哪个阶层的人?   几人此前只是游侠子罢了,身份低微,他们谁也代表不了!   那就意味着投靠过来后,便只能靠真本事来获取王安的信任了。   回到当下,王安明白归明白,饶是知道小群体现象在什么时候都具有普遍性,可也不能置之不理。   否则便会越演越烈,互相使绊子,互相拆台,最终导致一个势力的分崩离析。   最近的例子就是历史上的曹袁官渡之战。   要不是袁绍手下的河北地方势力与嫡系势力起了剧烈冲突,审配就不会不顾大局,在袁曹大战时抓了身在前线的谋主许攸的家人,导致许攸叛离了袁绍,最终引得袁绍军大败。   所以王安是必须要将已经有了雏形的众多小群体给尽量糅合在一起,最起码也要让他们和平共处。   一念及此,王安肃容正色答道;   “宪和所言,本侯岂能不知?”   “可一则我帐下俱为忠勇之辈,虽性格各异,却皆是明理之人,懂得顾全大局,不会因为个人喜好而耽误大事,故而我才没有强加约束。   “二则我观二位都是有本事的,可能初时被其余人看不起,可我坚信二位很快便能出头,让我帐下众人信服。”   王安越说声音越大。   “而最重要的还是,如今天下板荡,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每见此我便心如刀割。   “因此我曾暗自立誓,将来每到一处地方为官便要行善政,尽全力去惩治不法,削弱豪强,让利于民,以保一方平安。   “可我深知,仅凭一己之力是不够的,需要无数贤才与我共同努力。说罢, 王安朝身后众人逐一望去,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简雍身上,肃容言道:“而正所谓人无完人,要是当年齐桓公选拔人才时只用廉洁高尚之人,就不会得到那被人视为贪财的管仲相助……”   “要是汉高祖选拔人才时只用品行端正之人,也不会得到那“盗嫂受金”的陈平相助,更不会得到那甘愿承受“胯下之辱”的韩信归心。   “所以我意已决,往后招贤纳士,不问出身,不问籍贯、更不问性情,只会唯才是举!”   王安一番话,振聋发聩,说得在场众人皆愕然。   然后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之际,王安缓缓走到了简雍跟前,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恳切言道:   “所以宪和,你就随我一同做事可好?”   一番话毕,关羽、张辽、吕布、田畴等人纷纷低头。   没想到主公如此心怀大志,又是如此看重并信任我等。   可我等此前居然还以地域、出身、资历此等无聊之事来行事,险些误了主公的大事,实在是有负主公所托!   一念及此,众人迅速收起那不忿之色,反而满脸的羞惭。   至于简雍,此刻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大浪。   王安的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简雍心里百感交集,不禁想起幼年时的生活困顿,想起年少时的求学无路,更是想起加冠后这几年的怀才不遇。   正因此前的种种经历,才让他不得不用疏狂的外表,夸张的言辞来博得别人的注意,以掩饰心中的愤懑和不平。   一念及此,简雍看向王安的目光,却是越发坚定。   只见他一整衣袖,朝王安躬身一礼道;   “君侯心意,雍为之心折,雍此生愿为主公效力!”   王安大喜,连忙一把拉起简雍,满脸真诚地说道;   “今日我得宪和,如孟尝君得冯谖也!”   简雍见王安居然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心中也是惊喜不已,就连一旁的刘备见此,也是心底里感慨这位友人终于得遇明主,更是不免多了些许心思。   然而王安得了简雍又还不满足,复又扭头看向牵招问道;   “子经,你意下如何?”   牵招见王安此等风采,其实早已心折,于是顺势朝王安大礼参拜。   “诚如宪和所言,君侯之风采,招也为之心折,招不才,愿为君侯驱使!”   王安见牵招也归顺自己,顿时大喜,表面却不露声色,干脆说道;   “既如此,来人,为宪和子经选两匹好马、两把好刀!”   很快,上一刻还是游侠头子的简雍和牵招便摇身一变,成了身披白袍,腰系利刃,胯下骏马的锐士,看得一旁的刘德然羡慕不已。   可惜从头到尾,王安也没有过多理会这位与刘备一同去洛阳求学的族弟,这让刘德然也是黯然神伤;   既收得两人,王安也不再拖延,领着众人随刘备去内堂祭拜一番后者的亡母后,便打马离开了刘家。   且说王安策马离开了乡里没多远后,却又不知为何勒住了缰绳,继而返身朝刘备家的方向望去,默然良久。   身侧关羽等人见主公此等姿态,虽然一时不明,却是也不好打扰。   唯有田畴多少看出些门道,于是上前问道:“君侯此番是否有所得?”   众人见此,纷纷竖起耳朵。   却只见王安点了点头,昂然说道;   “此前我曾闻:“言不可妄,行不可隳。命不可忽,天不可违。”我一直深以为然。然而我今日方知,事在人为耳,彼朽骨者何知!”   言毕催马便走,丝毫不理会愣在当场的众人。 第196章 甄家1   就在王安说出那煌煌大言后,只行得两日,才终于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去的。   话说这一日,王安一行人刚策马入中山郡的高阳后,便在驰道上被人截住了。   “甄家何以知道我等会路经此地?王安一脸古怪地看着面前的中年人,疑惑地问道。   话说这中年人乃是王安的旧识,名为甄平,此前曾在杨县城门口替甄姜送米给王安抵抗山贼。   “好叫君侯得知……”   ——甄平恭顺地说道——   “小姐早已吩咐下来,只要我等见到君侯,务必要请君侯来我甄家做客。恰好小人昨日接到涿县传回来的消息,君侯的随从曾在我家商号中购物,小人便料定君侯可能会路经此处,便早早在此等候了。   “请君侯务必随在下前往我甄家做客!”   王安听说是甄姜邀请自己去甄家,这才释然,脑海里不禁浮起一道倩影。   那张美丽的脸庞,那副清冷的表情……   虽然已有数月未见,却不曾想记忆还是如此地清晰。   可当王安一想到这女人离别时,还嚷嚷着会在家里一直等着自己时,便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过既然都被对方堵住了,王安除非想和甄家撕破脸皮,否则定然是要去拜访一番的。   要知道甄氏乃是中山的郡望,家族起源能追溯到舜帝时期。   随着时光流逝,甄氏其中一支来到了中山无极定居。   直到前汉,无极甄氏便已经成为中山的郡望,在新莽时期更是成了最顶级的那批高门望族。   其中有汉太保甄邯、汉太傅甄丰,皆是王莽的羽翼,协助王莽夺取政权,最后更是一个被封为大司马,一个封为大司空。   而随着王莽的失败,甄氏为了避祸,曾一度沉寂,专注于田地、商贾一事。   不过身为郡望所在,甄家家主甄逸,也就是甄姜的父亲,还是做到了1000石的上蔡令。   面对这种底蕴深厚的豪门士族,如无必要,王安是绝不愿意与对方撕破脸皮的。   再说了人家也只是邀请我去府中做客罢了,又不是要对自己如何如何。   一念及此,王安便直接大手一挥;   “前头带路!”   ……   两日后,王安一行人才终于转入了中山无极。   沿途走来,只见道路两侧遍地都是良田,又正值秋收时分,金黄稻穗连成一片,宛如金色的海洋般。   微风吹过,荡起滚滚麦浪,确实有几分五谷丰登的意思。   见到此番情景,王安忍不住朝一旁的甄平问道;   “似这般良田,在无极还有多少?”   “禀郡侯……”   甄平恭顺地回答道:“无极皆是这般良田。”   “安能如此?”   听说整个县都是良田,王安也是一时愕然。   他又不是没当过一地主官,当初在杨县为政时,对当地的情况他也是知道不少的。   哪怕在富庶的河东地区,如这般良田也有不少,但绝不可能整个县都是。   “郡侯有所不知……”   见王安惊讶,甄平笑着解释道;   “无极虽然西倚太行,却具是平原之地,又有滋水贯穿其中,尽得水利之便,所以无需如何开垦,天然便是遍地良田。”   王安:“……”   听完甄平的解释,王安瞬间无语。   想当初他好不容易搞了个龙骨水车,这才将杨县的山坡丘陵化为梯田,得以养活数千流民。   可即便如此,所弄出来的梯田,也只能是瘦田。   结果到了无极,人家就没有山坡丘陵,还有天然的河川灌溉,所以整个县都是良田。   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王安此刻早已妒忌得脸儿发紫,于是顺口问道;   “那甄家在无极有多少田亩?”   “好叫君侯得知,甄平脸上笑意更浓,面露几分得意之色;   从方才进入无极开始,君候所见的田地具是我甄家的产业,大略占了县里的6成田地吧。”   “什么!”   王安当即愕然,心里震撼不已。   整个无极县的6成田地,怕是超过百万亩良田了吧,那一岁能收多少粮食?   想到这,王安对甄家的家世大略有了个初步印象。   而一旁的甄平见王安迟迟没有做声,猜不透后者的心思,只好进一步解释道;   “其实,家主本来打算再多收些田地的,却被小姐给劝阻了。”   “哦?”   王安听说居然是甄姜劝阻了此事,暗自点头,对甄姜多了丝好感;   这甄姜虽然是一介女流,不过见识倒是不凡。   ——于是淡淡地点头说道——   “你家小姐的思虑是对的!”   说罢也不继续解释,只是继续打马朝甄氏庄园而去。   “此地满是良田与农夫,没想到河北之地,竟然如此富足!”   就在此时,只见吕布一脸复杂地感慨道:“要是当日我等在马邑时能有这些田地,又何愁吃穿!”   吕布这一番话,引得其余人纷纷点头,唯有关羽和胡车儿一言不发。   “奉先有所不知。”   听吕布这厮语气中透着满满的羡慕,王安忍不住摇头解释道;   “你须知道,河北、中原的很多事情与边地是不一样的。”   “就拿这稻田之事来说,这河北虽然是龙兴之地,王霸之基,可你等若观人耕地便要断定此地富足,岂非过于儿戏?”   王安一番话,顿时引来身后众人的好奇之心。   “畴不明,请主公赐教。”   最后还是田畴首先忍不住,在马上朝王安拱手一礼后,正色问道。   “田亩乃是天下之根本,若不看这个,那要看什么呢?”   “云长!”   王安摇了摇头,仿佛想到了什么,顿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也不看身后众人,只是淡淡吩咐道。   “你说!”   当初他和关羽、胡车儿就曾存问风俗,还惹来了不少事端。   “看弃婴!”   关羽显然也想到了这些,还有那因此而死的黄巾渠帅何仪,脸色越发沉重,本不想开口,只是碍于主公吩咐,这才无奈说道:   “要看一地是否繁茂,当地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只需要看当地的弃婴与人口相比多不多。”   众人听罢,齐齐愕然,继而变色。   “这,这河北难道还有人会抛弃婴儿不成?”听完关羽的解释,田畴当即愕然,忍不住再度问道。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虽然被后世誉为四聪,可如今的田畴才23岁,且出身边地大族,并没有多少阅历。   此前一直在右北平为郡吏,虽然也偶有接触底下百姓,可那是在边郡。   其实不单单是田畴不懂,就连吕布、张辽、简雍、牵招等新晋之人也面露迷茫之色。   不过关羽却没再说话,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   就在田畴等人心里纳闷之际,却听前方传来王安的声音;   “奉先、文远、子泰、宪和,子经,你等五人领着新投靠的骑士,分头去存问风俗,以申时为限,返回甄家!   “诺!”   随着一声应诺,五人纷纷领兵而去。 第197章 甄家2   很快,王安在甄平的引领下来到了甄氏庄园。   离得远远的,众人便看出了此地的不凡。   简单来说,那就是大!   这甄家庄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与其说是一个庄园,还不如说是一个半军事的坞堡。   单是院墙便足足有3丈多高,甚至比当初那杨县的城墙还要高出少许。   甚至还有望楼,箭塔、门楼等等,可谓是应有尽有。   而随着众人越行越近,王安发现甄家庄此刻竟然中门大开。   门前正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看样子至少也有二三百人,显然是收到了甄平的报信,在此处等候自己。   居然是全族出动!   面对如此阵仗,王安暗自咂舌,急忙下马,快步朝甄家走去。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甄家既然都能大开中门,全族出迎,如果自己还要直接驰马而来,那就太嚣张倨傲了。   这点人情世故,王安烂熟于心。   可让王安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他快要到甄府门前时,只见一老者快步出迎。   见得来人一身华服,且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王安猜测此人地位定然不低,搞不好还有可能是甄家的家主:甄逸。   而当此人瞥见王安腰间的紫绶金印后,两眼便犹如黄鼠狼见到鸡子般,快步上前一把握住王安的双手,兴奋地说道:   “贤婿,老夫今日终于盼到你来了!”   王安:“??”   王安被对方说得一脸懵逼。   到了这个地步,王安几可肯定此人就是如今甄家的家主甄逸。   可他叫我啥?   贤婿?   我啥时候当你的女婿了?   你这老头该不会吃错药了吧!   一念及此,王安刚要开口反驳,却已经被甄逸热情地拉着手往前引,连说话的机会也无。   甄逸将王安拉到了众人面前,兴奋地朝族人喊道:“二三子且听我一言!”   “这位便是多次以一己之力击溃了鲜卑大军,护我大汉江山,名震北地的大英雄,太原王家三子,王长庚!”   甄氏族人听罢,齐齐打量王安。   只见来人年纪轻轻,绝不会超过25岁,头戴高冠,身披白袍,腰佩宝剑,一派儒雅君子之风,端的是气势非凡。   这就是最近老族长口中时常念叨的王君候。   而当众人注意到王安腰间的紫绶金印后,目光顿时变了。   羡慕、敬佩、畏惧,不一而足,不少人更是连连感慨。   原来这是位侯爷,还是位年仅20多岁的侯爷,实在是生平仅见!   见族人的目光被自己聚拢了起来,甄逸嘴角溢出一丝笑容,满脸红光地说道;   “昔日便听我儿甄姜曾言,长庚与我儿已有约定,待击溃鲜卑大军后便要来迎娶她。”   “如今长庚既然守信而来,老夫断不能失信于人。老夫决定将姜儿许配给长庚,三日后成亲!”   王安:“!!”   王安彻底惊呆了。   这老头居然连婚期都给整出来了。   关键是我没有和你女儿约定啊!   老头你给我等等!   “等……”   王安刚想开口解释一番,却不料甄氏族人听罢,顿时激动了起来。   老一辈的纷纷涌到王安跟前认亲,这个说是甄姜的七叔父,那个说是她的九姨父云云。   咔咔一顿介绍下来,弄得王安脑瓜子嗡嗡作响,除了依然能勉力维持笑容外,脑子居然直接宕机了。   而年轻一辈的虽然不够资格近前,居然也在一旁弹冠相庆,有的甚至跑去寻访友人,竟然是炫耀去了。   结果一番折腾下来,王安连什么时候被安排进客房也记不大清了。   就在王安刚打算喘口气的时候,客房大门被人悄然推开,旋即一道香风袭来,来人竟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王安:“??”   王安当即愣住了,旋即火气上涌。   这甄家是怎么回事!   一出又一出的,我好不容易才喘口气,这还让不让人安生歇息了!   就在王安想将来人推开时,却只觉对方居然死死地搂住了自己的虎腰,竟是那么地用力,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爆发出来一般。   要不是面前之人是个柔弱女子,王安差点就以为甄家是派人来暗杀自己了。   他低头一看,入目所见,一副清冷而秀美的脸庞,两道倔强而炽热的眼神,两坨巨大而洁白的……咳咳!   待看清怀里的玉人后,王安忍不住惊叫道:“甄姜!”   他此前还以为是甄家派美婢来伺候自己,所以才如此火大,却怎么也没想到来人居然是甄姜。   甄姜身为甄家长女,居然半夜三更跑到我一个客人的房间里,这都没人管?   这无极甄家不是说好的世宦两千石吗?   家风就这么开放?   不过下一刻,王安就把这些有的没的全都抛到脑后,心里开始不爽了起来。   自从来到甄家,他感觉自己处处受人摆布,究其原因,便是面前这个女人造的谣。   这女人居然敢跟她爹说我要来甄家娶她,我啥时候说过了?   我压根就没说好不好!   “你……”   就在王安要开始质问对方的时候,却见甄姜抬起头,那清冷的脸庞上满是狂热之色,眼眶也开始变得通红。   一张嘴,声音便哽咽了起来。   “君侯,妾身没有负你,妾身一直在家里等着你,一直等着!”   “如今终于得见君侯,这才知道君侯也没有负我,甚好!甚好!”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从眼角处涌出,如珠落银盘般顺着光滑的脸庞,滑落在了王安的衣襟上,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见这女人如此动情,王安心中暗叹,只好强行把想要质问的话给憋了回去,反而主动将对方搂在怀里。   无论这女人如何,但王安知道方才那一幕,对方不是在做戏。   因为甄姜的好感度正蹭蹭蹭地往上涨,一直到……   【叮!系统提示,甄姜的好感度+50,当前好感度为90】   王安惊了个呆,自己什么也没做呀。   就因为她趁夜跑到我房间里,好感度居然就涨到了90。   这也太夸张了!   可这还不算,只见甄姜哭了一会后,便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居然又迅速恢复了那副清冷的表情,咬了咬嘴唇,面颊升起两朵红晕。   “时日不早了,待妾身伺候君侯安歇吧。”   王安:“!!” 第198章 甄家3   一夜风流后,瞅着还在熟睡的甄姜,薄如蝉翼的领口处山峦起伏,半开半闭之间引人无限遐思,让王安不禁又想再做过一场。   可考虑到如今毕竟是在甄家,这甄姜又未正式过门,加上古代房屋的隔音效果着实感人,要是再行那白日宣?之事,这不是当众打甄家的脸嘛!   正所谓面子是别人给的,既然甄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王安也要顾及一下对方的感受,大面上也要做足功夫,这也是他前世能混得如鱼得水的其中一个本领。   于是王安只好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杂念,起身披衣。   待出得门来,只见胡车儿、拓跋力微、秃发匹孤三人早已候在此处,王安这才想起一件事,于是朝胡车儿问道;   “昨晚文远和奉先几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   胡车儿点头应道,却没有其他言语了,弄得王安脸皮子直抽。   没办法,这胡车儿虽然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此前还救了自己一命,按理说除了关羽外,他就是王安的第二位绝对心腹了。   可王安却一直不敢把他放出去,无他,此人太直来直去了,也就是俗话说的一根筋。   就如方才那番问话,换做一个正常点的人,哪怕是那13岁的张辽,乃至于12岁的拓跋力微,都能听懂王安的意思,然后自动自觉地把人给找来。   可胡车儿却愣是听不懂,这就很蛋疼。   无奈下,王安只好又加了一句。   “你领着力微、匹孤二人,去把他们给找来。”   “诺!”   望着胡车儿离去的背影,王安摇头失笑。   很快,吕、张、田、牵、简五人跟着胡车儿前来,王安却是注意到,五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心中大略有数了,于是状若随意地问道;   “你等昨日去寻问风俗时,所见偏僻之处的弃婴是多是少?”   “很多!”   张辽忍不住说道,面上露出不忍之色。   “一个百户左右的里间,就有数十死婴。”   “畴还是不解!”   田畴的脸色也不好看,沉着脸问道:“按理说,但凡弃婴过多,必是民不聊生。可我观此处土地肥沃,商贸又如此发达,难道是那郡守有什么残民之举不成?”   “你既有此问,反正左右无事,那便随我去一探究竟好了。”   王安提议道事实上他也存了个小心思,也实在是怕了甄家那一大堆的亲戚,琢磨着能躲一时便是一时。   不料此举却早已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书房内,甄逸正躺在胡椅上,听着管家的回报,身侧还有两个美婢在帮他按摩。   “你说姑爷今日一大早便领着手下出门了?”   “是!”   “去哪儿?看清楚了吗?”   听管家甄平说王安早早出门后,甄逸便挥退了两名美婢,从胡椅上坐了起来,正色问道:   “禀主君,看侯爷的去路,应该是朝东平乡而去。”   “东平乡?他去那干嘛?”   就在甄逸狐疑之际,只见自家女儿甄姜刚好推门而入。   “父亲……”   见长女向自己行礼时行动多有不便,甄逸暗自叹息,更是心生悔意。   要是自己早听长女所言,用尽全力去拴住王安,此时保不准能让自家女儿嫁给后者为妻。   又哪能让那赵家得了手,弄得自己如此被动,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长女昨晚无名无分地跟对方好上了。   可正所谓一步迟步步迟,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将来也只好多花点心思在此子身上。   想到这,甄逸勉强收拾好心情,跟甄姜说了一番今早王安引众去东平乡的事情,却不料甄姜听后脸色巨变。   “父亲,此事非同小可,望父亲早做准备!”   “做准备?”   甄逸一时间被整迷糊了,这王安跑东平乡去与我甄家有什么关系,我要准备些啥?   可见长女难得脸色严肃,甄逸也不敢大意,于是追问道:“姜儿,这东平乡啥也没有,跟我甄家更无任何牵扯,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为父仔细道来。”   “哎!”   甄姜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   “正是因为与我甄家无甚牵扯,所以才会显出问题,夫君肯定是去寻问风俗去了。”   “寻问风俗?”   ——甄逸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他自去寻问风俗,这与我甄家又有何干?”   “父亲难道还不懂吗?”   甄姜见父亲还是听不懂,顿时急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我甄家能发展到此番盛况,难道期间没有侵吞土地?没有隐匿人口?”   “这……”   甄逸一时愕然,良久后,这才呐呐言道;   “这肯定是有的,可莫说是乡间的豪强大户,就说那些豪门世家,乃至于公卿高族,又有哪家没有行此事?”   “想我甄家在这方面还算是收敛的,起码不会胡乱仗势欺人,乃至于害人性命。”   “哎!父亲糊涂啊!”   甄姜再度叹气,无奈说道:“父亲岂不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道理吗?”   “就拿隐匿户口一事来说,每年朝廷的算赋是有成例的,既然县府不敢朝我甄家伸手要钱,难道还不敢朝那些氓首们要钱吗?”   “长久以往,那些氓首们又会如何?父亲有没有仔细考虑过此事?”   “这……”   甄逸被女儿说得目瞪口呆,想他出身金贵,本就不愁吃喝,平日里又怎会关心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氓首百姓的生活?   哪怕当初当了个上蔡令,每年县中收税都是交给那户曹去办,他又何曾需要过问?   如今被女儿把事情给说开了,顿时惊得汗如雨下。   “所以前几年,女儿才劝父亲不要再收购田地,反而要多多接济周边的乡邻,以换取些许名声以自保。”   见父亲终于被说通了,甄姜这才继续说道;   “不过哪怕咱家做了这些,还是不够的,必然会在君侯心里留下芥蒂。”   “不至于吧!”   甄逸听罢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咱家都做到这份上了,又怎会在女婿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我等如今已经与那王家子结了亲,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又怎会对我等心有芥蒂?是否姜儿想多了?”   “女儿也希望自己想多了!”   ——甄姜却没好气地说道——   “父亲,我家夫君的性情难道我不清楚吗?”   “目光远大,心怀天下,乃是胸中有锦绣,腹内藏乾坤之人!此等人物,又哪里是这些粗鄙的手段能瞒得住的?”   “恐怕夫君甫一到东平乡,只看一眼,便能窥到其中厉害了。”   “故此女儿才要让父亲早做准备!”   见女儿说得如此严重,甄逸彻底慌了。   要是甄家因为此事在王安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可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于是急忙朝长女问道:“当下该怎么办啊?” 第199章 甄家4   东平乡,乡寺内。   这里说的寺,不是寺庙,而是公所,也就是乡佐等吏员办公的地方。   只见王安领着一行人贸然闯入乡寺,惊得里面的乡佐纷纷出迎。   众乡佐见到王安身后居然有如此多龙行虎步的猛士后,皆心中惴惴不安,而待他们窥见王安腰间的紫绶金印后,更是惊慌失措,齐齐低头,连话都不敢说了。   很快,有主事之人从远处而来,俨然是收到了报信,正是乡中的有秩。   话说大汉的行政区域分为郡(国)、县、乡三级。   再往后的里、亭两级,不要说中枢了,就连本地县令基本上也很难管到。   而乡一级中,大乡设有秩,小乡设啬夫,掌管诉讼和收取赋税,乃乡中的实际主事之人。   见王安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乡寺大堂的首位,又瞥见此人腰间的紫绶金印后,这有秩也是一阵恍惚。   幸亏他是乡中大户,也算是见过世面,还能勉力拿住架子,不至于像那些乡佐般早已吓得不知所措。   于是此人连忙挥手呵退一众乡佐,又整了整衣袖,这才朝王安一行人走来。   而那些乡佐见上司来了后,也松了口气,如蒙大赦般四散而去。一时间,乡寺中竟只剩下有秩一人。   王安见主事之人终于来了,也不等对方说话,便抽出腰间佩剑交给关羽说道;   “云长,你持我手中宝剑,只要此人有一句虚言,便斩他首级!”   “诺!”   见关羽持剑而来,立在他身后,有秩哪里见过如此阵仗,浑身打了个哆嗦,慌忙说道:   “贵人想问什么,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   “好!我且问你,你们乡中上年一共收了多少次田赋……”   “15次。”   有秩想也不想地说道:“倒也不算多……”   ——王安摸着下巴说道——   “无极县的县令倒还算是个清正之人。”   “哼!只是没有在赋税上动手脚罢了。”   边上的关羽冷哼道,一副不屑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对县令的不屑,还是对这位有秩的不屑;   “等等!”   不过一旁的田畴等人却是听得目瞪口呆,田畴连忙打断两人的对话。   “每年的田租不是只需要交一次吗?15次哪还能说不多?”   “子泰有所不知……”   见田畴大惊小怪的,王安却是摇头轻笑道;   “这哪怕在明章帝时期,这田赋便已经是一年数次了,如今才交15次,确实不多……”   “竟有此事!”   田畴惊得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要知道后汉吏治最清明的便是明帝和章帝时期,合称明章之治,这又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百姓便要每年交数次税赋呢?   ——于是田畴狐疑地说道——   “自光武后,明、章两帝招抚流民,救济贫农,兴修水利,使得吏治清明,境内安定,民安其业,户口滋殖,这如何会有一年交数次田赋如此荒唐之事?”   “根子出在光武度田一事上……”   王安也不再和田畴打哑谜,开始解释道。   “昔日光武帝修复山河后,实行度田检户,欲用“案比”将豪强大户侵吞的田地和隐匿的人口给清查出来。   “却不料各地刺史、太守多为诈巧,或以度田为名,将百姓的房屋都给度了;或优待地方豪右,对真正侵吞田地和隐匿人口之事视而不闻。”   “最终引发民变,地方豪右、大户,乃至于当地的郡兵、盗匪纷纷作乱,攻劫州郡,杀害当地官员。官府派兵追讨则散去,官府撤退则又复起。   “当日光武为了以安时局,只好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最后度田之事虽略有成效,可终究是妥协之举,不能从根子上清查出田地和人口,这为后世埋下了祸患。”   “原来如此……”   田畴听罢,恍然大悟道;   “既然连光武帝都因为地方豪强、大户的势力过于强大而导致度田失败,那往后这些地方官吏便更加不敢去这些人的家中征税了,最终也只能把税负平摊到那些弱小的黔首百姓身上。”   见田畴终于懂了,王安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不过下一刻,一直没做声的张辽似乎想起什么,旋即追问道:“那为何君侯此前只问田赋,不问算赋?”   这里的田赋就是田租,算赋就是人头税,在大汉成年的百姓是需要交两种税的。   “此乃成例也……”   王安暗自点头,这张辽虽然年轻,不过这种举一反三的探索精神还是很值得鼓励的,于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   “百姓一家就这么多口人,都是定数,如何能多征算赋?所以郡县每年也只会征一次算赋。至于那些豪强大族隐匿人口导致的税赋亏空,则化为田赋转嫁到百姓身上。”   “这……”   至此,众人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内情,一时间也是一阵恍惚,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表面看起来颇为简单的赋税一事居然有如此多的弯弯道道。   就在此时,身旁的吕布忽然一指那有秩,愤然道:“所以说百年间制度崩坏,地方豪强大户不断兼并土地,隐匿人口,你等却是不管,还不断将重税强压到无辜百姓头上!”   “明明此地物资丰饶、人口繁多、商贸发达,实则无一能惠及百姓!”   反而百姓越发困顿不堪,哪怕是丰年也不敢多养儿女,反而被逼得亲手害死刚出生的幼子,行那骨肉相残之事!”   “丰年尚且如此,到了灾年,恐怕就要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了吧!”   “而如你等乡间大户,恐怕也会趁机上下其手,借机吞并百姓田地,逼迫百姓为奴了吧!”   见那有秩刚要开口辩解,吕布却是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莫要狡辩,你既然能当上有秩,必然是此间豪右,这隐瞒户口,侵吞田产一事,你等会不做?   “哪怕的确不做,方才所说的不敢上豪右家收税之事,难道这豪右里就不包括你家?”   “再说了,即便以上那些你都不做,那身为一乡的主官,手下乡佐在征税中所得之好处,能不分润给你?恐怕你才是占大头的那人吧!”   吕布言毕,有秩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不言,气氛变得越发凝重。   其实也难怪吕布会如此生气,昔日他的家族在五原也是大户,后来被迫迁移到了马邑,途中受到郡兵的迫害,所以对这些残民之举还是颇为痛恨的。   最后还是那有秩说道:“不敢欺瞒诸位,方才这位壮士所言,我是认的。但乡中大户又岂止我一家?”   “那些佐吏所得好处,我要是拒而不纳,还会有人听我的号令吗?这些人一旦失了约束,恐怕才真的会出大事!”   “再说了,就侵吞田产、隐匿户口一事,别人吃肉,我等也只是跟着喝汤罢了。   “你可晓得,这县里过半良田都在一家人手中,其余人与之相比,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只要这家愿意正常交税,我敢断言,此间百姓恐怕可立刻回到明、章两帝时那样,一年只交数次田赋便可!”   说到这,张辽、田畴、牵招,简雍四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早已变了脸色。   “居然有此等豪强!”   不料吕布却没有醒悟,反而越发愤然,手握腰间剑柄,厉声喝道;   “说!究竟是哪家!”   ——只见那有秩抬手朝西一指——   “正是那甄家!”   吕布:“……”   众人:“……” 第200章 甄家5   瞅着现场的气氛陷入了尴尬,王安不禁摇头苦笑。   之所以要跑出来寻访风俗,只是因为在甄家待着无聊,不愿对着那群族老族少,顺带着还能让手下这帮人了解一下民间疾苦,在这帮边地子面前装个逼罢了。   却不曾想竟然与这有秩话赶话给说到了这个份上。   可虽然王安明知道甄家就是此间最大的豪强,那又能如何呢?   莫说我已经娶了甄姜为妾,哪怕没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惹这种豪门士族啊!   当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王安也不能再听之任之了。   细心的他发现了手下这帮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显然是不满甄家的所作所为。   “呵……”   ——只见他摇头失笑道——   “你口中的大户,莫非就是本侯妾室的娘家?”   听说眼前之人居然是甄家的姑爷,有秩吓得脸都白了,刚要叩首请罪,却被王安给摆手打断了。   “罢了,我等此番终究是惊吓了乡长,倒是我等的不是了,请回吧。”   “小的万万不敢!”   见王安这幅姿态,有秩还想说点什么。   可王安却是不再理会此人,只是朝跟前一众手下说道;   “其实除了无极,这天下又哪里不是这样?”   “四世三公的袁家、杨家,莫非就不会兼并土地?哪怕是我王家,一郡之望,难道就没有做过这种事?   其实本侯今天带你等出来访问风俗,只是想让你等知晓一个道理。   说到这,王安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后,豁然起身,昂然扶刀而立。   “百姓苦汉室久已!将来若是有什么不忍言之事,我等虽然身为汉臣,不得不舍命维护朝廷威仪,勉力弹压一二。   “可你等心中却需要明白,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百姓又有什么错!说罢王安忽然抽出腰间的剑鞘,一把掷到了地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可万物何辜!这天下百姓又何辜!”   一番话,说得田畴等人既惊且愧,除了关羽和胡车儿外,所有人纷纷跪倒在地上,却无一人敢说话。   实在是王安这话太过于石破天惊了,他们此前实在没想到这天下百姓居然困顿到了这个地步。一时间,众人心里不约而同起了些许异样心思。   而那有秩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扑通跪倒在地上,朝王安不停地磕头。   “小的万死,万死啊!”   “你这人好生无礼!”   一直手持沧浪,一言不发的关羽却是终究看不过眼,怒声斥道;   “我家君侯又没如何待你,而且方才我持刀剑在侧,也不见你如此慌乱,缘何如今却要此番惺惺作态?”   “此前实在不知君侯与那甄家有此牵扯。”   有秩不敢隐瞒,只好老实应道:“而且小人方才存了些许私心,所言也非全部属实。甄家虽然早前侵吞了不少土地,可最近几年待那些佃户们却是极好的,而且平常也经常接济乡邻,在无极素有美名。   “所以方才在下一番胡言乱语,还望君侯莫要放在心上!”   “此事我岂能不知!”   王安却是抬手止住了有秩的求饶,嗤笑道;   “要说甄家一味残暴,也不可能成为一郡之望,想来平常也是会行善举的。   “不过我也清楚,乡长方才那番话大体也是属实。”   说到这,王安也不管那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有秩,继续说道;   “乡长放心,我非不通情理之人,断不会将此间言论告诉甄家的,乡长且回吧,省得家中牵挂。”   说罢,王安翻身上马,打马而走。   其余人见此也不好多说,纷纷跟上,留下那依然愣在当场的有秩,在秋风中凌乱。   ……   甄府,书房内。   王安刚引众回到甄府,便被甄逸给请入了内堂。   见甄姜也在场,王安便知道这位便宜岳父大概是有事与自己相商了。   果然,三人落座,下人奉上茶水后,甄逸便一脸关心地问道:“贤婿啊,方才听家人说你一大早便出了门,去哪了呀?”   “好叫丈人得知……”   王安听对方问起自己的行程,稍一蹙眉,便随便扯了个谎。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早上起来无事,便领人四处走走。”   毕竟此前东平乡之事与甄家有牵扯,王安当然不可能照实回话。   殊不知落在甄逸和甄姜的耳里,王安的此番态度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见王安表面不动声色,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般,甄逸与甄姜悄然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出一丝不安之色。   明明王安是去东平乡存问风俗,为何不以实相告?   难道他已经对甄家心生不满了?   没错,经过女儿的提点,甄逸觉得以王安之智断然不可能忽视甄家侵吞田亩之事。   而以对方的志向,眼里也是绝对容不下此事的。   所以此番王安表现得越是平淡,证明对甄家越是不满。   只是如今还没到与甄家翻脸的时候,所以对方才装作若无其事罢了。   想到这,甄逸觉得浑身冰冷,额头冷汗直冒,心里对自家这位爵爷女婿竟生出了畏惧之心。   此子好深的城府!   骤然获得高位而不自满,面对不平之事依然能深藏于心,如此喜怒不形于色,果然是帝王心术!   女儿说的没错!   这种人将来一旦形势有变,那必将能乘势而起,成为一代枭雄!   可哪怕想到了这一层,甄逸却依然犹豫。   毕竟如果真要按女儿所说的去做,那对甄家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一时间,甄逸又有些不舍。   见父亲默然不语,一旁的甄姜心里着急。   这可是挽回家族声誉的最好时机,要是错过了,甄家侵吞田亩之事一旦在夫君心里留下了芥蒂,届时对家族的发展是祸非福!   一念及此,甄姜再也顾不得还在犹豫的父亲,抢着说道:“其实父亲这些年来,见百姓生活困顿,也是心忧如焚,夜不能寐。如今思考再三,父亲有意将族里一部分田地无偿分给百姓,不知夫君你意下如何?”   “啥?”   王安听罢,当即愕然。   这位老丈人该不会脑子瓦特了吧,怎会傻到把自家田地分给那些黔首?   再说这甄老爷子的三个儿子,长子甄豫早夭,次子甄俨貌似也是个短命的,而三子甄尧是妾室所生,无甚地位。   将来一旦甄老爷子挂了,以甄姜的手段和我如今的地位,这甄家搞不好就是我……媳妇的。   既然如此,那怎可能分人?   不行!绝对不行!   别看王安此前在东平乡说出一番煌煌大言,可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这厮便早把什么黎民百姓抛到脑后去了。   可当他刚想开口相劝时,却忽然想起一事。   这无极将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王安还记得未来黄巾之乱最严重的地方可是冀州的巨鹿郡,而且张宝驻守的地方乃是下曲阳。   这下曲阳离无极可是只有区区不足百里!   要说黄巾之乱没有波及到无极,王安压根就不信。   而且更严重的是,到了群雄并起时,冀州可是袁绍的地盘。   根据史书记载,这袁绍为了图谋甄家财产,还强迫甄家五女甄宓嫁给他的儿子袁熙。   所以这个无极县如今虽然看起来丰饶,可将来却是战乱不休,甄家如若继续留在这里,是祸非福!   一念及此,王安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第201章 甄家6   见王安默然不语,甄姜心里开始慌乱了起来,而且还有点委屈。   我甄家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饶过甄家这一回?   “其实甄家还有另外一条路子。”   就在甄姜眼眶微微泛红之时,王安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前一刻还在暗自伤感的甄姜被王安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也顾不得委屈,急忙问道;   “什么路子?”   “迁!”   就在甄逸父女那不可思议的眼神里,王安淡然吐出一字。   “迁?”   甄逸父女面面相觑下,甄姜若有所思,而甄逸的脸色却已经沉了下来;   “贤婿莫非在说笑不成?”   “我甄家在无极立足数百年,根深蒂固,又岂能轻易迁往别处!”   其实也难怪甄逸如此生气,大汉可比不了后世,乡土观念极重。   如在官场,抛开政治理念不说,往往出身同一个州的会联手打压其他州的同僚,又会因为来自不同的郡而自发形成一个个小团伙,相互瞧不起对方。   而同一个郡中,又会因为出身不同的县而相互间产生隔阂。   在这种大背景下,王安提议甄家迁徙到其他地方去,俨然不靠谱,甚至有种流放的味道。   面对一脸不善的甄逸,王安却没有生气,只是淡然问道;   “岳父大人听过太平道吗?”   “略有耳闻……”   见王安居然转移话题,甄逸更加不悦,却又碍于对方的身份和背景,强忍着怒火不便发作,只好勉强作答;   “听说这太平道多活跃于乡野间,以符水、咒语为人治病,甚得人心,乃至于郡县间也有不少吏员入教。”   “老夫此前更是被太平道人暗算,中了剧毒,要不是贤婿的解毒丹,老夫已经死了!”   甄逸还以为王安此刻提及太平道,是想着挟恩要求家族搬迁,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不料王安听罢,却是嗤笑道;   “如果我说太平道很快就要造反,岳父大人信也不信?”   听说太平道居然要造反,甄逸当即愕然,只觉一股凉气旋即从脚底升起,浑身冰凉。   别人可能会不信,可甄逸却断然不会。   其实自从他得知自己被太平道下药后,便一直坚信太平道要造反,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如此之速罢了。   “可最近这一带已经没有多少太平道的踪迹了呀!”   甄逸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   “哪怕太平道会反,也不至于牵连到这里吧。”   “表象而已……”   ——王安摇头轻笑道——   “这太平道人张角本就是钜鹿人,岳父大人想想,如果你是张角,一旦造反会在哪里开始?”   “而钜鹿又离无极不足百里,一旦太平道在钜鹿造反,那甄家……”   “嘶——”   甄逸听罢,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了甄家如今的处境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既然如此,我等去报官如何?”   甄逸忽然想到了官府,急忙问道;   “报官?”   王安闻言当即嗤笑,心里对这位便宜岳父有了新的认识。   这人志大才疏,蠢得有些可怜。   可当他看向一旁的甄姜,只见对方虽然目光急切,可神情却依旧清冷,丝毫没有惊慌之色,王安又不由暗叹。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不料甄家却是犬父生虎女!   不过既然此人已经成了自己的岳父,王安也不得不出言提点一二。   “岳父可知太平道造反背后都有哪些人吗?”   “这……甄逸一时间被王安问得哑口无言。   见父亲这番无用,一旁的甄姜也不想父亲在丈夫面前失了脸面,只好对父亲说道:   “父亲,夫君的意思是,太平道的势力不是明面上这么简单。据女儿暗自探查所知,这太平道背后全赖地方豪强大族暗中资助,而这些豪强大族又多有子弟在官府任差,所以官府中人难免与太平道多有勾连。”   “事实上夫君早在杨县时便抓住了太平道的贼首张角,只是后来移交给州刺史府后,被其人逃脱了,至今下落不明。”   “父亲不妨仔细想想,这张角已经被朝廷定为反贼,居然还能在刺史府的大牢里从容逃脱,还能在大汉的疆土里隐藏身份不被人发现,如果说这太平道与各地的官府没有牵连,女儿是不信的。”   “所以父亲一旦将此事上报太守府,必将引来太平道的全力报复,甄家离被灭门也就不远了。”   听到女儿说得如此严重,甄逸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急忙看向王安,颤抖着声音说道;   “贤,贤婿,如今奈何啊?”   见甄逸如此胆小,王安是一阵鄙夷,可当他看到甄姜也向自己投来恳求的目光时,心下不由一软。   无论我是否喜欢对方,这甄姜毕竟是我的妾室,我怎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而且要是帮甄家规划好了,取得了对方的信任,将来还可以为我提供钱粮,好让我去洛阳行贿。   一念及此,王安便再无保留,直言道:“为今之计,只有两策!”   “贤婿快快道来!”   甄逸听说居然有两个法子,当即大喜,急忙问道;   王安却是好整以暇地说道:“正所谓狡兔三窟,一策乃是正如我此前所说的,甄家可以把部分族人和产业迁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以待来日复起。”   说罢顿了顿,扫过甄逸的脸色后,这才继续说道;   “另一策则是如姜儿此前所说的,让利与民。不过却不是简单地把田地分给百姓,这毫无用处!”   “那又该如何让利于民?”   甄逸听说不是把田地分给百姓,更加高兴了,急忙问道;   “此事简单,一则主动向官府交税,不要再隐瞒田地和丁口。如此一来,必然能让本地的百姓每年少交很多税负,这样大家一直感念甄家的恩德,此乃收外人之心。”   “二则针对甄家的佃户,推行集体公有制,将土地拿出来……”   于是王安把当初忽悠夏育的那一套又拿了出来,详细地说与甄家父女听。   “这样一来,甄家的佃户三五年内便可分得土地,有了盼头,就会感念甄家的恩德。   "而有了集体公有制,受到邻里的约束,个别心怀不轨之人也不好造反,此乃收内人之心。”   “如此内外并济,哪怕届时张角真在钜鹿造反,波及中山郡,甄家也可以借着家世与民望,据城而守以待援,应能渡过一劫!”   “妙啊!贤婿此计大妙!”   甄逸听罢,激动得站了起来,死死地握住了王安的手。   而一旁的甄姜看向王安的目光里满是炽热,仿佛要把王安给烧融化掉一般,显然已经是动情到了极点。   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夫君!   我的大英雄! 第202章 甄家7   “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可还没等甄逸的高兴劲过去,王安继续说道;   “所以在无极也只是尽人事罢了,此处终究不是立身的根本,所以还是需要另寻他处才是万全之策。”   “这个……”   甄逸犹豫了半晌,也只好勉强认同了王安的说法。   毕竟战场太多变数了,无论此前做了多少准备,要运气不好,一样得死。   甄逸享受惯了,可不想死!   ——于是他急忙问道——   “那贤婿认为,甄家该迁往何处为好?”   王安想了想,竖起两根手指头说道;   “我思来想去,唯有两处地方适合甄家,不过究竟选哪一处,还望岳父大人好生斟酌一番。”   “贤婿快快说来。”   在甄逸的催促下,王安缓缓道来。   “第一处乃是并州雁门郡,此处虽然是边疆,可前有武州塞,足以抵挡鲜卑人袭击,且四周环山,易守难攻。   “兼此地人口稀少,没有太平道在此传教,足以让甄家好好招募流民开垦土地,重建基业。   “我王家与雁门太守郭公素有来往,如岳父有意此处,我可拜托郭公援助一二;   “不过此地唯一的缺点便是丘陵山峰居多,土地贫瘠,远不如无极这里的田地般肥沃。”   王安顿了顿,瞥了眼甄逸,见对方一脸老大不愿意的样子,便继续说道;   “第二处乃是幽州辽东郡,此处虽是塞外之地,可处于辽河平原的核心区域,土地肥沃,又兼人口稀少,最适合重建基业。加之远离中原纷争,更不会有太平道为祸乱!”   “此地唯一可虑者便是胡人,尤其是鲜卑和乌桓两族。不过此番鲜卑大军被我击溃,短时间伤了元气,定不能再大举来犯。所以数年内应无大碍。   “而此地最妙处莫过于辽东郡缺乏人口一事,在岳父这里反而可以从容解决。”   “哦?”   甄逸听王安说自己可以解决辽东郡的人口问题,顿时感兴趣。   “贤婿有何良策,且快快道来。”   “岳父,我且问你一事……”   不料王安却没有直接回答甄逸的话,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   “甄家有兴趣发展海运吗?”   “这……”   甄逸还在犹豫间,一旁的甄姜却已经眼前一亮,仿佛想明白了什么,急忙跟父亲解释道:   “父亲,夫君的意思是,一旦将来天下大乱时,盗匪四起,陆地的贸易往来必然中断。   “可如果咱甄家有了船队,便可以在幽州、青州、徐州乃至于江东做生意!”   ——甄姜越说越兴奋——   “届时,凭借着海运,江东的稻米可以运往青州,青徐的海盐又可以运往幽州。”   “甚至可以依托海运,将流散的人口直接运回辽东,以充实我甄家……呃,以充实辽东,届时我甄家甚至可以借此独占一城,成就百年基业!”   听完甄姜的一番解释,莫说那早已惊得呆在当场的甄逸了,就连王安这个出主意的人也是惊讶不已。   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聪明如斯,我好不容易想到的计策,一下就被她给看穿了。   而且更夸张的是,这女人居然还想在辽东建城!   这魄力……   也就是甄家做主的是甄逸这无能的家伙,要是让甄姜主持家中所有事物,甄家何愁不兴?   想到这,王安看向甄姜的目光也有了变化,开始打起了异样的心思。   就在王安思忖间,只见回过神来的甄逸一拍大腿,豁然站起,满脸兴奋地说道;   “我意已决,甄家主脉迁往辽东郡,同时发展海运!”   ……   甄家,某间客房内;   牵招正在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却只听有人敲响了房门。   话说甄家豪富,对王安这位姑爷更是礼数有加,就连王安的每一个随从都给安排了独立的房舍居住,由此可见甄家在此地的雄厚实力。   “进!”   随着牵招的应声,只见简雍推门入内,聊了没几句,便有数名随从寻来,都是幽州来投的游侠子。   话说当初王安南下时,不断有人前来投靠。其中有杂胡者,皆自发聚拢在了莫护苟的身边;   而那些豪强大户子弟,则终日与田畴为伍;   至于游侠子,理所当然地找上了牵招和简雍。   而两人也是来者不拒,私下里皆与之为善,牵招更是被这些人视之为领头人。   其实王安对底下这些人的操作也是一清二楚,不过这年头就是这样,地域、门第观念极重。   以牵、简两人的身份,天然就与这些幽燕的游侠子亲善,所以王安也就没多理会。   几人坐下后,便开始自顾自地闲聊了起来,而作为客人的简雍坐累了,居然索性在席间伸足侧身,最后更是直接躺在了人家牵招的床榻上。   而牵招见此,知道此人性情如此,也没多加理会,继续仔细擦拭着佩剑,耳中则听着这些游侠子的聊天。   随着聊天的深入,众人越聊越兴奋,没一会,话题竟落在了此前的东平乡上。   “你们说主公会如何对待甄家?”其中一人问道;   “甄家可是主公的妾族……”   ——另外一人回答——   “主公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吧,不然呢?难道还能翻脸不成?”   “可这岂不是会连累主公的名声受损吗?”还有人疑惑道;   “那又能如何?”   ——此前答话之人两手一摊——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河北也好,中原也罢,哪家豪强大户不是这样干的?   “既然大家都如此,那又有谁能以此事责怪甄家,又有谁能借此攻讦主公?”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应是。   “非也!”   正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牵招终于开口了。   “要是其他人,可能会如此,可君侯是何许人也,他眼中岂能容得下此种事!”   “我料定军侯不日就会出手,我等只需尽力协助,且观军侯如何行事吧。”   众人本不信,可听牵招说得如此言之凿凿,却又不好多言。   而简雍则依旧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其实这也怪不得众人不信,实在是此事于理不合。   先不说甄家在此地的势力极大,乃是一郡之望,王安哪怕出手又能有几分胜算。   就说甄家在无极这里也不是一味盘剥百姓,反而最近几年也做了不少好事,在民间声望极高。   如果王安强行出手,莫说官府不答应,就连无极这里的百姓也不答应,届时王安可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第203章 甄家8   可就在此时,一名伴当匆忙入内,朝众人喊道;   “诸位,大消息!天大的消息!”被他的话所吸引,众人纷纷开口询问。   只见此人来到桌前,先抄起一个陶碗,也不管是谁的,咕咚咕咚先灌了几大口水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   “我刚从甄家的门客口中得知,甄家家主决定拿出5000石粮食用来救济百姓。”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吃了一惊。   自家主公才刚从东平乡回来,都还没过去多久,这甄家家主便有此决定,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此事与主公有关。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坐在首位的牵招,目光中露出一丝敬佩之色。   没想到还是让牵子经给猜中了!   而牵招却是似乎早已猜到了这个结局一般,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至于躺在床上的简雍则依旧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想什么。   “非止如此!”   可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了时,却听来人继续说道;   “我还从一位管事口里得知,那甄家家主还决定甄家以后不会再隐匿人口,反而会依法缴纳税赋。而且往后数年内还会拿出大量的田地,直接分给那些佃户。”   “什么?”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纷纷惊叫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方才甄家愿意拿出5000石粮食救济县民一事还在众人的接受范围内的话,那如今甄家的依法纳税,还要分田地这些就已经不是他们能想象得到的了。   哪怕这些人只是游侠子,可他们也知道田地、税赋对于一地豪强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一个豪强大族的立身之本!   如今甄家做出这些事来,俨然就是自掘根基,这又怎么可能?   莫说他们不信,就是一直老神在在的牵招和简雍此刻也是听得目瞪口呆,满脸的难以置信,简雍更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此刻,众人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主公究竟是使了鬼神莫测的手段,让甄家家主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还有呢!”   就在众人依然震撼不已时,来人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听说甄家家主还决定要将甄家搬到辽东郡去!”   众人:“……”   此刻,众人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震撼了,就连牵招和简雍也不例外。   “哐当!”   牵招的长剑落地,好险砸到了腿上。   这也难怪他们这些人如此不堪,要说那分田地、依法交税等是自掘根基的话,那这回甄家简直就是连根基都不要了,竟然要直接舍了家业跑辽东去!   可这是为何啊!   他们这些游侠子都是幽州人,又哪里不知道辽东是个什么地方。   那就是个鸟不拉屎,杂胡、汉人混居的荒野!   连他们这些多出身于右北平、渔阳、涿县的人都不愿意去的塞外之地!   哪怕君侯对甄家吞没良田、隐匿人口一事有所不满,这甄家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吧。   甄家可是在无极立足了数百年的豪门望族,乃是一郡之望啊!   自家的主公究竟是用了什么鬼神莫测的手段,才会让在无极广有势力的甄家抛弃数百年的基业,转而逃去辽东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从头再来。   这一刻,王安那经常挂着微笑的表情,那略显瘦削的身形,在这些人眼里竟是那么地让人敬畏。   主公真乃神人也!   一时间,王安不知不觉间,竟在这些人心中树立起了威严。   而相同的一幕,也出现在了田畴和莫护苟的房间里。   ……   数日后,甄家庄,大门前。   王安在甄家盘桓数日后,终究还是要离开,甄姜身为妾室,则亲自在门口相送。   “夫君,你且先行一步。妾要先助父亲建立船队和迁移辽东,待两事准备妥当后便自会去寻夫君。”   见甄姜正一脸不舍地看向自己,王安也是心里感慨不已。   连日接触下来,他才知道这女人有多厉害。   不说别的,甄家如今的商号正在各地疯狂地扩张,北至辽东,西到上党,东临东莱,南跨魏郡,瞅着就要过黄河了。   而这些都是甄家在短短3年内完成的,背后主事者,正是眼前的甄姜!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甄姜一旦不在,甄家这些遍及4州之地的商号很快便会失去控制。   再加上王安此前提出让甄家迁往辽东,还要尽快建海船一事,这也是甄姜短时间内不能随他一起下洛阳的原因。   也许是出于不能随王安而去的愧疚,或者还有其他心思,临别之际,甄姜朝王安说道:   “妾此前曾与夫君提及,观几位壮士的兵器皆有些破损,恰好最近妾觅到了一块陨铁,据说是来自天外,故令人打造了些许武器。”   “如今武器已经造好了,不知……”   听说武器弄好了,王安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示意甄姜可以将这些武器拿出来。   事实上自己手下几员大将都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基本都是手持长矛或者马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年头制造兵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不说优秀的铁匠本来就难寻,就说好的材料就价值千金,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所以此前甄姜建议帮关羽等人制造兵器时,王安也没有多考虑便答应了。   可是当甄姜吩咐下人将武器拿出来后,王安却惊呆了。   特别是见到关羽手中的大刀刀柄上镶着的一条蟠龙时,更是惊得嘴巴都差点掉地上。   “云长,你这刀……”   见到关羽一副极度满意的样子,王安忍不住问道;   “这刀是谁设计的?”   只见关羽手绰美髯,一手持刀,挥舞了几下,一脸兴奋地说道;   “此前夫人遣人来寻属下,问需要打造什么兵器,属下灵机一动想到了这大刀。”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这条龙……”   望着刀柄上那栩栩如生的蟠龙吞月,王安一阵恍惚。   “这是妾身的主意……”   ——一旁的甄姜笑着解释道——   “我观云长威武不凡,性格直爽,孤傲不群,与那书中之蟠龙有几分相像,便令人在刀柄上镶了个蟠龙吞月,夫君以为如何?”   王安:“……”   见王安迟迟不语,甄姜以为对方不高兴,顿时感觉委屈,眼眶开始红了起来。   关羽见状,连忙解围道;   “君侯,夫人也是一片好意,羽对这把刀甚是喜爱。”   得了关羽提醒,王安这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顺口胡说道:“我非是此意,事实上夫人为云长打造了如此神兵,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事实上这只是托词,王安此前如此失态,是因为关羽得了这青龙偃月刀后,系统里的人物属性居然有了变化。 第204章 离别   【叮!系统提示,关羽获得天命神兵:青龙偃月刀,武力上限:+3,当前武力:+3,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10】   【系统提示,关羽成为宿主的绝对死忠,除非宿主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否则关羽忠诚度不会轻易下降。】   【史诗级武将:关羽,字云长】   【年龄:19】   【好感度:110,绝对死忠】   【绰号:武圣】   【统帅:76/91】   【武力:89/101】   【智力:60/75】   【政治:48/63】   【魅力:66/81】   【特殊技能。】   【神将:一定范围内提高自势力部队的攻击力+10%】   【一骑讨:在双方部队交锋时容易触发单挑】   【三刀:一骑讨时前三刀内有一定几率让敌人负伤,降低敌人的武力,甚至能一击必杀。】   “嘶——”   瞅着系统里关羽的武力居然提了3点,且好感度居然成了“绝对死忠”,王安心里乐开了花。   没想到啊!   此前送了匹赤兔马给关羽,也没见这狗系统有什么提示,如今甄姜送了把青龙偃月刀,居然就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那要是我根据后世电视剧里的知识,不断弄出一些神兵出来,那这帮家伙的实力和好感度岂不是能涨上一波?   一念及此,王安差点笑出猪叫声,却听到甄姜那清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妾观夫君欲言又止,难道有所得?”   王安:“……”   王安一阵无语,却不能实话实说,只好换上一副无奈的表情,长叹一声;   “哎!云长得此神兵,将来固然能叱咤风云,沙场杀敌,成就一世武名。可如今天下形势岌岌可危,有朝一日,战火席卷神州大地,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死于刀兵之下!   “届时饿殍遍野,路边白骨累累,我纵然得云长、文远、奉先等勇冠三军之人相助,却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每每思及此处,我便心忧如焚。”   “正所谓:大运且如此,苍穹宁匪仁。恻怆竟何道,存亡任大钧。”   王安一言既出,众皆默然无语。   能在这里的多少也知道如今的时局,哪怕如莫护苟等胡人,此番跟随王安寻访了一遍风俗后,也大略知晓大汉的百姓貌似活得也不怎么好。   想到将来天下一旦有变,战乱纷飞,盗匪四起时,那些无辜百姓的悲惨命运,众人无不动了恻隐之心,更是感受到了王安话语间那种明知局势如此,却无力改变的不甘和无奈。   可就在众人暗自伤怀时,身旁的甄姜却正色说道:   “夫君果然是志怀霜雪。可既然夫君早已看清形势,又有治乱世平天下的本事,此时何不积蓄力量,待天下有变时能趁势而起,扫平叛逆,鼎定乾坤呢?”   甄姜一番话,说得王安哑口无言。   而待他看到手下众人皆一脸期待地看向自己时,更是惊得汗毛倒竖。   我刚才只是装个逼而已啊!   这帮家伙该不会真的听了甄姜怂恿,要趁着黄巾之乱来搞事吧。   淦!   那张角手里可是有药的呀!   要和这种磕了药的家伙战斗,九条命都不够送的。   你们这帮莽夫想去送死,可别拉着我!   一念及此,王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转移话题。   “云长手中是青龙偃月刀,那不知其他人的是?”   “夫君请看……”   甄姜朝前一指。   只见几名家丁又抬出了数件武器。   【叮!系统提示,吕布获得天命神兵:方天画戟,武力上限:+3,当前武力:+3,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66】   【叮!系统提示,张辽获得天命神兵:月牙戟,武力上限:+1,当前武力:+1,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10,成为绝对死忠。】   王安:“……”   王安无言以对,他怎么也没想到,甄姜居然为自己手下三员大将都打造了天命神兵。   毕竟以他那从无惨番和电视剧得来的智商,撑死也只知道青龙偃月刀和方天画戟,又怎会知道什么月牙戟之类的玩意。   “夫君,妾身听说还有几位壮士此番没有随夫君北上,妾身也让人顺手打造了几件武器好让夫君带回去。”   听到甄姜就连没在场的徐晃、黄忠、徐灵、牛大四人也准备了武器,这就让王安对前者的细心满意的不行,看向甄姜的目光中满是欣赏之色。   嗯,这媳妇不错,不但能干,还旺夫!   可是这欣赏还不过两秒,王安的心便直往下沉了。   只待手下的关、张、胡、吕、田、牵、简、莫护等一帮重要手下都换装完毕后,这女人又让人牵来了三百匹白马,居然想着连马也给换了。   这还不算,还将马鞍之类的都全部换成银色。   一时间,王安的所有随从皆白袍、白马、银鞍,简直无比地威风,隔着几条街都能引人注目。   “这……”   王安顿时惊了个呆,这也太嚣张了吧。   要真穿成这样去洛阳,会不会被人打死。   可当他把自己的担忧告诉甄姜时,却见后者不屑地说道:“夫君多虑了!”   “这百来人算得了什么?妾又不是没去过洛阳。想当年我在洛阳时,见到多少公卿子弟出城时都是带着成百上千人,前呼后拥而去,却无人会置喙这些琐事!”   “以君侯如今的身份,带上个一二百精锐护卫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只会让中枢诸公更清楚夫君乃是个善战之人罢了。”   说着说着,甄姜更是进一步提议道:“另外为了以壮声威,妾都想好了,这些既然是夫君的贴身护卫,而夫君又喜欢白袍,以后便称其为白袍义从好了。   “夫君以为如何?”   王安:“……”   这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无言以对了。   不过这又能如何呢?   没见到甄姜把这建议说出来后,他手下那帮没脑子的莽夫个个面露喜色,一副满意得不行的样子吗?   要是此刻他出言反对,反而会引起众人的不快。   也不知道我有了这白袍义从后,将来那公孙瓒还能不能搞出白马义从。   不过此刻王安也不顾不了许多了,还是赶快离开甄家为好。   不为别的,只是生怕这女人还会给我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他急忙辞别了甄姜,翻身上马,大手一挥;   “出发!”   望着王安那英姿飒爽的背影,府门前的甄姜一时间看痴了。   想到两人又要两地分隔,也不知何事才能相聚,甄姜心里一万个不舍,泪珠夺眶而出,忍不住高声吟道: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王安:“??”   众义从:“!!” 第205章 重返任家庄1   秋风飒飒,待王安一行人沿着太行山脉南下,过了黄河后西行,数日间便回到了河东郡。   遥望十数里外的任家庄,王安一时心生感慨。   想当初从杨县出发时只是初夏,天气还不甚炎热,却不曾想回来时便已经到了秋收,竟然一别就是数月。   途中经历了的那些事,更是让王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不知庄里会是一副什么光景,貂蝉那女人又会变成怎样。   一时间,王安归心似箭,于是夹紧马腹,朝马屁股抽了一鞭子,朝任家庄疾驰而去。   ……   任家庄门前,正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禀夫人,主公快到了!”   牛大离得远远的,便指着远处滚滚而来的烟尘,兴奋地说道;   “嗯。”   人群前面的貂蝉点了点头,刚想习惯性地踮起脚尖去看,却旋即想到什么,急忙止住了动作。   她眼角瞥了眼只落后自己一个身位的两女。   只见左侧一女,年约24,颇有几分姿色。嘴角一颗美人痣,配上一身的黄裙,犹如一朵康乃馨,温婉动人,正是吕异。   右侧一女,年方18,生得绝美,一身襦裙更显身材凹凸有致,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犹如一朵芍药,娇艳动人。   此女如果单论姿色,也只略逊貂蝉半筹,正是杜秀娘。   话说自从上回王安将吕异送回任家庄后,貂蝉连续生了好几天闷气,结果气都还没顺呢,就又来了个杜秀娘,更是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可当越来越多的消息不断从雁门、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传回来时,貂蝉却不再生气了,转而升起了危机感。   而这种危机感随着貂蝉得知自家夫君在辽西成了亲,娶了太守的独女,还被朝廷封了亭候后,便达到了最高峰。   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虽说貂蝉是王安的第一个女人,可毕竟是妾室。   在这个时代,妾只是男人的财产,毫无地位可言,更是可以随便赠与别人甚至是买卖的。   历史上就有曹彰以妾换马的事情。   当时的曹操已经是魏王了,可得知儿子曹彰干出这种事,居然也没有责备后者,甚至连朝臣也无一人弹劾此事,这就足以证明在后汉,妾是毫无地位的,男人想卖就卖!   这也是貂蝉感受到危机感的真正原因。   随着王安封侯,日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围在他身边,貂蝉虽然生得貌美,可以色娱人毕竟不能长久,而且出身山贼,也是她的致命弱点。   一念及此,貂蝉便彻底放弃了之前的妒忌之心,转而开始小心翼翼,处处讲究体统,尝试摆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架势。   “主公终于回来了!”   正思忖间,貂蝉被牛大的一声喊给拉回到了现实,急忙抬头望去,只见有无数骑出现在不远处。   众人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只见前方上百骑士,皆身披白衣白袍,胯下更是银鞍白马。   在阳光的照耀下,银色的马鞍熠熠生辉,犹如神兵天降般,威武不凡,夺人心魄。   而为首之人,却是一身锦袍,腰系紫绶金印,胯下照夜玉狮子,犹如一条白龙的龙首,让人望之生畏。   貂蝉看得仔细,来人不是她的夫君王安还能是谁?   一时间,貂蝉看痴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夫君只是出去一趟,竟变得如此威武不凡!   而随着一行人由远及近,貂蝉这才再度醒悟过来。   见身侧的吕异和杜秀娘早已按捺不住,瞅着就要走出,她急忙抬手止住二女。   “夫君归来,当先与黄县君、牛首席等相见,我等女流,莫要耽误夫君的大事!”   “是!姐姐。”   吕异、杜秀娘听罢,连忙点头,小意地继续跟在貂蝉后面,再也不敢吱声。   黄忠,牛大等人见此,虽表面神色不变,内里却连连暗赞,对貂蝉越发欣赏。   这位主母生得如此绝色,却又能识大体,果然是奇女子也!   君侯有福了!   这边沙尘扬起,当众白袍义从看到甄家庄前那黑压压的人群时,同样吓了一跳。   就连王安这位庄子的主人也是暗自咂舌。   实在是太多人了!   讲道理,今天出来迎接自己的除了庄上的护卫、庄客、仆役等徒附外,断不可能有其余人。   可如今打眼一看,居然足足有两千多人堵在庄门口。   能养两千多庄客的庄子,那佃户得有多少,起码两万了吧。   我的天啊!   我不就去了几个月而已,咋任家庄竟多了许多佃户?   思忖间,王安终于策马来到庄前。   只见一名大汉迎面而来,就在马首前朝王安躬身一礼;   “属下见过君侯……”   王安低头望去,见是黄忠,顿时眼前一亮,脸上的疲态尽消。   大喜之下连忙翻身下马,抢上前去,一把握住后者的双手,笑着说道。   “数月不见,我思汉升久矣。如今终得相见,见汉升风采依旧,我心甚慰!思及当日与汉升结识之时,真是……对了,不知你家妻儿可一切安好?”   听王安满脸真切,黄忠心生感动;   “托君侯之福,拙荆和小儿一切安好。”   “好!那就好!”   王安听罢,仿佛比自家老婆产子还高兴,拉住黄忠的手,朝身后众人走去。   “来来来,这一路行来,有不少豪杰之士投奔于我,我与你等一一介绍。汉升与云长、胡车儿都是旧认,就无需我多说了……”   黄忠听罢,连忙和关羽、胡车儿相互行了一礼。   “这位是马邑张文远,幸会!”   “这位是九原吕奉先……”   ……   随着王安一一向黄忠介绍身后众人,殊不知后者心里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没想到才短短数月,君侯帐下便能聚拢如此多的豪杰,君侯果然能得人!   待介绍完毕后,众人以为王安就要与其他人相见时,却不料王安反而继续握着黄忠的手,朝吕布、张辽等人说道:   “诸君,你等可能不知汉升的本事,可我是知道的。汉升之勇,勇冠三军!可惜当日在阳乐,汉升未至!若汉升在此,何惧那数万鲜卑狗!”   一番话毕,王安这才扔下呆在当场的黄忠、关羽等人,转身便朝庄门而去。   这数月间,王安可是吃尽了苦头,虽然被封了侯,还娶了位女战神,可心里却一直窝着一股邪火。   究其原因,就是一直被身后这群家伙给裹挟着行事,弄得他每每要以身犯险。   在渔阳的斩首行动如此,在阳乐阵前救人也是如此,甚至还要跑去柳城和五千鲜卑留守大军玩命。   这是人干的事吗?   想起来就火大!   根据“洞察”显示,如今黄忠的武力已经涨到了93。   所以王安才刻意将对方高高捧起,借以激起身后这群莽夫的不服,就等着哪个不长眼的去找黄忠干仗。   到时候,哼哼!   打不死你们!   “哦,差点忘了!”   “在无极时我为汉升寻得一弓,汉升看看趁不趁手?”   “喔喔,谢君侯!”   【叮!系统提示,黄忠获得天命神兵:万石弓,武力上限:+2,当前武力:+2,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10,成为绝对死忠。】   听到脑海里系统提示音,王安嘴角淡然一笑.   ——95的武力——   稳了! 第206章 重返任家庄2   不说黄忠与吕布等人如何面面相觑,继而碰撞出友谊的火花;   王安来到府门前,一眼就见到了壮得像头牛似的牛大;   “君侯!”   牛大二话不说,直接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巨业快快请起”:   王安见状连忙将对方扶起,温声安慰道:“我观庄里的护卫队伍整齐,俨然有行伍之风,这都全赖巨业在此一力操持,辛苦了!”   老实说,黑铁级的牛大在如今王安的队伍里已经是有点跟不上了。   可前世的经验告诉王安,在一个组织,精明能干的员工很重要,但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员工也是不可或缺的。   这种人也许毫无出彩之处,也不会被人关注,平日里从事着一些让人觉得乏味的工作,可就是这类人,才能让组织顺利运行下去。   而显然,无甚大志向,愿意甘为王安庄里门客的牛大便属于这类人。   所以王安断不会因为牛大只是个黑铁级就会忽视掉对方的贡献。   见王安虽然封了侯,却依然待自己如此和善,牛大顿时感动不已,在地上跪拜道:   “俺出身山贼,又无甚本领,蒙君侯不弃,依然信我重我,此番恩德,俺粉身难报!”   “巨业无需如此……”   ——王安笑着握住对方的双手——   “我此前就曾和宪和、子经等明言,在我这里,不问出身,不问籍贯、更不问性格,只会唯才是举!”   “巨业一直为我任家庄训练兵马,强我任家庄声威,又如何当不起我这区区一赞呢?”   “主公……”   被王安这么一说,牛大彻底绷不住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当场就红了眼眶。   而不远处的牵招、简雍、莫护跋、拓跋力微、秃发匹孤几人更是看得心摇神驰,目光中闪过一丝光芒。   好生安抚了牛大一番后,王安看到了自己的徒弟:王仲。   此时的王仲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落魄,身穿一抹藏青色长袍,头戴进贤冠,一副文人打扮。   他身旁站有一女,正是此前在代郡成婚的那个小寡妇。   “师傅……”   王仲扶着小寡妇,缓缓走向王安。   “次仲,你家娘子这是……”   王安见这小寡妇走路挺小心翼翼的,心下好奇;   “娘子怀孕了……”   王仲红着脸回道,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啥?”   王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   我这才出去没几个月,你居然连人命都搞出来了!   说好的一起丁克,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   见王仲这对小夫妻一副你侬我侬的幸福样,王安感觉自己被强塞了一嘴狗粮,急忙摆手让两人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次仲,此处风大,赶紧扶着你家娘子回屋里歇息去吧。”   见王安依然如此关心自己,王仲心里感激,再度朝前者躬身一拜后,这才领着夫人回去。   一想到夫人,王安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啊!   我妒忌王仲那小子干嘛?   我也有娘子啊,还是三个大美人呢!   想到这,王安这才四处打量,终于看到了站在庄门前的几女。   可当王安看向三女时,却不知为何,注意力竟全部放在了领头一人身上。   此女生得绝美,眉目如画,相貌清秀绝伦,正是貂蝉。   而貂蝉显然也注意到了王安朝自己望来的目光,于是朝后者展颜一笑。   犹如百花盛开!   王安脑海里顿时没有了其他念头,只想到了一首诗,于是鬼使神差地念了出来。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貂蝉听罢,一时愕然,旋即浑身轻颤,之前装起来的姿态顷刻间荡然无存。   美眸中泛起一股水雾,快走几步,一下就扑到了王安的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此刻,还站在原地的吕异和杜秀娘神色黯然,而不远处的关、黄、张、田、牵、简等人却是心下了然,看向貂蝉的目光多了几分凝重。   一番折腾后,众人终于入得大门,而上百白袍义从则由赵管家负责妥善安顿,且略过不提。   刚一进入大堂,王安就惊讶地发现此处居然扩建了整整两倍有余。   见夫君惊讶,貂蝉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于是主动解释:“这是妾身的主意,庄里的人越来越多,这宅子不得不扩建。”   “哦?”   王安听罢,有心想考一考貂蝉。   “那如今庄里有多少人?又有多少田地和佃户啊?”   “好叫夫君得知……”   ——却不料貂蝉想也不想便说道——   “庄里一共有2068名庄客,82名仆役,至于佃农应有4900余户,约60余万亩田地。”   “嘶——”   王安听罢顿时惊呆了,他还记的杨县总人口也不过7-8000户,田地也不过80余万亩,这些还是已经包括了之前那几个被灭掉的大家族所藏匿的丁口和田地;   而如今看任家庄的态势,岂非占了杨县田产和丁口的6成有余?   枉之前我还正气凛然地劝说甄家不能占太多田地,要是让甄姜见到此番景象,搞不好会生撕了自己。   这一刻,王安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看到王安变了脸色,貂蝉略一思索下,便清楚了前者的心思,于是解释道;   “夫君莫忧,咱家并没有侵吞百姓的田地,这些田亩大多是我们新近开垦的梯田。   “另外这些人口除了来自此前被夫君覆灭的黄、赵几家外,皆是闻得我任家庄的名声,所以从河东各县逃难来此的,我们并没有去动其余的豪强大户。   “最重要的是我们一直按朝廷规矩缴纳口算和田税的,这个黄县君可以作证。”   听貂蝉提及自己,黄忠连忙表态:“貂蝉夫人所言非虚,今年我杨县能在县里考核名列前茅,任家庄所出占了足足7成。”   “还是不对!”   王安本想点头认可,却想起一事,狐疑道;   “我记得出行时,也就是2500多户而已,又如何在区区数月间便增加了这么许多?”   “而且如此多的流民,你等又是如何能安置妥当?”   其实也不怪王安有此一问,要知道这年头安置流民可不是简单的事。   因为这些流民已经不是纯粹的民了,能千里迢迢跑来投靠的,多为青壮,毕竟老弱妇孺很多在路上就已经熬不住了。   既然青壮居多,那便不好管理了。   可以说这些人放下刀是民,拿起刀就是贼了!   所以说接纳流民一事如果稍有不当,那必然是要出大乱子的。   而任家庄却能在短短数月内新接纳了一倍的流民,要说是貂蝉、牛大、赵管家之流能处理的了,打死王安也不信!   一时间,王安看向貂蝉的目光里满是探寻之色。   “那是全亏先生的功劳!”   貂蝉得意地笑道,全然没有了之前那番矜持姿态,俨然已经解开了心结。   “先生?”   听闻貂蝉背后果然有高人相助,王安疑惑地四处扫视。   “这位便是先生了……”   貂蝉朝大堂的角落指去。   王安循着貂蝉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大堂的角落里正站在一人。   然而此刻大堂上正人头涌涌,要不是刻意去看,根本不会发现对方。   貂蝉一跺脚,娇嗔道;   “先生还等什么,还不快过来拜见我家夫君!”   见到貂蝉这幅着急的样子,王安暗自偷笑,显然这小妮子是想把这位先生推荐给自己。   不过既然此人能如此妥帖地安置流民,倒是个内政好手。   如今我手里正缺内政人才,那相请不如偶遇,就你了! 第207章 北海王叔治1   貂蝉话音刚落,堂下所有人都纷纷扭头,朝角落里望去。   忽然被这么多人盯着,那文士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低头朝四周众人拱了拱手后,便朝堂下快步走来。   貌似还有点不好意思?   王安暗自好笑,下意识触发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传奇级武将:王修,字叔治】   【年龄:21】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50/65】   【武力:43/58】   【智力:62/77】   【政治:69/84】   【魅力:56/71】   【特殊技能。】   【心怀正义:正直之人,见不得不义之事】   【能吏:内政效果+5%】   虽然对于王安这位历史小白来说,压根就没听说过有这号人,可看人物属性居然是个内政型人才,还是个传奇级的,他顿时起了招揽之心。   “在下见过君候。”   就在王安思忖间,王修已经来到他的跟前,躬身行礼后,开始自我介绍。   “在下北海王修,字叔治。”   “哦?”   听说对方是北海人,王安心下好奇,于是问道;   “既然叔治是北海人,何以来到河东?”   “好叫君侯得知……”   ——王修依然拱手说道——   “在下数月前在南阳、颍川、洛阳一带游学,本想去关西见识一番,恰好途经河东时得了一场病,得貂蝉夫人出手相救,这才保住了性命。”   听闻是貂蝉救了人,王安朝身侧望去。   “先生是偶感风寒……”   ——貂蝉解释道——   “当时晕倒在路旁,被佃户找到的。我看先生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便让赵管家找来医师救治一番。”   王安听罢,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暗道这王修命大。   要知道这年头的医生可是和巫婆联系在一起的,俗称巫医,在三六九流里属于末流,与乐妓一样属于贱籍。   而医师的社会地位低下又导致没有多少人愿意从医,医术更是参差不齐。   医术高超者如华佗、张机等人,虽从事末流工作,却依然能受万民敬仰;   可更多的只会凭借着以往的行医经验,胡乱抓药给病人吃。   治好了是偶然,治死了才是必然。   更离谱的是有些医师已经到了头痛医头,脚痛砍脚的地步。   没错,所谓的砍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些医师认为要是腿疼,把脚给剁了就可以痊愈了。   所以大汉的百姓一旦得病,要不选择硬扛过去,要不就索性跑去找那些巫婆求点符水啥的,反而极少去寻医师治病。   这也是为什么张角的黄巾道能仅仅靠符水治病就能收纳几十万信徒的原因。   回到当下,王安看王修是越看越顺眼,这人命硬,又是个能吏,这种人正好可以当生产队里的驴使,咳咳,这种能臣干吏,上哪找去?   就你了!   于是他立马换上一副真诚的笑容,从上首位上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堂下,一把握住王修的双手,恳切言道;   “叔治既有大才,何不随我一同建功立业?”   貂蝉见自家夫君如此喜欢王修,心里也是高兴。   毕竟这王修算是自己举荐的,名份上也算是自己这一系的人了。   要是前者能得到夫君的重视,那就代表自己在夫君心目中的地位提高了。   可就在貂蝉高兴之余,王修却面露犹豫之色,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惹来堂下众人纷纷侧目。   如今王安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乃堂堂大汉亭侯,而王修一没有功名在身,二又不是什么名士,想来也不可能拜得名师,三来看这人的穿着家里也没几个钱的。   就这条件,还能这么拽?   其实众人猜的没错,王修虽然出身大族,却是旁支,还是单家子,甚至其母在他七岁时也死了,彻底成了孤露。   因此他在族中不受重视,更不可能拜得名师,所以才在20岁就出来游学。   见王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安猜测对方可能有难言之隐,索性单刀直入。   “叔治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必避讳,且一一道来!”   “好叫君侯得知……”   王修看了看堂下众人,略作犹豫,又看了看王安,这才咬牙解释道;   “在下在南阳时,曾与阉宦有牵连,所以为了君侯的名声着想,我还是不要在君侯帐下效力为好!”   一番话毕,堂下众人皆变了脸色。   关羽刚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王安给抬手止住了。   只见王安依然嘴角含笑地问道。   “叔治究竟与宦官有何牵扯,不妨一一道来。”   “是这样的……”   见王安如此气度,王修心生好感,便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当初在下去南阳求学时,囊中羞涩,又见有诸多义舍,不但提供食宿,还提供笔墨,便在一家义舍里住了几宿。   “后来才得知这义舍竟是大宦官张奉开的,专门接待那些投靠宦官之人。修当晚便想离去,却又听到张奉在朝中失势,辞官回家,恰好全家染了时疫……”   “于是叔治见张奉一家失了权势,一时轮到无人前去照顾的地步,看他们可怜,又感念对方的一饭之恩,便去照顾那一家子人?”   还没等王修说完,王安便打断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叔治肯定是等张家人的病情有所好转后,便不辞而别。   “然而回乡途中又感身体不适,怀疑自己也染了时疫,怕回到家乡后传染给父老乡亲,便绝了回乡的心思,反而北上。   “如果我没猜错,叔治是想往并州而去吧。”   王安一言既出,堂下众皆愕然,旋即又恍然了起来。   王修也是难得老脸一红,呐呐说道;   “本有此打算,可没想到路途如此遥远,实在熬不过,半路就晕倒了。”   此刻上首的貂蝉听罢,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先生此前刚一醒来,就嚷嚷着要离去,原来是怕传染时疫给我等。”   王修脸色越发通红,涨红了脸说道;   “夫人救了在下性命,我岂能连累夫人。”   王安听罢,哈哈大笑道;   “叔治过虑了,这哪里是什么时疫,要是得了时疫,恐怕你还没过洛阳就发病了。”   “哦?”   听说自己不是染了时疫,王修当即愕然。   “那是?”   “那分明是叔治顶着酷暑连日奔波,又兼喝了冷水导致的,这叫中暑!”   王安一顿解释,听得众人恍然大悟。   “难怪!”   ——貂蝉在上首娇声说道——   “之前夫君曾下令,任家庄内所有人不得喝冷水,必须要将水煮沸后再落凉才能饮用。所以先生估计此前喝了庄里的凉水后,病情才得以好转的。”   王安一边点头,一边看向貂蝉,暗自叹气。   这丫头也是够胆大的,也幸亏这王修不是真的得了疫病。   否则真让一个染了瘟疫的人到庄上,估计用不了几天这里的人就能死上一个户口本的。   不行,待会要好好提点一下这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第208章 北海王叔治2   王安看向王修,刚想劝说,却不料后者显然也发现了他的目光,于是强笑道:“君侯,非是在下不愿侍奉君侯,实在是此前与张奉一家有了牵扯,不愿君侯名声受累,故只愿此间事了后,便返家耕读。”   “叔治大可不必!”   可出乎王修的意料,王安正色说道;   “在我看来,叔治虽然与那张奉有些许牵扯,但瑕不掩瑜。叔治为了一饭之恩,甘愿不顾名节,冒死照顾张奉一家人,此为忠义!   待张奉一家病情好转后,便不求回报,反而不告而别,此为守节!   以叔治之大才,为了报答我家夫人的治病之恩,甘愿无名无分地在我任家庄工作,一力操持收纳流民之事,此为感恩!   “如叔治般忠义之辈,守节君子,又懂得感恩的人,我要是不纳,岂非让天下英雄笑话我乃有眼无珠之辈?”   “所以叔治,你还是随我一同共事吧!”   一番话,说得王修脸色涨红,眸子里有藏不住的感动。   “是啊,先生,你这么厉害,就随我夫君一同做事吧。”一旁的貂蝉见状也恳切劝说。   见王安夫妇如此诚恳,王修再无二话,一整衣袖,朝王安躬身大礼参拜。   “在下北海王修,愿为主公效力!”   “好!哇哈哈哈——”   ……   次日,清晨;   一夜风雨后,王安一大早便扔下了瘫软如泥却好感度涨到100的貂蝉,领着众人往霍山山脚而去。   此地正是任家庄安置流民的地方。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安倒想看看这位王修究竟是如何治理流民的。   然而刚一到山下,便被现场的景况给震撼住了。   实在是太宏大了!   只见一圈又一圈的梯田沿着山坡向上发展,把一个又一个的山坡化为金色的宝塔。   有的梯田连成一片,犹如金龙戏珠;   有的几块配搭在一起,犹如众星捧月;   有的单独看犹如美丽的头巾,有的连着看则犹如一条裙边。   加上偶尔有山歌穿插其中,恍如天上人间,实在让人迷醉。   “开水咯!”   “哗啦啦!”   随着山顶上传来一声大喊,十数条白色的水龙忽然从山脚下的各处河堤冲出,四面八方地沿着蜿蜒的山坡扶摇直上。   一时间水声呼啸,犹如万马奔腾,极为壮丽。   初见此景,吕、张、田、牵、简、莫护等几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而饶是之前曾见这水车的关羽、胡车儿两人也是一阵恍惚。   毕竟他们离开前,这水车绝对没有此等规模。   “此乃何物?”田畴指着那些沟渠,颤声问道。   身为边郡子弟,田子泰本就是胆识过人之辈。   可即便如此,也被这番奇景给震撼得无以复加,甚至有了一丝畏惧感。   事实上在这个封建时代,面对这种违背常理的现象,又有谁能不心生畏惧?   也就是王安如今还只是个小官,否则就冲这奇景,将来史书上也能给他吹出个人前显圣的说法。   而事实上莫护苟、拓跋力微、秃发匹孤三人已经跪在地上,开始朝水车跪拜了起来,看得王安面皮子直抽抽。   “此乃王氏水车。”   就在众人震撼不已时,一旁的王修介绍道:“是君侯此前为了更好地开垦土地而造出的神物,能将河水从山脚引往山顶。正是有了此物,我等才能开垦出如此多田地,收纳这么多的流民。”   “竟有此事!”   田畴听罢,纵然已经亲眼目睹了这些,却依然下意识不敢去相信。   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乃常理也,这怎可能让水往高处流呢?   一时间,吕、张、田、牵、简几人看向王安的目光满是复杂之色。   不可思议、崇拜、敬畏等等,不一而足。   【叮!系统提示,田畴的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为50】   【叮!系统提示,牵招的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为50】   【叮!系统提示,简雍的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为50】   【叮!系统提示,拓跋力微的好感度+40,当前好感度为60】   【叮!系统提示,秃发匹夫的好感度+40,当前好感度为60】   【叮!系统提示,莫护苟的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为40】   【叮!系统提示,吕布的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68】   见收获了一波好感度,王安大喜,背着双手,迈着八方步,继续朝前走去。   而巡视了一轮后,王安终于大体搞清楚了此地的布局,对这位王修的治政能力也不得不佩服。   原来王修将这些流民按户编成了好几批人,并沿着霍山进行了合理规划。   这远比之前王安离开时那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做法好多了。   只见山坡下建有一个个的窝棚,这些窝棚只要稍加修葺,便是草屋了,每隔100个窝棚连成一片,隐隐有了村庄的雏形。   具体到每个窝棚皆整齐划一,均是左边茅厕,右边引水渠,前方还有一块小小的空地,应该是预留出来当院子的。   这些显然都是用心设计的。   “叔治……”   ——王安朝身旁的王修问道——   “我观你以每百户相间,是打算以此组成村落吗?”   “君侯英明……”   ——王修旋即点头应是——   “这些流民来自各处,管理起来极耗人力。因此在下打算以百户为基础,组成村落,以便选出村长及三老,届时只要我等管束住这些人便可。”   王修说罢,迟疑了一下后,这才继续说道;   “此外我还有一策,请君侯斟酌。”   “哦?”   听说有建议,王安略一挑眉;   “叔治且一一道来。”   “属下曾闻君侯有言,凡在此地耕种满三年后,流民便能转为佃户,凡田里所出,任家庄也只会收取两成作为田租。”   见王安缓缓颔首,王修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何不如以村为基础,将附近田地划归村里统一管理。一则便于收粮,二则更容易聚拢人心,三则还可以在各个村之间进行排名,以做奖惩。”   王安听罢,当即愣住了,这王修提议的不就是与自己当初在马邑忽悠那夏育的说法差不多吗?   这是妥妥的集体公社制!   人才啊!   王安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王修治政居然如此厉害,对后者的印象不由拔高了一个台阶。 第209章 明察秋毫1   “大人!”   恰好此时,有庄客急匆匆跑来,先朝王安行了一礼后,这才说道:“那边起了纷争,还望先生过去看看。”   王修听罢,向王安告了一声罪后便离开了,而王安也不以为意,反而领着众人又开始闲逛了起来。   待走了小半天,所见所闻也几乎七七八八后,却发现王修居然还没回来。   王安略一蹙眉,意识到方才之事定然不简单,便唤来庄客引路。   很快,众人便在庄客的引领下来到了一片空地,此时已经有数百人正围在此处,正一脸好奇地看向场中几人。   待走近后,王安终于看得真切,只见王修正站在人群中央,一旁还有数名庄客护卫,其人跟前则立着三人。   一名老妪,一名瘦汉,一个少年。   “张婆,他们俩究竟谁才是贼人?”   王修朝身前的老妪行了一礼后,恭敬问道;   张婆眯着眼睛,朝两人跟前凑了凑,努力看了许久后,最终却只是摇头;   “先生,昨晚天色实在太黑,老身看不真切啊!”   王修听罢,眉头一皱,显然也是拿不定主意。   看到这里,王安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这就是简单的抢劫案,如果这老妪能认出凶手,那便可以直接断案了。   可偏偏这老妪却认不得,这就有点难办了。   就在王安思忖间,王修忽然朝那瘦汉厉声喝到;   “我观你定是贼人!”   对于王修这番恫吓,王安看在眼里,暗自点头。   大汉等级森严,百姓对大人物还是充满畏惧的,如果此人真的做了亏心事,理应受不了王修的恫吓。   可出乎王安的预料,那瘦汉先是打了个激灵,却开始叫起屈来。   “大人冤枉啊!”   “小人一家逃难至此,蒙庄里收留,心中感念大人的恩德,又岂会行那盗窃之事?”   “实在是昨日小人见那老婆子在喊抓贼,出于义愤下便冲过去擒住那贼人!”   瘦汉越说越激动,忽然一手指向身旁的少年。   “都是你这小贼!年纪轻轻便行那盗窃之事!还敢做不敢认,简直就是鼠辈!”   说罢一头磕在了地上,哭着喊道;   “求求先生还我一个公道啊!”   见瘦汉哭得如此情真意切,在场众人皆生出同情之心,看向那少年的目光越发不善,显然是把对方看成了歹徒。   “不是我干的!”   那少年脸色涨得通红,咬牙说道;   “贼子是他!”   “昨晚我打算回家时路过张婆家,隔得远远的便听到张婆喊抓贼,也没多想,就追上去将此人擒住了,还请先生明……”   “你胡说!”   可还没等那少年说完,瘦汉便打断了对方,抢着说道:“明明是你这小贼恶人先告状,当着先生的面还敢污蔑于我,你当真好生恶毒!”   “各位父老乡亲们,我实在是冤啊!”   一时间,堂下两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王修一阵头疼,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而随着王修的默然,围观的百姓则议论纷纷,叽喳声不绝于耳。   只是碍于贵人在此,众人才不敢造次。   王修见状,也是变了脸色,凛然说道;   “既然如此,你等若将所盗的物事还给张婆,我便既往不咎,否则要被我查出来,定严惩不贷!”   闻得王修这番话,王安暗自点头。   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这王修虽然善于理政,却不善断案。   不过这不重要,如今断案已经不是第一要务,重要的是稳住围观的流民。   要知道这些人四处漂泊,最是无定心,极容易被人煽动。   要是不能迅速将此事压下去,引起这些人的骚动,搞不好还会引发连环反应。   所以王修的这个处置手段虽然差强人意,但大略上是没错的。   就在王安以为真凶会妥协时,却不料堂下两人齐齐摇头。   ——瘦汉更是直接喊道——   “先生!贼人就是这小子啊!只要把他给抓起来痛打一顿,他定然会招!”   “大伙给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周边围观的流民见这瘦汉说得理直气壮,也觉得此人并非真凶,竟然被鼓动了起来,隐隐间开始有骚动的姿态。   王修见此顿时变了脸色,而外围的王安也不好继续看戏,不得不出手了。   “肃静!”   只听王安一声大喝,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生疼,竟是动用了特技“大喝”。   随着这声大喝,开始骚动的人群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   待众人看清来人竟是王安时,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没办法,实在是王安的名声太盛。   自从王安被朝廷封侯以来,他在辽西所做的那些英雄事迹都在庄里传遍了,哪怕这些流民不是庄里人,可从那些庄客、佃户口中也听去了不少。   可以说在这个任家庄里,可以不认识庄主貂蝉姑娘,但肯定不可能不认识这位侯爷。   见终于镇住了所有人后,王安这才开始打量起面前跪着的两人。   事实上他早就通过特技“追踪”锁定了凶手,就这这个瘦汉!   因为这人虽然演技在线,可在戏精王安的眼里还是原形毕露,早被王安看穿此人乃是满口谎言。   可问题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拆穿此人?   总不可能像某位大侦探那样,随手一指,说句“凶手就是你!”就完事了。   略一思忖后,王安眼前一亮,便有了主意。   ——于是朝跪在地上的两人说道——   “你二人先在这里打上一架,谁打输了,吃10鞭子!”   “什么!”   跪在地上的两人听得面面相觑,一时间愣在当场。   不要说他们,就连负责主审的王修也是一时愕然。   “君侯,这……”   可当王修刚想劝谏时,却被王安给抬手止住了,反而朝地上两人凛然说道;   “怎么?难道你二人想违逆本侯的命令?”   “我数三下,要你等还不打,我便每人抽20鞭子!”   两人听罢,这还得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对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扭打在了一起。   可没几下,那瘦汉居然不敌少年,被对方给死死按在了地上,看得众人齐齐叫好。   众人没想到这少年看样子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居然还有几下子。   当然,王安知道此人的武艺肯定比不过张辽,哪怕和12岁的拓跋力微比起来也是差了许多。   “大人,你看……”   见胜负已分,王修上前问道。   “好!案情已明!”   可还没等王修说下去,王安便径直上前,一手指向那被按在地上的瘦汉说道;   “凶徒就是你!” 第210章 明察秋毫2   “行凶之人就是你!”   随着王安当场指出瘦汉就是凶手,跪满了一地的流民齐齐一愣,竟然没反应过来。   而王修却是当即醒悟,刚想开口相劝,不料一旁的莫护苟跳了出来,朝两旁的护卫喊道;   “你们没听到君侯的话吗?还不速速拿下此人!”   众护卫齐齐一滞后,这才纷纷扑向地上的瘦汉,还没等此人说话便将他拖到远处收押了起来。   随着案件的尘埃落定,王安当即转身离去,复又想起什么,朝那少年招手,示意对方跟在自己身边。   随着王安等人的离开,跪着的众多流民这才纷纷松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四散而去。   “君侯,在下以为此事不妥!”   可还没等王安走出几步,王修便一个闪身挡在了路中央;   “这有何不妥?”   王安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这……”   王修略一沉吟,终究还是一咬牙,挺起胸膛,正色劝道;   “我知君侯之所以点了那瘦汉为凶手,只是为了能尽快平息舆论,以防流民骚乱,君侯的用意是好的。”   “可天地有正气,如今案情未明,君侯为了防止骚乱便随意断案,这始终不是……”   “始终不是什么?”   见王修说不下去了,王安反而厚颜无耻地笑着追问道;   “始终不是正道!”   王修最终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见王修一副豁出去的神情,王安对此人竟多了丝好感。   这王修果然是个清正之人,哪怕知道此举的确利大于弊,可要此人昧着良心,闭上眼睛去断案,他终究办不到。   所以哪怕王修深知自己作为一个新投效之人,此番劝谏极度不妥,甚至隐隐有指责王安的意思,却也是毅然站了出来。   而另一方面,这王修当众劝谏,未免失了体统,还会引起手下众人的不满。   看样子此子还没有彻底被磨掉棱角,尚需锻炼。   果然,等王修说罢,王安身后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田畴、牵招、简雍等纷纷冷笑以对,   关羽、张辽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更甚者,如吕布、莫护苟、秃发匹孤、拓跋力微这些人的手都已经搭在了刀柄上,打算一言不合就要砍人,   “哈哈哈!”   见手下众人果然不满,王安知道不能再任由失态扩大,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身后众人见状,齐齐愕然。   被王安这一声笑搞得有些懵,王修良久后才反应过来,旋即脸色又憋得涨红,咬牙问道;   “君侯为何发笑?”   可还没等王修彻底发怒,却不料王安早已快步走到前者跟前,一把拉住他的双手说道;   “我今日方知,叔治乃吾之比干也!”   一句话,彻底把王修给整懵了。   要知道比干可是商朝名臣,曾辅佐两任君主,以政绩卓著,忠君爱国而闻名于世。   王安拿此人与自己比较,这代表了对方对自己的极度认可。   可这事情不对啊!   自己方才当众顶撞了王安,对方没理由还如此夸赞自己。   就在王修一脸懵逼的时候,王安继续说道:“其实叔治误会了,我方才并非胡乱断案,而是早已看出凶手。”   “哦?”   听到王安居然看出凶手,王修愕然半晌,这才拱手请教道:“请君侯赐教……”   “其实道理很简单……”   王安淡然说道:“既然两人都说自己追上并制服了贼人,帮老妪夺回被抢的物事。”   “那请问,要不是追贼之人的武艺要更高一筹,又如何能制服那贼人?”   “对啊!”   身后众人听罢,顿时恍然大悟,吕布更是一拍大腿喊道;   “要不是贼人实在打不过那追贼的,哪怕被追上了也不会被制服啊,这道理我怎么此前没想到?”   “一叶障目罢了……”   王安扭头朝吕布笑道:“其实世间很多道理一说便通,不过世人却往往被表象所蒙蔽。”   “就拿方才那案子来说,那贼人明明满口胡言,可围观的流民却依然被其蒙骗,就是因为这人说话好听,能迷惑人罢了。”   “而我等身为一地之主,便应该清心明目,不要为这些表象所蒙骗,更不要为心中的私欲所驱使,一定要秉承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惩治奸邪,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如此,才不负我等平生之志!”   一番话毕,众皆凛然,纷纷叩首,口称君侯高义。   而王修则满脸羞愧。   他怎么也没想到,君侯不仅智慧如海,还怀有一颗正义之心。   此前竟然还误会了对方,这简直让王修感到羞愧欲绝。   王修低着头,扑通一声直接拜倒在地上;   “君侯高义,我此前竟然误会了君侯,还出言顶撞,请君侯责罚!”   王安见此,条件反射般快步上前,一把将王修从地上扶了起来,恳切言道;   “叔治莫要如此!”   “正所谓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将来也会有。”   “所以我更需要叔治这种清正之人,能在身边提点一二,让我能时刻保持清醒,谨守本心,不忘初衷!”   “君侯,我……”   见王安居然丝毫不怪罪自己的莽撞之举,反而还要自己时刻提醒于他,如此心胸,如此气魄,王修早已心折,感动得声音都开始哽咽了起来。   【叮!系统提示,王修的好感度+40,当前好感度为60】   见王修好感度居然一下子涨到60点,王安大喜,暗道今天这场戏总算没白演。   忽然又想起什么,这才扭头看向一旁的少年,却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满是崇拜之色。   这少年虽然武艺不及张文远和拓跋力微,可身手也是不弱,于是王安才叫上了对方,却一时间被王修之事给耽搁了,差点给忽视了。   于是下意识触发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传奇级文士:贾逵,字梁道】   【年龄:13】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41/76】   【武力:31/66】   【智力:49/84】   【政治:50/85】   【魅力:41/76】   【特殊技能。】   【坚守:守城时,守军士气+10%】   【智计:遇到智力比自己低的敌人,计谋成功率+5%】   “我去!”   看到这少年居然是个传奇级的文士,王安简直是惊了个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流民队伍里居然会出了这么一个人才。   王安顿时就纳闷了。   这时不时就窜出来一个自己听都没听过的厉害人物,这让他有种智商受到侮辱的错觉。   其实以王安那从无惨番里得来的浅薄知识,又哪里知道这位贾逵乃是鼎鼎大名的魏晋八君子之一,在魏书里是和刘馥、梁习、张既、温恢同列一传,俱为当世能臣。 第211章 招揽贾逵   不过这并不妨碍王安要招揽此子。   而且在他看来,这事情应该没啥难度才对,反正就是个流民而已,随手便可招揽。   一念及此,王安立马换上一副真诚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啊?”   见王安问及自己姓名,小小年纪的贾逵却当即朝王安行了一礼,这才正色答道;   “小子名叫贾逵,乃是隔壁襄陵县人。”   “襄陵贾家?”   王安一脸狐疑地看着贾逵,神色变化不定;   话说这襄陵贾家乃是个落魄的名门。   其九世祖贾谊曾在前汉文帝时任梁王太傅,又有贾光在宣帝时任常山太守。   一念及此,王安不确定地问道;   “那你的父亲是?”   “好叫君候得知贾逵挺起小小的胸膛,一脸自豪的说道。”我父乃是贾子文,在扶风以经学闻名!   “这……”   不料王安却从来没听过什么贾子文,一旁的王修见王安蹙眉不已的样子,猜到后者可能没听过此人,便在一旁解释道;   “好叫君侯得知,贾子文名徽,乃是扶风名士,曾学《左氏春秋》,又习《国语》和《周官》,还读《古文尚书》、《毛诗》,并着有《左氏条例》二十一篇,以经学闻名关西。”   “原来如此!”   王安恍然大悟,却更是奇怪;   “既然你家乃关西经学世家,为何会在此地盘桓?”   “父亲在我很小时便去世了!”   谈及父亲早逝,贾逵面露黯然之色,低头说道;   “小子从小就是母亲和姐姐一力养大的,前些年祖父见三辅之地日渐疲惫,恐将来生变,故决定将家族迁至河东。   “小子上一年随母亲、姐姐随家族前来,恰好听说临县这里的任家庄正在募工,还提供食宿,便琢磨着跑来赚些工钱,好回去补贴家用。”   王安听罢,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这贾逵只是一个少孤的寒家子,那招揽起来难度倒不大。   却又想起一事,复又正色问道:“你小小年纪,你母亲就让你跑到隔壁县来务工?”   贾逵听罢,头垂得更低了,脸色开始变得涨红,俨然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小声回道:   “小子是瞒过母亲前来的,只是临行前留下书信……”   王安:“……”   王安彻底无语了,没想到这小子胆子还挺大的,复又想起什么,继续问道:“我观你言谈不俗,此前随何人学经?”   “小子并没有师长。”   贾逵此时头快要垂到了地上,小声说道;   “那你如何习得这些?”   听对方居然没有老师,王安顿时有了兴趣,难道这小家伙还能生而知之不成?   “小时候是姐姐给我讲故事,又为我开蒙。”   ——贾逵回忆道——   “有一次经过学堂,听里面的老先生讲故事有趣,便央求姐姐抱着我在学堂外的篱笆墙上听讲,然后便每天如此。”   “待年岁渐长,姐姐抱不动了,我便端个小板凳,自个趴在外面听。也幸得老先生见我好学,没有驱赶我。就这样听了差不多7-8年吧,所以这些都是从学堂上偷听来的。”   待贾逵说完,王安却是小小地吃了一惊,开始重新打量起面前这小子。   没想到,此子居然如此聪慧,趴在屋外偷听也能学成这样,果然是个人才。   然后王安又想起一事,继续问道;   “那你这身手又是跟谁学的?”   贾逵这才终于抬起头,迟疑着说道;   “这,乃是随我祖父学的!祖父学识渊博,通晓兵法,此前曾传了小子一些武艺和兵法战阵。”   “啥?”   听贾逵说他祖父居然还懂兵法,王安的眼珠子一时间亮了起来,犹如黄鼠狼见到鸡子般。   人才啊!   如今他手下的文士有李儒、王仲、田畴、简雍、王修五人;   可李儒善诡谋;王仲只懂书法;   田畴各方面都比较平均,却无甚出彩;简雍善说客;   王修善治政,却无一人懂兵法!   想我重生以来,唯一懂兵法之人,大概就是那个夏育了吧,可惜却不能为己所用。   想到这,王安一时间心痒难耐,对贾逵的这位祖父起了招揽之心,于是一拍大腿,当即说道;   “来人,备马,我要去一趟襄陵!”   ……   很快,王安便领着众人快马加鞭来到了贾家庄,至此王安才知道这贾家俨然已经是家道中落到了极点。   堂堂一个前汉太傅的后代,经学世家,竟然寒碜到整个贾氏一族只有区区十来户人家。四五十口人,连一村的规模也谈不上。   王安见此也是连连感慨,不过貌似豪门士族渐渐没落,最终成了寒门的例子也是屡见不鲜,所以他也没有太大惊讶,反而对此番前来招募贾逵的祖父更添了几分自信。   我一个堂堂侯爷,招募一个落魄寒门,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念及此,王安脸上的笑意更盛,在贾逵的带领下朝贾家而去。   待入得贾家门,只见屋内正有两女在缝补衣服,应该就是贾母和贾逵的亲姐。   “母亲!”   只听一旁的贾逵发了声喊,便径直跑到两女人中年纪比较大的那个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孩儿不孝,擅自跑去外面,望母亲责罚!”   两女见贾逵回来,也顾不得责罚了,激动之下竟抱住了贾逵,三人哭作一团。   而王安则趁机四周打量屋里的情况。   漏风的陋室一座、无甚家具,只有几张破席子,果然是一贫如洗。   以此观之,想来那贾逵祖父也不会好到哪去。   想到这,王安对招揽对方的信心又多了三分。   “母亲,随我过来拜见君侯。”   就在王安思忖间,贾逵已经引着自家母亲和亲姐前来拜见王安。   至此王安才终于看清了二女的相貌。   只见贾母年过三旬,眼角有很深的鱼尾纹,俨然是因为生活所迫而过早衰老,不过从眉眼间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应该小有姿色。   至于贾逵的亲姐则年约16-17岁,相貌比母亲还要出色,是个小美人。   王安观此女有股子书卷气,且言行举止有种大家闺秀的味道,看来应该是小时候随贾父读经的缘故。   而王安没注意到的是,身后的吕布竟一直盯着贾逵的姐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俨然是看中的人家。   双方一番寒暄后,贾逵的母亲这才知道王安原来是位侯爷,吓得差点就要跪倒在地上,幸亏王安急忙上前扶住贾母,才没让对方跪下去。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很顺利了,当王安提出要招揽贾逵,并建议让贾母一家搬到任家庄时,贾母很爽快便答应了。   这让王安对此行再添了三分信心。 第212章 隐士贾习   出得贾逵家,王安一行人兴冲冲地朝贾逵祖父家而去。   “贾逵,你祖父就住在那片山岗上?”王安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山岗,一脸狐疑地朝贾逵问道。   “好叫君侯得知……”   贾逵上前躬身行礼道:“祖父自从迁到此处,便在那处高岗的树林里结一茅庐而居,终日在庐中读书高卧。”   “哦?”   遥望山岗,只见青天白云之下,偶有农人锄耕于田间,一派安逸宁静的气氛,王安见状,也不由暗自点头。   能选在此处安居,果然是隐士风范!   看来这贾逵的祖父肯定是个高人!   自此,王安对接下来双方的见面越发期待,于是朝身后众人吩咐道;   “你等速速下马,不得惊扰了此间百姓,且步行过去!”   众人听罢,皆眉头轻皱。   毕竟在这些人看来,贾逵的祖父无甚名气,而自家主公乃堂堂一亭侯,又是个有大本事的,此番亲自来请已经是给足了对方面子,又何必如此委屈折节的。   “君侯,这……”   一旁的关羽挑了挑眉,上前开口劝道。   “云长,按我说的去做!”   可还没等关羽说完,王安便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观此人定是位高人,要能请他出山助我,将来定能更好地为百姓谋福祉。”   “就冲这个,也值得我们以礼相待!”   关羽等人听罢,方才了然,继而心中惭愧。   没想到主公如此心怀天下,为了能为百姓过上好日子,居然不顾身份,委屈自己前来寻访名士。   主公之心胸,实在是我等生平仅见!   一念及此,众人老老实实下了马,跟着王安朝山岗走去。   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那什么为百姓谋福纯属一派胡言。   事实上是王安怕死,怕将来跑益州养老,万一出现什么匪患之类的,身边有个懂兵法的就等于多了个护身符。   就像当初在马邑遇到鲜卑人攻城时,身边有夏育提点才得以守住城池,这是一样的道理。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众人这才走到了山岗下。   抬头望去,山不高却显秀雅,林不大却是茂盛;猿鹤相亲,松篁交翠。   “好一派仙家景象!”   王安不由想起前世看电视剧里刘备请诸葛亮出山的一幕,发现此处竟和电视剧里那卧龙岗一模一样!   一念及此,其人不由一时振奋,对贾逵的祖父又多了几分期待。   ——于是朝身后众人正色吩咐道——   “贾逵前方带路,云长、文远、奉先、子泰、子经、宪和六人随我上山其余人在此处等候,务必看好马匹,不要踩坏花草树木,诸事听胡车儿的指挥!”   言毕也不理众人,径直朝山上而去。   可还没走多远,只见天边飘过朵朵乌云,又行数里,忽然刮起一阵冷风,有阵阵潮意,没多久竟悄然飘起细雨,山间升起一片白蒙蒙的雨雾,一时间难以看清前路。   “君侯,前路难行!”   身后的关羽见山路难行,生怕王安有所闪失,急忙提议道;   “不如我等先寻个避雨的地方,待雨停后在山上如何?”   可还没等关羽说罢,刚好一脚踩到泥水里的吕布再也按捺不住,骂骂咧咧地说道;   “量一村夫,何必君侯亲去!”   “君侯且在此处安歇,待布去唤他来便是。”   “奉先不得无礼!”   王安听罢,顿时吓了一跳,生怕吕布要搞出什么幺蛾子,连忙喝止道:“古有刘玄德三请,呃,不对,古有齐桓公不记追杀之仇,拜管仲为相,如今我不就是辛苦一些,这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哪怕千难万难,我也要将高人请出来!”   “主公高义!”   众人听罢,纷纷拱手拜服,吕布见此,虽然心中依然不爽,却也不得不随众人一同拜倒。   于是王安决心继续前行,众人只好相随。   又走得数里,终于见到远处的山岗上立有一个草庐。   看样子与寻常草庐无甚区别,此刻却在雨幕的环绕下若隐若现,看得王安赞叹不已。   果然是高人隐居的地方,看起来就很仙!   待众人缓缓走近,只听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诵读声从草庐里传出。   “智略计谋,各有形容,或圆或方,或阴或阳,圣人谋之于阴故曰“神”,成之于阳故曰“明”……”   王安听罢,如遭雷击,一时间竟止住了脚步。   庐中之人所读的,竟是《鬼谷子》!   这《鬼谷子》一书也叫《鬼谷子七十二术》,乃是战国时期卫国人王诩所著。   据说这王诩是个奇人,精通天文数理、六韬三略、人心诡谲、纵横捭阖之术,简直堪称十项全能。   其弟子有法家商鞅、李斯;纵横家苏秦、张仪、毛遂;兵家孙膑、庞涓;道家徐福等等。   更是被道家尊为王禅老祖,与与孔子、孟子、庄子、荀子、墨子、韩非子等并列当世。   最终鬼谷子临终前,将毕生所学写成《鬼谷子七十二术》一书;   事实上王安在前世就曾读过这书,虽然当时是看得云里雾里,可也知道此书厉害。   而在这个穷乡僻壤之处,竟闻得有人也在读此书,王安哪能不惊?   高人!   这绝对是高人啊!   一念及此,王安欲见高人之心越发迫切,快步来到草庐前,示意贾逵上前敲门;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响,读书声戛然而止,显然惊动了里中人。   很快,木门打开,走出一老者。   只见其人一头银发,胸前一缕白须,脸色红润,眸子里更是神光内敛。   虽手持拐杖,却丝毫不显老态,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   待老人见到门外这么多人后,稍稍一滞,却很快便恢复了从容。   “祖父!”   贾逵见到老人后,连忙叩首行礼。   老人见到领头的是贾逵,眸子中露出慈爱之色,将后者扶了起来。   而王安则借此机会,触发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史诗级文士:贾习,字子飞】   【年龄:60】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54/54】   【武力:18/32】   【智力:92/92】   【政治:86/86】   【魅力:68/68】   【特殊技能。】   【授业:任何人物拜他为师,人物的成长速度+10%】   【机变:善于审时度势,不会遵循固定的章法】   【军势:通窍排兵布阵,精通数十种阵法】   王安:“!!”   果然是高人! 第213章 招揽1   见对方如此厉害,王安大喜,连忙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也不待贾逵介绍,便朝贾习行礼道:   “在下乃是太原王家三子,王长庚,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先生果然乃神仙中人!”   “君侯谬赞了……”   听说是太原王家三子,又瞥见对方腰间挂着的紫绶金印,贾习便能猜出来者的身份。   只见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急不缓地朝王安回礼道:“老朽只是一白首愚夫,岂能得君侯如此夸赞?”   “先生过谦了!”   王安见对方神态如此从容,心里更是欢喜,于是试探着问道:“先生学识渊博,有太公望之能,如今天下板荡,不知先生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呢?”   贾习听罢,知道王安是要考教自己,本想随意敷衍过去,又恰好瞥见王安肩膀上的一片水迹后,却又改了主意。   只见他淡淡地说道:“那就要看君候是想隐忍待发以观时局,还是想奋发任事,砥砺前行了。”   “要是隐忍待发如何?奋发任事又如何?”王安正色问道。   这关系到日后的前程,王安不得不慎重对待。   “君侯要想隐忍待发以观时局,可择一边鄙之地为官。以老夫之见,益州、吴地两处都是极好的,足可保君侯数十年平安。”   听说是益州和吴地,王安对这贾习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深知历史进程的他当然知道这两处乃是绝佳的存身之所,更是未来刘家和孙家的龙兴之地。   就凭这两处险地,哪怕将来曹操统一了北方,天下十三州已然独占九州,刘、孙两家也能独善其身。   在王安赞许的目光下,贾习继续说道;   “如果君侯想奋发任事,则应尽量求得外放的机会,以求主政一方。届时君侯可努力清理地方豪强,严惩不法之徒。如此一来,地方平安,百姓安居乐业,皆会感念君侯的恩德。”   “哦?为何要自求外放,在中枢任事不行吗?”   见对方居然建议自己外放,王安就更佩服了。   “呵呵……”   只见贾习捻须轻笑道:“朝堂上宦官与公族正斗得你死我活,无论是高门士族,还是豪强大族,谁搅合进去都会时刻有倾覆之危。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与其在中枢耗费精力,干那与民无益之事,何不如将精力放在地方的施政上,还能多救些人。”   “君侯如此精明,又岂会看不到此点,又何必框我?”   王安听罢,暗自点头,对贾习有了更深的了解。   显然此人是个实干派,且善于审时度势,哪怕隐居此荒野之地,对天下形势也依然了如指掌。   一念及此,王安对这贾习更加喜爱,于是上前握住的对方双手,恳切言道:“如今天下浩荡,民不聊生,百姓日益艰难,犹如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每思及这些事,我便心忧如焚。   “在下欲请贾公出山助我,随我一同造福地方百姓,不知贾公意下如何?”   见对方对自己如此礼遇,贾习心中微动,旋即又想起什么,却又摇头拒绝了王安的邀请。   “老朽一山间野人,无德无能,如何能随君侯做事?”   “君侯还是另寻才德之士为好!”   “贾公过谦了。”   王安却是连连摇头,声音越发恳切;   “贾公之智,实在是在下生平罕见,还请贾公随我下山,为我出谋划策,我实在需要仰仗你的智计……”   “不了……”   贾习用眼角余光扫了扫王安身后众人后,却却依然干脆利落地拒绝王安的邀请。   “老朽已是垂垂老矣,实在不愿为仕途奔波,还望君侯见谅!”   可哪怕贾习态度如此坚决,王安眼中不悦之色一闪而过,却依然没有放弃,越发恳切地说道;   “正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昔太公望(姜太公)年七十依然屠牛于朝歌市,乃至于八十才得遇文王,领大军伐商,到了九十方能封地于齐。”   “如今贾公才区区60有余,正是春秋鼎盛,又何谈老迈?”   “老夫岂能与太公望相比!”   不论王安如何劝,贾习依然拒绝出仕。   “太公望乃兵家之祖,一代武圣,老夫乃一介腐儒,百无一用,岂能与之相提并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可贾习却依然不从,王安也是无奈。   身后的关、张、吕等人见此越发不耐,要不是估计王安在此,众人肯定要给点颜色这个不识抬举的老家伙瞧瞧。   其实这老头如此不识抬举,王安心里也是恼怒不已,可为了维持人设,却不得不强压怒气,还要装作一副礼贤下士的表情,与对方约定互通书信后,才勉强作罢。   可眼见无功而返,心情低落却是难免,最后王安只好领着众人下山,乃至于贾逵被贾习留了下来也没有过多理会。   “祖父,王大人很厉害的,为何祖父不愿意出来辅佐他?”   望着王安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贾逵正色问道;   “哎!”   贾习叹了口气后,幽幽说道;   “小逵,我与你直言好了,此人能三番五次大破鲜卑人,的确是个人杰,这点我是知道的。”   “那为何还要婉拒?”   ——贾逵满脸不解地问道——   “难道祖父当真年纪大了,不愿意奔波劳累?”   “这是什么话?”   贾习摸了摸自家孙儿的头顶,笑着说道;   “方才这王安不是才说起太公望八十为天子师,九十而封于齐吗?老夫才区区六旬,又岂会服老?”   “那又是为何啊?”   听说祖父不是因为年纪大了不愿出仕,贾逵越发好奇。   “那是因为此人的妻族!”   摸着下巴的胡子,贾习终于揭晓了答案。   “此人的正妻乃是辽西太守赵苞之女,那赵苞与十常侍之一的赵忠份属同族,二人早已割裂,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既然此子娶了赵苞之女,那就免不了与赵忠有了牵扯,如今天下士人皆与宦官势不两立,试问又有谁会甘心为这种人驱使?”   “所以王大人娶了赵家女乃是走一步臭棋?”   贾逵终于听明白了祖父的意思。   “当然是臭棋!”   ——贾习嗤笑道——   “此人自以为聪明,想在这宦官和士人之间左右逢源,可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天下哪有好处占尽的道理?”   “哎!人性如此,私心作祟下,哪怕再聪明的人,都会被利益给遮闭住双眼,乃至于看不清形势。”   “看着吧,就凭此种关系,这天下就没有真正的智谋之士会为他效力!”   “要不是老夫见他此来的确诚心,方才甚至连话都不会跟他多说一句的。”   “可是……”   贾逵斜着小脑袋,正努力思索着什么。   看孙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贾习摸着对方的头说道;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好叫祖父得知……”   贾逵抬起头来,昂首挺胸地说道;   “孙儿只是在想,既然祖父曾言将来天下有变,礼崩乐坏,到那时如王大人这种善战之人,还会不会为士族所接受?”   “这……”   贾习摸向孙子的手顿时僵住,愣在当场,默然良久,甚至不知孙子何时已然走远,只留下后者的话依然在耳畔徘徊。   “祖父好生保重,孙儿要去投王大人了!” 第214章 招揽2   待王安领着众人走到半山腰时,先前还和颜悦色的他却忽然止步,扭头看向山上草庐,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君侯,此人如此不识好歹,且待我带人去放把火!”   莫护苟见状急忙跳出来, 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就不信,把这老东西的家给烧了,他还敢不从君候!”   “放肆!”   王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冷声呵道;   “你当我王安是何许人也,若不辟人便要族人吗?”   “如果当真如此,我与那残暴无道的桀纣又有何区别?”   见王安声色俱厉,莫护苟知道此番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缩了缩脖子,慌忙跪地叩首谢罪。   王安也没多理会对方,只是扭过头去,继续盯着远处草庐,却是一直无言。   “君侯莫要生气。”   ——此时一旁的简雍出声相劝——   “正所谓人各有志,君侯何必强求一隐居老朽。想来其人也是过惯了闲云雅鹤的日子,不愿受到束缚……”   “不是宪和想的那样。”王安直接打断了简雍的话,摇头叹道。   “我并没有强求贾公如何如何。只是思及此前在雁门,在渔阳,在辽西连番大战,出生入死,这才好不容易换来了朝廷加封亭侯。   “不料我如此努力,得了高位,这些士人却依然无视与我,故心有不平罢了。”   其实这也是王安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按理说我都是配紫带金的人了,论家世、论爵位、论战绩,每一项都是上上之选。   此番为了招揽这贾习,可谓是降尊降贵到了极点,对上谁都敢拍着胸脯自夸一句礼贤下士了。   可为什么这贾习就是不愿意从我?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王安最终还是把这个问题给抛了出来;   “这……”   简雍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安不禁心生疑惑。   “宪和,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道来。我又并非心胸狭窄之辈,岂会因一二言就轻易怪罪与你。”   “好叫君候得知……”   既然被王安问起,简雍一咬牙,再也不管身旁的牵招频频对其打眼色,一步上前,拱手说道:   “在下的意思是此事或许与君侯的威德、地位、出身这些无关。”   “哦?”   王安愣了愣,满脸狐疑地看向简雍;   “宪和这是何意,还请细细道来。”   “如果在下所料不差,这也许是主君与主母的婚约之故。简雍丝毫不做掩饰,肃容说道:“想辽西赵太守与朝中赵常侍的关系……所以让这些士人有所疑虑罢了。”   “竟有此事!”   王安闻得此言,着实吓了一跳。   不是赵苞从小就与赵忠割裂了吗?   就这还要被人疑虑?   这道理讲不通啊!   然而思索良久后,王安才终于醒悟过来,自己此前是被现代思维所束缚了,低估了汉代人的乡土、宗族观念。   要知道汉代人特别讲究血浓于水,对宗族和乡党都是极为重视的,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赵苞虽然从小便与赵忠分了家,还曾在不同场合当众痛斥赵忠。   可毕竟其人确实没受到任何来自北宫的打压,升官速度还不慢,再加上与赵忠那未出五服的关系,又如何不会让天下士人生疑?   而王安身为赵苞的女婿,自然而然就被这些士人给一并疑上了,只是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而已。   一念及此,王安的脸色阴沉不定。   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此前他还想着与赵芸成婚后,能在宦官和士人之间左右逢源,好处占尽。   可如今看来,好处虽然也有,被朝廷封侯,还一下子就成了议郎,将来只要外放便唾手可得一2000石高位;   可坏处也是致命的。   如今被士人给疑上了,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文士会投靠我。   这真是喜忧参半!   想到这,王安满脸的不甘,心中更是无限的惆怅。   为了娶赵芸为妻,我出生入死了不知道多少回,结果才换来这么个结果,这真是天意弄人啊!   一时间,此前骤然获得高位的喜悦和骄傲彻底消失了,反而多了几分无奈。   “君侯不必过于介怀……”   一直沉默的田畴见此情形,急忙上前正色劝道;   “依我看,此事也未必如宪和所说般严重。”   “哦?”   闻得此言,王安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子泰此话怎讲?”   “属下以为那贾习不出仕,一则固然是存了明哲保身之心,一心隐居不想过问朝堂事,否则此人也不会隐居于此;   “二则也有党锢的原因,对朝廷心灰意冷,这才选择不仕而最重要的是彼辈有眼不识泰山,没见过君侯沙场逞威,决胜于千里的雄姿,不识得君侯乃天下英雄,这也是因为君侯暂时无恩德予中原之故……”   “所以说,君侯的恩威在于幽并,根基也在幽并,在那里只要君侯大手一挥,定然应者云集,如此而已!”   田畴这一番言语,听得王安瞠目结舌。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刚想开口说话,却又一时无言。   其实王安很想问问田畴,既然幽并二州人心在我,那为何公孙瓒还要视我为敌,为何田楷还敢为了冒功而对我不利?   不过王安终究没有将这番话说出来。   而就在王安胡思乱想之际,山岗上,望着孙子离去后的贾习早已回到草庐里,捧起那卷《鬼谷子七十二策》继续研读。   却发现早已心乱如麻,再也看不进去了。   索性合上书简,再度走出草庐。   此时云收雨竭,蝉鸣蛙叫之声不绝于耳。   贾习顿觉心烦意乱,忍不住一腿将面前的青蛙给踢回池塘里。   望着水塘里溅起的涟漪,贾习这才心绪稍稍平复了些,继而闭上双眼,开始努力回忆方才与王安见面的所有细节。   良久后,只觉脑子无比清明,思维也是极为清晰,居然想到了很多此前不曾想过的事情。   忽然,他似乎有所得,赶紧跑回屋里,居然开始认真地磨起了墨。   良久后,这才提笔,在早已准备好的竹简上开始写着什么。   仔细看去,居然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名;   关羽、黄忠、徐晃、徐灵、李儒、张辽、吕布、胡车儿、田畴、牵招、简雍、胡车儿……   一直写下来,直到快要写满竹简的一面时,这才幡然醒悟。   继而愤然将手中笔掷于地上,顿足叹道;   “终究是我想差了!” 第215章 路遇   且说王安几人下得山来,山下众人见自家主公脸色不善,也没敢多问。   就在众人打算上马朝任家庄而去时,一旁的吕布出列提醒道:“主公,那贾逵……”   “噢?”得了吕布提醒,王安一拍后脑勺,恍然大悟道。   这老的没捞着,可别连小的也跑了!   可就在王安打算转身折返上山时,忽然灵机一动,扫了眼吕布,淡然说道;   “奉先是否还有话要说?”   王安终于发现了吕布的异常。   这吕布性格自私,又何时会去关心一个连我都还没收下的小弟?   此人真要这么热心肠,也不见他去关心关心田畴,牵招、简雍这些人。   要不是张辽勉强算是这厮的半个老乡,估计他可能连张辽也不带理的。   只见吕布迟疑半晌后,这才上前拱手拜道;   “属下有一事,还望主公成全。”   “哦?”   见对方这幅模样,王安更是疑惑;   “奉先想求何事?”   “不满主公,布已加冠有两年……”   “然后?”   “昨日见我姐,曾言及母亲欲让在下早日成亲,好开枝散叶……”   “原来如此……”   王安终于听懂了,原来吕布这厮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所以想自己帮他做主。   对于这种刷好感度的事,王安表示给我来上一打。   ——于是大手一挥说道——   “奉先看上哪家女子,我回头跟貂蝉说说,让她准备一些财货,帮你提亲去!”   “谢君侯!”   吕布听罢大喜,连忙拜道:“实不相瞒,我见那贾家女生得有几分姿色,言谈举止又落落大方,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   “我知晓了……”   王安听罢,终于懂了,原来这厮是看上了贾逵的亲姐,所以方才下山时才如此热心提醒我。   果然不愧是你,贪财好色吕奉先。   不过既然王安也想收下贾逵,那让吕布娶了这小子的姐姐也未尝不可,还可以增加点牵绊。   一念及此,王安当即肃容,正色言道;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奉先已经二十有二,此事却是不宜耽搁。这样好了,我留十骑与你,让奉先负责护送贾逵一家前往任家庄,明日我让貂蝉去找个媒婆为你提亲去,你看如何啊?”   吕布闻言大喜,急忙躬身拜道;   “谢主公成全……”   【叮!系统提示,吕布的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71】   王安:“……”   王安一阵心累,之前他送吕布绝影,送方天画戟时,这厮的好感度是10点20点的加,现在帮他娶媳妇,居然才加3点。   只能再说一句,果然不愧是你,酒色财气吕奉先。   就在王安了结了此事,打算上山去寻那贾逵时,却远远地瞧见贾逵正从山上飞奔而来。   看这小子气喘吁吁,一副着急的样子,王安心中有数了。   果然贾逵来到王安跟前后倒头就拜,王安也就顺水推舟收了对方为义从,让他和拓跋力微、秃发匹孤一同作为近侍留在身边。   至此,王安的心情才稍有好转,打马朝任家庄而去。   可还没走远,便见前方不远处扬起一抹烟尘,显然是有人驱马疾驰而来。   恰好此处道路狭窄,只能容三马并行而过,而道路两侧皆是田地,除非要踩踏禾苗,否则王安一行人哪怕有心让道也不容易。   身后的关羽、吕布、张辽、牵招四人见状,连忙驱马上前,护住了王安。   果然没多久,只见远处有一辆马车正迎面疾驰而来,瞧那速度,须臾间便能奔至跟前。   众人看得仔细,这车上竟然没有驰者驱车,一副纵马游缰的样子。   吕布见此,略一挑眉,翻身下马,快步朝马车奔去。   就在拉车的驽马将要撞上吕布时,只见他身形一闪,如泥鳅般往一侧滑过,接着右手顺势一抄,竟然抓住了驽马的缰绳。   然后顺着驽马的前冲之势,高高一跃,兔起鹘落间,轻轻松松地跳到了马背上。   最后手里一勒马缰,驽马一声嘶鸣,这才停了下来。   “好身手!”   见吕布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轻轻松松就控制住了发疯的驽马,王安拍手称赞。   不得不说吕布这厮虽然人品不咋地,贪财好色,情商又低,可如果单论手底下的功夫,三国里还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的本事。   果然是战力天花板的存在!   就在王安思忖间,只见马车的车帘不知何时已经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小老头正颤颤巍巍地从车上跌了下来,朝吕布喊道;   “壮士,我的家人正遭人劫杀,请救救他们吧!”   吕布:“??”   吕布一时愕然,下意识扭头朝王安望去。   王安也是一脸疑惑,不过他还是决定先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再决定是否出手相助。   毕竟要是此人属于宦官一系,那自己为了名声计,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计较已定,王安也没理会对方的恳求,反而拱手问道;   “敢问老人家名讳?”   “老夫乃是陈留蔡邕!”   老头见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自己的要求,心生不悦,无奈下只好作答,却也再度催促道;   “还请速速去救我的家人,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蔡邕?   王安低头想了想,忽然醒悟过来。   这不是蔡文姬的父亲吗?   竟然是他!   也幸亏王安前世玩过王者,否则还真记不住这个老头。   不过待王安看清对方的容貌时,不由大失所望。   老实说这蔡邕长得并不丑,胸前一缕长须,还颇有几分文人墨客的姿态,却偏偏生了个朝天鼻,显得颇为滑稽。   这就是传说中的蔡文姬他爹?   王安本想着一睹那奇女子蔡文姬的风采,可当看到这蔡邕的长相后,瞬间便失去了期待。   这当爹的都长成这样了,那蔡文姬的相貌可想而知。   不过无论如何,这蔡邕应该与宦官无甚关系,既然如此,这人还是可以救一救的。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劫杀蔡公的家眷!”   一念及此,王安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招呼身后众人:“云长、文远、奉先、子经,你四人领40义从前去,务必要救下蔡公的家人。”   “诺!”   “还有我的那些书简!”   蔡邕急忙在一旁补充。   王安脸皮子抽了抽,瞥了蔡邕一眼后,旋即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当即露出一抹坏笑,朝身后的胡车儿说道:   “胡车儿、莫护苟,你二人再领10人前去!务必保护好蔡公的那些书简!”   “诺!” 第216章 路遇2   “蔡公稍安勿躁……”   目送关羽等人领着40义从扬长而去,王安这才扭头朝蔡邕说道;   “云长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定能如数救出蔡公的家人。蔡公请来这边安坐,静待消息便可。”   “这,也罢!”   见王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蔡邕无奈下,只好坐在了对面的一块大石上。   王安这才有机会会面对面打量这位汉代名儒,还特意触发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传奇级文士:蔡邕,字伯喈】   【年龄:49】   【好感度:0】   【称号:琴书双绝】   【统帅:18/18】   【武力:27/27】   【智力:51/51】   【政治:53/53】   【魅力:96/96】   【特殊技能。】   【过目不忘:博览群书,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琴书双绝:在弹琴和书法上有极高的造诣,与士人交往时好感度+20】   见蔡邕是个传奇级的文士,王安本来还挺高兴的,可当他看完人物属性面板后,便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此人的五维属性也太垃圾了,甚至连特殊技能都是犹如鸡肋般的存在。   这都要天下大乱了,会弹琴和写字又有何用?   王安暗自摇头,心里满是鄙夷。   就这,也能在《后汉书》中单独成传!   史书果然不能尽信!   想到这,王安对蔡邕的重视程度顿时弱了三分。   不过毕竟是闻名天下的经学大家,也不好怠慢,于是正色问道:“请问蔡公,不知是何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要劫杀与你呢?”   “都是那些阉宦!”   听王安问起缘由,蔡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听说是宦官所为,王安心里顿时沉了下去。   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没能避免与宦官产生冲突。   可如今人都派出去了,想要挽回已经不可能。   于是王安压住心中的不安,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望蔡公明言。”   “这都是朔方太守王智干的!”   蔡邕满脸愤慨地说道:“想当初老夫被奸人诬告流放朔方,一住数年,前段日子得蒙天子大赦,本想返乡。不料被朔方太守王智知晓,硬要设宴为我送行。   “席间此人要以舞助兴,却硬要我弹琴,我不愿,便辱骂与我。我不想与他相争,便拂袖离去,却不料此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派人半路劫杀老夫!   “真是岂有此理!”   听到这,王安大略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对蔡邕的无脑傲娇是彻底无语了。   要知道王智身为一郡之君,整个朔方郡都归他管。   哪怕你蔡邕名满天下,可都混到被朝廷发配边疆的地步了,还能这么拽的吗?   而且听起来这王智也没有如何羞辱你啊,人家身为一地太守都能亲自下场跳舞助兴,让你在旁边伴个奏而已,就这么难吗?   在人家的地头讨生活,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简直就是找死。   也就是你蔡邕名满天下,对方才不敢当场弄死你。   想到这,王安终于知道为啥王智会派刺客来行刺了。   真是活该!   可虽然心里是这样想,可王安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反而一脸愤慨地说道;   “这王智简直是目无王法,丧心病狂至极!”   “如此人物,居然也能当一郡之君,难道并州刺史张公就不管管?”   “哼!”   王安不提并州刺史张懿还好,提及此人,蔡邕就更气愤难平了。   “那张懿懦弱无能,对王智的所作所为一向是置若罔闻,实乃尸位素餐之辈!”   “这是为何啊?”   这次轮到王安听不懂了。   张懿身为并州刺史,本来就有权力监察并州百官。   如今手下出了这么一个郡守,却依然听之任之,这就是渎职!   这要是被朝堂任何一人得知,绝对会上书弹劾。   届时这张懿恐怕轻则丢官,重则还要槛车入洛。   “哼,还能为何!”   蔡邕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还不是因为这王智乃是大宦官王甫的亲弟,虽然当年王甫被阳求等人给杖杀在狱中,可家人却得到曹节那阉宦的庇护,所以此人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王安听罢,心里一突。   此事居然与大长秋曹节有了牵扯,这可就难办了!   正当他在思索对策时,只听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抬头望去,却见关羽等人押着三辆马车返回。   “回禀君侯……”   待行到附近,关羽从赤兔上跳了下来,快走几步来到王安跟前,拱手言道;   “凶徒已经被我等尽数杀死,只是我等到来之前,马车中有几人已经遇害。”   听说居然有家人遇害,蔡邕顿时急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过去,急急忙忙地掀开帘子查看。   看着蔡邕一副急眼的样子,丝毫没有大儒的气度,王安暗自摇头。   在我这个救命恩人面前,你问都不问此战我方有没有伤亡,就着急上火去看自己的家人。   连装一下都不会装……   看来这位洛中名士乃是个蠢货,丝毫不懂人情世故,也就是写得一手好字,弹得一手好琴,如此而已。   这边蔡邕逐辆马车看过去,待见到自家的妻妾女儿皆得以保存,死的只是家中几个仆人后,顿时放下心来,这才想到不远处的王安,于是连忙叫唤一众家眷全部下车。   见呼啦啦地从车上下来十几个女子,无论从年纪还是装束都是姬妾之流。   待见到为首之人还牵着一个小女孩,怀里又抱着一个时,王安顿感头皮发麻。   这蔡邕难道想和我玩什么登堂拜妻的戏码?   可我不想啊!   和这种低情商之人交朋友,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要说他真要被人弄死了,我出于朋友道义照顾一下他的妻女倒是无妨。   可怕就怕他没被人弄死,到时候还牵连上我,那让我上哪说理去!   就在王安暗叫不妙时,只见蔡邕领着一众姬妾来到王安跟前,得意地说道:“长庚,这都是我的妻妾,你无须见礼了!”   王安:“……”   王安气得差点把牙都给咬碎了。   他很想提着这老东西的衣领,在后者的耳旁大声地问问:   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要行礼的意思?   我身为你家的救命恩人,还需要跟你这些妻妾见个毛的礼啊!   该行礼的是你们! 第217章 路遇3   王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终于体会了一把王智当初的心情。   要不是顾忌这老头乃是洛中名士,他都想把这货给打死,随便挖个坑给埋了,也省得让自己生气。   可显然蔡邕压根就没注意到王安那阴沉着的脸色,仍旧自顾自地说道;   “老夫今年49了,原配无后,也早死了,连续弦的也死了,所以才广纳妻妾。不过这么些年来,也就是三娘与我生了两女而已。”   “既然我一家为长庚所救,那从今往后我便将妻女相托,不知长庚愿否?”   “你说,此女便是蔡文姬?”   王安却是听得头晕脑胀,没有直接回答蔡邕,反而一脸疑惑地看向那个梳着总角的小女孩。   只见此女生得唇红齿白,目若星辰,端得是一副美人胚子。   “长庚莫要胡说!”   蔡邕见王安没有直接回应,心下不悦,皱眉说道:“我女单名一个琰字,及笄后我欲为她取字为昭姬。”   “噢?”   听说此女并非蔡文姬,王安便将目光投向那怀中的女婴。   只见这女婴还未足岁,压根看不出美丑。   于是王安一指那三娘怀中的女婴问道;   “那这是……”   “这是我家次女,还没取名呢!”蔡邕闻言继续蹙眉应道。   王安却是心下了然,没错了,如果之前那个大的不是蔡文姬,那定是这个小的了。   于是他一指那女婴,昂然说道;   “既然蔡公今日欲将妻女托付于我,我也没有什么见面礼,便为此女取名好了!”   听到王安接受了这份托付,蔡邕心下一喜,便没有计较为什么对方要执意为自己的女儿取名。   只见蔡邕点头说道:“长庚尽管说来!”   王安竖起一根手指,好整以暇地说道:“我观蔡公乃文坛泰斗,又是个守节君子,我便为此女取一个节字,蔡节,字文姬。”   “蔡公以为如何啊?”   王安说罢,背负双手,心里竟然有种见证历史的快感。   没想到我能为鼎鼎大名的蔡文姬取名,要放后世去,我能吹上一百年!   孰料蔡邕默念了一遍后,满脸嫌弃地说道;   “差强人意,不过既然是长庚所取,那也就这样吧。”   见蔡邕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王安脸皮子直抽抽,恰好见到那蔡琰正好奇地盯着自己,心下一动,朝蔡邕笑道;   “昭姬长得颇像其母,果然出色。”   “那是自然!”   听王安夸赞自家女儿,蔡邕面露得意之色。   “我家昭姬自小便聪颖过人,博闻强记,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弹得一手好琴,已经有老夫五成功力了!”   “大人!”   就在蔡邕还在洋洋得意地夸赞自家长女,王安则在一旁暗自偷笑时,只见蔡琰抬起小脑袋,正色说道;   “他不是在夸我,而是说你丑!”   蔡邕:“??”   王安:“!!”   一时间,现场气氛陷入尴尬。   王安更是嘴角直抽抽。   熊孩子真讨厌!   要是我家孩儿如此毒舌,我一定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良久后,蔡邕才终于醒悟过来,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手指王安,颤声说道;   “你,你居然……”   见这老头如此不经激,王安暗自好笑,索性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恳切说道:   “在下实在没有这个意思,蔡公乃海内名儒,哪怕在洛阳名士中也是执牛耳者,我对蔡公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岂会出此不堪之语来诋毁你呢?”   “定是你家长女年岁还小,一知半解下误会在下了,还请蔡公明察!”   见王安说得动听,神态还如此恳切,蔡邕顿时就信了,反而扭头看向蔡琰说道;   “昭姬切莫胡说,长庚他绝无此意!”   见自己终于忽悠住了对方,王安这才暗自吐了口气,却不料耳中传来那蔡琰的童声;   “哎!说真话大人总是不信!”   王安:“……”   王安眼角又抽了抽,看向蔡琰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善。   熊孩子果真讨厌!   其实王安不知道的是,刚才他凭借着自己的三脚猫知识,成功地把蔡文姬的名头错安在了蔡家次女身上。   按照历史,这蔡琰,也就是蔡昭姬,是因为在司马家统一后,为了避讳司马昭,所以才改成了蔡文姬。   而蔡邕的次女,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名讳,却是后来嫁给了泰山羊家,还生出了一个鼎鼎大名的历史名人:羊枯,与东吴的陆抗同列六十四名将之一。   所以说,王安其实这波也算是找回了场子,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等蔡邕的妻妾纷纷重新上车后,王安这才终于引入正题。   只见他朝蔡邕肃容说道:“不知蔡公如今有何打算呢?”   蔡邕想了想,这才摇头叹道;   “老夫得罪了王智,是不能再回陈留老家的。”   “我琢磨着与泰山羊家有旧,也只好去投奔他了……”   “蔡公!”   听说蔡邕居然要去投奔什么泰山羊家,王安顿时就急了。   他此前做了这么多事,又是救人,又是帮人家小女儿取名,无非就是贪图蔡邕的那些藏书嘛。   真要放此人离开,那我岂不是鸡飞蛋打,一点好处也没捞成?   那怎么行!   于是王安昂然看向蔡邕,凛然对曰;   “难道蔡公是看不起我王安吗?”   “长庚何出此言?”   王安突然来这么一下,把蔡邕搞懵了。   “老夫又何曾看不起你了?”   “蔡公莫要装糊涂!”   王安却依然板着一张脸,愤然道:“蔡公既然以妻女托付与我,我便是蔡公的至交好友了。既然如此,我身为太原王家三子,又是堂堂汉授亭候,蔡公是觉得我没地方接纳你,还是觉得我没能力接纳你?”   “莫非蔡公还疑我王安乃是个卑鄙小人,会私下给那王智通风报信不成!”   “老夫绝无此意!”   见王安神色激愤,蔡邕急忙解释;   “此事,此事的确是老夫想差了,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去长庚家中叨扰一番好了!”   见对方终于答应,王安当即大喜,连忙握住蔡邕的双手,恳切言道;   “这便是了,除非我王安死,否则只要蔡公在我府上一天,我定会保蔡公全家平安!”   “长庚,没想到你如此忠义!”   见王安说得如此真切,蔡邕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居然眼泛泪光。   “既如此,我让人先护送蔡公和家人先行一步,我领其余人把这两车竹简带回去。”   “好!”   见蔡邕二话不说便同意了,王安便立刻令牵招、田畴二人领20义从护送蔡邕一家去任家庄。   就在蔡邕将要离开时,只见马车上钻出一个小脑袋,朝王安喊道;   “君侯请好好保管那些书,切莫遗失了,我还有好些没看完呢!”   王安:“……”   熊孩子太讨厌啦!! 第218章 印刷术1   两日后,一大早,王仲在家中吃过早饭,正和小媳妇你侬我侬的时候,忽然就被王安这位不速之客给打搅了。   “师尊寻弟子所为何事?”   见王仲一脸温馨地望着小媳妇离去的背影,王安脸皮子直抽抽。   昨天敲诈了蔡老头许多藏书,心情还挺不错的,结果一大早就被王仲这厮给强塞了一嘴狗粮,这心理落差,谁受得了?   无奈下,王安只好强压心中不爽,朝王仲正色言道:“徒儿,今日我有大事与你相商,要是此事做好咯,可让咱两名垂千史!”   听王安说得如此郑重,王仲也不由一时肃容。   “师尊吩咐便是。”   “是这样的……”   见对方如此恭顺,王安这才满意地点头说道;   “当初我俩初见时,我见你拓印墓碑的手法颇为熟练,如果我让你将此法用在拓印书简上,能否做到?”   “师尊万万不可啊!”   王仲听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这拓印之术在于碑文与碑面的凹凸间,可竹简表面光滑,又如何能拓?”   “而且如此一来,这书简可就毁了呀!”   “我不是要直接在书简上拓印!”   见这小子不开窍,王安也是一阵头疼,只好耐心解释;   “我的意思是,将竹简的内容雕刻在一块木板上,如那些碑文般,然后再用纸将木板的内容拓印下来。”   “这……”   王仲歪着脑袋想了想,迟疑着问道。   “这倒是有几分可能,可为何要如此麻烦?找人抄一遍不好吗?”   “我跟你就说不明白!”   见王仲这书呆子依然不开窍,王安顿时气结。   这人也就是个死读书的料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王安本有心不理,可想到此事还要这傻徒儿处理,不得不继续耐着性子解释。   “如果我只求一本两本的,当然可以找人抄,可我要的是百本千本呢?”   “师尊要这许多书干嘛?”   听说要百本千本,王仲顿时大吃一惊。   当然是要成立书院,为我不断培养人才管理各地的庄园啊!   王安很想直言相告,却考虑到此事过于匪夷所思,怕自家这个傻徒弟一时接受不了,所以决定换种说法。   “次仲,为师问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王安一脸严肃地看向王仲——   “这……”   忽然被问及如此高深的问题,王仲一时愕然,旋即正色回道:“读书是为了开智,为了明理!”   你丫的读了这么多书,就没见你智力涨到哪去!   王安一边暗自吐槽,一边摇头说道;   “小了,格局小了!再好好想想!”   “那定是为了能安国惠民,经邦济世!”   王仲又想了想后,昂然答道,眼中满是神采。   王安:“……”   ——王安心里一阵无语——   就你小子这榆木脑袋,只会死读书,要是外放为官搞不好还会引发民变。   还屁的安人惠民,你能安全逃回来就算不错了。   可王安当然不会明言,只见他豁然起身,昂然说道;   “不够!我辈读书,乃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言既出,振聋发聩,王仲如遭雷击,顿时呆在当场。   “好!”   此时听门外有人大声叫好,惊得王安下意识就要喊人。   却见蔡邕昂然入内,一脸激动地朝王安走来。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说得好啊!”   “没想到长庚竟有此豪情壮志,实在让我好生羡慕!”   见这老头一脸激动坏了的样子,王安无奈下也只好虚应故事。   “蔡公谬赞了,不知蔡公来此所为何事?”   “哎呀!老夫差点给忘了……”   蔡邕一拍脑门,然后满脸激动地朝王安说道;   “长庚,你家次仲可是千古难得的奇才啊!”   王安:“??”   王安一脸懵逼。   奇才?就这?   老蔡你该不会假喝多了吧,但凡你有颗头孢,都不会说出这种胡话。   ——于是王安一脸狐疑地看向蔡邕——   “蔡公这是何意啊?”   “长庚难道还不知?”   见王安满脸疑惑,蔡邕反而有些生气了,肃容道:“你家徒儿的书法,自成一体,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当世之楷模!你身为师傅,竟然忽略了此等大事,实在是不该!”   “蔡公有所不知……”   见蔡邕怒气冲冲地指责王安,一旁的王仲连忙上前为师傅辩护。   “这楷书可是小子得了师尊的提点后才得以创造出来的。”   “啥?蔡邕惊得目瞪口呆,看向王安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王家子竟如此厉害,能提点徒弟创出楷书。   蔡邕本身就是个书法名家,深知自成一派是多么的不容易。   如今一手飞白体冠绝文坛,可谁能知道蔡邕当初吃了多少苦头!   忆起当年在鸿都门学时,观工匠用扫帚唰墙而获得灵感,可往后却足足用了五年,经过无数次尝试,才最终创出这飞白体。   机遇、底蕴、努力,缺一不可。   而回到当下,这楷书比蔡邕的飞白体还要厉害,甚至还改变了不少字的形态结构,以此观之,这王安得多有天赋才能提点他的弟子啊!   一时间,蔡邕看向王安的目光都变了,满是羡慕、崇拜之色。   “没想到长庚也是书法大家,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何不写上一幅字让老夫开开眼界?”   “这个不急。”   听说要自己写字,王安吓得汗都出来了。   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者,字当然能写,可要说写的多好那就只能呵呵了。   毕竟前世都是手机、电脑什么的,正经人谁会写字啊!   现在你要我写?   这岂不是要让我当众露馅吗?   这可怎么办? 第219章 印刷术2   “此事先不忙!”   王安大手一挥,佯装不在意道;   “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将更多的书拓印出来,让更多的人得以聆听圣人的教诲。”   “此事如何能办到?”蔡邕听罢,吃了一惊,急忙追问。   待王安再一次把想法说出后,蔡邕彻底震惊了,良久后才自顾自言道;   “这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事!这,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其实这并非什么新鲜事……”   见彻底镇住了对方,王安心中得意,表面却不动声色地说道;   “无非就是如碑文般用锤拓法,找些木匠将木板雕刻成字,再印到纸上罢了,事实上与洛阳太学前所修之熹平石经并无二致。”   蔡邕听罢,仔细思索一番后,刚想点头,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摇头说道:   “还是不一样的。”   “熹平石经自立碑以来,各地士子前来抄录,老夫也仅仅听闻一回,有徐州糜家子尝试用丝帛、墨水等物将石经完整拓印下来。   “可即便如此,所耗丝帛之巨,也非常人能做到。如今我听长庚方才所言,是要用纸代替丝帛,赎老夫直言,此事难耳!”   听蔡邕居然能直接点出问题所在,王安暗自点头。   虽然这老头平常是拽了点,情商上是辣鸡了点,可谈及这些技术上的东西,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须知道如今的造纸术还多是沿用蔡侯纸那一套,造出来的纸质地较脆,纹理粗糙,容易渗墨,哪怕应付日常书写也够呛,根本不可能用作拓印。   不过王安对此早有腹稿,朝蔡邕淡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蔡公勿忧,我徒此前曾造出一种纸,足以在石碑上拓印文字,想来用在雕板上应该也是不差的。”   “竟有此事?”   蔡邕听罢吓了一跳,扭头看向王仲,探寻之意溢于言表。   “小子也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发现此种造纸法。”   王仲被蔡邕盯得浑身不自在,吞吞吐吐地说道;   “随后稍加改良,所造之纸便能富有韧性,纹理细腻均匀,适合拓印。”   “好!实在太好了!”   蔡邕闻言大喜,冲上前死死抓住王仲的手,良久也未曾松开。   身为大汉最顶尖的文人,蔡邕当然知道如今文坛的困状。   高门士族掌控了几乎所有的经书,莫说是普通百姓,哪怕是地方的豪门大族也不曾有机会学习。   归根结底还是运输不便!   一本经书就有几十上百册竹简,加上高门士族的刻意藏私,这才导致其余人根本没机会接触经文。   至于为何唯独经文的地位如此崇高,还要追述到汉武帝时期。   当时汉武帝为了巩固中枢统治,废黜百家,独尊儒术,读经便渐渐成为了入仕的重要条件。   到了后汉的章帝时,为了统一思想,召开白虎观会议,制定《白虎通议》,导致今文经一家独大,成了入仕的必要条件,甚至把读古文经的那些高门士族也排除出去了。   这也就导致了只有那些掌握了今文经的士族子弟才有入仕的资格。   正因如此,导致如今朝堂上尸位素餐者越来越多,而真正有能力者却因为不通经而被排除在朝堂之外,有志难施。   可想而知,如果王安真能在纸张上拓印,那影响实在太大了。   今文经将渐渐不再为高门士族所独有,所有想学经文之人都能轻易从书店中购买。   阶级固化将会被打破,这……   此事所产生的后果太严重,蔡邕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见蔡邕脸色渐渐开始变得凝重,王安猜到对方肯定已经想到了此事的严重性,于是淡笑道;   “蔡公莫要紧张,此事牵扯之广我早有预料,所以我暂时还没有大范围推广的打算。”   王安边说,边仔细观察蔡邕的神色,见此人无甚异常后,这才继续说道;   “我意在庄上办一所学院,招收4-11岁的孩童前来上学。”   “待雕版印刷功成后,先印出一批书籍,供他们开蒙之用。”   “另一方面,烦请蔡公将所藏之书籍借予我等,我打算将其全部刊印成册,这样蔡公以后就不用赶着两车书跑来跑去了。”   听说能把自己的珍藏全部刊印成册,蔡邕当即大喜。   “不过此事非一朝一夕能成……”   王安见蔡邕如此高兴,眼珠子一转。   “我料此事所需时日定然不短,蔡公这段时间就隐居在任家庄,为我庄学堂的祭酒,帮我教导庄中孩童可好?”   所谓的祭酒,乃是一个官职,就相当于如今的首席执行官。   王安拜蔡邕为学堂祭酒,实际上就是将学堂交给蔡邕管理了。   蔡邕也没多想,其人早已高兴坏了,于是点头应道;   “善!”   “好!”   见蔡邕终于被自己忽悠上了贼船,王安大喜过望,当即朝王仲正色吩咐道。   “次仲,你列个清单给赵管家,让他拨出人手钱粮,尽快成立印作坊。往后要是缺什么也直接和赵管家提,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掌握雕版印刷的工艺!”   “谨遵师尊号令……”   一旁的王仲见师尊如此郑重交代,当即肃容以对。   王安见此,心下满意,点头表示鼓励后,旋即朝蔡邕拱手言道:“学堂之事我会让手下人立刻着手去办,往后我庄上的童子就要麻烦蔡公了。”   “无妨!”   蔡邕大手一摆,昂然答道;   “传道授业本就是我辈该做之事,长庚无需客气。”   “蔡公果然有孔圣人之风!”   见这老头如此上道,王安又送上一顶高帽,最终宾主尽欢。   ……   做完最后一件正事后,王安便直接返家。   瞅着明天就要南下洛阳,在此紧要关头,还是回家陪一陪媳妇的好。   待入得家门,踱步来到后院,见院中有一女,正在凉亭里与男子低声说话。   王安定睛望去,看清居然是杜秀娘后,顿时怒火中烧。   这四野无人,你一个已婚妇人居然单独与男人见面,这成何体统。   一怒之下,王安快步走到亭前,才发现原来与杜秀娘同座的居然还有蔡琰这小丫头。   因为头个子不高,这丫头坐下时身形恰好被亭外树木给遮挡住,才一时没被王安发现。   见王安前来,蔡琰急忙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朝众人行了一礼后,看向杜秀娘道;   “杜姐姐,我可以走了吗?”   杜秀娘见状也是不好意思,红着脸点了点头。   “琰儿真乖,有空便来寻姐姐玩……”   “嗯……”   蔡琰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开了。   却是没走几步,又跑了回来,朝王安行了一礼。   “君侯,我爹爹乃正直之人,请你以后不要欺负他了。”   言罢这才施施然离开,看得王安脸皮子直抽抽;   啊——   这熊孩子真讨厌!!   啥叫你爹是正直之人,瞧你的意思,莫非我就不是正直之人。   咳咳咳……   哪怕我不是,但也没害人啊!   我这是废物利用!   王安觉得自己的脑壳有点疼,面对这么一个毒舌小萝莉,自己居然毫无办法。 第220章 路遇司马朗   就在王安暗自窝火之际,只听身侧的杜秀娘问道;   “君侯来此所为何事?”   “这个……”   王安当然不可能直说我是想来抓奸的。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便有了说辞。   “自渔阳一别,为夫一直忙于功业,与绣娘虽有夫妻之名,然两人始终没有机会独处,冷落了绣娘,实在心中不安。   “如今偷得半日空闲,便想着来与绣娘说说话。”   “夫君——”   听王安说得如此情真意切,杜秀娘感动得一塌糊涂,连日里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哽咽着说道;   “妾本就是低贱之人,蒙夫君不弃,得以侍奉夫君左右已是万幸,又岂会生出怨怼之心?”   “好!”   听对方说得如此动听,王安也略微动情,上前握住了杜秀娘的柔夷,恳切言道:“秀娘果然是秀外慧中,深明大义,有妾如此,夫复何求!”   “夫君——”   双手被自家夫君紧紧握住,杜秀娘脸色一红,顺势把头挨到了前者的肩膀上,满脸的幸福。   “小人拜见君侯!”   就在王安和杜秀娘你侬我侬之时,却被对面的男人给打断了。   “这位是……”   见此人面生,王安满脸疑惑地看向杜秀娘。   “这是妾身的乡人,名叫杜德……”   杜秀娘迟疑了半晌后,这才咬牙说道;   “妾本是云中人,后随父辗转各地卖艺。如今云中屡遭鲜卑人劫掠,破败不堪,乡人们听闻妾嫁与君侯,便想来投靠妾身。”   “只是妾还没征得君侯同意,故一时没有应允。”   王安听罢,轻拍杜秀娘手背以作安抚,边打量面前的杜德。   只见此人相貌普通,系统也没有提示,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于是便随意问道:“云中的情况如何,你且一一道来。”   “是,是!”   听王安态度如此随和,杜德原本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说话也越发爽利。   “这几年鲜卑人频繁南下劫掠,云中城早已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更甚者最近一月,那些鲜卑人不知为何,竟如发了疯地朝我云中而来。每过一处,攻破县府,杀官放火,大肆劫掠,简直是凶残至极!”   “竟有此事!”   听说鲜卑人居然还敢出禀,王安脸色游移不定,心中更是疑惑。   这鲜卑2万五千大军不是已经被我在阳乐给击溃了吗?   既然如此,这些鲜卑人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于是王安也不隐瞒,直接说出心中的疑惑。   “好叫君侯得知……”   杜德却是苦笑道:“想必因为君侯不久前击溃了鲜卑主力,才引来鲜卑人尽起大军前来复仇。   王安听得此言,略一思索下才终于明白了个中道理。   此前就听说鲜卑大汗弹石槐死了,其子和连继位,那此次显然是和连为了稳固汗位,在接二连三的军事失败下不得不被迫孤注一掷,四处劫掠周边各郡以换取族人的支持。   一念及此,王安朝杜德点了点头;   “既然你等有难,又是绣娘的乡人,我岂有不帮之理?你等领人来任家庄好了,只要来了,都会获得田地。将来只要好好耕种,还是能过日子的。”   “谢君侯!”   杜德闻言当即大喜。   而一旁的杜秀娘见王安如此关照自己的乡人,心里像是吃了蜜似的。   脸泛红晕,秋波连连,显然是动情到了极点。   ……   洛阳、五杜津,乃是洛阳三大渡口之一。   王安领着上百白袍义,还有貂蝉、吕异、杜秀娘三女,一行人正风风火火地往此地赶来。   至于任家庄,则全交给了牛大管理,想必有黄忠这位县长在侧看护,还有赵管家日常帮扶,应该没有大碍。   时值正午时分,阳光最是猛烈,银色的马鞍在阳光下闪闪生辉,引来道路两旁行人的纷纷侧目。   可王安却顾不了这么多了,离赴任的限期只剩下3天,他必须尽快赶到洛阳的公车署报到。   想到起此前曾收到李儒来信,说已经在缑氏安居,还弄了个义舍为自己积累名声兼打听消息,王安顿时生出了些许期待。   真想看看这个时代的义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到底能否为我招揽人才。   一念及此,王安恨不得背上双翼飞到缑氏山去。   “君侯,守将说很快就会有渡船,届时我等皆可一并过河。”   先一步被王安派去与五杜津守将交涉的牵招很快就回来了,拱手说道;   “好!”   听说那守将肯分出船只让己方渡河,王安松了口气。   无他,五杜津这里如今正人头涌涌,估摸着足足有数千人滞留此,都是等着过河的,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也就是王安的侯爵身份起了大用,才能让此地的守将第一时间为他们一行人安排船只渡河。   而就在王安百无聊赖地在下了马,在路旁枯坐时,忽然看到前面一辆马车上,有个青年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看来。   待迎上了王安的目光后,却又把头缩回车里。   王安见状,心下狐疑,便打马朝那马车而去。   见主公有所行动,关羽等人也纷纷跟在王安身后。   “各位止步,此乃司马府君的家人”:   还没等众人走近,王安便被两名家仆打扮模样的壮汉给拦住了。   “司马府君?”   就在王安还没搞清楚这位司马府君是谁时,身旁的王修朝两名家仆拱手问道;   “阁下口中所说的司马府君,莫非就是京兆尹司马公?没错!”   仆人见对方居然能叫出自家主子的名号,顿时昂首挺胸,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   “我家老爷正是本朝的京兆尹,河内温县司马家家主。”   “河内温县司马家!”   听闻这些是河内司马家族的人时,王安一时愕然。   这河内温县司马家,不就是司马懿的家族吗?   这可是三国最后的大赢家啊!   等等,难道刚才车厢里窥视自己的那小子是司马懿?   毕竟如果按年纪,这货与诸葛亮差不多时候出生,如今的年纪应该不大才对。   一念及此,王安当即昂首扶剑,一脸傲色地说道:“方才我在那边,见你家车上有人窥视我,去!让那车上之人下来让我瞧瞧。”   见王安如此强势,那仆人本有心发作,可看清对方腰间居然系着紫绶金印时,顿时焉了,只好急忙翻身朝马车走去。   很快,有一青年从马车里跳了下来,随仆人来到王安跟前。   见来人长得身高八尺,人高马大,王安心里一阵失落。   这人长这么高,应该已经加冠了。   既然如此,按年龄推测,此子断不是司马懿了。   “小子温县司马朗,见过君候!”   “不知今日君侯要见小子,所为何事?”   果然,对方随仆人来到王安跟前,行了一个大礼后,便主动报出名号。   见来人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冢虎,王安也没啥心思搭理对方。   只是出于礼貌与对方见了一礼,又下意识触发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传奇级文士:司马朗,字伯达】   【年龄:12】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8/20】   【武力:9/21】   【智力:36/71】   【政治:48/83】   【魅力:48/83】   【特殊技能。】   【说客:外交成功率+3%】   【度田:度田成功率+5%】   当王安看到系统介绍,这司马朗居然只有12岁时,惊得目瞪口呆了。   这人都快1米9了,居然只是个童子!   吃啥长大的?   不过待王安看清此子居然是个文士,而且武力上限只有区区21时,更是一阵无语。   竟是个绣花枕头!   真是白瞎了这身高! 第221章 地龙翻身   对于一个没有加冠的司马朗,王安是丝毫提不起兴趣的。   不是说他没有兴趣招揽对方,更不是因为司马懿那什么鹰视狼顾而对司马家有所犹疑而刻意疏离司马家,想王安连吕布都敢留在身边,又岂会怕什么司马懿。   而是说司马家乃河内名门,标准的高门士族,人家当爹的司马防都已经混到了京兆尹这个中两千石的位置。   这种豪门出来的嫡长子,走的必然是正经仕途,又岂会在还未加冠就被王安所招揽。   真要如此,司马家可是会被沦为笑话的。   王安正是想通了此处关节,所以才压根没打算去招揽对方,免得丢脸。   就在他打算随便说几句话敷衍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侧的照夜玉狮子正连连踢腿摆头,一副不安分的样子。   王安连忙勒住缰绳,心中惊疑不定。   这马性格历来温顺,为何此刻竟如此躁动不安。   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要是马匹受惊踢到了面前的司马朗,这玩笑可是开大发了,于是王安赶紧去安抚马匹。   待好不容易才安抚住照夜玉狮子后,刚想扭头和司马朗继续说话,却感觉一阵晕眩,继而立足不稳,差点就要摔倒在地上。   踉跄几步站住了身形后,王安这才意识到,居然遇到了地龙翻身,也就是后世的地震!   而待他抬头看向司马朗时,见到的是一张惊慌失措的面孔,这小子俨然已经被吓坏了。   王安的心直沉下去,既然司马朗都被吓成这副鬼样子,那其他人呢?   其实面对自然灾害,最可怕并非灾祸本身,而是人心。   是人类在面对自然灾害时,出于动物本能产生的畏惧情绪。   一旦让这种畏惧情绪发酵,便很容易一传十,十传百,继而引发大规模的骚动。   就以地震为例,一场地震下来,往往在逃难中被踩死踩伤之人,比起地震直接引发的房屋树木倒塌,从而压死或者活埋之人要多得多。   其实如今的五杜津这一带,四周并没有什么高层建筑,更没有什么水火之威,只要不是十级大地震,也就是地面开裂的那种,对于此地的人来说压根就没有什么威胁可言。   可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点,反而纷纷惊慌失措,开始骚动了起来。   而当王安抬头朝前方的渡口望去时,只见那边更是已经乱成一片。   先是马匹受惊,出于动物的本能四处乱窜,接着便是无数的车辆、牲口、人流开始一窝蜂地掉头,都打算离开渡口。   毕竟脚踏实地乃是人的天性,鬼知道地震会不会让渡口掉水里去。   可渡口本来就不大,官道更是狭窄,当所有人都拼了命地往回赶时,就免不了有拥挤踩踏的现象。   “扑通!扑通!”   果不其然,一连串的落水声接连响起,却无人理会。   看到这番情形,王安再也坐不住了。   实在不是他多管闲事,而是自家的车队就在官道上,要是放任这些人倒卷回来,定会冲撞了他的车架。   要知道那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还有无数的金银财货可都是在身后那几辆马车上,王安又岂能放任这些人冲撞;   于是王安一把抓住司马朗,将他推回到司马家的马车上,便扭头朝身后望去只见身后众人也是惊惧不安,也就关羽、胡车儿、张辽、吕布、牵招、田畴、简雍、王修等寥寥几人还能勉强拿住架子。   “都给我肃静!”   见到跪在地上的莫护苟正朝黄河叩首不已,王安脸皮子直抽抽,只好触发特技【大喝】   一时间声震四野,身后众人顿时从慌乱中恢复了少许清明,却依然难掩心中畏惧。   “谁要是敢乱动,犹犹如此马!”   见依然不能镇住自己的手下,王安索性一把抽出腰间沧浪,就要往身旁的马首劈去,却好险止住。   那可是自家的宝马:照夜玉狮子;   王安:“……”   于是王安二话不说,手提宝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莫护苟跟前,一腿将此人踢开,然后牵住此人身后马匹的缰绳,一剑便往马脖子刺去。   一大蓬鲜血从马首伤口处狂喷而出,溅了王安一身,那马挣扎了几下后,便轰然倒地。   王安却丝毫不以为意,手举长剑厉声喝道。   “谁要是敢擅自喧哗,犹如此马!”   果然,此番操作下来,所有的白袍义从纷纷冷静了下来,目光也彻底恢复了清明。   就连此前被王安踹翻在地的莫护苟也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副忠犬的样子护在了王安身边。   “云长!”   王安招呼身后的关羽。   “你领50人守住车队,所有胆敢冲撞车队者,格杀勿论!”   ——说罢又朝张辽和吕布下令——   “文远、奉先,你二人兵分两路,各领20人去前方弹压。不用下马,直接驰过去,要是谁敢大呼小叫的,给我拿下!若是遇到惊马,直接格杀!”   几人听罢,匆忙依令而行。   交代了下去后,王安这才返身来到车旁,拉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慌的俏脸。   看轮廓应该是吕异,却因为车厢内太暗,也看不真切。   王安也没管太多,下意识抬起手掌摩挲了一下对方的脸庞,也没在意对方突然僵住的表情,径直朝着车厢内喊道;   “诸位夫人莫慌,且在车厢中安坐,莫要出来!”   说罢放下帘子,扭头就走。   车厢内,一片寂静,方才被王安摸了一把脸蛋的女子低着头坐回到车厢内,而她身旁坐着的,正是吕异。   此刻坐在吕异身旁的还有两位女子,样貌竟也与她有几分相似。   “既然夫君有此言语……”   最后还是对面的貂蝉打破了沉默。   “那我等就在此安坐吧,就不要出去添乱了。”   “是!姐姐……”   随着几声应诺,车厢内再度无言,众女心思各异,不一一而足。   而这边王安则是惹了祸还不自知,事实上哪怕他知道也不会在意。   不就是摸了吕异的姐姐一把嘛,这有什么?   只要他想,那三个吕家小寡妇还不自动送上来。   至于吕布这厮,呵呵,还巴不得将与我亲上加亲呢。   见现场渐渐恢复了秩序,王安心下一喜,领着胡车儿几人往前走,俨然是要上演身先士卒的把戏了。   其实也很好理解,王安的白袍义从本来就是训练有素之辈,而且又是白袍又是白马的,单论行头就已经让在场众人侧目。   而当这些义从敢公然亮出刀子,还斩杀了几匹因受惊而乱窜的牲口后,在场众人还哪里能不怕?   于是上一刻还乱成一锅粥似的人流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渐渐恢复了秩序。   豪强大户们纷纷下令整肃自己的家仆,百姓则纷纷跪地叩首,而官宦之家更是一言可决。   所以面对如此整整有序的局面,王安当然要出来刷一波存在感!   否则渡口的守将将来要上报朝廷表功时都不知道表谁,这岂不是很尴尬?   可就在王安迈着八方步,领着胡车儿几人正志得意满地往渡口走来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喊道;   “救人啊!快来救人啊!”   王安:“??” 第222章 救人   王安寻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正围在河边,踮起脚,伸头朝河中望去。   其余人见此情形,也不由自主便想往这边涌来,方才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人流又隐隐有了骚动的姿态。   “肃静!”   王安顿时变了脸色,再次使用特技【大喝】   “白袍义从,给我看住这些人,有异动者,打断他的腿!”   河边众人见王安如此气势,纷纷吓得噤声,低头不敢多言。   见人群终于安稳了下来,王安这才快步朝河边而去。   待行至河边,低头朝河道望去,只见一小娘子正在水中不断挣扎。   其人显然不会水,慌乱间只好不断地拼命挣扎,却是越挣扎反而离岸边越远,反倒更添几分慌乱。   “求求你救救我家女儿!”   此时有一华服老妪正不断在岸边恳求,却无人回应。   “老人家莫慌!”   终于有青年按捺不住,边脱衣服边朝老妪说道;   “在下从小就在河边长大,深通水性……”   可还没等青年说罢,忽然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旋即被身后一老者给拉到一旁,嘀嘀咕咕了一顿。   那青年边听,脸色跟着变化不定,从愕然到吃惊,再从惊讶到鄙夷,最后扭头而走,居然一去不回了。   只见那老者缓缓来到老妪跟前,黑着脸,拱手说道:“此时秋意正浓,河面虽然没有结冰,河水却已是冰凉。我家小子虽懂些许水性,却无奈从小体弱,恐无法救人,还望见谅!”   说罢不等老妪有任何反应便转身离去。   不远处的王安见此,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这老妪的家族肯定有问题,该不会是宦官的家人吧。   “君侯……”   就在王安思忖间,莫护苟快步窜到跟前,一脸谄媚地说道;   “小人已经打听清楚了,这落水的人家姓何,乃是当今何贵人的娘家!”   “何贵人?”   听说这家人姓何,王安心中一动,急忙追问;   “是不是产下皇子辩的那个何贵人?”   “正是!”   王安听罢,顿时眼前一亮。   哪怕他没看过三国演义,也知道这何家在未来一段时间可是会飞黄腾达的。   如今的何贵人将来会母凭子贵,被封为何皇后,而黄巾之乱时,其兄何进更是被封为大将军。   要是能交好何家,那……   一念及此,王安赶紧朝莫护苟喊道。   “去,速速去救人!”   “君侯……”   莫护苟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小人不会水啊!”   见莫护苟一幅死了爹的样子,王安直接忽略此人,目光从胡车儿几人一一扫过,却见手下众人纷纷低头,默然不语,竟无人敢应。   这才醒悟过来,为了维持渡口的安稳,手下的义从早已经散出去了。   如今在身边只有十人,分别是胡车儿、贾逵、拓跋力微、秃发匹孤、莫护苟等。   除了贾逵外,竟都是胡人。   而胡人,天生不会水。   更巧的是,貌似贾逵这小子也不会水。   王安脸都黑了。   这情况难道要我亲自去救人?   这可不行!   下一刻,王安立刻放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虽然我会水,可如今都混到侯爷了,实在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于是当即下令——   “去,把云长他们找回来!”   可就在此时,岸边又起了骚动,俨然是在冰冷的河水中极为费力,那落水的女子已经渐渐失去力气,眼看很快就要沉下去了。   “我去!”   王安暗骂一声晦气,急忙脱掉身上的衣甲,下水救人。   众人见有人跳了下去,这才反应过来。   一时间,岸上所有的目光都聚拢在了水中的王安身上,而某些通透之人,却已经在一旁窃窃私语,私下打听这是何人,竟如此莽撞……   不过无论如何,王安是幸运的,起码在冰冷的河水里没有遇到什么黄龙、玄武、或者尼斯湖水怪之类的东西,等关羽等人赶到河边,这厮已经背负着落水的何家小娘返回岸边了。   很快便有随从上前,将背后的小娘给接了过去。   王安没太多理会,事实上他如今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就想着赶紧回马车上换身干爽的衣服,以免生病着凉。   “女儿啊!”   可还没等王安走远,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悲鸣。   “你莫要吓为娘啊!”   王安抬头望去,才发现被他救上岸的小娘正平躺在地上,何老太正扑在她身上痛哭流涕。   这女的死了?   王安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要是这女的当真死了,那我刚才岂不是白干了吗?   于是也不顾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快步朝何老太走去。   待走到近前,低头一看,发现躺在地上的小娘竟然一动不动。   王安心下一沉,他早已通过特技“追踪”观察到,对方已经没有气了。   瞅着如此大的机缘从手中就这么溜走,王安当然不甘心。   于是一咬牙,朝还在痛哭流涕的何老太说道;   “老人家请稍安勿躁,让在下看看能不能救下你的女儿!”   何老太听闻对方竟然有办法救下自家女儿,连忙止住了哭声,从地上爬起来,朝王安叩首不已。   王安连忙扶起对方,也没多加理会,反而朝身后众人喊道;   “云长、文远、奉先,你三人速速领人将附近围起来,我要百米内不许有任何人靠近!”   “诺!”   关羽等人领命,便抽出手中刀刃,开始驱赶围观的人群。   下完命令后,王安直接蹲在那何家小娘子跟前,这才终于有机会打量对方。   只见此女容貌出色,丝毫不逊色于杜秀娘,年纪似乎要比绣娘还小,看样子也就是13-14岁之间。   王安心中暗叹:   这么一个大美人儿,要是淹死了也实在可惜。   一念及此,王安伸出两根指头,掐住对方的双颊,稍稍用力一捏,嘴巴便自然张开。   继而用手指伸进对方的嘴里,撩了一遍,发现嘴里没有异物,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深吸一口气,按照前世的经验开始人工呼吸,看得关羽等人目瞪口呆。   要知道汉代妇女的贞洁虽然没有后世那么看重,却也并非如秦代那般随意。   王安身为一个候爷,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做此等不堪入目之事,如果被中枢任何一为大臣得知,一道奏疏弹劾下来便能整得王安生活不能自理。   一旁的王修欲言又止,却始终没有作声。   而何老太则早已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自家闺女的安危身上,又怎会在意这些。 第223章 献策   “咳咳咳!”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地上的何家小娘终于有了反应。   其人吐出几口水后,终于幽幽醒转过来。   刚一睁开双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王安,居然一时茫然,没有丝毫反应。   直到何老太扑将过来,将她紧紧搂住后,这小娘子才终于醒悟过来,然后两女便在地上哭成一团。   见此女居然真的起死回生,关羽等人一时愕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安。   “主公居然能让死者复生,真乃神人也!”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莫护苟却早已窜到王安跟前,叩首拜道。   “放屁!”   王安闻言当即大怒。   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居然连死者复生都弄出来了。   要这话传到中枢,让某位大佬生疑,我岂不是要凉凉!   于是当即呵斥道:“此女方才只是昏迷了而已,什么死而复生,简直是一派胡言!”   “是是是!”   莫护苟眼珠子一转,便猜到了此处关节,这才醒悟方才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缩了缩头,当即改了口;   “主公既通岐黄之术,又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实乃我辈楷模!”   “嗯!这还差不多。”   听莫护苟终于拍对了马匹,王安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点头示意对方站起来。   就在王安心中暗爽之际,只见何老太已经领着女儿朝这边走来。   “谢过……”   见何老太居然要朝自己下拜行礼,王安急忙上前托住对方的手,不让对方拜下去。   开玩笑,这可是未来皇后和大将军的母亲,鬼知道这两货是不是个小心眼的。   真要让这老太婆拜下去,让皇后和大将军心里留下芥蒂,那我方才如此辛苦救人岂非白费了?   “老夫人不必如此!”   王安一手托起对方,正色言道:“救人于危难之中,助人于急需之时本就是我辈应为之事,老夫人无需客气。”   见王安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何老太心中欢喜,握着王安的双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身后的何家小娘子却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是个啥表情。   见对方迟迟没有言语,王安无奈下只好先开口说道;   “我观老夫人并非凡俗之辈,为何此次会孤身在此?”   何老夫人听罢,却是一时心虚,不知如何言语。   王安见状,便猜到有内情,于是邀请二人上了马车,这才说道;   “老夫人明鉴,这里只有你我、呃,还有何姑娘三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保证此番所言只会出自你口,入得我耳,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何老夫人见状,终究是被王安给说动了,双方互通了姓名后,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   “不瞒长庚,此次老身与二娘轻身返乡,乃是大郎好不容易才安排好的。”   这里的大郎,不是指武大郎,而是指家中的长子,也就是何进!   “这……”   听对方俨然有逃跑的味道,还说居然是何进安排的,王安一时愕然。   这何进难道疯了不成。   竟然让他的母亲和妹妹独自逃回乡去?   见王安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何老夫人神色黯然,继续说道;   “不过此行前,我身边也带了几个仆从的,只是方才被人流给冲散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又恰好二娘不小心落水,险些遭遇不测……”   说着说着,何老夫人的眼眶又开始红了起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见对方居然又要掉泪,王安不耐烦了,连忙转移话题道:“敢问何侍中为何要让老夫人千里迢迢返乡啊?”   此时的何进官至侍中,所以王安称呼对方为何侍中是符合官场规矩的。   “这个……”   不料何老夫人居然吞吞吐吐,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安见状,便故作大方,反而安慰起对方道:“老夫人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需回答。”   何老夫人见王安如此善解人意,又想到对方乃是自家小女儿的救命恩人,便一咬牙,决定实言相告。   “哎!老身也不怕小哥见笑,实在是我何家出了一个不孝女,连累了家族。大郎为了保存老身和小娘,才不得不让我二人轻身返乡。”   “可怜大郎与二郎受朝廷监察,不得轻动,如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见何老太神色越发黯然,王安却是心生疑惑。   这历史上直到何进被十常侍宰掉前,这何家不是一直顺风顺水的吗?   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一副树倒猢狲散的样子?   好奇心驱使下,虽然王安已经隐约察觉到此事不同寻常,自己很容易会卷进去,却依然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不妨明言好了……”   “哎!”   何老太又叹了一口气,这才絮絮叨叨地说起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听得王安目瞪口呆。   竟然是因为何贵人妒忌王美人为汉灵帝生下了皇子协,所以暗地里下毒把王美人给毒死了。   汉灵帝大怒,于是软禁了何贵人,还派人监视何进、何苗两兄弟。   何进大概是觉得此次凶多吉少,本着逃得一个是一个的想法,暗中安排了母亲和小妹逃了出来。   听到这,王安终于想通了。   为何此前在渡口处何老太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仆从,实在是那些家仆眼见何家将要倒台,便借着骚动出逃了。   而何家小娘子落水后无人去救,肯定是因为在场不少人已经认出了何老太两人的身份,为了避免惹祸上身,所以才选择袖手旁观。   要知道过了渡口就是洛阳了,能到洛阳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豪强大户,哪个不是消息灵通之辈。   何贵人毒杀王美人这么大的事,这些人肯定多少收到一些风声,便以为何家要完。   可何家怎么可能会完?   知道这段历史的王安顿时眼前一亮。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一个攀上何家的机会!   只要能攀上何家,日后无需行贿也肯定会官运亨通!   一念及此,王安便握住了何老太的手,恳切言道:“老夫人,如果你信得过在下的话,就请立刻折身返回洛阳。在我看来,何家此番定能安然无恙!”   何老夫人:“??” 第224章 义舍   派人护送何老夫人回洛阳后,王安便施施然地驰马往缑氏山而来。   和李儒的书信来往中王安已经知道彼辈在缑氏山添置了产业,甚至为了收集情报和打响名声,还弄了一个义舍。   对此,王安颇为期待。   所以当一行人刚来到缑氏山,王安对李儒、徐晃、徐灵三人勉励了一番后,便迫不及待地提出要去义舍瞧瞧。   “这里居然也弄了公告栏?”   人群里,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王安手指着面前那个大型的木栏,满脸错愕地看向李儒。   俨然这是李儒按照杨县的公告栏加以改进的。   仔细看来,这木栏还分了好几部分。   最上首是义舍的一些介绍,行文很简单,主要就是讲述这义舍乃是太原王氏三子王安所立,为往来的旅人提供方便云云。   唯一略显突兀的是后面还有一段文字,看样子是新加进去的。   乃是讲述义舍的主人在幽州击溃了鲜卑人,被朝廷封了亭候一事。   左侧则是介绍义舍的一些规矩,如不得在舍内寻衅滋事,不得在舍内斗殴,乃至于每个人的免费伙食用度等等。规矩定得很细,应该是经过一番精心考量的。   右侧则是一些本地新闻,这一侧占了整个公告栏的十分之六,面积最大,却也是路人最喜欢看的。   里面无论事大事小,凡是有新鲜事都会贴在此处。   如十里外的大户廖氏,这些年来一共娶了二十多个姬妾,生了十几个娃,却都是女的。   然而两月前寻得一高人作法,只需让高人连夜作法,妻妾往后便可有孕。   还有洛阳城东大户马氏,数年无子,据说妻子去观中求子,与主持谈论道法后,回来后便梦见有大日临腹,数月内生出一男孩云云。   反正诸多怪异荒诞,新奇有趣之事,皆列于其中,不一一而足。   最后就是下首的版块,与其他三面不同,这里版块占位最少,内容却最多。   仔细一看,竟都是朝廷通缉的悬赏令。   看得层层叠叠的悬赏令,密密麻麻的几乎难以分辨,也就勉强能看清最上面那几张,王安心下一阵无语,扭头朝李儒问道;   “文优,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悬赏令?”   “好叫君候得知……”   李儒恭敬地朝王安行了一礼后,这才正色说道;   “此地乃是洛阳、南阳、颍川的交汇处,故三地贼曹听说属下这里立有公告栏,便都希望能将悬赏令张贴于此处。”   “这时间一久,也就只能如此了。”   王安听得直摇头。   当过县长的他又哪里不知道这大汉已经不行了,盗匪、强盗、杀人犯多如毫毛,官府根本不可能抓得过来。   所以朝廷无奈之下,也只好隔三差五就找个借口大赦天下。   摇头感叹了一阵后,王安这才抬步往义舍内走去。   见王安要走,关羽、张辽、吕布等人急忙开始驱赶一众围观的人群。   而李儒、徐晃、徐灵等人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些随从,却是暗暗心惊。   咱与君侯这一别才区区4月,君侯身边何以能聚拢如此多的豪杰之辈!   除了关羽、胡车儿两为旧识外,其余张辽、吕布、田畴、牵招、简雍、王修这些新人他们却连听都没听过,偏偏以三人的眼力,都能看出这些人的不凡。   特别是张辽和吕布,一看就是悍勇之辈。   至于经常在君侯面前晃来晃去的那个矮胖子,也不知道是胡人还是汉人。   还有跟在身后的两胡一汉三个小子也是不凡,只是相较起张、吕等人,便没那么让人在意了。   这一刻,李儒三人生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葬旧人,这个道理三人都懂。   此刻,三人不约而同生出了一个念头。   看来以后还是要尽心任事,才能引起君侯的重视。   就在三人思忖间,王安已经步入义舍内。   上一刻还喧嚣无比的大堂瞬间一肃,堂内众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处看去,见到王安一行人后,顿时惶恐了起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实在是王安腰间的紫绶金印太过耀眼了。   须知道聚集在这里的有走南闯北的旅人;有前来颍洛一带游学的寒家子;乃至于被官府通缉的凶徒。   三教九流皆有,就没有一个身份高贵的,又何曾见识过此等佩紫带金的大人物!   更何况这位贵人身后还跟着十数名虎狼之士,个个看起来就像是万人敌的样子,更添几分威势。   而就在堂内众人纷纷低头,不敢直视王安时,却见堂内角落处有一人却是两眼放光,看向关羽等人的目光犹如黄鼠狼看见鸡子般兴奋。   此时王安也早已注意到了此人的异样,便直接走到此人跟前,拱手说道;   “我观先生乃非常人也,不知先生姓名?”   那人略微错愕,心道一声不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却是瞬间消失,不动声色地说道:   “在下南阳董展,乃无名之辈,让贵人见笑了。”   王安略微错愕后,旋即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叮!检测到传奇级文士:娄圭,字子伯】   【年龄:27】   【好感度:0】   【称号:陷阵之志】   【统帅:32/52】   【武力:20/33】   【智力:70/90】   【政治:47/67】   【魅力:16/31】   【特殊技能。】   【商业奇才:善于拓宽商路,赚取大量的金钱】   【奇策:能偶尔提出出人意料的计谋】   王安从系统面板那得知此人明明就不是什么董展,而是叫娄圭后,心里便有了计较。   这家伙居然要掩藏姓名,那不用问了,这人肯定有问题,搞不好就是个通缉犯!   于是王安和关羽打了个眼色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娄圭的对面,笑着问道:   “我观董兄一口的洛下音,难道足下出身宛颍一带?”   所谓的宛颍,就是南阳和颍川,前者是帝乡,后者是天下文气之所在。   “贵人果然料事如神。”   听到王安在猜测自己的籍贯,篓圭心生警惕,只好敷衍。   事实上他的洛下口音特别明显,想蒙混过去也难,却只是打了个马虎眼,依然不打算老实交代自己的家境。 第225章 戏弄娄圭   “董兄谬赞了……”   听对方回答得随意,王安暗自好笑,便接着说道;   “董兄既然谈吐不俗,又是董姓,想来与颍川董家应该有所关联才对。莫非足下是董仲颖董公的族人?”   听对方居然说自己是董卓那西凉匹夫的族人,篓圭当即怒了。   我堂堂南阳名士,何时成了那西凉武夫的族人!   我呸!   可哪怕他怒极,却不敢发作,毕竟哪怕讲道理,董卓虽然是凉州人,却是在颍川出生,董家也确实是在颍川定居了数十年。   且董卓此前已经官拜河东太守,乃正经的两千石,董家在颍川也勉强算是豪门大族了,只是武人做派,与他们这些士族高门不是一路人罢了。   所以王安说篓圭是董卓的族人,严格来说并没有侮辱轻视对方之意,这让篓圭有气却不好发作,一时间脸色憋得通红,只好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不是!”   “那……”   王安佯装思索一阵后,却是一拍大腿,假装恭敬地说道;   “我晓得了,原来足下是董太后的族人!我素闻太后的族人素有谦虚低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噗!”   篓圭刚好端起面前的陶碗呷了一口水,闻言直接喷了出来。   幸亏其人眼快手疾,举起衣袖挡住,才把口里的水几尽数喷到了衣袖里。   其实也难怪篓圭有如此大反应,这位董太后可是当今天子的母亲,为人素来苛刻,偏袒母族,要将来有人告发他冒充董太后族人,传到太后那,他哪怕有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一念及此,篓圭也顾不得礼仪了,边咳嗽边摆手道;   “非也,非也,在下并非太后族人,贵人莫要乱猜。”   好不容易说完,其人才开始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顺过气,便传来王安的嗤笑声;   “我当然知道你并非太后族人,顶顶大名的南阳篓子伯,又岂会与太后有什么干系?”   “什么?”   篓圭闻言大惊,瞬间想明白原来自己被面前之人耍了后,还没反应过来,却只听对面的王安一声大喝:   “云长,给我擒住此人!”   篓圭瞬间便觉得有股大力从背后传来,整个人便如鸡子般被人按倒在地上摩擦,脸都给摔肿了。   还没来得及喊疼,便被人擒住双臂,继而堵住嘴巴,押进内室。   “诸位莫慌!”   见关羽成功擒住篓圭后,王安昂然四顾,大手一摆,朝义舍内众人解释道:“此人容貌猥琐,又刻意隐匿姓名,本侯敢料定此人肯定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公明,你且去外面的布告栏上翻翻 看有没有一个叫篓圭的通缉犯!”   “诺!”   随着徐晃的离开,义舍内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也不知这位义舍主人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很快,徐晃便回来了,还带着一张悬赏令。   “主公,这篓圭果然是通缉犯,据悬赏令里说此人乃是南阳人,专收留亡命徒,暗养兵士,被当地人揭发后被捕入狱,却又伪装成狱卒逃脱!”   “嘶!”   义舍里众人听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篓圭看起来只是一介文士,居然做出此等疯狂之事。   想到这,众人这才消去了戒心,却也有人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离开义舍,显然是心里有鬼。   王安却也没有过多理会,毕竟此前刚进入义舍时便用特技“洞察”扫视了一遍,除了娄圭外并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   而正当王安刚离开义舍,打算往住处而去时,眼角余光却瞥见徐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一动,招手示意对方近前,   “公明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好叫君侯得知……”   徐晃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外人,这才一脸郑重地说道;   “方才那个娄圭确实是通缉犯,可上月朝廷已经大赦天下,所以……”   王安:“……”   王安彻底无语了。   “公明是想说这娄圭如今是个无罪之人,兼之其人的出身,所以说我方才是误抓了一个南阳名族子弟,还肆意殴打?”   说到这,王安的脸色彻底沉下去了,吓得徐晃汗流浃背,吞吞吐吐了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   “大概,大概如此吧。”   王安:“……”   王安默然良久后,继而一言不发,转身折返回义舍。   惊得身后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却听到王安的声音从前方而来——   “云长、胡车儿、公明、文优,你四人随我来,其余人各自安歇去吧。”   ……   义舍,娄圭正被关在一间密室里。   密室没有窗户,哪怕是大白天也没有多少阳光透进来,暗无天日。   就在娄圭猜测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多久时,却见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进来了两人,正是王安和胡车儿。   见当头之人正是方才在客栈中戏耍自己的青年,娄圭当即怒了,抬首质问道:“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戏耍于我?”   “实不相瞒……”   见娄圭生气,王安却摇头说道;   “我乃太原王家三子,王安,字长庚!”   “太原王家?”   听对方自报家门,娄圭越发疑惑。   “我与太原王家素无仇怨,敢问足下为何要抓我?”   “哈哈哈!”   王安当然不可能跟对方说我抓错了,所以强笑几声,务必引起对方的注意。   “阁下为何发笑?”   娄圭见对方发笑,果然上当了。   “我笑你娄子伯行事狗屁不通!”王安嗤笑道。   “你!竖子安敢辱我!”   娄圭闻言大怒,下意识要朝王安扑去,却被一旁的胡车儿给一把推了回去,顿时气结。   “我且问你!”   王安却是理也不理娄圭那杀人的目光,径直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大汉天下日渐崩溃,所以想着暗养兵卒,待有朝一日天下有变时,便能趁势而起。”   “是又如何!”   到了这一步,娄圭也索性豁出去了,竟然直接承认了。   “可笑!”   ——却不料王安闻言嗤笑道——   “枉你娄子伯乃南阳名士,居然有此幼稚的想法,真是可笑至极!” 第226章 娄圭归心   “你!你给我说说,这又哪里可笑?”   娄圭被王安三番五次嘲讽,终于恼羞成怒了。   “这大汉天下难道还有救吗?”   “这天下当然没有救!”   却不料王安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娄圭的气势不由一滞。   可还没等娄圭回过神来,王安却又来了个转折。   “可就凭你这小猫三两只,莫说能趁势而起了,就连自保都不成。”   “可笑你居然还想凭数百宾客去争天下,难道天下英雄在你的眼里竟是如此不堪吗?”   “这……”   娄圭此刻已经隐隐被王安说动了,其实自从被捕后,就隐隐觉得自己此前所为的确孟浪了,却只是碍于自尊心作祟,不愿意承认失败而已。   如今被王安一番质问,仿佛撕开了心中的最后一块遮羞布,露出那血淋淋的伤口般。   是那么地痛彻心扉!   良久后,娄圭才终于回过神来,竟态度大变,虚心请教道:“那,究竟要如何才能去争天下?”   “唯有英雄可争!”   “何为英雄?”   王安瞥了眼娄圭,豁然起身,昂然应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娄圭听得心驰神往,肃容问道:“天下谁可当之?”   王安很想说那当然是曹操、刘备和孙权啊!   可他当然不能剧透。   只见王安含笑不语,只是伸出一只手指,朝上指了指天,又朝下指了指地。   意思很明显了,唯有天知地知,你问我我问谁去!   却不料娄圭沉思良久后,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王安叩首言道。   “没想到我娄子伯浑浑噩噩地过了半生,尽做些糊涂事,今日得见真英雄却懵然不知!”   王安:“??”   王安一脸懵逼,我又什么时候成真英雄了?   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王安愕然之际,娄圭一脸狂热地说道;   “君侯善战之名,人尽皆知,我此前还以为君侯只是一边地武人。可今日得见,方知原来君侯不但早已看穿时局,还有气吞山河之志。竟要做那头顶天,脚立地的天下第一人!”   “圭拜服!愿成为君侯的家臣,为君侯夺取天下效犬马之劳!”   言毕,只见娄圭一整衣袍,朝王安躬身大礼参拜。   王安:“……”   见娄圭竟脑补成这个样子,王安一阵无力。   甚至后悔刚才为何要去装这个逼。   可事情都到这地步了,除非立刻弄死娄圭,否则拒绝对方的投效已经是不可能了。   一念及此,王安只好换上一副真诚的表情,佯装大喜道:“好!我得子伯,犹如高祖得献侯也!”   献侯,也就是陈平。   随后安抚了一顿娄圭后,待双方再次坐定,王安便随口问起了洛阳的形势。   毕竟这娄圭乃是南阳豪门大族出身,南阳离洛阳中枢又是极近,能收到的消息自然也是不少。   只见娄圭捻须言道:“最近一年唯有两件大事,一乃是何贵人毒死王贵人一案,引得天子震怒。”   “子伯且将此事仔细道来!”   王安虽然从何老夫人嘴里得知此事,可那老人家大略也是从何进口中听来的,粗疏不堪,根本说不仔细。   所以王安还是想从娄圭这里听听事情的始末。   “其实此事几乎人尽皆知,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娄圭摇头叹道:“当日天子宿在王美人处,内侍进献了一碗鸡汤,说是何贵人送来的。然而王美人当场服下后,瞬间气孔流血而死。   天子震怒,派人去查,确定此汤为何贵人送出,则立刻派人将何贵人给软禁了起来,眼看着就要送交司隶校尉张温审问。”   待娄圭说完,王安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此前那何老夫人如此紧张,原来局势已经危殆到这种地步。   不过深知历史进程的他却一点也不慌,因为历史上何贵人最终还是被天子册封为何皇后,何进也借着黄巾之乱一跃成为大将军,既然如此,那何家此番定能安然无恙地渡过这场危机。   至于如何解决这个困局,王安压根就不关心!   反正我之前已经救下了何家二娘子,就凭这关系,只要何家不倒,除非自己作死,否则这条粗大腿肯定跑不了。   一念及此,王安心情大好,于是继续问道;   “子伯方才所言共有两件大事,那不知第二件是……”   “第二件事还没有发生,不过算算日子,也就这几天了。”   “哦?”   听娄圭说得如此笃定,连还没发生的事情都能说出来,其人必有所恃,王安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   “究竟是何事,子伯快快道来。”   “是这样的,此前洛阳不是曾有地震嘛。”   娄圭一脸自得地说道:“我得知以袁本初为首的党人想借此机会,串联起来一同上书弹劾阉宦干政。”   听说原来是士人与宦官之争,王安顿时打起了精神。   事实上这是一个大大的漩涡,谁要贸然卷进去,很容易会惹火烧身,最终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不过自己有赵苞这层关系,倒是可以毫无顾虑地站在党人这一边,立场分明地去怼宦官。   反正有岳丈赵苞在,晾那中常侍赵忠也不敢弄死我这侄女婿。   计较已定后,王安又继续问道;   “那子伯知道党人是如何发动的吗?”   “此事极为机密,一般人可真难以打听。”   娄圭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   “不过恰好落到我的至交好友曹孟德身上,所以我还是略知一二的。这些人想借曹孟德上书为窦武、陈蕃平反之机,挑起风波,最终将矛头指向那些宦官!”   王安听罢,暗自点头,却又突然醒悟过来。   “等等,子伯说曹孟德是你的至交好友?”   “然也!”   ——娄圭点头应道——   “我与孟德乃是旧识,多有往来。”   “好!”   闻得娄圭居然与曹操是好基友,王安大喜;   终于有机会见一见这位魏武帝了!   “我素闻孟德乃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实心仰之。待到洛阳时,还望子伯能与我引荐一番。”   “没问题!”   娄圭听罢,当即爽快地应了下来。   “孟德此人素来喜欢结交天下豪杰,在下相信君侯与孟德定然很投缘。待到得洛阳,属下定为主公引荐一番。” 第227章 光禄勋刘宽   “文优,我这位老师性情究竟如何,可打听清楚了吗?”   密室里,王安正一脸严肃地看向李儒。   明日就要往洛阳的公车署报到了,在此之前,按照礼节,是要先去拜访自己的老师,也就是当朝的光禄勋刘宽。   可坑爹的是,王安从前主人的记忆里居然搜索不到多少关于刘宽的有用信息。   记忆中,刘宽就是长得人比较胖,爱笑,如此而已。   这让王安差点想破口大骂。   此前王安可是打听清楚了,这刘宽乃是正经的汉室宗亲,父亲刘崎在汉顺帝在位时官至司徒,本人除了通经外,在观星、占卜、算术、历象等方面都有很深的了解,号称“通儒。而最牛逼的是,此人曾与杨赐、张济一同在华光殿为年幼的汉灵帝讲学。   换句话说,这位大佬可是帝师!   就冲这身份,汉灵帝一日在位,此人便一日不会倒台。   既然当初拜得如此牛逼的大佬为师,这身体的原主人居然还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佬开讲时还经常无故缺席,反而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公子哥厮混,整日流连在当垆、女闾这些地方,搞得声名狼藉。   要不是有太原王家这幅招牌在后面撑着,估计就要被刘宽给逐出师门了。   这么一手好牌,居然被这原主人给打得稀烂,此人简直就是头猪啊!   正因如此,王安才不得不提早让李儒打听清楚刘宽的性情爱好,就指望着见面时能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重新拉近与刘宽的关系。   “回禀主公……”   见王安如此重视,李儒也只好正色言道:“刘公宽宏大量,堪称海外长者。”   “文优且仔细道来。”听说对方宽仁,王安大喜,急忙追问。   “有两事,皆是流传甚广。”   ——李儒捻须言道——   “其一据说刘公从洛阳回老家省亲,连仆人都没带,独自一人驾着牛车就上路了。   “刚走到半路,恰好遇到有人丢了牛,把刘公给拦住了,硬说这拉车的牛是他家的。”   “结果君侯猜猜刘公如何处置此事?”   听到这,王安也没多想,冲口而出;   “那定要将此人按在地上扌……咳咳,不对,我的意思是当然要和对方好好分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务必要让对方知道这牛不是他家的。”   却只见李儒摇首叹道:“结果刘公非但没有解释,反而直接将此牛从车上解下,让那人给牵走,然后步行回家。   “直到后来那人寻回了自家耕牛,一时羞愧下牵着刘公的牛前来府中赔罪。刘公却不但原谅了对方,反而说对方长途跋涉前来归还耕牛,太不容易了,还留对方在府里吃了顿饭,更是送了些盘缠。”   王安:“!!”   王安听得目瞪口呆,这世上真有如此宽仁之辈?   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良久后,这才回过神来,继续问道;   “方才文优曾言有两事,不知另一事……”   “此事就更离奇了……”   李儒舔了舔嘴唇后,继续说道;   “话说刘公对待家人更是宽容,从没有与家人发过脾气,更没有责骂过下人,所以家中人都觉得有趣。”   “有一次刘公的夫人趁着刘公将要出门上早朝,故意让一名侍女将滚烫的鱼汤洒在了刘公的朝服上,以此作为试探,君侯猜猜刘公会如何?”   “这……”   王安这回不敢乱说了,思索一阵后,才说道;   “大略会责备几句那名侍女,便将此事揭过去吧。”   “非也。”   ——李儒再次摇头叹道——   “刘公非但没有责备那侍女,反而拉住对方双手,关切地询问对方有没有被烫伤。”   “最后还因为此事将那侍女纳为妾室,传为一时佳话。”   “这尼玛……”   听到如此荒诞的结局,王安想都不用想了,这刘宽肯定是装的。   哪怕一个人的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好到这个份上,这简直就是过犹不及了。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王安才敢断定这位刘宽的长者形象肯定是装出来的。   可这又如何呢?   人家刘宽能装一辈子长者,那他就是真正的长者!   而且此事对自己有利无弊,待明日登门拜访时也不至于太过难堪。   思忖间,王安继续朝李儒问道;   “文优可探听清楚,我师所好何物?”   “刘公好酒!”   李儒脱口而出。   “其实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刘公好酒之名在洛中人尽皆知。据说每日用膳必须要有酒,且平时也会小酌几杯。”   听到这,王安当即眉开眼笑。   要说好酒,那就好办了。   于是王安又从李儒那听来一些消息后,便着人去洛阳联系甄家商号,务必要在明日准备一坛美酒。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次日王安竟起了个大早,草草吃过早饭后便敦促众人出发。   有了昨天的消息打底,王安早已没有了刚来时的忐忑。   其人一路上雄纠纠气昂昂,身后跟着数十白袍义从,拉着一大车子的礼物,穿街过巷,好不威风。   待来到刘宽府门前,才发现刘宽门子也是极为随和,只是听了一遍王安的名字,连名刺都没收下,竟然直接开了门,让王安等人进去了。   看得王安目瞪口呆,显然没料到这刘宽府上居然连个仆役也是一副老好人的做派。   难道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进门后,自然有其他仆从代为收了礼物,王安则捧着个酒坛子,直接随管家入内。   而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管家居然不是单单邀请王安一人入内,而是连关、李、二徐、张、吕等等共12人一同入内,甚至连莫护苟和拓跋力微、秃发匹孤这种胡人也请了进去,惊得莫护苟差点连路都走不稳。   幸亏被王安及时发现,狠狠地瞪了莫护苟一眼,才让其人冷静了下来,勉强拿住架子,不至于在人前出丑。   众人被管家请入大堂内,只见一名老人正坐在上首位,长得慈眉善目,心宽体胖,王安当即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定是自家的恩师刘宽了。   而此时下首位坐着两人,显然刘宽正在待客。   只见一人身长八尺,容貌魁梧;   另一人则中等身材,身材略胖,容貌无甚特殊之处,   王安下意识觉得二人面熟,可搜索了一遍记忆后却是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显然是原主人不甚重视对方。   只好暗骂一声原主人废物后,挂上一副和煦的笑容,快步走入堂中,朝刘宽躬身大礼参拜:   “师尊在上,弟子王安此番入洛,终于能趁此机会拜会您了。自从数年前一别,我对师尊甚为想念,而在地方为政数年,方觉得您此前教导的东西果真是金玉良言,受用无穷。   “遥想当日在洛阳时年少无知,屡有轻浮孟浪之举,没有好好听从您的教诲,实在是悔之晚矣。   “今日前来,见到师尊之风采不减当年,我心甚慰,更是期待在洛阳期间能多些机会聆听您的教诲,还望师尊能不吝赐教。”   一番话说得洋洋洒洒,听得在座三人懵逼了。 第228章 弹劾刺史左昌1   “你,你真是长庚,太原王家哪个王长庚?”   良久后,上首的刘宽最快醒悟过来,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仿佛全然认不得王安似的。   王安脸皮子抽了抽,却是快步上前,直接单膝拜倒在地。   “弟子正是王安!”   “师傅!徒儿想死你啦!”   说罢,其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眶变得通红,竟然落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看得上首的刘宽手足无措,竟然主动离席,上前将王安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哎呀,这好好的哭啥啊!”   “咱许久没见,老夫也是不怎么认得长庚了,不过长庚在辽西做了好多事,老夫也是知道的。”   “如今看来,长庚此番外放为官,是大有长进了,不错!不错!”   “还是师尊教导得好……”   见这老头的双手居然黑乎乎的,好像十几年没洗过似的,还一把搭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王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心里更是暗自吐槽不已,却没有好借口甩开对方,还得继续装出一副感动的神情,强忍着恶心反握住对方的手。   “徒儿此番前来,无甚礼物,就备了一坛子酒,还望师尊见谅”:   说罢便将怀里的酒坛子恭敬地双手递上。   “酒!”   刘宽听到有酒,顿时大喜,连忙接过酒坛子,打开封泥,深深吸了一口,顿时面露惊喜之色。   “这,这难道是葡萄酒?”   “然也!”   ——王安淡笑道——   “据闻每日适度饮用一些葡萄酒,能美容养颜、通气活血。我便令人寻来孝敬师尊,还望师尊莫要嫌弃。”   “好!”   ——刘宽闻之大喜——   “长庚此番确是有心了!”   看到刘宽如此高兴,王安这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如今大汉没什么地方产葡萄,这葡萄酒只能靠西域流入,又不易保存,所以这一坛子酒就价值千金,而且还有价无市。   也就是王安与甄家关系密切,才能在洛阳的分好中拿到这么一坛,据说还是镇店之宝。   “来来来,长庚,快快见过两位师兄!”   刘宽欢喜过后,这才想起下首的两人。   王安却是顿时一滞,既然刘宽这样说,那下首的二人肯定就是师兄了。   可关键是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啊!   这就整得有点尴尬了。   于是王安也只好硬着头皮,朝下首位的两人躬身行了个大礼。   “师弟王安,见过二位师兄!”   幸亏此时兴奋得有点上头的刘宽居然在一旁介绍;   “此前南容得郡中举为孝廉,却因为举主去世了,便弃官为其服丧。一服便是三年,如今被中枢征召为中郎。”   随着刘宽的介绍,王安仔细打量此人,更是暗中触发了【洞察】   【叮!检测到传奇级文士:傅燮,字南容】   【年龄:25】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60/80】   【武力:46/66】   【智力:55/75】   【政治:60/80】   【魅力:56/76】   【特殊技能。】   【坚守:被敌人围城时,城墙坚固度临时+10%】   【白璧无瑕:从来不做违心之事,正直,没有道德方面的瑕疵。】   见对方居然是个传奇级的,且每项数值都如此平均,王安也不由谨慎对待却见这个傅燮居然豁然起身,朝自己恭敬一礼,弄得王安急忙有样学样,恭身还了一礼。   就在王安在悄咪咪地打量傅燮时,这边刘宽却继续介绍道:“这是你另一位师兄,王邑,此前曾任离石长,因颇有政绩,此番入洛被举了中郎。”   听说对方居然也被举为郎,王安也是不敢怠慢,连忙朝对方行礼,期间更是使了【洞察】   【叮!检测到黄金级文士:王邑,字文都】   【年龄:25】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22/42】   【武力:20/35】   【智力:52/72】   【政治:62/78】   【魅力:58/71】   【特殊技能。】   【上贡:所在郡县税收+5%】   不过奇怪的是,这王邑虽然回礼,不过脸色却不大对。   这当然被王安给察觉到,于是暗自揣测。   难道这原主人与王邑间有什么私怨?   正思忖间,只见那王邑也没多理会王安,反而朝刘宽说道;   “师尊,这凉州刺史左昌贪污腐败,用人为私,凉州各郡深受其恶,弟子与南容师兄欲联名上书弹劾此人,还望师尊能相助一二。”   王安见王邑和傅燮居然想弹劾一州的刺史,也是打心里吓了一跳,便没有多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   要知道这州刺史虽然只有秩六百石,却是有检查州中大小事务之权,更是有临时协调与调动各郡物资和郡兵的权力,乃是标准的位卑权重,代表的也是朝廷的脸面。   如今王邑和傅燮二人只是区区中郎,便想着去弹劾州刺史,可以说是莽撞之极。   深谙官场规矩的王安用小脑想都知道,两人此举肯定不会成功,搞不好还会惹来报复。   不过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事与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所以王安压根不想管,便继续在旁边当起了咸鱼。   果然,刘宽也看出两人此举不妥,于是捻须叹道;   “左昌此人乃是陛下钦点的凉州刺史,上任才半年,此刻时机未到,实在不宜打草惊蛇。   “你两何不趁此机会,多收集些此人的罪证,等到了开春,其人任期满一年,回中枢述职时再上书弹劾,届时有望成功……”   王安听罢,暗自点头,不得不佩服刘宽的手段果然老辣。   要知道汉代刺史的任期历来不长,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而刺史更是每年都要回洛阳一趟,亲自向中枢禀明当地情况。   所以刘宽提出这一个一年的时间点就很精妙了。   大有调虎离山之意,又给了皇上面子,可谓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可显然傅燮和王邑二人却没有领会刘宽的意思,只见傅燮豁然起身,昂然走到堂前,朝刘宽行礼后,这才说道;   “禀师尊,非是我等不愿等,而是凉州百姓苦左昌久已!如中枢不立刻着手处理此事,恐怕将来凉州有不忍言之事。为了凉州百万百姓的生计,还望师傅能出手相助一二!”   刘宽听罢,脸色变化不定,却一时没有言语。   王邑见状,也不好催促,却是不经意间扫过王安腰间的紫绶金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目光,于是说道;   “不知长庚师弟愿否与我等一同上表?”   王安:“??” 第229章 弹劾刺史左昌2   闻得此言,王安的脸色变化不定。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已经足够低调了,居然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所以有些事,不是低调就能躲过去的。   没错,王安已经看出这王邑的心思,显然是要拉自己下水的意思。   莫说此事根本不靠谱,就连刘宽这位大佬也不愿参与。   哪怕此事真能成,王安也不打算卷进去。   毕竟我身为一个并州人,没有立场,更没有理由去上书弹劾一位凉州刺史。   知道的还会说我嫉恶如仇,不知道的只会说我多管闲事呢。   而且此事又不是我发起的,真要成了我也沾不了多少光。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除非脑子有坑才会去做。   见王安迟迟没有回应,王邑还以为前者因为左昌的背景有所忌惮,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嗤笑道;   “难道长庚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吗?”   “还是听说了这左昌与宫内有所关联,所以才有所顾忌?”   王安听罢,眉头一皱,显然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旋即心头狂怒。   此人是在暗讽自己与赵忠有所关联。   因为左昌说是天子钦点,其实官场上的人都知道怎么一回事。   无非就是此人花了大价钱贿赂了张让和赵忠,才得此高位。   至于王邑口中的宫内,其实指的就是张让和赵忠。只是文人说话喜欢藏头露尾,没有直接点名道姓罢了。   而鉴于王安与赵芸的婚事,多少与赵忠有了牵扯,本来就引起士人的疑虑。   所以王邑这话的意思,俨然就是暗讽王安因为顾忌左昌与赵忠的关系,不好得罪这位互为表里的族叔,所以才不愿与他们一同上书弹劾此人。   可以说这番话是用心险恶到了极点,如果传出去,王安的名声一日便要声名狼藉了。   对于这种挑衅,王安当然不能忍。   只见他豁然起身,昂然扶剑而立,弄得动静极大,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在座三人的注意。   而三人见王安居然手握剑柄,暗吃一惊,都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强横。   而王邑则暗自戒备,生怕对方下一刻会拔剑相向。   不过显然三人是想多了,不说这里是光禄勋府,就冲刘宽是他的老师这层身份,王安又岂会在自家老师的府中拔剑?   他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其实王安只是要弄出点动静,以求先声夺人罢了。   只见他死死地盯着王邑,继而纵声大笑。   见其人行为如此无状,王邑恼怒了,瞪着王安大声问道;   “不知长庚为何发笑!”   “我笑你无知!”   王安却丝毫不给对方面子,睥睨言道;   “什么!”   见对方居然敢耻笑自己,王邑顿时怒了,下意识握住剑柄,却顿时醒悟这里是刘宽的府地,这才松开手。   不过心中恨意难消,咬牙问道;   “我如何无知,你且一一道来!”   “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莫怪我今天不客气了。”   “你且听好了!”   见对方入套了,王安暗自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   “我先不说你这法子有没有用,就说你弹劾的内容便是不妥。世人皆知,左昌走的乃是宦官的路子,可我观你此前一直要上书弹劾左昌在凉州如何如何,却不见你有丝毫只言片语牵扯到宦官。”   “我只想问问,这种不轻不痒的弹劾,又有何用?恐怕天子连看都不屑去看!”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文都师兄随刘师多年,该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而既然懂得这个道理,那为何却一力避免牵扯到宦官?”   “难道文都兄与宦官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还是说此次 弹劾只是邀名之举,并无半分拯救凉州苍生之心?”   王安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刃般,狠狠地刺向了王邑的软肋,一时间刘宽和傅燮二人闻的此言,皆一时愕然。   “你!一派胡言!”   王邑闻言更是惊惧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小师弟的词锋居然如此犀利,又是如此的不留情面。   如果方才他主动挑事的那番话只是刺一下对方,那王安这番话可就是直接抄刀子砍回来了。   王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此番言论一旦传到外面去,莫说是他王邑,哪怕背后整个王家都会被天下士人所不齿。   毕竟如今士宦不两立,任何与宦官扯上关系的人和事都会被天下士人所唾弃。   一念及此,王邑再也按捺不住,立即反驳道:“你血口喷人,我王邑行得正站得直,又何时与那阉宦有所勾连?”   “我等此番上疏时刻意避开宦官,只是希望此事能少些掣肘,以求中枢能尽快拿下左昌罢了。”   “待左昌一事了结后,我定然要再次上疏弹劾那些阉宦的!”   “倒是你……”   王邑说到这,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本来想将王安娶了赵苞之女一事拿出来做文章,可一来此事本就是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毕竟人家赵苞大面上早早就与赵忠做了分割,其人还不止一次在公众场合辱骂赵忠,加上此前阵前救母一事被朝廷竖为道德典范,这天下就没有哪个士人会不开眼公开指责赵苞与赵忠的关系。   那既然无人有理由指责赵苞,那就更没有理由指责王安了。   要是王邑公然把此事说出来,对方肯定有一百个理由反驳,最终丢面子的只会是自己,所以王邑也只好硬生生把这话给吞回肚里去。   “好!既然你说与宦官没关系,那我便放过此事,只当你是一时糊涂罢了。”   出乎众人意料,王安并没有揪住此事不放,这让王邑暗自松了口气,也让刘宽和傅燮对其人产生了好感。   不过下一刻,王安却语气一转,愤然道;   “可我只想问问,阁下真以为靠几封不痛不痒的弹劾,便能扳倒左昌,扳倒宦官吗?”   “简直就是幼稚可笑至极!”   “这又哪里可笑!”   三番五次被王安小觑,王邑怒从心头起,满脸阴沉地盯着王安。   “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理由。要是只会大言,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第230章 弹劾刺史左昌3   “如今天下已经崩坏到这种程度,皆是天子受了宦官的迷惑所致。”   出乎众人所料,王安第一句话就直指问题核心,顿时吓了王邑一跳。   刘宽听罢,暗自点头,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徒弟只是外放了短短两年,其人便能成熟到这个地步。   其实按照王安心里的真正想法,乃是天子借宦官之手祸乱天下罢了,只是他不能将内心的想法一一说出来。   ——只见王安继续昂然言道——   “所以我等面对这些宦官,除了亮出手中的刀剑,与之生死相向外,还有什么路可走吗?”   “这些所谓的上书弹劾,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小儿辈行为,纯属隔靴搔痒,一点用处也无!”   一番话说得在场三人惊惧不已。   不过王邑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其人也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让王安如此慷慨激烈下去了,否则今天这事传出来,自己失了面子,还做了对方的踏脚石,让对方的名声更大。   想到这,王邑当然不甘,于是他冷笑道;   “哼,大话谁都会说,可有多少人能做到?”   说罢其人更是盯着王安,嗤笑道;   “你能做到吗?”   “这又有何难?”   却不料王安丝毫不理会对方的挑衅,反而满脸不屑地盯着王邑说道:“想我王安上个月才凭手中剑,领着5人便能杀穿鲜卑5000大军的营地。如今这小小宦官,在我眼里,如插标卖首之徒罢了!”   “可笑你等终日蝇营狗苟,串联这个,拉拢那个,整天做着这些给于民无用,于天下无益的东西,实在让人失望透顶!”   “我实话告诉你吧,本侯此次来洛阳,便要亲手杀一二宦官,以上报天子的恩德,中报中枢诸公对我的期盼,下安天下黎民百姓之心!”   王安一言既出,众人皆变了脸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其人竟然激烈到这个份上。   经过王安刚才那番话,王邑已经意识到今天这一阵他算是一败涂地,彻底成了前者扬名的踏脚石了。   其人郁闷的快要吐血,再也没心思待在这里,只能掩面而逃。   王安表面依然不动神色,实则内心一阵鄙夷。   白痴!跟我口嗨,也不看看我是谁家的侄女婿!   凭着我和赵忠的关系,我就算在公开场合里大喊诛宦,只要我不动手,宦官就不会将我如何,赵忠也会保着我!   你能吗?你敢吗?   就在王安得意之时,同行的傅燮快步走来,恭敬地朝前者行了一礼后,这才离开。   见两个碍事的家伙终于离去,王安这才换上一副笑脸,来到刘宽跟前,朝对方一揖到底。   “小子方才言行无状,还望刘师见谅。”   刘宽见王安居然前后反差如此巨大,也是目瞪口呆,许久方才疑惑道;   “长庚方才所言诛宦之事……”   “刘师尽管安心……”   ——王安却是毫不在意道——   “此事无需刘师如何,请在府中安坐,看小子辈如何行事便可。”   “我非是问这个!”   见王安如此激烈,刘宽越发无言;   “长庚如何行事,我不会管,更不会阻挠。我只是想知道,为何长庚昔日在洛中如此不堪,而此番再来,却又如此激烈,两三语间便要拔刀相向?”   还不是被王邑那蠢货给逼的!   王安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好险忍住。   “哎!”   长长叹了口气,王安这才说道;   “昔日年少无知,觉得这方世界是如此美好,便终日只知道玩耍。”   “然而一朝外放为官,主政一方,方知这世道原来已经如此不堪,山贼横行,外族劫掠不断,乃至于饿殍遍野,哪怕堂堂两千石的家眷,也是说劫就劫。   “这一切,难道不是哪些宦官所为吗?”   “所以说我此番入洛,要是没机会也就罢了。要是被我窥准机会,不杀一二阉人,我岂能罢休!”   “哎!也罢!”   刘宽听罢,也是长叹一口气;   “天子此人素来念旧,要是长庚此番事有不谐,可前来我光禄勋府躲避一二,起码能保你平安。”   听说可以躲到这里,王安大喜,这简直就是多了个护身符。   ——于是再度朝刘宽躬身一拜——   “如此小子便谢过刘师了。”   “其实小子此番前来,还有一事相询……”   “讲来!”   “小子就是想问问,前些日子里那何贵人毒杀王美人一案的内情。”   话说到这地步,王安终于进入了正题。   其实这次他来拜会刘宽,一则当然是有拜码头的意思,二来也是打听一下何贵人下毒案。   毕竟此前他都是从何老夫人,李儒这些人口中得知,远没有这位当朝光禄勋口中的消息来得详实。   “你问这个干嘛?”   见王安居然单独过问此事,刘宽心生警惕。   “小子不敢隐瞒刘师……”   王安再度行礼后,这才说道;   “实在是昨日小子来洛阳途中,亲眼目睹了何家次女落水而无人救,出于好心便把人给救了上来,所以与何家有了几分交情。”   “原来如此!”   刘宽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旋即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既然如此,倒是你的一份机缘。”   见刘宽居然这个态度,王安心中暗喜,却佯装不解道;   “这是为何?小子听说这何贵妃毒杀了王美人,惹得天子震怒,已经遭到了软禁。”   “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刘宽却是不打算细说,只是含混着说道;   “你只需要知道,何家在此次事件中,大概有5-6分能保存下来就够了。   “而且此事你也不要参与进去,免得惹火烧身!”   见刘宽说得如此严重,王安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是连连点头。   旋即又想到一事,便继续问道;   “其实还有一事想请教刘师。”   “快讲!”   “就是这个议郎,究竟是干什么的?”王安扭捏着说道。   其实也不怪他,从阳乐借接到诏书,一直到洛阳,压根就没人告诉他这个议郎是干嘛的。   所以王安只知道这议郎很牛逼,一旦外放为官就是2000石,如此而已。   刘宽:“……”   刘宽也是一阵无语,摇头失笑道;   “卢子干当日力排众议,让你当上了议郎,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刘师口中的卢子干,难道就是范阳卢尚书?”   听说原来自己这个官位是卢植一力举荐的,王安一时愕然。   他可与卢植没有任何关系啊,为何会举荐自己。   然而一再追问下,方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至此,王安才知道这个议郎时人家卢植力排众议的结果,却是暗叫一声侥幸。   原来即便我立下如此大的军功,却依然被朝堂上的保守势力所排斥,要不是卢植据理力争,此番也得不到这个高位。   可问题是,   这议郎究竟是干嘛的?? 第231章 劫持1   当然,刘宽身为海内长者,最后还是捏着鼻子与王安好好解释了一番这个议郎究竟是干嘛的。   议郎,乃是先秦所置,与三署郎、中郎一起属郎官系统。   可与前两者不同的是,三署郎和中郎名义上属于五官中郎将、左右中郎将管辖,而事实上则会被借调去各处职能部门任职。   而议郎则不一样了,乃是属于光禄勋的所属郎官之一,掌顾问事,秩六百石,并得参朝政。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无常事,就是不需要负责具体事务。   简单点说,那就是事少钱多离家近。   “所以说……”   听完刘宽的介绍,王安一脸古怪;   “小子如今其实是刘师的下属了?”   刘宽这才仿佛想到了这点,拍手笑道;   “还真是如此!”   王安:“……”   王安终于对这位师傅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此人虽然大事精明,可小事却是个糊涂蛋,或者说此人压根就不在意这些小事。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能在师尊手下任职,也是件好事。   再说了,这议郎平常还不用负责什么具体事务,只是遇到事情时动动嘴皮子罢了。   这种美差,上哪找去!   忽然,王安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貌似黄巾之乱没有波及到洛阳。   而且根据王安的前世记忆,从黄巾起义起,到朝廷成功平叛,再到往后天子驾崩,整整7年里洛阳都不会有什么战火和动乱。   直到何进与十常侍翻了脸,十常侍暗杀了何进,董卓入京乱政后,这洛阳才彻底乱了套。   想到这,王安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   所以说我这段时间留在洛阳苟着,直到黄巾军被镇压后,再去活动活动,求个益州的郡太守,这岂不是更好吗?   这时间线,简直就是完美!   一念及此,王安心思变得活泛了起来,兴高采烈下,拜别了刘宽,引众报到去了。   按照流程,王安是先得去公车署,再去郎署报到,走完这两个地方,朝廷的任免才算是正式生效。   话说公车署这里自然是波澜不惊,到地后王安把委任的文书上交,换了印信,打声招呼,这就算走完流程了。   而郎署则不一样了。   此地可谓是卧虎藏龙,如郡孝廉、州茂才都要来此处报到,被拜为郎,视乎成绩而决定将来外放的官职。   乃至于千石的高层属吏得到提拔前,也要来此处报到,拜为议郎,留在洛中熬资历。   还有某些大佬犯了错,也会来这里走一遭,同样被拜为议郎,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养老。   甚至是每年郡中的上计吏被派来此处汇报工作,出色者也会被直接点为郎……   只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忐忑,忧心被拜为郎后要被借调往何处,王安却是淡定多了。   毕竟他是议郎,直属光禄勋,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来这里只是走个程序罢了。   可这一走,还真走出事来了。   就在他走出公车署,打算往铜驼大街的另一头,也就是郎署所在走去的时候,却见半条铜驼大街已然被官兵给封禁了起来。   见前路受阻,王安朝莫护苟递了一个眼色,莫护苟便当即主动下马,上前询问。   说了几句话,便一脸兴奋地回来禀报道;   “回禀君侯,前方有人劫持人质,所以洛阳令将这条街都封了,不许人进入。”   听说是劫持人质,王安也是无奈,只好暗道一声晦气后,下令众人在路旁等候。   话说如今虽然汉室威信仍在,天下秩序仍在,可百姓的日子过的是一天不如一天,盗贼、强人层出不穷,入室抢劫之事屡有发生。   所以在铜驼大街这么个达官贵人聚居之处竟然也会发生劫持人质事件,王安虽感到惊讶,却也不会太过意外。   毕竟对于这些贼人来说,抢这些高官一次,比抢那些黔首百姓百次千次要强的多。   就在王安混在围观的人群里正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时,却见到一个矮小的身影从远处策马而来。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见此人就要往里冲,负责警戒的兵头急忙下令手下众人拦住去路,继而朝来人大声喝道:   “司隶校尉部办案,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去!”   来人见有兵马挡道,一挑眉,从马上跳了下来,怒呵道:“我是议郎曹操,谁敢拦我!”   说罢径直策马前行。   那兵头见曹操如此强横,也不好得罪对方,便唯有向身后兵卒打手势让道;   “哼!”   只见曹操一甩衣袖,骑着马扬长而入。   此时,一直躲在人群中的王安听得真切,来人居然是后世鼎鼎大名的魏武帝曹操!   好奇心驱动下,王安也领着众人往里走;   “给我统统站住!”   也许是刚从曹操那受了气,兵头见此刻居然还有人敢往里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急忙领着手下挡在了王安身前。   “放肆!”   还没等王安反应过来,只见身旁的莫护苟呵道:“我家君侯身份高贵,又岂是你这种小小的兵卒所能阻挠的。还不速速让开道路!我家君侯要进去一窥究竟!”   “君侯?”   见莫护苟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兵头子压根就不信。   开玩笑,洛阳虽然名士奇士多如狗,可被封侯没几个。   ——只见他冷笑道——   “呵呵,这哪里来的骗子!”   “我告诉你,这洛阳城也没几个侯爷,会出现在这里的压根就没有!”   “你!”   莫护苟闻言勃然大怒,此人居然敢污蔑他是骗子,气得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下一刻就要拔刀砍人了。   “莫护苟且慢!”   见局势剑拔弩张,王安心知自己不能在袖手旁观了,连忙领着走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只见王安缓缓走到那兵头跟前,昂首说道;   “本侯如果一定要进去,你待如何?”   “是是是!”   那兵头子早已被王安的气势所慑,开玩笑,这人身后跟着那几人一看就是万人敌,那这人的身份可想而知。   而当他扫过王安腰间,瞥见系着的紫绶金印后,愣了愣,旋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赶紧赔笑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君侯莫怪!”   说罢又朝身后的兵卒大喝道:“你等杀才,干什么吃的,没见到贵人要入内吗?还不速速让道!”   莫护苟:“!!” 第232章 劫持2   待王安来到现场后,才知道被劫持之人居然是桥玄的小儿子。   话说这位桥玄可是真正的海内名臣,经历桓、灵二帝,从县吏坐起,途中四起四落,不但曾任司空,位极人臣;   还做过度辽将军,击溃鲜卑、南匈奴、高句丽的叛军。   其人性格更是慷慨激烈,坚韧不拔,能文能武,要晚生个五十年,估计就没有曹操、袁绍什么事了。   就这样一位大佬,家里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进了贼,其幼子更是被贼人给劫持了,这事情性质之恶劣,影响力之广,可是丝毫不逊色与当初赵苞的母亲被鲜卑人劫走的。   果然,当王安进入桥府时,见府里早已挤满了人。   住在桥府附近的公卿权贵早早就领着家仆前来相助;   有河南尹在洛阳令的陪同下领着衙役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现场;   甚至连监察百官的司隶校尉刘郃也顾不得规矩,竟亲自领着手下前来。   更甚者,王安刚踏进桥府大门时,恰好听到外面有了骚动。   扭头一看,居然是虎贲中郎将领着大批兵卒赶到,二话不说便将此处包围了,显然已经惊动了天子。   可有句话说得好,人越多越乱。   就眼前足足三四百人,府外还有上千人,按理说每人吐口口水都能将里面的贼人给淹死,却愣是让贼人在桥府中从容活动,甚至还占住了一处阁楼。   其实真不是这些人不能任事,要是换作往日,随便出来几人,便能将这些匪徒给整得生活不能自理,更不要说这里还有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了。   可问题是桥府的主人,也就是人质的老爹桥玄如今居然不在府上,这种情况下,有谁敢乱动?   要知道桥玄老来得知,平素里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若是因为谁的举动惊吓了劫匪,让桥小公子遭到不测,这后果谁能承担得起?   信不信老来丧子的桥玄去北宫哭上一场,天子大手一挥,司隶校尉、虎贲中郎将、河南尹、洛阳令都能给一撸到底。   面对这种情形,就连曹操也不敢直接往里冲,只好在一旁连连跺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   如此好的搭讪机会,王安当然不会放过,于是领着关羽等人快步走到曹操身边,拱手行礼道;   “孟德兄莫慌!”   听到来人居然叫出自己的名字,曹操愕然问道:“足下是何人,为何知道在下的名讳?”   终于能和曹操搭上话,王安暗自欢喜,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乃太原王家三子,王安,字长庚。此次前来洛中屡任,经过铜驼大街,恰好听到足下与那守门军士的对话,方知道原来阁下就是那名闻天下的曹孟德。”   “哦?”   听说对方是太原王家的人,曹操也不由正色以对,开始仔细打量着王安。   而王安也趁此机会,触发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史诗级文士:曹操,字孟德】   【年龄:27】   【好感度:0】   【称号:奸雄】   【统帅:60/90】   【武力:52/72】   【智力:71/91】   【政治:74/94】   【魅力:76/96】   【特殊技能。】   【文豪:文采飞扬,与文人交往时好感度+5%】   【屠城之威:所到之处,敌方城池守卫部队士气-5%】   【奸雄:所领部队士气+10%,耐力+5%】   待瞥见王安腰间系着的紫绶金印时,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消失,恢复淡然之色,哈哈笑道:   “在下怎么不知道鄙人的名声居然已经传到了太原,哈哈哈。”   “最近在下曾听闻并州出了一位白袍议郎,在幽并之地屡次大破鲜卑人,更是以一己之力救下了辽西赵太守的家眷。   “朝廷为了壮其勇,封为晋武亭候,这人应该就是足下吧。”   见曹操如此识趣,王安淡笑着摆手说道:“些许薄名,让孟德兄见笑了。”   “非也!”   ——只见曹操正色言道——   “王兄之勇,实在让我辈羡慕。60骑劫营、阵前救人、5骑踏平鲜卑大营,这无一不是大事,哪怕我做成一件,都能跟人吹嘘一辈子。”   “却不料王兄居然能一口气做成如此多的大事,真是羡煞我等!”   这一顿马屁拍下来,王安顿觉身心愉悦,也暗自感叹。   果然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魏武,说话能让人如沐春风。   要自己不是穿越者,知道这曹操是出了名的疑心重,喜欢梦中杀人,搞不好也会对他心生好感,将来纳头便拜。   不过既然知道曹操的性格,王安当然不会拜他为主,于是淡笑道:“孟德兄过谦了,想兄台年少时不但武艺超群,还博览群书,听说尤其喜欢兵法,曾抄录古代诸家兵法韬略,还有注释《孙子兵法》等,实在是文武兼资。   “待孟德兄到洛阳,为洛阳北部尉时,为了整顿治安,竖五色棒,更是杖杀了蹇硕的叔父,一时间士民皆服,京城治安焕然一新。如此不畏强权之举,实在让人好生羡慕。   “后调任顿丘令,孟德兄更是潜心任事,打压豪强,剿灭山贼,整肃治安,救济流民,被当地百姓交口称颂,堪称当世之能臣也!”   被王安这一顶顶高帽不要钱般砸来,饶是性格多疑的曹操也被砸得昏头转向,除了笑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王安还想继续说点啥,让曹操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吹捧时,却听到门口响起了喧哗声,扭头一看,居然是此处的主人家桥玄回来了。   “桥公,歹徒索要那百金我等已经准备好了。”   “桥公莫慌,我等定会救去小公子……”   “桥公……”   桥玄刚进入府门,便被左邻右舍的那些达官贵人给团团围住,大献殷勤。   能住在铜驼大街上的,都是高门士族,又有谁是傻子?   只要能出点钱,救出桥玄的儿子,交好了对方,届时凭着此人的名望,自家的子弟想不出头都难。   “滚!都给我滚!”   桥玄去丝毫不领情,反而满脸愤怒地喝散了这群趋炎附势之徒后,看也不看这些人,昂然走入甫府内,大呵道:   “司隶校尉何在?”   饶是那连洛阳三公都畏惧的司隶校尉刘郃见此情形,也不由心下一凛,硬着头皮走出来,朝桥玄拱手行礼;   “季承(刘郃字)见过桥公……”   其人刚想说什么,便被桥玄给抬手打断了。   “你身为司隶校尉,除了检查百官外,凡京师之犯法者,无所不纠!如今有贼人公然行凶,你为何迟迟不见动作?”   “桥公!”   被桥玄这么一问,刘郃顿时有点下不来台,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解释道:“非是不能为,实不敢为也。这群歹徒如今正劫持着你家的小公子,若我等贸然行事,伤了小公子,便是愧对桥公了。”   “这是老夫的思虑不周了……”   听完刘郃的解释,桥玄点头说道。   “老夫身为此子的父亲,又是两朝老臣,我一日不在场,你等又如何敢贸然行事?”   “桥公通透……”   见桥玄如此明理,刘郃自然拱手称赞。   “不过……”   却不料桥玄话音一转,正色道;   “既然老夫在此,便由不得贼人猖狂了。你等无需再有顾虑了,速速给我强攻,破门擒贼!一言既出,众皆大惊。 第233章 劫持3   这老头是个真正的狠人!   这是桥玄给王安的第一印象。   面对自己的幼子被劫,还居然敢下令强攻,这俨然便是存了牺牲幼子的打算。   这种人,谁敢去惹?   反过来说,要是能获得这种人的好感和支持,那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至此,王安才总算是真正明白,为何此前有如此多人争着向桥玄大献殷勤。   而桥玄一语既出,在场众人纷纷肃容。   刘郃哪怕身为汉室宗亲,也自觉坐立不安,犹如坐在火山上炙烤般。   无奈下,唯有勉力劝道;   “桥公何至于此!”   “您老六十才得此幼子,贼人又只是索要区区百金而已,在下代表校尉府给他们便是了。”   “事后我定能将这些贼人抓捕归案,不会影响桥公名声的。”   “荒谬!”   ——只听桥玄激愤道——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敢破府而入,挟持人质以求赎金,此种强盗行为,是可以忍让的吗?”   “我等一旦有所退让,那置朝廷法度于何地?此等事绝不能忍,更不能退,唯有以强对强,方能让心怀恶念之徒将来行事前有所忌惮!”   “为了维护朝廷法度,为了将来让恶徒有所收敛,我,我又何惜一幼子!”   说到这,桥玄终于还是红了眼,只是其人刚烈,强忍着悲痛没有表露出来。   正所谓虎毒不吃子,一个人哪怕再狠,也不可能不顾及自己子女的安危。   况且还是60岁才得来的幼子……   就在王安以为此事就这样了的时候,恰好桥玄看到不远处的曹操和王安,便朝曹操招手。   曹操骤闻此言,表情瞬间一肃,快步走到桥玄面前,拱手行礼。   桥玄点了点头,凛然道:“孟德,三儿平时素来喜欢黏你,今日就由你带兵闯进去,代老夫见三儿的最后一面,如此可好?”   “这……”   曹操骤闻此言,表情瞬间一滞,也勉力劝道:   “桥公真要如此吗?我等其实还有其他法子……”   桥玄却是不愿再听曹操唠叨,索性取下腰间佩剑,一把扔到了曹操怀里。   “速去!”   “诺!”   曹操见状,也是变了脸色,转身抱剑而走。   看着曹操快步走出乔府的背影,显然是要准备召集府外的虎贲军准备猛攻,王安摇头轻叹。   “看来那位当人质的乔小公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这些贼人心真狠,连这么小的小孩也能下得了手,难道他们家就没有父母孩儿的?”   不料一旁的李儒听罢,眼珠子转了转,顿时灵光一动。   “主公此计妙啊!”   王安:“??”   见李儒如此兴奋,王安一头雾水,心里隐隐有着不安。   这熟悉的节奏,这熟悉的味道。   你该不会又……   可还没等王安说点啥,已经有都尉前来呵斥。   “你等是何人,为何在此处喧哗!”   “难道不知此处乃是桥公府上吗?”   见在场有不少人目光不善地朝这边望来,王安大急,刚想出言制止李儒,却不料李儒已经满脸傲气地指着那都尉喝道;   “去!把曹议郎叫来,就说我家君侯有妙策,能救小公子!”   听说对方居然是来献策的,都尉也不敢怠慢,急忙跑去禀报。   不消一刻,曹操从府外火急火燎地折返回来。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王安跟前,焦急问道:“听说长庚有妙策救出小公子,究竟是何策,还请速速道来。”   “这……”   王安此刻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我何曾说过有妙计救人!   于是看向李儒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善。   不过身后的李儒却仿佛收到了什么信号般,排众而出,朝曹操行了一礼后,捻须说道;   “曹议郎请放心,我家君侯早有妙计!”   果然有计!   曹操见李儒相貌不俗,一看便知是多智之人,且神情又如此笃定,心下不由生出希冀。   毕竟这事涉及桥玄的孩儿,他与桥玄又素来是忘年交,哪里不懂对方的真正想法。   要是能体面地救出小儿子,桥玄当然希望能救下来。   “还请先生速速道来!”   一念及此,曹操竟然主动向李儒行礼,虚心请教。   李儒却是侧身让过,不愿受曹操之礼;   “此策乃是在下受主公提点才想出来的,要谢便谢我家君侯!”   “哦,那谢过长庚兄!”   曹操听罢,又连忙向王安道谢后。   李儒这才满意地点头,捻须言道:“曹议郎,不知楼阁内有多少人犯,都是些什么人?”   曹操显然清楚案情,想也不想便回道:“共有5人,都是这一带的游侠子。”   “那他们的族人、家人可都在此处?”   “在的!”   听说这些歹徒的家人都在洛阳,李儒面露喜色;   “既然如此,此计便是成了!”   “哦……”   曹操心下好奇,追问道;   “计将安出?”   李儒脸色瞬间阴冷了下来,不急不缓地说道:“现在就请曹议郎速速发兵,将这几名歹徒的家人全都抓来此处!”   “这……”   曹操听罢顿时变了脸色,他隐约猜到了对方的用意,忙问道;   “先生是想诛连这些贼人的家族?”   “有何不妥吗?”李儒阴恻恻地反问道。   这当然不妥!   曹操差点冲口而出,却好险忍住。   毕竟此事牵扯到桥玄的小儿子,要是自己拒绝了此计,那桥家小公子便是凶多吉少了。   身为桥玄的忘年交,曹操是肯定不希望前者老了还要承受丧子之痛。   可另一方面,除非是造反这种罪无可赦的行为,大汉的刑律还是偏向于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这一套,所以李儒的这个计谋显然违背了大汉的普世价值。   这也是曹操不能立刻下定决心的原因。   见曹操去而复返,还浪费时间跟两个陌生人在说话,不远处的桥玄当即就急了,朝曹操喝道:   “孟德,你为何还在此处干耗?”   “速速与我领兵攻进去!”   见桥玄不耐烦,曹操不敢托大,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桥玄跟前,两人低声耳语一番。   桥玄听罢,面露冷意,竟抛下曹操,径直朝王安和李儒这边走来。   待走到李儒跟前,凛然质问道;   “你叫李文优对吧?听孟德说你要将凶徒的父母族人都抓过来,以为要挟?”   “对,对的!”   见桥玄脸色不善,饶是足智多谋的李儒也为其人的气势所慑,说话变得不利索。   “荒谬!”   不料桥玄大怒,呵斥道;   “我辈行事,只求恩怨分明。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桥玄又岂能因为自家儿子的安危而迁怒与他人!”   李儒被桥玄这么一顿呵斥,下意识低下了头,不敢反驳。 第234章 劫持4   王安见自家谋士被桥玄如此呵斥,顿时就不爽了。   我家谋士还不是因为救你这死老头的儿子才出此下策,你非但不感恩,还要当众呵斥落他面子。   正所谓打狗都要看主人,既然你这老头不给李儒面子,那就是不给我面子。我还能忍你?   于是王安再也按捺不住,冷哼道;   “哼!桥公此言,当真迂腐至极!”   “什么?”   在场众人见王安居然敢当众顶撞桥玄,纷纷怒目而视。   “你是何人,竟敢当着桥公的面出此狂言!”   “对!桥公身为国之重臣,又岂是你能诋毁的!”   “狂妄,太狂妄了!”   一时间群情汹涌,王安为千夫所指。   “聒噪!”   王安见此情形,心中却生出一股不平之气,当即使用特技【大喝】   一言既出,声震瓦梁,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短暂震慑住众人后,王安厉声喝道:“这些游侠能不事劳作,终日流连于洛阳的街头巷尾,行此不法之事,还不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平日里没有严加约束之故?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如今这些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闯入当朝重臣家中劫持人质,视国法于不顾,视朝廷脸面为无物。如此凶淫之人,难道生他养他的父母就没有罪过吗?   “所以我等把他们的父母抓起来,又有什么问题?”   “如今天下动荡,四处盗贼四起,百姓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正需要严刑峻法来整顿治安,方能还百姓以太平。”   “而你等面对如此凶焰滔天之辈,居然还心存怜悯,讲什么祸不及家人,难道要待天下崩坏,遇到陈胜吴广之事,你等才会醒悟吗?”   “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这……”   王安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哑口无言,又无不感到头皮发麻。   一时间,上百人的庭院里鸦雀无声。   此刻,众人看向王安的目光都变了,多了丝畏惧和警惕。   此子当真是好锋利的词锋!好狠辣的手段!   见控制住了场面,再也无人敢反驳自己,王安一把解开腰间佩剑,平举向前,大喝道;   “云长,你带上公明、文远、奉先,还有逸之,随孟德兄去抓捕这些凶徒的家眷!”   “要有敢违抗者,你便持此剑当场格杀。”   “此剑曾饮无数鲜卑狗之血,望你不要负了此剑的威名!”   待王安说罢,只见四道数道魁梧的身形从一旁闪出,正是关羽、徐晃、张辽、吕布。   为首的关羽双手接过王安手中的沧浪,将之捧在手里,一脸正色地说道;   “羽必不负君候所托!”   言罢,带着身后三人昂然而出。   曹操见四人如此雄壮,眯了眯眼睛,眼神中掠上过一丝欣赏之色,赶紧追了出去。   待几人离去后,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只听阁楼处有人朝下面喊话;   “我等如今要两百金,你等速速去准备,要是一刻钟内见不到金子,我等便要杀人!”   听到贼人居然如此猖獗,众人顿时义愤填膺,却又不敢喧哗,生怕刺怒了贼人,当真会对乔家小公子不利。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回话,而桥玄却又快按捺不住,要下令强攻之际,还是王安站了出来,仰天长笑道;   “哈哈哈!你等以为手上挟持了小公子便能如何吗?”   “当真可笑至极!”   “哼!”   ——只听阁楼里有人冷哼一声——   “你是何人,居然敢如此嚣张,信不信我看到这小公子的五根指头砍下来让你瞧瞧?”   “哼!”   见对方居然敢要挟自己,王安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自顾自说道;   “原仲,洛阳人,家中父母俱在,有兄弟姐妹3人,未出五服之族人160人。”   “剧兴,弘农人,父亲早死,家中有一老母,兄弟姐妹6人,悟出五服者210人。”   “句平,洛阳人,父母……”   随着王安一个个念下去,阁楼上早已没了声音,只有一道道粗重的呼吸声。   待王安念到第五个人时,阁楼上传来另一道男声;   “你,你待如何?”   声音虽然狠戾,却给人一种色厉内敛的感觉。   “你说呢?”   ——王安嗤笑道——   “你们这帮蠢货,以为挟持了一幼子便能如何如何,殊不知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乃至于族人,皆在我等手里。”   “你若杀一人,我便夷你满族,以一人比一族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更有资格威胁谁?”   “你,你敢!”   王安刚说完,阁楼内便不约而同传来五道声音,居然有种气急败坏的味道。   “呵呵,你看我敢不敢!”   见这些人如此幼稚,王安冷笑道;   “实话告诉你们,洛阳令、河南尹、司隶校尉、虎贲中郎将皆在此,此前早已派人去抓捕你等家人,算一下时辰,应该只需一盏茶功夫就能将你等之家人全部抓捕。”   “而如今此地有1600多名军士和郡卒,届时只需一人一刀,只需一刻便能将你等族人给杀个精光,你等信也不信!”   “你,你这狗官卑鄙无耻!”   听到要夷灭自家族人,阁楼上的人彻底慌了,其中一人朝王安大骂道;   “自古以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竟然牵连我等家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幼稚可笑!”   听对方居然还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种歪理,王安嗤笑道。   “你等目无法纪,擅闯朝廷重臣府邸,视朝廷法度于无物,视朝廷脸面于不顾,此乃不忠!   “你等不思为国尽忠,谋取功业,为家族争光,却反倒是屈身为贼,四处打家劫舍,让家族蒙羞,让父母受千夫所指,此乃不孝!   “你等欺凌弱小,竟然借幼童以为要挟,非大丈夫所为,此乃不义。”   “如你等不忠不孝不义之辈,猪狗不如的东西,我用得着和你等讲什么道义吗?”   王安越骂越兴奋,说到最后,其人居然朝一旁之人伸手喝道:“给我取弓箭来!”   就在院子里的众人惊疑不定,不知道王安想干嘛之际,徐灵早捧着一把弓,一葫箭,恭敬地递到王安手里。   王安当即从箭葫里抽出一个根箭,一把搭在弓弦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阁楼的窗户奋力一射。   只见羽箭瞬间便钉在了阁楼的窗户上,吓得阁楼里众人一阵慌乱。   其实莫说阁楼上的贼人,就连花园里的众多高官显贵都惊得目瞪口呆。   众人纷纷为王安此举捏了一把汗。   想不到此子如此胆大包天,竟丝毫不担心这些歹徒会真的伤害小公子!   可还没等众人想明白,射完箭后的王安便径直朝阁楼大声喝道;   “楼上的贼子,你们听好了,我限你们十息内出来投降,否则一旦过时,我等便会先夷灭你们的族人,杀光你们的父母。”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莫说是楼阁上的人早已心乱如麻,就连在场围观的一众高官显要也纷纷大吸一口凉气。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王安行事居然如此暴烈,甚至比性格刚强的桥公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念及此,众人看向王安的目光变得越发复杂。 第235章 劫持5   见一时间阁楼里再无声息,王安彻底不耐烦了,于是隔得远远的朝阁楼上喊道;   “我现在数十下,你等要是再不交出小公子,我便要夷族!”   “10……”   “9。”   而根本不需要十息,等王安数到八时,楼阁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王安见此,大手一挥,招呼牵招、田畴、莫护苟几人领着剩余人手冲进楼阁里。   不消一刻,牵招便抱着一个小孩出来。   见怀里的小孩呼吸均匀,身上也没什么伤口,王安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   恰好此时曹操领着关羽等人回来,俨然已经抓捕了这些凶徒的族人。   “长庚当真不凡!”   其人一进门刚好见到王安手里抱着的桥家小公子时,当即大喜,看向王安的眼神满是敬佩之色。   “竟能以一己之力救下桥公的小公子,又当场驳斥了那些迂腐之人,实在是大快人心!”   听出曹操语气中对在场众人的不屑,王安心下了然。   这曹操虽然家中有财,却因为出身阉宦之后,所以一直不被士族中人所认同,哪怕是有些许名气的武人也不愿意与之扯上关系。   想到自己同样因为与赵芸结亲之事而被天下士子所疑,王安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就在王安想和曹操说几句话的时候,这边桥玄已经带着幼子前来道谢。   事实上谁也不傻,桥玄也早已看出王安此番所为虽然免不了有出风头的嫌疑,但终究是救下了自己的儿子,桥家也终究是欠了对方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老头子也不含糊,直接拉着小儿子前来,二话不说要对王安行大礼。   “此番救子之恩,老夫……”   吓得王安急忙拖住了对方,也不等对方说完,急忙说道:“桥公何必客气,小子此前曾出言顶撞桥公,还望桥公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桥玄见对方如此坦荡,也不再多说什么,冲王安点了点头后,便径直领着幼子离去。   而随着事情的平息,虎贲中郎将、司隶校尉、河南尹、洛阳令等大人物相继离去,桥玄府上很快便冷清了下来,只有王安和曹操等寥寥几人。   “长庚兄!”   就在王安打算邀请曹操去喝酒,联络一下感情的时候,曹操却下一步开口邀请。   “昔日在洛中便听闻长庚兄以区区数骑打破鲜卑的英雄事迹,如今相见,更是心折。   “若长庚兄不嫌弃,我等一起去当垆喝杯水酒,共谋一醉如何?”   见曹操如此主动,王安当即大喜。   “但所愿尔,不敢请尔。”   于是很快两人便勾肩搭背地来到了洛阳最有名的当垆,找了个雅间,便摆开席位。   而反正又没有外人,曹操更是主动邀请关羽、徐晃、徐灵、李儒、张辽、吕布、田畴、牵招、简雍等入席,就连莫护苟也混了一个席位,这让王安手下众人大为感动。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王安也不由暗自点头,看来这位魏武将来能乘风而起,除了家族的支持外,其人的度量和气魄果真不凡,难怪将来能成就霸业!   在如今这个重文轻武的社会,有多少所谓的有识之士会看中武人的?   可以说凤毛麟角。   哪怕当年的凉州三明那般战无不胜、功勋卓著的名将,回到朝中也只是被人当做一把刀,用完就藏起来,等想到要用时才再拿出来。   又何曾会有朝臣真心实意地对待这些武人,给予他们一定的地位和尊重?   至于王安自己,也是重活一世,有了后世的知识,才知道这些武人将来在天下大乱时是何等重要。   而如今的曹操,可能是因为家族的原因,被士人排斥,又要刻意疏远宦官,弄得两头不是人,反而不得不重视武人。   这一切只能说明,在如今的大汉,肉食者鄙,如此而已。   “哎!其实我是很羡慕长庚兄的!”   就在王安思忖间,早已喝的微醺的曹操吐出嘴里的浊气,开始感慨道;   “身边竟能聚拢如此多的豪杰之士,简直是羡煞旁人!”   “哈!”   见曹操一副色狼的模样盯着自家手下,尤其是盯着关羽和吕布时,王安不由一时失笑。   这曹操除了爱人妻外,也爱猛将,特别是如关羽和吕布这般人高马大的猛将,也不知道是个啥癖好。   可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自己当然要回应一下,于是当即肃容道;   “孟德有所不知,云长、公明、文优、文远、奉先等人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属下,实际上是我的兄弟。”   “想当初我等在杨县发迹,又一路辗转辽西,经历了无数大战,一起出生入死了无数回,如果不是得他们从旁相助,我或许早以死在了某个战场上了,又哪能和孟德在此处喝酒?”   “所以我曾发誓,此生必不负他们,将来能与他们共患难,也能共富贵!”   “属下永不忘主公之恩德!”   听王安说得动容,关羽等人纷纷感怀,激动下众人齐齐避席而出,跪地拜道。   “起来!都起来!”   上首的王安也是一脸的激动。   “孟德不是外人,我等兄弟,无需整这些虚礼,今天尽情吃酒便是!”   一番话,让众人更加感动,纷纷依言回席中继续喝酒,一时间气氛转为热烈。   一直从旁观察的曹操不由眸子中精光一闪,看向王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却又很快敛去,继而又叹道:   “哎!我还是羡慕长庚!”   “想我如长庚这般年岁时,才刚当上洛阳北部尉,为了表明心迹,故意打死了蹇硕的叔父,当时自以为得计,却不料为家族招了灾!   “事后宋皇后一家惨遭奸人诬陷,被圣上下令处死,正是有蹇硕从中推波助澜的缘故。   “当时我还暗恨那蹇硕出手狠辣,事后仔细思索,既然我借故打死了人家的叔父,那也就怪不得人家会恨我了。”   见曹操虽然只是叙说旧事,却一直提及宦官,王安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虽然猜不透曹操的心思,但在公众场合骂几句宦官总是没错的。   于是王安豁然起身,昂然说道;   “宦官误国,孟德兄所为并无不妥!”   “如今天下不稳,各地豪强大户多有不法,盗贼横行,胡人频繁劫掠边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往往要卖儿卖女度日。这些难道不是宦官所为吗?”   “若无这些宦官怂恿天子卖官敛财;若无这些宦官为了政争,怂恿天子搞党锢之祸;   若无这些宦官为了取悦天子,耗费巨资弄出个西园供天子玩乐,以至于耽误政事,这天下又岂会如现在般不堪!”   “所以只要我等有一丝血气,一丝正气,便要诛宦!”   “说得好!”   曹操听罢,一拍大腿,也是豁然从席中站起,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长庚此言大善,简直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如今天子为宦官所蒙蔽,以至于奸邪之徒满朝,而忠良之人却得不到重用。我正欲上书天子,为窦武、陈蕃等昔日党人领袖平反,更要劝天子远离这些阉宦!   “不知长庚是否愿意与我联名上疏啊?”   王安:“!!”   WTF! 第236章 上书   王安当然清楚这曹操上书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再度打响曹家的名声。   毕竟曹家数年前曾受宋皇后案牵连,全家都被罢了官,直到今年,曹操才被朝廷重新复用。   按曹操那不安分的性格,又怎可能甘于平淡?   二来就是想重审曹家的政治立场,进一步与宦官割裂,向士人靠拢。   可曹家需要这些,不代表王安需要啊!   看了看曹操,王安暗自摇头。   我只想在黄巾之乱时苟在洛阳而已,又何必出那个头。   上书一事要是弄不好,激怒了某个宦官,将我调离洛阳,那岂不是要玩完?   想到这,王安下意识就要拒绝。   可转念一想,要直接拒绝曹操,肯定会被对方瞧不起。   要因为此事让好不容易才和曹操建立起的塑料友谊就这么断了,王安也不甘心,毕竟那可是雄才大略的魏武。   只要有这份交情在,待三国争霸时,我一旦迫于形势在益州待不下去,还可以跑魏国那当一个狗头军师不是。   一念及此,王安便立刻换了种说法。   “孟德兄,恕我直言,你这番上书不大可能奏效啊!”   见王安不看好此次上疏,曹操默然不语。   身为一代人杰,曹操又如何不知此番上疏多为邀名之举而已。   可哪怕是邀名之举,曹操内心深处也总有那么几分希望,希望天子当真能看到他的奏书后幡然醒悟,然后远离那些宦官的。   毕竟在这个时期的曹操心里面,对大汉的江山还是很看重的,更是常以振兴大汉为己任,平生最想当得便是征西将军,为大汉开疆拓土,然后马上封侯,成为一代名臣。   如今见王安也不看看此番上疏,曹操脸色变得越发黯然,最后只好无奈长叹道:“长庚所言我岂能不知,可如今局势动荡,社稷不稳,我身为汉臣,世受汉家恩德,见此情形又如何能不急?”   “哪怕此番上书能搬倒宦官的机会有多渺茫,我也要一试!”   “好!”   王安略一沉吟,便猜到了曹操的意思。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心里便有了个主意。   “孟德兄,我有一计,能为此番上书添几分胜算,不知你愿听否?”   “长庚兄且速速道来!”   听说居然有机会搬倒宦官,曹操的小眼睛一眯眼,本已狭长的眸子里精芒暴闪。   “其实此事说难也不难。”   ——王安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   “自汉以来,讲究的是天人感应。因此每有灾异,便是上天喻意天子德行有亏,便要整顿吏治,还要去一三公,不知在下所言对否?”   “长庚难道是说……”   曹操听罢,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显然想到了什么。   “对!”   也不等曹操说下去,王安一拍案桌,兴奋地说道;   “几天前我在五杜津恰逢地震,想必洛阳也感受到了,孟德兄大可以此为借口,借机上书弹劾宦官乱政!”   “妙啊!”’   曹操听罢,一拍桌案,连连称是。   可高兴过后,却又黯然。   “不过哪怕如此,天子也不大可能诛宦。”   “那就再弄几个灾异!”   ——王安冷笑道——   “地震不够,那就牝鸡司晨!”   “这……”   闻得此言,曹操吓得心惊肉跳,心道这王安果然胆大包天。   可既然对方提出这么个法子的确有助于诛宦,曹操思索半晌后,点头应道:“此法大善!”   “且让我好生筹划一番,届时可能还需要长庚帮忙出谋划策。”   “此事好说!”   见终于忽悠住了曹操,没有再让自己联名上疏,王安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聊完正事后,两人便开始继续饮宴,气氛转为热烈。   待众人酒酣时,曹操那纨绔子弟的劲头上来了,拍着桌子喊道;   “有酒有肉,岂能无歌舞,来人啊!上歌舞!”   要知道这曹家自曹腾起便有权有势,到曹嵩这一辈又善敛财,所以曹操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从小更是与袁绍、袁术这些名门子弟混在一起。   这群公子哥从小便放荡不羁,什么偷看寡妇洗澡、去女闾宿娼这些狗屁倒灶的混账事就没少干,甚至还敢偷看人家的新婚之夜,还居然敢抢新娘。   所以这些纨绔作风曹操是丝毫没有落下,只是随着岁数渐长,心里有了大志向,一心为了功名,所以才有所收敛罢了。   而此刻酒意上涌,曹操便开始露底。   听得堂上呼喊,老板娘慌忙来到堂下,朝上首的曹操和王安行礼道:“回禀贵人,此处并未有乐师,倒是听说前段时间城北来了个挺出名的乐班子,不知贵人是否要请来?”   “那当……”   曹操闻得此言,大手一挥,正要说下去,却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他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堂下的老板娘,眸子里有藏不住的欲望,犹如一只黄鼠狼看到鸡子般,看样子是恨不得将对方给吞了。   老板娘被曹操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扭了扭腰,谁知这更是犹如一剂助燃剂,直接点燃了曹操心中的邪念。   ——只见曹操嘻嘻笑道——   “这位娘子面生得紧啊,我记得这当垆应该是老王开的,你是老王的何人啊?”   老板娘听曹操说起此事,脸色不由黯然。   “妾的夫君已经在数月前发急病而亡,只留下妾与两个幼女。想我两本就是外地人,在此处无依无靠,为了维持生计,妾无奈下唯有抛头露面,亲自经营这铺子,还望贵人莫怪!”   “原来是寡居之人,甚……咳咳,不对,真是可怜!”   听说是死了丈夫的,曹操虽然嘴里说着可怜,可脸上那副色眯眯的兴奋劲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看得在场众人纷纷侧目。   一旁的王安更是看得脸皮子直抽抽。   这老板娘也就只有三分姿色,不要说与貂蝉、杜秀娘这些绝色比了,就连吕异也能完爆她几条街。   而你曹操有如此好的家世,什么美女你找不到,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勾搭一个没有多少姿色的寡妇。   脸面不要了吗?   只能说不愧是你了,人妻曹!   果不其然,就在众人侧目间,曹操却丝毫不以为意,笑眯眯地和堂下的老板娘说道;   “既然如此,我观你实在可怜,不如从了我,我曹家富甲一方,我父更是曾任大司农,只要跟了我,我绝不会亏待于你。”   “这……”   老板娘犹豫了一阵后,最终还是红着脸点头同意,弄得曹操高兴得找不着北。   而在曹操的再三催促下,那自城北而来的乐班子终于姗姗来迟。 第237章 来莺儿   很快乐班子便摆起了架势,在一位老者的带领下开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老实说,对于这些古代的所谓歌舞,王安是一个也欣赏不来,只是看在场众人都听得入神,无奈下也只好佯装闭目欣赏,实则闷得要打瞌睡。   “好!”   良久后,随着曹操一拍案几,这才把王安从半醒半睡间给惊醒过来。   下意识擦了擦嘴角那不存在的口水,王安这才睁开双眼,见那乐班子开始收拾东西,知道乐子总算是奏完了,却不经意间发现有一道纤廋的身影从门外悄悄入内,帮衬着乐师们收拾东西。   而王安身为贵客,一举一动当然都会被有心人关注。   当曹操顺着王安的目光看向那道小小的身影时,顿时眼前一亮,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便大声招呼道:   “且慢!”   听堂上贵人发话,众乐师茫然失措下,纷纷停下手上的活。   “你,近前!”   曹操抬手往那道纤细的身影一指,吓得对方抖如筛糠。   最终还是在乐队班主的陪同下,来到堂下中央,开始朝曹操和王安大礼参拜。   “抬起头来!”见对方低着头,曹操不耐烦地说道。   那身影浑身一颤,显然受了惊吓,却不敢违命,只好强忍着惊惧缓缓抬起头。   而当曹操看清堂下之人居然是个女孩时,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这女孩约莫十一二岁间,生得唇红齿白,一双凤目灵动有神,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如果单论姿色,与那毒舌小萝莉蔡琰可谓是不分上下。   见曹操一副大灰狼看到小红帽,七个小矮人看到白雪公主的样子,王安当即猜到对方想干嘛,暗自腹诽不已。   我去!   不是说好曹操只爱人妻吗?怎么连萝莉也不放过!   我该不会认识了一个假曹操吧!   于是忍不住又仔细地打量边上的曹操一番。   武大郎的身高,石坚的长相,李荣浩的双眼,显然就是与史书上的曹操一模一样。   错不了,这应该就是曹操本尊!   想到这,王安只能暗叹道;   史书误我!   谁能想到,历史上的曹操原来爱人妻,也爱萝莉!   就在王安思忖间,曹操已经笑眯眯地问道;   “班主,此女是你家何人啊?”   听贵人问话,那乐队班主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连忙拉住那小女孩跪倒在地上,恭敬地回话。   “此乃小老人的义女!”   “噢……”   曹操闻言面露微笑,竟直接说道;   “既如此,我出5万钱,不知班主肯否割爱?”   “这……”   老头面露犹豫之色,显然不大愿意,最后竟然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不敢瞒贵人,此女我是当乐队的台柱培养的,多年心血,眼看着还有2-3年便能出师。要是贵人将她买了去,那乐队可就要散了呀。”   “你这人好生不知好歹!”   ——曹操闻言当即大怒——   “我肯买你的义女,是看得起你。而且我是要将她送给这位王君侯的。”   “那可是大汉的亭候,只要你的义女跟了他,你那个什么乐队,不要也罢!”   “啥?”   就在曹操与那老头掰扯时,一旁的王安直接听蒙了。   曹操居然要买下这个小萝莉转赠与我?   这货是怎么想的?   我又不是变态!   怎会喜欢上一个十一二岁的萝莉?   “等等!”   一念及此,王安急忙呵止住了曹操。   “孟德兄,你说要将此女送与我?”   “那是自然!”   只见曹操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观方才长庚兄目光在此女身上停留,便知道肯定是对此女有意。”   “既然如此,我身为好友,又岂能不为你张罗?”   “只是没想到我俩一见如故,竟然连喜欢美女的口味也是相近,不错!”   见曹操一副遇到了同道中人的嘴脸,王安心里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好好的一个有为青年,正经的高门士族出身,年纪轻轻便封了侯,与你这三十多岁,容貌猥琐的家伙同个什么道!   公交车道吗?   此刻王安犹如吃了一只死苍蝇般,说不出的恶心,却又不能当场翻脸。   毕竟对面坐着的可是将来的魏武,杀人不眨眼的存在,要是此刻得罪了对方,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王安立刻换上一脸肃容,摆手说道;   “此事不妥!”   “正所谓贤者不炫己之长,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老班主不愿割爱,我等便不该相强,这才是君子所为!”   “好!”   见王安如此君子,曹操不由一时心折,举杯遥敬道:“没想到长庚竟是谦谦君子,倒是我落了下乘,我自罚一杯,以作赔罪!”   “不过我听此二句似乎是断句,其间定有后文,不知长庚能否告知一二?”   见曹操问起,王安顿时头皮发麻。   他也就是顺口说上一句而已,又哪里记得住许多!   可如今势成骑虎,为了在曹操面前继续维持那高端人才的人设,王安也只好根据前世的模糊记忆,照着念了。   只见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呷了一口,继而缓缓说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有不报,日子未到。贤者不炫己之长,君子不夺人所好。   救既败之事,如驭临岩之马,休轻加一鞭;图垂成之功,如挽上滩之舟,莫稍停一桌。”   “好!”   曹操听罢,眼中精芒闪烁。   “长庚的劝谏,操知晓了!我等行此事,的确如驭临岩之马,需要谨慎再谨慎!”   王安:“??”   王安一脸懵逼。   我刚才说啥了?   我不就是东拼西凑些句子来装个逼而已嘛,大哥你又脑补了些啥?   可显然这个问题是不可能有答案的,因为王安不可能直接去问曹操,于是也只好强自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心里安慰道,   没事的,我和这厮就喝一顿酒而已,顶多以后少些见面。   这人要做什么,无论如何也不会牵连到我身上。   宴会到了这个地步,也已经尽兴了,瞅着身为主人的曹操就要抬手示意散场,可堂下的戏班老头却依然没有离开,只是不断的在地上磕头。   席中的吕布顿时怒了,豁然起身呵斥道;   “你这老头好不懂事!曹公方才要买你的女儿送给我家君侯,你不答应。我家君侯大度不计较,这也就罢了,你为何还在此纠缠不休?”   “好叫贵人得知……”   那戏班老头一脸后悔之色,哭着说道;   “小人此前只是以为曹公看中我儿,欲纳她为妾,故心中不忍。小人本是并州人,然并州屡遭鲜卑寇略。多年前,小人的家乡便以残破,这才领着族人南下求生活。”   “然既是并州人,又如何会不知王家之威,又如何会不晓得君侯之雄才大略?”   “所以你想说什么?”   见这老班主还在絮絮叨叨,吕布听得不耐烦,敦促道:“所以说小人此前是不知道曹公欲购我儿是要送给君侯的,要是知道,小人早就应允了呀!”   一席话,说得在座众人尽皆愕然。   王安更是听得头皮发麻,脑瓜子隐隐生疼。   良久后,曹操却是轻笑道:“想不到长庚在幽并竟有此名声,在下佩服!”   ——这才看向堂下的老班主说道——   “既如此,我便用10万钱买你女儿,送给长庚好了。”   “哦,对了,你女儿可有名讳?”   “有名无字。”   “讲来!”   “来莺儿。”   曹操:“……”   王安:“……” 第238章 何进来访   与曹操分别后,王安领着众人,还有新收的来莺儿回到了缑氏山下的宅子。   至于郎署,也只好等明日再去了。   瞅着太阳西斜,本以为今天之事到此为止,却不料竟来了位不速之客。   “你是,遂高兄?”   见来人只有三名仆人相随,丝毫没有外戚的气派,王安不确定地看向对方,   要不是门子递上的拜帖上清楚写着何进的名讳,而且来人身穿华服,王安还差点以为是什么人的家仆过来传递消息。   王安下意识触发了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青铜级文士:何进,字遂高】   【年龄:25】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19/39】   【武力:30/45】   【智力:30/50】   【政治:34/54】   【魅力:46/66】   【特殊技能:无】   见来人果然是何进,王安心中不安。   按照大汉的礼仪,要拜访别人必须提前三天预约,而且也要在白天。   而如今都已经快到酉时,眼瞅着太阳快要下山了,这时候何进来拜访自己,显然是有什么急事。   联想到此前从何老夫人以及刘宽处打听来的消息,想来无非就是为了何贵妃下毒案。   想到这,王安越发惊疑不定。   该不会这何进被朝廷通缉了吧?   没道理啊!   电视剧里可没说何家会因此倒台呀!   难道又是史书误我?   就在王安惴惴不安之际,何进却是快步向前,一把拉住了王安双手,激动地说道;   “不瞒王议郎,我正是南阳何遂高。”   “为了答谢王议郎昨日在渡口舍命救下我家二妹,故来得稍显匆忙,还望莫怪!”   听闻是来特意感谢自己,王安心中好笑。   这借口也太蹩脚了,要是诚心要感谢我,那必然是按足礼节,提前递上拜帖,带上数百随从,压着数十车礼物,前呼后拥而来。   又岂会如现在般只领二三随从,更是连礼物都没有,这也未免太过失礼了。   也许察觉到自己的借口的确上不了台面,而且还一时疏忽居然连礼物也没准备,何进不由老脸一红。   可仓促间又哪里能找到什么体面的礼物,心急如焚之下,最后瞥到自己的坐骑,顿时眼前一亮,接着说道:   “还有,为了感谢王议郎的救命之恩,我特意寻来了一匹宝马,请看。”   顺着何进的手指方向,王安朝前望去,只见何进的随从正牵来一匹高头大马。   此马通体如黑缎子般,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白如霜雪。   见此马如此神骏非凡,王安心中欢喜道:“何侍中客气了,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又何必客气,换我的字便可。”   看到王安如此随和,何进忐忑的心这才落了下来,旋即大喜,亲切地挽住王安的肩膀说道:   “如此甚好,我我便以字相称。”   “我早闻得长庚乃是并州名门,又拜得刘公为师,此前更是在幽并两地频频大破鲜卑,威名远播,塞外诸胡具皆胆寒,实乃文武兼资之英才!”   “哪里哪里,遂高兄客气了。”   被何进这么一顿吹,王安顿觉神清气爽,却也没昏头。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道理对人精一般的王安来说又岂能不懂?   ——于是他也是张口就来——   “我素闻遂高兄年纪轻轻便奉母至孝,在父亲去世后,刚束发不久便主动加冠,以15岁之龄便开始操持家业,靠一己之力养活了母亲和兄弟姐妹。”   “此等孝心,此等毅力,实在让在下佩服!”   “长庚知我!”   被王安一通夸,显然触动了何进的心事,顿时让后者感动得稀里糊涂的。   只见何进握着王安的手更为用力,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   “想当年我生母早死,继母带着我弟何苗嫁过来,算是与我何家一起过日子。   “幸亏我父善于经营,那几年倒是衣食无忧,还添了两个国色天香的妹妹。   “却不料好景不长,在我刚束发后我父便患上急病,没熬上几天便仙去了,留下一大家子产业和母亲弟妹与我。”   说到这,何进的眼眶都红了,神色越发激动。   “我当然知道那些人背地里说我是屠户出身,靠着贿赂宦官把妹子送进宫里才得以上位。”   “可这些人都是出身高门士族,有数辈乃至十数辈人的余荫加持,又如何能体会到我彼时之艰辛。   “想我父去世后,家中产业无数,却只有孤儿寡母的,早已惹来不少有心人觊觎!   “要不是我早早加了冠,以长子身份出面操持家业,我何家家产早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给瓜分干净了,我又如何养得起我那继母和几个弟妹?”   “难道我不想如那些公子哥们般躲在书斋里潜心读经,加冠后走正经仕途吗?   “可谁又能于我这机会?”   见何进越说越伤心,王安无奈下也只好安慰道;   “这些年真是辛苦遂高兄了,不过我相信苦尽甘来的道理,些许世俗偏见,遂高兄大可不必理会!   “我坚信遂高兄日后定会前程似锦的!”   “还是长庚兄知我!”   何进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说出这话,确是王安的每句话都到了他的心坎上。   “要是此番我何家能安然渡过此劫,我何遂高当天立誓,定不会忘记长庚兄的恩德!”   “哎呀!遂高兄说到哪里去!”   听何进终于表态,王安心下大喜。   因为他从系统里得知,何进的好感度正如坐火箭般,蹭蹭直接涨到了80,差点吓了他一跳。   看样子烧冷灶的效果当真不是一般的好;   可虽然王安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却依然正色言道;   “遂高兄切莫如此!”   “我在渡口时见令妹落水,岸上众人居然熟视无睹,又见何老夫人在岸边哭的可怜,一时激愤下才下河救了令妹的,却不曾想过有什么回报!”   “长庚兄高义!”   见王安一脸正气,何进更是喜欢,心中隐隐有了些想法。   “这倒是我落了下乘,长庚切莫见怪!”   “不知,我能否在长庚府上讨几杯水酒喝呢?”   瞧着何进一脸恳切的样子,生怕被自己拒绝似的,姿态已然放得极低,王安当即佯装恍然大悟状,   “哎呀,你看我这莽撞的,遂高兄快快请进!”   见对方没有拒绝,何进大喜,刚想走入府内,却听一旁的王安问道;   “对了,遂高兄,方才那匹马可有名字?”   “乌云踏雪……”   王安:“……” 第239章 妙计   “来,长庚,为兄再敬你一杯!”   猛地喝掉杯中酒,王安脸上顿时皱了起来。   草率了!   别看这何进皮肤白皙,相貌俊美,长得像个小鲜肉似的,没想到居然如此能喝。   这酒都喝了两坛,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没想到啊!这人如此能装,竟是千杯不醉!   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还要靠演技,这尼玛……   王安心中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就不要放这厮来府中喝酒了。   真要这么喝下去,今晚还如何去安抚那个新纳的来莺儿……   不对!   那来莺儿只有11岁,哪怕没喝酒也不能去安抚!   倒是可以扌……   呸!   太禽兽了!   这怎可能是我这个正直小郎君所为!   果然是喝酒误事!   就在王安正喝得晕乎乎之际,一旁的何进也在仔细打量着他,脸色更是变化不定。   “今日交浅言深了!”   何进忽然握住王安的手,恳切言道;   “我等一见如故,日后又俱在洛中,以后不妨常来往。”   王安此时喝得满脸通红,脑子已经不怎么灵活,只能勉强听清楚何进话里的意思。   既然对方都主动凑上来了,王安当然笑纳。   于是大着舌头,佯装豪气道:“遂高兄什么时候愿意来,那便来好了,我这破地方总能凑出几坛美酒与遂高兄喝上一顿的。”   “好!”   见王安接过自己抛去的橄榄枝,何进心下一松,便忍不住又敬了王安一杯。   “其实为兄如今也是处境艰难,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责罚我何家。”   “哦?”   见何进终于要进入正题,本已经满脸醉意的王安只好强制打起精神,却又因为酒意上涌,颇为难受。   “实情如何,还望遂高兄坦然告知!”   “哎!”   何进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大妹这次昏了头!明明只要好好教导皇子辩,以后便能母凭子贵,却偏偏要去妒忌那个什么王美人!   “那王美人哪怕再得皇上的宠爱,也只是个美人罢了,所生的孩儿又只是个次子,如何能与大妹一较长短?”   “可惜大妹反倒是去下毒,惹来陛下龙颜大怒,为我何家遭灾,真是……”   “遂高兄莫慌……”   见何进如此惆怅,深知历史进程的王安摆手安慰道。   “我料定此番遂高兄定会逢凶化吉,或许还要更进一步!”   “当真?”   听说自家能逢凶化吉,何进大喜,连忙追问道;   “难道长庚兄有什么办法让我何家能够渡此劫?”   被何进这么一问,王安顿时就懵了。   他只是从后世的电视剧里知道何家往后几年会飞黄腾达,至于如何渡过眼前的危机,电视里可没说啊!   不过王安当然不会直接说不知,这多丢人,多没有逼格!   更甚者还会让何进掉好感度,这如何能行!   于是王安没找到什么好借口敷衍何进时,忽然灵机一动,索性往桌上一趴,居然装酒醉去了。   正所谓计谋不够,演技来凑,果然王安这么一醉,何进便不能再问了。   可就在王安正心幸得计时,却只听何进朝前来搀扶王安的仆人说道:“我等快去准备,今晚我要与你家君侯抵足而眠。”   一句话顿时把王安个吓得差点掉地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何进居然如此变态,要两个大老爷们睡一起。   这谁受得了啊!   可如今王安却是骑虎难下,要是赶紧醒过来,就要回答何进的问题。   回答可以,关键是王安根本不知道何家是如何渡过这次危机的。   这人命关天的事,王安可不敢瞎鸡儿乱说。   无奈下,只好继续装醉,还是决定继续与何进睡一起算了,也不知道这厮夜里打不打呼噜。   不过王安是幸运的,人家何进不但不打呼噜,也不变态。   整晚极为规矩地睡在一起罢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忍言之事。   只是唯一操蛋的是到了卯时,也就是一大早,睡得正香的王安居然被仆人给叫了起来,顿时无名火起。   其实也很好理解,王安这些天都累坏了,如今好不容易才睡个好觉,别人打扰了当然不爽。   可待他看清来人是李儒后,顿时意识到有大事发生。   “君侯,曹议郎派人送了一封密信……”   果然,当李儒提及奏疏时,王安便当即醒悟是怎么回事。   暗叹曹操好快的手段后,便抬手止住了李儒,又瞧了瞧还躺在床上的何进,见其人正在熟睡后,这才低声说道;   “莫要在此处惊扰了遂高兄,我等去那边说去!”   言毕,便领着李儒出了卧室,来到了连接着卧室的偏厅,却不料其实何进早已醒转过来,见王安离开,这才睁开双眼,思索一阵后,竟蹑手蹑脚地朝着王安离开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王安和李儒显然没发现对话已经被何进偷听了去,依然在谈论着此事;   ——只见李儒拱手说道——   “君侯,不知曹议郎信中是怎么说的?”   “哎!”   王安读完此信后,也是一阵头痛,只好勉强说道;   “还能怎么说,无非就是差不多布置好了,就等着牝鸡司晨之事发生后,便会结合前天地震一事,以为窦武、陈蕃二人平反的名义上疏弹劾阉宦。”   “这……”   李儒听罢,也是暗自心惊,没想到自家主公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果然厉害!   于是心中生出几分希冀,问道;   “那以君侯之间,此次曹议郎上疏,有几分把握能诛宦?”   “一分也无!”   ——王安叹了口气说道——   “这怎么可能?”   李儒满脸难以置信地说道:“自古以来,凡是出现此等异端,皆是上天暗示天子有失德之处,更是暗示朝中有奸人当道,难道这都不能引起天子的警惕吗?”   “哈!”   ——王安嗤笑一声道——   “文优可能不了解我们的这位天子,此人可谓是天底下最自私自利之人,为了享乐可弃百姓于不顾,又岂会为了这些虚无缥缈之说而惩戒哪些宦官?”   “要知道这些宦官不就是天子的家奴而已,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迎合天子,试问天子又岂会为了士人而去杀自己的家奴?”   王安的一番话,不但说得李儒目瞪口呆,甚至躲在房门外偷听的何进也是暗自心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好友居然对天子的性格琢磨得如此透彻!   没错,身为何贵人的娘家人,何进也能偶尔见到天子,当然知道天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既然如此……”   李儒好不容易恢复冷静,又想起一事;   “君侯时候还要与曹议郎一同联名上疏?”   “答应了孟德,还是要联名的。”   ——王安点头说道——   “可是……”   李儒还待再劝,却被王安打断了。   “我此番所为,乃是另有深意!”   其实王安的意思是此番与曹操一同上疏,虽然会恶了宦官,可毕竟有赵忠在,晾其他宦官也不敢难为自己。   而此事弄得如此之大,无论是对曹操还是自己的名声都会有极大的帮助。   就冲着,王安也决定试一试。   殊不知王安此番言论,落在门外的何进耳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此刻刚睡醒的何遂高头脑无比清明,想东西时比往常通透多了。   当他听到王安说另有深意时,又想起昨晚王安说起何家定能安然渡过此劫时的笃定,以及闭口不谈如何行事时那一脸神秘的表情,便顿时想通了一切!   难道长庚是借着弹劾宦官的机会,将我家大妹子毒害王美人一案往宦官的头上推?   一念及此,何进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定然是这样了,如今张让、赵忠等新进之人千方百计想扳倒曹节等旧人,急着上位。   如果能将此事推到曹节等旧人头上,说是这些人下的毒,加上几个灾异,我就不信张让、赵忠这些人不动心。   保不准在张、赵几人的操作下,能让天子相信下毒之事并非我大妹所为,从而放过我何家呢!   想到这,何进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心中无比兴奋。   妙计啊!   长庚果然是大才! 第240章 张让、赵忠   洛阳南宫,烈日当头,宫内闷热难当。   在数名小黄门的簇拥下,中常侍赵忠自南宫尚书台而来,迎面就碰到了自己的政友张让。   说政友其实也不准确,毕竟两人也时常或有意或无意地在天子面前争宠。   例如张让时常以入宫时间比赵忠早而摆出老资格,想以此压赵忠一头。   而赵忠则因为参加诛杀梁冀有功,而被天子早早就封了都乡侯,因此在张让面前更有底气。   不过无论两人如何暗戳戳地搞些什么小动作,却一直小心维护,不敢触碰双方的底线。   毕竟两人上面还压着一个曹节,还有几名老人与二人平起平坐。   而两人大概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单凭一己之力,在曹节面前只能送菜,所以大略上还是相互配合默契。   俨然是一人专攻北宫,奉迎天子,皇太后,皇后,诸贵妃娘娘;   一人专攻南宫,在尚书台与曹节边拉边打,压制外朝,倒是能让人啧啧称奇。   “今日有何要紧事?”   张让脱下了头上的官帽,露出一头半黑半白的头发,以手做扇,不停地扇着风。   此人肥胖,怕热至极,偏偏如今身处宫闱之中,大庭广众之下,身为宦官不能用扇子,却是越发焦躁难耐。   “要无事就散了吧,这天气实在难耐,想必天子也是难受。”   “改明儿我便奏请天子,铸天禄虾蟆,引外面的河水流入宫内,以消暑气……”   “此事不急!”   还没等张让说完,赵忠就早已听得不耐烦了,出言打断道:“如今有一桩大事,我寻思着也许能从中有所为,正欲与你商谈一二。”   “哦?”   听说有正事要谈,张让再也顾不得热,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究竟是何事竟让赵常侍如此紧张?”   “你自己看!”   赵忠将怀里的奏疏递给了张让,张让接过后,打开看了一遍,继而满脸不屑道;   “我还以为何事,不就是那曹家小子欲借地震之事为窦武、陈蕃等人平反。邀名之举罢了,与我等何干?”   “呵呵……”   却不料赵忠冷笑一声,目光中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你怕不是糊涂了吧,当初窦武、陈蕃等是谁杀的?这曹阿满上书要为他们平反,难道就不会要求惩处当初杀二人的凶手?”   “那是天子下的令!”张让强辩道。   “你咋就不明白呢?”   见张让还是听不懂,赵忠也急了。   “这些文人说话都是说三分藏七分的。没错,当初是天子要杀窦、陈,可这些人敢说天子半句坏话吗?   “再说了,杀窦、陈时,天子有亲自动手吗?”   “你是说……”   听完赵忠的解释,张让有些懂了。   可没等他说完,赵忠便点了点头;   “没错,这些人的目的还是要对我等不利!”   “岂有此理!”   听说要对自己不利,张让顿时大怒。   “此等冥顽不灵者,就要全部下狱打杀!”   就在张让大怒时,赵忠却依然脸色不变,淡然说道:“你还记得当初当小黄门时,曹公(曹腾)所言吗?”   “我又如何会忘?”   听赵忠提起曹腾,张让当即肃容。   “曹公曾言,这天下就是个家,天子就是一家之长,那些大臣就是些庄客,佃户。天子给他们俸禄,他们则要为天子办事。   “而我等则是天子的奴仆,一身荣辱皆系之于天子,天子喜则我喜,天子忧则我忧,如此我等方能长久。”   “这便是了!”   赵忠听罢点了点头,却忽然变了脸色,愤然道;   “我等只是天子的奴仆,与天子亲厚,所行之事皆遵循天子的好恶,天子又岂会因为这些人的三言两语就要杀我等亲近之人?   “妄这些士人自称读了万卷书,什么博古通经,却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整天喊着诛宦,真是可笑至极!”   “那我等该如何反击?”   听到这,张让再也按捺不住,寒声问道,声音中满是冷意,俨然已经动了杀机。   “等!”却不料赵忠淡淡吐出一字,丝毫没有因为被牵扯进来而如何动怒。”   “还等什么?”   张让急了,都火烧眉毛了,这还能等?   却不料赵忠仍旧淡然,   “等这些人将事情闹大,等这把火烧到曹节那帮老不死身上,等天子不得不为此拿下曹节以作妥协!”   “曹节?”   听到此事居然牵扯到曹节,张让顿时打起来精神,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很快便明白了赵忠话里的意思,旋即大喜。   “对了!”   张一掌拍在了走廊的栏杆上,兴奋言道;   “当初诛杀窦武、陈蕃者,正是曹节和王甫主持的,我等也就是帮凶罢了。   “如今王甫已死,那首当其冲者不就是曹节嘛!要是能借此事诛杀曹节,我等届时……嘿嘿嘿!   说到这,张让一脸的阴鸷。   “既如此,我等要不要发动手中的力量,来个落井下石。”   “你说呢?”赵忠瞥了眼张让,冷笑道。   一场阴谋就这样悄然无声地被达成了,而在这个皇宫中,如此等阴谋不止凡几,倒也不是稀奇事。   就在两人商榷已定后,张让才仿佛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脑袋说道;   “差点忘了,该如何处置那上书的曹操?”   “哼!”   赵忠不屑说道:“此等竖子,要不是看在曹公(曹腾)当年的情分上,早就弄死他了,事后寻个油头,贬去个边鄙之地为官吧。”   “也成……”   张让一边点头,却是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指着奏疏底下说道;   “对了,这里还有个叫王安的,你看……”   张让还没说完,便见赵忠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目光之阴狠,犹如一头护食的豺狼般,让人不寒而栗。   张让这才一拍后脑勺,摸着自己那半白的头发笑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那族弟赵苞找了个太原王家的子侄,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哼!”   只听赵苞冷哼道:“我与那目无尊长的家伙已经割裂了,此事天下皆知!”   “既然如此……”   ——张让笑着说道——   “要不将这王家子调往外地为官?我看这益州就挺不错的,物产丰饶,人杰……”   可还没等张让说完,赵忠冷哼一声,   “哼!买官钱你出吗?”   说罢理也不理张让,昂然拂袖而走。   “切!”   望着赵忠那离去的背影,张让不屑地冷笑道:“好像谁不知道你赵忠与族弟赵苞互为表里似的,也就是骗骗那些无知愚夫罢了,偏要在我面前装腔作态,装给谁看!”   说着说着,其人脸上又泛起一丝不甘,继而妒意上涌,狠狠地一跺脚,小声骂道;   “这杀千刀的为啥会有如此运气,杀梁冀之事如此,族弟之事也如此,甚至弄个侄女婿都能马上封侯,我张让究竟哪里不如他!   “当真气煞老夫也!” 第241章 朝议1   次日,洛阳,南宫,嘉德殿。   话说此前洛阳发生地震,按照惯例,在罢免了太尉许戫后,早朝便移步到了偏殿中举行,一切从简。   直到今天,才终于返回嘉德殿开早朝。   事实上这次地震影响之广,实在是让很多人始料未及,洛阳乃至周边很多房舍因此而倒塌,不得不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救灾。   面对这种情形,就连一向疏于政务的汉灵帝也没法偷懒,每天坚持朝议。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京城里的重臣便早早地排在了南宫殿外。   不过与平常不一样的是,有几位重臣表情严肃,落在有心人眼里,仿佛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王安身为议郎,是必须要参与朝议的,于是天还没亮就得从床上爬起来,也是辛苦。   随着小宦官的一声喊,朝议开始。上来就是一套繁琐至极的行礼,又是奏乐又是唱歌,把王安弄得头晕脑胀,本来就困的他差点就要打瞌睡了。   等好不容易走完流程,朝议才正式开始,上来就是三公九卿这些大佬奏事。   其实极大多数事情都已经在尚书台商榷并做出决定,这里只是对天子做个汇报,算是走个流程罢了。   待三公汇报完毕后,轮到九卿奏事,却是出了乱子。   太常刘逸正式向天子上陈地震一事,俨然是要就此事做出一个官方说明。   事实上灾祸发生当天就有人上书建议彻查此事,只是这些都在尚书台被曹节给压下去罢了。   可当刘逸陈述完,朝中大多数人以为此事完结时,却有侍御史王允上前,朝天子行礼奏道:   “启奏陛下,臣以为此次地震并不简单,不能以普通灾祸算!”   话到此处,朝堂众人一片哗然,人人交头接耳。   御座上的天子略一蹙眉,招呼身边小黄门近前,低声说了几句。   小黄门听罢,来到御阶前,径直代天子问道:“既然如此,按王侍御史之见,此事当作何解?”   “司马公曾在《史记?周本纪》中言及: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于是有地震。”   朝堂上众人听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段是说周朝快灭亡时,阳盛阴衰,引起地震。   这可是赤裸裸地暗喻大汉要亡啊!   没想到这王允还真敢说!   一时间,大殿上的气氛变得凝重,一道道目光相互交错间,传递着一个个消息,达成了一个个共识。   而站在几乎末尾的王安却是看得暗自咋舌,下意识瞥了眼跟前的曹操。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还哪里不明白这曹操竟能说动了王允,让对方出头上诉此事。   想到电视里曹操去王允府上借七星刀行刺董卓的桥段,王安心里竟生出一丝荒谬的感觉。   难道是我的到来,让曹操和王允提前认识了?   就在王安思忖间,只听御阶上再度传来小黄门的声音;   “天子问,何为阳,何又为阴?”   王允正色言道:“臣以为,阳者,为天子、为忠臣、为苍生、为百姓;阴者,阉尹耳。只要陛下能近忠臣而远阉尹,向天下展现天子气度,则自可无忧。”   此话一出,上一刻还有些动静的朝堂顿时落针可闻。   众人虽然早已料到王允会把矛头指向宦官,却不曾想这人竟是如此直接。   难道不怕天子震怒,将他打入大牢吗?   而此刻,曹节看向王允的目光更是充满着杀机。   就在此时,御阶上再度传来小黄门的声音;   “天子问,何人为忠臣,何人为阉宦?”   “回禀陛下……”   就在众人以为王允会当庭与那些宦官对上时,王允却是肃容应道;   “忠臣者,如三君,如张元杰,如李元礼。”   “至于奸邪之人……彼辈就在大殿之中,要是臣贸然当庭指出,恐会受其攻奸,徒耗时日,最终耽误朝中议事。”   “故臣提议,陛下可先还忠臣者名节,还可待朝议后,许欲言此事等人各自上书。”   “善!”   此刻不等小黄门传话,御座上传来一道中气略显不足的男声,显然是天子直接发话了。   朝堂下文武百官见天子居然没有当庭震怒,却是各自起了些许心思。   “天子有令,可还有人欲言此事?”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到这里将会告一段落,就等着回家后摩拳擦掌准备写奏书时,却不料一直默不作声的执金吾袁逢出列。   “陛下,臣有话说!”   见是刚从四世三公的位置退下来,如今身为九卿之执金吾的袁逢出列,上一刻还叽叽喳喳的朝堂再度静了下来。   这袁家竟有此等威势!   此刻,王安终于见识到了袁家是何等的分量。   袁家家族只是一个出列,便能让百官禁声。   难怪将来袁绍敢试着另立天子,难怪将来袁术敢自立天子,袁家有这般威望,又有何事不能为?   这一刻,他终于懂了。   想到这,王安扭头看向曹操,之前就曾听娄圭提及,曹操上疏弹劾宦官一事,实际上是袁绍在幕后主持的。   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仍然当王安看向曹操时,却发现曹孟德正一脸茫然地看向大殿中央的袁逢,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很显然,此次袁逢的亲自下场,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赵忠的目光变得惊疑不定,曹节更是一副戒备的神色。   “袁卿有何想说的?”   御座上传来天子的声音,平淡中带着丝疑惑。   袁逢朝天子躬身一礼后,这才叨叨叨地开说。   开头竟然和王允差不多,也是通过天人感应看地震,更是言明必有小人辈,需及早处置,否则后患无穷云云。   可就在王安以为这袁逢支持王允时,玉座上天子发话了。   “不知袁卿口中的小人是何人?是否也要欲言此事者回去上书?”   听着相同的话,天子显然不耐烦了。   “不必如此!”   ——袁逢淡淡说道——   “小人者,正是前太尉许戫!”   一语既出,朝堂震动。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这袁逢居然将这把火点到了一位离职的太尉身上。 第242章 朝议2   “执金吾何出此言?”   见朝堂中一片安静,户曹尚书卢植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怒声质问;   “许公多年来在中枢兢兢业业,如今因地震而免职,又如何当得起小人一说!”   “执金吾所言,不怕寒了天下士人之心吗?”   “老夫正是为了天下士人之心,才不得不挺身而出!”   却不料袁逢毫不退缩,哪怕卢植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却依然昂首应道;   “半年前,陛下为了体恤百姓,监察不法,曾下诏,令公卿根据流传的民谣检举为害百姓的刺史、郡守的宦官子弟或宾客。更是让许戫主持此事,敢问卢尚书是否有此事?”   “确有此事!”   见袁逢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卢植略一蹙眉,当即应道;   “可那又如何?”   “哼!”   袁逢冷哼一声,大声说道;   “结果许戫却包庇私党,陷害忠良,对真正贪赃枉法、声名狼藉之人全不敢过问!   “反倒检举了边远小郡之清正廉明者26人,乃至于这些官员的部属及所属地区的百姓都要上洛为主官申诉。   “臣这里就有各地的申诉文书,且申诉之人也在京,诸位要是不信,一问便知!”   “哇!”   袁逢这番话犹如深水炸弹般,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平日里看上刚强廉明的许太尉居然是这样一种人。   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袁逢这番话的真实性。   要知道这里可是朝堂,除非袁逢脑子进水了才会在这里撒谎。   而如果此事是真的,那袁逢这一番小人之说便有了根据,是站得住脚的。   毕竟这错将清官当贪官,怎么看都是冤案,还一抓就是26人,那搞不好六月飞雪也是有可能的。   “肃静!”   玉阶上传来小黄门的喊声。   “天子有令,将申述文书呈上来。”   很快,有小太监接过袁逢的递上来的文书,恭敬地放在了天子的案桌上。   等待是漫长的,在天子看文书时,大殿上一片寂静。   望向那袁逢的背景,王安忽然想起当初大兄王柔和二兄王泽告诫自己的话。   这朝堂果然凶险!   虽然还不清楚为何袁逢会忽然出尔反尔,明明说好要弹劾宦官,却忽然将火力转移到那什么前太尉身上。   就说袁逢此番出招,俨然已经是筹谋了许久。   不然为何那申述文书为何没有送到尚书台,而是扣在此人手上?   还有那些上京告状的人,显然也并非第一天到洛阳,为何迟迟不见声息,直到今日才一股脑地涌出来。   俨然是袁逢的刻意安排,目的就是要一击毙命!   对一个丢了官职,准备告老还乡的人都能下如此狠手,由此可见这朝堂上的政争是如何激烈,稍有不慎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在这一刻,王安此前的很多想法都产生了动摇。   之前还想着在黄巾起义时在洛阳苟着保平安,可如此看来,在洛阳貌似更不平安。   这当真让人头痛!   就在王安思忖间,只听玉案上响起一声巨响;   “啪!”   俨然是天子气得拍了桌子。   “袁卿,此申述文件是真是假?”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玉座上传来,其人俨然已经怒到了极点。   “老夫敢以性命担保!此申述无一字虚假。”   “可怜那26名边地的官员,皆是为官清廉,一心为民之辈,却被那许戫给免了职,还被槛车入洛,真是让人心寒!   “此等天怒人怨之事,实在有违人间正道!也难怪天地间阴阳失调,引发地震!”   “命!”   袁逢刚说完,玉座上便传来天子咬牙切齿的声音;   “着尚书台发扬州刺史,令其速速抓拿许戫,槛车入洛,不得有误!”   瞅着天子震怒,大殿上文武百官纷纷噤若寒蝉,生怕惹怒了天子,以至于朝议继续,却无人再敢吱声,最后只好草草结束。   艳阳高照,天子早已驾车而去,曹节随行,接着三公九卿三三两两而出,接着是两千石,然后便是其余文武百官。   王安理所当然地走在了最后那一批,同行的还有曹操。   此刻的曹操气的面色铁青,一脸的不善,俨然是愤怒于袁家临时改口导致此番上书一事功亏一篑。   而王安随着人流出得殿外,来到铜驼大街,刚想着和曹操告别,却见殿外又生出变故。   只见户曹尚书卢植竟然不顾礼仪,抢到殿外,直接拦住了三公。   严格来说,是拦住了袁逢。   “袁公!”   只见卢植满脸愤慨地看向袁逢,大声说道;   “方才之事定是许公受阉宦的蒙蔽才会铸成大错,袁公身为天下士子之首,不为其转圜一二也就罢了,竟要为此事破坏了大好的诛宦机会!”   “我敢问,袁公方才所为,果真出于公心否?是否对得起士人领袖之赞誉?”   卢植一番话,得到了在场不少官员的认同。   毕竟在士人看来,最重要的乃是诛宦。   哪怕士人有错,那也可以内部解决嘛,却不能因此而破坏诛宦这个大方向的。   “荒谬!”   孰料袁逢竟然也是毫不示弱,昂然以对。   “我辈生于天地间,秉承的是一股正气,无论是宦官也好,士子也罢,犯错了就要受罚,此乃千古不变之真理。   “如今许戫犯法,我先不论是被人蒙骗还是有意为之,可我所奏之事总没错吧,让天子拿下他总没错吧。   “如果许戫真是无辜的,他大可在司隶校尉府自辩,试问又有何人敢不让他说话?”   “至于诛宦,那是我辈中人应为之事,老夫也会不遗余力助之。唯独不可罔顾朝廷法度,私自为之,以至于天下秩序崩坏!”   袁逢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简直就是滴水不漏,听得王安暗呼厉害。   而卢植更是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无奈下唯有拂袖而走。   王安才终于见识到,什么是大汉顶级的权臣! 第243章 惊闻   洛阳,袁府;   “叔父!”   袁绍正跪坐在下首位,正怒气冲冲地看向袁逢。   “此前我与曹孟德早已约好,要借为窦武、陈蕃等党人平反之机弹劾宦官。彼时叔父也同意了,为何此番又出尔反尔?”   见袁绍竟罕有地朝袁逢发脾气,在场的袁家人皆一时愕然。   袁逢听罢却是理也不理,捧着茶碗,优哉游哉地呷了一口茶水。   气得袁绍想站起再度质问,却又叹了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重新跌坐回去。   “兄长……”   一旁的袁隗看了眼袁绍后,终于开口:“此番所为,是否因为中常侍袁赦?”   “我担心他干嘛?”   袁逢满脸不屑道:“前些年因为那梁冀之事,我等才不得不刻意拉拢此人,还捏着鼻子让他入了我袁家族谱。   “可如今时过境迁,我袁家早已不需要此人为我家族张目了。我恨不得这些党人能将他与曹节一并收拾了,也省得汝南老宅那边闹腾,说我洛阳一支不顾祖宗家法,让一阉宦入我家族谱。”   “那究竟是为何?”   听说不是为了袁赦,袁隗更是不解。   “要知道兄长此次可是违逆了党人的意志,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哼!”   ——只听袁逢冷哼一声——   “那是因为曹操居然私下去找了王子师!王子师乃是并州名门,身边聚拢了一大批党人,和那个王家子又是份属同宗同源,要是让彼辈联合起来,还是有些棘手。   “这就是兄长出手的理由?”   袁隗难以置信。   莫说袁隗有此反应,在座的袁基、袁绍、袁术亦是如此。   二人怎么也没想到,袁逢只是为了担忧王允与曹操、王安等人合流,所以才出的手。   这理由未免太过荒谬。   毕竟此三人官位不高,哪怕合流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其实也不是单单为了这个,主要还是为了那许戫。”   见众人这幅表情,袁逢这才说出真正的目的。   “兄长说的是……”   袁隗恰好想起什么,可还没说完便被袁逢给打断。   “没错!”   ——袁逢点头说道——   “此前卢植与许戫有所勾连,在不少地方与我袁家作对。如今既然被我逮住这个机会,又岂能放过?”   “那许戫虽然此前因地震被罢免,但我深知天子的心性,很快便会寻个由头让此人复起。所以我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必定要将此人给一棍子打死。”   几人听罢,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袁逢是利用此次王允等人上疏的机会,来对付袁家的政敌。   想到这,几人的心情这才舒服了许多。   “可这终究有负士人所望!”   可对面的袁绍却再也按捺不住,出声驳斥。   “那又如何?”   ——袁逢有恃无恐地说道——   “你口中的士人,无非就是关东的那些党人罢了!我袁家四世三公,而这些人连中枢都进不来,我为何还要看彼辈脸色行事?   “袁本初,老夫曾与你说过,我袁家行事,皆要万事以我为主,以袁家的利益至上。   “可你看看你,竟为那“天下楷模”的名声所累,这成何体统!”   一番话,说得袁绍面色涨红,只好频频叩首认错;   ……   洛阳,街道上;   早朝结束,王安正领着众护卫折返府里。   至于曹操,早已拉着王允不知跑哪合谋去了。   就在王安刚要出城时,却见前方跑来一少年。   孩童径直跑到王安跟前,奉上一块布帛。   “贵人,这是给你的!”   胡车儿从王安身前闪出,接过布帛,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发现没有异常后,这才恭敬地递给王安;   王安满心疑惑,打开布帛一看,只见上面赫然用墨汁写着几个字;   “白马寺中一会!”   见此消息没头没尾的,王安眉头一蹙,朝送信的少年问道;   “此信出自何人之手,你认识他么?”   ——却见少年摇头说道——   “不认识,那人给了小子一个大钱,吩咐小子将此信送给贵人。”   见王安没有其他问题,少年扭头跑开了。   王安旋即唤来李儒,将布帛交给对方。   李儒仔细看了一遍后,却是若有所思。   王安见状,急忙问道:“文优看出了什么吗?”   李儒点头说道:“此字乃是对方刻意用左手写的。”   “文优是说,对方刻意隐瞒身份?”   王安当即醒悟,待见到李儒点头后,却陷入了沉默。   “君侯,此等藏头露尾的行径,非君子所为,可见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等不去也罢!”   一旁的关羽说道。   “云长说得不错,谁知道是否有人布了个圈套,专门引诱主公前去。为主公安全计,还是让我等先去查探一番为好!”   徐晃显然也认同关羽的说法,并提出了一个更稳妥的建议。   “且慢!”   就在王安决定采纳徐晃的建议时,却见李儒笑道:“在下知道这是何人所为了!”   “哦?”   见李儒如此厉害,王安大奇;   “文优请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李儒捻须正色说道:“此字乃是那唐周所为,其人以为用左手写字便能瞒住别人,却不知在我眼里,他的笔法、用势却是分毫毕露。   “也是幸得此前我曾在狱中让他写字,故能一眼认出。”   “什么!”   ——王安满脸惊讶的看向李儒——   “竟然是他!”   对这个唐周,王安又岂会陌生,不就是朝廷潜伏在太平道的间谍嘛,还是正经的廷尉吏。   要是换作以前,王安还要忌惮此人三分,可如今都当上侯爷了,又是个议郎,论身份已经抛出对方三条街,又岂会怕对方。   于是也不多想,便径直领着关羽等十数名心腹前往白马寺。   待来到白马寺,有僧众领着众人往后堂而去,显然是得了某人的嘱咐。   待入得一间厢房,见里面之人果然是唐周时,纵然王安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也不由心中诧异。   这厮不是朝廷命官,奉命潜伏在太平道人张角身边的吗?此番找我干嘛?   一想到唐周与张角的关系,王安心里便有了不祥的预感;   “君侯……”   唐周见王安的脸色显然不大好,便索性快人快语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暂时撇开那马元义,恰好打听到君候的庄子就在附近……所以咱还是长话短说吧。”   “此番我冒死前来,是想告诉君候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听说有八卦可听,王安下意识问道,可话刚出口就后悔呃。   唐周的秘密,那肯定是和太平道相关的呀!   这要是听到太平道的某些重大秘密,事后又被太平道发现,那我岂不是要凉! 第244章 惊闻2   可正当王安想改口拒绝时,却听到唐周已经开口了。   “在下刚打探清楚了,张角的大弟子马元义已经联系上了在洛阳的暗线。而这暗线居然就在北宫。   “马元义还想借此在北宫中传道?”   王安听得心惊肉跳,这马元义疯了吧,居然想着在皇宫中发展势力。   ——王安下意识就不信——   “这,这怎么可能!”   看向唐周,王安满脸好奇地问道;   “这消息那是太平道的绝密,只有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以及大师兄马元义才知道。   “嘶!”   王安听罢,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太平道居然真的在北宫中有人,于是下意识问道;   “北宫中究竟是何人被收买了?”   “在下也是这次随马元义出来行事,才无意中得知的。"   唐周正色答道:   "至于北宫中有多少人被收买了在下也不大清楚,只听说封谞、徐奉二人却是已经倒向了太平道!”   “竟是此二人!”   听到是这两人,王安顿时吓了一跳。   这可是两位中常侍啊!   和张让、赵忠一样都是新晋的大佬,地位也只比张、赵二人略低一筹罢了。   这种级别的宦官居然还能被太平道给收买了?   王安觉得极度不可思议,于是直接说出心中的疑惑。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你仔细说说……”   ——王安正色问道——   “这封谞、徐奉二人乃是中常侍,在宦官中也是位极人臣了,又何以被太平道所收买?”   “哎!君候有所不知!”   ——唐周叹了口气道——   “小人也是昨天才得知,严格来说此二人并非被收买,而是本就是太平道的人!”   “啊?”   王安听罢,吓得目瞪口呆,顿时猜到了什么。   “难道说……”   “没错!”   唐周见王安一副了然的神色,便直接点头说道;   “太平道在十几年前便开始不断地宫中送出孤儿,有些孤儿在宫中死了,有些则活了下来,甚至是居于高位。封谞、徐奉二人便是此间的佼佼者!”   “这些孤儿在入宫前就一直被灌输太平道的思想,所以是太平道的死忠,绝对没有策反的可能。”   “嘶!”   听到这,王安再度倒吸一口凉气;   为了能里应外合攻破洛阳,张角筹划得竟如此之深。   这样看来,张角在十几年前便已经有了反意。   然后,王安便想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后果。   “按你这个说法,如今宫中岂非有相当一部分宦官是太平道的人?”   “大概如此吧!”   唐周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不能在此久留了,否则就要惹来怀疑。如今各地府衙中有不少太平道的同党,这也是我特意请君侯前来的苦衷,还望君侯见谅!   “另外还望君候务必要将此消息传给廷尉,越快越好。”   “这是自然!”   王安虽然不愿答应,却也不得不点头应允。   毕竟此事牵连极广,要是事后被捅出来,说王安没有及时上报,信不信天子能够灭了他王家九族。   可也在这一刻,王安心中打定了主意。   往后瞧准机会,立马离开洛阳!   ……   就在王安回到缑氏山,要琢磨着如何将此事告诉廷尉时,何进又来了。   看这位低配般杀猪宋玉一副颓废的样子,王安心下生疑。   这货又是闹哪出?   难道何家又出事了?   没道理啊!   就在王安心中琢磨不定时,何进一把上前握住了王安双手,眼神里饱含歉意地看向王安,黯然道:   “哎!长庚兄辛苦了!”   王安:“??”   待把何进请入书房,听完对方一番絮絮叨叨后,王安这才明白,原来何进这厮居然是为了王允上疏诛宦一事而来。   ——旋即又面露奇怪之色——   何进要诛宦?   这为何听起来如此的不靠谱。   不过当想起电视剧里的何进听从袁绍的建议,召外地诸侯入京诛宦时,王安心里便了然了。   可能这何进为了靠向士人,所以不得不诛宦。   只是没想到如今何进还没得势,便已经存了这份心思。   其实王安哪里知道,此番何进着急诛宦压根就不是为了什么投靠士人,而是阴差阳错下误以为王安要联手张让、赵忠等新派宦官,将何贵人毒害王美人一案往旧派宦官曹节等人的头上推。   要是王安得知何进的想法,肯定会揪着何进的耳朵大骂道;   “你的脑回路为何如此清奇?我脑抽了才会为你何家去与张让、赵忠联手?你何家与我是什么关系值得我这样去做!”   ——可惜王安注定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哎!”   ——何进此刻无比地失落——   “正所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本以为上述一事能成,却不料半路杀出个袁家,将此事给搅合了,这实在是……”   见何进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王安也能理解。   这袁家四世三公,又岂是这么好对付的?   莫说如今的何进只是戴罪之身,哪怕是将来成了大将军,乃至于皇子便成功继位,何进得以独揽朝政时,想要对付根深蒂固的袁家也是不大可能的。   理由很简单,当一个朝堂上有6-7成的臣子都与这袁家沾亲带故时,当天下7-8成的士族都以袁家马首是瞻时,对付袁家就意味着与天下士族为敌!   这也是为何以后哪怕袁绍曾经密谋立立新帝,袁术更是直接在淮南称帝,而在官渡之战时,握有天子和中枢名分大义的曹操,其人帐中居然也有无数人与袁绍阵营私下往来不断。   要不是出了许攸和审配这两个变数,估计官渡之战就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想到这,王安也是无奈,只好安慰何进道:“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袁家四世三公,身负天下士族之望,更是天下仲姓,此番也不知为何,竟然为了政争而弃诛宦之大业于不顾!   “不过遂高兄也无需灰心,诛宦之事非一日之功,当百折不挠,砥砺前行,方得功成!”   然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当王安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激励何进的话后,何进本是听得连连点头,心情倒是畅快了不少。   可当他闻得天下仲姓后,却没来由心下一突,旋即忽然想到了什么,以至于王安往后的话都没听进去。 第245章 进击的何进1   何进此刻脑海里无比清明,不停思索着。   天下仲姓,天下仲姓!   对了!   既然袁家乃是天下百姓,又是天下士族之望,那我只需要顺水推舟,便可……   想到这,何进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看向王安的目光满是敬佩。   在何进眼里,王安方才那番话很显然并非无的放矢,只是袁家绝非等闲,所以才没明着说,反而从旁暗示,让自己想到这一层关节。   厉害啊!   此刻何进不由对王安的计谋大为叹服;   此子年纪轻轻,竟然能想出如此厉害的计谋,实在是厉害!   这一刻,何进心中多了些许心思。   而就在何进思忖间,王安见前者没有任何反应,还以为对方情绪依然低落,又想起一事,便主动说道;   “另外,遂高兄,我方才得到信息,这太平妖道居然在北宫藏有内应,心怀不轨。”   “只要遂高兄将此事禀报上去,那便是大功一件,应该能换来天子的好感。”   “什么!”何进心下大惊,这可是天塌下来的事情,于是连忙追问。   “此消息从何而来,准确否?”   “绝对准确,此事乃是一名叫唐周的廷尉吏告知与我的,此人潜伏在太平道多年,好不容易才打听来的消息。只要遂高兄将此事禀报廷尉,对方一听便知。”   王安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别看王安一副笃定的样子,事实上他鬼知道这消息是否准确,毕竟他此前和唐周也只是一面之缘,还是将对方囚禁后肆意恐吓。   正因如此,王安才不打算参与此事,只是将这消息告诉何进,让对方去找那廷尉。   反正何家需要这份功劳自救,就不愁何进会隐瞒此消息不报。   而自己呢,就没必要在此事上火中取栗了,还是安安稳稳地苟着,等何进什么时候复起,再求对方把自己调出洛阳为好。   想到这,王安不由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我真是个人才!   却不料这个笑容落在何进眼里却是变得意味深长。   长庚此前暗示我对付袁家的手段,如今又说有太平道的人潜伏进北宫,难道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此刻何进的脑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快速运转。   袁家,上奏诛宦,毒杀王美人,太平道,这四者间难道可以有什么关系?   这……   等等,有了!   ——一道灵光从脑海闪过——   何进终于想通了,眼神里透出掩饰不住的狂喜。   如果我设计让袁家不敢轻动,那上奏诛宦之事必然能成,等形成浪潮后,天子便会动摇,届时我再将太平道潜伏北宫一事抛出,天子定然震怒,而只要将毒杀王美人之事往这些宦官头上一推,天子还能不信?   太平道意图谋反,而这些阉宦都是太平道的爪牙,想暗害天子和贵妃不是很正常吗?   只要天子相信我何家是被人陷害的,是无辜的,我何家便得以保存。   而只要我何家能渡过此劫,一个没有了娘的王子协,将来凭什么和我家的王子辩争位?   这大位还不是我家外甥的!   想通了这一切后,何进看向王安的目满是惊讶和感激。   惊讶于王家背后隐藏势力之深,王安本人设计之精妙。   此刻,何进对这些高门士族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连太平道的贼人渗透入北宫如此机密之事,王家居然也能知晓,这些大家族就没一个简单的。   而身为大家族出来的子弟,王安居然能充分利用此等秘辛,设计出一个如此环环相扣又毫无漏洞的阴谋,而且还能通过暗示的方式,让我也想通这些关节,这人简直就是鬼才!   没错,在何进的认知里,这一连串的计谋都是经过王安的暗示,自己才能想通的。   否则真要让他凭空去想,他一个屠户,哪懂这些,哪怕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   这一刻,何进对这些大家族心存几分畏惧,而对王安本人的鬼神之智更是存了忌惮之心,心中更是暗自庆幸。   幸亏母亲在渡口与遇到此子,我又放下身段刻意结交,这才能与长庚结成善缘,让对方伸出援手,救我何家一命。   这一刻,何进想了很多。   正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长庚救了我的二妹,讲道理对我何家已经是救命之恩了,此番又为何会甘愿卷入我何家的麻烦当中?   想当初那些昔日的同僚,朝中的文武百官闻得我家大妹毒杀了王美人,被天子软禁后,避我何进如避蛇蝎!   只有长庚不但不躲我,还倾心与我相交,更是为我出谋划策,救我何家于水火,要说对方一无所图,打死何进也不信!   可长庚究竟图啥?   论家势,王家比我何家贵重多了,二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论地位,长庚已经马上封侯,前途无量,而我只是个戴罪之身。   论钱财,我何家虽然在南阳经营屠户,赚了不少钱,可与王家比,这……压根没法比好不好!   这……   何进一时间愣住了,脑海里闪过一道倩影。   难道是为了她?   就在何进思忖间,一旁的王安仔细观察着前者的神色,见何进最后一副豁然开朗的神情,还以为对方已经放下了心事,便笑着说道:   “遂高兄想通了?”   却不料这幅笑容,这番言语,恰好印证了何进脑海里的想法。   原来真的是为了她!   “想通了……”   何进闻言也为之一笑,不就是求二娘嘛,这又有什么?   二娘能嫁此人物,哪怕是做妾,也不算辱没她,辱没我何家了。   ——于是何进笑着说道——   “长庚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过几日我便将二妹送过来,要说嫁给长庚为妾,也是她的福分……”   王安:“……”   王安一脸懵逼,这何进说的话,我咋一句都听不懂。   咱刚才不是说让你揭发太平道的卧底吗?   这怎么又扯到送妹去了?   我什么时候明示或暗示过喜欢你妹啊!   你妹的,这是什么脑回路?   我都还没说你就要送,哪怕三流小说的送女情节也不能这么生硬的呀!   见何进一副脑补过度而心情愉悦的神情,王安脸皮子抽了抽;   “这个,遂高兄切莫误会,我对你二妹并没有别的心思,我连你家小妹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何进听罢,还以为王安有所顾忌,仔细一想,顿时醒悟。   自家大妹嫁给了天子,那二妹嫁给长庚为妾,说出去总归不妥,恐怕有损天家威仪,让天子不快。   既然如此,何进眼珠子一转,摆手笑道。”长庚莫忧,明晚,我悄悄遣人将二妹送到你府上,对外就说我二妹回了南阳老家便是了。   ”这都不是事,能嫁给长庚为妾,二妹肯定也是乐意的。只是此番仓促,没有多少嫁妆陪嫁过来,倒是委屈长庚了。   “不过长庚放心,只要此事一了,我定当有一份厚礼奉上,以为补偿。”   王安:“……”   离开了王府后,何进一刻也等不了,快马加鞭回到何府后,急忙令人收拾府中几乎所有财货,满满的十个大箱子,引着家仆朝张让府中而去。   他早想好了,此计的关键处在于如何将毒杀王美人之事嫁祸给那些宦官身上。 第246章 进击的何进2   在洛阳官场混迹多年的何进当然清楚如今朝堂上新旧两派宦官之争,无非就是新派宦官野心大了,要抢班夺权; 老派宦官则不愿意退下,仍旧想保有如今的地位。   而既然此前上疏诛宦打着的是为窦武、陈蕃平反的名义,那要对付的自然便是杀窦、陈二人的宦官,也就是以曹节为首的老派势力。   既然想栽赃陷害老派势力,那当然是找张让这些新派合谋了。   这想法没毛病!   至于太平道潜伏在北宫的卧底乃是以封、徐为首,此二人皆是新派之人的事实,在何进看来这都不是事!   只要将锅牢牢地扣在了曹、袁等老派人的头上,再抛出封、徐两个新派,还能避免天子生疑呢。   一念及此,何进无比兴奋,仿佛看到了何家洗脱嫌疑的一天,继而暗下决心。   要我何家能重新掌权,一定要好好笼络士人,多找些与长庚差不多的才俊之士为我出谋划策,如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正思忖间,张府在望。   “去!”   ——何进朝身后的仆从呵斥到——   “持我名刺过去,就跟张府的门子说,南阳何遂高有急事要与张常侍相商。”   “诺!”   仆从双手接过何进的名刺,快步而去,却转眼间又折返回来。   见张府大门却依然紧闭,何进奇道;   “对方去通禀了?”   “回禀主君……”   家仆却是愤然道:“张府的门子好生无礼,听完大人的名号后,连名刺也不接,只说老爷不在家,便径直关了门!”   “这……”   听完家仆的叙述,何进也是无名火起。   可大事在即,也只好强压怒火,一把抓过家仆递过来的名刺,大步来到张府门前。   门子见来人去而复返,当即大怒;   “你们……”:   还没等门子说完,只见何进快步上前,从袖子里抽出一颗碎金子,在面前晃了晃,门子当即转怒为喜。   “这位贵人,你是要来寻我家老爷的?”   何进将碎金子连著名刺递给门子,淡然说道;   “我乃南阳何遂高,特来拜见你家老爷。”   “贵人大方!”   得了金子后,门子笑得乐开了花,朝何进弯腰行礼道;   “老爷今日在家,贵人稍待,小人这就通禀去。”   见门子兔子似地跑了,何进身后一众仆从皆露出鄙夷之色。   不过何进却没多加理会,他有大事要与张让相商,没必要为了这些鸡毛蒜皮之事乱了心神。   很快,门子去而复返,朝何进恭敬拜道;   “老爷有请贵人入内一叙。”   说罢开了小门,弯腰躬身作邀请状。   何进大步走入张府,自然有其他仆人领着入内。   一路行来,何进游目四顾,只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简直堪比皇宫般奢华,看得他目瞪口呆。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大堂,上首正有一半白老者正悠闲地喝着茶。   此人面白无须,身材臃肿,便是此间的主人,张让。   见到何进前来,张让缓缓放下茶碗,却也没有起身,只是淡笑道:“何侍中此番前来寻老夫,所为何事啊?”   见张让态度如此傲慢,何进虽然心中不爽,却不得不强压着怒气,赔笑道:“大妹常跟我说在宫中多得张公的照拂,只是碍于宫闱之中,不好与张公亲近罢了。   “既然如此,我这个当兄长的,便代我妹子前来谢过张公的关照。”   “何侍中客气了!张让听罢,还以为何进想走他的路子,以求他能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当即摇头失笑道:   “老夫直言好了。”   张让挑了挑眉,正色道;   “何贵人毒杀王美人一案,天子还在盛怒之中,老夫纵然想帮,也是有心无力。”   “张公此言差矣!”   见对方说起自家大妹的案子,何进心下一喜,急忙借着话题说道。   “我了解大妹的为人,胆小怕事,贤良淑德,绝不会下毒的,此番定是遭了奸人陷害。”   “在下此番上门,正是为了还我大妹清白,希望张公能相助一二。”   “哦,差点忘了,我还备了些许薄礼,还望张公不弃。”   “来人啊!把箱子给我抬进来。”   随着何进一声大喝,本来还心中不屑的张让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俨然是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转而一脸期待地盯着大堂之外。   很快,仆人们从外面抬进来10口箱子,放下后便自觉地离开了。   “张公且看……”   何进逐一打开箱子,笑着行礼示意张让上前观看。   张让连忙从席中站起,快步走到堂下,低头朝箱子望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箱子里居然都是金条。   看着那一个跟婴儿手臂粗细的金条在阳光中闪着金光,照得堂上熠熠生辉,张让一时间竟然挪不开眼睛。   随后张让又走到另外一个箱子,也是黄金。   又逐个箱子看过去,最后数了下,竟然有整整十箱的黄金。   张让心里略微估算了一下,这金条看起来一根便是一斤,一箱子足足300根,10箱,那就是3000斤。   按如今大汉官方的兑换,1斤能兑1万钱,那3000斤就是3000万钱。   算过后,张让顿时心头火热,看向金子的目光中满是炽热之色。   他本性贪财,最喜欢的就是金银财宝,如今骤然看到这么多的金子,又如何能不心动?   不过张让在宫中浸淫多年,当然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于是他连忙收起那贪婪的目光,故作淡然道;   “何侍中此番果然是大手笔,究竟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还请直言吧。”   “张公啊!”   何进一脸激动地走到张让跟前,躬身行礼道:“还是此前所言,请帮一帮小妹吧!”   张让闻得此言,脸色变化不定,一时看向箱中黄金,一时又闭眼仔细沉吟,一时间大堂内默然无声。   良久后,张让这才睁开双眼,最后瞧了眼金条,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叹气道;   “不是……”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何进便主动说道;   “其实在下此番前来,实在是心中有一计,既能帮小妹脱困,又能帮张公除掉曹节等人,不知张公愿意听否。”   “噢?”   ——张让眼中精芒暴闪——   “速速讲来!” 第247章 进击的何进3   夕阳西下,阳光落在屋顶的瓦当上,金碧辉煌。   正所谓秦砖汉瓦,汉代将雕刻工艺完美地应用在瓦当上。   其种类之丰富,纹饰之精美,形制之规整,俨然成了建筑史上的典范。   “张公,这便是在下之计,不知张公以为如何?”   张府的大堂中,何进好不容易才说完心中的计策,正一脸期待地看向张让。   而此时的张让看向何进的目光却变得游移不定。   不是这计谋有问题,而是这计谋实在是太好了。   简直是环环相扣,严丝合缝,张让反复琢磨良久,竟然想不到一丝破绽。   最后张让惊讶地发现,要是真按这计谋走下去,成功的可能性竟然极大。   如果能将毒死王美人的罪名一股脑地推给那些老牌宦官,定能将这帮老不死的给一棍子打死,永不翻身。   想到这,张让看向何进的眼神里满是惊疑之色。   “何侍中,此计当真是你想出来的?”   “这……”   何进迟疑半晌后,还是决定不将王安供出来。   毕竟他为政多年,也知道朝堂上的一些事。   张让和赵忠虽说是政治盟友,可两人平日里也是小动作不断。   王安身为赵忠的侄女婿,要是说此计出于其人之手,保不准会引起张让的猜忌,最终让此计泡汤。   一念及此,何进点了点头说道;   “此计的确出自在下之手,难道张公觉得有何不妥?”   “非也!”   ——张让摆了摆手说道——   “此计堪称绝妙,没想到何侍中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竟有如此智计,老夫佩服!”   “张公过誉了……”   看对方的样子,貌似同意自己的计谋,何进大喜,连忙谦虚道:“此计关键在于如何将毒杀王美人一事推到曹节等人头上。按理说,此案应属司隶校尉管辖,可司隶校尉刘郃,在下并不熟……”   “无妨!”   张让大手一挥,冷笑道;   “刘郃乃是中常侍程璜的女婿,程璜此人色厉内敛,待老夫去恐吓一番,定能让程璜就范,劝服其女婿刘郃为我等所用!”   “善!”   听说张让居然有办法拉拢司隶校尉刘郃,何进心中狂喜;   “如此一来,此计便是成了!”   ——张让闻言也是呵呵笑道——   “还望何侍中将来得势后,莫要忘了老奴才好!”   说到这里,张让不经意间居然用上了老奴而不是老夫。   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只要何贵人此次能大难不死,那后宫大位十有八九便会落在此女头上。   而一旦何贵人当上皇后,那皇子辩成为储君的可能性简直不要太大。   没办法的,一个没了母亲,还只是次子的皇子协,又如何能与身为长子的皇子辩去争?   到那时,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择皇子辩吧。   而如果皇子辩成功当上了储君,何贵人又当上了皇后,那何进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所以此时张让在何进面前自称老奴,俨然有了交好对方的意思。   面对这种橄榄枝,何进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佯装生气道;   “张公这是说哪里话!”   “只要我何家能渡过此番劫难,张公就是我何家的恩人,日后我何家自有厚报!””   “好!”   听何进这么说,张让这才露出会心一笑,旋即又想到了还说什么,于是说道;   “我听闻何侍中家中还有一幼妹,年方14,待字闺中,恰好我义子年方16,要不要咱何、张两家结为姻亲?”   “这个……”   见何进吞吞吐吐的样子,张让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说道;   “何侍中迟迟不应,难道是看不起我张家,看不起老夫吗?”   “非也!”   见张让发怒,何进顿时急了,只好实话实说,   “实不相瞒,我家二娘已经许配了别人,所以在下才一时愕然,倒是让张公误会了。”   “噢?”   听何进说居然已经把妹子许了给别人,张让心中无比失落,又是不甘,便下意识问道;   “究竟许给了哪家?”   “王家!”   “哪个王家?”   “太原王家!”   张让:“……”   到此时,他终于知道这计谋其实并不是何进所想,背后出谋划策之人居然是太原王家的王安。   不然为何何进居然连自家二妹都送到王安那,当起了妾室。   没想到这王安居然有如此能耐!   想到赵忠那嘚瑟的样子,张让便是一阵腻歪。   ……   两日后,北宫;   程璜走出永乐宫,路过的几名小太监见迎面走来的居然是程璜,吓得瑟瑟发抖,急忙低头弯腰问好。   话说这程璜曾侍奉了桓、灵二帝,如果单论资历的话,甚至比曹节、王甫等老派宦官还要长。   其人不但贪财,偏偏又喜欢倚老卖老,欺压小太监,极为不得人心。   只是他善于经营,平素里喜欢搜罗美女养在府中,对外便宣称是其义女。   待将义女养大后,便将其嫁给朝中勋贵大臣,借此发展势力。   “哼!”   盯着这些低头弯腰的小太监,程璜不冷哼一声,这才迈着八方步,缓缓往云龙门而去。   北宫三门,由西往东是建礼门、崇贤门和云龙门,皆是出宫的必经之处。   月明星稀下,程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毕竟上了年纪,刚侍奉完董太后入寝,已然感到身心俱疲,急着返家。   可就在程璜出得宫门,坐上了回家的马车,没走几步,便在车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醒转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身上被绑缚着麻绳,动弹不得。   待彻底看清楚四周的状况后,程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不用想,肯定是遇到强人了。   而能在京城当强人的,又岂是简单易与之辈。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吱呀……”   响起一道令人牙酸的开门声,旋即一道猛烈的阳光从门外射来,直刺入程璜的双眼。   程璜双眼微眯,显然是在黑暗的环境下,骤然受到光线的刺激,产生短暂的失明。   过来一会后,待程璜终于看清来人时,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你!”   见绑了自己的人居然是张让,程璜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我与张常侍无冤无仇,张常侍为何要绑我?”   “嘿嘿嘿……”   ——张让冷笑着说道——   “老夫请程大人前来,乃是希望能为我办一件事!” 第248章 要挟   “你,你欲求何事?”   看着张让那阴毒的目光闪过戏谑之色,程璜觉得后背泛起一股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嘿嘿!”   张让面容阴鸷,冷笑道;   “此事对程大人来说乃是举手之劳,如果有一日天子下令让你家女婿刘郃去抓捕曹汉丰(曹节)等人,我希望他能将王美人被毒死一事往这些人头上推!”   “啊!”   程璜听罢,差点给吓尿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张让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为了弄权,为了让政敌倒台,居然能肆无忌惮到此等地步。   要知道毒杀王美人案涉及天子家事,里面牵扯一位贵人,一位美人,天子为此震怒。   就这,张让也敢插手!   谁给他的胆子?   难道他不怕死吗!   可张让不怕,程璜怕啊!   只要被卷了进去,日后要是东窗事发,信不信天子能屠了他程氏一族。   想到这,程璜咽了咽唾沫,刚想开口,却又不经意间扫过张让身后两名侍卫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犹如两头财狼般,吓得他赶紧低下头。   看到对方这幅窝囊的样子,张让心中不屑,冷笑道;   “程大人,如今我尊您声大人了,礼数也尽到了,该不会连这点小忙也不愿意帮吧!”   “张公饶了我吧!”   见张让目光中闪过狠色,程璜吓得冷汗涔涔,赶紧膝行几步,抱住张让的大腿哭道:   “我只是将闺女嫁给那刘郃为妾,他又是河间王一脉,乃是汉室宗亲,又如何会听我这个腌臜之人的话?”   “是这个理。”   张让闻言竟然没有动怒,反而点头说道;   “不过程大人你看看这是何物?”   ——言罢将一个锦盒递给了程——   笑声里透着万年寒意,差点就把程璜给冻僵。   程璜心中隐隐预感到不妙,却又不敢不接,只好颤抖着双手接过,却没有立刻打开。   见此,张让一挑眉,冷笑道;   “程大人为何不打开看看,莫不是瞧不起我等?”   “不敢!不敢!”   程璜吓了一跳,急忙打开呵止,旋即惊吓出声;   “啊!”   却是再也把持不住,扑通一声瘫软在地,锦盒也随之掉在地上,从里面滚出了一个人头,竟然是一个妙龄女子的人头!   “秀儿!”   待程璜看清人头时,悲呼道;   “张让,你,你为何要杀我女!”   “那只是你的义女!”   见程璜满脸悲愤,张让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说道;   “这些年来程大人收养了多少义女,养大后又嫁给了多少朝中勋贵大臣为妾,暗中为你传递了多少消息,真当老夫是瞎子吗?”   “这些义女在你心中有多少成色,就无需我多言了吧。这里又没有外人,程大人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哭给谁看呢?”   被说穿了心思,程璜一时间被吓得抖如筛糠,有心想别过脸去不敢看地上义女的人头,却又惊惧得连动都不敢动。   “嘿嘿,看来老夫给程大人的惊喜还不够。”   见程璜迟迟没有反应,张让不耐烦了,冷笑道;   “来人啊!去程大人府里,把他养子的五根手指头给剁了,送到这里让程大人瞧瞧!”   “休要动我的养子!”   听说对方要伤害自己的养子,程璜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扑向张让,却被对方的两名护卫给一把推开,重新跌坐回地上。   “你,你说什么我照办便是了,千万不要伤他!”   其实也不怪程璜如此紧张,程璜身为太监当然不能生之,这养子乃是他亲弟的血脉,当初他弟生了两个儿子,便把次子过继给了程璜。   程璜一直都将此子视若己出,视对方为自己这一脉的继承人,就连老来送终也要落在此人身上。   听说张让要伤害他养子,程璜又如何能不急?   见终于控制住了对方,张让得意地笑道;   “程大人要是早些乖乖听话,也不至于我等大费周章!既如此,老夫有一事想请教程大人,你届时要如何说服你的那位好女婿?”   “此事易耳……”   ——程璜苦笑道——   “刘郃多年无子,最近我义女刚好怀上了,只要我与义女合计一番,刘郃多半会同意。”   “如此甚好!”   张让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   “不过还有一事不妥。”   “又有何事?”   见又生事端,程璜心头没来由就是一颤。   “待抓捕了曹节等人后,程大人要主动出来告发曹节等人毒杀王美人。”   “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啊!”   程璜听罢,吓得连连后退;   “昔年我与曹汉丰、王国山三人素来交好,此前王国山下狱,我欲为其张目,却得知这是天子的意思,这才不好多管,却已经引来宫中众人的白眼。”   “如今你竟要让我去告发好友曹汉丰,如此行径,只会让人瞧不起我,我日后还如何能在宫闱中立足?”   “难道此事过后,程大人还想着能在宫中立足吗?”   不料张让却是直接反问道:“此番我如此逼迫程大人,难道不怕日后惹来程大人的报复?”   说罢竟然蹲下身子,握住程璜那依然颤颤巍巍的手说道;   “程大人啊!老夫就是念在昔日的情份上,不愿杀你,所以才要如此行事啊!”   “要是换了那心狠手辣的赵忠,哎……”   “说话就说话,别有事没事扯上别人!”   就在程璜还在愣神之际,只见房门被推开,又有几道身影踱步而入,为首者居然是赵忠。   只见赵忠恶狠狠地瞪了张让一眼后,这才笑着将手中锦盒递给程璜;   “程大人,这是老夫送给你的礼物。”   程璜心道不妙,急忙打开一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指赵忠恨声道;   “你,你竟然……”   “哈哈哈!”   见程璜一副色厉内敛的样子,赵忠脸上满是不屑,哈哈笑道;   “张常侍是何许人也,既然他说要砍掉你家养子五根指头,那就一定要砍掉!   “老夫也只是按他吩咐的去做罢了,张常侍你说对不对?”   看着张让那恼怒的眼神,又看了看赵忠那肆无忌惮的笑容,程璜一时间心如死灰,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   这一刻,他莫名回忆起小时候因为家里揭不开锅,父母早早就把自己阉掉卖入宫中,勾心斗角了数十年,看着无数宫里人起起落落。   如今蓦然回首,才惊讶地发现,与自己同一批进宫的,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一时间,程璜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面前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啊!   他下意识就想缩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不想再被这群狼给盯上。   想起家中有无数财宝,无数美女时,程璜的野心、算计、愤怒早已烟消云散,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要活着,哪怕如蛆虫般活着也好。 第249章 袁家   三天后,洛阳,袁家;   “木火土金水,顺位相生,隔位相克。自秦推五胜,以水德自名,由汉以来,以土代水,然天道轮回,世事变迁,终有应运之人,以火德承。”   “闻袁姓出于陈,乃舜之后,以火承土,得应运之次。”   袁绍一边念着,握着纸的手便不断地在发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   当他念完后,抬头看向袁逢,眼神中已经满是不安;   “大人……”   “不要说话,还有第二张!”   却被袁逢给打断了,随即又递过来一张纸。   袁绍接过后,低头一看,顿时惊骇欲绝。   ——这纸上是这么写的——   昔汉武曾言,汉有六七之厄,法应再受命,宗室子孙谁当应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汉者,当涂高也;   夫四十二者,可做年解,昔高祖斩白蛇,已逾390年,故30年后必有英杰代汉。   然涂通途,故涂高可为登基路上走得最高者,袁家天下仲姓,门生故吏遍天下,正应天命!   “啪!”   袁绍看完后既惊且怒,把这纸狠狠地拍在桌案上,怒喝道;   “鼠辈安敢诽谤我袁家!”   见袁绍如此愤怒,对面的袁逢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本初以为如何?”   “大人!”   ——袁绍急切言道——   “此番显然有不轨之人想陷害我袁家,我等应早日做出应对才是!”   “所以依你之见,此流言乃不轨之人传播的?”   ——袁逢追问道——   “那是当然……”   ——袁绍被问得一头雾水——   “难道还能是我袁家传出去的不成?”   “哼!”   ——袁逢冷哼道——   “此消息乃是公路带回来的,他当时还问老夫是不是有心传播出去,要代汉自立呢!”   “哈!”   看向跪在远处的袁术,袁绍嗤笑道;   “公然传播此消息,我等难道患了失心疯不成!”   “切!”   也许是感受到袁绍目光中的嘲弄之意,袁术狠狠地回瞪对方,恨恨道;   “这有什么?我袁家五世五公,领袖天下士人,本就是天下仲姓,过几十年替代汉室不是很正常吗?”   “就算不是我等可以传播,保不住乃是出自某个门生故吏之手,那可是从龙之功……”   “闭嘴!”   一旁的袁逢再也听不下去了,脱下鞋子一把甩到袁术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   “我咋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被父亲责骂,袁术也只好闭上了嘴巴,只是脸上写满了不忿,显然是不服。   可袁逢已经没再关注他了,只是扭头重新看向袁绍说道;   “说说吧,我等应该如何应对?”   “每个人都要说的,我也曾问过你叔父(袁隗)了……”   袁术低头思索了片刻后,这才正色言道;   “两条流言都是诛心之言,却无一不是指向我袁家有不臣之心。虽说此等言论幼稚可笑,可一旦让北宫得知,难保不会惹起天子生疑,对我袁家有所警惕。”   “而最狠毒处乃是我袁家连大张旗鼓去找出流言者都不能,否则难免有做贼心虚之感,因此我等唯一可做的也只能上书天子以表清白。”   “如此看来,此流言定是为了短时间内锁住我袁家,也许是不让我袁家在某些事情上出头阻挠。”   听完袁绍的分析,袁逢点头说道;   “你能看到这一层,算不错了。那依你之见,我袁家该如何应对?”   “我等宜静观之……”   袁绍想也不想,直接回到;   “大人最近且看朝堂上吹的是什么风,便知此事的幕后主持者究竟是何人。”   “善!”   ——袁逢再次点头说道——   “只是……”   袁绍迟疑了半晌后,这才说道;   “只是唯一可虑者,乃是天子对我袁家的态度。”   “哈!”   袁逢笑道:“天子信与不信,又能如何?”   “大人何出此言?”袁绍闻言不解道。   “你弟固然是狗屁不通……”   ——袁逢昂然说道——   “可有一句话他倒是说对了,我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乃天下士人领袖,本就是天下仲姓。   “天子信也好,不信也罢,要动我袁家之前,也要先掂量掂量。一旦动我袁家,还会不会有人替他牧民,替他教化百姓,替他管理天下!   “况且我们这位天子精明着呢,又岂会被此等到处是破绽的流言所迷惑!”   “这倒是!”   袁绍听罢,点了点头,却不料一直没有出言的袁隗此时却问道。   “那如果天子当真疑了我袁家,又会如何做?”   瞥了眼自家兄弟,袁逢不以为意地说道;   “如果天子当真疑我袁家,那定会立刻降旨勉慰一番。”   “那如果天子不但疑我袁家,还要对我袁家动手呢?”袁隗正色问道。   “如果天子真要动手,便会迅速撤一三公,为我腾出位置。”   见亲弟如此严肃,袁逢哪怕绝不相信天子会如此,也不得不肃容答道;   “也好将我从执金吾之位上挪开,收回我手中的权柄!”   ……   皇宫内,西园;   “卖烧饼咯,卖烧饼咯——”   “包子,又白又大的包子——”   “客官,要听个曲子吗?”   硕大的校场上,人流如织,形形色色人穿梭其中,混合着商贩的叫卖声,满是烟火气。   这里有无数个摊位,整整齐齐地排成数列,一眼望不到头,俨然就是一个规模庞大的集市。   集市两旁还有无数的建筑物,有民宅、旗亭、当垆,甚至是女闾,简直就是一条活色生香的商业街。   可唯一与普通的商业街不同的是,此地莺莺燕燕,只有女人,没有男子。   没错,在这个商业街上,无论是行人也好还是摊贩也罢,乃至于民宅的居民,旗亭的亭长,当垆的掌柜,女闾的乐公、伶人皆是女子。   “啊——”   商业街的一条昏暗的巷子里,突兀地传出一道高昂的女子鸣叫声,上一刻还无比热闹的商业街气氛为之一滞,仿佛正在打鸣的公鸡被人掐住了脖子般。   良久后,待见到一个中年男子边系着裤子边从巷子里走出后,集市才重新恢复了生机,吆喝声、招客声、交头接耳声再度响起,仿佛上一刻还定格了的电影又被按了进行键,得以重新播放。 第250章 宫内的集市   只见这中年男子身高七尺余,容貌清秀,额头高高隆起,眼神灵动,看似个多智之人。   可偏偏眼袋浮肿、嘴唇苍白、脚步虚浮,看样子早已被酒色给掏空了身子。   加上其人印堂狭窄,薄嘴唇,更是添了几分凉薄的味道。   “陛下,您如果还没尽性,要不要去那边民宅看看?”   一个头发半白,面白无须的胖子不知从哪里闪出,笑着问道;   “早说过不要叫我陛下!”   中年男子跺了跺脚,不满道;   “要叫少爷!”   “是是是!您看老奴这记性!”   胖子笑着冲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后,改口道;   “少爷,要不要去那边的集市看看?”   “走着!”   中年人一摆手,径直朝集市走去,而那胖子朝边上打了个眼色,这才跟上。   那中年人正是汉灵帝刘宏,而那面白无须的胖子,正是张让。   这里其实并非真正的集市,乃是刘宏为了过一把“与民同乐”的瘾,令人在后宫仿造街市、市场、各种商店、摊贩,而这里的各色商人、客人、行人,皆是宫女和嫔妃假扮的。   “小娘子,这包子怎么卖?”   刘宏经过一个包子铺,瞥见那酥胸半露的老板娘,顿时走不动路了,目光死死盯着那道深深的沟壑,淫笑着说道:   “这包子看起来挺可口。”   见天子驻足摊前,那假装老板娘的美人心下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   稍稍挺了挺胸,又给了刘宏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后,这才故作羞涩地说道;   “这位公子,一文钱一个——”   “咋这么贵!”   见这美人如此风情,刘宏不由食指大动,方才沉寂下去的心不由再度活泛起来,嘿嘿笑道:   “嘿嘿!你算我便宜点呗!”   “民女这是小本买卖……”   美人摊主听罢,假装不依道:“公子……您看着这包子又大又白的,怎就不值一文钱呢?”   说罢又挺了挺胸,两座巍峨的山峰不由随之轻颤。   刘宏看得食指大动,笑着说道;   “嘿嘿,一文钱一个不是不行,不过你要陪我!”   摊主美人听后大喜,佯装羞涩道;   “这……都依公子的。”   旋即一声惊呼后,摊上竟传来木架子的剧烈晃动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而让人意料的是,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行事,其余人却仿佛没看见般,集市依然热闹如初,商贩继续吆喝,行人依然三三两两路过,却无人敢朝那包子铺瞧上一眼。   数十息后,又是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刘宏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回到街上。   “陛,公子……”   见刘宏脸上露出一丝疲态,一旁的张让连忙数道:“时日不早,奴才见您也有些乏了,不如去夜荷池那边洗一洗,解解乏?”   “善!”   刘宏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张让连忙招呼众人跟上。   “咦?这是何物?”   可没走几步,刘宏便踢到了路中央的一张纸。   瞅着像是布告一类东西,刘宏心下好奇,刚想捡起来,却被张让眼疾手快地冲到前面,先一步弯腰捡了起来,恭敬地递到了刘宏面前;   给了张让一个赞许的目光,刘宏伸手接过那张纸,低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只见纸上写着:木火土金水,顺位相生,隔位相克……   赫然便是袁绍此前曾念及的那张谶言。   见皇帝脸上不悦,张让顿时大怒,朝身侧陪侍的太监喝骂道:   “这张东西是哪来的?你们都是死人吗?”   “竟然敢让这种东西进来,坏了陛下的好心情,你等该当何罪!”   “快,将此处管事找来!”   很快,一名老太监管事快步走来,见到刘宏便跪地叩首,口称奴才有罪。   刘宏阴沉着脸,也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见刘宏脸上不悦,张让冲那管事太监怒骂道:“你是怎么回事,为何让这种东西流进来!”   那管事太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数道;   “老奴,老奴也不知,想必是此前去采购物事时,宫人从外面带进来的。”   “哼!”   听说从外面带进来,刘宏的脸色越发阴沉,张让见此,大怒道;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何用,还不速速去让人收检一遍,把这东西都给收缴咯,莫要留下哪怕一张纸片!”   “是,是!”   瞅着那管事太监火急火燎地去办事,张让这才陪着笑脸朝刘宏说道;   “陛下莫怒,虽然臣不知此乃何物,不过想必一番搜查后,定不会再有此物在宫中流传。”   “哼!”   ——刘宏将手中纸一把递给张让——   “你看看!”   张让恭敬地接过,只扫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道:“这……想必是无稽之谈吧。”   刘宏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不多久,那管事太监便捧着十数张纸回来。   张让一把夺过,看了几眼,脸上血色尽退。   见张让表情夸张,刘轰不耐烦了,冷哼一声。   张然连忙将手中所有纸张恭敬地双手递到刘宏面前。   刘宏一把抓过纸张,一张张读了起来,待他读到那句“代汉者,当涂高也”时,顿时大怒,而读到袁氏乃天下仲姓后,目光中却是多了几分沉思和忌惮。   旋即一言不发,扭头而走,也不去什么荷月池了。   回到御书房后,刘宏一言不发,只是满脸阴沉地在御案前.   良久后,刘宏才扭头朝一旁配侍的张让说道;   “今日有没有看见袁执金吾或者袁太傅上的奏书?”   “老奴没见着……”   张让佯装仔细思索后,摇头说道:“不过老奴方才已经令人去查找了,很快就有消息。”   “报!”   只听张让话音将落,就有小黄门从外面走来,朝刘宏跪地叩首;   刘宏见状,也不管对方已然跪倒在地,只是蹙眉问道:“怎样,有没有见到袁家的上奏……”   “回,回禀皇上……”   那小黄门颤抖着回答道。   “奴才检查了一遍,没看到袁家的奏疏,不过这里有几份与此事相关的,不知陛下是否要查阅。”   “呈上来!” 第251章 袁家药丸   “啪……”   刘宏看完手中的几份奏疏后,猛地一拍龙案;   “岂有此理,这些人一个个跳出来,想干嘛?”   见刘宏勃然大怒,在场所有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倒在地上,不敢言语。   “陛下息怒……”   一旁的张让心中冷笑,却冲那送奏折的小太监怒骂道;   “瞧你这个狗才递上来的是什么东西,竟惹得陛下不高兴!”   ——说罢朝刘宏躬身劝道——   “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见张让如此忠心,刘宏心头的怒火减去少许,将手中的奏疏推到张让跟前;   “你看看,这些人究竟猖狂到何种地步!真是岂有此理!”   “这个……”   张让却佯装犹豫道:“陛下,祖宗家法,我们这些下人不能随意看奏疏,这……”   “聒噪,朕要你看你便看!哪来那么多废话!”   ——刘宏不耐烦说道——   “诺!”   被刘宏呵斥,张让表面诚惶诚恐,实则心中窃喜,却是装作小心翼翼地探头朝面前的一份奏书望去。   其实此前他都看了无数遍,几乎能背下来了,只是在刘宏面前装模作样一番罢了。   看了一小会后,张让满脸怒容道:“岂有此理,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袁执金吾和袁太傅都还没上奏折申辩,这些大臣就一个个跳出来要为袁家辩解。   “他们想干什么!是要彰显与袁家的关系吗!”   刘宏此刻的脸色早已沉了下去,当听到张让最后那句彰显与袁家的关系时,更添了几分寒意。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在士族中的影响力之广,半天下,这个刘宏不可能不知道,但知道归知道,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袁家为两道谶言所困,理应要上书自辩清白。   可如今袁家都还没动作,这些大臣反倒一个个跳出来,纷纷上书主动为袁家辩解。   这叫什么,这叫结党!这叫逼宫!   这让本就是天性凉薄,自私自利的刘宏如何不怒。   只是刘宏不知道的是,袁逢和袁隗两兄弟其实早早就上书自证清白,只是到了北宫后,被张让给扣住罢了。   而那几个替袁家辩解的臣公里,有几人都是暗通宦官,是张、赵这些人的暗子,其余则是一心想着讨好袁家而被蛊惑的。   随着时间的发酵,这两道谶言广为流传,一时间朝中众人心思各异。   而随着宫里传来的小道消息,说有十几位臣子曾上书为袁家辩解后,袁家一系的官员便纷纷动了起来。   一时间各种为袁家辩解的奏书通过张让之手送到了刘宏的龙案上,气得刘宏破口大骂。   其实这里面不乏聪明人,免不了会对此事生出疑虑,毕竟此举极为不符合官场的规矩,乃至于有逼迫天子之意。   可毕竟袁逢、袁隗二人上书自证清白后,天子居然迟迟没有发应,这让不少人心存不满。   加上天子一向宠信宦官,又开党锢十数年,早已惹来天下士人的不满。   所以总的来说,这次与其说是为袁家上书,还不如说是士族阶层积怨已久的一次大爆发。   而另一方面,某些作为袁家一系的官员,见有人做了出头鸟,上前为袁家辩解却没有因言获罪,当然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毕竟别人能上疏卖好袁家,为啥我不行?   这种讨好卖乖自家举主的事,谁不做就是王八蛋!   所以说,从众的心理是很可怕的,随着时间发酵,哪怕与袁家没有太大关系的一些大臣,为了讨好袁家也纷纷上疏为袁家辩解。   乃至于在外地为官的那些袁家门生故吏,听闻京中传来的消息后,居然也纷纷派出手下拿着自己的奏书赶来洛阳,为的就是能赶上这趟末班车,以表示自己对袁家的支持。   至于袁逢和袁隗两兄弟,当然已经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可此时已经形成风潮,他们又能如何?   难道要一个个召见那些门生故吏,和众人分说明白吗?   这根本不可能!   更别提有些根本就不是袁家的门生故吏,只是单纯想卖个人情给袁家的。   所以此事从一开始就根本没办法压得住。   一时间,无数奏疏堆在了刘宏的龙案上。   “啪!”   冷芒闪过,一道奏疏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给劈开了两半,绳子断裂些,十几片竹片纷纷落地。   “这些人想干什么?反了!都反了!”   “袁家,该死!”   此时的刘宏气的双眼通红,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陛下息怒……”   一旁的张让连忙劝道。   “袁执金吾和袁太傅的奏书终于到了,陛下您看。”   “啪!”   刘宏抓起张让手上的两道奏疏,一把摔到了地上,又觉得不解气,快步上前狠狠地踩了几下,把竹片都给踩碎了。   “这时候上书有个什么用,袁家是想羞辱朕吗!”   “袁家该死,朕必杀之!”   “陛下息怒!”   张让见此,心中暗笑,却是一脸焦急地说道;   “老奴知道陛下不好受,可袁家势大,在朝中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陛下此时务必要隐忍以待将来。”   “呼!”   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刘宏这才冷静了下来,重新坐回到龙椅上叹道:“卿家所言甚是,要是天下都是你和赵忠这样的臣子,朕就省心了。”   “陛下谬赞了,老奴愧不敢当!”   张让听罢,连忙匍匐在地,恳切言道;   “老奴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魂,不侍奉陛下还能侍奉谁?”   “起来吧,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   刘宏抬了抬手,作虚扶状。   待张让起来后,刘宏已经陷入了沉思。   张让见此,知道对方是在思索如何对付袁家,心下窃喜,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去。   此时已经无需他再用力,袁家已经要完。   “传诏!”   刘宏思索良久后,这才说道;   “太尉之职不宜空置,拜袁周阳(袁逢字)为太尉!”   ……   夜,洛阳、袁府,书房内。   此刻的书房端坐着五人,乃是袁逢、袁隗两位大人,袁基、袁绍、袁术三兄弟,却是无人出声,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父亲!”   最后还是袁术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说道:“要不,我等自请外放为官?”   “啪……”   却不料迎面飞来一只木屐,将他砸翻在地。   袁隗死死地盯着自家这个三子,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怒斥道:“没出息的东西,这时候自请外放岂不是告诉天子,告诉天下人我袁家心里有鬼吗?” 第252章 袁逢瘫了   “可是……”   袁绍此时也是乱了方寸,实际上方才他还是挺认同袁术的说法,要不是袁术快一步开口,他也会说的。   只是在袁逢如此盛怒下,袁绍不得不把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反而一改话锋。   “如今大人和叔父的上书犹如泥牛入海,北宫没有丝毫反应,而外面为我袁家张目者络绎不绝,这,这如何是好啊?!”   “慌什么!”   见袁绍也失了方寸,袁逢怒斥道:“天子纵然是疑了我袁家,又待如何?如今党锢已逾17载,关东舆论滔滔,党人终日虚度光阴,有志难伸,皆苦北宫久已。   “若无我袁家以天下士族领袖之姿从中斡旋,我看天子如何坐得稳这个江山!”   说罢,袁逢豁然起身,走到书房门前,面朝众人,张开双臂作抱月状,昂天说道:   “我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半天下,乃天下仲姓,于天下就如那北斗星君。   “日有起伏,月有圆缺,日月有更替,可北斗星君却依旧掌管人间命运,主宰世间沉浮!”   见袁逢大有气吞山河之态,袁绍、袁术不由振奋,再也不复此前之紧张。   却不料袁隗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般的景象,颤颤巍巍地指着外面的天空,嘴唇在下意识抖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俨然已经被吓坏了。   继而袁绍、袁术也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纷纷手指外面,一副吓坏了的神情。   袁逢略一蹙眉,心下一沉,当即下意识转身朝外望去。   却见夜空中那设么北斗七星早已不见,却有流星数千万,或长或短,或大或小,并西而行,   见此奇景,袁逢吓得目瞪口呆,良久无言。   正在此时,门房有人来报,天子有诏。   随后一高大太监手持天子诏书前来,高声诵道;   “帝诏曰,朕闻执金吾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擢升为太尉,光和五年十一月初三。”   袁逢乃何等人,听完诏书后便立刻清楚了天子的意思。   俨然是要把自己从实权九卿的位置上挪开,放到那有名无实的三公位置上。   此刻,袁逢心中满是悲愤。   我袁家为天家牧民数十载,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越规越矩之行,如今天子居然就为了区区两张不知所谓的谶言便要疑我袁家至此!   一时间,心中郁郁之气化为激愤,怒意上涌,血意也跟着上涌,喉头微甜,在天使、兄弟,子侄的惊呼声中喷出一口逆血,往后倒去,怦然摔在了地上,却无人来得及搀扶。   就这样,将要做太尉的袁逢被气吐血了,一时间消息传遍京城,惹得自诩袁家一派的那些朝臣、门生人人自危。   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次日竟再无一封奏疏为袁家求情。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同一时间,王安在家里百无聊赖,在后花园与貂蝉、吕异、杜秀娘、何环四女在闲聊,却闻得仆从来报,说何进又登门拜访。   王安心下好奇,毕竟自上次一别,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这位杀猪宋玉了,也不知道对方在忙啥。   不过鉴于对方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如今骤然登门,该不会又有什么麻烦事吧!   想到这,王安心下就一阵不爽。   要不是看在何家往后几年飞黄腾达,要不是看在何环的份上,看我还理不理会这厮!   这何环,就是王安此前在码头上救出的那位何家二娘子。   其人在十数日前被何进悄咪咪地遣人送到了王府,就这样成了王安的妾室之一。   连日接触下来,连王安这样的花间老手也不得不承认,这何环果然是有殊色,简单点来说就是香。   非是那种脂粉香,而是自然淡雅的清香。   据何进说她这位小妹出生时甚至连闾巷都闻有异香,经久不散。   和那宋太宗相比,也就差个赤光上腾如火了。   不过对于这些所谓的吉兆在王安眼里是压根无用,都是重生一回的人了,难道还能不知将来的走势?   这女人出生时哪怕再是吉祥,既然嫁给了我,难道还能当上吕太后(吕稚),还是说能当个武则天?   “夫君,在想啥呢,何大人快来啦!”   思忖间,边上的貂蝉打断了王安的思路,王安这才站起,伸手捏了捏这女人的小脸,这才在对方的白眼下施施然走出大堂。   临走时隐约听到几女围着何环小声嘀咕。   “小环,你那胭脂在哪买的,咋这般香……”   出得大堂,便见到何进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下首位品茶,其人红光满面,仿佛有什么喜事。   见王安的身影,何进豁然站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王安跟前,一边拉住王安的双手,满脸激动地说道;   “长庚,此计成了!”   王安:“??”   王安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这何进在说什么。   计?什么计?   我啥时候和你合谋了?   你该不会又脑补些啥,然后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吧!   一念及此,王安急了,赶紧问道;   “这,计将安处啊?见王安居然还在装傻充愣,何进略一思索,便知道对方是不想浮出水面,而是打算继续在背后出谋划策。   相通此处关节,何进大为感动。   果然是自家的好妹夫,为了我何家,甘愿放弃这天下扬名的好机会。   ——于是便耐着性子解释道——   “此前受了长庚的提点,我才想出此计谋,此前我已暗通了张让,一同设计袁家。   就在刚才,有快马来报,天子下旨升袁逢为太尉,袁逢闻言后竟然吐血了,看样子这袁家一时三刻不敢轻动,我等便可放心行事了!”   “啥?”   听说何进居然联合张让去搞袁家,王安吓得目瞪口呆,看向何进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可是袁家啊,领袖天下士族的袁家啊,你但凡有颗头孢,都不可能喝成这样!   居然敢跑去算计袁家,你何进有几个脑袋?   等等,以何进的性格,不应该会胆大到这个地步啊!   ——于是王安满脸狐疑地问道——   “隧高兄,今日出门前可曾喝酒?”   “没呢!”   ——何进大笑着摆摆手——   “不过今日难得高兴,是应该喝上几盅!待会我定要与长庚痛饮一番!”   我喝你妹!   王安听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没喝酒,更没醉,这……   难道这厮此前所说之事居然都是真的?   这尼玛!   想到自己如今已经与何进的妹妹结婚,成了一家人,王安吓得连坐都坐不稳,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要是往后让袁家得知此事的幕后指使者是何进,自己作为何进一系的人,还是“一门众”的那种亲近关系,这袁家能饶得了我?   想到这,王安相死的心都有了,脸色顿时由青变白。 第253章 计成1   却不料何进一无所觉,继续说道;   如今袁家已经不敢轻动,我已与王允、曹操等人约好,借袁家一事,再次上奏诛宦!   “诛宦?”   王安面色惊疑不定,这何进居然为了诛宦敢去惹袁家,这不科学啊!   于是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问道;   “隧高兄,这诛宦一事与你何干啊?”   何进却是误会了王安的意思,以为王安要劝自己不要在诛宦一事上过于用力,以免风潮越来越大,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将新派宦官张让、赵忠也牵扯进来,于是笑着说道;   “长庚说得有道理,这诛宦一事要有节制,只要让天子出现动摇即可。届时我再将太平道潜伏北宫一事抛出,天子定然震怒,让司隶校尉抓人!”   “一旦将这些阉人下了狱,这刘郃便有一百种方法能将毒杀王美人之事往这些宦官头上推,到那时天子还能不信?”   “嘶——”   王安听罢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神仙计谋!   简直是又阴又毒,还环环相扣,几乎毫无破绽。   这真是何进这个只有30智力的家伙想出来的吗?   见王安脸色阴晴不定,何进奇道:“长庚,此计是否有不妥之处?”   王安:“……”   王安一时无语。   这计谋当然不妥!   惹了袁家,算计了天子,还要嫁祸给宦官,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就是往刀锋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可怜我王安小胳膊小腿的,此前还以为娶了何环,得以攀上何家而沾沾自喜,殊不知竟然卷入了如此大的漩涡中。   不对,这都不是漩涡,而是黑洞了!   淦!   一时间王安心中千愁万绪,看向何进的目光尤为复杂。   有这么一刻都想拔刀弄死这货算了,哪怕此人是自己的大舅子。   可王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今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也唯有一条路走到底了。   于是只好勉力压下心中的不爽,仔细思索了一遍后,这才提醒道:“此事的关键在于司隶校尉,须知道行此等嫁祸之事是要掉脑袋的,待此事一了,遂高兄打算如何安排此人?”   何进听罢,顿时陷入了沉默。   此前他与张让算计时,只是一心想着通过程璜来胁迫司隶校尉刘郃就范,可如今得了王安提醒,顿时觉得事后有了漏洞。   思索良久后,何进一咬牙,眼中闪过狠戾之色;   “既然如此,待此事一了,就让程璜诬告那刘郃意图谋反,将此人也一并剪除算了!”   王安:“……”   ……   数日后,北宫,御书房内;   又是满桌案的上书,刘宏勃然大怒,一把将面前的竹简扫翻在地。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在场众多太监、宫女见太子发怒,纷纷低头跪倒在地上,无人敢作声。   “陛下息怒……”   ——张让连忙上前劝道——   “莫要气坏了龙体。”   “哼!”   刘宏却是随手抄起龙案上的一个竹简,一把朝张让甩去,怒骂道;   “息怒息怒,这天下有这些逆臣在,你让朕如何不怒!”   “这袁周阳倒下去没几天,这些人就胆敢串联起来再次上书为窦武、陈蕃平反!”   “真以为朕看不出来吗?”   “一个个的打着为窦武、陈蕃平反的名义,无非就是要诛宦,想借此来报复朕!”   “真是气煞朕也!”   见刘宏暴跳如雷,张让心下一喜,知道这第一步终于成了。   事实上此事顺利得出乎张让的预料。   就在那日曹操再次上书要为窦武、陈蕃平反后,短短两日间,竟惹来无数大臣不约而同地跟风。   无论是身在洛阳的,还是外地的大臣都纷纷上奏,一时间无数快马涌向洛阳,差点把洛阳通往外地的各处驰道都给踩塌了。   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听闻袁逢被气得吐血,如今瘫在家里人事不知,众人觉得天子凉薄,所以欲借此事发泄罢了。   所以严格来说,刘宏这次还真没有冤枉这些大臣。   而袁家的真正影响力,在这次事件当中也彻底浮出了水面,这让刘宏感到极为不安。   方才的暴怒,只是他掩饰心中不安的一种表现罢了。   正所谓无能狂怒,大抵如此。   “你说,现在如之奈何?”   又摔了几样东西后,刘宏这才渐渐冷静了下来,抬首看向张让问道;   张让虽然一直保持谦恭的姿势,没有与刘宏对视,其实早已猜到这位主子的想法,听出后者的语气已经有了松动。   暗道一声得计后,表面却依然不动声色道:“老奴以为,这些人无非就是想发泄一番罢了,所以陛下大可推出一二子以平息众怒,便可揭过此事。”   “噢?”   刘宏听罢,挑了挑眉,看向张让的目光中满是玩味之色。   “那以你之间,该推出哪些人为好啊?”   “此事老奴不敢妄言!”   张让早已听出天子的语气中隐含不善,心里一突,当即跪地叩首道:“老奴只是陛下身边的奴才,天子该杀谁,该留谁,老奴又岂能妄言,此事应由陛下乾坤独断!”   “嗯!”   听完张让的解释,刘宏这才放过了此事,怀疑前者是否要借机整倒政敌的心思随之烟消云散。   其实刘宏心里一清二楚,张让、赵忠等新晋之人与曹节、袁赫等为首的老牌宦官在很早前就已经有矛盾了,无非就是争权罢了。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刘宏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两派相争下,无论是新派还是旧派势力都不得不尽其所能讨好他这个主子。如此一来,他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此前张让建议推出一二人去平息众怒,刘宏第一时间就想到这厮是否想借此机会打击政敌,这才心生愠怒。   朕都被那些外臣给逼迫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这些阉人不但不为朕分忧,还要借此机会互掐?   这换谁都受不了!   结果出于刘宏的预料,张让竟然直接放弃了,让刘宏自己决定,显然没有想借此机会打击对手。   一念及此,刘宏这才舒服了许多。   而当他正思量这回要推出哪个当替死鬼时,有小太监禀报道;   “禀皇上,司隶校尉有急事来报!”   ——刘宏一时愕然——   “传!” 第253章 计成2   “臣,刘郃,参见陛下!”   进入御书房,当刘郃看到满地乱糟糟的竹简时,心下一突,暗叫一声糟糕。   瞧这架势,天子方才显然是震怒,此番前来真不是时候。   “哼!”   刘宏冷哼一声,不耐烦的说道;   “刘卿家此番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听出天子语气里的不耐烦,刘郃更是印证了此前的猜想,心里更是暗自叫苦。   看起来天子余怒未消,要我直言此事,这后果……   可毕竟此事牵连极大,刘郃不敢拖延,更不敢隐瞒,于是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臣今日收到密报,北宫中有人暗通太平道,意图造反!”   “什么!”   刘宏听罢,吓得从龙椅上跳了起来,惊叫出声。   “刘卿所言从何而来?”   “回禀陛下……”   “此乃廷尉吏唐周密报,为了调查太平道,此人于数年前潜入太平道,如今已经获得贼首张角的信任,被张角收为弟子。”   刘宏听罢,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如此看来,这消息显然是真的了。   可这消息实在过于骇人听闻,要知道北宫可是天子、太后、嫔妃等的居所,更是掌管着天子的起居饮食。   要是真出了叛徒,那对刘宏的威胁可是致命的。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刘宏是绝对不允许有叛徒潜伏在自己身边。   对于这种事,刘宏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走一人。   于是他的表情越发严肃,声音转冷道;   “说!叛徒究竟是谁?”   “据唐周所报……”   见天子的语气森然,刘郃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拱手言道;   “与太平道私通者乃是中常侍封谞、徐奉,另外臣怀疑北宫中有其余太监也是暗通太平道,只是唐周未能一一列举。”   听说北宫中或许也还有其余太监暗通太平道,刘宏脸色越发阴沉,愠怒道:“潜伏天平都多年,难道连宫中有多少人充当内应都查不出来吗?”   “是这样的……”   见天子愠怒,刘郃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据唐周所说,太平道早在十多年前便开始将童子送入宫中,时过境迁,除了张角手里握着一份名单外,再也无人得知。”   “嘶——”   刘宏听罢,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张角竟算计如此之深,竟然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此番算计。   一想到此处,刘宏不由惊头皮发麻,当即下令道;   “刘卿,朕令你严查此事,不得有误……”   “诺!”   刘郃当即拱手领命。   “另外,张让,你与赵忠一同督办此事!”   “老奴领命!”   见天子居然让自己督办此案,大喜。   这真是瞌睡都有人送枕头,届时他们在狱中如何整治这些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   领命后的刘郃丝毫不敢耽搁,急忙点起校尉府兵马,直扑封谞、徐奉二人的府邸,将两人连同他们的家眷族人都给抓了起来。   一顿严刑拷打后,封、徐二人很快便招供了。   果然如唐周所说的,此二人从小就被太平道给送到了宫里。   同时两人还供出了其余同伙,又一一被刘郃按图索骥般抓捕归案。   至此为止,刘郃只用了短短2天便将此案破获,所有人贩无一漏网。   而当他在校尉府辛苦了两日,正想回家好好歇息一番的时候,却收到了一个坏消。   话说当刘郃刚步入家门,便见自家小妻正坐在花园里暗自抹眼泪,顿时急了。   要知道刘郃今年已经36岁了,也不知是否因为继承了老刘家的优良传统,无论他每晚如何努力,无论纳了多少房妾室,此前皆一无所处。   直到数月前纳程璜的义女为妾,却是意外有了身孕。   当时刘郃那个高兴啊,便将这位程氏直接升为小妻,平常呵护备至,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就差没弄个神位给供起来了。   如此小心翼翼地供养了6个月,程氏肚子渐渐隆起,眼瞅着这波应该稳了,今日却见对方居然哭了,试问刘郃如何能不急?   可别哭出个好歹,把胎儿给哭没了呀!   刘郃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程氏前,将后者轻轻地搂在怀里,温声说道:“娘子有何伤心处,且与为夫好好说说。”   可程氏却没有说话,反而死死地搂住刘郃的腰间,埋首在其人的胸前继续痛哭。   见妻子的肩膀剧烈颤动,小手更是越发冰凉,显然是哭到了伤心处,刘郃着急了。   要知道孕妇最忌大喜大悲,再继续让小妻哭下去,保不住胎儿就真被哭没了。   想到这,刘郃小心将对方稍稍推离自己的胸膛,抬手帮对方擦掉眸子里的泪珠,便轻声问道;   “别哭了,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为夫定会帮你处理。”   程氏听罢,朱唇轻启,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却是摇了摇头,别过身去,继续哭了起来。   刘郃大急,一个闪身来到程氏面前,恳切言道;   “夫人,你我夫妻一场,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   见刘郃如此诚恳,陈氏终于开口了。   ——却不料甫一张嘴便是幽幽一叹——   “哎!”   “非是妾不愿说,实在是此事牵扯极大,稍有不慎便是身死族灭之祸,却偏偏与我的义父有关,妾又不能不管。”   “所以思来想去,为了不让夫君牵扯其中,妾还是一死了之算了,也算是报了义父的养育之恩。”   “夫君,妾去了!”   说罢竟然站了起来,也不管腹中孩儿,竟然快步奔向附近的荷花池,竟是要投湖自尽。   刘郃见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急忙如兔子般绷起,两三下便冲到程氏跟前,一把将对方拦住,怒斥道:   “荒唐!”   “究竟是什么事,速速给为夫一一道来!”   程氏却依然闭嘴不言,只是目光直往荷花池里瞟,俨然是存了死志。   刘郃见状,更急了,双手紧紧地握住程氏双手,恳切言道;   “夫人,难道你要为夫跪下来求你才肯说吗?”   见刘郃如此迫切,程氏无奈下再度叹了口气,这才把义父程璜在宫中受了张让、赵忠二人的威胁,被迫写下检举曹节的奏疏一事说了出来,听得刘郃直皱眉。   “所以说,张让、赵忠二人是要借着太平道一案,让为夫对封谞、徐奉二人屈打成招,为的就是把毒杀王美人一案推到曹节、袁赫等人头上?”   “然也!”   ——程氏点头说道——   “然此事凶险至极,又大逆不道,稍有不慎便是身死族灭之祸。如今夫君大好前途,又是汉室宗亲,实在没必要卷入此事!”   “自从妾入了夫君之门,夫君对妾无微不至,可谓是情深义重,妾又岂是不知好歹之人?”   “然义父对妾有养育之恩,要是没有义父,妾可能很小就饿死了。”   “正所谓忠孝难两存,妾不忍置夫君于危险之地,又不能辜负义父所托,所以思来想去,唯有一死方休!”   “夫君要是对妾还有一丝情义,就不要拦着妾,让妾去死可好?” 第254章 计成3   洛阳,缑氏山下。   “什么?”   王府里传来王安的惊叫声。   “遂高兄,你说天子要我当廷尉左监?”   “然也!”   坐在对面的何进一脸的得意。   自从天子看了司隶校尉府呈上的奏疏后,当天就放了何贵人,又召何进入宫,显然已经相信了毒杀王美人一事乃曹节、袁赫等人所为,何贵人只是不幸成了替罪羊而已。   然而在何进心中,何家能有今日皆得益于王安的计谋,既然如此,那当然要好好报答自家妹夫一番。   于是何进便笑着解释道:“狱中的封谞、徐奉已经招供,曹节、袁赫皆为太平道同党。为了方便太平道起事,负责掌管膳食的袁赫买通庖厨,在何贵人送给陛下和王美人的羹汤中下毒,意图谋害天子。”   “不料天子洪福齐天,此羹为王美人所服,故天子得免于难,而王美人则不幸惨死。”   “如今天子震怒,下令抓拿曹节、袁赫等人,那时我恰好在场,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奏请天子举荐长庚为廷尉左监,负责抓拿曹、袁二人。”   “要知道二人为官数十载,家中豪富,长庚此去只要保证能抓到贼首,其余天子是不会管的。   “到时候,嘿嘿嘿!”   王安:“……”   见何进一副你懂的表情,王安彻底无语。   我究竟做啥了?   不就是救了你妹子,然后和你胡扯了两次而已,除此以外我什么也没做啊!   可你这一副感激涕零,一心要酬谢大功之臣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想到这,王安不由心里发虚,看向何进的眼神变得躲躲闪闪的。   没办法,这何进送得也太多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你这样弄得我就很虚。   于是王安下意识就要拒绝:“遂高兄,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此番用计还是全赖遂高兄出力,遂高兄何不亲自去抄曹、袁两家?”   见王安竟然推辞,何进心生感动。   这妹夫果然值得信任!   明明这些计谋都是对方刻意提点下我才能想出来的,明明对方救了我全家,却依然如此谦虚,还要将功劳推给我。   这气节,这心胸,实在是世间难寻。   这回二妹总算是嫁对人了!   一念及此,何进看向王安的眼神中满是赞赏之色,又回忆起当初那份落魄,不由心生感慨,语气变得激动。   “想当初,我何家出事时,没有人愿意接近我,更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甚至连二妹落水也无人愿救!   “只有长生不弃,不但挺身而出救了二妹,还倾力助我何家脱困。”   “此等恩德,简直是恩同再造,我何进虽然没有多少学识,可知恩图报的道理总是懂的。   “所以此等小事,长庚就不要推脱了。”   “况且二妹跟了你,我等便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没必要分得如此清楚。”   何进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安虽然心下无奈,却也只好硬着头皮接受了。   “既然遂高兄坚持,那小弟就只要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   见王安终于接受了,何进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长庚理应如此!”   ……   洛阳,铜驼大街上,车骑将军府前。   望着车骑将军的匾额,王安也不由一时恍然。   大汉的文官系统中有三公,这谁都知道,然与之对应的便是武官系统中的四大重号将军。   分别是独领一头,比三公还要权重的大将军,以及与三公一一对应的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以及卫将军了。   考虑到东汉的宦官、外戚、士人的特殊政治模式,大将军只能由外戚担任。   而骠骑将军又有特殊的含义,非立有丰功伟绩的将领不可担任,如封狼居胥的霍去病、助光武中兴的贾复、以及勒石燕然的窦宪等,所以这个位置也不是轻易能赏的。   再往后,便是车骑将军了,位比三公,秩万石,可开府,历来非亲信之臣不可赏,可见这职位之贵重。   而曹节以区区宦官之身,便能获车骑将军的封号,可见昔日天子对他的看重。   可哪怕如此,真到了无用之时,天子也是会冷着脸举起屠刀的。   “君侯……”   就在王安思忖间,关羽来报;   “我等已经准备好了,是否要攻进去?”   见府门依然紧闭,关羽目露寒芒,显然是要动手。   而身后的徐晃、张辽、吕布、徐灵、牵招等人也纷纷手握武器,静待王安的指示。   可就在众人明火执仗,等着王安一声令下就要冲进去时,面前的府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从中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却依然努力地挺起腰板,目光更是慑人之极。   “老夫便是曹节!”   只见老者缓缓走下石阶,来到王安跟前,死死盯着王安说道。   “你们不是要来绑老夫吗?为何还不动手?”   见曹节虽然已经病入膏肓,却依然心中通透,气势更是逼人,王安也不由心下佩服。   于是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身后众人稍安勿躁后,这才看向曹节,肃容问道;   “曹公果然好气魄,既如此,曹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   曹节点了点头,凛然说道;   “想我曹汉丰一生伺候两位代先帝,更是拥立了当今天子,却不曾想聪明一生,临老还是犯了糊涂。”   “喔?”   王安听罢,摇头失笑道;   “曹公如此聪明,又岂会犯错?”   “哈!”   听出了王安语气中的嘲弄之意,曹节也不以为意,只是摇头失笑道;   “我曹节所犯最大的过错,乃是不知天家无情,既然老夫如今成了一无用老朽,天子又岂会再重视与我。”   “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大抵如此吧。”   “好!”   见曹节如此通透,王安欣赏之意更甚,便说道;   “既然曹公如此通透,我也不多说了,还请曹公跟我等走一趟吧!云长,你令人将曹府的家眷、仆人等抓起来,如果不曾反抗,便不要伤人。”   “诺!”   就这样,王安以一种出乎寻常的顺利之势抄了曹节的家,乃至于到了袁赫家中,见这厮居然想聚众逃窜,还引来了些许不适。   没办法,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可即便如此,在关、徐、张、吕等诸多猛将的围堵下,那袁赫还是被徐晃给擒住,押送大牢。 第255章 终章   洛阳,缑氏山脚,王府,后花园。   王安与何进相对而坐,案桌上摆满了酒菜。   “事成了!”   何进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后,这才继续说道:“司隶校尉府那边传来消息,昨晚曹节在狱中自杀,袁赫则被刘郃给活活打死,这事应该到此为止了。”   说罢,何进深深叹了口气,仿佛要把连日里的压力给派遣出来。   默然良久后,这才再度举起酒杯,满脸感激地朝王安说道;   “长庚啊!此番我何家得以脱困,全赖你的计谋,来!我敬你一杯!”   “遂高兄……”   见何进态度如此恳切,王安暗自窃喜,连忙举起酒杯回敬道;   “我两也不是外人,这些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我先干为敬!”   “好!”   何进闻言大大喜,一口喝干杯中酒,笑道;   “哈哈,长庚这话我爱听!”   “北宫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过几日为兄便要调任河南尹。”   说罢,何进下意识瞥了眼四周后,这才从容说道;   “长庚有何所求,务必直言,我定会尽力而为!”   听到何进居然要调任河南尹,王安顿时眼前一亮。   这河南尹虽然也是个2000石的封疆大吏,可意义非凡,往往是为了调任中枢显职的踏板。   所以河南尹一职任期一般较短,大多也就是一年半载,甚至是两三个月。   而一旦从河南尹调任中枢,那起码也是九卿起步。   可以说,如今何进调任河南尹,就意味着不久的将来会得天子重用。   既然何进起飞了,那……   想到这,王安心下一动,一脸恳切地说道;   “实不相瞒,其实在下确实有一桩心事,还望遂高兄能相助一二。”   “哦?”   见王安居然有所求,何进不以为逆,反而心里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对方没有将自己当成外人。   “长庚尽管讲来。”   “是这样的……”   王安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说道;   “在下素闻巴蜀山水甲天下,对蜀地心向往之,要是能在那寻一大郡安身,便于愿足矣。”   “益州?”   听王安说要去益州,何进一时不解。   这王家的根基可是在并州,王安其人又在幽州素有声望。   所以你一个北地人,去益州干嘛?   如果其他人提出这个条件,何进兴许会想这人究竟有什么图谋,可王安却不一样。   在何进心里,对方是自家的妹夫,既然同为一家人,那怎么着也不会害自己。   反而联想到对方此前那一连串精妙绝伦的计谋,何进心里泛起了嘀咕。   难道长庚此举别有深意?   心念急转间,何进顿时眼前一亮。   昔高祖入汉中,毁栈道以观天下大势。   后趁着齐国大乱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重返关中并最终夺取天下,可见这汉中乃是龙兴之地。   如今中枢对益州不甚关注,长庚难道想为我何家谋取此地?   想到这,何进心下一凛,隐约猜到了王安的意图。   肯定是这样了!   要知道汉中离关中可是近在咫尺,东进洛阳也不远。   要将来天子辩能顺利登基,这自然一切都好,   可一旦事有不协,长庚便可从汉中出兵,助我何家登顶。   想到这,何进自觉已经相通了王安的计谋,不由心下感激,一把握住王安的双手,恳切言道。   “为了我何家,真是辛苦长庚了。”   “其实长庚大可不必如此,如今我何家重新得势,那王子协又是一个没娘的,想来也掀不起多少风浪。”   “尤其是大妹经过此事,想来应该有所收敛,往后我等只需交好士族和宦官,两头不得罪,将来我何家应可无碍!”   王安:“??”   王安一脸懵逼,他又哪里知道何进居然脑补了这许多。   不过听对方口气有了松动,顿时大急,连忙说道:“不辛苦,其实我只求益州一郡,哪怕不是大郡也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见王安态度如此坚决,何进心下越发感激,想了想,便说道:   “既然长庚主意已定,我便不再多说。”   “无论如何,我定要尽力为长庚谋取汉中,长庚且放心好了!”   终于得了何进的保证,王安大喜,多年的压力顿时一松。   想到将来太平道在中原作乱时,自己能躲在益州悠哉悠哉,心里简直不要太爽。   高兴之下,频频举杯与何进相饮,一时间喝得酩酊大醉。   当晚被何环给扶回卧室。   ……   “铃铃铃!”   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在耳边响起,王安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疼!”   刚醒转过来的王安顿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下意识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后,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等等!   我这是在哪里?   然而刚一醒转过来后,这才发现四周的环境居然与此前完全不一样。   抬头看了看那墙壁上的闹钟,那不远处的书桌,那脚下的拖鞋,竟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思索良久后,这才想起来。   这是我上一辈子的卧室!   难道我又穿越回来了?   就在王安惊疑不定间,卧室房门被人缓缓推开,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妈!”   看着那苍老的面容,王安心下激动,快步上前一把搂住对方。   闻着对方那熟悉的味道,王安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淌下来,旋即哭得犹如一个大孩子般。   自从穿越到东汉,每每险死还生时,他都会无比地怀念父母在他身边的那一刻。   曾经失去,才懂得珍惜。   这一刻,王安终于醒悟了。   和亲情相比,权力、金钱、美女,统统不值一提。   这世上,也只有父母会无条件地关心我,会无条件地为我付出一切!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要什么汉中太守,不要晋阳亭侯,不要三妻四妾,我什么都不要!   请不要再让我穿越回去!   我想永远地陪在母亲身边!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