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替身一年后,我和白月光互穿了》 第1章 替身的自我修养 “宁沏,今天刘文的生日,他晚上请吃饭,你来不来?” 上完周五最后一节课,周洛然叫住宁沏,嗓门大的夸张:“走啊!咱几个好久没聚了,刘小抠难得大方一回!” 心理系的学生稀稀拉拉离开教室,几人闻声回头,好奇地张望了一眼。 室友的生日,按理说宁沏应该捧场的,可他看了眼时间,终是为难道:“抱歉,我今天也要打工。” 周洛然闻言肩膀一垮,期待转为失望:“不是我说你,你找的什么无良兼职啊,一周七天就没见放过假的!” “呵呵” 宁沏倒是没反驳,只朝他歉意笑笑,眼睑浮现出两片恰到好处的卧蚕,衬得那一双眼睛漂亮得像含了星星,看得周洛然呼吸一滞,心里那点扫兴瞬间烟消云散了。 周洛然尴尬别开眼,不管多少次直视室友这张自带美颜滤镜的脸,都想嗷一句真特么顶不住! 他拍拍宁沏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下来:“唉,太累了就换份工作,别勉强自己,打工哪有身体重要。” 宁沏应道:“我知道,其实也不算特别累。” 周洛然不死心,又问:“听说刘文他表哥也来,他表哥可是游绮的高中同学,你真不来啊?” 一听有游绮的消息,宁沏果然面露迟疑,周洛然眼睛一亮,赶紧乘胜追击:“对,他哥和游绮都是苍兰高中的,还一个班,就是不知道熟不熟。” “先等我一下。” 宁沏示意周洛然先去打个电话再决定,出了教室。他前脚一走,周洛然立马掏出手机给逃课的两个室友报喜。 【周洛然:草,兄弟们,竟然有戏!】 【陈枫:真假?】 【刘文:哈哈哈哈哈,看看哥面子多大,宁沏真要请假过来?!】 【周洛然:去请了,但不是看你面子,是看你哥面子。】 【周洛然:一听能从你哥嘴里打听游绮,立马就松动了!我就说宁沏喜欢他你们还不信!】 【刘文:滚你的吧!他说了大学不谈恋爱,搞不好是仇家,你这逼少扯犊子。】 【周洛然:傻逼吧你,你特么研究一年你仇家喜好?你没恋过爱吧?】 【周洛然:草,那今天还得祝你处男二十一周年?】 两人正在小群里唇枪舌战呢,宁沏打完电话回来了。 他急匆匆拿起座位上的书包,对周洛然说:“抱歉,工作太忙,今天我去不了。” 周洛然刚怼完刘文,闻言,得意洋洋的脸登时僵了:“咋?你不来?” “嗯,老板没给假。”宁沏拿出书包里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周洛然,转身就走:“帮我跟刘文说句生日快乐,我先走了。” 他从回来到离开也就十秒钟,周洛然挽留都没机会挽留。 等宁沏没影儿了,周洛然才回神,铛啷踹了脚桌子,骂骂咧咧打开小群。 【周洛然:妈的,凉了,宁沏的老板就是傻逼!】 如果宁沏也在小群中,看到周洛然的‘比喻’,没准会善意纠正一下,他的老板倒不是傻逼,顶多是个变态。 而他打听游绮的原因更是跟喜欢不沾边,归根结底,同样因为他的老板是个变态。 出了校门口,宁沏没有立刻回家,一如往常绕路去了附近的蛋糕店,先打包了一块巧克力蛋糕,才注意着时间慢吞吞往公寓走。 大三心理系的课程并不繁重,他已经搬出宿舍一年,这一年一直住在K大附近的公寓楼。 距离六点差五分,宁沏回到住处门口,没有直接开门而入,而是对着空气发起了呆,走神想今晚吃什么。 距离六点差三分,他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忽然抬手去解系得规整的衬衫纽扣。 两颗扣子依次敞开,依稀露出了细白脖颈之下的皮肤,接着他抓乱额前柔软的刘海,先把蛋糕放在地上,又从包里拿出发胶,熟稔地喷上定型。 最后的最后,宁挽起左臂的衣袖,露出那块老板送的名贵手表,看了眼时间。 距离六点差一分。 改变完外貌,宁沏闭了下眼睛,默念三遍‘我是游绮’,再睁开时,柔和的眉眼已然披上一层桀骜不驯,莹润的眼底也泛起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深幽冷光,瞬息之间,气质便与在学校时大相径庭。 这只是宁沏兼职的第一环。 六点钟,宁沏开锁进门,七十平米的小公寓静悄悄的,两室一厅的设计,装修布置都还算精致,条件要比学生宿舍好得太多,价格也是宿舍费的好几倍。 房租是宁沏自己出的,所以住着没什么负担,进屋后,他换好鞋子,先将蛋糕放在茶几上,而后放下书包,径直走进房门紧闭的客房。 脚尖不轻不重撞了下门板,拽得一批。 客房没有床,只有一张老板桌和办公椅,墙边是高高的书架,角落里放着一张真皮单人沙发,其实唤作书房更合适。 但因为房间的使用权不归宁沏,他挽尊称之为客房。 此刻,客房的主人正坐在老板椅上看文件。 “我回来了。”宁沏大摇大摆闯进,冷着脸说。 顾彦明放下文件,露出一张俊雅又成熟的脸,看向宁沏的眼神温柔如水、像含着腻人的蜜糖。 “今天过得怎么样?” 顾彦明朝他招手,宁沏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两人相隔一张书桌,顾彦明想伸手拉他的胳膊,宁沏却一甩胳膊把他的手打开了。 宁沏看也不看顾彦明一眼,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侧脸倨傲又冷淡:“不怎么样。” 任谁突然被这样甩脸子,恐怕心情都不会多好,但顾彦明不一样,他短暂愣了下,随即脸上的笑意竟更深了,眉眼也更加含情脉脉。 “怎么了小qi,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宁沏被他笑得直接黑了脸,反问:“笑什么?我不开心你很开心?” 不怪宁沏吐槽,顾彦明那副表情,简直就像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似的。 顾彦明意识到惹恼了宁沏,赶紧收起笑脸,小心翼翼地道歉讨饶,半点霸道总裁的架子都没,整个就一卑微爱人的模样,谁看了都会心生动容。 宁沏却丝毫不为所动,仍板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我都说了晚上有事,你非让我回来,现在”他顿了下才继续:“你还有脸问我?” 顾彦明失笑:“就因为这个?” 宁沏睨着他眯了下眼,转身就走,这次顾彦明手疾眼快,终于扣住了他的手腕。 “对不起,小qi,是我不对,下不为例好不好?” 宁沏挣开手问:“今晚到底有什么安排?” 顾彦明:“没安排。” 宁沏:“那” “乖。”顾彦明看了眼时间,突然打断他,转身去拿搭在沙发的西装外套,边穿边嘱咐:“晚上我有事,你自己吃晚餐,吃点喜欢的,不要随便敷衍。” 宁沏:“?” 所以今天晚上什么安排都没有,顾彦明却不准他去给室友庆生?不但如此,顾彦明这就走了,让他自己吃饭? 早说没事,他直接和室友下馆子不是更好??? 宁沏难以理解顾彦明的做法,一时竟忘了自己在工作中,脱口便说:“可今晚的聚会有游绮的高中同” 没等把话说完,他脸色骤然一变,而不远处的顾彦明停下了整理衣服的动作,笑容顷刻褪去,刚刚还盛满柔情的双眼瞬间冷得像冰。 “我说过,不想从你嘴里听见他的名字。” “” 完蛋,失误了。 这句话就是演戏结束的信号。 宁沏一身乖张冷傲的气势逐渐化成了水,面对顾彦明怒火中烧的瞪视,讪讪挠了挠头:“哦,对不起。” 和谐的氛围徒然被打碎,两人的地位直接就互换了,变回正常的老板和员工气场。 因为不是第一次失误,宁沏也没表现得太过手足无措,他甚至都预料得到,马上顾彦明就会让他滚。 “废物,滚出去!” 果然。 替身一年,宁沏脾气不见长,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他无视掉顾彦明嫌恶至极的目光,又老老实实‘哦’了一声。 出门前还不忘回头提醒:“顾总,蛋糕我给你放在茶几上了。” 这句疑似爱人间的对话由宁沏本性来说,简直让顾彦明恶心得想吐,他英俊斯文的脸扭曲了一瞬,愤怒横向宁沏,眼里含着阴森的警告。 而宁沏却正巧错过,恭恭敬敬关门走了。 细看之下,动作间竟还有那么点欢快。 因为今天提前下班了! 宁沏的兼职工作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 复杂的是他和顾彦明签了三年的‘卖身’协议,三年之内要对顾彦明唯命是从。 而简单的则是顾彦明的命令只是让他当替身,模仿顾彦明心上人的脾气秉性和顾彦明‘谈恋爱039;而已,不涉及□□关系,因为顾彦明觉得他个替身不配。 性格是假,恋爱自然也是假的,他要在规定时间内和顾彦明像谈恋爱一样相处,满足顾彦明对心上人的幻想。 一旦他露出本性,顾彦明幻想崩塌,就会像今天这样当场翻脸。 协议时间是每晚的六点到第二天早八点,几乎占据了宁沏课业时间之外的个人时间,但为了还债,他也没得选。 这段奇怪关系的由来还要追溯到一年前。 一年前,宁父宁母炒股上头,没多久就因为挪用大笔公款被抓,原本接下来的发展该是宁家父母入狱改造,宁家宣判破产,以物抵债,然而就在宁家走投无路时,原告公司突然松口,指名道姓让宁沏来公司谈谈。 那也是宁沏第一次见到顾彦明,因为顾彦明就是父母所在公司的总裁,宁家当下的债权人。 第一次见面,两人面对面坐着,顾彦明锐利打量了他两分钟,直接甩来份包养协议。 “签了,你爸妈的事一笔勾销。” 等宁沏谨慎阅读完协议内容,刚动了下嘴唇,顾彦明又说。 “不签,他们先牢里关上几年,出来了再送去非洲挖煤还债。”白手起家的资本家语气凉薄:“一千万,挖到死。” 宁沏:“” 父母做了错事不假,给予他二十年优质生活也是真,没怎么犹豫,宁沏便选择了牺牲三年,换一个阖家欢乐。 也正因如此,他才意外了解到顾彦明的另外一面。 顾彦明有个痴恋多年的白月光,名叫游绮,是他过去老板的亲儿子,而且那白月光好巧不巧是宁沏同校高两级的学长,于两年前远渡海外,至今未归。 一年前,宁沏只在学校听过这个名字,一年后,他却可以拍着胸脯说,他对游绮了如指掌! 从客房回到卧室,宁沏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桌上摊着沓厚厚的资料,一半是顾彦明给的,一半是他自己总结的,有关游绮的一切都事无巨细被记录在上面。 是很变态,宁沏也不想,谁让顾彦明变态。 他第n次翻开游绮的资料温习,越翻就越想感叹,何止变态恐怕还是个抖爱慕。 因为顾彦明的白月光性格很特别,特别糟糕。 即便已经深入研究了一年,宁沏也只敢保证模仿到六七成像,就这还得拼了命的自我洗脑:我只是模仿,我不是真的骂人,我可以解释! 然而他的观众大多时候只有顾彦明,用不着他解释。 顾彦明就喜欢这么野的,越骂越爽。 屋外响起一声摔门声,是顾彦明走了,宁沏彻底宣告下班,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打算去给自己做点吃的。 顾彦明嘱咐他晚餐不要敷衍,其实宁沏从来不会敷衍自己,他刚刚特意查资料确认,游绮也不是会敷衍自己的人,倒是喜欢敷衍别人。 顾彦明还没他了解白月光。 刚要离开房间,手机震动,宁沏折返一看,是周洛然的消息。 【周洛然:老三,我给你打听到一个关于游绮大消息!!!】 看到内容,宁沏惊讶地扬了扬眉。 【宁沏:什么?】 【周洛然:刘文表哥竟然是游绮的好哥们,他说游绮这周就要回国了!】 乍一听这个大消息,宁沏脑子有点懵,而周洛然笃定宁沏对游绮有意思,半晌没收到回复,只当宁沏激动的说不出话了,于是自顾自地继续。 【周洛然:对了,我还帮你问游绮理想型了,刘文表哥真给力,现场发微信问的本人。】 【周洛然:不过游绮就回了句傻逼,然后我就给刘文表哥发了你照片,问他游绮喜不喜欢这个类型,不过你放心,我没说你喜欢游绮,我特意强调这就是个参考照片。】 【周洛然:结果哪知道刘文表哥手快,直接给游绮发去了,嗐。】 【周洛然:虽然最后没等到回复,但老三你必须得自信,支棱起来!草,他眼瞎了才看不上你,等人回来了,你就放心大胆的追,哥几个其实都挺你,真的!】 【周洛然:[给爷冲]】 屏幕上的消息宁沏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却完全无法理解,犹如天书,掉下来直接把人砸痴呆那种。 宁沏许久才回神,用僵硬的手指颤颤巍巍打下一个字。 【宁沏:啥?】 第2章 百密一疏(修) 宁沏发现顾彦明不止是抖爱慕,可能还是个预言家。 因为周五晚上,他晚餐真的敷衍了自己一顿,吃外卖时脑子都是懵的。 他没想到室友会产生这种离谱的误会,更没想到游绮会看到他的照片。 吃饭时,宁沏深刻反思起自己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然后惊讶发现—— 室友的误会合情合理。 这一年以来,他经常和经管系的学长来往,参观了游绮的宿舍,找理由去拜访了游绮当年的辅导员,甚至私下在学姐手里买过游绮的照片,变态程度不说和顾彦明画等号,也绝对是变态中的佼佼者。 宁沏只是大概回顾一番,简直都快误会自己喜欢游绮了。 他没法怪周洛然,站在周洛然的角度,就是在为‘单相思疯魔’的变态室友着想,他又不能怪顾彦明,因为顾彦明花钱雇人,天经地义。 宁沏想来想去,竟然只能怪命运。 他可能就是命不太好。 反正事已至此,挽救也没法挽救,而且依照游绮那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的性格,八成根本不会留意这张照片,就算真留意了,也绝不会想到照片上的人是自己的替身。 宁沏只纠结了一个小时,便找回了一如既往的好心态。 命不好,心态就得更好,而且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好消息就是游绮要回国了。 正主一回国,他这个替身说不定能放长假,就算不放假,他也不需要再对着一沓资料和照片凭空模仿,这下有现实的活人给他做参照了。 宁沏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再犯今天这种失误。 虽然可以放假,但惹怒老板,谁知道哪次就会被炒鱿鱼,他可背负着整个宁家的安危,怎么能贪图一时的假期呢? 吃过晚饭,宁沏洗了个澡,简单整理过今天的课程笔记,再次开始着手于游绮的资料。 和顾彦明签订协议后,他总是特别庆幸大学选了心理系,学以致用,不止能用来自我调节,还能用来分析老板和老板的白月光。 不过比起分析顾彦明,目前他更多的精力仍是放在游绮身上。 其实今天的模仿他还有一处失误,顾彦明都没发现,他学游绮骂人的时候不小心停顿了一下,一年了还改不了这个毛病。 宁沏决定就此进行针对性训练,他在纸上列出了几句游绮常骂的口头禅。 宁沏:“傻傻逼。” 有点怪。 宁沏试着加上主语:“顾彦明是傻逼?” 好像稍微顺了点。 宁沏清了清嗓子,最后来了个总结:“顾彦明,你他妈是傻逼吧!” 骂完之后,宁沏莫名有点神清气爽,紧接着又不可避免地涌出一阵羞耻兼罪恶。 他捂住发烫的脸,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赞。 完美。 宁沏签订的协议里没有假期一说,法定假日以及双休日反而是他最忙的时候,因为这几天顾彦明会闲下来,而顾彦明闲下来就会来找他,‘监督’他工作。 周五因为失误闹得不欢而散,周六一早,宁沏便早早起床,牟足精神今天要好好表现,为了模仿得到位,他还特意换了一套游绮风格的便装。 宁沏的房间里有一面大大的落地镜,听说好的演员都会准备一面镜子,所以他也买了一面,为的就是对着镜子练习仪容仪态,为了模仿得更像,他甚至在落地镜旁贴了几张游绮的照片,就是那几张买来的偷拍照。 其实宁沏也管顾彦明要过照片,但顾彦明不但不给,还用一种震怒惊愕的表情瞪他,直到宁沏说明用途,顾彦明脸色才变回来,但还是不给。 后来宁沏想想,顾彦明可能也没几张。 因为顾彦明和游绮关系最密切的时候还要追溯到五年前。 五年前,游绮刚十八岁,是游氏集团的独子,而顾彦明二十七岁,是游氏集团老总的秘书,拍照片的机会再多,恐怕顾彦明也没那个胆子。 宁沏暗中探索了一年,至今不太清楚这两人过去的渊源。 他只知道顾彦明大学刚毕业就进了游氏集团,二十三岁便意外收获游总看重,破格提拔为总裁秘书亲传亲教,游总曾对外宣称顾彦明不止是秘书,还是他的得意门生。 然而顾彦明二十七岁时,游总不幸病逝,就在游氏人员动荡之际,顾彦明竟毅然决然地选择脱离游氏,创立了如今他父母所就职的明天酒店。 今年的顾彦明刚满三十三岁,明天酒店也正式成为国内第三家上市酒店。 所以这样算来,顾彦明在游氏工作的四年就是他和游绮联系最密切的四年。 总裁秘书和总裁家的大少爷,当年顾彦明说不定还要兼顾游绮的衣食起居。 刚开始得知这段过往时,宁沏就地脑补了一出大戏。 然而替身一年后,宁沏只想说:游绮,快跑! 再看一遍游绮的资料,他又想说:顾总,快跑! 反复几次后,宁沏顿悟了,他才是应该快跑的那个。 对着游绮照片胡思乱想一阵后,宁沏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整个一上午,他从卧室等到客厅,又从客厅等回了卧室,中途窝在沙发看完了一整部电影,顾彦明愣是没来。 夏日的午后,宁沏等得困意上涌,撑着从沙发上爬起身去洗了把脸,然后拨通顾彦明的电话。 宁沏其实很少主动联系顾彦明,因为顾彦明不喜欢他存在感太强。 如果有什么要求,顾彦明会主动联系他或者派人来吩咐,换句话说就是顾彦明不需要他这个替身提任何要求。 但这次不一样,因为宁沏前一天刚把老板惹恼,此刻正处于被炒鱿鱼的担忧中,他得求证一下。 电话响了十几秒才被接通,顾彦明的声音特别冷淡。 “有什么事?” 周六周日的协议时间是全天。 宁沏清了清嗓子:“顾彦明,你跟我玩失踪呢?!”训练失败,他又顿了下,仗着电话看不见才使劲闭了闭眼:“赶紧给我滚过来!” 话一落地,宁沏心里就踏实了。 很像,八十分! 顾彦明肯定满意,能抵消失误的满意,因为顾彦明就喜欢他这么说话。 宁沏自信满满,没想到顾彦明竟很不耐烦地说:“行了,我很忙。” 宁沏没分出顾彦明在和他说话还是在和‘游绮’说话,有点懵。 “啊?” 顾彦明却不管他懵不懵,跟没跟上节奏。 “听不懂话?”顾彦明问,声音发冷,隔着电话线仍寒意逼人:“还有,以后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电话随即被挂断。 宁沏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呆了又呆。 啥意思啊? 半晌之后,他忽然茅塞顿开,顾彦明是在继续昨天的剧情! 要是想协议作废,顾彦明直接就说了,没必要冷言冷语,所以现在肯定是还在戏里。 很快宁沏又犹疑了,如果是继续昨天的剧情,顾彦明对待‘游绮’也不该是这个态度吧。 宁沏没谈过恋爱,第一次演,总会遇到很多问题,于是他打开了浏览器。 网上说,恋人的相处模式不会一成不变,有第一阶段,还有第二阶段,第三 宁沏看了半天,勉勉强强看懂了,用在他这里,就是说顾彦明虽然是个抖,但不一定一直抖下去。 顾彦明抖了一年,第二年可能想进入下一阶段,比如像这样因为不满而和他冷战,做个有点脾气的抖。 顾彦明可能是想‘游绮’示弱,哄一哄他。 应该是这样的吧。 宁沏搞不懂老板,只能自己胡乱猜想,他甚至走到镜子前,开始认真构思如果是游绮会怎样示弱。 他想了半天,想得头都大了才绝望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如果。 如果顾彦明真这样和游绮说话,当场就被打死了。 首都时间,周五晚六点。 北美中部洲,某国际机场。 候机大厅的贵宾席,游绮头戴白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勉强扫见高挺精致的鼻梁,色泽艳丽的嘴唇,以及那张烟影如画,矜贵冷淡的侧脸。 他耳朵里塞着耳机,目光低垂,白皙修长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翻阅着滴滴不断的手机消息。 在一众期待他回国的问候间,突然弹出一条十分突兀的询问。 【刘陆:游绮,你理想型啥样的?】 游绮气质高傲又清冷,偏偏长了对魅惑人心的桃花眼,此刻,那双帽檐下的眼睛先是顿了下,而后微微眯起,掠过一抹满是厌烦的冷光。 【游绮:傻逼。】 游绮对刘陆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好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上的,骂完他就要删了,没想到对话框里又跳出条消息。 这次是一张照片。 游绮随手点开扫了眼。 机场大厅开始广播提示旅客登机,游绮淡淡看着照片上的脸,直到画面被迫切换,变作一通来电显示,屏幕上映出顾彦明三个字。 游绮只看一眼,就兴致缺缺地揣回了手机,拿起背包迈进了登机口。 航班抵达的时间正是周六。 宁沏百密一疏,忘了能让顾彦明对他不耐烦的原因还有另一种可能。 比如说正主回来了。 第3章 初见 周六那天,顾彦明到底没出现,周日也没来,周一周二依旧杳无音讯。 宁沏平平常常度过了三天,才后知后觉有点慌张。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猜错了,顾彦明根本不是要‘游绮’示弱,而是纯粹对他这个替身不满。 毕竟顾彦明不来,‘游绮’哪有机会示弱? 于是周二一整天,宁沏都处于即将失业的焦虑中,他想给顾彦明打电话,但顾彦明不让,万一这会儿顾彦明正在犹豫要不要开除他,那这一通电话不就等于火上浇油么。 不行,不能打。 最后,宁沏想来想去,深思熟虑,睡觉前给父母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声音闷闷的:“妈,你和爸说一声,最近可能要准备准备了。” 宁母:“?” 宁父宁母听完,人都吓傻了! 准备啥,准备手拉手去坐牢? 两位老人糊涂犯错在先,这一年来一直不太敢面对宁沏,宁沏倒是提过自己在给顾彦明打工还债,事实上什么工作能抵消牢狱之灾,宁父宁母心知肚明,当着宁沏的面却只能装不知道。 说到底是由奢入俭难,前半生越安逸反而越怕死,而且在他们看来,顾彦明各方面条件绝佳,有机会当女婿其实也挺好。 何况宁沏不是家里的独子,他下面还有个弟弟,小儿子虽然不如宁沏懂事,却也足够二老有个盼头。 和父母简单聊了几句,宁沏便挂了电话,他不知道他一挂电话,父母就去找顾彦明了。 他不敢给顾彦明打电话却不代表宁父宁母不敢,宁父宁母去找顾彦明求情,他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是话里话外都在说宁沏不懂事,给顾总添麻烦了,把顾彦明烦得不行,挂断电话后,直接打给宁沏兴师问罪。 可惜宁沏挂断电话就睡了,一觉就睡到天亮。 周三一早,宁沏起床一看手机,五个未接电话全是顾彦明。 他半天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就要回拨,结果顾彦明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怎么的,根本不想搭理他,竟然直接挂了。 宁沏本以为这次彻底失业了,没想到当天下午,顾彦明竟然来找他,还是让司机去学校接的人。 宁沏周三只有半天课,冷战几天后再见老板,他有点紧张,下车时接收到司机给的自求多福的眼神,当下紧张得直咽口水。 正午十二点半,不在协议时间范围内,他没在公寓门口调整形象,直接开锁进了门。 屋子内静悄悄的,顾彦明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盯着电视机,眼底漆黑一片,意外的很平静。 宁沏瞥了眼压根没打开的电视。 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见宁沏磨磨蹭蹭站在门口不进来,顾彦明褪去白日里绅士的外皮,阴暗的目光倏地扫了过来。 “过来。”他沉声说。 宁沏换了拖鞋,老实过去了。 他站在顾彦明跟前,顾彦明皱了皱眉,似乎不满他俯视的姿态,又命令道:“坐下!” 于是宁沏又老实坐到了他身边,保持半米的距离。 保持本性时,他一向很温顺,原因不仅在于他的性格本身,也在于顾彦明这个人。 顾彦明有点变态,可不单指雇人做替身这件事,顾彦明在外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在大部分眼里,他斯文有礼,精明却又随和。 再搭配一张分外英俊的外貌,传奇般的人生经历,无数条优势足够将他堆砌为完美无缺的中年男神,无数男女的梦中情人。 然而和他相处一年后,宁沏知道那些只是表象。 真正的顾彦明阴暗偏执,手段狠辣,并且骨子里镶嵌着一种掌控欲,是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狠人。 包括找他当替身也是顾彦明不择手段的一种手段,顾彦明想掌控游绮,但游绮家大业大,他还触之不及,所以背地里拿他练手。 宁沏心里明镜似的,但他不说。 他已经顿悟了,再过两年,他立马就跑。 老板越危险,宁沏就越乖觉,所以顾彦明让他坐下,他就老实坐下了。 坐下后,宁沏还很有眼色地问:“顾总,要不要给您倒杯茶?” 顾彦明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意味不明地一扯嘴角,原本漆黑的脸色却稍稍缓和了点。 抬了下头,宁沏便会意去倒了。 倒好热气腾腾的茶,宁沏又坐回到原处,表情不卑不亢,就像这只是他分内的工作似的。 绝对不是濒临失业的谄媚讨好。 空气就这么安静下来,顾彦明偏头看了他几眼,忽然有点腻烦宁沏这张平静的脸,去拿茶杯的手半空一转,一把捏住了宁沏的半边侧脸。 这一下猝不及防,宁沏倒抽了一口气,五官疼得一阵扭曲。 见他失态,顾彦明才感到一点快意,手劲也松了松,厉声说:“少耍那些小聪明。” 说完,看着宁沏白皙脸颊落下的红印,顾彦明竟鬼使神差的用指尖摩挲了两下。 今天他心情很糟,因为游绮早在前几天便回国了,他发去的信息却一直石沉大海,几天没得到回音。 直到今天上午,他从旁人口中听说,今晚将在枫叶大厦有场游绮的小型接风宴。 听到这个消息时,顾彦明脸色一片黑沉,待秘书走后,直接砸了桌上的茶杯。 他们以前的关系不是这样的,五年前,游绮谁也不亲近,却只会回应他说的话,而五年后,游绮竟连回国的接风宴都忘了邀请他参加。 在游绮那撞了一鼻子灰,顾彦明心情差到极致,但这会儿摸着宁沏细嫩的脸,胸腔中翻滚的怒火竟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好在,他还养了这个替身。 不能这样触碰游绮,却能肆无忌惮对待他的替代品。 这样一想,顾彦明的眼神渐渐阴鸷起来,然而就在这时,手下传来宁沏委屈不满的声音。 “顾总,协议里没写这个。” “” 顾彦明沉默片刻,收回手揉了揉眉心,暗忖自己真是被游绮逼得发疯,竟然什么货色都能满足了。 他嫌弃宁沏时,却没注意到宁沏也蹭了蹭脸,一言不发地后挪了半米。 顾彦明说:“晚上你跟我出去一趟。” 宁沏仍捂着脸,这次没老老实实的应声。 顾彦明违约了,他觉得这样很不妙,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怎么能就这样含混过去。 于是他又提醒了一遍,一本正经:“顾总,协议里没写您有暴力倾向。” 顾彦明:“” 捏个脸,怎么就暴力倾向了? 顾彦明差点气极反笑,但瞥见宁沏略显苍白受惊的脸以及脸颊上分外显眼的两道红印,责骂的话止在了舌尖。 然而只停顿了几秒,他便反应过来眼下两人的地位之分。 是宁沏有求于他,哪来的资格埋怨他? “所以呢?”顾彦明冷笑一声,站起身,高高在上地斜睨着宁沏,宛若一尊毫无感情的雕塑:“你个废物,连协议上的内容都做不好,还敢反过来提醒我?” 话音刚落,宁沏脸色霎时更白了。 漆黑的瞳仁在眼眶间颤了颤,伴随垂落的睫毛隐匿,一张小脸也渐渐低了下来,只露着尖细的下巴和淡色的嘴唇。 他这副受伤脆弱的模样落在顾彦明眼里,让他后续的讥讽不由又卡了壳。 骂一句,至于么。 果然是假冒伪劣,没有一点本人的气势。 顾彦明越看越窝火,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身便走。 走前落下句:“六点,中食记,你敢迟到,协议直接作废。” “好。” 宁沏这次应了,声音小得一阵风就能吹散。 顾彦明脚步一顿,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客厅是透光的,但宁沏纤细的身影正巧陷在窗帘的阴影里,本就可怜巴巴,这样看去竟又不堪一击几分。 顾彦明莫名有些胸闷,终是沉着脸走了。 大门被打开,又被重重关上,门外响起渐远的脚步声。 宁沏耳朵动了动。 公寓里外寂静一片。 几秒后,他眼珠也动了,由黯淡徐徐发光。 宁沏抬起头,一双杏眼一如既往的莹润清澈,哪有半点受到打击的样子。 他难过了。 他装的! 确定顾彦明走了,宁沏长舒一口气,随手就打开电视机,窝在沙发拿起那杯倒给顾彦明却纹丝未动的茶。 他美滋滋地想,自己可太机智了。 早在顾彦明违约时,他就决定大张其词,把事情搞大,他知道顾彦明肯定会提起他之前的失误,他就是希望顾彦明提。 这样以后顾彦明再那他失误的事说事,要炒他鱿鱼,他就也能搬出今天的事,反正顾彦明自己都说了,性质是相同的。 老板违约,和员工同罪,宁沏就想两两抵消掉。 协议里有一条,顾彦明不能无故作废协议,否则就不能再追究他父母的责任。 现在他失误的问题解决了,顾彦明再想开除他就要找新理由。 解决掉隐患,宁沏便暂时将冷战期的事抛到了脑后。 反正只要不失业,他根本不在乎冷不冷战。 顾彦明让他晚上六点到中食记,宁沏休息了一下午,提前一个小时才赶往枫叶大厦。 中食记是一家高档中餐厅,地点就在枫叶大厦,顾彦明带他来过几次,好像是因为游绮喜欢吃这家的餐品,所以顾彦明想培养他也喜欢。 宁沏是挺喜欢的,一道菜就要上千块,谁吃了敢说不喜欢。 中食记位于枫叶大厦第二十三层,今天不知怎么的客人很多,宁沏和前台报上顾彦明的名字,眼熟的服务生便将他带到了角落的一桌。 宁沏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顾彦明在外吃饭喜欢订在窗边,这样对着他的脸出戏时还能看看风景,今天却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和窗户隔了足足二三十米。 服务生是个年轻俊朗的小哥,安排他落座后,躬身道:“顾先生为您预订了菜品,马上为您上餐。” 宁沏摇头:“不急,我等他一起。” 服务生委婉解释:“因为顾先生只预订您的餐品。” 闻言,宁沏有些讶然:“只点了我的?他不来了吗?” 因为宁沏和顾彦明是常来的熟客,而且每次来都只有两个人,服务生想当然误会了两人的关系,此刻面上闪过一抹犹豫,张了张嘴,像是为难该怎么说。 宁沏看在眼里,立刻善解人意地笑笑:“好,我知道了,那就上菜吧。” 看样子顾彦明一时半会儿不会来。 几个小时前板着脸命令他别迟到的人,如今却反过来放他鸽子。 以防万一,宁沏给顾彦明打去电话,但刚响两声就被挂断了。 宁沏无奈,只能改为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到。 消息石沉大海,顾彦明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回复的时间都没有。 没办法,宁沏只能该吃吃该喝喝,七点钟用完餐,顾彦明却依旧没出现,于是他又发了条消息,询问已经吃完了晚餐,可不可以走了。 这次顾彦明回了消息,简洁明了。 【债主:等着。】 晚上八点半,宁沏等的昏昏欲睡,起身去上了一趟厕所。 在这人均消费四位数的高档中餐厅,环境贴合价格,一路都是布置优雅的绿植摆设,连厕所的装修用具都无一不精致。 厕所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解决完生理问题,宁沏走到洗手台前洗手,因为太困,顺便把脸也洗了。 他觉得顾彦明很可能不会来了,亏他今天还特意穿了一身游绮风格的衣服。 就在宁沏走神猜测时,厕所门口传来一阵三五成群的喧闹声,有其他人进来了。 几个面色微醺、衣着不凡,看起来二十多岁左右的青年走进洗手间,他们神情并不急迫,脚步也不紧不慢的,就像是饭局中途溜出来闲聊。 宁沏自顾自的洗手,没分心去注意。 “草,顾彦明啥时候能不那么假惺惺,装个几把呀,可膈应死我了!”头发染成灰绿色的青年开口就是抱怨,嗓门很大。 他边说边和身后的人怪里怪气的模仿:“还什么小绮,欢迎你回来,yue!当初不是因为他,游哥能走么!” 半长发的男人劝他小声点,这里还有外人,绿毛瞥了宁沏一眼,见他眼生,便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示意男人别拦自己。 他又朝前走了两步,问:“游哥,用不用我去敲他闷棍,省得他总缠着你不放!” “去吧。”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你不敲他,我就敲了你。” 绿毛:“” 被问的男人正在洗手台前洗手,和宁沏隔了一个水龙头。 ‘顾彦明’三个字让宁沏下意识转头。 然后,石化在了当场。 第4章 撞破 看到游绮本人,宁沏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活的。 他见到活的了! 宁沏对着照片资料研究了一整年,乍一见本尊反而没什么实感,下意识就想摸摸是不是真的。 好在尚存的理智及时勒住了他,他只深深看了游绮一眼。 游绮的外在条件比资料上形容的更加天理难容,照片上的白月光已经足够绝色,没想到本人比照片更高了一个层次。 有那么一瞬间,宁沏甚至理解了顾彦明的变态行径,游绮是真的有把人逼成变态的资本。 比如现在,他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所有的目光却都若有似无挂在他身上。 而且游绮本人貌似比资料上更高,资料上写他一米八五,宁沏不算高,但也有一七八了,在他面前愣像矮了个头。 也可能就是正主和替身的气场差距,难怪顾彦明总嫌弃他。 宁沏暗中点头,不愧是正主,名副其实。 他专心致志地看了半天,直到游绮有所察觉,拧眉望了过来,他才赶紧转回头,假装接着洗手。 游绮看了宁沏一眼,眼神忽然顿了顿,而宁沏毫无所觉,他正思量着该怎么出去。 绿毛等人在门口闲聊,一行人无意间堵住了离开厕所的唯一通道,他要想出去,势必要和对方打下交道。 但这还不是最大的难题,洗着洗着,宁沏忽然扫见了放在一旁的手表。 正处工作时间,所以他戴了顾彦明送的游绮同款手表,洗手时怕淋湿,就随手放在了洗手台上。 游绮在洗手,游绮也摘表了。 现在,两块一样的表相距不到半米,特别显眼。 宁沏‘做贼心虚’,见状赶紧就要藏,结果刚伸出手,手腕就被扣在了半空。 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手指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一看手的主人就足够养尊处优,而且因为刚刚洗过,掌心还泛着湿润的凉意。 凉得宁沏瑟缩了下,有点想抖。 游绮一手抓着他,另一只手随意在绿毛身上抹了抹,忽然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绿毛:“?” 两秒后,他翻出张照片,对照宁沏瞥了眼,转过手机问:“这是你?” 宁沏懵懵抬头,看清屏幕上自己的脸时,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眼前一黑。 “” 他都忘了周洛然搞出的乌龙。 与此同时,几公里外的周洛然打了个喷嚏,纳闷谁惦记他呢。 “是你吧。”游绮说,手机又逼近几分:“你叫刘陆?” 游绮虽然长相偏昳丽,但因为双眼漆黑如墨,冷冰冰看着人时显得格外凛然。 此时游绮便定定看着他,目光中审视居多,还有一抹蓄势待发的凶戾? “不,我不叫刘陆”宁沏气弱道。 话说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变了又变。 他一直陷在和顾彦明的‘恋爱’情景里,竟下意识忽视了一条资料里被重点标粗的禁忌。 游绮这人非常反感别人追求自己,尤其是男人。 换言之,这白月光恐同! 危急关头,是演员素养救了宁沏一命。 “但照片上的是我。”他话音一转,故作疑问:“你怎么会有我照片?” 游绮狐疑道:“你不知道?” 宁沏一脸无辜:“我怎么会知道。” 即便宁沏这么说,游绮却仍不太信,他觉得宁沏长得娘兮兮的,大概率是在装傻。 两人这番对话让旁边几人也来了兴致,能让游大少爷留下照片可是件稀罕事,而且看对方这态度,竟然好像还不知情? 绿毛好事儿,第一个凑上来,结果脸刚晃到游绮肩膀边,游绮一甩手背,正砸中他脆弱的鼻梁。 “唔啊——!” 绿毛捂着鼻子哀嚎,酸得眼眶霎时就红了,但游绮非但没愧疚,反而嫌烦地挡了下耳朵,转头骂道:“滚一边嚎去!” 绿毛:“” 绿毛捂着嘴委屈嘟囔‘有没有人权’,躲到一边使劲打量宁沏,挨揍倒还不忘八卦。 绿毛惨遭毒打的一幕落在宁沏眼里,成功让他佯装平静的脸小崩了一下。白月光长得比资料上好看,性格也远比资料里糟糕。 洗手池前的镜子里映出了他们对峙的场面,被正主目光灼灼的逼问,宁沏的气势无声弱了一点点。 确实是有点心虚的。 他太了解游绮了,所以特别不想招惹对方。 “可能是误会吧。”宁沏僵硬微笑,趁机挣开被抓得有些麻木的手腕:“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忙不迭往门口走,脚步越来越快,中途却突然刹车。 表忘拿了。 背对正主,宁沏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而后做了个深呼吸,转身的同时瞄向洗手台,几步过去拿起表就走。 他演技再好,这会儿的背影也难免透着狼狈而逃。 宁沏一走,厕所里诡异地安静了半晌。 游绮朝门口看了一会儿,才一脸淡漠地收起手机,重新洗了遍抓过宁沏的手。 最好是个误会。 想起宁沏故作镇定的脸,他冷笑了一声,即便不是,下次再见宁沏,他也会让这事变成误会。 绿毛等人也是因为知道这点,方才才会表现得那么好奇,但眼下气氛不对,也没人敢去问,互相打了个眼色,默默扯开了话题。 擦干了手,游绮戴上手表,转身回了餐厅。 没人注意到两块手表无形之间换主了。 宁沏几乎是一路小跑回的座位。 左手腕被捏得有点发红,他揉了揉,边走边戴上手表,这时候才庆幸顾彦明预订的位置在犄角旮旯,一但落座,想和别人偶遇都难。 当看到在位置上等他的顾彦明时,宁沏还是没控制住踉跄了一下。 如果按照绿毛等人所说的,今晚游绮在这的包厢接风,顾彦明早都来了,只不过是现在才出现。 宁沏再一次顿悟,难怪位置订在犄角旮旯,因为替身见不得光。 但顾彦明其实完全没必要担心暴露,因为他和游绮长得并不像,撑死了像个三四分,还是传说中好看的人都‘千篇一律’程度的三四分。 先前宁沏怀疑自己的判断,特意将自己和游绮的照片摆在周洛然面前,问他觉得像不像。 现在想想,那会儿他在周洛然心里可能已经‘相思成疾’了,所以周洛然才会憋红了脸挤出句有夫妻相。 宁沏当场被震懵,压根没听清周洛然后续有板有眼的分析。 回到座位,宁沏立刻将和白月光的插曲抛在脑后,三秒入戏:“你迟到了。” 他脸拉到底,结果一抬头,顾彦明的脸难看得像死了亲妈。 宁沏:“?” 咋还抢戏? 顾彦明看他一眼,竟没化身舔狗跟‘游绮’道歉,而是放下红酒瓶,示意他倒上。 宁沏有点无语,都拿起来了又摆架子。 他给顾彦明倒好红酒,顾彦明又叫来服务生,在中餐厅点了份牛排和甜品。 游绮喜欢吃这家的餐品,顾彦明的口味却更偏向西餐,所幸厨子什么都会,牛排算是道隐藏菜单。 牛排上桌后,顾彦明仍摆着张活不起了的黑脸,盘子一推,让宁沏切好。 宁沏猜测他怕是在白月光那又碰壁了,而这会儿正该是替身发挥的时候。 他清了清嗓子,端起了‘游绮’的架势。 如果是恋爱中的游绮,看到恋人心情不好,就算再不愿意应该也不会拒绝,设定里,他可是很喜欢顾彦明。 宁沏不情不愿地切好牛排,表情很傲娇。 “你没长手啊,麻烦!”他没好气地说,切完将盘子推了回去。 可能是因为刚见过正主,宁沏的模仿更加惟妙惟肖,但这次顾彦明却毫无动容,脸色依旧铁青一片。 顾彦沉沉盯着宁沏的脸,眸光明灭暗涌,想起方才遭受的冷落,忽然说:“小qi,喂我。” “嗯?”宁沏差点出戏。 “不行么。”顾彦明身体后靠,语带戏谑,仿佛面对的人真是游绮:“小qi,我们在交往,这很正常吧。” 宁沏心想要真是游绮,还喂你,这会儿怕是会把盘子扣你脸上! 但他不是,他不敢。 他不知道顾彦明抽什么风,但协议最核心的一条,就是要对顾彦明唯命是从。 所以不是他演技不好,是顾彦明逼着他ooc。 宁沏无奈,叉起块牛排隔着桌子往顾彦明跟前送,叉子刚运到中间,余光忽然瞄见一道人影。 游绮再度出来透风,脸上还挂着应付过后的烦躁,他出来只是想找处偏僻的角落静静,也没想到又会碰上宁沏。 他站在顾彦明后方不远处,略显惊诧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身形纤细,面容秀美的青年半倾着身,正试图给对面的男人喂食,虽然貌似很不情愿,动作间却难以忽略恋人所独有的亲昵。 演了一年,这种恋爱气氛宁沏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但游绮却不知道他在演。 他也不觉得宁沏在演。 游绮目光一转,看向宁沏对面的人影,看清后,眼底先是浮现一抹了然,很快便转为了戏谑与嫌恶。 金主与小白脸,这戏码让他一阵反胃,转身就要走。 早在看到游绮时,宁沏已经灵魂出窍了,眼下见他误会完就想走,当即忍不住叫了一声。 “啊!” 游绮竟真被这突兀的一声唤住了,鄙夷地转过了头。 而就在这时,顾彦明看着对面傻张开嘴朝他示意的宁沏,同样面露鄙夷之色。 他今天其实根本没想刁难‘游绮’,而是纯粹在拿宁沏撒气,冷眼等着看他怎么应对,没想到宁沏会想出这么一招。 顾彦明心中腹诽,果然上不得台面,不过想到自己让宁沏干等了几个小时,宁沏却要反过来讨好他,还是端着游绮的姿态,心中阴霾消散,终于涌出一阵快意。 看着宁沏有些苍白的小脸,顾彦明心下微动,在宁沏的‘示意’下,终是勉为其难凑近张开了嘴。 “啊。” 吃掉了叉子上的牛排。 第5章 第一次互穿 宁沏叫住游绮是下意识想解释,却没想到叫住之后反而造成了一系列的阴差阳错,弄巧成拙,以及前路未卜。 尤其顾彦明这么一‘啊’,直接把误会‘啊’到了百口莫辩的程度。 顾彦明刚衔走牛肉,宁沏手里的叉子就啪叽掉在了桌上。 天地良心,是顾彦明让他喂食的。 不远处的游绮已经一言不发地走了,光背影就渗得人发毛,宁沏蹭地站起身,对上顾彦明抬起的双眼,又讪讪坐下了,眼神空洞。 他死了。 他这个替身间接把债主的爱情毁了。 罪无可恕。 在高档餐厅里掉餐具是件很没礼貌的事,为了让宁沏模仿的更像,顾彦明曾经给他请过最好的礼仪老师,此刻很不满:“连个叉子都拿不好,你那些课都白上了?” “对不起。” 宁沏眼神复杂地看向顾彦明,他可怜的老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这会儿还有心思训他。 要是知道了,不得直接开了他? 一个小失误又让顾彦明出戏了,宁沏回归本性后,实在憋不住问:“顾总,您今天为什么叫我来啊?” 顾彦明继续用餐,在包厢里他根本没心思吃饭,因为有其他人让他分心,面对宁沏却可以头也不抬,直接忽视。 “我让你做什么,还需要给你理由?”顾彦明冷冰冰地反问。 宁沏赶紧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都这会儿了还装逼,宁沏给噎得够呛,心想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说。 他只是个小替身,做好本职工作就行,说了肯定被迁怒,说不定还要遭受无妄之灾,不如假装没注意到白月光来了。 反正毁了爱情的不是他。 想是这么想,后续的晚餐间,宁沏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同情地瞥一眼顾彦明,那目光看得顾彦明眼皮直跳,每次刚想骂他,宁沏又无事发生一样别开了眼,搞得顾彦明一阵窝火。 等顾彦明用完餐,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宁沏终于明白顾彦明为什么叫他来了。 枫叶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内,各式豪车让人目不暇接,顾彦明常用的黑色轿车停靠在出口附近,驾驶室空无一人。 “李哥呢?”宁沏张望。 “请假了。”顾彦明径直坐进后座,见宁沏还傻站在原地,不耐训斥道:“傻愣着干什么,开车!” 宁沏不敢置信:“所以你叫我来开车的?” 顾彦明放下车窗,深邃的眼底毫无温度,只有锐利的冷芒:“怎么?你吃的那顿饭钱还不够开次车,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宁沏想了想,改口问:“那我等下怎么回去?” 这次顾彦明升起了车窗,一句废话都不想再说。 等宁沏把酒后微醺的老板安然送回家,已经是首都时间晚上十点了,顾彦明却没有招待他留宿的意思。 “车子停好,你可以走了。” 顾彦明说完,让管家关上了大门。 K市的气候适中,但深夜的风里总是裹挟着凉意,于是宁沏一个人站在堪称荒郊野岭的别墅区发起了呆。 顾彦明绝对是故意的,他肯定是在游绮那里受了气,所以拿他当出气筒,想出这种低劣的手段折磨人。 替身还得承担正主拱出的火,有这种道理? 宁沏不知道,但白纸黑字的协议摆着,他只好认命,一个人在人迹萧瑟的别墅区走了半个多少时,结果还没等走出去,顾彦明又打来电话让他回去。 宁沏:“” 那一瞬间,他再好的脾气也想爆脏,所以回去的一路,宁沏很敬业,他开始做针对性训练。 “顾彦明,你他妈是傻逼吧!” 他可是为了学‘游绮’才骂的。 为了防备顾彦明再找麻烦,宁沏是端着游绮的姿态回的顾家。 进门后,他本以为会直接见到等着看他笑话的顾彦明,没想到只见到了顾家的老管家。 老管家招待他换好鞋子,告诉他顾彦明在三楼卧房。 这一年来老管家见过宁沏几次,也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特意嘱咐了宁沏一句顾彦明心情不太好,正在房间喝酒,让他说话妥帖点。 喝酒?这倒是挺稀奇。 在宁沏的印象里,顾彦明私下很少喝酒,也不知道今晚的接风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几分好奇,宁沏去敲卧室的门,抬起手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游绮’,赶紧刹车。 不过这次他没踢门,直接推门进去了,游绮也不是每次都踢门。 卧房里,顾彦明姿态肆意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里端着杯红酒,桌上的酒瓶只剩一半。 几年商场的打拼磨炼出了顾彦明欺诈性十足的俊雅外表,但这一刻真实的他却完全与斯文优雅不搭边,仿佛从头到脚打着一层阴翳。 阴沉而又压抑,却危险性十足,就连常见他这一面的宁沏呼吸都滞了一滞。 卧室的灯光被调成暗色调,顾彦明首先打破宁静。 “你很久不来我家了。”声音很温柔。 这句话一出,宁沏便意识到顾彦明现在想面对的是谁了,于是抱起双肩,凉飕飕地说:“你也没让我来啊。” 顾彦明低笑一声,抬头说:“我今天还让你来了,可是你不理我。” 宁沏这才发现顾彦明醉得有多严重。 平日深邃的眼神不再深不见底,反而迷离在表面,即便此刻看着他,好像也没找到焦点。 除此之外,那张斯文英俊的脸昏红一片,五官之间难掩醉态。 宁沏抿了抿嘴,有点为难。 老板都这样了,他还用接着演么?是不是叫管家来照顾比较好? 但顾彦明根本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忽然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朝他招手,说话的语气缱绻醉人,像是在召唤亲密的爱人。 “小qi,过来。” “” 宁沏心里回了句‘变态’,拍拍身上的鸡皮疙瘩走了过去。 边走边骂:“你傻逼吧你,大晚上喝这么多!” 刚走到沙发边,宁沏的话音便由不满转为了惊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顾彦明一把将他扯到沙发上,成年男人厚重的身体混杂酒精一齐附了上来。 “小qi,你知道你多久没来了么?”顾彦明逼近他幽幽问。 宁沏惊恐万分,哪还顾得上扮演:“顾总!协议里不包括肢体” “我来算算。” 顾彦明将宁沏乱动的手压在沙发上,然后一根一根掰开手指数,一只手不够,又去抓他另一只。 “嗯六年了。” “我整整等了你六年,结果你回国后就无视我?” 什么六不六年。 宁沏六个胆子都吓没了! 他战战兢兢道:“顾总?我是宁沏啊。” 宁沏边说边试图挣脱,但顾彦明平时很重视身材管理,体力上直接被碾压他这个二十出头的体弱大学生,他再怎么挣扎对方也纹丝不动。 “顾总,你喝醉了,我不是游绮,你抬头看看我。”宁沏强迫自己冷静:“你看我一眼,我真不是。” 顾彦明确实看了他一眼,但那目光空洞,明显什么都看不见。 “没关系,你早晚都是、都是我的。” 顾彦明答非所问,中途还打了个醉嗝,喷了宁沏一脸酒气后,表情突然阴狠:“那老不死的让你保住游氏,你没得选,我不过是先陪你玩玩,磨了你的性子,真期待你求我那天。” 说着说着,顾彦明的语气又逐渐低沉下来。 “再过一段时间小绮,你再也不能无视我,就像这样” 他的手伸进了宁沏的衣摆,喘息逐渐加重,宁沏被触碰的皮肤飞快浮现一片鸡皮疙瘩,大腿处也敏锐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说刚才还能强装镇定,此刻,宁沏是真绷不住战栗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顾彦明把他当成游绮了,然后对着他发情? “顾彦明!我不是游绮!” “小qi” 宁沏:“!” 身体被压制,手腕被紧扣,察觉到顾彦明竟开始解他的扣子,宁沏也不知道哪来的主意,被逼急了,忽然一个头槌撞了上去! 咚! 结结实实的一个头槌,不止把顾彦明捶醒,宁沏自己也被捶懵了,脑子嗡嗡作响。 他强忍着恶心感说:“顾彦明,你醒醒,我是宁沏!” 顾彦明被撞的闷哼一声,只觉得脑袋被什么千斤铁锤一砸,砸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疼得五官狰狞,眼神却终于清明了几分。 “宁沏?” “是我!” 顾彦明突然抬手捏住宁沏的下巴,像是在仔细辨认,力道比上次捏他脸时更大。 宁沏又是疼得一抽气,这次不再那般温顺忍让,一把推开本就摇摇欲坠的顾彦明,翻身滚到了地上。 身体从沙发跌落,撞到了茶几的边角,宁沏又是闷哼一声,眼前瞬间就模糊了,却强忍着挪得更远。 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出门。 顾彦明终于如梦初醒,看着地上衣着凌乱的宁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竟然比他更难看,活像刚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你怎么在这,滚出去!” 宁沏疼得冷汗淋淋,咬着牙说:“是你让我来的。” 这句话终于勾起了顾彦明的回忆。 “我让管家安排你去客房。” 他语气缓和了一点,却没有半分歉意。 在他看来宁沏其实并不是替身,勉强算是他找来的玩具,磕碰几次也算不了什么。 “顾总,我要回去。”宁沏撑着地毯说,看也没看顾彦明。 不管顾彦明醒没醒酒,宁沏今天都不可能在这留宿。 他现在眼眶通红,眼里全是水光,却不想当着顾彦明的面露怯,说话时都咬紧了牙关。 好在,顾彦明总算良心发现了一次。 也可能是顾彦明一想到差点碰了他就觉得嫌恶,所以很爽快地叫人将他送回去了。 宁沏从顾家别墅回到他的小公寓时,已经临近十二点了。 出门时身强体壮,回来时却带了一身的伤,洗澡时,宁沏看着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只恨过去没有勤加锻炼,不然一拳一个顾彦明。 顾彦明不止摸他腰了,被他撞头时竟还狠捏了一把。 宁沏洗了多少遍那道青色的手指印,嘴里就骂了顾彦明多少遍变态,既然知道自己酒品差,喝多了还电话叫他回去,宁沏想不阴谋论都不行。 洗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澡,回到房间,宁沏翻出了被他密封保存的协议,逐字逐句读完,确定顾彦明违约后,当下决定明天去找对方好好谈谈。 这已经不是捏脸程度的违约了,涉及他的人身安危! 这次也让宁沏对顾彦明提起了警惕,过去一年,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状况,但自从听说游绮回来后,顾彦明频频失态,这样下去,难保下次不会更过分。 做好决定,晚上十二点,宁沏才勉强从惊吓中回神,拖着酸疼的身体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临睡前,他摘掉手表放在了枕边。 游绮的接风宴临近十一点才结束。 游绮回到游家时,指针已经临近十二点了。 这一晚上吵得他头疼欲裂,甚至开始后悔提前回国,回到卧室,便洗澡换衣服准备睡觉。 然而躺下二十分钟后,游绮忽然感觉到身下某处传来的异样,脸色变了又变。 脑中一一掠过今晚的菜单,不由低骂了一声:“艹!” 也不知道是谁担心他旅途劳累,点得尽是些让人保持精力的补品。 是人就有欲望,而欲望这东西抒发起来并不难,程序化地动动手就行。 他忍着烦闷打开床头灯,随手摘了手表甩到一边,摘表时,也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方才扣住的那道手腕。 细得可怕,估计一折就断。 宁沏走时,游绮甚至敏锐注意到他手腕落下了红印。 那种身体真亏顾彦明下得去手,稍微碰一下,不就得一身印子。 暗调的灯光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 游绮嗤笑一声,冷艳的眉眼沾染情/色后非但不违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随性乖张,即便做这种事,他仿佛都带着抹漫不经心的倨傲。 疲惫让游绮渐渐半阖双眼,一双桃花眼淡淡扫了眼床头的手表。 不知不觉,竟然就十二点了。 这个晚上,宁沏没有睡好,他一连做了好几个梦。 有被人捆住手腕动弹不得的,有身上被压了块大板砖的,有被花盆砸中头的,甚至还有被狗追着咬的。 最后那只狗吠叫着追上了他,却没咬他,只是不断舔他的手,把他手心舔得黏腻腻的。 总之,他这个晚上睡得很不好,这些乱七八糟的梦都太真实了,真实的好像刚刚发生过。 第二天一早,宁沏依照生物钟准时起床,刚睁开眼,他就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天花板不是他家里的天花板,装修摆设也很陌生,鼻尖飘散着一股说不出的好闻香气,像是被子的味道。 伤痕累累的身体好像全然治愈了,一点痛感也无。 不止如此还有一点最不对劲的地方。 宁沏脸色青白交错,僵硬地一点一点掀开被子,然后从裤子里拿出‘自己’的右手。 手心真是湿的。 “?????” 第6章 洗个澡吧 这不是他的手。 宁沏哆哆嗦嗦打开被子看去,瞳孔一缩,倏地合上被子。 好大! 但也不是他的。 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做梦呢?!! 不过他也没这方面的苦恼啊,怎么会做这种梦??? 眼前是一间后现代装修风格的卧房,布局摆设很有讲究,入目所及无一处不精致,和宁沏所住的小公寓可以说无一处相像。 宁沏半举着还有些湿润右手从床上坐起,满脸写着迷茫,呆愣两分钟后,用左手狠狠捏了自己一把。 很疼。 竟然不是梦?!! 宁沏又茫然了一分钟,突然翻身冲下床,尴尬的是这具身体裤子没穿好,绊得他一个趔趄直接扑跪在了地毯上。 “” 宁沏涨红脸穿好裤子,飞快冲进最像浴室的房间,然后,他在镜子里看见了一张分外熟悉的脸。 老天爷可能跟他开了个玩笑。 他昨天还声嘶力竭地跟顾彦明解释,他不是游绮,结果今天他是了? 不管怎么回事宁沏先把手给洗了,洗干净手,他才再度凑近镜子,细细打量起自己的五官。 镜子里是一张被造物主恩赐的脸。 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有些锐利的桃花眼,犹如画笔勾勒出的精致鼻梁。 不同于一般男性,游绮的唇色殷红且妖冶,这抹颜色非但不显娇作,反而在他昳丽长相的基础上平添了一抹淡淡的煞气,乍一眼望去,便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惊艳与冲击,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这副长相顾彦明魂牵梦萦了那么多年,宁沏也被迫关注了整整一年,甚至昨天才刚刚见过,不会认错的。 他真的变成游绮了 得知自己可能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后,宁沏短暂怀疑了一下人生,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消化,立马在房间内搜寻起游绮的手机来。 他得先联系上‘自己’再说,他不会是一觉直接睡死了吧?! 手机在床上找到了,输入电话号码时,他手指都在抖,但没等按下拨通键,屏幕上突然跳出则通话请求。 宁沏愣了愣。 看着屏幕上那串自己的号码,颤颤巍巍按下了接听键。 早上七点,宁沏所租的公寓浴室内。 游绮脸色漆黑,看向镜子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镜子里的人生吞活剥。 然而他眼神再怎么凶悍,结合这张天然无辜的俊秀长相,都会被无形中和掉三分,这还是往少了说。 游绮这辈子没有这般狼狈过,偏偏堪称诡异发展让他根本找不到发泄口,最终忍无可忍,一拳砸向了镜子里的脸。 结果镜子完好无损,细白的手指倒是顷刻红肿破皮,脆弱的连块玻璃都不如。 游绮:“” 这具身体又添了一处伤。 他再度抬头望向镜子,目光冷得结了层冰。 下巴处的两道淤青抢走了外貌的风头,一看就是人为捏出来的。 他醒来时便觉得浑身酸痛,后腰更像是被活活扯断过,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后,他立刻去洗了个澡,然后便亲眼目睹了隐藏在衣服下的更多痕迹。 说好听点像是跟人打了一架,说难听点,这具身体刚刚惨遭□□过,对方很可能还是与之举止亲密的顾彦明。 游绮:“” 意识到这一点后,游绮险些情绪失控,先去宰了顾彦明。 不过他到底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冷静下来,捂住不断反涌的胃袋,和宁沏的想法一样,被迫消化过后,第一反应是去找手机。 宁沏所居住的公寓实在不大,但被他打理得很温馨,除了客房被锁上了无法窥见,其余各处都布满了生活的气息。 不过游绮却根本没心思去关注那些,他直奔卧室,找到手机后拨通了自己号码。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几秒,他无意识朝屋内的镜子扫了一眼,视线忽然定格。 在镜子上,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脸。 准确来说,是宁沏那张脸,以及紧贴在镜子旁的他的照片。 电话刚接通时,两端谁都没说话。 宁沏的神经本来就处于一碰就断的极限状态,听见话筒里压抑的呼吸声后,脑子瞬间就短路了。 有人接起了他的电话。 是顾彦明还是 “游绮?”他试探唤道。 话筒另一端,游绮走到镜子前扯下张自己的照片,眼神晦暗不明。 宁沏竟然脱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可不记得昨天有做自我介绍。 “你调查我?” 宁沏:“” 猝不及防被戳破了变态行为,宁沏一时愣住,还没来及否认,就听游绮又说:“你在哪。” 宁沏结结巴巴地回:“你、你房间。” “立刻过来!你知道我在哪。” 宁沏虽然现在脑子不太清醒,但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他仍反应得很快。 比如游绮话音刚落,他就想起游绮方向感不太好这件事了,这样看来恐怕是真的。 宁沏刚说了个‘好’,电话便被挂了,犹豫了几秒,宁沏又咬牙拨了过去。 游绮接的很快,就是语气有些不耐烦:“啧,有什么事不能见面说?” 真的有。 感受着身下的异样,宁沏支支吾吾涨红了脸,声音细若游丝:“那个,我能不能洗个澡啊” “” 话筒两端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游绮终于想起了昨晚自己diy的事,攥着手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一时只想骂脏。 倒不是觉得难堪,纯粹是一种私人领地被入侵后的不快,他洗澡时没考虑过什么,但一想到宁沏要用他的身体洗澡就难以抑制的反感,偏偏那种情况,不洗澡确实没法出门。 而宁沏沉默的理由更单纯,他分不清昨天到底是不是做梦了,怀疑自己穿过来后,半梦半醒间用游绮的身体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所以这会儿心虚得根本不敢吱声。 不过他也能感觉出好像只是摸了摸根本没发泄出来。 宁沏无声松了口气,没出来就好,没出来就不算他耍流氓。 最终,游绮捏着眉心窝火甩下句:“妈的!给你半个小时!”又挂了电话。 这次宁沏没再耽误时间,飞速在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摸索着找到大少爷才有的衣帽间换了身衣服,便匆匆出了房门。 他出门时正遇上游家的管家,管家看见他愣了下,而后犹豫问:“少爷,您今天气色不太好,要不要叫来李医生看看?” 经历了这么一桩诡异离奇的互换,宁沏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脸色肯定好不到哪去,最重要的是和游绮大相径庭的气质。 不过多亏了顾彦明一年来对他演技的培养。 宁沏端起游绮的姿态:“没事。” 说完便继续往外冲,下楼梯前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他想起现在顶着游绮的身体,好像没必要自己想办法赶回家,太耽误时间了。 于是宁沏佯装平静地转头问:“我要去个地方,司机呢。” 管家丝毫没有怀疑:“少爷稍等,我马上让小李准备一下。” 宁沏点点头,在一楼等了两分钟,很快便被游家的人毕恭毕敬送上了车。 游家距离公寓大概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游绮给的半个小时根本不够。 豪华轿车内,宁沏焦急注视着时间,心里万分庆幸今天是周四,抛开双休日外他唯一全天没课的一天,不然恐怕要缺勤一天。 然后,他突然想到,万一明天也变不回来怎么办? 不可能! 宁沏顿了下,使劲摇头让自己别多想,摇着摇着,动作渐渐僵硬了起来,反而又想起了一件事。 他周四没课的事顾彦明是知道的,如果刚巧当天得空,顾彦明便会过来找他玩‘角色扮演’,比如上周,比如上上周,比如 “不会这么巧吧”宁沏喃喃道,本就苍白的脸色霎时更白了。 顾彦明昨天刚喝醉了酒,应该不会一大早就跑过来找他的吧? 第7章 逼不得已 宁沏想,如果他现在用游绮的身份给顾彦明打电话,就算只是随便说点什么,顾彦明估计都会激动得心花怒放,顾不得去找藏在公寓里的‘替身’。 就是游绮事后可能会发现端倪。 宁沏谨慎权衡利弊后,遗憾作罢。 冒用别人的身份不太好,游绮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可这样下去,万一等下不知情的顾彦明对着正主假装恋爱,腻腻歪歪光是想想,宁沏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游绮说不定会把人打死! 他和顾彦明签过保密协议。 也许有人知道他被顾彦明‘包养’了,但绝对没人知道顾彦明让他做游绮的替身,顾彦明对管家司机都瞒着,更不可能让游绮本人知晓,如今这两人在这种意外情况下碰面,难保不会露馅。 不敢再想,宁沏又火急火燎地给游绮打去电话。 接到宁沏第二通电话时,游绮正坐在沙发上和电视倒映出的人影较劲,一张脸黑得犹如乌云罩顶。 铃声一响,他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机。 “还要多久。” 听游绮声音还算自然,不像是见过顾彦明的样子,宁沏稍稍松了口气。 他看向窗外的地标,估计道:“马上,应该再有二十分钟就到了,你能出来等我吗?” 游绮说:“不能。” “” 宁沏知道白月光一向自我,这会儿心情糟糕到极点,肯定更软硬不吃。 他只能尽力劝说:“拜托了,我家不太方便,等会儿可能有人来,你出来也省去麻烦了。” 宁沏试图从游绮的性格入手,他知道游绮怕麻烦,可比起麻烦,游绮却更不想顶着他那张脸去外面闲晃。 游绮不耐道:“少废话!让李岩飙车赶过” 话音未落,游绮忽然噤声。 话筒里随即传来一阵清脆的开锁声。 又过了十秒,响起一声刻意温柔的呼唤。 “小qi?” 游绮蹙眉望向玄关,而电话另一头的宁沏已经忘了怎么喘气。 看清来人,游绮的目光顿时变得晦暗起来,他不但没挂断电话,还隔着手机戏谑道:“人来了。” 宁沏:“” 顾彦明手里拿着两块蛋糕,进门对上讥诮望着他的宁沏,脚步顿了顿,只当宁沏带着昨晚的怨气在演戏,所以今天气势格外足。 “小qi,还在生昨晚的气?”顾彦明放下蛋糕:“抱歉,昨天是我不好,喝太多酒了。” 游绮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宁沏气弱说:“宁沏。” 游绮气极反笑地骂道:“艹,够他妈巧了。” 巧到他都要以为宁沏就是为了恶心他才出现的了。 宁沏屏息听着手机里的动静,根本不敢吭声。 彼时,被忽略半晌的顾彦明终于察觉到异样,走近问:“小qi,你在和谁打电话?” 随着对方脚步渐近,游绮终于给了顾彦明一个正眼。 身体可以交换,与生俱来的气质却无法变迁。 他抬头望去,凝着水珠的细软刘海下,是顾彦明从未见过的横眉冷目。 “滚!” 那抹点缀在眼角眉梢的傲慢和睥睨震得顾彦明停住了脚步,当下眼神一个恍惚。 宁沏这次模仿的实在太像了! 即便根本不是同一张脸,也像到只一个字,就让他浑身的血液都翻滚了起来。 顾彦明只停顿了一瞬,便继续朝游绮走近,眼底的柔情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小qi,昨天是我不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我来时特意买了蛋糕。” 游绮没看见蛋糕,他只看见了蛋糕上绑着的红色缎带。 他垂下头,又看了眼细白手腕上仍旧清晰可见的勒痕,鄙夷拧起了眉。 “特意?”游绮强忍恶心:“你他妈还真够变态的。” 宁沏懵懵道:“你说我?” 游绮嗤笑,暗忖不是你难道是我搞出的一身伤,这具‘肮脏’的身体他用一秒都想吐,偏偏没得选。 既然没得选 游绮再度将目光放在已经半跪在沙发边的顾彦明身上,眼底幽深,寒意逼人。 宁沏有冒用游绮身份的顾虑,游绮却没那么体贴。 他说:“我给你机会滚了。” “我这不是滚过来了。”顾彦明热切道,微笑着就去拉他的手:“小qi,你到底在和谁打电话?” “和你爹。” 宁沏:“” 宁沏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因为在那之后,游绮只说了句‘给你二十分钟’便挂断了电话,但他心中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非常非常的不详! 二十分钟后,宁沏终于抵达公寓楼下,看到停在楼梯口的救护车时,右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此刻他仍心存侥幸,直到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急匆匆地抬着担架出现,露出担架上失去意识的人,他才彻底心如死灰,只恨不得被抬走的是自己。 担架上的人脸色惨白,一动不动,鼻下还挂着两道未干的血痕。 那人西装革履,长得和顾彦明一模一样。 而游绮双手插兜倚在门边,冷眼注视着一行人进进出出,看起来竟像事不关己。 等医护人员好不容易将伤人送上车,年轻的女护士犹豫了一下,走上前问:“你是病人家属吗?这种情况必须要家属陪同。” 闻言,游绮抬眸瞥了女护士一眼,宁沏听不清他说什么,却勉强能靠口型猜出来。 “那就送他去死。” 女护士:“” 幸好顾彦明的司机在楼下没走,满头大汗地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了。 宁沏注意到司机临走前还远远望了‘他’,表情又惊又恐,活像是见鬼了! 最糟糕的情况到底发生了。 直到救护车走远,宁沏才一脸复杂地迈下车,和楼下的游绮隔了几十米遥遥相望。 救护车的声音吸引的周围住户开窗围观,但谁也想不到楼下的两个年轻人今早换了芯子。 宁沏需要时间消化思虑,游绮却一秒都等不了,他朝宁沏走近,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人拉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过程竟意外的不太容易。 只扯了一下游绮脸就绿了,这具新身体眼下虚弱到了极致,要不是宁沏配合着走,还真拉不进去。 宁沏意识到这点后也愣了愣,想象不出游绮是怎么用自己的身体把同样强壮的顾彦明打晕的。 难不成顾彦明抖发作,打不还手? 还真有这个可能。 两人刚迈入不见光的隐蔽小巷,游绮便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 “你怎么能打顾彦明呢?”宁沏向他走了两步,憋了一肚子的苦水,开口就是质问:“这是我的身体,你都不知道情况就” “哈” 游绮气极反笑,回身几步将人逼到墙边,揪住衣领就骂:“现在那是重点么?!” 好不容易在顾彦明身上发泄掉一半的火气,结果宁沏一开口,差点把游绮给气吐血。 他忽然想起宁沏房间里有关于自己的照片,眸光一寒:“是你搞得鬼,对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宁沏瞪圆了眼反驳。 游绮问:“那你家为什么有我照片?你怎么知道的我叫什么?” “” 宁沏默默别开了眼。 有保密协议,没法解释。 他靠着墙壁挪了挪,不自然地转开话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其实宁沏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怀疑是他平时模仿的太像,导致老天爷一时把两人搞混了。不过这种猜测他是不可能坦白的,那可就真成他搞得鬼了。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沉默得猝不及防,让刚逃避了问题宁沏伫立难安,却又不敢回看。 对,不敢。 他背靠冰冷的墙壁,面前就是灼热的喘息,一旦转过头,就像会被对方的气息吞没似的。 “你真不知道?”游绮幽幽注视着他问,双眼看似暗不见底,暮色下却闪烁着足以燎原的火光。 四目相对,宁沏不由恍惚了一瞬。 被吓到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感慨。 原来他这张脸也能这么酷啊 他以为自己模仿得起码七分像了,现在看来根本五分都不到,难怪顾彦明和他冷战。 灵魂转换后,简直就像正主在用实操给他这个替身上演技课,面对面地学习过,宁沏觉得以后他再模仿游绮,肯定真能七分像了。 游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是他知道,宁沏这会儿都凉了。 但他敏锐捕捉到了宁沏的分心,一抹戾气闪过,挥拳就想揍过去。 “我真不知道!”宁沏惊呼,下意识闭眼。 结果那拳头中途突兀停在半路,僵硬抵向了墙边。 没有预期到来的疼痛,宁沏睁开眼,对上一脸压抑憋闷的游绮后,愣了一愣,一脸了然。 也是,游绮性格再怎么糟糕,总不至于去打自己的脸吧。 那得多蠢啊!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想快点变回去。”宁沏无奈说。 身体抵着墙壁退无可退,他想把游绮推开,但刚一抬手,游绮便忽然横了过来,连带抬起另一只手,将他牢牢困在了手臂间。 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那到底怎么才他妈能变回来?!” 语气依旧凶戾,宁沏却讶然望了过去。 宁沏不得不承认,即便互换了身体,正主在气势上还是比他高出一个头。 但此刻,游绮的气势明显压弱了一点,虽然表现得很凶,却像后退一步的试探,藏在强势外壳下的内荏。 如果是别人可能感觉不出来,但他实在太了解游绮了,知道游绮心高气傲到了极点,压根就不是会征询别人意见的人。 除非是真的逼不得已。 灵魂互换这种事远超常人认知,游绮显然也是没有把握能变回去的。 游绮想不到办法,宁沏同样为难,气氛再度回到冰点,就在这时,宁沏忽然灵光乍现,想起了一部不久前看过的电影。 那一部蛮有新意的爱情电影,电影中的男女主人公因为一场车祸意外交换了身体,在找到解决方法前,不得不继续对方的身份生活,期间发生了各种鸡飞狗跳,悲欢笑料,直到电影结尾,两人几乎已经认命时,他们终于换回去了。 因为一个咳,缠绵的吻。 眼下没有明确的方向,一切只能是胡乱尝试,保不准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正是因为感觉得到高傲不驯的白月光隐约朝他低下了一点头,宁沏才敢说出这个胆大包天的提议。 他眼睫颤了颤,不动声色瞥向‘自己’的嘴唇:“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游绮蓦地抬眸:“嗯?” 宁沏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道怎么的,竟被‘自己’看得一阵脸热。 在游绮越发狐疑的注视下,他终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要不然亲一下试试?” 第8章 我们睡觉吧 宁沏提议一出,游绮的眼神瞬间变了,全然变成了看疯子的眼神。 “什么?”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宁沏脸虽红心不跳:“我们亲一下试试,电影是这么演的。” 他怕游绮不信,特意报上电影名:“真的!我不久才看过,他们亲一下就变回来了!” 其实不是一下,起码亲了一分钟,宁沏记得游绮恐同才特意简化了说。 “那是设计好的电影,你长脑子了么。” “我知道,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啊。” 游绮退开了些,宁沏僵硬崩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了点。 后背被墙面冰得凉飕飕,他往前挪了半步才问:“你想到了吗?其他的办法。” 游绮没想到其他办法,但想起了刘陆发来的照片,宁沏家里那些他的偷拍照,以及宁沏和顾彦明非比寻常的关系。 他就没见到这么放荡的人,一边给顾彦明当情人,一边还敢对他心怀不轨,表面却装得纯良无辜,自以为没人能看穿他的企图。 就连灵魂互换后,宁沏脑子里依旧是那些不正经的东西! 就这么想和他接吻? 游绮鄙夷地眯起眼睛,忽然想起宁沏还用他的身体洗过澡,表情一阵扭曲,攥紧拳头抵上翻滚的胃袋。 好恶心。 “要试试吗?”宁沏追问。 他一门心思想赶紧变回来,然后滑跪去给顾彦明道歉,问问顾彦明能不能给次机会。 所以即便没这方面的经验,仍故意将亲吻说得轻描淡写。 “只是亲一下而已,而且亲的是自己的身体,你就当唔!” 后半句话被生生堵回了嘴里。 温热的气息扑面,宁沏只感觉衣领被人用力朝下一扯,脊柱一弯,后背便再度撞向墙面。 游绮招呼都没打一声,忽然就吻了过来! 一阵微风自唇缝间飞快拂过,嘴唇轻触的瞬间犹如被细小的电流钻过,短暂酥麻了一瞬。 这种古怪陌生的触感让宁沏尚未做好的伪装瞬间崩裂,他涨红着脸就想后缩,但游绮先一步意识到身体没换回来,眼底倏然涌起一股戾气。 手指一用力,直接扯崩了宁沏领口的纽扣。 ‘嘣’得一声轻响,唇上的酥麻感延伸,宁沏被狠狠咬了一口泄愤! “你出的馊主意!” 宁沏:“” 不管是不是馊主意,也不能随便咬人啊! 像是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控诉,游绮冷笑道:“咬得是我的嘴,你瞪什么?” 宁沏幽幽道:“那我也想咬。” 游绮说:“你试试。” 宁沏搞不懂对方,亲的是自己的嘴,有什么可嫌弃的? 他亲完后就只想感叹自己的嘴唇可真软。 宁沏摸了摸嘴唇,在游绮嫌恶的目光里,吃痛舔掉了唇上的血珠。 亲是亲过了,身体却没换回来。 照理说,这会儿气氛应该尴尬得乌鸦满天飞,但现实没给两人体会尴尬的机会。 僻静的小巷内猛然响起一声抽气声,然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书本掉落的声音,就像某个窥视已久的人刚刚回神。 十米不到的距离,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身穿格子衬衫牛仔裤的男生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东西。 宁沏转头看去,一眼认出那是在他家隔壁独居的高三备考生。 糟! 他立马看向游绮,或者说是看‘自己’。 游绮正顶着他的脸凶巴巴地瞪着那少年,活像是被对方目睹了多耻辱的场景,下一秒就打算杀人灭口似的。 宁沏不知道邻居有没有看清他的脸,但他本能的想遮掩,仗着身高优势,抬手就捂住了游绮的眼睛。 游绮反手就要回击,他又一个咬牙,索性直接将人按在了怀里。 游绮:“你他妈!!!” 宁沏压低声音说:“别动,我认识他!” 游绮拖着一身伤,又刚揍晕顾彦明,方才一直撑着墙壁也不全是怕宁沏跑,还有一半原因就是他腰疼得像要断成两节。 身体消耗到这种程度,当下被宁沏这么一拥,他竟然根本挣不开! 但他知道宁沏的顾虑,深吸一口气,正想说‘你先松手’,结果刚要开口,宁沏掌心下滑,由捂眼睛改为捂嘴。 说话太难听,先捂住。 捂完宁沏才哀求道:“求你了,别乱动。” 游绮:“唔!”求你…! 少年捡完书一抬头,两人便已经在几米外抱在了一起,明明是两个男人,人影看起来竟异常和谐。 他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第一次看见两个男人又亲又抱的,尴尬得红透耳根,匆匆走过,头都不敢抬。 等少年走出巷子口,宁沏才敢松手,手一松,游绮的拳头就抡了过来。 情急之下,他捂着脸就喊:“这可是你的脸!” 拳头生生止在了半空。 安静半晌后,游绮咬牙切齿地说:“把手放下,别用我的身体做这么娘炮的动作。” 宁沏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躲个拳头,怎么就成娘炮了?! 嘴毒侮辱了他一番后,游绮沉着脸朝巷外走:“车呢,先回去再说。” “回哪?”宁沏慢了几秒跟上。 “我家。” 两分钟后,宁沏以大少爷的身份带着游绮上了车,两人都坐在后排。 李岩见自家少爷下车一趟就带回来了个眼生的少年,不由新奇地多看了几眼,即便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却丝毫没发觉那浑身散发着‘不爽’的少年才是自家少爷。 因为今天的宁沏气场很平和,观察力敏锐的李岩便多嘴问了一句。 “少爷,您朋友好像受伤了,需不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宁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朝游绮看去。 果然,他不止脑门上有包,下巴也青了,两只手的指骨红肿渗血,再加上方才抵着墙面,伤口里混进了许多泥沙。 抛开这些,宁沏最担心的其实是他磕到的后腰,于是便问:“你感觉我的腰怎么样?” 游绮望着窗外,头也没回:“估计玩废了。” 等等 司机李岩有点凌乱。 他家少爷让对方评价自己的腰? 玩废了又是什么答案??? 而听游绮这么说,宁沏吓得脸都白了:“不能吧,你再感觉一下!” 游绮打开他试图摸来的手,不耐烦道:“感觉不到,搞那些变态玩意儿时你怎么不担心,滚远点!” “什么变态?算了还是先去医院吧。” 宁沏实在担心落下什么后遗症,说完就要示意司机去医院,却被游绮按住了。 “家里有医生,你老实点,没换回来前哪也别想去!” 司机更加凌乱了。 什么是变态玩意?这个人怎么敢对他家少爷这么凶,少爷竟然还没生气?! 游家的医生怎么听着跟他家的似的,少爷已经和对方亲密到交出家底了?! 夫人知道吗??? 之后的半个小时,司机李岩凌乱了一路,他亲眼目睹了自家那个从不把谁放在眼里的少爷对着一个看起来脾气更糟的少年嘘寒问暖,不断询问对方的伤势。 而对方全程爱理不理,不断和他家少爷甩脸子,还让他家少爷闭嘴,明明被关心着,反倒像被气得七窍生烟。 这一幕真的是太诡异了! 终于,早上九点多钟,车子顺利抵达游家,当天下午司机就请了病假,理由是状态不好,可能有点精神恍惚。 回到游家后,宁沏先催着游绮去处理了伤口,然后便跟着对方进了书房。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嗡嗡作响,没等宁沏打开看,手机便被游绮抢了过去,顺便丢来他的手机。 “乱翻什么?” 宁沏赶紧解释:“我没翻!” 游绮嗤了声,偷拍他那么多照片藏着,怎么可能没翻他手机,真够能演的。 然而物归原主后,两人很快发现了新问题。 指纹解锁打不开,面部识别也不能用,想解锁就只能输密码。 “麻烦!” 游绮低骂一声,打开手机扫了几眼消息,圈子里这些人消息异常灵通,顾彦明被揍进医院的事已经传开了,都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探望’。 游绮回都没回,直接关了。 人都是他打进去的,还有什么可看的。 宁沏手机上倒是没有什么新消息,他打开周五的课表看了看,眼神充满担忧。 今天真能变回去么? 之后的一整天,游绮说让他哪也别想去,真的就把他关在房间里,整整关了一天。 两人一个从书中翻找,一个在网上查资料,以‘穿越’,‘灵魂互换’,‘魂体分离’等作为关键词,但查了一天后,在科学角度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唯一涉及类似情况的,竟然只有小说和电影。 随着时间推移,书房内的气氛越发凝重,空气里仿佛漂浮着无数焦虑分子,扰得人越发心神不宁。 从白天查到深夜,宁沏最先忍不住了,望向书桌后敛眉沉目的游绮。 “要不咱们再亲一下?” 游绮眼角一抽,拎起本书就抡了过去:“你他妈竟然还有心思想那些?!” 宁沏侧身避开,没太听懂他的意思。 他就是又想起了那部电影,觉得补上那简化的一分钟,也许就换回去了。 万一呢。 宁沏纠结要不要明说,游绮被他存在感强烈的注视逼得回看了一眼,见宁沏还没死心,当下气得青筋直跳。 得色/欲熏心到什么地步,才能这么不分场合地发/情? 顾彦明追求他不成,竟然找了个兔子精? 做了一年的替身,在察言观色上,宁沏还是很在行的。 他敏锐察觉到游绮强烈的排斥,只好把原因吞了回去,沉思半晌,改口说:“那要不咱们去睡觉吧?” 游绮手一抖,差点捏爆鼠标。 宁沏很认真在分析。 他们是在睡觉时互穿的,也许再睡一觉,就穿回去了呢! 第9章 互换的条件 游绮从牙缝挤了句:“闭嘴!” 见他不搭理自己,宁沏摸了摸鼻子,尴尬坐到桌子对面:“其实我真觉得可以试试。” 这次游绮直接阴恻恻地横了过来,眼里写着: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宁沏只好继续翻书。 表面翻书,实则暗戳戳观察起游绮来。 替身的职业病犯了。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游绮的表情,神态,低头的角度,嘴角的弧度,乃至一些更细微的小动作,他几乎一览无遗。 宁沏想不通同样的脸,游绮来用怎么就那么拽呢? 很多人曾说他秀气得像女孩子,他想让游绮代替自己去学校转悠一圈,那评价肯定会反转。 我好帅啊。 宁沏拄着下巴,默默地想。 他看一眼书就要瞄上游绮三眼,偏偏极会把握分寸,察觉到游绮要发火就火速收回视线,假装在查资料。 几次之后,游绮忍无可忍:“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是你的眼睛。” “去你妈的!” “” 宁沏叹了口气,因为不会骂人,只能默默捂住了眼睛。 反正该学的精髓差不多学到了。 不能看游绮,也不想查书,时间一下子变得无聊起来。 宁沏每晚固定在十二点左右睡觉,临近十二点,他困得睁不开眼,实在忍不住说:“要不我们还是睡觉吧,都快十二点了” 啪叽! 这次游绮一把摔了鼠标,忽然走了过来。 宁沏感觉情况不对,连忙解释:“你看!昨天互换的时候我就在睡觉,说不定等我们都睡着了就自然而然换回来了呢!” 游绮又忽然停下了,戾气直接散了大半。 他语气古怪:“这就是你说的睡觉?” 宁沏一愣,反问:“不然呢。” 游绮没再说话,原地思忖起来。 大海捞针地找其他案例,确实不如从自身下手。 宁沏互换前在睡觉,他互换前则在解决生理需要,如果这两点是造成互穿的条件 游绮嘴角抽了抽。 这种可能实在离谱,但他隐约觉得也许就真他妈这么离谱。 试试再说。 想通以后,游绮的视线落向宁沏的脸,凉嗖嗖的眼神让宁沏莫名有点恐惧,脚步又后挪了半步。 “走,去卧室。”游绮说。 卧室? 宁沏歪了歪头,很快眼睛一亮:“去睡觉?” 这次游绮含糊‘嗯’了声。 深夜二十三点五十分,两人从书房来到卧室。 一进门,后方便传来了上锁的声响。 宁沏警觉回头:“为什么要锁门?” 不会是游绮憋了一天的气,打算锁上门揍他吧! 如果宁沏要真是个兔子精,这会儿肯定支棱起耳朵了。 而游绮此刻身心俱疲,哪有精力揍他,要有早就揍了 他朝宁沏身下示意:“裤子脱了。” 宁沏:“啥?” “脱裤子,别傻愣着!” 为了换回来,游绮已经顾不上别的了,见宁沏傻站在原地,干脆亲手去扯。 扯得是自己的身体,他觉得没什么,宁沏却本能的护着裤子就跑,但卧室再大也是密闭的,没多久他就被游绮用技巧绊倒在了床上。 “接着跑。”游绮抓人抓的暴躁,按住他就骂:“又不是脱你裤子,你装什么纯,把眼睛闭上!” 听游绮这么一说,宁沏一懵,突然发现是这么回事。 游绮脱自己的裤子,他跑什么? 露的又不是他的东西。 于是他不挣扎了,好奇问:“你要干什么啊?” “闭嘴,转过来。” 宁沏就像锅里的煎鸡蛋一样老老实实转了个面,正面朝上。 “然后呢?”他问。 “然后”游绮换了个坐姿,忽然轻抽一口气:“嘶。” 他第n次嫌弃这具孱弱的身体,稍微动一动就气喘吁吁不说,后腰的伤疼得他冷汗都沁了出来。 游绮走了下神,心想换回去之后,宁沏这弱鸡估计爬都爬不起来。 “然后呢?”宁沏又问了遍。 游绮扫了他一眼,两下解开裤子。 “然后把手拿过来。” 说这话时,游绮脸色不太好看,身体一互换,都他妈分不出算谁在碰谁。 于是他命令宁沏:“你自己弄,快点。” 宁沏:“!” 宁沏再怎么迟钝这会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但如此,他还联系上了自己醒来时的身体情况。 “所以你、你昨晚在” 游绮手肘正撑在他耳边,闻言挑了下眉:“怎么?不行?” 表情竟然更拽了。 “没。”宁沏尴尬别开眼,隐晦松了口气。 还好,他还以为自己无意识玩/弄了对方的身体,还在担心该怎么负责呢,这下不用了。 想着想着,宁沏猛然睁大了眼。 不对,他现在要玩/弄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游绮在旁不耐烦地催促:“赶紧,把眼睛闭上,手呢。” “等、等下!你确定这样可以变回来?” 游绮:“不试怎么知道。” “那不能你来么?” 游绮动作一滞,下一秒忽然冷笑出声。 他高高在上地睨着宁沏,半眯的眼神轻蔑又危险:“想让我碰你那玩意,美得你。” 宁沏:“?” “再废话我把你绑起来,赶紧!” “等等” 宁沏以为自己被顾彦明骂的脸皮已经很厚了,事实证明,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右手半抬着,颤颤巍巍就是不敢往下摸,红蔓飞快沿着脖子攀上了脸颊,落下一整片艳色。 被逼到绝境,他竟然求助地望向游绮。 “我不会。” 游绮又想冷笑,宁沏跟顾彦明玩得那么开,在他这还装纯装上瘾了。 用个手而已,搞得像他逼良为娼。 “你确定?”他一把扣住宁沏的手腕,讥诮道:“要我手把手教你?” 宁沏羞耻地歪过了头,像只熟透的虾米:“那你教吧。” “” 游绮没想到,宁沏为了占他点便宜,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他僵硬扣着那道手腕,竟反被逼得进退两难,最终只能气急败坏地拽着宁沏就往下放。 触碰的刹那,宁沏打了个激灵,快哭一样哼唧了一声,听得游绮怒气莫名一滞。 而时间刚好抵达零点。 下一秒,宁沏和游绮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被黑暗吞噬了视野。 二十分钟后,宁沏是被活活疼醒的。 腰上的钝痛感让他想起名为腰斩的酷刑,睁眼的瞬间,他就疼得挤出了泪花。 疼成这样游绮竟然面不改色,到底是怎么忍的?! 他第一反应是去捂腰,然后才发现自己正抓在游绮的手,手还放在对方 宁沏烫到一样缩了回来,一张脸再次红得滴血。 消化一会儿,又贴心帮游绮把裤子系上了。 别再着凉。 十分钟后,游绮也醒了,是被宁沏哼哼醒的,宁沏就趴在他旁边,正捂着腰痛苦□□。 游绮整整愣了五秒。 竟然真换回来了。 所以因为他解决个生理问题,两个人就互穿了,这他妈是什么道理? 宁沏听到动静,转过头:“你醒啦?” 他声音哼哼唧唧的,还带着点哭腔,一双眼睛也泪汪汪的,看起来分外可怜。 即便换了声线,哼唧的声音竟然能异曲同工。 视角乍一下切换,游绮晃了晃神,然后才反应过来,嫌恶地翻身下了床。 趁他昏迷就贴这么近,没脸没皮的。 他简单活动了一下四肢,回到最契合的身体,四肢都显得灵活了不少,那些伤口也随之不见了。 不,还是有的。 游绮舔了下嘴唇,阴森森地瞪向宁沏。 “不是我咬的,你自己咬的!”宁沏读懂了他的意思,大惊失色。 “是你的嘴咬的。” “我?!” 宁沏终于想起白月光的性格有多糟糕了,就糟糕到蛮不讲理!他永远学不会的不讲理! 他气得不行,也顾不上疼了,撑床站了起来:“你别想拿这理由打击报复,要不你咬回来,然后送我回去,我们当扯平了。” 游绮也要被气笑了,都变回来了还惦记着亲呢。 他迈步走了过去,打算帮宁沏醒醒脑子,看清对方冷汗津津,惨白一片的脸后,脚步不由停在了半路。 那具身体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基本折腾到了极点。 沉默片刻,游绮阴着脸走向门口:“扯你妈的平,赶紧滚,再让我看见你,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算叫扯平。” 宁沏也不知道自己的嘴怎么突然那么欠儿。 “那要是再换呢?”他问,问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果然,游绮望了回来,冷艳的脸上遍布阴霾。 很可怕,但游绮回头的瞬间,宁沏还是被惊艳得晃了下神。 然后他就听见游绮阴恻恻地说。 “敢乱碰,我就帮你剁了。” 宁沏:“” 太过分了,他还有人权吗??? 周五那天,宁沏终是旷了一整天的课。 周洛然等人轮番打来电话追问情况,宁沏即便腰疼得爬不起来也没好意思麻烦室友,只是假装轻松地说自己有些私事,让他们帮忙请个假。 宁沏也的确有些私事。 那一个上午,他除了养伤,还编辑了一条长达五百字的道歉短信,字里行间满是对老板的关心和浓浓的忏悔,并赶在中午太阳最足的时候给顾彦明发了过去。 宁沏以为顾彦明在气头上,肯定不会搭理他的,没想到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顾彦明的回复依旧简短。 【债主:过来。】 第10章 返校 消息简短到只有两个字,连具体哪家医院都没说。 没办法,宁沏从司机大哥口中打探到具体地址,下午勉强爬起来去了医院。 顾彦明所在的医院位于K市市中心,空着手去不太好,为表诚意,宁沏在医院附近肉痛买了一个果篮。 说来惭愧,这一年光顾着研究游绮了,买水果时他才猛然发现,他竟然不知道顾彦明喜欢吃什么。 这可太不敬业了! 宁沏暗下决心,只要顾彦明肯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好好改正,让老板每天感受满分体验。 到了病房门口,他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敲响房门。 里面没什么声音,顾彦明住的是单人病房,很可能是在睡午觉,于是宁沏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果然,病房内没有其他陪护,顾彦明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深邃的眉眼显得格外安静。 宁沏将果篮放在一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顾彦明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和鼻梁都贴着层纱布,最严重伤势莫过于青紫一片的下巴,看起来有些凄惨,不过好像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如果被大力击中下巴,人是会陷入短暂性休克的,游绮恐怕是趁顾彦明不注意,重重打了对方一拳。 宁沏有些心虚地藏起了拳头,他手还肿着呢。 再抬头,顾彦明竟已醒了,幽深的双眸定定看着他,分不清喜怒。 宁沏‘嗖’得站了起来:“顾、顾总” 顾彦明皱眉撑了下胳膊,宁沏又赶紧上前把床摇了起来:“顾总,要叫医生吗?” “不用。” 顾彦明坐起身,又深深看了宁沏一眼,问:“怎么才来?” 宁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顾彦明在问他昨天出事后去哪了。 把债主打伤还不陪护,可真是嚣张到了极点。 宁沏结结巴巴,难得撒谎:“昨天学校突然有点事,我就去学校了。” “够巧的。”顾彦明面无表情地说。 宁沏干笑两声,终于找到机会道歉:“顾总,对不起,昨天我太入戏” 顾彦明突然打断道:“你做的很好。” “对不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啊?” 宁沏猛然抬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顾彦明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重复道:“你昨天做的很好,像极了他。” 夸完宁沏,顾彦明掩唇咳了咳,见宁沏还是副傻乎乎的样子,示意他坐下,然后竟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头顶掌心温厚,面前的顾彦明则是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温润亲和。 顾彦明语气里竟含着夸赞,像在夸赞一个终于培养成功的替代品,神情间流露出几丝成就感。 “不过就算耍脾气也不能突然动手,今天我本来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现在只能取消了。” 宁沏晕乎乎地说:“对不起” 和他的本性相处时,顾彦明这副态度可以说是绝无仅有,这让宁沏分外受宠若惊。 惊得胳膊飞起了一整片鸡皮疙瘩!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可太吓人了,他觉得顾彦明很快会突然变脸,反给他一拳! 然而在那之后,顾彦明只是关心了一下他的学业,询问他前天有没有吓到,甚至抓过他的手观察起伤势,肢体接触很多,但全程温言软语,一点都没摆架子。 那抹温柔里透着危险,好比一只吐着信子的冷腻毒蛇,终于关注起身边这只养肥了的小兔子。 看着宁沏诚惶诚恐的稚嫩模样,顾彦明不由又想起昨日那个难以接近的高贵身影。 以前他嫌宁沏的本性温吞到碍眼,如今却觉出了这两种性格切换的反差魅力。 白天的宁沏对他毕恭毕敬,晚上的宁沏等着他征服。 顾彦明眼眸不由暗了下来。 替代品养成后,竟意外的让人有些着迷了。 不过比起正主还是差了点。 游绮刚回国,顾彦明暂时顾不上宁沏,即便宁沏模仿到九分像,他也模仿不来本尊的样貌和出身。 半个小时后,顾彦明示意宁沏先回去休息,临走时递过一张银行卡。 “这几天我有点忙,可能没空过去,你照顾好自己。” “顾总,我不” 这不在协议里,宁沏不想接,他向顾彦明投去婉拒的目光,结果和顾彦明对上视线后,立马改变主意,战战兢兢接过了银行卡。 顾彦明的眼神看似温柔如水,水面之下却沉着一层厚厚的阴影,那眼神宁沏太熟悉了,就是变态发作时的眼神! 宁沏提前开始犯难了。 看来游绮那一拳,不但没惹顾彦明生气,好像还把顾彦明的抖值提高了。 那他以后怎么办? 开始学打人? 周六周日两天,顾彦明果然没来,宁沏也得了两天的空闲来养伤。 游绮回来后,顾彦明变忙是情理之中,他更多的精力肯定要放在追求正主身上,要是每天来找替身腻歪,那才叫本末倒置。 宁沏一个被迫还债人,完全没有争宠的心态,如果说他放在顾彦明和游绮身上的注意力是四六分,经历灵魂互换后直接就变成了二八。 好在,这两天没再发生互换的情况。 自那之后,宁沏连洗澡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又引发一场意外,但因为一直对那方面的事不是很留意,所以也不觉得多负担。 但他隐约有点担心游绮。 没感觉错的话,上次游绮就没发泄出来,现在又过了两天 宁沏尴尬地晃了晃头,他想这些干嘛,也没听说过憋坏的。 应该没有过吧? 两天过去,宁沏后腰已经没那么痛了,额头的伤痕能用刘海遮掩,其他地方都不怎么显眼,出门完全没问题。 周一一早,他正常来到学校上课,刚进教室就又被周洛然等人扯回了走廊。 宁沏不明所以地问:“快上课了吧?” 上课铃还没响,周洛然龇牙咧嘴地抽气:“靠!还上什么课!你不知道谁回学校了?!” 宁沏摇头,注意到走廊里的人神情多多少少都有点兴奋,想了想,眼睛一亮:“是有什么知名教授来演讲吗?” “” 周洛然一时无语,刘文一把将碍事的周洛然扯开,甩下句‘真特么墨迹’,直接亮出手机给宁沏看照片。 “今天早上传教楼门口拍的,认没认出来是谁?” 宁沏垂眸看向手机,眨了眨眼,又拿过手机细看。 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游绮?” 这一声让周洛然如梦初醒,倏地挤了过来:“对,游学长回国了!不但回国,他还返校了!宁沏,机会来了啊!” 宁沏:“” “我来时刚好遇见本人,卧槽!跟漫画里出来的似的,流川枫你知道不,就长他那样!太帅了!” 周洛然兴奋得手舞足蹈:“你来晚了,其他院的那些个系花系草都鸡叫着往金融系冲了!你不喜欢他么,冲不冲?!你不冲我冲了!” 宁沏:“?” 刘文嘴角一抽,狠狠怼了周洛然一手肘,周洛然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还在那‘太帅了太帅了’,活像是被游绮下了蛊。 其实周洛然的反应不算夸张,这会儿差不多全K大都在嗷。 有时候身世背景过于出色也是一种麻烦,若是是在那基础上还拥有一张逆天优越的脸,那必然会成为人人追捧的存在。 早在入校当天,游绮就成了K大的风云人物,他在K大的两年,K大门槛差点被踏平。 按照宁沏查来的资料来看,顾彦明在游绮众多追求者中也只能算条件还不错,称不上多特别。 想到这,宁沏盯着照片走了下神。 当了一年的替身了,他还是没打探到这两人深藏在多年前的隐秘羁绊,顾彦明不说,他也不知道从谁下手。 如果他能和游绮打好关系,剩下两年应该会更容易,但顾彦明肯定不想他去接触正主。 宁沏叹了口气,想事情想得太专注,没注意到周围早已安静了下来。 直到后脖颈突然被人捏住,宁沏激灵抬头,正对上周洛然惊喜交加的胖脸。 耳边传来游绮隐忍的声线。 “给我删了。” 第11章 我忍不住了 游绮嘴上说着让他删,下一秒却直接抽走了他的手机,两下把照片删除了。 宁沏仰头看去,一时有点犯懵。 “只拍了一张?”游绮问, 宁沏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下意识点了点头。 实际他也不知道刘文拍了几张,但后脖颈被捏着的感觉意外地让人无助,无助到顾不上思考。 人来人往的走廊更加安静了,游绮冷着脸斜睨他一眼,手机一塞,一言不发地走了。 他走后半分钟,周围才再度噪杂起来。 周洛然等人难掩兴奋,一窝蜂地围上前:“卧槽卧槽!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这是?!” 宁沏同样疑惑:“我也不太清楚。” 他把手机递还给刘文,刘文翻了两下便哀嚎失色:“学长把照片给删了!靠,我好不容易拍的绝佳角度!为啥删了啊?!” 宁沏还是那句话:“不太清楚。” 一群人满脑子问号,唯独周洛然视线转了一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抱着肩摸下巴,搬出副侦探架势,甚至扶了扶根本不存在的眼镜,指着宁沏说:“老三,游绮肯定是记住你了。” 宁沏:“?” “上次刘文表哥不是给他发了你的照片么,他肯定是被你的美貌迷倒了,不然周围这么多小姑娘偷拍,干啥只删你手里的照片!”周洛然分析得有板有眼。 刘文觉得很有道理,在旁边点头比赞:“真有这个可能,咱们老三颜值秒杀一切。” 宁沏听得嘴角直抽,心想只删我手里的照片,明明是针对我才对吧。 周洛然继续分析:“而且他竟然摸你脖子,绝逼是占你便宜,嗬,这就是男人!” 宁沏又是一阵沉默,心想别说脖子,游绮洗澡时恐怕哪都而且两人身体互换过,游绮说不定把这当成了自己的脖子。 几个室友叽叽喳喳地讨论到上课,那氛围比他们自己谈恋爱还热火朝天,宁沏好不容易才插进去半句。 “别瞎猜了,他不喜欢男的,我也” “不喜欢男的?!”周洛然猛然回头,仔仔细细端详过宁沏的脸,又忽然松了口气:“没事,又不是不喜欢你,老三,有句话我想说好久了,你别生气哈,其实你长得比女生好看。” 宁沏:“” 周洛然:“你就冲就完事了!” 宁沏:“” 游绮的回归着实让K大上下敲锣打鼓地热闹了好一阵。 所有人都以为游绮回国后会直接从K大毕业,毕竟他这两年在国外已经修到了学士学位,完全可以一边进修一边继承家业,但不知道为什么,游绮没急着进行下一步,而是选择按部就班地读起了大四,对于广大颜狗来说,这绝对是个爆炸惊喜。 自从两年前,游氏的老总游天成因病离世,游氏集团至今都由游绮的母亲和叔叔共同打理,一些人猜测游绮自认能力不足,所以暂时没有接管公司,宁沏却认定游绮是故意拖延时间,在学校躲清闲。 没办法,他太了解白月光了,游绮根本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反而傲气的要命,八成就是嫌麻烦而已。 不过游绮回归学校不免让宁沏想起一件事,上次顾彦明醉酒认错人,曾含糊说过游绮要是想保住公司,早晚要来求他什么的。 信息不足,想不出所以然。 宁沏摇摇头,暂时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白月光回来了,再加上莫名其妙交换身体的经历,老板抖值的升高,这一切都让他压力倍增。 比起那些与他无关的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应付好顾彦明。 又过了一周,K大的氛围渐渐恢复常态,即便回归学校,游绮也神龙不见尾,第一天之后,便再也没在学校出现过。 他似乎就只是回来报个道,告诉外人我还是个学生而已。 而游绮回来后,宁沏也消停了,这一周再没往金融院跑。 周洛然等人私下开了好几次小会讨论,最终认定是宁沏的老板太傻逼,以至于宁沏抽不出空闲去谈恋爱,几个人背地里把顾彦明咒骂了很多遍。 但这次顾彦明被冤枉了,因为他这一周根本没来宁沏的公寓,宁沏不敢去金融学院纯粹是怕挨打。 背地里打听白月光是一回事,当面打听,以游绮那糟糕的脾气,知道以后肯定要找他麻烦。 而且有过往一年的资料为基础,再加上互换后的游绮的亲身演示,这些足够宁沏默默消化一段时间,实在没必要以身犯险。 所以这一周,宁沏过得格外惬意,直到周日晚上,他终于接到了顾彦明的电话。 顾彦明让他三十分钟内到他名下的一家会所,说完就挂了,那声音几乎低到谷底,一看就是又被谁惹得心气不顺了。 宁沏叹了口气,他当个替身还要兼职出气筒。 顾彦明名下的企业有很多,其中就包括调色俱乐部,一家位于K市城郊的高端私人会所,这里接待的都是一些富豪名流,也就是顾彦明的人脉往来。 宁沏之前来过一次,为了给顾彦明送东西,第二次来便有些轻车熟路了。 他到时刚刚晚上七点,顾彦明刚洗过澡,一个人穿着浴袍在私人套房里摆黑脸。 进门后,宁沏很敬业地开始表演。 “这么晚了你叫我来干什么?” 顾彦明手里摆弄一颗西洋棋子,声音里透着郁结。 “我早就叫你了,你没来。” “” 宁沏顿时恍然大悟,这次肯定是被游绮放鸽子了。 每次和顾彦明沟通都要靠猜,猜一年他也猜出经验了,很快顺势说:“放屁,我这不来了么。” 顾彦明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阴霾密布,让宁沏坐到对面陪他下棋。 宁沏走过去坐下,面对不明觉厉的西洋棋盘,两眼一抹黑,深刻怀疑顾彦明在故意刁难他。 “当初我们每周都要下棋,从你十五岁开始。” 顾彦明放下颗棋子,开始自顾自地填充背景,这里面的每一句话对于宁沏来说都是知识点,需要牢牢记住的那种。 宁沏沉默倾听着,脑中甚至勾勒出了顾彦明口中的景象。 游绮十五岁,那顾彦明就二十四岁,大学刚毕业,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顾彦明回忆道:“不过你太厉害了,我从来都没赢过你。” 宁沏有些吃惊,却很有眼色地没打断。 没想到说到这,顾彦明突然打住了,指向一旁的衣柜说:“里面有套衣服,你换上。” 宁沏气笑了:“我大半夜赶过来换衣服的?” 顾彦明说:“乖,去换上。”温和的语调里裹挟着不容置喙。 宁沏默了默,腹诽了句怎么不按套路来,不情不愿地换衣服去了。 顾彦明实在变态,衣柜里竟然挂着一套高中生的制服,看起来还是按照他的尺码定制的,明显蓄谋已久。 替身还得替白月光的年少版,讲不讲道理了! 心里再怎么埋怨,宁沏还是去里间老实换上了,他出来后,顾彦明愣了愣,眼神渐渐热忱起来。 “很适合你。”顾彦明说。 宁沏木着脸:“所以呢,有完没完了。” 顾彦明让他过去,他重新走过去坐下。 “记得我们下棋的赌约么,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件事,必须当天完成的事。” “不记得。”宁沏说。 顾彦明笑笑,表情看不出喜怒:“不记得么,我生日那天输给你了,你竟然让我趴在地上学狗叫,这件事你都忘了?” 宁沏:“?!”瞳孔地震。 “算了,不说以前的事了。”顾彦明摆好棋子,先下了第一步:“今天我们再赌一次。” 宁沏:“” 铺垫那么多,说白了还是拿他出气呗。 宁沏真有点生气了,他只是个替身而已,顾彦明非要想方设法的刁难他。 为了提高业务能力,宁沏已经很尽力的在学那些游绮已经掌握的技能了,比如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专业的篮球规则,连五线谱和绘画他都浅显研究过,却没想到顾彦明选中个最冷门的西洋棋。 这就是刁难! 明知道他不会,就是想让他输,一边找在游绮身上找不到的虚荣心,另一边再想法子折腾他。 变态! “顾总,我不会。”宁沏闷声说。 这算是他第一次主动罢演,也是第一次表现出郁闷不满的情绪,顾彦明看在眼里,竟意外地感觉很新鲜。 宁沏的皮肤白皙细腻,这会儿因为气鼓鼓的,看起来手感就很好,顾彦明不由想起了上次捏时的触感。 确实很好,好到压下了他那时的负面情绪。 顾彦明手指动了动,也没发火:“不会就认输。” 宁沏更生气了,生气还能保持职业素养,他都佩服他自己。 “我认输。” 身穿学生制服的俊秀少年半低着头,颤抖的睫毛间穿插着种种不满,仿佛染了花汁的嘴唇也微嘟着,看起来分外诱人。 然而一直到最后,少年也没有回呛他,更多的情绪隐藏在美丽的外表下,用淡淡的温顺语气回答了他。 顾彦明眼神晃了晃,这一幕他曾想象过很多遍,年少轻狂的游绮能在他面前低头,能认真倾听回应他的每句话。 “输了的人有惩罚。” 顾彦明一眨不眨地盯着宁沏,却是想象着在给十五岁的游绮下命令。 “过来,坐到我腿上。” 宁沏倏地抬头,面上肉眼可见地褪去了血色。 “顾总,协议上不包括这个。” 顾彦明阴沉下脸:“我们是在打赌。” “你明知道我不会。”宁沏忍不了了,他站起身,无视顾彦明眼底赤/裸裸的警告,径直走向门口。 “我只会完成协议上的内容,您冷静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临出门时,顾彦明淡淡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你不怕我把协议作废?” 宁沏脚步一滞,咬了咬牙,沉默走出了房间。 反手关上房门的瞬间,他抵着墙壁急促呼吸起来。 制服的领带阻碍了呼吸,扯了两下没扯下来,勉强扯松了些。 做替身一年以来,这是宁沏第二次不知所措,上次便是顾彦明醉酒那次。 说起来,上次因为游绮打岔,意外给了顾彦明一拳,那时他光顾着担心后果,都忘了之前决定和顾彦明好好谈谈的事了。 宁沏正想着今天可能是个机会,忽然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道略有些耳熟的男声。 “顾彦明在哪屋啊?靠!亏得我特意来他这捧场,迎接都不迎接的!” 一行人从拐角处走了过来,最扎眼的却不是正在说话的那头绿毛。 宁沏靠着墙边,呆呆看着人群里打着哈欠的游绮,大脑直接宕机了。 游绮怎么会在这? 他不是放了顾彦明鸽子么,怎么突然来了??? 还带来这么多人?!! “哟” 绿毛第一个看见宁沏,路过时扫向他身上的校服,嗓门小了一半:“这谁啊?新来的服务员?顾彦明真特么黑心啊,还敢招童工?!” 这句话把几人的视线都汇集到了宁沏身上,包括游绮也漫不经心地偏头瞥了一眼。 脚步忽地停滞,刚好停在宁沏跟前。 “” 宁沏选择别开眼装死。 这可不是开玩笑,一旦顾彦明发现他的身份暴露了,那两人根本谈都不用谈,为了对白月光表忠心,顾彦明肯定立马和他解除协议。 而且不和平解除,说不定还会打击报复,毕竟顾彦明那么阴险 游绮一停下,其他人便也不自觉停下了。 “童工?” 游绮上下打量宁沏的装扮,想起什么,嘴角弯起轻蔑的弧度。 “什么童工,是他养的” “游绮!”宁沏忽然打断。 危机时刻,宁沏知道说别的都没用,直接用上了杀手锏。 他抓着游绮的胳膊,手指没用多少力道,却明显在发抖。 游绮正要甩开他的手,宁沏却倏地仰头望了过来,一双眼睛溢满了难言的水光。 游绮眼皮跳了两下,莫名涌出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见宁沏两颊晕红,声音轻颤,用快哭了的语气抓着他说。 “一周了,我要忍不住了。” 第12章 第二次互穿 原本嘻嘻哈哈闲聊的几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华丽的长廊一下变得落针可闻。 绿毛等人盯着游绮被抓着的胳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平时他们碰这祖宗一下挨顿毒打都是轻的,凭啥这服务员啥事没有?!! 然而更大的冲击还在后头,宁沏拉拉游绮,朝偏僻的拐角处示意:“我们先去那儿。” 绿毛闻言哼笑了声,心想我游哥凭啥听你的,这下肯定要揍你了! 果然,游绮这次没动,对着胳膊说:“放手!” 宁沏犹犹豫豫松开手指:“那我自己去了,你等会可别吓到。” 游绮:“你妈的。” 骂人的话一出,绿毛顿时兴奋了,他怼了怼身边的程忆澜,嬉皮笑脸准备看好戏。 然后,绿毛等人就看着游绮顶着张被欠了八百万的臭脸,反扯住学生装的少年大步走向了拐角。 绿毛:“?” 是很粗暴,看起来像是要揍人,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眼见两人越走越远,绿毛实在忍不住喊道:“游哥!你干啥去啊?顾彦明就在这屋!” 游绮阴着脸没回话,转过拐角后随手推开间房门,将宁沏扯了进去。 砰! 房门被摔上。 又一声砰,宁沏后背撞上了门板,面前是一张黑如锅底的俊脸。 游绮拄着门板,一字一句地问:“威胁我?” 宁沏缩了缩脖子,成功把人支开独处,那点勇气值也瞬间蔫了。 空荡荡的陌生套房装修的很华丽,到处都是奢侈精致的摆设,宁沏却没心情去欣赏。 屋内只有他和游绮,游绮将他堵在门边,强势的气场几乎怼在脸上,挡住了大片视野和活动空间。 挨揍都难逃。 宁沏有点心虚气短:“没真忍不住了。” 游绮沉默看了他半晌,突然冷笑道:“行,别忍了,弄吧。” 宁沏:“” 捕捉到宁沏一闪而过的堂皇表情,游绮眼中冷意更浓:“快点,现在就弄。” 宁沏忘了一点,游绮虽然性格糟糕,头脑却是一顶一的冷静,看似冲动,其实理性得可怕,能让游绮冲动行事的,一般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他们只有一次互穿的经历,所谓的互穿条件得不到二次论证,就永远都只是猜测。 游绮这些天一直在怀疑猜测的结论到底准不准确,也许那次意外起源于其他插曲,却被他们误认成了其他。 如今宁沏正好送上门来,正是一个实验的机会,就算互穿条件真是diy,那也很快就能变回来。 但宁沏刚才是逼不得已才那么说,本意只是想支开游绮,和对方商量一下保密的事。 要是现在他说他是装的,百分百得挨打,宁沏不想挨打,又实在不好意思diy,最后只能翻出老办法。 “唔,我不会。” 游绮:“” 宁沏别着头,脸颊上的红晕一路蔓延至耳尖,连细白的脖颈都泛着莹润的粉,有那么一瞬间,游绮是真气得想掐上去。 但那脖子和手腕一样细得可怕,一扭就断似的,捏上去都要控制好力道。 游绮深呼吸压下火气:“你再跟我装纯试试?” 宁沏绝不承认。 “我没装。”不但不承认,他还试图倒打一耙:“是你上次没教会。” 打完游绮就沉默了,宁沏偷偷瞄了几眼,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但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说:“要不咱们先聊聊别的,你能不能假装不知道我和顾总认识的事啊?” 问完,他等了一会儿,游绮还是没说话。 宁沏一思量,也是,不能光提要求,他总得付出什么才对等。 眼下不是有件正好拿来付出的事么。 “游绮,你假装不知道,我嗯,我努努力,应该还能忍一阵。” 话一说完,宁沏内心用力给自己鼓掌,他简直机智得无与伦比!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原来是因为这个。”游绮问:“不想被顾彦明发现?” 宁沏犹豫着点了点头。 游绮又是一笑。 不想顾彦明发现自己是个浪精,就跑来和他谈条件,他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么。 宁沏看他笑了,还以为他会答应,刚要露出欣喜的神色,就被人扯住了裤带。 “不能。” “” 最后,宁沏到底被逼着解开了裤子。 游绮没兴趣看个男的解决问题,转身就想走,但刚一动就见宁沏去摸门把手,明摆着打算趁他不注意逃跑。 游绮怀疑这又是宁沏的欲擒故纵的把戏,但宁沏要真的撒手没,那这次的实验肯定要告吹,下一次的互换必然会猝不及防。 权衡再三,理性再次压过了感性。 他忍着厌恶将宁沏圈在不足半米的身前:“给你两分钟,你他妈敢看我试试。” “” 宁沏这次是真要哭了,在别人眼皮子底下diy,还是用自己的身体,这也实在太羞耻了! 不过自己演的开头哭着也要演完,不然要挨打不说,和顾彦明的关系可能也会被宣扬出去,那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宁沏强忍的羞耻心,胡乱摸了两下,心里默默祈祷着快换吧快换吧。 两人都不说话后,屋内安静得可怕,呼吸声仿若近在咫尺,温度也随着愈发急促的呼吸无声上升。 明明是在做很隐私的事,他偏偏能感受到游绮温热的体温,含着气恼起伏的胸腔,以及身上淡淡的说不出的香气。 宁沏难捱地闭上了眼睛。 太奇怪了。 不止宁沏觉得奇怪,游绮心情更加古怪。 他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宁沏明明迷恋他迷恋得时刻偷拍,这会儿却又装纯又装矜持,愣是逼得他亲自送上门给个变态助兴,让对方对着自己diy。 他就搞不懂了,宁沏这么他妈的会耍心眼,怎么就不能用在正地方,反而全用在对付男人上。 想到这,游绮表情忽然一僵。 宁沏是顾彦明包养的情人。 两人不止在餐厅里腻腻歪歪喂食,顾彦明还把人带来会所玩起学生装py。 忍耐一周?快忍不住了? 凭他们这种肮脏的肉/体交易,宁沏有机会自己解决么。 顾彦明不会给他机会的。 游绮低垂下头,细碎的刘海挡住了阴冷下来的神色。 被耍了。 在他意识到这点的同时,眼前坠入了一片黑暗。 身体的失重坠落感扯回了宁沏游离的意识,他猛然睁眼,手掌撑住险些撞上的门板。 突然变幻的视角高度让他适应了十几秒,垂眸瞥见一言不发靠在门上的游绮时,才如梦初醒地后退了半步。 “又换了。” 宁沏愣愣看着有些陌生双手,想起什么,赶紧说:“我还没呢。” 游绮系好裤子,面色冷得发青。 “我知道。” “哦。”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 又是没发泄出来就互穿了,这下就连宁沏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每次diy中途就会互穿,那岂不是代表他们再也没办法自己解决?! 宁沏又想起一件事,他签了三年不能谈恋爱的协议。 宁沏:“” 他完了,他会憋死的。 互换后,游绮一言不发地去浴室洗手,出来时客厅已经没了宁沏的身影。 房门刚刚被他顺手落了锁,现在还是锁的,游绮在屋内淡淡环视一圈,目光落在紧闭的卧室房门上。 推开门,床上果然鼓了一团。 游绮走到床边:“你在干什么。” 那团不明物体颤动了一下,从柔软的被子边缘钻出张赤红一片却写满慌乱的脸。 “没用。”宁沏震惊得声带都在颤抖:“我试了,竟然没换回来。” 饶是游绮此刻满腹戾气,闻言也不由得一愣。 “没换回来?” 宁沏用力点头,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怎么都不像作假。 难道互穿的条件和恢复的条件不一样。 游绮拧起眉,一边回忆当晚恢复的情景,一边按下宁沏打算手把手试一试,省得这撒谎精又在演戏,就在此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游绮不以为意,宁沏却瞬间吓白了脸。 肯定是绿毛等人跟顾彦明提到游绮,顾彦明找来了! 他赶紧阻住游绮抓来的手:“怎么办?肯定是顾彦明来找你了!” “找我?” 游绮诡异了一瞬,随即想起他现在用的宁沏的身体,理所当然的误会了。 “找你关我屁事,你别他妈乱动!” “不行!我试了,真变不回来,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事态紧急,潜力加倍,宁沏异常灵活地从游绮手底下溜走了。 他翻身滚下床,也顾不得被摔疼了屁股:“你在这里别动,我先装成你把他们支走。” 顾彦明找不到人,很可能不讲道理直接找钥匙开锁,万一被顾彦明逮到他和游绮在一块,那可比协议作废的下场惨一百倍! 宁沏忧患意识极强,整理好衣服就要出去,然而游绮却突然起身,先他一步走出了卧房。 卧房门口,宁沏脚步一滞,茫然看向对方。 敲门声仍旧叩叩作响,隐约夹杂着疑似绿毛的询问,但房间隔音做的很好,根本听不清话里的内容。 游绮不紧不慢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 剔透水流滑进殷红的唇瓣,放下时挂了一颗水珠,游绮舔过嘴唇,秾丽的五官瞬间妖冶起来。 “把他们支走?没必要。” 因为被耍了,他现在正一肚子的火,火气总是要发泄的,但宁沏现在霸占了他的身体,发泄的方式变得很受限。 宁沏不是想法设法地和他共处一室,互换身体么,一边被人包养,一边对他发情,倒真是两不耽误,还敢以此要挟他,说句色胆包天都是轻的。 放下水瓶,游绮眼中阴鸷闪烁,掰了掰一双绵软无力的拳头,径直走向门边。 既然如此,他就让对方感受一下色/欲熏心的下场。 因为迟迟没有人应答,此时门锁处已经传来了异样的响动,像是有人拿来了备用钥匙在开锁。 眼见游绮要顶着他的身体出门,宁沏脸色大变,想出来拦人又怕游绮突然开门,被顾彦明撞了个正着。 两人独处一室,他还衣着凌乱,那真是解释都解释不清。 又是一次危机关头,宁沏欲哭无泪,紧闭上眼喊道。 “别说我在这,也不能说认识我,你要是说了,我以后每天都和你换!” 他是被逼的,他也不想威胁人的! 说完,不等游绮反应过来,宁沏便砰地关上了卧室的门,几乎在他关门的同时,套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为首进来的人是顾彦明。 顾彦明压根没去管傻愣在门口的‘宁沏’,推开他就要进去找正主,结果视线梭巡一圈也没找到第二个人。 顾彦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 他压根没想过人会在卧室,因为下意识觉得游绮和宁沏不是一个层次,压根不会有什么交集。 而且绿毛等人描述的模棱两可,顾彦明猜测或许是宁沏忘了自己的身份,因为和他吵架就跑去冒犯游绮,把游绮惹恼了。 没在房间里找到游绮,顾彦明定了定神,这才沉下脸朝‘宁沏’走去。 “人呢?你去和他搭话了?” 绿毛等人都没急着问,这群人一个比一个鸡贼,默默在旁观察情况。 而且他们也觉得,既然游绮不在屋子里,肯定是甩下他们先回去了。 此时‘宁沏’仍旧穿着那身学生制服,领带松松垮垮,衣领也翻开了大半,绿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起初这高中生明明是个乖乖仔的气质,这会儿却好像变成了气场骇人的不良少年。 他忽然瞥见一直低垂着头的‘宁沏’忽然转了下手腕。 绿毛一愣,莫名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熟悉,下一秒,面上忽然掠过一阵衣摆掀起的疾风—— 砰得一声! 沉默许久的‘宁沏’忽然暴起,抡拳砸向刚走过来的顾彦明,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一点都没留余力。 别说绿毛等人没反应过来,顾彦明自己都反应过来!他恐怕都没看清是谁揍的他,因为那一拳头下去,顾彦明扑通就晕了。 身高原因,拳头又刚刚好砸中了顾彦明刚刚恢复的下巴。 “人呢?”游绮嗤笑一声,这才回答顾彦明进门时的问题。 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卧室:“快死了。” 第13章 浪花之吻 即便用着宁沏的身体,游绮命令人的习惯也保持的很彻底,打晕了顾彦明后,他直接让绿毛几人把人拖出去,然后当着几人的面关死了房门。 可以说是嚣张得不行! 不用游绮去卧室逮人,宁沏爬着门缝瞄半天了,这会儿自己老老实实出来了。 出来后,立刻低眉顺眼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是他想得太复杂了。 游绮凶残得压根没给顾彦明说话的机会,事情就更没机会暴露了。 宁沏怕游绮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所以隔老远便开始解释。 “我不是故意威胁你的,我和顾总的关系有点复杂,真不能让他知道咱俩有来往。” 嫌半松的领带碍事,游绮扯下来丢到一边,凉凉瞥了他一眼:“别用我的脸犯娘。” 宁沏立马挺起胸膛。 他感觉得出来,因为是自己的身体,游绮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 但换回来后就不一样了,游绮那寒意逼人的眼神,明显是打算换回来后立马弄死他! 宁沏想起方才顾彦明凄惨的下场,打了个冷战,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真的签了保密协议。 屋外传来隔音也隔不住的吵闹声,情况变得很混乱,顾彦明的晕倒引来了不少人。 整个会所都是顾彦明的地盘,他这么一晕,会所上下的员工宛若热锅上的蚂蚁,报警的同时不断询问着犯人是谁。 宁沏担心他们闯进来,那两个人都在屋里的事同样瞒不住,但现在游绮肯定不会帮他。 宁沏眼珠转了转,突然问:“那个绿头发的男人叫什么啊?” 游绮:“关你屁事。” “我就问问。” 宁沏边说边鬼鬼祟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之后,发现根本不用问游绮,屏幕上堆着一大串未读消息,大部分都是一个备注【庄绵扬】的好友发的。 游绮身边哪个朋友话最多。 毋庸置疑!绿毛! 宁沏背过身,趁游绮没注意,匆匆输入一行字发给庄绵扬。 【把外面的人支开。】 想了想,他又模仿游绮的口吻威胁了一句。 【敢放进来,头给你打掉。】 没过两秒,庄绵扬就回复了一串大哭的表情。 【庄绵扬:游哥,你在屋里呢?】 宁沏这次没回复,要是游绮,肯定也不会再搭理。 手心忽然一空,手机被抽走了。 游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看宁沏冒名发出的消息,又看了眼宁沏。 宁沏讪讪避开视线:“对不起。” “然后下次再犯?我发现你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宁沏:“” 如果逼不得已,确实还会再犯。 没想到游绮连这个都看透了,宁沏顿觉无助,好像一下没了底牌。 他的底牌就是遇事先道歉,把态度摆在这里,对待顾彦明就这样,只要先认错,顾彦明就会少挑一会儿刺,可比游绮好忽悠多了。 但游绮也不知道是记账一起算还是怎么的,拿回手机后竟然没发火,随手揣进口袋。 “走,接着试。” “还在这?太冒险了!”宁沏担心外面的人会报警:“我们换个地方吧。” 游绮目光再次投向他,眼神意味不明:“那你想去哪?” 做这种尝试,当然是隐秘私人的场所比较好,宁沏被看的有点发毛,小声商量道:“要不去你家?” 游绮思忖片刻:“去你家。” 庄绵扬那群人缠人得很,等会儿很可能去游家找他,宁沏不想关系暴露,游绮同样不愿让人知道自己和顾彦明的情人‘厮混’在一起。 “我家?”宁沏一愣,想起明早还有课,直接回家当然最好,换回来后也省得半夜折腾了。 “好。”他爽快应了下来。 两人没再多说,等绿毛把屋外的人支开后就出了套间,临走前,宁沏没忘拿走自己落在顾彦明房间的衣服,取衣服时瞥见游绮的表情有点扭曲,他也没当回事。 游绮恐怕误会他和顾彦明的关系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和游绮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算有个身体往来。 被他误会,宁沏也不是很介意。 出了会所,两人打车回到公寓,一路无话。 游绮空降过这间屋子一次,进门后便显得轻车熟路,宁沏客气地说随便坐,一溜烟钻进卧室锁上了门。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有关于游绮的一切资料装箱锁好,检查了整整好几遍,才磨磨蹭蹭出去了。 “那个屋里有点乱,我收拾一下。”宁沏干笑着解释。 游绮正靠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闻言淡淡望了过去,他身上还是那身高中制服,二十多岁的人穿起来竟意外的和谐,宛若一个在逃校草。 游绮并不感兴趣宁沏收拾了什么,反正要么是他的照片,要么是和顾彦明的玩具。 他冷声问:“收拾完了?” 宁沏尴尬点头:“那个,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用不着。”游绮站起身,迈着笔直的双腿朝宁沏走近:“收拾完了就继续。” “” 继续什么不言而喻。 游绮略过宁沏直接进了卧室。 宁沏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见游绮态度坦然又淡定,不自觉也没那么羞赧了,他拍了拍上了温度的脸,反复提醒自己这就是个不科学实验。 但触碰别人的身体,宁沏说一点都不介意是假,进屋后,他便忍不住问:“能不能先洗个澡啊?” 游绮冷淡的表情龟裂了一瞬,他发现宁沏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 “又他妈不是上床!”他没好气地说。 宁沏还是不愿意,想着上次也碰过才勉强释然了点:“那好吧,结束再洗。” 宁沏的卧室远没有游绮家里大,就是二十几平的普通居室,放下床和书桌后,没剩下多少空间,但他平时爱干净,生活也很精致,屋内被打理得很有格调。 饶是游绮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对这里也谈不上嫌弃。 看着屋内唯一一张大床,游绮铁青着脸问:“顾彦明在这里住过?” “顾总?”宁沏在衣柜里翻找起衣服,同时回道:“他不在这留宿的。” 公寓里就一张床,客房被改成了书房,顾彦明想留宿也没地方住。 游绮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点,要是宁沏和顾彦明在这张床上睡过,他绝不会在这里互换,恢复后躺在那么恶心的床上。 宁沏在柜子里埋了半分钟后,终于找到了件宽松些的睡衣,因为稍微有点洁癖,到底和游绮商量着换了身衣服才上床。 他提出这个要求时,游绮的眼神像他没救了似的,很是烦躁地让他赶紧换,他问游绮要不要换,差点被踹了一脚。 就很莫名其妙。 换好衣服,宁沏又去洗了洗手,实在找不到什么拖延的理由后,才扭扭捏捏爬上了床。 游绮就站在床边,看得简直不忍直视:“别他妈犯娘,快点!” “知道了。” 宁沏哼哼了声,背过身钻进被子。 轻薄柔软的被子很不规律地窸窣了一阵,两分钟后,露出张憋得通红的脸。 宁沏声音里透着绝望:“真的没用!” 游绮站直身体,狐疑道:“你有认真做么?” 他怀疑宁沏光顾着占便宜,根本就没认真! “有!我很认真!”宁沏被冤枉的舌头直打结:“我、我明明都那样了!还是没换回来!” “” 那样是他妈哪样,在说什么玩意儿。 游绮听得眼皮直跳,几步走上前想把宁沏拽出来检查,中途忽然想起上次是他手把手带着宁沏弄的,也不排除要他俩一起才会换回来。 他把被子掀开:“出来。” 煮红的虾米爬了出来,宁沏以为要暂停聊聊,没想到刚坐起身,就又被游绮一把推倒在了床上。 紧接着,床铺一阵凹陷,游绮单手撑在他耳边,温热的体温倏地附了上来。 “把眼睛闭上,手拿出来,不许看!”游绮恶声恶气地命令,隔着二十厘米不到的距离。 手背被拢上,裤带被扯开。 宁沏哼唧了一声,别着头拼命想往枕头里钻,旁边却是游绮拄着的手肘,蹭啊蹭的,脸颊就埋进了手臂里。 游绮这会儿心情严肃得很,看了一眼,也没时间理他。 明明上次很快就恢复了,这次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挪动手臂露出宁沏的脸,问:“上次除了这些还做什么了?” 问着话,另一只手也没停。 宁沏又要往前蹭着藏,游绮不耐烦了,手上稍微一用力,宁沏顿时僵住不敢动了。 “疼” 一听他这副声音,游绮神经就一阵发麻,紧着嗓子骂:“艹,别哼唧!上次到底还干什么了?” 宁沏被迫转过头,一张脸红得像沾了花粉,眼里弥漫着迷蒙的水雾。 他看着游绮近在咫尺的脸,晕乎乎地说:“之前还亲了。”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了。 游绮这么一问,宁沏调动起短路大脑开始思考,突然意识到有没有可能是恢复的条件是被动发生的,比如说互换是有时限的。 第一次互穿那天他是十二点左右睡着的,而游绮在做那种事,应该没睡。 如果第一次互穿就在当晚十二点左右,而恢复原状时是第二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刚好经过二十四个小时。 而他们刚巧在那时在尝试diy能不能恢复,于是便把巧合当成了结论! 宁沏精神一震,正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游绮,半张的嘴唇忽然被人堵住了。 游绮俯身吻了下来。 这个吻是和另一处截然不同的温凉柔软,以至于好不容易适应情况的宁沏一个失神,泪水便打湿了眼角。 “唔” 身体宛若浪花,眼前一片浮萍。 他的手指颤抖抓上了游绮的衣摆。 第14章 巧合 屋内一片寂静,不足三十平的温馨卧房内,只能听见宁沏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游绮撑身坐起,扯开宁沏紧抓的手指,低头看了看被弄脏的制服,又看向失神望天的宁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艹。” 身体没换回来,宁沏反倒弄了他一身。 滞在半空的手指和他的主人一样尴尬蜷缩起来。 宁沏紧闭上眼,这会儿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没多少类似的经验,再加上游绮积攒了小一个月,冷不丁受点刺激,就没忍住。 他怎么能没忍住呢?! 都这样了,游绮要不揍他都对不起资料上的描述,趁对方没反应过来,宁沏咬紧牙关一把将人推开,像只逃命的兔子似的一头窜进了浴室。 “对不起,我先去洗澡!” 因为太紧张,说话时险些咬到舌头。 而游绮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脸色青白交错,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宁沏回来时就说要洗澡,果然洗成了澡,宁沏还委婉地让他换衣服,如今他竟也被迫要换件衣服。 巧合? 游绮嫌恶地抹了把嘴,举手投足间却有些僵硬。 没记错的话,那时宁沏还很‘巧’地张了嘴,更‘巧’的是他刚亲上去,宁沏就结束了。 才几分钟不到,和他接个吻就这么爽? “艹!” 他又被这狡猾的骚兔子套路了。 二十分钟后,宁沏洗好了澡,游绮从他的衣柜随便扯了套衣服换完,那套学生制服像丢垃圾一样被丢在了门口。 宁沏出来时,游绮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窝火。 气氛阴恻恻,背影沉甸甸,远远看去说是黑云罩顶也不为过。 宁沏心虚地瞄了半天,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冰水,一杯留给游绮压火,一杯给自己压压惊。 倒完水,他慢吞吞地茶几旁放下,然后很谨慎地坐到了游绮的对面。 这个位置离门口近,即便游绮突然暴起,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也要揍他一顿,他也有机会遛走。 然而游绮又出乎意料地没发火,和在会所套房时一样,在他出现后,只是用寒气逼人的眼睛睨了他一眼,戾气都被压抑在了寒冰之下。 就像攒着新仇旧恨,准备身体恢复后一股脑地算清似的。 宁沏稍作沉默,试图将功赎罪。 他将互换时限的猜测告诉游绮,而在他洗澡的二十分钟,游绮也注意到了时间的问题。 游绮忽然问:“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就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宁沏没做他想。 游绮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起来。 所以宁沏早就想到了,却说什么这次和上次比没亲,故意误导他。 宁沏钻不进游绮的脑袋,自然听不到他的脑补,他只是感觉游绮看他的眼神更不善了。 宁沏很会察言观色,虽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还是赶紧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转移话题:“这次交换的时间是八点半,如果是二十四小时,明天晚上我们才能恢复。” 说着说着,他突然‘啊’了一声,无措道:“可我明天还有课。” 听到宁沏惊呼,游绮还以为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结果就是这原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他妈是重点么?!” 大少爷自然不懂穷苦学生的烦恼,现任贫苦大学生宁沏无奈道:“我上次就因为腰疼旷一天课了,要是再缺席,这学期的奖学金肯定就没了。” 游绮不以为然,一脸冷漠:“关我屁事。” 宁沏:“” 宁沏反被噎得无法反驳,他拿不拿奖学金确实不关游绮什么事,但他真不想放弃奖学金,给顾彦明‘打工’后,他才知道赚钱多不容易。 父母挪用公款的事情暴露后,两人换了份薪水一般的工作,每个月寄来的钱只够付清公寓的房租,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弟弟。 出于和顾彦明的协议,宁沏现在根本没空去打工,除非是两人一起去餐厅消费,否则顾彦明不需要供给他的衣食住行,现在宁沏完全就是在靠以往奖学金的存款生活。 虽然手里还有一些钱,但宁沏忧患意识很强,凡是都喜欢提前做到万无一失。 于是他思忖片刻,换了个角度问:“那你呢,你明天有什么事吗?” 游绮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也懒得和宁沏绕圈子。 “有事也用不着你,想让我帮你上课,你不如滚去睡觉做梦。” 宁沏:“” 在隐瞒顾彦明这种大事上,宁沏会迫不得已拿互换身体来威胁游绮,但如果只是关乎自己利益的奖学金上,他就威胁不出口了,那实在有点自私,游绮也不欠他什么。 “好吧,我知道了。” 他失落叹了口气,也没再勉强,心里已经考虑起有什么工作上班时间比较自由。 折腾一晚上,宁沏肚子有点饿,起身问:“我去煮点东西吃,你要吃么?” 问完不等游绮回答,便自言自语地走向了厨房:“肯定要,我晚上都没吃什么,肯定饿了。” 宁沏怕游绮嘴硬,再把他的身体饿坏了! 游绮没应声,抬起手臂瞧了一会儿,又鄙夷放下了。 还是和上次一样瘦。 拖顾彦明的‘福’,宁沏在外独居的一年多被迫点满了厨艺值。 大半夜的不适合吃的太油腻,他在冰箱里翻了翻,想起资料上游绮的喜好,因为家里刚好有食材,便做了一餐偏日式的宵夜。 也不是多特别,就是乌冬面搭配章鱼小丸子,工具齐全的前提下,只花费了半个小时。 一用宁沏的身体,游绮就感觉哪哪都虚,虚得他动一动就犯困想睡觉,宁沏去做饭没多久,他懒洋洋靠躺在沙发上,倨傲的眼皮缓缓阖拢,唯独这时恢复了几分宁沏面容上的柔和。 不过,睡着前,他嗅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 客厅里,游绮蓦地睁开眼,丢开抱枕走向厨房。 “你在做什么?” 宁沏忙得顾不上回头,一边给圆滚滚的小丸子刷酱料一边说:“章鱼烧。” 游绮盯了半晌那排刚刷好酱料的小丸子,又问:“为什么做章鱼烧?” “你不是喜”脱口而出到一半,宁沏忽然噤声,随即生硬改口道:“就正巧有食材。” 差点! 宁沏后怕的心脏几乎和锅里小丸子同个节奏扑通乱跳。 他差点就说漏嘴了! 宁沏抹了抹差点渗出的冷汗,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保密协议,想着等游绮再问时合理地圆场,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他回头去看,才发现游绮已经走了。 回到客厅的游绮坐回沙发,随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拿到手才发现拿错了。 当代智能手机处理器极为优秀,刚拿起来就识别面部解开了锁。 宁沏的手机墙纸很简单,是一块巧克力蛋糕,顾彦明每晚都要他买一块,所以他特意设置成墙纸提醒自己。 至于顾彦明让他买蛋糕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游绮喜欢,所以顾彦明想让他这个替身也自觉培养出这个喜好。 游绮看了几眼屏幕,嗤笑着将手机丢到一边。 “巧合个屁。” 有个拼命制造巧合的家伙罢了。 游绮必须得承认,在他所有的追求者中,宁沏绝对是最用心良苦的那个。 也是最欠收拾的一个。 他朝厨房瞥了一眼,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背影,是他的身体,却完全不是他举止,看着就非常不爽。 方才论证时,两人距离极近,游绮意外发现他的脸竟和宁沏有隐约几分相像,再加上用的人是宁沏,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看到的仿佛就是本人。 巧合? 游绮又想到了这个词。 这次应该只是巧合。 肯定是因为他看不惯自己那副德行,索性幻想成了宁沏的脸。 否则,他恐怕当场就吐了。 晚上十二点,桌上的章鱼烧成功空盘,证实了资料属实后,宁沏成就感满满地收拾了残局。 吃过晚饭,两人终于意识到了这二十四小时如何度过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吃到了喜欢的东西,这会儿游绮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他拄着沙发背摆弄手机的样子,就像餍足过后高贵又慵懒的猫。 养尊处优的气质的确难以效仿,明明面对的是自己的脸,宁沏却一再觉出了陌生。 “你要回去吗?”宁沏隔着很远问,有些紧张地等答案。 顾彦明这次醒过来后肯定会调查他和游绮有没有往来,如果游绮今晚以‘宁沏’的身份回去游家,准保会被顾彦明知道,以顾彦明的小心眼程度,他绝对要倒大霉,所以宁沏不太想让对方回去。 但如果游绮要住下来,他也感觉很别扭。 游绮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不回。” 宁沏松了口气,追问:“那你住哪?” 这次游绮没搭理他,目光再度投向手里的手机,那是几条庄绵扬两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庄绵扬:游哥你不在家啊?你去哪了啊?】 【庄绵扬:对了,伯母回来了,游叔叔也来了,我们几个太别扭就先走了。】 【庄绵扬:游哥,你回我一句啊,童工是不是和你一起呢?靠,他竟然使唤我,你赶紧帮我揍他一顿!】 游绮面无表情地回复了句‘滚’。 就算不回游家,游绮也没打算留在宁沏的小公寓,他打算找个酒店熬过这二十个小时。 不过宁沏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又不太放心。 放任宁沏操控他的身体,谁知道这骚兔子会偷偷做什么? 就在游绮敛眉沉目地思索时,宁沏仍在一旁安安静静等回复,自己的身体说不担心是假的,他其实也想时刻看着。 等着等着,手机竟响了起来。 铃声在大半夜里有些突兀,他掏出来一看,顿时吓得瞪圆了眼珠。 顾彦明?! 犹豫再三,宁沏接通了电话,他担心如果不接顾彦明会直接跑来找他,那就完蛋了。 电话一接通,双方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宁沏担心说话暴露,所以紧张兮兮地等待指示,顾彦明却把他的沉默当做无声的抵抗,半分钟后,气极反笑。 “我马上到,给你十分钟整理语言,你最好能给我原原本本解释清楚今天的事。” 听到这句话,宁沏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刚想过的三个字。 完蛋了。 第15章 协作 宁沏手一抖,直接把电话挂了。 顾彦明醒来后竟然半夜跑来找他算账,游绮打的那一下是有多狠啊?! 而且上次顾彦明挨打不是挺开心的吗,这次为什么这么生气? 宁沏越来越搞不懂顾彦明,十分钟的时间也顾不得他多想,他所租的公寓位于七楼,为了不和顾彦明在楼下撞个正着,他只有八分钟左右离开这里。 宁沏跑回卧室飞速穿回游绮原本的衣服,拿上身份证钥匙,凭借当下的体型优势拉起沙发上的游绮,推着他就朝门口去。 “游绮,我们出去开房!” “哈?” 宁沏接了个电话后就像个旋转的陀螺一样在屋内忙碌起来,游绮注意他半天了,冷不丁听到‘开房’两个字,脸一黑,只想问宁沏是不是嫌活二十个小时还不够长。 说完宁沏自己也觉得有点歧义,连忙补充道:“顾总马上到了,我们出去住,不能让他发现你在这!” 游绮表情更古怪了,莫名有种自己在和宁沏偷情的代入感。 都怪宁沏表现得太迷恋他,两人又刚在床上撸了一发,他一时竟任由宁沏推出了房门。 楼道里的凉风一吹,游绮才猛然反应过来,他躲个屁的顾彦明! “关我?!” 宁沏惊呼打断:“差点忘了!” 他匆匆跑回卧室把那套沾了体/液的制服打包带走。 然后把游绮推出去,也打包带走。 将制服丢进楼梯间的垃圾桶,耗时五分钟左右,宁沏打理好一切,扯着火冒三丈的游绮钻进了电梯。 两人走后,邻居家的房门无声推开,露出一张略显阴郁苍白的脸。 沈亦辰望向刚刚合拢的电梯门,两条长长的耳机线垂在胸前,所连接的MP3已经暂停了听力播放。 确认宁沏离开后,他在门边纠结半晌,提起脚步慢吞吞挪向安全通道旁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躺着一套高中制服。 因为扔了匆忙,留下痕迹的地方刚好摊在上方,清晰映入眼帘。 沈亦辰一愣,‘轰’地涨红了脸,他慌乱后退两步,半路却又凝滞下来。 半分钟后,制服再次覆上一片人影。 顾彦明和宁沏说的是十分钟,却是足足十五分钟才到达公寓。 司机考虑到自家老板刚晕倒过,一路压低车速,好端端的轿车差点开成老牛车,顾彦明到时宁沏早就跑没影了。 后半夜,公寓门口。 沈亦辰抱着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从安全通道走出时,顾彦明正面色铁青地敲着宁沏的门,听到动静回头看去。 顾彦明对沈亦辰有点印象,一个阴郁内向的复读生,半年前搬到宁沏的隔壁,是顾彦明平日里最吝于在意的‘劣质品’,多给一个眼神都是施舍。 比如此刻,他明明可以直接向对方打听宁沏去哪了,却只是淡淡施舍了沈亦辰一眼,眼里充斥着上位者的睥睨和淡漠。 而沈亦辰也没有看他,一路低着头,抱紧怀里的袋子回了家。 对于被邻居第二次目睹的情况,两个当事人毫无察觉,宁沏甚至还在庆幸自己跑得够快。 没过多久,顾彦明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打了过来,宁沏回复消息说自己有急事,明天晚上再和他解释,便给手机调了静音。 彼时他和游绮在酒店刚订好房间,宁沏本打算订两间房的,游绮却偏要订一间,态度非常□□。 当时前台小姐暗戳戳地打量他们,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的弧度甜美得不可思议。 “豪华大床房对情侣有优惠的。” “” 游绮闻言当场就火了,要不是对方是个女孩子,他恐怕真要把人揍一顿,最后还是宁沏选了个双人标准间,一个房间两张床的那种,才勉强缓解了当时的尴尬。 双人房里,在给顾彦明发完短信后,宁沏到底忍不住问游绮:“为什么非要住一间?”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和弟弟一起睡被挤出的阴影,如果有选择,他真的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游绮没住过这种平价酒店,此时正盯着床上的被子一脸嫌弃。 “别想耍心眼,我说一间就一间。”游绮说着,随手打开了床头的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排贴了价格的安全套。 “” 抽屉‘啪’地被摔上了,声响有点大,吓了门口处的宁沏一跳。 “怎么了?有虫子?!” 游绮:“手滑。” “哦” 宁沏不明所以,朝他的背影望去,方才游绮的耳朵好像还没这么红。 如今正值初春,室内温度不冷不热,不是温度的原因,那肯定就是突然被拽出来,气着了。 宁沏说:“我没耍心眼,我就是不太习惯一起住,我们要一直待到明天恢复吧,那还要好久。” 游绮不耐烦地说:“别废话。” 说完绕过宁沏一路走进浴室,又嫌弃起浴室里劣质的一次性用品。 看到这一幕,宁沏眼珠转了转,忽然殷切上前:“要不要我去给你买新的?” 游绮诧异回头。 宁沏:“然后你明天帮我上两节课。” 游绮撕了一次性牙刷的包装,恶声恶气:“滚一边去!” 宁沏:“” 手滑之后,游绮的心情好像就更差劲了,就差在脸上写着‘别惹我’。 虽然游绮性格很糟,但那也是稍微熟悉他一些的人才知道的事,在大多数人眼里,游绮的形象只是高贵冷艳,因为根本搭不上话,自然没机会了解的更深。 要是游绮在K大发一次火,准保有一半的迷弟迷妹对他幻灭,宁沏知道他性格糟糕,一半是从顾彦明那里得来的资料,另一半要归功于他一年来勤勤恳恳的调查。 不过现在,宁沏感觉自己调查了个寂寞。 资料上明明写着明明是游绮喜欢独处,现在却非要和他一间房,资料上还说游绮软硬不吃,这个倒是真的,总的来说,完全和他的需求逆着来。 他和白月光可能命里就不和。 “奖学金有八千块,我分你一半。”宁沏忍着肉痛说:“真的,就两节课,你明天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去做!” 宁沏有顾彦明这个金主养着,有必要在意那点奖学金? 见他演得跟真的似的,游绮嘲讽道:“顾彦明给你的零花钱还不够花,少他妈来算计我!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宁沏一懵,下意识说:“顾总没给我零花钱啊” 游绮:“他没给你钱?” 宁沏先是摇头,又犹豫着点了点头。 严谨来说,他三年的工资有一千多万,但都拿去抵消父母挪用的公款了,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宁沏找到个恰当的说法:“家里出了点事,我的工资都预支了,现在没有工资。” “工资?”游绮轻嗤道:“你倒是挺会自我安慰。” 明知道他不会信,宁沏还是无奈解释了一句:“本来就是打工。” 游绮冷笑着抱起肩:“哪家公司的员工需要给老板喂食,和老板同居,偶尔再玩个角色扮演?怎么着,贴身男仆?” 宁沏:“” 资料里说得没错,游绮嘴巴毒起来要人命,这几句话呛得宁沏嗓子眼发紧,顿时打消了大半让游绮帮忙上课的念头。 如果游绮带着这糟糕透顶的脾气去上课,说不定他后天回学校,同学们都对他退避三舍了。 和八千块的奖学金相比,显然是名声更 嗡嗡。 突兀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宁沏的思考,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给游绮发消息。 游绮对此也很烦躁,看完消息后,表情却又变得有点微妙。 他看向宁沏:“明天我有事。” 宁沏怔愣半晌,眼睛微微睁大,听出了内里的含义。 “我可以!”他说。 游绮斜睨向他:“你确定?” 宁沏:“我可以的!确定!你明天帮我上课就行!” 名声可以挽回,奖学金没了就是没了,当然是奖学金重要! 宁沏答应的并不唐突,他了解游绮,以游绮的身份地位,不管什么事情都没人敢逼迫他,所以到时要是真出现应付不了的情况,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就行,归根到底只是代替游绮出个面而已。 游绮这次没有对他冷嘲热讽,只是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 游绮:“哪两节,课表发来。” 宁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突然觉得游绮个性也没那么差劲:“好,其实我们专业的课很有趣的” “啧,少废话!” 好吧,错觉。 要发课表,就要先加上微信好友。 宁沏把二维码递过去的时候,明明一切都算顺理成章,游绮却还是忍不住阴谋论了一把,宁沏想要的到底是奖学金还是他微信。 游绮看了满脸写着兴奋的宁沏一眼,心里突然很不爽。 竟然被这破兔子搞得疑神疑鬼的。 算了,一个微信而已,随时都能拉黑。 半分钟后,游绮看着密密麻麻排了一天的课表,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 “宁沏,睁大你的狗眼给我数一遍,这他妈的是两节课?!” 宁沏小声说:“两节课其实是个量词。” “去你妈的量词!” 宁沏被骂得直缩脖子,自认理亏没说清,也不敢反驳,只能在心里不断默念八千块八千块,别在意别在意。 游绮被气得不行,看见宁沏那副纯良无辜的样子就更火大,但想到明天需要宁沏去应付的场面,后面的脏话就停在了嘴边。 停顿的几秒钟,他一直看着宁沏。 浴室里一片寂静,水龙头上衔着的水珠打落水池,发出有规律的啪叽声,却小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宁沏被看得血液险些凝固时,游绮收回视线,拧开了漏水的水龙头。 “行了,别在这碍眼。” 宁沏情不自禁地咧开了嘴角:“你答应了?” 游绮洗着手,凉凉瞥了镜子一眼:“你再用我的脸傻笑试试。” 宁沏不笑了,他也不留下挨怼了,转身便溜回了卧室。 交易达成后,两人便没再说话,直到上床睡觉时宁沏都在心情高涨,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已经放弃了,惊喜却忽然从天而降,实在让人忍不住雀跃。 不过他很快发现他好像雀跃过了头。 凌晨两点,靠墙一侧的单人床。 宁沏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望向隔壁。 游绮让他明天去干嘛来着? 第16章 受宠若惊 周一早上七点半,心理系教学楼门口。 上课的高峰期,校园里学生人来人往,宁沏准确说是游绮站在树荫下,单手插着口袋,半抬手机,正在看课表上的教室位置。 就算换了副壳子,游绮身上仍携着股独特的气质,他只是简单地站在那就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侧目、窃窃私语,存在感比宁沏本人要翻上好几倍。 宁沏的长相更多继承母亲,五官轮廓清纯秀美,以往他性情温和,把这份治愈感发挥到了极致,身周的亲和力几乎点满。 但今天的‘宁沏’明显不太一样。 周洛然和刘文吃完早饭去上课,远远瞧见站在路边的‘宁沏’,竟然有点不敢认。 树荫底下,游绮冷着张脸,唇角微绷,形状圆润的杏眼半敛着,原本微卷的睫毛今天却挺而不翘,为秀气的长相平添了几分凌厉与高傲。 “那是老三吧?”刘文慢下脚步,在背后捅咕周洛然。 周洛然脑袋死命朝前倾,犹疑道:“不确定,但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他们打量游绮时,游绮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存在。 上次抓包宁沏偷拍时,他见过周洛然和刘文,对这两个人稍微有点印象,应该是宁沏的朋友。 游绮看了眼两人,又看向手机上宁沏发来的密密麻麻的消息,敲了几个字,收起手机。 这时,周洛然大着胆子走了过来,开口就问:“老三,咋了?心情不好?” 周洛然本想去搭游绮的肩膀,但被游绮凉飕飕的一瞥直接给吓没了。 他讪讪放下手:“咋了这是?” 游绮懒得废话:“在哪上课?” 周洛然:“4、417。” 游绮用下巴示意两人带路,表情活像个大爷,周洛然和刘文愕然相觑,边朝教学楼走边分别围到了游绮两侧。 今天的宁沏不对劲,很不对劲! 刘文小心翼翼地试探:“老三,游绮谈恋爱了?” 游绮脚步一顿,眼神莫名,周洛然见状,以为刘文说中了,当下激动地一拍大腿。 “靠!是哪个山头冒出的狐狸精,敢抢我们老三看上的人?!” 刘文反应极快:“就是!游绮也真傻逼,放着鲜嫩可口的小学弟都不要,老三,咱以后不提他了哈,两条腿的帅哥有的是!你长得美,啥样的找不着!” 先不管谁是谁非,自己朋友失恋,那肯定是对方的错,好兄弟就得同仇敌忾! 周洛然骂骂咧咧一通才想起关键,看向不知何时脸黑得像被泼了墨的游绮。 “对了老三,游绮到底和谁谈恋爱了?咱们校的?” “我谈不谈恋爱关他屁事。”游绮问,声音寒意逼人。 “啥?”周洛然没听明白,权当他用错了主语:“怎么能不关你的事儿,你不就喜欢他么!” 游绮冷笑:“我喜欢他,他就要喜欢我?” 刘文又是一嗓子:“那当然啊!你这么好,他凭啥不喜欢你!傻逼才不喜欢你!” 游绮:“” 游绮本以为宁沏迷恋他的事是个秘密,没想到这不要脸的破兔子早宣扬了出去,这样竟然还敢让他帮忙上课。 是想借别人的口表白,还是变着法的吸引他的注意力? 被周洛然两人吵得心烦意乱,游绮压下揍人的冲动,加快了脚步。 周洛然和刘文赶紧跟上,两人发现一顿彩虹屁下来,‘宁沏’心情仍旧没有好转,不由得有些犯难。 周洛然转变策略,换了话题:“老三,你那份兼职最近怎么样,我看好像不咋忙了。” 游绮冷淡‘嗯’了声。 刘文的脑子还停在哄人的方案,掏出手机点了一通,突然举到游绮跟前。 “老三,这个怎么样?大二学弟,艺术系系草!”刘文眉飞色舞地介绍:“我听人说他对你一见钟情,就是人有点害羞,我觉得比游绮适合你,那种公子哥被人伺候大的,肯定不会谈恋爱,你看看这个” 游绮蓦然停下脚步,忍无可忍。 “闭嘴!”一双凛冽冰凉的眸子直逼刘文:“你再说一句试试。” 刘文:“?” 周洛然:“?” 如果刚才只是惊讶,现在两人就是惊愕和惊恐了。 刘文和周大嘴又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写着同样一行字。 艹,他们老三,专一的让人害怕啊!!! 刘文懊恼于自己不懂室友的心,挠头道:“那我就再说一句哈,刚都是瞎扯的。” 他诚恳道歉:“三儿,你别生气,我再也不动摇了,以后你和游绮就锁死了!” 周洛然附和点头:“我证明!钥匙我当场吞了!” 游绮:“” 早上七点半,酒店房间。 宁沏一个人坐在床边,因为知道游绮方向感不好,特意打了一串五百字的位置描述发给对方,就怕游绮找错教室。 结果发过去没多久,游绮回复了一句。 【游绮:屁话真多。】 宁沏:“” 行吧,就当白月光嘴硬了。 八点钟,宁沏还是不放心,又给游绮发去了消息。 【宁沏:你到教室了吗?是不是上课了?】 【宁沏:点名了吗?】 【游绮:嗯。】 宁沏松了口气,又想到游绮代替他上课,一定会和他室友有交集,忧心忡忡叮嘱了一句。 【宁沏:你不要凶我室友啊,他们虽然有点话痨,但人很好的。】 【宁沏:万一他们吵到你了,你忍忍,回来骂我吧。】 这次等了半天也没回复,宁沏自我安慰地劝自己别多想,只是一天而已,游绮应该不至于翻了他友谊的小船。 有求于人在先,他得低眉顺眼一点,先把态度拿出来,和遇事先道歉一个道理。 当然,宁沏也不是对什么人都这样,主要是顾彦明和游绮哪一个都和他社会地位极不平等,对付他好比对付一只蚂蚁,所以能和和气气把问题解决,他不太想得罪对方。 在酒店待到十二点,宁沏凭着游绮的身体回了游家,准备完成他今天的任务。 据说是参加一个富家千金的生日party,地点在一栋私人别墅,大概晚上六点左右开始。 以往宁沏只需要在顾彦明面前端着游绮的姿态,冷不丁在人前扮演,多少还有些紧张。 他在游家练习到五点钟,换了身游绮的衣服,临出发前又和游绮知会了一声。 【游绮:别做多余的事。】 【宁沏:你等下过来吗?】 【游绮:不去,八点之前,回昨晚的酒店。】 看完回复,宁沏突然升起了几分警觉。 游绮这态度,要么就是非常信任他,完全不担心他搞砸,要么对这场party唯恐避之不及,也无所谓他会不会搞砸。 以两人当下的关系来看,显然是后者。 能让游绮都应付不来的场合不多,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多草率了,应该先了解情况再决定。 但宁沏转念一想,那可是八千块。 一点都不草率,他可以的! 没有无知太久,宁沏很快便找到了了解情况的渠道。 到达别墅后,迎面就是在庭院里逗狗的绿毛。 “卧槽!”见到游家的车牌,庄绵扬直接跳了起来:“游哥,你竟然来了!” 几天下来,庄绵扬头上的绿色脱落,现在半黄半绿的,远看就像初秋的杂草成了精。 下车后,宁沏像游绮一样板着脸装酷,庄绵扬咩咩叫着凑了过来。 “游哥,你昨天到底去哪了?要不是你回了我条短信,我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宁沏淡声:“我有事,就先走了。” 庄绵扬朝车里瞄了一眼,鬼鬼祟祟地凑近问:“游哥,你昨天是不是和那童工在一起?你当时在屋里吧?你们什么关系,为啥要帮他解围啊?” 好不容易见到‘游绮’,庄绵扬的嘴跟连珠炮似的问个不听,宁沏以为周洛然就够嘴碎的,没想到会遇到个更碎的。 他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就用上了游绮白天的回复。 宁沏说:“你屁话真多。” 庄绵扬像是被骂习惯了,只是瘪了下嘴,一点看不出生气,反而看着还挺开心的,这让宁沏不由想起了抖顾彦明。 游绮身边,怎么竟围着一群受虐狂? 也不知道庄绵扬是怎么逗狗的,这会儿身上脏兮兮的,黄绿交错的头顶竟真的沾了两根杂草,宁沏眼尖看到,随手帮他摘了下来。 “你刚才打滚了?”宁沏纳闷。 庄绵扬看了看宁沏手中的杂草,缓慢摸向头顶,满脸写着受宠若惊:“刚、刚才大黄扑我了” 宁沏又问:“那你等会儿怎么办?” 庄绵扬结结巴巴:“没事,今、今天是睡衣趴,等会儿我换就行。” 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后面,竟然不敢看宁沏了。 刚刚他好像在游哥眼睛里看到了担心? 庄绵扬捂住有些发烫的脸,怀疑是不是今天起床的姿势不对。 游哥是在为揍他做铺垫吧?肯定是!!! 庄绵扬不敢再待,撒腿就要跑,结果没注意脚边的大黄,被直直绊了一跤。 “卧槽!” 摔了个狗吃屎。 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宁沏看得直抽气,一时忘了演戏,连忙蹲下身扶人。 “怎么样?摔到哪里了?” 宁沏把庄绵扬从地上拉起来,庄绵扬却恍若失去了痛觉,早在宁沏伸手时,就傻了一样盯着他瞧。 庄绵扬含着哭腔说:“游哥我错了。” 宁沏一懵,下意识问:“你错哪了?”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庄绵扬吓得小脸煞白,宁沏明明只是扶着他,他却觉得宁沏是逮着他了! 宁沏很无奈,正要说话,这时,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俊美青年从别墅里走了出来,看见宁沏时,明显愣了愣。 他表情复杂,像是感动,又像愧疚自责。 半晌后,程忆澜如释重负般出了一口气,苦笑道:“幸好你来了。” 宁沏:“?” 第17章 意乱情迷(修) 宁沏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 他见过程忆澜两次,分别在枫叶大厦和顾彦明的会所,这个男人和游绮在一块,两人应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庄绵扬可怜巴巴地向程忆澜求救,程忆澜看他一眼,失笑道:“先进来吧。” 庄绵扬立马回头看宁沏,点头如捣蒜。 “对对,游哥,先进去吧!” 宁沏:紧张。 别墅内部被布置得非常奢华绚丽。 粉白两色的彩灯气球点缀着一百平米的客厅,柔软的地毯上闪烁星屑,以及角落里高越两米的巨大玩偶,无一不暗示着今天的主角是个梦幻少女。 宁沏人生地不熟,索性跟在庄绵扬身后,庄绵扬绕过大厅,七拐八拐进了间偌大的更衣室。 进门后,他才注意到身后的游绮,表情再度惊恐。 游哥跟着他干啥啊! “游哥?”庄绵扬胆战心惊地唤了声:“你、你也来换衣服么?” 宁沏打量着屋内琳琅满目的睡衣款式,犹豫点了下头。 庄绵扬说是睡衣派对,游绮没提,所以他就没准备,那应该只能在这换了。 宁沏被睡衣晃花了眼,没注意到庄绵扬错愕的表情。 以前不管什么主题,游绮都我行我素的,或者干脆不参加,像这样主动配合还是第一次。 庄绵扬不确定地想,难道因为这次是睡衣?游哥喜欢睡觉,所以配合? 宁沏在屋内浏览半晌,又看了眼穿衣镜里游绮那张过分昳丽的脸,突然想起游绮曾对他人身攻击,骂他是娘炮。 还有加好友时,他瞄见游绮给他的备注了,骚兔子,相当过分且莫名其妙。 宁沏眨了眨眼:“唔” 一个危险的念头缓缓升起。 五分钟后,更衣镜里映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衣服的质量极好,白毛细腻柔软,连帽的两只耳朵支棱在头顶,说不出的可爱。 宁沏定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拍了张自拍。 游绮会生气吧。 肯定生气。 谁让游绮人身攻击,小小报复一下也不过分吧。 而且刚刚室友发消息来问他今天到底怎么了,语气极其小心翼翼,一看游绮就没好好扮演他。 宁沏又凑近看了看镜子。 他发现游绮这张总是凶巴巴的脸,意外的也能挺可爱的。 庄绵扬傻看着这一幕,反应过来后,也掏出手机默默拍了一张。 游哥发疯了,他要留证。 换好衣服后,两人回了热闹的客厅,宁沏进门的瞬间,屋内骤然消了一半的音。 进来了只贼酷的兔子。 一众男女或惊艳或错愕,甚至有人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还有人捧着脸无声尖叫。 宁沏被盯得头皮发麻,这时候才想起游绮自带的关注度,有点后悔选在这时打击报复。 不过穿都穿了,他假装不在意,板着张酷脸跟随庄绵扬在大厅角落的一处沙发落座。 “靠!游绮真来了?程忆澜这么有面子啊!” “那他妈还重要么!快拍照拍照拍照!你角度好你来拍!” “卧了个槽,我是不是做梦呢!游大少爷今天咋回事?游家真打算和程家联姻?” “你说游绮穿这身是为了哄程小叶?嗤!你他妈没睡醒吧你!” 短暂的安静过后,客厅内再度议论纷纷起来,宁沏没有意识过剩,除了这身衣服外,他还是很敬业地在扮演游绮,非常我行我素。 中途有几个性格欢脱的公子哥过来搭话,宁沏一律淡漠处理,等几人摸着鼻子讪讪走了后,没外人干扰,他将目光投向吃着甜品的庄绵扬。 套话要有技巧,贸贸然询问肯定不行。 有人要把庄绵扬叫走,庄绵扬刚起身,宁沏将人拉回了原地。 庄绵扬跌坐沙发,战战兢兢:“游哥?” 宁沏说:“等等,我有问题问你。” 庄绵扬一身的青蛙套装,闻言一股脑吞掉嘴里的点心,将存在偷拍照的手机藏进肚皮的兜兜里。 “啥问题啊?” 宁沏问:“你觉得我今天应该来么?” 庄绵扬撇嘴:“肯定不应该啊!” 宁沏看着他没说话,庄绵扬很自觉地继续分析起来。 “你看,你回国程小叶就盯上你了,虽说你们两家联姻也算门当户对,但你不烦她么,那小妮子疯得很,离远点准没错!” 宁沏沉吟半晌,又问:“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 庄绵扬脱口而出:“因为程哥呗,你不来,今天程小叶肯定得闹,能把她哥作死!她去年生日你没来,她抱着程忆澜大腿嗷了一宿!” 说完,他崇拜看向宁沏:“游哥,你可真讲义气!” 宁沏:“” 游绮可没那么好心。 以他对游绮的了解,要不是因为互换了身体,游绮绝对不会过来给程忆澜解围,不嘲讽几句就不错了。 但安排他来就不一样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庄绵扬偷瞄了宁沏一眼又一眼,确定今天的游哥不太一样。 好像温柔了那么一点。 庄绵扬笑嘻嘻地说:“不过游哥,你不用担心,我听说过完今天的成人礼,那小疯子就被打包送出国学习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庄绵扬说得口渴,端起果汁想喝一口,耷在后背的青蛙帽子忽然被人一把扣在他头上,接着抱着他的脑袋一顿揉搓! “卧槽?!谁啊——!松手!” “臭□□!敢说我坏话,老娘今天就把你这头绿毛搓秃!” 穿着粉红色蓬蓬裙的少女站在庄绵扬身后,几下把人揉得晕头转向,然后嫌弃地将人挤到一边,凑近宁沏笑靥如花:“绮哥哥,你来我太开心了!” 宁沏:“?!” “我哥那个大坏蛋,刚刚还骗我说你来不了!”少女嘟了嘟嘴,忽然眼睛一亮:“还是说你想给我个惊喜,特意让我哥哥保密的?” 宁沏瞥向不远处一脸无奈的程忆澜,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生日快乐。”他语气冷淡地说。 话音刚落,少女整个人呆住了:“你、你说什么?” 宁沏暗道不妙,游绮不会连句生日快乐都懒得跟人说吧??? 他是从冷冰冰的文字间了解的游绮,很多地方都难以深入,比如不知道游绮怎么和朋友相处,也不太清楚游绮的社交圈,难免会出差错。 宁沏僵着脸没重复,少女也不介意,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娇俏看了他一眼,突然起身走了,路过宁沏身后时小心翼翼摸了摸他头上的兔耳朵。 “绮哥哥,你等我一会儿,我收完礼物再来陪你。” party仍在进行,随着气氛被炒热,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富家子弟玩游戏的玩游戏,跳舞的跳舞,屋内的荷尔蒙青春洋溢。 个中也不乏喜静的,要么去露天阳台放风,要么和宁沏一样坐在落地窗旁发呆。 宁沏大致扫视一圈,没看到顾彦明,松了口气,程小叶年纪不大,邀请的都是些与她年龄相仿的朋友,顾彦明对她来说隔了辈分。 七点多钟,任务差不多完成了。 上次互换的时间是八点,现在回去刚好,宁沏去换衣服,程小叶却掐着时间似的像只翩翩蝴蝶一样飘了回来,手里端着两杯鸡尾酒。 “绮哥哥,我的礼物呢?”她伸手讨要。 宁沏尴尬了,游绮压根没准备啊。 程小叶哼了一声:“你肯定没给我准备,算了,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少女失落低下头,碎发自她脸颊滑落,分外的楚楚可怜。 宁沏终究不是游绮,他也不了解程小叶,内心有些不知所措,却没流露出来。 程小叶装了半天可怜,见宁沏无动于衷,于是抹了把眼角,撒娇道:“那你再和我说句生日快乐好不好。” 说着话,她递给宁沏一杯酒。 “绮哥哥,庆祝我十八岁,干杯!” 宁沏皱眉问:“你要喝酒?” 程小叶点头:“当然啦,我今天成年!” 如果程小叶不说,宁沏觉得她最多十六岁。 这可能是一种成年的仪式感吧,而跟宴会主角碰下杯似乎是上流社会的一种礼节。 宁沏没再劝说,接过酒杯,淡淡说了句‘生日快乐’。 祝福完主角,他今天也就完成任务了! 神经绷紧了一晚上,临到结束,他难免有些松懈,没有注意到程小叶递给他的香槟比另一杯更粉一些。 程小叶率先干了,宁沏本来只想抿一口,见她摇晃酒杯示意,无奈喝光了。 程小叶眼中掠过一抹得逞的狡黠:“对了,游哥你要走了吗?我哥好像找你有事。” 宁沏想走了,他不认识程忆澜,对方可以给游绮打电话说。 程小叶看出他的想法,表情焦急:“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我听他说什么顾彦明什么的。” 宁沏一愣:“顾彦明来了?” 程小叶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就点头:“嗯嗯,在楼上呢,你” 她以为宁沏对此感兴趣,没想到宁沏闻言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不去!我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叶:“?” 接到庄绵扬的电话时,游绮刚从学校回到酒店,正打算眯一觉等宁沏回来。 “游哥,你去哪儿了?”庄绵扬声音里透着焦急:“那小疯子把你藏起来了?” 游绮皱眉道:“你说什么?” “嗯?我打错电话了???”庄绵扬拿开手机,确定是游绮的手机号:“你谁?我游哥呢!” 游绮低骂了句‘麻烦’,随口说:“我感冒了,你刚才说什么,他啧,我人呢?” 我人呢,一般人听到这么奇怪的问话,肯定要疑惑一下,可庄绵扬是个傻瓜,在游绮语气里找到了熟悉的压迫感,竟然就信了。 “我不知道啊!我找你半天了,程小叶支支吾吾一脸心虚的,她是不是又做啥坏?” 没等庄绵扬说完,游绮挂了电话改拨给宁沏,通话音响了三十秒,没人接听。 这个白痴! 他脸色难看地放下手机。 都他妈说了不要做多余的事! 庄绵扬说得没错,程小叶就是个被惯坏的小疯子。 她马上就要出国,却对游绮不死心,出国前还要疯一把,想给游绮下个药,生米煮成熟饭那种,没想到游绮虽然喝了药,但没跟她上楼! 计划夭折,程小叶自然心虚,她做事是没考虑后果,失败才知道后悔。 庄绵扬来问时,她遥望了眼更衣室,很没心没肺地想,绮哥哥那么厉害,应该没事吧。 就是一颗小药丸而已。 别说宁沏,就是游绮本人来,可能都想不到这小疯子胆子这么大。 彼时,更衣室内。 宁沏准备换衣服回去时,敏锐意识到了身体的不对劲。 他觉得很热,由内而外的热,四肢的力气流水一样褪去,眼前突然一阵重影。 身体要换回去了? 他打开手机,模糊看了眼,时间还没到。 七点五十五,马上八点。 几秒的功夫,他又是一阵恍惚,脚步一个踉跄,险些瘫软在地。 身上的兔子睡衣突然厚重异常,压得他要大口呼吸才能喘气,急速上升的体温很快将脸颊熏得通红,与雪白的绒毛睡衣形成强烈的对比。 宁沏也不是傻子,他很快想起那杯酒,颤抖着拿起手机想拨给游绮,却发现游绮二十分钟前给他打过一通电话,兔子睡衣毛绒绒的面料隔绝了震动,他没能接到。 这时,微信突然收到一条位置共享,来自于‘白月光’的对话框,是他给游绮的指定备注。 宁沏想也没想点了确定,迷迷糊糊间,也没看清对方的定位。 视线开始模糊变形,他蜷缩靠在墙边,将热气腾腾得脸颊贴向冰凉的墙面。 好难受,还好马上恢复了。 他迷离地想,五分钟怎么这么慢,应该要换回来了吧。 游绮肯定会气死。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宁沏身体缩得更紧,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他暗暗发誓,这次游绮要揍他,他绝不反抗。 屋外突然响起一声痛呼。 “喂,你谁啊?没长眼睛啊!” “滚开!”声音很耳熟。 宁沏懵了懵,那好像是他的声音。 时间过了八点,更衣室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看清宁沏的样子后,游绮眼皮狂跳,把门死死关上,反手上锁。 沉默看了他半晌,游绮深吸口气,一字一句地问:“你是故意的吧?” “” 宁沏这会儿竟被吓得清醒了一点,雪白的兔子耷拉着半边耳朵,挣扎着站了起来。 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几秒钟后,宁沏被喷洒在耳畔的热气烫得回了神,而比他高出半头的兔子拄着门板,一只耳朵刚好搭在他头顶上。 游绮低垂着头,身体随凌乱而急促的呼吸起伏着,看不清表情。 “宁沏。” 他嗓音低哑,咬牙重复了一遍:“你是故意的吧。” 第18章 回归伊始 衣服是故意的,别的真不是。 宁沏缩了缩脖子,一半是心虚,一半则是被湿热的呼吸掠得发痒。 对比现在的神清气爽,互换前的感受让人尤为印象深刻,他担心看向游绮,却看到了只比兔子耳朵更粉红的耳朵。 “我不是故意的。”他说。 “那是什么,意外?” 游绮嗤笑,侧过头后,呼吸扑向宁沏,烫红了白皙的脸颊:“你别告诉我衣服也是你意外穿上的。” 宁沏:“”无从辩驳。 两人在更衣室耽搁了很久,有人目睹宁沏风风火火冲进更衣室,担心情况不对,走过来拽门。 “喂?你谁啊?!” 靠着的门板被拉得晃动,似乎很快会被强行破开。 宁沏既担心被发现,又担心游绮撑不住,纠结片刻,决定还是先叫医生比较重要。 他在屋内搜寻起来,打算找点什么把脸挡上,然后再将人扶出去求助,却见游绮眉宇间浮起一抹凶戾,忽然朝门外骂道。 “滚!” “” 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了游绮的声音,外面霎时没了动静,游绮虽然是在骂人,声音却夹杂着难以忽视的隐忍与喘息,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宁沏闻声,急得差点去捂游绮的嘴:“你别说话啊!” 游绮乖戾的目光倏地投向他,但只维持了几秒,便被更加浓烈的火光所压制。 片刻后,游绮喘息加重,他扯掉头顶的兔耳朵帽子,细碎的额发间已经溢出了薄薄一层汗,标准的桃花眼被雾气打湿,眼尾勾着淡淡的红晕,竟像真的染了朵桃花。 两人此刻贴的极近,美色当前,宁沏却尴尬移开了眼。 “外面没人了,我们先出去吧。” 宁沏想把游绮推开,推了一下没推动,用上几分力道接着推,这次被直接扣住了手。 “别他妈乱摸了!” 游绮忍得很辛苦,没想到宁沏还敢捣乱。 滚烫手心触碰到温凉的皮肤,那份挥之不去的燥热竟神奇地被抚慰了少许,身体的欲/望逐渐盖过理智,宁沏抽手时,他竟下意识抓得更紧。 不只是手,宁沏整个人都携着屋外带进的凉气。 “别动。”呼吸更加凑近。 宁沏惊疑唤道:“游绮?” 昏昏涨涨的大脑下沉,滚烫的额头搭上宁沏的肩膀。 游绮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别动!” 过分缩小的距离让宁沏很不自在,但因为自己是一切始作俑者,他只敢弱弱的提醒:“你松手。” 游绮半天没有反应,喘息声却越来越重,宁沏不敢再耽搁,猛地将人推开,猝不及防之下,游绮跌坐在了身后的靠椅上,手也就顺势松开了。 “你坚持一下,我叫你朋友来帮忙!”宁沏急匆匆去开门。 游绮撑坐起来骂了一声:“艹,回来!你想叫人来围观?!” 游绮虽说我行我素惯了,不在意旁人的议论和眼光,但不代表他不要面子,他可不想自己被下药的事今晚在圈子里传遍,就此成为别人的谈资笑料。 宁沏却没想这么多,他正要推门而出,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幽幽的威胁。 “难道你想再交换一次。” 宁沏僵在了门口。 他的停顿在游绮看来却是一种默许。 游绮意识并不清醒,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唯独身体的冲动一波接着一波,不断提醒他当下的窘境,现在只有两种方法,要么自己弄,再次交换,要么让别人帮忙,直到药效过了。 如果是第一次被算计,游绮或者会选前者,然而 他眸光幽暗,定定看着宁沏说:“过来,帮我。” 宁沏猛然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帮我。”游绮戏谑道:“还是你就想换回来,亲自体验这种感觉?” 宁沏:“” 这一句话让宁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的确,如果他走了,游绮憋不住自己碰两下,那他们的身体又会交换,到时还是要他来解决不说,而且是第一人称视角外加感同身受。 说话时,游绮散漫靠着座椅,明明呼吸早已乱了拍,汗水也打湿了睡衣的绒毛,雪白的衣服衬得面颊艳丽绯红,他看起来却非但不狼狈,反而透着种异样的美感。 宁沏望向那张妖艳秾丽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野蔷薇。 穿着兔子装的那种。 他想起游绮为了换回身体也帮过他两次,他帮对方一次好像也没什么。 转念一想,又犹豫了。 那两次对游绮来说勉强算diy,他这次是切切实实地去帮对方,虽说已经摸过很多次了,但用自己的身体去摸就很微妙。 然而游绮当下的情况哪能让宁沏磨蹭,他攥紧拳头,怒火中烧。 “宁沏!” 这一句点名,让宁沏想到了决定性的一点。 身体再次交换,明天游绮肯定不会去帮他上课,明天点名不到,他奖学金真没了! 不能再换了。 他走到游绮跟前,算是妥协答应了。 更衣室里没有床,椅子也只有一张,宁沏局促在游绮身前站定:“怎、怎么帮?” 他要蹲下的话有些羞耻,游绮的状态又不像能站稳。 游绮沉沉看着他,寂静的眸底看不出过多情绪,闪烁着的只有火光。 忽然,他再次扣住宁沏的手腕,抵着排斥感将人扯到了自己腿上。 没等宁沏反应过来,右手就被牵着按上了某处热源,隔着层柔软蓬松的绒毛睡衣。 他动了下手指,听到近在耳旁一声闷哼。 “艹。” 短暂怔愣后,宁沏瞬间涨红了脸。 和互换身体时不太一样! “等下” 他下意识后退,却被游绮揽住了腰牢牢锢住,抬头瞪去时,眼前突然一抹黑。 游绮不知何时捡起了方才丢掉的兔子帽扣在他头上,一扯帽檐,牢牢遮住了他的眼睛。 “敢摘下来就揍你!” 那声音像是在抵抗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到了极致,好像他再多说一句,就会把他焚烧殆尽似的。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宁沏看不见游绮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或紧或慢的喘息,以及偶尔压抑不住的闷哼。 白里透粉的耳朵全程打颤,时不时扫过游绮的脸,几次之后,游绮不耐地扣住宁沏的脑袋抵向自己的肩膀。 “不许乱动。” 程小叶的生日party开到了深夜,宁沏离开程家时,别墅内外一片欢声笑语,热热闹闹。 保持同一个姿势坐了一个多小时,宁沏刚恢复没多久的腰重温了那种要被折断的酸痛,好在游绮还算有良心,让司机把他送回了家。 一路无话,车厢内弥漫着一股尤为尴尬的气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沏总觉得鼻间还弥漫着淡淡的气味。 他面朝车窗,想到过了今天两人暂时不会再有交集,才放松了一点。 最近的生活完全被游绮打乱,这下终于能回到正轨。 临近公寓时,宁沏远远瞥见楼下熟悉的黑色轿车,瞳孔缩了缩。 “停车!停在这就行!” 他都忘了,他约了顾彦明晚上聊聊,顾彦明竟然已经来了。 公寓的窗户可以看到楼下的情况,宁沏可不想让顾彦明知道自己是被他白月光送回来的,索性叫停司机,自己多走几步。 方才根本没精力关注其他,这会儿宁沏摸出手机一看,果然一连串的未接电话的消息,都是顾彦明的。 他有些懊恼,和游绮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冲下车,头也不回的跑向了公寓。 游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跑进公寓大楼,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几秒后,他轻嗤一声,漠然收回了视线。 第19章 谣言粉碎机 深夜十点,宁沏公寓的客房,顾彦明面沉如水,第三次打开了与宁沏的协议书。 从八点到十点,他足足等了宁沏两个小时,屋外才传来开锁的声响。 作为一个上市公司的管理者,顾彦明开始反思是不是过去对宁沏的管理太过宽容,以至于宁沏忘了自己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不接他的电话不说,约好的事情竟然都敢爽约。 他抬起眼皮,冷冽的丹凤眼沉沉盯向门板,等着宁沏怎么来请罪,却先等到了卧室的开门声。 宁沏先回房间了。 顾彦明手指一紧,协议被捏出了大片褶皱。 又过了十分钟,换了身衣服的宁沏轻手轻脚推开门缝,露出小半张秀气的脸。 “顾总,吃饭了吗?” 顾彦明阴恻恻地看着他:“怎么,玩到现在没空吃饭?” “没我吃了。” 宁沏眼尖地瞄见了桌上的协议,心下一紧,不敢再插科打诨,赶紧迈进客房。 “我没去玩。”他尴尬地说:“我家里有点事。” 顾彦明冷哼,放下协议拿起手机:“你爸妈刚刚打电话问我你最近表现得怎么样,有没有惹我生气,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 谎言被当场戳穿,宁沏窘迫低下了头:“对不起。” 这次听到宁沏道歉,顾彦明却没有再放他一马,锐利的眼眸再次投去:“我听说你正常去学校上课了,一整天下来却一通电话都没接,故意的?” 宁沏头更低了:“没。” 只是刚找回身体的支配权,白天不敢用游绮的声音接电话。 半天没等到宁沏的解释,只等来一句狡辩,顾彦明耐心耗尽,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再度拿起一旁的协议书。 “光凭你最近的表现,这份协议已经作废了。”他看着协议说。 宁沏猛地抬头,终于流露出了几分慌张:“我以后不会了,今天真的是意外!” 顾彦明指了指下巴上的乌青,皮笑肉不笑:“这也是意外?” 宁沏僵声道:“这、这是惊喜” 顾彦明气极反笑,宁沏硬着头皮接着编,竭力摆出纯良可信的无辜脸:“因为您上次说我表现得很好,我以为您喜欢这样,那天冷静下来后,就想给你个惊喜。” 他越说声音越小:“好将功赎罪” 顾彦明:“” 顾彦明回忆起第一次挨打后对宁沏说的话,表情越发难看,他确实夸过宁沏做得不错,但宁沏怎么没听见他后面那句‘不要突然动手’。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顾彦明抬手揉了揉眉心。 “下次不用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他勉强相信了宁沏在这件事上解释。 顾彦明又问:“昨天在会所,你见到游绮了?” 宁沏犹豫点头:“出来后撞见了。” 顾彦明气场一凛,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和他说话,还把他叫走了?” 宁沏没说话,他实在编不出什么理由辩解,他这个替身贸贸然去搭话白月光,在彼此不认识的前提下,只有脑子坏了一个理由。 让宁沏没想到的是,这次不用他找,顾彦明帮他找了。 就在他默认之后,顾彦明突然问:“你知道他回国了么?” 宁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局促不安地抓了抓衣角:“我知道。” 顾彦明:“什么时候知道的?” 宁沏是从周洛然嘴里听说的:“两周前,周五那天,我同学告诉我的,因为游绮也在K大。” 顾彦明眼底划过一抹了然,似乎宁沏这段时间的异常得到了解释。 在他看来,宁沏的不对劲是从两周前的周六,枫叶大厦那次吃饭开始的,也就是宁沏得到消息的第二天。 那天他在游绮的接风宴被冷落,让宁沏喂他吃牛排,宁沏却在扮演的基础上自己加戏,用游绮根本不会做的亲昵方式和他撒娇。 然后是他酒后认错了人,宁沏竟胆大地和他闹起别扭,还学着游绮打了他一拳,昨天也是,他让宁沏换上游绮年少的制服陪他下棋,宁沏便又闹别扭,故技重施不说,今天整整消失了一天。 想到这,顾彦明眸光晦暗,看着宁沏问:“衣服呢?” 宁沏:“什么衣服?” 顾彦明:“学生制服。” 怎么都给他穿了还要回去啊。 宁沏懊恼地闭上了眼,彻底自暴自弃了:“丢了。” 顾彦明冷笑着重复道:“丢了?怎么,不愿意穿?” 他找的玩具果然忘了本分,竟然开始和正主争风吃醋了! 顾彦明用力朝宁沏甩去协议,将薄薄的文件夹啪叽摔在了宁沏脚边。 宁沏一愣,不明白顾彦明怎么说发火就发火,俯身就想捡起来,却听顾彦明用寒意凛然的声音说:“宁沏,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宁沏捡起文件夹,站在原地一脸懵逼,不知所措。 “顾总,你要解除协议么?”他试探问:“你是不是不想用我了?” 顾彦明一噎,见宁沏这时候还装傻充愣,烦躁不已地挑明:“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就算没有游绮,我也不可能对你这种货色感兴趣,这替代品你能做就做,做不了就滚,轮不到你来跟我耍脾气!” 宁沏:“” 宁沏:“?” 宁沏这下是真懵了,他听出顾彦明的意思了,顾彦明觉得他生出了别的意思。 且不说两人的年龄差,顾彦明平时对他又不算好,还总是挑毛拣刺地嫌弃他,他为什么要喜欢顾彦明?顾彦明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宁沏郁闷道:“顾总,我对你没别的心思,也没耍脾气。” 顾彦明却当他死心不改,一脸嘲讽几乎溢出来:“是么,那你好好解释解释游绮回国后,你是什么工作态度?” 停顿片刻,宁沏一本正经地改口:“顾总,我的意思从今天开始,我对你绝对不敢再有半点心思!” 只要能含混过去,被冤枉就被冤枉吧,先保住工作再说。 宁沏怕顾彦明还不信,又补充一句:“我发誓!真的!我肯定专注工作,再也不耍脾气!” 说着话,他走到桌边放下协议,看似忍痛又决绝:“要不然咱们加在协议上也行,我重签一遍,我要是敢喜欢你,你就再罚我一千万!” 这下轮到顾彦明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非但没觉得松一口气,还莫名得非常不爽。 所以对宁沏来说,放弃他就是这么容易的事?甚至敢再加上一千万赌注的容易? 顾彦明看着宁沏,眼神闪烁不定,隐约夹杂着几分怀疑和审视,而宁沏不躲不闪地回望,双眸像两汪清澈宁静的潭水,别说情意,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几秒后,他感觉这样直视老板不太好,定定神,朝顾彦明露出一个职业假笑。 “顾总,您就放心吧!” “” 应付完顾彦明,确认对方没有别的事后,宁沏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了。 经历这么一遭,他倒是开始佩服起顾彦明的忍耐力,‘他’都这么以下犯上了,顾彦明竟然还愿意给他机会。 要么是游绮回国了,顾彦明没有大面积的时间再培养新的替身,要么就是顾彦明有把握拿下白月光,很快就不需要替身了所以懒得再换,也可能是觉得他这两次‘模仿’得很像游绮,暂时留着解闷,当个出气筒。 宁沏没有多想,顾彦明走后,他第一时间跑去洗澡,把仿佛刻在意识里的某种味道洗掉后,整个人才终于活了过来。 晚上十一点,他熄灯上床,临睡前突然想起忘了和游绮解释今天的意外。 这么晚了打电话不太好,他摸出手机,将party的大概经过编辑成文字,用微信给游绮发了过去。 发完消息后,他盯着对话框上方的‘白月光’,忧患意识隐隐发作。 既然已经和顾彦明保证不会再犯错,就应该杜绝一切意外,比如万一哪天顾彦明翻他的手机,看到游绮的微信怎么办。 宁沏表情严肃起来,后果不敢想象。 所以他发完没多久,默背下游绮的手机号以防下次互换,又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了游绮。 然后轻轻松一口气,熄灯睡觉,准备迎接平静的明天。 收到消息时,游绮刚洗完澡走出浴室。 从冰箱里拿出瓶冰凉的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发梢的水珠滑过下颚,沿着滚动的喉结隐没进领口。 游绮瞥了眼冰箱上倒映出的脸,眼神淡淡,放下水瓶拿起了手机。 大致扫了一眼宁沏发来的经过,游绮轻蔑一笑,心里骂了句白痴,那点脑子都用在勾搭人上了。 宁沏最近应该没胆子故意互换,说不定要通过其他方式找存在感,比如大半夜的发来消息骚扰。 游绮正想着宁沏肯定不会解释完就罢休,对话框里果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骚兔子:事情就是这样,还有一件事,那个,出于某些私人原因,我微信可能不太方便和你联系】 【骚兔子:抱歉抱歉,要是再互换,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兔子鞠躬]】 宁沏说得很委婉,游绮看得很心烦,不知道他在胡扯些什么东西,随手打了个问号发了过去。 问号前面突然冒出个打着红圈的感叹号。 [07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游绮定定看了两秒,又打了个问号发过去,当再次看见发送失败的提示后,表情终于一点点僵住了。 这破兔子,竟然把他拉黑了?!! 第20章 谣言粉碎机2 每天上赶子加游大少爷好友的人络绎不绝,加起来恐怕能绕K市一圈,游绮压根没有过被拉黑删除的经历,自然也分不出其中的区别。 宁沏把他删了,游绮第一反应不是摆脱了个麻烦,竟是出乎意料的火冒三丈。 他几乎立刻联想到了方才停在公寓楼下的黑色轿车。 所谓的私人原因不过是宁沏担心‘出轨’被金主发现,所以回去后立马把他删了,间接说明比起喜欢他,宁沏更害怕被顾彦明抛弃。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明晃晃地被人比下去,对方还是顾彦明,游绮莫名的感到不爽,又拿起水瓶喝了几口,冰凉的水流下咽,胸闷窝火的情况却丝毫没有得以缓解。 宁沏支棱着对兔耳朵,坐在他腿上笨拙慰藉的样子反复浮现脑海,因为那份生涩,生生将一场‘闹剧’拉成了持久战,久到他们被迫熟悉了对方的气息,快感盖过反感,回忆里只剩那具颤抖不已的身体。 游绮无意识捏紧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时间,眸光晦暗不定。 深夜十一点。 所以这么急着删了他,是因为顾彦明还在? 那天之后,生活果然平静了下来。 和室友解释费了不少时间,宁沏再三表示他的‘变异’和游绮谈没谈恋爱无关,只是因为被老板批评了所以心情不好,说得口干舌燥室友才勉强相信。 这次身体互换让宁沏意外多了金钱上的危机感。 距离学期末还有一个多月,如果期间再次互换,奖学金说不准能不能保住,最妥帖的办法就是再找一份收入来源。 性格使然,比起寄托于不确定的希望,宁沏更喜欢把未来规划得稳稳当当,但因为和顾彦明的协议关系,他很难确定哪个固定时间段有空,只能找些时间灵活的工作,选择面因此变得很窄。 没想到找兼职的过程竟出乎意料的顺利! 起因是某天清晨,宁沏出门上课,听到有人在安全楼道里边爬楼梯边气喘吁吁地念着英语,他出门时对方正巧回来,正是他沉默寡言的备考生邻居。 巷子那天的经历在前,宁沏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看清他的脸,尴尬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少年却突然叫住了他,结结巴巴地问他是不是K大的学生。 宁沏不解地问:“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亦辰看了眼宁沏,脸颊微红,飞快移开视线:“学长,我今年想报考K大,想、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K大在国内属于排名前十的顶尖高校,每年报考的人数以万计,录取的却不足一千,听说沈亦辰想报考K大,宁沏有些惊讶。 转念一想,就理解沈亦辰为什么一个人来K大附近租房自学了。 但让他说什么建议,宁沏有些为难:“我也没有什么建议。” 沈亦辰问:“学长你当初是怎么备考的?” 宁沏回忆了一下:“就听老师的话,每天上学放学做作业,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高三过的和高一高二差不多,所以没留下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比起做替身,学习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大学开始才是他的挑战。 无形被重重打击了智商的沈亦辰沉默片刻,点头说:“但我现在在自学,没有老师,所以我就想问问学长有没有什么能教我的” 两人做了半年的邻居,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可能因为鲜少与人交流,少年看起来十分紧张,紧张到衣摆都被手指抓出了褶皱。 看到这一幕,宁沏一愣,不自觉放轻声音:“你是想让我辅导你吗?” 沈亦辰半低着头,耳朵尖都开始泛红了:“对,什么科目都行,我会付钱的。” 对于正在考虑找兼职的宁沏来说,这无疑是份送上门的工作,他犹豫了一下,先说明情况:“可我没有固定的空闲时间,很多科目也忘得差不多了,可能只能教你英语。” 为了模仿游绮,宁沏在英语上没少下功夫,他刚才听了少年的口语,感觉是他可以辅导的程度。 沈亦辰闻言,双眼一亮,欣喜涌现在脸上:“不用固定时间,你抽空来教我就行,我几乎每天都在家!” 宁沏问:“你英语成绩不好吗?” 沈亦辰点头:“很糟,去年就是英语拉得分,不然” 沈亦辰又看了宁沏一眼,想说不然我已经和你同校了,但被他吞了回去。 但宁沏还是不解:“那你为什么不找个专业的家教?水平肯定比我高的。” 这次沈亦辰微微一顿,随即窘迫地挠了挠头:“我有点认生” 宁沏心说咱俩也不熟啊,但想到两人做了半年邻居,经常偶遇,时间一久,对方可能对他眼熟了。 少年平时就内向寡言,这个理由宁沏可以接受。 他答应了下来,沈亦辰喜形于色,两人加微信时,宁沏注意到他手指都有点抖,轻笑着说了句:“别紧张,我一点都不凶。” 自从少年搬来这里,宁沏就没见到他和朋友往来过,想来就是不善与人交流的类型,此刻见他这么紧张,贴心圆了下场。 沈亦辰低低‘嗯’了声,看也没敢看宁沏,加过微信后仓皇离开,因为走的太急,差点被自己绊倒。 宁沏一句‘小心——’还没说出口,邻居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半分钟后,已经走出公寓的宁沏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沈亦辰:老师,上课加油OvO】 宁沏回了个笑脸。 巷子那天,沈亦辰大概率没有看清他的脸,不然应该不会胆大地找他来当家教。 当时是游绮在用他的身体,而且动作很粗鲁,甚至可以说成是堵着男人强吻的‘变态’,而且当时光线昏暗,他反应过来后又很快挡住了自己的脸,沈亦辰看到的概率很小。 就算他真看到了也没什么,现在社会风气越来越开放,青少年的接受能力普遍很强,顶多就是相处起来尴尬点,但只要大家都闭口不提,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意外找到份兼职,宁沏心情很不错,事情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上完当天的课,他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主要是询问他和顾彦明的情况。 宁沏迟疑回道:“还行吧,小澈怎么样?” 宁母一听,松了口气,语调扬起不少:“他?马上就高考了还每天嘚嘚瑟瑟的,前段时间还敢跟人早恋,一点都没你省心!” 宁沏沉默片刻,说:“他高考之后的假期能不能来代替我一下,我马上大四了,想抽出点时间去找份实习工作。” 话筒那边也陷入一阵沉默,宁沏等了半分钟,轻轻吐出口气:“妈,我要上课了,先挂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代替什么的只是随口一说,就宁澈那个性格,即便真来了,顾彦明都得把人踢回去,他就是随便问问罢了。 耽误了一会儿,心理系教室的人几乎走光了,橘色的夕阳穿过玻璃窗,斜斜洒满桌面,为整间教室都铺上了一片暖色。 五点四十,宁沏趴下休息了五分钟,起身出了教室。 宁沏把家教的工作定在下周开始,在那之前,他决定重新一下替身工作的方向。 首先,就像先前决定的一样,比起关注白月光,他打算把更多的精力改放在顾彦明身上。 就算他模仿得再像游绮,只要顾彦明表示不满意,他的努力就是白费,而只有他足够了解顾彦明,他才知道怎么能让顾彦明满意。 没有哪个老板会开除一个办事得力的优秀员工,就算哪天顾彦明真的不需要他当替身了,看在他兢兢业业的份上,肯定不会找他麻烦。 做了一年的替身,宁沏慢半拍地醒悟,顾彦明其实比游绮重要的多。 回家后,没看到顾彦明,他就去整理了柜子里的资料,有关游绮的赶得上一本书厚,涉及顾彦明的却少的只有两张。 那两张纸记录的还是顾彦明的上班规律,用来推算他这替身的工作时间说白了就是算算哪天休息的。 宁沏羞愧捂脸。 他对顾总可太不走心了。 就这样,顾彦明竟然还能误会他有别的想法,这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那他以后多关注顾彦明一点,顾彦明不得脑补出天际。 宁沏表情逐渐凝重。 这可不行。 决定了解顾彦明的第二天,宁沏放学回家照常绕路去了蛋糕店,这次没有直接买巧克力蛋糕,而是给顾彦明打了通电话。 了解顾彦明比了解游绮容易得多,只要不涉及和游绮的那段过往,一些小事可以直接问。 他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六点。 不足三十平米的蛋糕店弥漫着奶油焦糖的甜香,琳琅满目的蛋糕让人眼花缭乱,因为宁沏几乎每天都来,这里的店员早已对他眼熟,他长得好看,不知不觉就吸引来到很多人掐着点的和他偶遇。 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却好似浑然不觉,站在货架前问:“顾总,你今天来吗?” 顾彦明正在去往公寓的路上,听宁沏这么问,当即沉下脸警告:“你再敢说家里有事,我直接帮你实现。” 他找了个玩具,可不是让对方三天两头玩失踪的。 “不是”宁沏尴尬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顾彦明话音一顿:“问我干什么。” 宁沏:“我在蛋糕店呢。” 顾彦明不耐地拧起眉,正想着宁沏是不是消停几天又不安分了,宁沏突然补充道:“顾总,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喜欢你才问的,只是出于工作想了解一下。” 说完宁沏还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所以问了我也不买。” 半天没等到回音,宁沏看了眼通话中的手机,不安地再次解释:“也可以买来当晚上的道具,真没别的意思,那个,道具应该可以报销吧?” 第21章 替身、霸总、白月光 豪华轿车内,司机一次又一次地瞄向后视镜,一次比一次胆战心惊。 刚才从游家出来,顾总脸色虽然难看,但绝对没难看成这样,活像罩着朵乌云,又阴又冷,还夹杂着看不见的电闪雷鸣。 顾彦明:“你在耍我?” 宁沏停顿了一下,无辜道:“我只是怕你误会。” 顾彦明冷笑,笑声阴沉沉的,也不知道信没信,丢下句‘我不吃甜食’便挂了电话。 宁沏默默记下,同时抹了把冷汗。 多少带了那么点故意的成分。 他还以为演得很自然,没想到被发现了,发现了也好,被这么挤兑一番,顾彦明要还能误会,那真该去治治脑子了。 故意的原因和party时穿兔子装差不多,一旦被人身攻击,宁沏心态再好也会不舒服,游绮给他备注骚兔子,顾彦明又骂他什么货色,平白无故的谁受得了。 没法和强权作斗争,他就只能放点不痛不痒的软刀子,又不至于惹火对方,造成什么无法承担的后果。 顾彦明以为他不接电话就是耍脾气,殊不知他耍脾气时一般都带着笑脸。 一想到还有将近两年,宁沏叹了口气,临走时依旧买了一块巧克力蛋糕。 回家后就到了正式的演戏时间。 这一天,宁沏比以往都卖力,他在扮演游绮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收集着顾彦明的喜好和生活习惯。 顾彦明来后没多久就去厨房做饭了,手机落在茶几上,屏幕上明晃晃地映着一张兔子背影,照片的背景是程小叶的生日party,不知道是谁偷拍‘游绮’不说,还发给了顾彦明。 手机旁则是顾彦明来时提的袋子,顾彦明来时说是给他的礼物,让他拿去试试。 宁沏打开一看,果然是同款的兔子装。 “” 顾彦明故意落下手机和衣服,摆明了在教他做事! 真的变态。 宁沏抱着袋子,看向厨房里顾彦明颀长的背影,抿了抿嘴,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晚饭是顾彦明以‘游绮’恋人的身份做的,明天酒店的总裁顾彦明洗手做羹汤,这一幕如果拍下来发给K市日报,足够占据头版头条。 宁沏却没有偷拍的兴致,他已经习惯了,顾彦明只是在满足抖的需求,饭也是做给‘游绮’的。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三道菜都放了辣椒,是游绮喜欢的口味,剩下一道是顾彦明自己的口味。 宁沏只吃两口就辣得想吐舌头,嘴巴红肿,却得硬着头皮装作很合胃口的样子,苦逼得不行。 顾彦明给他盛了碗汤:“味道怎么样?” 宁沏忍下辣出的眼泪,颤声说:“能吃。” 顾彦明坐在对面,眼含柔情地瞥着宁沏头顶的兔耳朵,又看向他被红彤彤的眼眶,心情十分愉悦, 只是他每次想伸手去摸,都会被宁沏厌烦地打开。 “别碰我,喜欢这种东西,你是个变态吧!” “我是。”顾彦明低笑两声,竟然承认了,他一改对待宁沏本人的冷脸,温声细语道:“小qi,很适合你。” 宁沏:“” 宁沏:“滚!” 勉强吃完饭,宁沏忍着嘴巴和胃里的不适,回房间偷偷吃了点胃药,又喝了一罐牛奶,这才好受了一点。 屋外隐约传来开电视的声音,兔子装似乎勾起了顾彦明的兴致,他今天打算多呆一会儿。 宁沏用手背冰了冰发烫的嘴唇,又拿出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张照,发了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被迫营业的第三百八十天,真成兔子了[图片],惨。】 之后他收起手机,拍拍脸颊,漫不经心地走出卧室,坐到顾彦明身旁。 顾彦明含笑看向他,笑意却不达眼底,那眼神黏腻又冰冷,被盯着的侧脸宛若被蛇扫过,宁沏忍着没动,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机。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恐怖片,这个不是游绮的喜好,是顾彦明选的。 “我不想看这个。”宁沏不满道:“你什么时候走?” 顾彦明抬起手腕看时间:“不急,再陪你待一会儿。” 宁沏想说用不着,但设定里顾彦明在和‘游绮’交往,他只能问:“晚上有事?什么时候?” 顾彦明似笑非笑地问:“怎么,赶我走?” 宁沏冷哼:“你觉着是就是。” 宁沏不想看恐怖片,但顾彦明一直盯着他,他只能假装看电影来转移注意力。 有过顾彦明醉酒的那次的意外后,他越发防备对方。 两人又看了十几分钟电影,顾彦明起身问:“要喝东西么?” 宁沏抬头:“我要喝牛喝水。” 顾彦明笑道:“你只有这点和我一样了。” 没过多久,顾彦明端着两杯水回到客厅,脚步忽然一顿,目光定定落在宁沏的背影上,难掩错愕。 同样的兔子装,同样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手机里游绮那张照片转过来后就是宁沏! 虽然身形骨骼不同,但两人靠坐时的姿态几乎一模一样。 顾彦明伫立凝望良久,神情越发意味不明,他重新坐回宁沏身边,放下水杯摸向兔耳朵。 宁沏‘啧’一声,偏头正想骂,顾彦明突然问:“你那天找游绮说了什么?” 宁沏动作一僵,到了嘴边的骂声在舌尖遗憾滚了圈,默默吞回了肚子。 既然不演了,他立刻扯掉帽子,顾彦明抚摸的手指停在半空,不满地看着宁沏。 宁沏小声提醒:“协议上没写。” 顾彦明讥诮道:“你长耳朵了?” “” 那意思没碰到他就不算碰呗,宁沏噎了噎,与顾彦明僵持几秒,默默把帽子戴回去了。 现在他才算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他那天绝对不会穿什么兔子装! 兔耳朵重新支棱起来,顾彦明慵懒靠后,手肘拄着沙发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左边的兔耳朵,继续刚才的问话。 “你那天找游绮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宁沏端起橙汁润了润红肿的嘴唇:“我就是不小心撞到他了。” 顾彦明问:“故意的?” 宁沏没反驳,顾彦明误会他争风吃醋,肯定觉得他是故意的。 顾彦明拽了下那只耳朵,力道不轻不重的:“然后呢?他看见你从我房间出来了?” “没看见,但” “啊——!!!” 电视机里忽然传出声凄厉的惨叫,宁沏吓得一个激灵,身体朝顾彦明靠近了一秒,顾彦明只觉手心一空,软软的毛绒耳尖在他脸上扫过。 他愣了愣,正欲嫌恶推开,宁沏已经自己坐直了。 “吓我一跳!” 宁沏面色苍白,生把微微肿起的嘴唇衬得像染了花汁,他长得秀气,侧脸也精致得几乎雌雄莫辨,此时那双颤抖的眸子映着电视屏幕的白光,犹如波光粼粼月色倒映的晚江。 这一幕让顾彦明眼神不由顿住,宁沏拍了拍胸口,转过来时眼里还残留着惊恐:“他没看见我出来,但看见我站在你房间门口了。” 顾彦明本来都忘了这个问题,听完宁沏的话,倏地阴着脸关了电视。 “你当时站在门口?” “嗯” 难怪。 顾彦明一脸怒意,难怪这段时间游绮态度越发冷漠,下午直接让他吃了闭门羹,庄绵扬那些纨绔也用一种暧昧不清的恶心眼神打量他。 宁沏被瞪得莫名,明明是顾彦明没搞清楚游绮会不会去就先把他叫去了,他要是没在门口冷静,游绮那伙人进门后不就撞个正着。 他帮顾彦明避开了最糟的情况,还得背锅??? 顾彦明沉沉看了宁沏半晌,突然说:“去换身衣服。” 宁沏:“换衣服?” 顾彦明站起身,阴沉的气场仿若抽走周遭的空气,压得人胸闷窒息。 “我现在要去会所,你也跟我一起去。” 宁沏怔愣半晌,猜到顾彦明的打算后,脸色一阵变幻,他带着一丝侥幸心理问:“游绮也在?” 顾彦明不耐拧眉:“少问些和你不相干的问题,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 顾彦明想补救上次被游绮撞见的‘误会’。 和宁沏的猜想一样! 调色俱乐部是顾彦明两年前开的会所,光是会所内外的建设装修就斥了上亿的巨资,算是顾彦明名下所有娱乐产业中最得意的代表。 游绮回国后,他第一时间邀请游绮来着里参观游玩,但那次出师未捷,他被‘宁沏’一拳打进医院,游绮和庄绵扬等人虽然光顾了会所,却相当于白来了一趟,所以今天下午时,他去游家邀请了第二次。 游绮没露面,是管家上去通知的,顾彦明最后只收到句晚上会去的回复,因为没见到人而憋闷地去找了宁沏。 晚上八点,调色俱乐部二楼的休闲套房,灯光被调成了暖洋朦胧的橘色调,背景音乐则是欧式迷幻风。 庄绵扬和几个公子哥打了会台球,余光朝热闹沙发瞄了一眼,丢下球杆朝招待员要了副扑克牌颠颠凑过去了。 深红色的长沙发和三个小沙发围着一方长桌,中心处围了六七个男女热热闹闹地玩桌游,相隔一米,游绮后靠沙发背,慵懒打了个哈欠。 “游哥,来打牌!”庄绵扬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边说边朝桌游堆的程忆澜勾手。 程忆澜瞥了他一眼,慢悠悠走过来。 “干什么?” 庄绵扬唰唰洗牌:“打牌啊!赌点啥的!” 程忆澜看向快睡着了的游绮,又转向兴奋咬着舌尖的庄绵扬,一脸古怪:“你输钱上瘾?” 庄绵扬眼睛一瞪:“谁说赌钱了,赶紧坐下!那边的小妹妹,去帮哥拿点吃的,再来瓶威士忌,加冰!” 程忆澜语气更古怪了:“你不想回去了?” “你瞧不起谁啊!别墨迹,你刚送走你妹不开心啊,喝点怎么了?” 程忆澜这次没再说话,又看了游绮一眼,在桌旁坐下了。 游绮瞥向庄绵扬手里的扑克牌,又淡淡扫了眼他新染的紫毛,嫌恶移开视线。 “你要赌什么?”他问。 庄绵扬顶着张娃娃脸嘿嘿一笑,正想说话,套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伴随着两声恭恭敬敬‘顾总好’。 在场的基本都是K市各个领域的富二代官二代,平时一个个看着都挺玩世不恭,这会儿却也大半都停下动作热切迎了上去,个别像庄绵扬这种背景压不住,用不着和人社交恭维的玩味打量过这一幕,又继续各玩各的了。 这些来受邀来着不是为了给顾彦明面子,只是听说游绮回来,就凑着热闹跟来了。 庄绵扬啧啧感慨:“明天酒店一上市,顾彦明身价得翻了十倍吧。” 程忆澜表情温和到看不出情绪,笑吟吟说:“不止呢。” “算了!管他呢,一会儿就凑过来了,来打牌牌!” 游绮依旧半阖着眼靠躺在沙发,开门声只让他抬了下眼皮,桃花眼掠过门口的顾彦明,说不出的轻描淡写。 英俊成熟的男人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一举一动斯文有礼,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面容几乎和五年前如出一辙,只有那双独特的丹凤眼更加幽深难测。 游绮眼底泛起几分轻蔑,正欲收回视线,套房的门再一次打开了,一张过分苍白的小脸蓦然闯入视野,进来的是端着吃食的服务生。 服务生? 游绮眼神一滞,倏地坐直,死死盯向那个茫然四望的人影。 去他妈的服务生! 第22章 桌面之下 庄绵扬惦记着吃的, 听到开门声巴巴望了过去,一见吃的送来了,立马站起来示意:“这儿呢!哎?咋还换人了, 刚才不是个小妹妹么。” 他看了宁沏两眼, 莫名觉得眼熟, ‘咦’了声,眯起眼细瞅。 宁沏低着头慢吞吞走近,庄绵扬越看越眼熟, 直到宁沏走到跟前, 他猛然直起身。 “卧槽?!童工!” 和使唤他时的气质变化差太多, 以至于半天没认出来! 经庄绵扬大嗓门的一嚷嚷, 一旁玩桌游的几人纷纷好奇望了过来, 除此之外, 还有一道灼热到难以忽视的目光。 顾彦明不当人,为了洗脱自己包养情人的嫌疑, 竟然真让他来当服务生, 想要借此将那天的事蒙混过去,得知他的打算时,宁沏差点忍不住自爆,告诉顾彦明说游绮早把我当成你的小情人了, 你把我带过去, 游绮肯定误会得更深! 但宁沏不敢说,说了顾彦明能搞死他。 现在的局面是生死一线,不但他不能说,他还要想办法让游绮别戳破。 套间内渐渐恢复顾彦明进来前的热闹, 音乐已经换了一首,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水味。 服务生的衣服是偏正式的白衬衫搭配马甲, 衣领前则系着精致的蝴蝶结。 宁沏身上还带着学生的书卷气,他长得不像服务会所的员工,反而像是哪个书香门第的小少爷,弯身放下托盘时,睫毛的阴影落在恰到好处的卧蚕上,吸引了不少男女的目光。 顾彦明初衷只是让宁沏在游绮等人面前以服务生的身份露个脸,但宁沏一出现,一些玩世不恭的少爷小姐竟起了些搭讪的心思。 庄绵扬正和桌游那几位大肆科普着‘宁沏’一拳打晕顾彦明的英勇事迹,宁沏小声说‘我再去拿酒’,转身的瞬间,飞速瞄了游绮一眼。 四目相对。 “!”可怕! 他匆匆去取酒,路过顾彦明身边,顾彦明目光沉沉,眼里含着警告。 傻子。 宁沏默默骂了一句,表面上却是怯怯低头去取酒了。 他端着威士忌回来已经是五分钟后了,顾彦明坐在程忆澜的位置上,程忆澜则笑眯眯地在一旁观战。 这种高档会所的服务生都经过专业的培训,宁沏被迫赶鸭子上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刚好隔壁桌那伙人也点了喝的,他便照着那桌的服务生现学现卖,给每个杯子加冰倒酒,依次放到几人跟前。 为了打牌舒服,他们这桌的桌子被升高了许多,不像有些角落的小茶几,服务生倒酒还要半跪在地。 庄绵扬:“卧槽!第一把输了!” 程忆澜不留情面:“智商问题。” 庄绵扬不服:“呸!明明是运气问题!”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打完了一局,庄绵扬输的惨烈,仰头喝光杯里的威士忌,啪叽放下杯子。 “再来一杯!” 宁沏低眉顺眼地倒酒。 庄绵扬没急着开始下一局,他打量起宁沏,时不时暧昧瞥一眼顾彦明,拉长尾音问:“话说顾彦明,你家服务生长得还真标致啊,上次撞见他穿校服,我还以为你招童工呢。” 顿了顿,语调微扬:“他真是服务生?不会是你偷偷养的小情人吧?” 在外应酬时,顾彦明一向姿态完美得让人挑不出破绽,些许无奈道:“别开玩笑了,他才工作不久,很多事情都不够熟练,庄少爷要是不满意,可以换一个。” 宁沏半跪的位置就在顾彦明身边,忽然落下只温厚的大手轻拍了两下他的头顶,宛如在温柔鼓励晚辈。 其实就是暗示他赶紧滚。 顾彦明想让宁沏走,庄绵扬却不想,他见过不少长得出彩的人,却从没见过像宁沏反差感这么强的,好奇心盖过了一切。 他抓住宁沏的手腕:“谁说本少爷不满意了!我不换,让他留下来陪我玩牌,呵,小童工,你记不记得上次怎么使唤本少爷的了?今天我就要你伺候我!” 庄绵扬和顾彦明坐的是单人沙发,沙发足够宽敞坐下两个人,可能是先前被使唤的经历,庄绵扬对宁沏有种说不出的好感,总觉得宁沏身上有点游绮的影子,所以毫不介意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你就坐这看着哥哥怎么赢牌!” 一旁的程忆澜看不过去了,提醒他道:“绵扬,你像个流里流气的小流氓。” “你管我!” 几人看似态度随意,归根结底还是透着股深刻的阶级分层,他们没问宁沏想不想留下,擅自就做了决定。 一个服务生而已,哪有资格拒绝这群大少爷。 宁沏眼珠转了转,又瞥了眼游绮。 这次游绮没在瞪他,目光斜向他被庄绵扬抓住的手腕,冰冷冷的看不出喜怒。 “太挤了。”宁沏委婉提议,指了指对面宽敞的长沙发:“我能做那里吗,也在你旁边。” 庄绵扬歪头看看,发现两个人确实有点挤,他打牌时不安分,宁沏一坐过来就不够他施展动作的了。 长沙发和他相邻,这侧只有游绮一个人坐显得空落落的。 “那你坐那吧,离我近点,小心游哥揍你,他可凶了!”庄绵扬勉为其难,还不忘吓唬宁沏。 吓唬完人,他瞄着宁沏的反应,发现宁沏一点没反应,不由觉得失望无趣。 宁沏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先看向顾彦明,顾彦明表情阴沉一瞬,点了点头,得到许可,他才挪过去坐下。 游绮看到这一幕,面上浮现浓浓的讥诮,明明身边那么宽敞,宁沏却挨着他坐了过来,两人的大腿只隔了半米不到的距离。 牌局继续,薄薄的卡片在庄绵扬手里纷飞,发好牌,庄绵扬抬头,看到相邻而坐的宁沏和游绮,忽然忆起了那次在会所的景象。 “对了。”他纳闷问:“游哥,你们是不是认识啊?他那天叫你去干嘛了?” 这话一出,和谐的气氛凝固。 顾彦明错愕看向宁沏,而宁沏惊得心脏乱跳,竭力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顾彦明危险地眯起眼睛:“是你叫的他?不是不小心撞到了么?” “是不小心撞到了,我没有叫他。”宁沏一本正经地对庄绵扬说:“你听错了。” “是么?” 庄绵扬挠挠头,他确实忘东忘西的,见宁沏那么笃定,一时还真有点不确定,倒是一旁的程忆澜挑了下眉,目光落向宁沏,又瞥了一眼表情淡漠的游绮,表情意味深长。 顾彦明纵横商场多年,本来就是多疑的性格,此刻自然不会相信宁沏单方面的否认,他转向游绮,声音顿时柔和下来:“小绮,你认识他么?” 游绮抬眸,意味不明地冷笑了声,已经开始想象戳穿顾彦明后对方精彩的表情。 这圈子里包养小情人的不止顾彦明一个,同性恋更是比比皆是,顾彦明养不养人游绮一点都不想管,但顾彦明养了人不敢认,还敢天天围着他摇尾巴,如今竟然胆子大到把人领到他跟前,不是故意恶心他,就是把他当傻逼。 游绮实在厌倦了这场虚与委蛇的游戏,有机会在大众面前撕了顾彦明虚伪的面具,让他就此无地自容,游绮十分乐得如此。 正要开口,大腿突然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一只手缓缓滑上他的腿,指尖贴着裤子微微蜷起,落下一片暧昧的痒意。 游绮身子骤然一僵,短暂怔愣后,不敢置信地瞪向宁沏。 当着这么多人,甚至顾彦明本人的面,这色胆包天的骚兔子竟然敢在桌子底下偷摸他?! 桌下的手多不安分,宁沏表面就有多平静,他看似正盯着茶几上的扑克牌发呆,进门苍白一片的脸却缓缓氲出一抹桃粉。 在庄绵扬等人看来,是因为被游绮瞪得太久,宁沏才紧张迟疑地朝他转去了眼珠。 那双小兔子似的眼睛黑白分明,怯生生的,最为隐秘的眼眸深处却朝游绮流露出几分哀求。 ‘别说我们认识。’ 游绮看懂了他的意思。 但他最讨厌受人摆布,所以厌烦瞪了回去。 贴在他腿上的手却更加急切不安地乱动,细细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裤子不断搔刮着,有几次甚至摸进了敏感的大腿内侧。 游绮头皮一阵发麻,耳尖霎时飞红:“你他妈!” 影帝宁沏瑟缩了一下,被‘吓’得眼珠湿漉,连庄绵扬都看不下去了。 庄绵扬:“游哥,你骂他干什么啊” 游绮倏地横向多管闲事的庄绵扬,额角的青筋直跳,庄绵扬立刻捂住了嘴,可惜宁沏远没有庄绵扬老实。 忍无可忍之下,游绮换了左手拿牌,右手伸到桌下一把逮住宁沏乱摸的爪子。 本意是甩开,谁想到那只软嫩嫩的手竟像猫尾巴似缠了上来,紧抓他不放。 模糊间,他听到宁沏短促无助说了声:“求你了。”声音小的只剩气音和口型。 求就求,桌下的手竟也摆出了祈求的姿势,几根手指沿着掌心滑进他指间,亲昵扣紧。 贴上来的掌心细腻湿润,积聚了一层冷汗,冰得游绮甩手的动作一僵,转头看去,宁沏那张刚恢复点血色的脸再度白得近乎透明,两排睫毛微微颤动,哀求之意几乎溢出眼眸。 ‘求你了’ 游绮再一次听见了这三个字,从他的眼睛里。 “” 他们看似纠缠了很久,实际上距离顾彦明问话也不过十几秒。 游绮此刻的表情说是凶神恶煞都不为过,庄绵扬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以为游绮下一秒就要打人了,正在替宁沏捏冷汗,下一秒,游绮却收回视线。 “不认识,还有,别他妈叫我小绮,恶心吐了。” 随手将手里扑克牌甩向桌面,卡片随着惯性一张叠着一张朝前滑去,最后一张刚好停至顾彦明跟前。 “你,洗牌。” 第23章 狡兔三窟 说话时, 游绮下颚微微扬起,昏黄的灯光打在侧脸上,丝毫柔和不了那抹的冷艳矜傲。 由内而发的贵气是模仿不来的, 他明明坐着, 却能以居高临下又理所当然的姿态命令对方。 命令一个身价百亿的霸道总裁。 如果说见到游绮本人时,宁沏只是被打击了自信,那看到游绮和顾彦明的互动,他险些想要辞职!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游绮和顾彦明说话, 语气像在命令一只狗。 很不对劲,偏偏没人为此感到错愕,包括顾彦明本人, 庄绵扬和程忆澜也一脸平静, 好像早习以为常了似的。 顾彦明曾在游氏工作五年,期间负责照顾过游绮的饮食起居,游绮十四五岁时对他就是这个态度, 多年之后,就算顾彦明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在游绮眼里也始终都是那条打不走的赖皮狗。 宁沏忽略了一个问题。 如果顾彦明的抖属性是后天养成的, 那么间接养成他的游绮必然是个抖s啊! 游绮一否认, 顾彦明不再怀疑, 果然含着纵容的笑意洗起了牌。 方才从始至终宁沏都没表现出心虚,脸上只有惊讶和紧张,而游绮看向宁沏的眼神也充满鄙夷, 落在顾彦明眼里, 仿佛就是在说‘老子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 所以他轻易便打消了怀疑。 在他心里两人一个是天上的云, 另一个是地上的泥, 云泥之别,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两人相识的事算是暂时瞒过去了,宁沏定了定神,悄悄抽回手。 牵得时间太久,冰冷的掌心被捂得滚热,抽离时指尖不可避免划过游绮手心—— 被握住了! 宁沏吸了口气,惹得庄绵扬多看了他一眼。 形式所迫,宁沏方才摸上游绮大腿时其实没多想,他只是着急在对方腿上写字而已。 写的其实就是两个字,别说,但现在指尖被灼热的掌心紧紧包裹,宁沏才终于反应过来不对。 顾彦明就坐在对面,隔着一张不足两米的桌子,桌面之下,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和‘重金’包养的小替身正纠纠缠缠手拉着手。 嘶 宁沏替顾彦明换位思考,简直要脑充血! 而顾彦明不但毫无所觉,这会儿还美滋滋地洗着牌呢。 宁沏小心翼翼把手往外抽,游绮却像临时妥协后的报复,不光没松手,还紧扣住他的手背,警告似的捏了捏。 “小童工,你怎么了?”庄绵扬挪近问。 宁沏向桌子倾身挡住:“没什么。” 庄绵扬说:“你脸色好差,是不被我游哥吓到了,我就说他很凶,要不你还是坐我这儿来吧。” 宁沏想说不用,蓦然如芒在背。 顾彦明深邃的丹凤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坐过去’。 看见自己找的替身坐在正主身边,顾彦明心里说不出的诡异,宁沏的存在害他没办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游绮身上,不知为何总会留意一眼。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才两个人挨得好像没这么近。 宁沏不知道怎么办了,在桌下埋怨拉了下游绮,示意他放手,游绮则戏谑瞥他一眼,眼神在问‘你刚刚的胆子呢?’。 他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对庄绵扬说:“发牌,赢了再叽叽歪歪。” 一句话成功将话题转移。 几人再次打起扑克,庄绵扬熟练地发牌,游绮睨了片刻手边的卡片,忽然拿起一张轻轻朝顾彦明甩了出去。 那张草花J轻飘飘划过半空,掉在顾彦明脚边。 “手滑,捡起来。” 如果说游绮刚才是在命令一只狗,现在就是丢出骨头训狗了。 一般人被这般折辱,恐怕立马恼羞成怒,愤然离席,但顾彦明不是一般人,他是个抖。 气氛寂静了几秒,顾彦明朝游绮露出了个温润的浅笑,竟真的弯下了腰。 宁沏:“!!!” 扑通扑通! 宁沏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故意的,游绮绝对是故意的! 丢掉那张牌根本不是为了折腾顾彦明,而是为了报复他刚才的所作所为! 因为就在此时,桌子底下,游绮还抓着他的手不放,顾彦明一旦低下头,他先前的遮掩都是徒劳无功。 “松手!”宁沏小声说。 庄绵扬发牌的动作一顿,疑惑道:“我好像听到猫叫了。” 宁沏:“” 游绮低声轻笑,对猫叫充耳不闻,端着副悠哉的姿态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宁沏都要被他搞疯了,眼看着顾彦明的头就要低过桌面,生无可恋地说了一句:“求你了!” 手指骤然被松开。 刚捡起牌的顾彦明余光捕捉到什么,侧头望去,就看到宁沏的手扣在沙发上,紧到指节泛白。 宁沏只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面对这种场合紧张也在所难免,不止如此,顾彦明想起宁沏先前和游绮争风吃醋的行径,把他带来这里,对宁沏来说恐怕是个不小的刺激。 目光在宁沏紧绷的手指上停留一瞬,顾彦明冷冷收回视线。 也好,让宁沏待在这里认清身份差距,以后老实做该做的事,少耍那些可笑的手段。 宁沏紧抓沙发,根本不是紧张,纯粹是后怕! 游绮再晚个半秒钟,顾彦明说不定就瞧见了,他说不定就死了! 经历这么一遭,他终于确定游绮就是个抖s,是把顾彦明调/教成变态的罪魁祸首! 宁沏又惊又恐地看向游绮,亏他刚才还以为游绮心软帮他的,事实证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游绮转头问:“好看么?” 宁沏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盯了他半天,瞥了眼顾彦明不满的神色,赶紧低下了头。 庄绵扬在两人间打了个转,总觉得自己没记错:“你们真不认识啊?” 游绮凉凉扫了庄绵扬一眼,扫得庄绵扬一个激灵后,似笑非笑地说:“你不如问顾总,被一拳打进医院还愿意留着他,怎么?挨揍上瘾?” 他着重咬字强调了‘顾总’两个字,顾彦明脸上泛起淡淡的悲伤。 顾彦明挨打的事早在圈子里传来了,一旦聚会就有人提起,方才庄绵扬还和隔壁几人科普过,顾彦明被手底下的员工揍了留着人,很难不让人多想。 再次扯回这个话题,宁沏眼皮一跳,又在桌下拍了拍游绮。 这一拳谁打的啊到底! 游绮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坐远点!” 宁沏:“” 在顾彦明的注视下,宁沏只得挪远了半米。 面对游绮本人,顾彦明远没有面对‘游绮’的从容,只要游绮和他说话,纵然言语犀利,他也根本顾不上留意别人。 对话因宁沏打断,他的目光阴鸷了一瞬,旋即解释道:“他年纪还小,不懂事,家里最近出了点事,一时把情绪带进了工作,我就没计较。” 他长得道貌岸然,此刻又摆出副胸襟开阔的姿态,这番理由把庄绵扬等人都说服了。 游绮眼底嘲弄一闪而过:“没计较?顾总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句句带刺,顾彦明却被刺的很开心。 因为游绮在意他和宁沏的关系才会咄咄逼问,如果游绮一脸无所谓,顾彦明反倒要消沉。 顾彦明笑着说:“也不是一点都没计较,医药费是用他的工资付的。” 宁沏偷偷翻了个白眼,一半给顾彦明,另一半给游绮。 一个个的,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久别重逢,总聊他做什么,聊聊过去啊。 既然局面已经发展成这样,难得现场围观顾彦明和游绮相处,宁沏想填补上关于两人过去的资料库。 “是么。”游绮冷笑一声,厌倦了这个话题。 他不再搭理顾彦明,几个人开始打牌,庄绵扬输得哭天抢地,顾彦明打得漫不经心, 宁沏自顾自地出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是个长相痞帅的陌生男人。 男人手里拿着两杯鸡尾酒,将其中一杯递向宁沏。 “喝一杯?” 宁沏指了指自己:“我?” 男人笑得暧昧:“对,就是你。” 宁沏有些不知所措地朝顾彦明看去,顾彦明竟难得在外板起了脸,庄绵扬等人的表情也都有点古怪,倒是游绮,依旧表情淡淡地在打牌,看都没看男人一眼。 后来宁沏才知道,男人叫陈野,在K市的地位和顾彦明相差无几,算是国内旅游业里的龙头企业,顾彦明最近在和对方谈一笔很重要的合作,如果合作谈成,明天酒店的股价恐怕会再翻上一番。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陈野是个同性恋,而且有些特殊癖好,圈子里人人都知道,陈家每个月都要抬走几个有进气没出气貌美少年。 “一个服务生而已,顾总不介意吧?”陈野不像游绮,戾气隐藏在艳丽的外表下,他长得就野性十足,就像丛林里的山豹。 顾彦明警告性地看着陈野,陈野笑吟吟地回望,好像看不见他的不满。 顾彦明还没说话,庄绵扬先坐不住了:“你个死变态离我远点,爱找谁找谁去,他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小绵羊,我问的是顾总,你别插嘴。” 陈野的领域和庄绵扬井水不犯河水,庄家势力再大他也不怕:“说起来,我听说顾总前些日子在这儿被打进了医院,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没人应声,陈野自顾自地继续,玩味道:“顾总,咱俩果然志同道合,我也喜欢这种又野又美的,不过顾总都心有所属了,这个让给我算了,留着多危险,再被心上人误会。” 说着话,他还意有所指的瞄了眼游绮,眼中掠过淡淡的惊艳和遗憾。 几个人一晚上没点明的事情竟被陈野三言两语就挑出来了,宁沏本能察觉到危险,压低存在感,一直看着顾彦明。 顾彦明抿了一口酒,淡声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陈野耸肩:“那就没得谈了。” K市的酒店不止明天一个招牌,但K市的旅游业却是陈家独大,不但独大而且嚣张,根本不在乎合作对象的实力,和顾彦明的合作计划对陈野来说签给谁都一样。 顾彦明面色霎时沉了下来,他看着宁沏,眸光越发幽深。 签下这笔合作,他的市值会朝游氏拉进一大步,顾彦明本以为板上钉钉了,没想到中途出现这么个意外。 又是宁沏。 最近他几次考虑过和宁沏协议作废,但迟迟没能决定,现在就是个机会,他竟然还在犹豫。 顾彦明第一次对自己产生疑惑。 他在犹豫什么? “今天算了。”顾彦明起身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陈野朝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再次示意宁沏干杯。 “可惜了。” 宁沏依旧没动,他又看了眼顾彦明,虽然顾彦明朝他点头,但上次中药留下了阴影,他不想喝陌生人递来的东西。 他不动,陈野就和他僵持,顾彦明脸色越来越难看,陈野眼底兴味却越发浓重。 “三分钟。”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突然,陈野感觉脸上一片刺痛。 噼里啪啦十几张扑克牌砸在他脸上,砸得他僵住了笑容。 游绮站起了身,比陈野高出半头的身高让他垂着眼皮俯视对方,妖冶的眉眼间密布阴霾,冰冷而锐利的视线宛若那些扑克牌一样,刺得陈野心头一颤。 “故意来恶心我?”游绮拿过宁沏跟前那杯酒,似笑非笑地问:“说吧,你想玩什么?老子陪你。” 陈野脸色微变,这才想起游绮这人极其反感同性恋,他正要开口,头顶忽然一阵冰凉,既扑克牌后,刺鼻的鸡尾酒又撒了他一脸。 酒杯是细细长长的高脚杯,倒空之后,在游绮手指间灵活转了两圈。 “好玩么?”游绮挑眉问。 不知何时,套间各个角落鸦雀无声,陈野黑沉着脸,半天没想明白自己哪得罪这个祖宗了,他给顾彦明挑事,游绮应该乐得如此才对,更何况他只是约人喝酒,也没直接调戏的话啊,哪恶心人了。 他只当是触了游绮的眉头,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转身走了。 和顾彦明这种笑面虎不一样,游绮动起手来不分场合,陈野不想刚接管家业就传出得罪了游家的名声,只得忍了这口气。 临走前,陈野看了宁沏一眼,阴鸷中带着势在必得。 毕竟顾彦明说的是今天算了,可不是算了。 陈野一走,庄绵扬最先松了口气,别看他平时叫嚣的最嚣张,真要做什么胆子最小,连顾彦明的闷棍都不敢敲。 “晦气,刚才离变态那么近!” 宁沏默了默,心想你同桌就有两个变态,你在说什么胡话。 一场由无形变有形的交锋过后,最平静的竟然是宁沏这个当事人。 因为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去想其他。 晚上吃的太辣,他来时身体就不舒服,再加上方才又惊又吓,在几人对话中途,他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似乎是刚才吃的药药效过了。 宁沏又忍了十几分钟,直到挺不起腰,额间的碎发几乎被冷汗打湿,才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说:“顾总,我想去个厕所。” 陈野走后,顾彦明宛若蒙上了一层阴霾,他仍是温和体面的形象,微笑却不达眼底。 因为这一插曲,他的目光无声从游绮聚焦向宁沏,很快便看出了宁沏身体的异样。 几分钟后,他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十分钟后,他无意识拧起了眉,直到宁沏说要出去,他的眉目才渐渐放松。 “去吧。”顾彦明说,既然不舒服就早说,何毕畏手畏脚地强撑。 顾彦明没想过宁沏‘畏’的对象可能是他,只当宁沏没见过世面,不敢随便说话。 宁沏走了。 游绮看了眼他微微躬身的背影,半分钟后,拿着手机走向门外。 他想出去可用不着和谁示意,顾彦明等人愣了一瞬,见他拿着手机都以为是出去打电话,便没有拦人。 程忆澜在旁观察很久了,和其他人不一样,他预感到游绮不会那么快回来,默默坐到游绮的位置顶替他继续玩。 套间外是一条长而华丽的走廊,门口处站着两个待命的服务生,和宁沏一样的装扮,却比宁沏训练有素的多,客人从套间出来,他们一眼都不敢多瞄。 游绮单手插着口袋,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指尖打转,他沿着走廊一路向前,抵达尽头的拐角后,停下脚步,幽幽望向右前方蹲靠在墙边的人影。 “嗯” 游绮走得很慢,来时几乎没有脚步声,宁沏被突如其来的胃痛折腾得冷汗直冒,甚至有些眼花耳鸣,所以没能察觉到对方。 直到眼前的光线突然变暗,一道黑压压的影子停在他跟前,他才艰难抬头看去。 对上游绮毫无感情的眼神时,轻轻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顾彦明。 游绮以为宁沏看到他会跑,再不济也会吓一跳,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宁沏骤然放松的神情,莫名的心情一闪而过,他冷声问。 “在这等死呢?” “” 宁沏再次缩成一团。 他本来是没有胃病的,这一年吃了太多不合口味的东西,偶尔就会像这样胃疼,忍一段时间就会好,现在就是他的忍耐时间,没什么力气和游绮说话。 游绮见他不光胆子大,还敢不搭理自己,差点气极反笑。 先是在微信上把他删了,刚才在桌子底下又动手动脚,他大发慈悲没有戳破宁沏和顾彦明那点事,宁沏还拿上乔了! “怎么,我帮你把顾彦明叫来?” 宁沏动了动耳朵,还是没力气说话。 他疼得低低□□了一声,猫叫似的,游绮就是顺着哼唧声找过来的。 走廊里空荡荡的,这处拐角很偏僻,旁边就是员工休息室,不需要留守其他服务生。 地上映出两道影子,一道缩成一团,另一道覆盖在上面。 游绮半耷下眼皮,居高临下地俯视宁沏,眼神淡淡的,就像在看一只快死了的流浪猫。 直到三分钟后,胃疼的症状稍有好转,宁沏艰难抬头,发现游绮竟然还在。 他一边平缓着呼吸放松,一边哑声问:“你来找我算账?” 游绮反问:“你说呢。” “我没什么可说的。”宁沏闷闷道:“你假装不认识我不行么,又没什么损失。” 对游绮来说,这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没损失?”游绮冷笑道:“我手心是被狗舔湿的?” 宁沏:“” 有必要说的这么难听么,他也是没其他办法。 宁沏慢吞吞埋回了脸:“你就当被狗舔的吧,我之前也做梦被狗舔了,第二天一醒手心就湿了。” 游绮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伸手就捏上了宁沏的后脖颈,手指刚触碰到皮肤,蓦地停下。 又凉又湿,和方才那只手差不多,出了一身冷汗。 他顿了顿,正要说话,隐约听到一声开门声,有人从套房里出来了。 游绮以为自己足够敏锐,却见宁沏瞪圆眼睛一动不动地定住了,如果真有对兔耳朵,这会儿一定已经高高竖起。 隐约能听到顾彦明的声音,像是在问门口的服务生游绮的去向。 宁沏眼睛瞪得更圆了,呆呆看了眼游绮,又看了眼自己,五官一阵扭曲,就差没把‘我怎么这么倒霉’写在脸上。 狡兔三窟!他顾不上仍然隐隐作痛的胃袋,冷汗淋淋四下张望,最终将目标定在右手边的员工休息室,自己冲了进去,将游绮一个人落在了原地。 游绮:“” 除了在套间工作的服务生,其他人大多下班了,休息室空无一人。 进了休息室,宁沏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和游绮不再一块就行,等下顾彦明找过来,他就直说身体不舒服,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他正想着,门把手突然被人按下,游绮悠悠然走了进来,不忘反手关上了门。 宁沏呆滞在原地:“你进来干什么?!” 游绮玩味挑眉:“找你啊。” 宁沏:“” 危急关头,宁沏放弃浪费口舌,闭上嘴,冲到门边就要锁上门,没想到会所的员工休息室没有钥匙上不了锁,手忙脚乱地摆弄了一阵,他幽怨瞪向游绮。 “你是故意的对吧!” 这句话竟然有轮到他反问的一天。 游绮不置可否,恶趣味地提醒道:“应该快来了。” “” 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凭想象,宁沏好像都听见了顾彦明渐近的脚步声。 他急得满头大汗,在休息室扫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员工衣柜:“你能不能先藏起来?” 游绮:“命令我?” 宁沏:“没,求你!” 游绮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双手抱肩反问:“我为什么帮你?就凭你几句求我?” 他边说话边朝宁沏走近,直到仅剩一拳的距离。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对于宁沏来说,比起游绮的话,此时更重要的事门外的脚步声,他没理人,耳朵贴在门板偷听,祈祷着顾彦明不会找到这里。 没多久,他浑身一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 在他惊慌失措时,游绮一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从刚才的态度来看,顾彦明显然不怎么重视这个小情人,游绮不清楚宁沏害怕顾彦明知道,是因为害怕被丢掉,还是单纯害怕被报复,但这不妨碍他达成目的。 一旦难以接受的事被迫有了开端,那一而再再而三就会成为理所当然。 忍耐一个星期本来不是件难事,但在几次在梦里重温过更衣室的开端后,游绮受够了被条件限制的感觉,那次意外也为他开启了新途径。 既然不能自己解决,找人解决就好了。 在桌下抓住宁沏的手时,他便思考起了这件事,在没找到中止这种现象的办法前,他必然要暂时找到一种解决方案,而没有谈恋爱或结婚的打算,也没什么感兴趣的人,更不希望不相干的家伙知晓这个秘密。 选项就只剩宁沏。 可能是因为用过这具身体,也可能是因为上次拥抱的时间太长,如今即便靠的这么近,他也没有很排斥对方。 把兔子逼到绝境后,游绮幽幽开口:“以后我都可以帮你保密。” 宁沏耳朵动了动,这次转过了头,一脸不敢置信。 “真的?” “嗯。” 胃痛的感觉还未完全消散,折腾了一晚上,宁沏的面颊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此时因为刚流过冷汗,细碎的刘海紧贴在额间,游绮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拨开了。 温暖的指尖划过冰凉的额头时,两人不约而同顿了顿。 游绮最先回神,目光沿着他的额头向下,先瞥见一双忧心惶恐的杏眼,然后是还算挺拔的鼻梁,微微翘起的鼻尖。 再向下,就是脸色映衬下格外红润的嘴唇。 游绮眼神停顿,宁沏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这家伙嘴巴是肿的,来之前或许刚和顾彦明亲热过。 无所谓,他淡淡移开视线:“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帮你保密。” 不是错觉,屋外确实传来了皮鞋踩在地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胃袋好像再一次隐隐作痛起来,宁沏贴近门板,竭力放轻自己的呼吸,后背还未干透,就又渗出了一层冷汗。 “比如呢?” 游绮低声一笑,和宁沏耳语了什么,宁沏抿了抿嘴,两颊晕开淡淡的花粉。 外面的人站在了门口,与他们只隔了一道薄薄的门板。 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宁沏眼神闪烁,下定决心般咬了咬牙:“好。” 担心被外面的人听见,他踮起脚,手臂攀上肩膀,将嘴唇伏到游绮耳边。 “你帮我保密,我什么都听你的。” 细细的热流抚过耳廓,声音轻的近乎气音。 寂静的两秒之后,门外突然传来咚咚两声敲门声。 紧贴门板的身体打了个颤,通过相贴的部位清楚传递给了游绮,游绮肉眼可见地僵了一僵。 在又一次敲门声响起时,他瞪向宁沏貌似纯良无辜的侧脸,咬牙挤出了一句。 “骚兔子。” 第24章 视频通话 宁沏咬了下嘴唇, 压下心头的不满,急得声音都在抖:“他在外面。” 游绮讥诮看他一眼,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门板外传来几声震动声,再度陷入安静。 很快, 渐远的脚步声响起,宁沏紧绷的身体一松, 差点软倒在游绮身上。 能一条短信就把顾彦明支走的,也只有游绮了, 宁沏捂着胃靠在门板上调整心跳, 紧张的情绪缓解后, 冷汗开始吸收身体的热量。 “你发了什么?”他好奇问。 游绮说:“让他滚, 不然呢, 等着他推门进来?” 宁沏:“” 宁沏探头瞄了一眼。 【一楼等着】 额头被食指抵回了原处, 游绮在他衣服上抹了下沾到汗水的手指,恶声恶气地说:“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宁沏‘哦’了一声, 见他发的内容不会引起怀疑,也就松了一口气。 顾彦明突然出来肯定是为了找游绮, 所以游绮一发消息,他就没必要再进来找人了。 但有些奇怪,走廊尽头的右侧是员工休息室, 左侧就是下楼的电梯, 顾彦明要找游绮的话,转来员工休息室做什么?难道是门口的两个服务生告诉他了? 如果是这样, 就算收到游绮的短信, 也会开门开一眼吧。 想不明白, 宁沏不再多想, 他看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十点了。 身上流了好几拨冷汗,难受的同时还凉飕飕的,想来当着这么多富家子弟的面,顾彦明为了避嫌也不会送自己回去,宁沏编辑了一条短信。 【顾总,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可以吗?】 顾彦明消息回复的很快,一看手机就拿在手里。 【债主:嗯。】 得到许可,宁沏开始琢磨怎么回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有钱人所在的高档场所总是很难打到车,而且出入非常严格,想在网上叫辆车都要走出很远。 先换衣服再说。 整栋大楼的装修建设都是顶配,员工休息室是四人使用的布局,带有四个淋浴间,这样一身冷汗回去很可能感冒,但方才胃疼的几乎虚脱,宁沏也实在没力气在这里洗澡。 他弓了下身,头顶传来游绮的声音。 “胃还疼?” 宁沏摇头又点头:“好多了,但今天不行。” 游绮表情一僵:“谁他妈说今天了?你脑子里想得什么?” 宁沏郁闷看去,心想明明是你提的要求吧。 他暗示性地说:“你该回去了吧,不是还要去找顾总么?” 宁沏急着换衣服,游绮在这儿很别扭,虽然说早看过彼此的身体,但羞耻心总是有的,主动和被动完全不一样。 何况员工休息室是私人区域,随时都可能有其他服务生进来,被撞见也就相当于暴露了。 “你什么时候有需要”宁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的很艰难:“最好是白天,我没课的时候。” 游绮嗤笑一声:“我让你乖乖听我的,不是让你讲条件。” 宁沏一噎:“那我不是说了最好嘛。” 游绮不想跟他玩文字游戏,也看出他打算换衣服,瞥了眼他瘦瘦弱弱的小身板,拿出手机说:“微信。” 宁沏:“?” 游绮冷着脸:“你加我。” 宁沏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挣扎道:“打电话不行吗?” 游绮眯起双眼,话音沉沉:“这就是你答应得乖乖听我的?” 宁沏沉默了。 他想说他还答应过对顾彦明唯命是从呢,签字画押的答应!最后不还是不得已违背了。 他怕顾彦明知晓两人做过的事,游绮也忌惮随时互换身体,互相帮忙而已,何必搞得这么严格。 但比起这群背景深厚的大佬,他就是弱势的小鸡崽,游绮可能还是个抖s,现在得罪他就是火上浇油,宁沏没再辩驳,老老实实发送了好友申请。 他打算加完就给游绮换个备注,只要及时删记录,顾彦明发现的概率就很小。 没想到,申请刚发过去,手机便弹出一条回复。 【对方已拒绝你的好友申请】 再抬头时,游绮已经开门走了,走前凉凉留下句‘加到我通过为止’,语气里带着几分报复性的爽快。 宁沏懵了半天,直到看不到游绮的人影,才反应过来估计是上次被删除之后,这大少爷一直憋着火,故意在耍他。 这得多小心眼啊 宁沏哭笑不得,被拒绝后也没在意,又发送了一条,再次提示被拒绝后,直接收起手机换衣服去了。 套房内的背景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经历两个小时的狂欢后,半数人喝得有些微醺,隔壁房间已经开启了夜店模式,灯光迷离,人影摇曳。 游绮回来时,庄绵扬和程忆澜因为三缺一跑到一旁桌玩桌游,平时这会儿庄绵扬早去泡妞了,今天他却没这个心思。 看见游绮回来,庄绵扬打了声招呼,热切朝后张望起来。 “童工呢?” 游绮鄙夷看了他一眼,一个字都懒得说。 没望见宁沏的身影,庄绵扬一脸失望,一屁股坐下,捧着下巴抱怨:“他怎么去个厕所不回来了啊?我还没要微信呢,他叫什么名啊?” 游绮刚坐回原位,闻言眯了眯眼:“要他微信干什么?” “交个朋友呗。” 庄绵扬目光躲闪,难得有点脸红:“游哥,你别打我,我发现男的我好像也可以我刚才碰到他手的时候就有点反” 没等他说完,游绮脸一黑,直接给他一个爆栗。 “滚!” 庄绵扬被打跑了,看样子是不死心,颠颠去外面找人去了,程忆澜饶有深意地看了眼游绮,绕过来坐下。 没有傻瓜一样的庄绵扬,说话随意了很多。 程忆澜问:“他是顾彦明的人?顾彦明好像出去找了。” 游绮身周阴恻恻,明显还没从火气中抽离:“关我屁事!” 程忆澜拉长尾音‘哦’了一声,笑了笑,不再多问了。 片刻后,游绮终于想起顾彦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紧不慢地去了一楼。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顾彦明等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面前摆放着一杯放冷了的咖啡。 听到电梯声响时,顾彦明立马站了起来,拐角处跃出一道人影,他一脸殷切地往过去,随即出现的脸却是宁沏。 看见顾彦明,宁沏吓了一跳,终于想起游绮约了对方在一楼碰面,没想到游绮还没来,他先路过了。 彼时的宁沏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平平常常的休闲装,既不土气也不引人注意,人不靠衣装,反倒是他给衣服添了几分温雅的气质。 和游绮完全不一样,但可能是一年以来的习惯,顾彦明竟意外没有很失望。 见宁沏状态好了点,他收起了嘴边有些虚伪的笑容,在下一声电梯铃响起前,朝另一侧走廊示意。 “那边有员工通道,我让司机去接你。” 宁沏又不是真的员工,哪里知道员工通道这回事。 他有些意外:“顾总,李哥送我回去吗?” 游绮随时可能会来,顾彦明不想他浪费时间,不悦道:“不然呢,赶紧消失,管好你的嘴。” 有人送简直是意外之喜,宁沏只当顾彦明终于找回点良心,小声说了句‘谢谢’,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彦明看着宁沏单薄的背影,不由得再次想起陈野的话,眼神闪烁复杂。 明明是不需要犹豫的交易,但也许因为讨厌这种受制于人、被人威胁的感觉,他莫名感到烦躁。 在游氏的几年就一直如此 顾彦明眼底燃起晦暗的火苗,下一秒,随着电梯铃声殆尽。 他再次抬头,望向那个仿佛触手可得,实际却连衣角都难以触碰的人影。 高贵冷艳,地位卓绝,看向他的目光是宁沏始终学不来的傲慢与轻蔑,只一个眼神,便将他这些年来所有的功成名就狠狠踩在脚下碾压。 就是这样。 顾彦明闭了下眼,掩住兴奋到战栗的瞳孔,再抬头时,唇边露出一抹温润内敛的浅笑。 “小绮。” 几经波折,宁沏终于在晚上十二点前回到了公寓。 叮铃一声,电梯抵达七楼,宁沏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家门,没走几步,忽然和沈亦辰对上了眼。 沈亦辰刚打开门,手里提着个人黑色口袋,像是准备去丢垃圾。 “学长?”沈亦辰看了眼时间,讶然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两人撞见的太突然,突然到宁沏来不及掩去眉目间的痛苦之色,他知道自己现在脸色肯定很糟,被未来的学生撞见这一幕,宁沏不由尴尬。 “有点私事” 沈亦辰放下手里的袋子,紧张兮兮地盯着他问:“学长,你身体不舒服么?” 他一双眼睛激光一样上下扫描宁沏,最终将视线停在他微微弓起的腹部,瞪大了眼睛:“你胃疼?!” 宁沏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气质阴郁的少年已经匆匆跑回屋内,他隐约什么东西绊倒的重响,然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 两分钟后,少年捧着几盒胃药满头大汗地出现了。 “学长,你先吃点药,如果没有好转,我们就去看医生!” 宁沏接过他递来的几盒胃药,一时失言。 搬离学校之后,他一直一个人生活,因为吃了顾彦明做的食物,身体不舒服的情况经常发生,像这样被人紧张关心还是第一次。 沈亦辰眼底的关切毫不掩饰,宁沏看向他额角的薄汗,心中划过一股暖流,语气也柔软了下来。 “没事,老毛病而已,已经没那么疼了。” 他从几盒药中拿出一包冲剂,其他递还回去。 “刚好这个我吃光了,这个很有效的,谢谢你。” 他朝沈亦辰露出一个微笑,沈亦辰正想说话,对上他的笑脸,舌头登时打了结,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 宁沏想要抓紧洗个热水澡,见时间太晚了,便说:“亦辰,我先回去了,明天是周末,我先准备准备,下周开始再帮你补习。” 沈亦辰半天没回应,突然原地发起了愣,宁沏便朝对方又道了声谢,先一步开门进屋。 在他走后良久,沈亦辰捂着澎湃的胸口缓缓蹲下,背光处是一张红得滴血的脸。 他学着宁沏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亦辰” 回家之后,宁沏吃了几片胃药,对着那袋冲剂犹豫了半晌,终是先放回了药箱。 以往为了方便,宁沏洗澡一般都会选择淋浴,但今天他实在又冷又虚,久违地选择了泡澡,想把冷汗之后的寒气消化掉,省得明天感冒。 身体泡进温热的浴缸里,宁沏满足地喟叹了一声,一整天的不安疲惫霎时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太过放松,中途他竟险些睡着。 叫醒他的是一通电话。 电话铃响时,浴室里雾气弥漫,宁沏泡得小脸绯红,脑子也轻飘飘的,摸过手机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手机那头没有回音,宁沏疑惑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想看看打来的是谁,屏幕上却没有备注,只有他自己的脸。 宁沏愣了愣,怎么是视频通话? 电话那头的游绮僵声问:“你在干什么。” 宁沏眨眨眼:“洗澡。” 游绮:“洗澡为什么接电话?” “没注意。”宁沏反问:“你为什么要开视频?” 聚会刚结束不久,返程的轿车上,游绮看着后方原地目送他离开顾彦明,忽然想起了走时奄奄一息的宁沏。 宁沏还有用,顾彦明顾不上他,这破兔子会不会病死在家里,一边想着,便随手拨了个视频。 然而和方才的凄惨模样相比,屏幕里的宁沏脸颊红扑扑的,眉目间没了褶皱和隐忍,简直就像回光返照。 雾气氤氲下的双眼又纯又媚,还带着几丝疑惑,水珠沿着发梢流向眼角,一路蜿蜒过脸颊,最终悬挂在尖细的下巴上。 要落不落的,看得人心痒。 游绮喉结滚动了一圈。 都是男的,而且互换过,再加上只能看见脸,宁沏倒没显得多慌张。 他寻找切换成语音通话的按键,因为没什么力气,轻轻软软地唤了声。 “游绮?” “闭嘴。” 宁沏刚找到切换的按键,视频已经被对方切换成了语音,他把听筒贴在耳边,感觉游绮的声音比方才低哑了许多。 “明天周末,白天,你没课。” 宁沏沉默半晌,捂了捂脸:“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嗯。” 游绮没再说话,为了缓解尴尬,宁沏没话找话地问:“你们结束了?对了,顾总他走了” 啪叽! 电话被挂了。 宁沏拿开手机,对着黑下去的屏幕怔怔说完。 “吗?” 第25章 现在可以 因为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宁沏这一觉睡得很香。 他平常的生物钟在六点半左右,周六竟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起床伸了个懒腰, 感觉骨头都酥了。 洗漱之后,宁沏给自己做了顿早餐, 手艺不一定比得上顾彦明,但舒适度绝对满分。 因为白天不在协议要求的工作时间内, 周末顾彦明一般不会过来,要来也是在晚上, 所以宁沏才跟游绮说要等到他没有课的白天才行。 不过难得的假期, 宁沏有点犯懒。 吃过早饭, 他一个窝在沙发看了部电影, 在打给游绮和整理沈亦辰的辅导资料之间抽了个签, 成功抽中后者, 所以一整个上午,就在自己那慢悠悠的节奏里度过了。 中午时, 他万分庆幸没急着打给游绮,因为顾彦明突然打来了电话。 看清显示, 宁沏一个轱辘从沙发上爬起,隔着手机正襟危坐。 “喂顾总?” 顾彦明问:“你在家?” 宁沏眼珠一飘,忙不迭跑去阳台开窗:“不在, 我在外面散步呢。” 说完, 他小心翼翼地问:“您找我有事吗?” “嗯,现在回来。” 顾彦明边下命令, 边用钥匙开了公寓的门, 进屋后还没等换鞋, 就和傻在阳台的宁沏对上了眼。 宁沏:“” 顾彦明:“” 气氛就是尴尬, 非常的尴尬。 想旷工却被抓包,宁沏懊恼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怪他这间公寓朝向不好,看不见楼下的停车场。 不过周六大中午的,顾彦明来找他干什么。 顾彦明戏谑重复:“出去散步?” 宁沏挂了电话,低眉顺眼地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句话也不敢说。 严格来说,刚刚他撒谎已经算违约了。 顾彦明脱掉西装外套,一双丹凤眼锐利睨向他:“傻站着干什么,过来。” 宁沏走过去,很有眼色地接过了衣服,转移话题:“顾总,今天周末,你来找我干什么啊?” 顾彦明被噎得一哽。 虽然宁沏语气里没表示出来,但这话翻译过来,分明就是抱怨他的到来打扰了对方过周末。 再加上宁沏刚才撒谎的举动,顾彦明哪还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用宁沏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讥讽回去:“协议上有写我周末不能来?” “没写。”宁沏规规矩矩地道歉:“昨天折腾太晚了,我今天有点累,刚刚脑子一懵就撒谎了,真对不起。” 顾彦明:“” 顾彦明又被堵得一阵胸闷气短,宁沏这么说后,再追究下去宁沏也会推到昨天的事上,归根结底,是他昨天把人带去的会所。 想起昨天宁沏走时的状态,再见他现在的生龙活虎,顾彦明怒火不由浇熄掉大半。 看来是没什么大碍。 “你那脑子再懵一次,就不用留着了。”他话里隐含威胁。 宁沏松了口气,就差拍胸脯保证:“肯定不会了。” 每次踩线违约,宁沏就会摆出这番乖觉又讨巧的姿态径直走向客房,顾彦明没戳穿他的小把戏,径直去了客房。 宁沏亦步亦趋跟上去,把西装外套挂好,又按照顾彦明的习惯给他准备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水,细致体贴得不像话。 等没什么事可做了,他才瞄向低头查阅文件的顾彦明。 工作时,顾彦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笑时温优雅迷人,不笑则是带着冷淡的禁/欲风,搭配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带,同样引人遐想。 可惜宁沏不是颜狗,他看人更看重内在,一旦代入打工仔的苦逼人设,顾彦明不管长什么样,在他眼里都是凶神恶煞挑三拣四的变态上司。 “顾总,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顾彦明忽然打断:“最近有和家里联系么。” 宁沏:“联系过。” “怎么样?” “挺好的,和以前差不多。”虽然不明所以,宁沏还是老老实实地说,说完,脸色微变:“顾总,我爸妈又给你打电话了?” “没有。” 顾彦明上半身向转椅靠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右手放回桌面,几根手指有规律地轻点,像是在思考什么。 戴上眼镜后,宁沏的神态清清楚楚落在他眼里,包括眼角眉梢等细微之处流露出的懵懂与紧张。 顾彦明今天来找宁沏并不是因为无所事事,而是因为上午陈野打来电话,问他考虑得怎么样。 摆在面前的有两种方案,要么协议就此一笔勾销,宁沏恢复自由身,他只要知会陈野一声你随意,事情就会解决。 要么他直接把人丢给陈野,等一切结束,再把宁沏接回来,想办法将协议继续进行下去。 陈野那家伙最是喜新厌旧,新鲜劲一般只有三天,宁沏只坚持三天应该不难,但结束后,履行协议时肯定会带有情绪。 顾彦明皱了皱眉,他不是很喜欢闹情绪的玩具。 但平心而论,除了偶尔的小脾气,宁沏让他非常满意,他培养了整整一年,在没有得到游绮之前,他也不舍得轻易丢了宁沏。 一年的时间,无形之中来这里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不用装腔作势、伪善圆滑,也不用独自面对冷冰冰的别墅,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个养眼又听话的玩具围着他打转,随他的心意演戏,这种感觉实在让人上瘾。 宁沏歪了歪头,忍不住询问:“顾总?那我爸妈怎么了?” 顾彦明抬眸看去,被那双清澈又忐忑的眸子刺得胸口一阵怪异。 “没什么。”他揉了揉眉心,首先排除了第一种方案。 方案其实还有第三种,放弃和陈野的合作。 但宁沏价值几个亿的合同么。 连零头都不值。 有情绪也无所谓,只要宁家的把柄在他手里,宁沏就闹不出什么水花。 再次抬头,顾彦明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厉色。 他用平常一样的口吻对宁沏说:“过几天有个饭局,你陪我去参加。” 宁沏愣了愣,下意识问:“游绮也在?” 跟游绮有什么关系,顾彦明皱眉:“不在,你不用总想着他,昨天是个例外,以后你们也没机会见面了。” 宁沏:“哦。” 跟游绮没关系,却要带他参加的饭局。 不知怎么回事,宁沏总有一种危机来临的预感。 他是那种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凭着强大忧患意识才顺利度过这一年,如果不是与游绮意外的互穿,他自信能顺利度过三年。 自从不小心喝了被下药的酒,他就不敢再碰陌生人递来的东西了,顾彦明明明很嫌弃他,提过很多次他上不得台面什么的,现在又要带他出去应酬,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顾总”宁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今天身体也不舒服,可以不去么?” 顾彦明静静看了他半晌,用沉默表示拒绝。 宁沏脑子转了几圈,又说:“而且协议里没说需要应酬。” 顾彦明嘴角抽了抽,气极反笑道:“我需要把每一样都给你列上么,协议里有没有写你要听我的话。” 宁沏:“” 协议里是有那么一条。 【宁沏需对顾彦明唯命是从(涉及肢体接触等暧昧要求除外)】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插进僵硬的气氛。 宁沏摸出手机一看,指尖抖了抖,手机啪嗒摔在了地板上。 顾彦明远远扫了一眼,只看到一串号码。 宁沏俯身捡起手机,把通话按灭:“顾总,我弟弟打来的。” 顾彦明挑眉:“怎么不接?” 宁沏面不改色地问:“周末放假了,他肯定又吵着要来玩,顾总,那我可以带他来吗?” 一听说有外人要闯进这间只有他和宁沏往来的公寓,顾彦明眉间深深皱起,浑身上下都透着不满。 “不可以,你敢带外人过来试试。” 这个答案在宁沏的意料之中,他很早就发现了顾彦明领地意识很强,客房里的东西从来不许他碰。 他故作为难道:“好,那我还是回家一趟吧” 正说着话,第二通电话又打来了,顾彦明狠心做出决定后便莫名的心烦意乱,接连不断的电话声更加重了他的烦躁感。 “今天就先这样,这两天我很忙,没事别打电话烦我。” 他起身拿起外衣就往外走,而这一边宁沏刚挂断第二个,第三个又打来了。 叮铃铃铃的,活像是催命符! 将顾彦明送出门外,宁沏在门框边再次挂断手机,笑容一如既往地治愈:“我弟弟他被宠坏了,顾总慢走,我也收拾一下,回去哄哄他。” 看着宁沏一脸温柔地说要去哄弟弟,顾彦明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不快,重重哼了一声,阴着脸走了。 “不许把人带过来!” 临走之前又特意强调了一遍。 眼看着顾彦明迈进电梯,楼层指示灯一路向下,宁沏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飞速关门上锁,打开了手机。 两分钟不到,游绮足足打来了五个电话! 如果不是他谨慎地没有备注名字,顾彦明也没有看清电话号码,他今天就完了! 巧合的是顾彦明刚走,游绮竟也不打了,宁沏不想一口气得罪两个变态,磨蹭了一会儿,慢吞吞拨去电话。 电话铃响一声就被接通了,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对面的低气压。 宁沏开局道歉:“抱歉,刚刚不太方便,不是故意的。” 没有回音,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宁沏清了清发紧的嗓子,想说现在没人了你过来吧,话到舌尖却品出了几分微妙,说得怎么好像在跟游绮偷/情似的? 所以他临时换成了问句,声音像是一阵柔和的风,风的尾巴若有似无地挑起,带出一缕薄薄的颤音。 “现在可以,你要来吗?” 第26章 反应 下午一点半, 敲门声响起,宁沏整理好房间,慢吞吞走去开门。 游绮一身休闲装,头戴纯黑色的棒球帽, 帽檐阴影下漂亮的眼睛泛着幽幽的亮光。 看见他后, 嫣红的嘴唇间吐出一句抱怨。 “真慢。” “” 宁沏侧过身让他进来,稳妥起见, 关门后又上了第二层锁。 锁门时, 他心里一阵古怪, 竭力忽视仿佛在与人偷/情的禁忌感,尴尬道:“你来得好快。” 游绮身形一僵。 早在宁沏挂了他第二通电话的时候, 他便恼火出门了, 而宁沏问他要不要来时, 他已经快到了。 如今宁沏突然问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听着就像暗示他迫不及待似的, 可游绮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妈的。 他恼怒望向宁沏, 直到看得宁沏惴惴不安,才冷声转移了话题:“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顾总在啊,没法接。”宁沏说得理所当然。 得了答案, 游绮脸色反而更不好看了,他扫视了一圈屋内,目光穿过敞开的客房, 一眼看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 “他刚走?” 宁沏点头, 循着视线望去, 懊恼地‘啊’了一声。 刚刚光顾着整理自己的房间了, 忘了客房的杯子还没收。 “稍等一下。”匆匆落下句话, 他跑去收拾杯子, 去厨房随手刷干净了:“要喝什么吗?” 游绮:“水。” 擦干刚刷干净的水杯,宁沏倒了杯水走回客厅,放到游绮跟前,犹豫了一下,坐在旁边另一个小沙发上。 看着眼前清澈透明的水杯,游绮皱眉问:“顾彦明用过的?” 宁沏愣了愣,解释道:“洗过了,而且刚才他没喝。” 这话等于默认了是同一个水杯,游绮脸一黑,横了宁沏一眼,实在怀疑这兔子就是故意膈应自己。 “拿走,换一杯。” 宁沏没想到顾彦明这么不着白月光待见,无奈又去倒了一杯水给游绮,而后捧着他不要的那杯水小口喝了起来,虽然他不渴,但倒掉也是浪费。 瞥见这一幕后,游绮刚因为对方识趣而恢复点上心情霎时覆上层灰,怎么瞧他怎么碍眼。 他烦躁收回视线,再度望向关上门的客房,眼神莫测。 宁沏的胆子确实大,竟然敢把他约到公寓,不知道是真的心宽,还是有恃无恐。 游绮戏谑道:“你不怕顾彦明突然回来?” 宁沏摇头:“他不会回来,而且我锁门了。” 游绮:“万一呢。” 宁沏不假思索:“不可能。” 他都说要回家了,顾彦明不会闲得来闯空房,而且大白天的,如果不是有事交代,顾彦明压根不会来和他本人碰面。 想起顾彦明交代的事,宁沏眼神一时涣散,游绮看去,正看见他对着空气发呆的一幕。 面容微板,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那双清浅的眸子朦朦胧胧,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忧虑。 游绮诡异打量他半晌,意外他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两人来往的时间不多却次次深刻,印象里的宁沏要么空白装傻,要么羞赧装纯,就算互换了身体,宁沏也没心没肺似的光想着占便宜。 “发什么呆?” 宁沏回过神,没听清游绮说什么,对上视线后,局促地舔了舔嘴唇:“现在做么?” 游绮:“” 游绮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自嘲想太多,起身走向卧室。 “不然呢,还要等到吉时?” 宁沏慢半拍地跟过去,轻微洁癖使然,有些着急地提醒:“你洗过澡了?” 游绮眼神像是在看白痴:“废话。” “在沙发不行么?” “啧,别跟我叽叽歪歪。” 宁沏张了张嘴,还想劝说,终究沉默了。 算了,大不了等游绮走了,再重新换过床单,再说下去闹得不愉快不说,还很耽误时间。 大白天做这种事有点别扭,进屋后,宁沏就去把窗帘拉上了,回过头,游绮已经靠坐在了床头,眼神幽幽狼一样盯着他,看得他脊背发僵。 说好的恐同呢? 宁沏至今也不明白游绮怎么会找上他。 更衣间的意外后已经过了一周,几次之后,宁沏差不多都摸清了游绮的频率。 他硬着头皮走近,过程中险些同手同脚,在心里劝慰自己刚开始别扭很正常,以后习惯就麻木了。 就像一开始和顾彦明相处似的,每天也坐立不安失眠焦虑,大概用了一个月左右才适应过来。 “你得保密,不能让顾总知道我们认识。” 顾彦明的名字差点坏了游绮的兴致,他警告地瞪了眼宁沏:“再提他一句就把你嘴堵上!” “” 宁沏闭嘴到床边坐下,做了个深呼吸,正要伸手去解游绮的裤子,游绮突然不知道从哪掏出个兔子眼罩,下一秒,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视野。 “这样不太方便。”宁沏为难道。 游绮似笑非笑:“哪不方便?” 游绮没忘眼前是个色兔子,他找上宁沏只因为对方是最优解,事后没那么多麻烦,宁沏答应下来却不一定只是为了让他保密。 至今游绮也没觉得威胁了宁沏,因为误会,他下意识认定宁沏乐得如此,否则他还不至于逼迫个男的做这种事,保密什么的,只是随口提了个等价条件罢了。 不过如果当时宁沏没答应,他确实不会特意帮宁沏保密,没理由而且麻烦。 “看不见。”宁沏抱怨着去扯眼罩,却被游绮抓住了手腕。 游绮哼了声:“看不见就对了。” “啊。”宁沏突然醒悟:“你是不是对着我硬不起来啊?” 游绮:“” 这样他就能理解了,游绮恐同,被他一个男的盯着肯定硬不起来,上次是中了药,属于特殊情况。 没听见游绮回应,宁沏以为猜对了,不再去摘眼罩,反而贴心道:“行,那我不看,要不你戴着吧,你看不见我不是更好么?” 游绮眼角一抽,不知道宁沏在说什么胡话,也懒得搭理他,四处扫过,随手打开了宁沏床头的抽屉。 里面只有一个笔记本和放着手表的盒子,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本来应该自己准备套子,但游绮到了才发现忘了,问话时耳尖泛出一抹红。 “避孕/套呢?” 宁沏半天没等到回应,因为看不见,只能顺着游绮的腿向上摸索,刚摸到大腿根,突然听到这句,整个人一懵。 “什么?” 游绮瞥向腿上那只白腻的手,喉咙隐隐有些干涩。 “别装傻,你和顾彦明不用?” 宁沏又是一懵,半晌后,眼罩没挡住的半张脸飞快染红。 他和顾彦明为什么会用! “不用,没有那个。”他尴尬得想死,听在游绮耳中却成了他们做时不带套。 游绮一脸错愕,看着宁沏臊得埋下的脑袋,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句。 “艹。” 即便看不见,宁沏也觉得如芒在背,他继续向上摸索,解开游绮裤子时,手指都在打颤。 别说类似的经验,宁沏恋爱都没谈过,虽然心里没有当回事,实际之前和游绮的亲吻都是他的初吻,让游绮过来时自然没想到要准备这些。 “这次先这样吧。”他弱弱说。 想到宁沏和顾彦明做过的事,游绮底线被踏破,只觉一阵反胃,正想甩开宁沏的手走人,一抬眼,动作止在了半路。 宁沏的脸很小,眼罩一戴,几乎能挡住大半,眼罩四周,乌黑细软的头发凌乱翘起,下方则是挺翘的鼻尖和红润的唇色,再搭配小小两只兔耳朵 活像是兔子成了精。 被戳破了隐私,兔子明显很羞耻,红蔓顺着脖子攀上脸颊,几乎能感受到热气。 那副眼罩本意是终止暧昧,却弄巧成拙构成了更加色/情场景,而在游绮停顿的工夫,裤子已经被解开了。 手指终于触碰终点,感受到指尖的硬度,宁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游绮排斥同性,他还以为需要一段前奏,没想到已经有反应了。 看来真的憋了很久。 宁沏想着,手上也开始动作起来,游绮表情变了又变,咬牙暗骂一声,扣上了宁沏的手背。 之后发生的事情实在难以启齿。 机械型的动作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宁沏手心麻木,腰背也酸得要坚持不住时才终于结束。 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用手背往上蹭了蹭眼罩,撑着桌子跑去洗手,而游绮简单处理完后续,靠着床头走神思考要休息多久再继续。 比起上次,宁沏的动手能力明显进步。 想到这,他突然拧起眉,这破兔子该不会特意跟顾彦明练习过吧。 一想到刚才抓着的手也曾帮过别人,游绮顿感嫌恶,没来由的心烦。 彼时正值下午两点多钟,初夏的阳光明媚,奈何房间里窗帘紧闭,只能照进两三分光亮。 等待宁沏的间隙,游绮第一次仔细打量这间卧室。 房间内的家具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书桌座椅,还算宽敞的衣柜,窗边放在单人小沙发和茶几,窗帘后隐约可以看见几盆被精心打理过的植被。 床尾处一人高的试衣镜仍在,上方已经没了他的照片,整齐贴了几张便签纸。 隐约有水流声自浴室传来,游绮起身走向镜子,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不吃甜食,只喝咖啡和水,每次要各准备一杯】 【不能碰客房的东西,打扫要当着他的面】 【每周一要准备财经杂志】 【生日是一月四号】 【最近貌似对兔子装感兴趣,喜欢看恐怖片(?)】 上面都是宁沏最近整理的顾彦明的资料,因为刚刚开始去了解,所以选了这种加深印象的记忆方法,至于游绮那些资料照片,已经被他整理好塞进床底下了。 游绮面无表情地扫过便签上的内容,目光停在最后一条,明灭闪烁。 【注意:不可以提游绮】 为什么不能提他? 浴室里,宁沏仔仔细细洗过手,没个指缝都不放过,洗了足足一分钟才罢手。 关掉水龙头,他看着镜子里脸颊红红的自己,熬过一劫般呼出口气。 如果游绮的需求是一周左右,下次见面起码是一周后,趁着这次机会,他想间接从游绮嘴里打听打听顾彦明最近要参加什么应酬。 既然感觉到不对劲,宁沏不想坐以待毙,有钱人的圈子都大同小异的,游绮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他擦干手走出浴室,门外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宁沏脚步一滞,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 不会吧? 真让游绮乌鸦嘴说中,顾彦明又回来了?! 屋内的游绮听到声音,走出卧室。 和吓傻了的宁沏相比,他淡定得不像话,挑眉问:“他回来了?” “不应该啊”宁沏恍惚道,快步走到门边看猫眼,半秒之后,整个人软了下来。 “不是顾总。”他长长舒气:“是我邻居。” 第27章 意外发现 宁沏示意游绮先进房间, 游绮却原地一动不动,一点也不配合。 宁沏:“求你了,被看见不好!” 游绮骂道:“你好烦!” “求你了求你了。” “” 要是那个什么邻居没来敲门, 第二轮已经开始了, 游绮心烦得不行, 又不想在这基础上再耽误时间。 “给你一分钟。” 他凶神恶煞地横了宁沏一眼,终是一脸不爽地进屋了。 房门打开,沈亦辰拘谨站在门口,一天不见,他额前的刘海好像又长了些,但整体气质比起前几日却明媚了不少 见到宁沏, 沈亦辰难掩喜色:“学长,太好了, 你在家!” 说话间, 他瞥见宁沏头顶的兔子眼罩, 刘海之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学长刚刚在睡觉?” 宁沏摇头,感受到对方雀跃的心情, 不由怔忡了一下。 随即他想起沈亦辰没什么朋友,两人刚开始来往, 对于社交匮乏的沈亦辰来说也许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 宁沏说:“没睡觉, 周末我一般都在家, 找我有什么事么?” “不、不是什么大事, 学长, 这是我家乡的特产,家人邮了很多过来, 不介意的话, 请您收下” 沈亦辰将手中精致的小袋子朝宁沏递去, 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一副生怕宁沏不收的忐忑模样。 宁沏忍俊不禁:“怎么还用上您了?” 沈亦辰:“对不起!我、我一紧张就” 这一年以来,宁沏往往都是因为一些小事和别人道歉,乍一听沈亦辰因为这种小事来和他道歉,不由又是一愣,心情有些复杂。 他道歉是形势所迫,沈亦辰恐怕是单纯的社交恐惧,加一点讨好型人格。 “你不用道歉,我没怪你,谢谢你的礼物。”顾及到是沈亦辰的心意,宁沏接过了罐子。 就礼貌来说,现在他应该邀请沈亦辰进来坐坐,但今天实在是不方便,屋里还有一位煞星等着呢。 得说些什么顺其自然地结束。 宁沏想起了上午整理的辅导资料。 “对了亦辰,下周我们就要上课了,我要先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刚才我整理了几个分类的问题,算是个问卷调查吧,你回去做一下,你看看哪个方面你比较薄弱,到时我们可以重点辅导那一块。” “你稍等一下。” 说完,他忙不迭回房间去取问卷。 打开卧室的门,入目就是坐在书桌旁拄着下巴一脸憋气的游绮。 见他回来了,游绮脸色缓和了点,正要说话,话音却被宁沏打断。 游绮:“你” 宁沏:“你让一下。” 宁沏径直走过去,拨开挡住抽屉的游绮,从他身前刚被挡住的抽屉里拿出问卷,急匆匆又出去了。 游绮:“?!” 他是不是之前太惯着这破兔子,以至于宁沏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窝火片刻,游绮又猛然意识到他凭什么要留在屋里,他只承诺对顾彦明保密,又不包括那多余的邻居。 等他反应过来迈出房间,宁沏刚关上门,勉强只能听见一句对话的余音。 “做好了拿来给我就行。” 听到身后的声响,宁沏后怕地回过头,语气里带着微不可查的责怪:“你怎么突然出来了,差点被看见。” “”这死兔子。 游绮气极反笑,扭动拳头朝宁沏走去,打算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搞清楚自己是在和谁抱怨。 然而等走到跟前举起拳头,对上宁沏反应迟钝般茫然的眼睛,拳头在半空中泄了力道,改为捏上那张傻乎乎的兔子脸。 “胆子肥了啊你!还敢命令我?”游绮恶声恶气道。 “疼!” 额间本就松垮垮的眼罩啪叽下落,挡住宁沏吃痛的半张脸,也让游绮下意识望向那唯一裸露的嘴唇。 宁沏就在他手心里,像只任人宰割的兔子。 瑟瑟发抖却挣脱不掉,最后只好乖乖地贴上他手心,以防挣扎得更痛。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又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这个念头蓦然在脑海乍现,游绮略一怔忡,手指也跟着一松,滑腻的脸颊立马从指尖滑走了。 宁沏扯下眼罩,很不开心地捂着落下两道红印的脸抱怨:“又这样。” 游绮问:“什么叫又?” “你们怎么动不动都喜欢捏别人的脸。” 顾彦明这样,游绮也是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游绮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面色青白交错。 他这才忆起,宁沏是只任人宰割的兔子没错,但买下兔子的主人却是顾彦明。 那他算什么? 背地里偷撸兔子的贼? 宁沏不知道游绮在想什么,解决完游绮的问题,他便打算赶人了,不过在那之前还得打听一下顾彦明的事。 他将沈亦辰送的特产先放在沙发上,示意游绮一起坐下,然后问:“游绮,你知道顾彦明过几天有什么应酬么?” 如果说游绮原本对顾彦明只是厌烦,现在便是生理性的厌恶,尤其当这个名字从宁沏嘴里说出来。 他不耐烦地捉住宁沏的手:“少他妈提他,干正事!” 宁沏:“?” 游绮:“再来一次。” 宁沏:“???” 又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场地从卧室转移到了客厅,算是遂了宁沏最初的心意,就是有点没必要。 暧昧的水声和低低的喘息交错,偶尔还夹杂着宁沏幽怨的几声哼唧。 脸上的兔子眼罩越滑越下,眼看着就要露出眼皮,一只手在那之前将其扯回原处,随手理了理他额前凌乱的头发。 游绮握着宁沏的手动作,感觉到握着的手越来绵软无力,不满‘啧’了一声,拍了两下他的手背。 “别偷懒!” 宁沏嘴巴一瘪,累得直想哭,却只是抽了下鼻子,蔫头耷脑地继续。 “游绮。”他用带着点哭腔的声音问:“还要多” 听到宁沏哼哼唧唧地念他的名字,游绮身体一僵,竟像受到新的刺激似的,顷刻突破了阈值,而宁沏也如释重负,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他休息了好一阵,直到游绮处理完后续,仍歪歪戴着眼罩靠在沙发上缓神,湿润的手心则僵住似的晾在腿上。 游绮看不过去了,抽出两张纸给他擦了擦手,见宁沏还在犯傻,耐心耗尽,扯掉眼罩。 “还不去洗手?” 宁沏慢半拍望过去,眼底盛着一片无措。 他刚刚不是在发呆,而是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游绮可以找他解决,那他呢?他怎么办? 距离上次发泄有一个月还是更久,宁沏自己都记不清了,反正是在发生互穿这件事之前。 就是因为太久,就在方才,他明明内心毫无波澜,身体竟然不受控地起了反应! 宁沏眼珠转向身下,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游绮没等到回音,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神也是一顿。 气氛蓦然异样起来。 宁沏舔舔嘴唇,无声瞥了眼游绮,游绮面无表情地警告:“别看我,不可能。” 宁沏脸一红,恼羞成怒道:“我不用你帮忙!” 他真没想过,看游绮只是因为尴尬而已,他可没那么脸皮厚! 游绮似笑非笑地讥诮道:“晚上找顾彦明?” “反正不用你帮!”宁沏也懒得解释,徒增麻烦不说,游绮也不一定信。 游绮嘴边的笑意一点一点变冷,等宁沏从羞恼中回神,眼前是张一片漠然的脸。 游绮说:“今天就这样,走了。” 宁沏没拦人,他现在站起来都不好意思,也就没注意到游绮脸色因此又冷冽了几分。 房门被从外摔上,屋子里只剩下了他自己,宁沏放松下神经,去浴室冲了个澡。 等整个人恢复神清气爽,他重新换了一套床具,仔细擦拭一遍沙发,心里终于舒服了。 一切做完已经临近傍晚,晚饭之前还有点时间,宁沏看了会儿书,中途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他忘记问顾彦明的应酬了! 宁沏悔得直拍脑门,翻出手机打算发消息问游绮,结果又想起一件事。 游绮让他加微信加到同意为止,但他只加了两次就给忘了。 “” 晚上五点半,宁沏碰运气般申请第三次,三秒后,申请竟然就通过了。 他愣了愣,随即了然,游绮恐怕玩腻了这种游戏,恶趣味也会过期。 设定备注时,宁沏犹豫了很久,索性根据白天跟顾彦明的瞎话,给游绮备注成了弟弟,而他正牌弟弟的备注则是本名宁澈,不至于弄混。 只是为了掩饰,绝对不是故意的。 【07:游绮,我想问问顾总的事。】 【07:你有听说他最近有什么应酬么?】 【弟弟:滚。】 宁沏盯了几秒那个字,不但没生气,反而示弱似的发过去一句。 【07:求你了,帮我想想。】 他求得轻车熟路,这句话不只是追问,也是为了印证一个发现。 半分钟之后,对话框终于弹出一条消息。 【弟弟:想你妈想,老子管个屁顾彦明,滚!】 宁沏难掩意外,虽然游绮好像气得不行,但竟然真的回复了,他以为自己会被拉黑呢。 这间接印证了他的发现,即便游绮很难说话,软硬不吃,但有一种例外,只要温声细语地恳求他,他大概率就会答应! 与其说心软,这更想是抖s的某种象征,以平等地位去商量的效果远不如示弱地祈求,代价可能还要被折腾一番,却真的有效。 宁沏找到张趴在地上请求的卖萌表情包,临发送之前,又换成了一张趴在地上装可怜的兔子。 不知道为什么,游绮和顾彦明最近好像都莫名的对兔子感兴趣。 【07:[兔子哀求]】 【07:那你记得昨天晚上请我喝酒的那个男人么?他和顾总很熟吗?】 游绮这次回复的很快。 【弟弟:他找上你了?】 【07:没有找我,我就是问问。】 一阵冗长的沉默,五分钟后,游绮突然打来电话。 “他应不应酬和你有什么关系?”游绮声音古怪。 宁沏解释道:“顾总说要带我去,我就” 刚说一半,电话就被挂了,宁沏对着灭了的屏幕干瞪眼,无奈发消息询问。 【07:?】 游家别墅里,游绮挂了电话,转手拨给程忆澜,凝声问:“你确定顾彦明下周约了陈野?” “确定。” 一晚上接到游绮两通有关顾彦明的电话,这让程忆澜很是意外:“你怎么突然关心起顾彦明了?” 游绮没理他继续问:“他们约的哪天?” 程忆澜说:“周五,西区的一家酒吧,是程野的地盘,恐怕是那笔合作谈成了。” 电话另一端陷入沉寂,程忆澜等了一会儿,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 “毁了这桩合作不太容易,我们没做准备,犯不着现在冒险。”他以为游绮有想法,忍不住劝说。 又是一大段的沉默后,游绮终于说话了。 “毁了做什么?”他嗤笑着问,声音里泛着凛人的寒意:“他们合不合作都无所谓,顾彦明那点家底,翻倍又算个屁。” 程忆澜越发摸不透了:“那你为什么关心这事?” “没什么。” 游绮拿开手机,深幽的双眸看着刚收到的问号,片刻之后,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 “只是没想到罢了。” 第28章 辅导开始 最后游绮也没回复消息。 什么都没问出来, 宁沏有点失望,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毕竟一开始也没对游绮抱多大期待,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会所之后第二天,顾彦明突然提出要带他去应酬, 结合在会所内发生的事, 宁沏便敏锐地想起了陈野,但他不晓得顾彦明和陈野是什么关系, 所以也不确定到底和陈野有没有关系。 陈野请他喝酒被婉拒, 他猜想可能是陈野被落了面子很不爽,想方设法逼他陪着吃顿饭什么的,而顾彦明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巴不得榨干他的价值, 答应下来一点都不意外。 宁沏知道顾彦明手段狠辣,心性冷血, 却没想到顾彦明能狠到直接卖了他, 一点都没有合约精神! 而打听不到具体的时间地点和原因,他只得暂时放下这件事, 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没想到周日中午,顾彦明竟然又来了,看见他来, 宁沏还以为今天就要去应酬, 做饭的手一抖, 险些多放了半勺盐。 悠扬的音乐自茶几的手机中传出,与午时的阳光一同漾满屋子, 气氛安闲又惬意, 然而随着突兀的开门声响, 整个都凝固了下来 宁沏装盘装到一半,顾彦明已经换好鞋子走到了厨房门口,身上威严的气场隔着几米传递而来。 宁沏问:“顾总,你怎么来了?” 又是这句暗含着不欢迎的问题,顾彦明眼神冰凉,睨着他反问:“不行?” “行” 宁沏表面平常,心里却郁闷得要命,他接着盛菜装盘,出于身份问了句:“顾总,您吃过午饭了么?” “没有。” 宁沏‘哦’了声,识相准备了两套餐具。 顾彦明今天没呆在客房,而是在客厅翻阅起了宁沏每周准备的财经杂志,十分钟后,两人在餐桌上相对而坐,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在公寓吃起午饭。 宁沏生活得很认真,即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午餐也准备了营养均衡的两菜一汤,一点都没敷衍自己,顾彦明尝过之后,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口味很清淡,却意外地清爽可口,可以说色香味俱全。 为了游绮,顾彦明学得了一手辣味料理,他本人的口味比较偏西式,和宁沏本人的味蕾更合得来一些,但他不像宁沏一样味觉敏感吃不了辣。 “味道不错。”顾彦明口味很挑,难得表扬了一句, 受到老板的表扬,宁沏没有受宠若惊,有些敷衍地说:“谢谢夸奖。” 顾彦明的喜欢给不了宁沏满足感和成就感,因为不是在意的人,顾彦明喜不喜欢他都无所谓,他现在只想顾彦明赶紧走,继续一个平平静静的周末。 饶是宁沏心态再好,双休日接连被打扰,这会儿心态也有点崩。 吃完午饭,收拾过碗筷,宁沏老规矩给顾彦明准备了咖啡和水,打磨顾彦明买来的咖啡豆前,他突然想起昨天沈亦辰送来的家乡特产,也是几罐国内极其有名的咖啡豆。 他和沈亦辰不熟,现在不太敢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但糟蹋了沈亦辰的心意也不好, 宁沏眼珠转了转,默默将盛好的咖啡豆倒回盒子,打开了沈亦辰的礼物。 干脆让顾彦明试试毒好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他没坏心思,就是求个安心! 小兔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五分钟后,宁沏端着冲好的咖啡和水去客房,顾彦明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突然皱起了眉。 “你换咖啡豆了?” 宁沏点头:“嗯,朋友送的咖啡豆,我不太习惯喝咖啡,你觉得怎么样?” 顾彦明看了自作主张的宁沏一眼,又尝了一口:“一般,下次我没要求,不要擅自换东西。” “哦。” 顾彦明一如既往地控制欲很强,宁沏本来就是做个试验,低眉顺眼地应下了。 当天顾彦明足足待到傍晚,期间他一直在客房办公,宁沏则留在客厅看电视,确定顾彦明没什么异样后,他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后拍照给沈亦辰发了一张反馈图。 【07:[图片]咖啡很好喝,谢谢。】 【星辰似你:你喜欢就好!】 宁沏又道了一次谢,便放下手机专注看起电影,下午三点多左右,顾彦明处理完公式,出来和宁沏一起休息,明明客厅有三张沙发,他却坐到了宁沏旁边。 宁沏下意识看向时间,没到六点,不在工作范围内。 他不动声色地挪远屁股,注意力再度放回电影上,这时手边的手机亮起,沈亦辰发来消息。 【星辰似你:学长,明天你有空吗?】 手机正放在两人中间,顾彦明视线垂落,看清消息内容后,眉间当即拧成了川字。 “谁?”他语气不善地问。 宁沏不想把兼职补课的事告诉顾彦明,担心顾彦明知道后故意占用他时间,便随口说:“一个学弟。” 顾彦明问:“他明天约你干什么?” 宁沏委婉说:“就是去图书馆看书学习。”顿了下,又补充一句:“顾总,你放心吧,我有好好遵守协议内容,结束前不会谈恋爱。” 顾彦明表情这才稍稍好看了点,宁沏见状,很会找时机地说:“顾总,你也要记得遵守。” 这话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以顾彦明的智商,肯定能听懂他在说应酬的事。 说完,宁沏一直在注意顾彦明的反应,可顾彦明竟然什么意见都没发表,漠然略过了这个话题。 宁沏:“”问题很大啊。 “顾总,你的应酬订在哪天?在哪里?需要我请假么?”宁沏换了一种拐弯抹角的办法。 顾彦明淡淡说:“不需要,只是吃顿饭而已,到时候我来接你。” 宁沏试探道:“难道是和前天那个让我喝酒的男人?” 顾彦明挑了下眉,有些意外宁沏的敏锐,他眼神暗了暗,随即面无表情地说:“我和他有个合作在谈,到时你就当个花瓶,别乱说话给我丢脸。” “”果然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宁沏涉世未深,也不知道陈野是个变态,再加上顾彦明态度平静的好像真的只是吃一顿饭,他便没有违背协议,犹豫着点了点头。 顾彦明又待没一会儿就走了,直到他走,宁沏都没搞清楚他为什么要来,其实顾彦明自己都不知道,一想到养了一年的金丝雀很快就要送人,脑中便总是浮现宁沏那张乖觉无辜的脸,他本打算回家的,不知不觉却让司机开来了这里。 没人觊觎时还不觉得,如今宁沏被别人盯上,存在感一下子变得格外强烈。 顾彦明把这一切归结于占有欲作祟,等周五把人送走了,心情一定很快就能回复平静。 在他走后,宁沏回复了沈亦辰的消息,他周一下午只有一节课,所以和对方约在了下午三点,如果顾彦明又来了,再和沈亦辰商量着改变计划。 当晚,临入睡前,他总觉得很不踏实,少见地失了眠。 之前发给游绮的问号至今没有回复,宁沏在对话框犹豫了很久,在继续追问和就这么算了之间终究选了后者。 他和游绮连朋友都算不上,三番两次地求人家帮忙有点太自来熟了,而且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万一以后游绮反过来提出他不想做的要求,他也没办法挺胸抬头的拒绝。 还是划分清关系比较好。 宁沏想着,不止关了对话框,随手也把聊天记录删除了。 正值初夏,K市的天气温暖宜人,是最适合外出散步运动的季节。 周一下午,上完一节课,宁沏老样子买了蛋糕,这次多买了一个草莓蛋糕当做给沈亦辰的回礼,第一次教书育人,他心里蠢蠢欲动,充斥着探索新世界的兴奋感。 这一年来,上课时有室友在耳边叽叽喳喳,放学之后,宁沏多数时间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顾彦明不是明星,在K市却是家喻户晓的企业家,他的外表本来就吸睛,在加上镀了金的身世背景,宁沏很担心被室友看到和顾彦明来往,到时解释都解释不清,游绮误不误会无所谓,但他不希望周洛然等人误会,索性每天放学就回家,当个低调谨慎的小蘑菇。 现在多出一份辅导沈亦辰的工作,既能打发时间又能赚钱,宁沏简直有种自己转运了,被馅饼砸中的感觉,而且沈亦辰性格很好,不像游绮和顾彦明那么难相处,过程中相比一定是轻松愉快的。 他公寓里的秘密太多,不太方便外人进入,两人最终敲定的辅导场所是沈亦辰的家里。 下午三点钟,宁沏拿上事前做工作准备的辅导材料,准时去敲隔壁的房门,结果他刚抬起手,沈亦辰已经把门打开了。 宁沏吓了一跳,纳闷问:“你听到我声音了?” 沈亦辰提前半个小时就在家门口打转,猫眼不知道看了几十次,他没把这份期待之情表达出来,顺势点了点头,让路示意宁沏请进。 “咱、咱们公寓的隔音做的不太好。” “确实。” 宁沏走进沈亦辰的家,发现两个房子的布局差不多,不同的是装修风格,沈亦辰家里是森林式的清新风格,是与他本人完全不符的绿色阳光。 “学长随便做,我去给你倒果汁!”沈亦辰紧张得声音都在打颤,朝宁沏示意沙发的位置,便手忙脚乱地去找喝的了。 宁沏没有四处乱逛,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做客,他很有礼貌地在沙发边坐下,将买来的两款蛋糕放在茶几,沈亦辰很快就端着两杯橙汁回来了。 “我回来时买了两块蛋糕,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喜不喜欢吃甜食?上课之前我们先聊聊天休息一下。” 宁沏学着上学以来见过最温柔的老师的腔调说,他担心沈亦辰太紧张,努力让对方适应的同时,自己也在适应着新角色。 他一点都不了解沈亦辰,最好还是先聊聊天,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起码他知晓沈亦辰目前的学习进度。 听说蛋糕是送给他的,沈亦辰受宠若惊,激动和难以置信几乎都写在脸上,看得宁沏险些失笑。 “先坐下一起吃吧。” “好。” 沈亦辰扭捏坐到他身边,脸颊涨得通红,头都不敢抬。 宁沏吃了一口巧克力蛋糕,首先问起他昨天让沈亦辰做的调查问卷,沈亦辰小跑进书房,从书架上取出一个密封文件夹,然后从中拿出了被妥帖保管,连一丝褶皱都没留下的纸张。 他回到客厅给宁沏看:“学长,我做好了。” 宁沏拿过一看,表情瞬间僵住,反复查看问卷的每一个选项。 好家伙,竟然所有方面都选了弱项。 第29章 临时更改 宁沏拿问卷的手微微颤抖。 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左右, 如果沈亦辰基础这么差,他可没把握能教出成绩来! “你去年高考成绩怎么样?”他问。 沈亦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去年紧张得肚子疼,没考成英语” 宁沏:“啊” 宁沏又看了一遍问卷,选择先吃口蛋糕缓解心情。 这样看来, 他恐怕不止要教英语, 还得帮沈亦辰锻炼锻炼心态, 不过心理系是他的专业,就当是提前实习了。 他对沈亦辰的印象很好,在辅导之外不介意再帮帮对方, 何况沈亦辰出手大方, 一节课给他三百块的辅导费, 附赠个心理疏导也不算什么。 “没关系,等下我们先做一套题看看就知道了。”宁沏朝沈亦辰宽慰一笑:“别担心, 时间很充裕。” 沈亦辰不敢多看他,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下巴都快抵上胸口了。。 两人又闲聊了十分钟,宁沏才得知沈亦辰其他科目成绩都很好, 去年即便没考英语, 总成绩都考到了五百八十分,只要英语成绩达标,今年考上K大绰绰有余。 身上的压力瞬间更重了! 聊天到三点半,两人吃完蛋糕, 沈亦辰急忙起身收拾,宁沏难得被人照顾着,一时竟还有点不习惯。 他看着沈亦辰忙前忙后, 明明是自己家, 却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和那些从小被宠大的大少爷相比,果然是普通人更有人情味一些。 等沈亦辰收拾好残局,两人一起来到书房,宁沏要来他之前做过的试卷,第一节课主要讲了些错题,总结一下沈亦辰哪个方面比较薄弱。 两人在书桌的一个边角相邻而坐,距离很近却不显拥挤,一节课一个半小时,看似漫长,实际一眨眼就结束了,起码沈亦辰是这样觉得的。 讲题的过程中,鼻间一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清香,青年温柔的声线和浅浅的呼吸时常拂过耳畔,让他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趁着宁沏在翻阅试卷,沈亦辰偷偷瞄向他,怀疑这一幕是自己的幻想,甚至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嘶!”疼得他直抽气。 宁沏闻声望来,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关切,隐约倒映着他狼狈的模样。 “你怎么了?”宁沏凑近问。 “没!” 沈亦辰慌张摆手,边摇头边后退,结果一个不注意,险些摔了个仰倒,还是宁沏反应快拉了他一把。 温凉的手指紧紧抓住了他的手,那一瞬间沈亦辰已经顾不上躲了,他整个人都石化了,任由宁沏将他拉回了原处。 “小心点!”宁沏扬起语调,忍不住问:“你很怕我吗?” 拉回沈亦辰后他就松了手,语气里多少有些受挫,看来先前的聊天并没有缓解对方的紧张感。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宁沏多少能感觉到沈亦辰的漫不经心,如果教不好对方,他也不好意思收辅导费,索性说:“要不然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今天就当先熟悉彼此,下节课再开始计费。” 决定先不讲课后,他便合上了试卷。 “其实你基础还算不错的,填的问卷吓了我一跳。”宁沏说,这句是实话,以沈亦辰的水平,一百五十分的卷子,起码考上一百分不是难题。 沈亦辰更不敢抬头了:“谢谢学长。” 为了引导社交恐惧的学生敞开心扉,宁沏用上了心理学的专业技巧:“我们玩一个游戏吧,轮流问对方一个问题怎么样?” 沈亦辰将方才被抓住的右手悄悄攥紧,藏进了衣袖下。 不等他回答,宁沏继续温声细语地说:“没关系,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说一句跳过就行。” 沈亦辰脸颊红红地看他一眼,小幅度点了点头。 宁沏心中松了口气,首先问道:“你是不是很怕我啊?我有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沈亦辰闻言一怔,随即用力摇头,头都摇成了拨浪鼓。 “学长,我不怕你,你哪里都很好!” 宁沏纳闷:“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沈亦辰继续摇头:“我没有,第一次有人来家里,我有点紧张” 原来是这样 宁沏失笑,得知沈亦辰不是害怕他后,放心了不少,紧张无所谓,时间长了早晚会习惯。 接下来轮到沈亦辰提问了,他憋了半天,最后竟然问:“学长,明天能上课么?” “应该可以,我到时联系你。”宁沏又问:“你一个人在外复读,家里不担心吗?” 沈亦辰在公寓租住的半年,宁沏就没见他家人来看望过他,沈亦辰又不像他一样欠了卖身协议,家人不来探望就很不合理。 沈亦辰沉默良久,说:“学长,他们不担心的。” 除此之外,他便没有多说了,宁沏听到这里,也知道不宜过问太多,默默闭上了嘴。 轮到沈亦辰,沈亦辰也问了他个猝不及防的问题:“学长,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大叔,是你男朋友吗?” ‘大叔’这个称呼着实让宁沏愣了半天,男朋友这个词又让他愣上加愣。 是在说顾彦明? 两人做了半年的邻居,沈亦辰肯定见过顾彦明很多面,会产生这样的误会也不奇怪。 一般情况下,宁沏是懒得解释的,不过沈亦辰现在勉强算他的学生,以后还要经常来往,被误会有碍他这个老师的形象。 宁沏认真说:“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板。” 沈亦辰:“老板?” “是啊。”宁沏朝他笑笑,也不多说:“就像辅导你差不多,” 沈亦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桌面之下,两只手却紧攥成拳,雀跃得止不住颤抖。 虽然宁沏说得含糊不清,但他本能相信对方,不过很快,沈亦辰脑中又晃过巷子里瞥见的一幕,当头又给自己泼了桶凉水。 顾彦明不是宁沏的男朋友,那游绮呢? 游绮是最近才出现在宁沏身边的,沈亦辰压根没见过对方几次,甚至脸都没能看清楚,如果再问起游绮,就显得太过唐突了,宁沏也会感觉出不对劲。 他克制住追问的冲动,碎发之下的瞳孔空泛半晌,仰头朝宁沏露出一个腼腆害羞的微笑。 “学长,我知道了。” 不管是从报纸杂志还是媒体报道,既然生活在K市,沈亦辰应该是认识顾彦明的,邻居半年,时常看到顾彦明出入,沈亦辰问一句也在情理之中,不问他才奇怪。 然而在他说了在给顾彦明打工后,沈亦辰竟然就毫不怀疑地相信了,既没有追问他打工内容,也没有擅自戴上层有色眼镜,这倒让宁沏倍感意外。 之后几天,为了最快速度的互相了解,他们暂时把这个小游戏延续了下来,成效喜闻乐见,很快沈亦辰便从一眼都不敢看他,变成有事没事就盯着他瞧,虽然频率过于频繁,但因为注意力一直落在他身上,沈亦辰补习效果倒是特别好,堪称事半功倍。 遇到一个省心的补习对象,这算是宁沏最近难得的好运气了。 这一周的时间被压缩得格外紧凑,顾彦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放着回国的白月光不去讨好,每晚准时来他这里报道。 要是来后正常走流程也就算了,偏偏最近顾彦明不用他扮演游绮,然后他就被迫每晚围前围后地伺候着这位大爷。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可以自己做合胃口的晚餐,不用硬塞进去一堆辣椒,可综合对比之下,他还不如扮演游绮呢,好歹可以随意使唤顾彦明,而不是每天变着法地被使唤! 再加上这几天顾彦明的眼神总是高深莫测的,常常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瞧上半天,看得宁沏背后直发毛。 周四晚上,顾彦明更过分,竟然再次让他穿上了那件兔子装,宁沏气鼓鼓地换上衣服,出来后顾彦明打量他良久,一会儿摸摸耳朵一会儿摸摸尾巴,眼底毫无情绪,活像评估什么商品似的。 “顾总,不是不用扮演游绮么?为什么要换衣服啊?” 顾彦明伸手捏向宁沏的脸,被宁沏一个歪头躲开,头顶的兔耳朵弹了两下。 顾彦明有些不爽,看见宁沏此时生动的表情,又略微怔忪了一瞬。 现在还有点脾气,等下次再见宁沏,瓜子估计就被磨平了。 只是这么一想,他心情便又阴鸷了几分,陈野那家伙竟然敢威胁他,等他拿下这笔合作,早晚浇灭这群二世祖的气焰! 宁沏上了一天的课,肚子很饿,为了满足顾彦明的恶趣味,只好穿着身兔子装去做饭。 顾彦明常来这几天他也不是没有收获,比如他通过每天变幻的菜品,间接收集到了顾彦明的喜好,明天被迫要出去应酬,在那之前,宁沏打算讨好讨好顾彦明,不指望到时顾彦明帮他怎么样,只要不火上浇油就好。 半个小时后,精心烹饪出的四菜一汤被端上了桌,顾彦明闻到香味,缓步走到餐桌旁一看,不免怔愣了一瞬。 都是他喜欢的食材。 在观察人方面,宁沏有专业优势还有一年的经验,想要了解每天出现在眼前的顾彦明并不难,几天的时间,他笔记就整理出三分之一了。 但因为顾彦明不知情,他突然的了解就显得很具冲击性。 一对兔子耳朵晃晃悠悠在厨房和餐厅间忙碌,宁沏摆好餐具,示意顾彦明尝尝味道。 “顾总,味道怎么样?你喜欢吗?”他眼睛亮晶晶的,举动乖巧又贴心。 顾彦明夹起筷子尝了一口,微微垂眸,眸光一阵明灭。 宁沏的确是只很完美的金丝雀,各方面都完美,还很会讨人欢心,现在就算他不会模仿游绮,顾彦明也不介意养着他取乐。 然而他现在价值几个亿。 顾彦明没回答他的问题,慢条斯理地将每道菜都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无声凝视吃着晚餐的宁沏。 绒毛团子一样的兔子夹起块胡萝卜放进嘴巴,时不时奇怪地瞥他一眼,眼神像是在问‘不合口味吗’。 顾彦明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竟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了放弃合作的想法。 宁沏又不是游绮。 他值么? 顾彦明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冷硬与漠然。 金丝雀这种东西,只要花时间调/教,要多少有多少,但和陈野的合作却是他开拓市场的最好时机,事成之后,足够他包下整个K市的金丝雀,却还是碰不到游绮的手指头。 归根到底,都是些廉价不值钱的货色,不值得浪费时间。 给宁沏十分钟吃饭时间,顾彦明突然起身:“去换衣服,和我出去一趟。” 宁沏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疑惑道:“去哪啊?应酬不是明天吗?” 顾彦明说:“快去,改时间了。” “为什么改时间?”宁沏又看了眼表,将目光落在面无表情的顾彦明脸上,右眼皮剧烈跳了两下。 临把玩具送人前,顾彦明多了几分耐心,他看了宁沏一眼,没把答案说出来。 改时间是因为宁沏本人,本来是明天没错,但消息似乎泄露到了庄绵扬等人耳朵里,为了防止庄绵扬来捣乱,他们便临时更改了约定时间。 顾彦明也没想到,只是带宁沏去了趟会所,宁沏竟然会被这么多人盯上。 不过不知道庄绵扬是不是凑热闹,但比起温顺乖巧的宁沏,陈野其实更喜欢折腾桀骜不驯的硬骨头,这次说是要人,就是想借机打压他一手罢了。 当然,如果宁沏是个硬骨头,更符合陈野的心意,合作也许会进行得更顺利一点。 五分钟后,宁沏换了身简单的休闲装从卧室出来了,为了防止被认出来,他特意带了顶白色的棒球帽。 临出门时,他问:“顾总,我需要模仿游绮么?” 顾彦明刚走出门口,蓦地停了脚步,背影被楼道灯光拉得很长,黑压压铺到宁沏脚边。 宁沏放在口袋的右手无声攥紧了手机。 “不用。”半分钟后,顾彦明头也没回地淡声说:“做你自己。” 第30章 声色犬马 晚上七点多钟, 司机一路向西,开进K市出了名不夜区,传闻里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娱乐场。 宁沏第一次光顾这里, 以前他只从同学口中听说过, 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向往这种热闹的场合,周洛然等人每每提起, 都是一副欲罢不能的表情。 他透过车窗好奇地看着街道旁浓妆艳抹的新潮男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 好像太朴素了点。 顾彦明一如往常的高定西装搭配镶了钻石的袖扣,典型上流人士的扮相, 他坐在顾彦明身边,比起金丝雀,更像个小助理。 这样正好, 要是他被包装成千恩万宠的金丝雀, 反而要感受旁人异样的眼光。 宁沏再次转头望向窗外, 五颜六色的光影在眼底掠过, 映出的唯有几分好奇,顾彦明无声看着他的侧脸, 见他这么平静, 被带来这种地方都没感到不安,表情难免有些复杂。 不知道该说宁沏单纯的没脑子,还是因为太相信他。 顾彦明倒宁可宁沏吵闹些, 而不是一味的配合,此刻宁沏表现的越温顺懂事,他才越不甘心失去这个调/教了一年玩具。 约定见面的地点是一间陈野名下的大型酒吧, 怎么看都不是正经聊工作的场合。 酒吧一间三层布局的夜场, 一层是普通的夜店, 二层是贵宾所在的半透明KTV包厢,透过玻璃能将一楼的风景一览无遗,甚至能看见一些穿着宽松的客人胸前的风光。 三楼则是一些空房间,美其名曰为醉酒的客人提供住宿条件,实则方便于酒精催化下荷尔蒙激发的男男女女来一段露水情缘,整套服务体贴又周到。 陈野所订的包厢在二楼,晚上九点,宁沏跟在顾彦明身后迈进包厢,再次见到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包厢里除了陈野,还有一个年纪大约十□□的男孩子,长相很是妖冶,远远看去,竟隐约透着几分游绮的影子。 宁沏微微睁大眼睛,进门后看了一眼陈野,之后几乎都在盯着男孩瞧。 陈野不会和顾彦明一样,是个单恋游绮的变态吧。 陈野懒散靠在沙发上,男孩半靠在他怀里,少年人的体格软得像没有骨头,瞥向宁沏的眼神开始带着好奇,见宁沏一直盯着他,又挑衅似的盯了回去。 “呦,可算来了。”陈野毫不留恋地推开怀里的少年,灼热的目光定定落在宁沏脸上。 宁沏尚未察觉,顾彦明却皱起了眉,下意识挡了一下,陈野挑了挑眉,表情反而更愉悦了。 他玩味道:“小顾总,都带来了还舍不得?看来之前给你伺候得不错啊,养多久了?” 顾彦明没理会他的戏谑,带着宁沏在一侧沙发坐下,陈野一双手肘撑着大腿,凑近继续打量宁沏。 “今天比上周脸色好看多了,长得真是标志。”说着话,他突然转头掰过身边男孩的脸,之前还觉着姿色不错,对比之下,瞬间就差了点滋味。 男孩被捏着下巴,又被嫌弃的甩开,表情有一瞬间的难堪,下一秒便垂头遮掩了起来,这些有钱人都不晓得尊重人,宁沏同情地看了男孩一眼,却没多嘴说什么。 他恐怕自身都难保。 顾彦明完全没把闲杂人等放在眼里,在外仍是那副笑面虎的模样,不痛不痒地应付了一句。 “我们会所的服务生长得都不错。” 陈野似笑非笑:“你确定他是个服务生?” 顾彦明反问:“不然呢?” 陈野哼笑了声,也懒得和他辩驳,顾彦明对游绮那点心思圈子里人尽皆知,养个小情人也畏畏缩缩不敢承认,让他很是看不上。 “呵,那让你家服务生来服务服务我。”他朝宁沏招手:“先把酒倒上,上次有人捣乱没喝成,这次是不得你敬我才说得过去?” 陈野一见面,果然立刻给了他个下马威,报复会所他没喝的那杯酒。 男孩很有眼色地倒了两杯酒,和会所那天一样,是淡黄澄澈的香槟。 宁沏坐姿僵硬,下意识看向顾彦明,见顾彦明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失望。 晚上白准备晚餐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冷血! 宁沏试着推辞:“对不起,我不太会喝酒。” 陈野嘴边仍挂着笑,只是笑容渐渐转冷:“我有问你会不会?” 宁沏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事是过不去了,一边祈祷喝完就结束,一边默默端起了酒杯去碰陈野的杯子。 然而陈野却没动,反而示意他身旁的男孩端起杯子喝了,用这小小的举动来告诉宁沏,我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给脸不要脸就是这个下场,敬我你都不配,以此让他认清不过和男孩一样就是个玩物。 不管陈野怎么想的,宁沏自己可没那么认为,喝酒的对象从陈野变成男孩,他还稍微松了一口气。 对方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喝光了,说明里面应该没加什么东西,宁沏慢半拍地喝了。 喝完,他看向顾彦明,用眼神询问:可以了吧?他今天的任务应该完成了吧? 让他再次失望的是,顾彦明明明和他对上视线了,却丝毫没给他回应,英俊成熟的面容满是冷硬之色,好像他又做错了什么似的。 宁沏怀疑是因为刚才那句推辞,让顾彦明也觉得丢了面子。 这些人总是这么难伺候,一个不顺心就甩脸色。 他刚放下酒杯,陈野忽然说:“再给他倒上。” 男孩顿了顿,一言不发地倒酒,酸溜溜的目光穿过额前的碎发直刺宁沏,宁沏嘴角抽了抽,怎么还没完没的喝。 顾彦明仍旧没说话,看样子是默许了,宁沏端起酒杯,捕捉到男孩嫉妒的目光,有些纳闷。 他问:“你要一起吗?” 这眼神,好像很想一起喝的样子。 男孩一愣,以为宁沏在反讽他,恼羞成怒地端起酒杯,仰头喝光后一抹嘴,挑衅瞪向宁沏,像是在说陈总不过多让你喝一杯,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想喝就喝! 这种玩具之间‘争风吃醋’的戏码一向是上位者的最爱,陈野含笑看着这一幕,没有斥责男孩擅作主张,这是他前两天刚找来的玩物,新鲜感还没过。 宁沏被瞪得不明所以,隐隐感觉和对方脑回路可能不在一条线,慢吞吞喝光了酒,第二次放下杯子,陈野竟然又说了一句:“满上。” “” 酒里的确没下东西,对方打算以量坑人。 顾彦明看向陈野,嘴角的笑容淡的微乎其微:“陈总,别把小孩子吓坏了。” 陈野示意男孩倒酒,端起男孩的酒杯抿了一口:“我偏要呢,顾总,你管的有点宽啊。” 打从宁沏进了包厢开始,陈野便将对方划分为自己的所有物了,连带看顾彦明这个前主人都很碍眼。 顾彦明笑容凝固,他垂下眼,眼中飞快闪过一抹阴鸷,接着缓下语气说:“今天不是要聊合作的事,事情还没谈妥,这就是陈总的诚意么。” 陈野冷笑道:“再让他喝一杯就聊,顾总真是恋旧,刚喝几杯酒而已就变脸了。” 他着重强调了‘刚’字,注意到顾彦明竟因此而青了脸色,不由真生出了趣味。 用宁沏来交换合作,在陈野看来也是顾彦明占了便宜,顾彦明决定的还算果断,没想到事到临头,看着怪舍不得似的。 他算是看透顾彦明的人之一,顾彦明在没任何背景的前提下爬到今天的位置,心肠必然阴狠狡诈,如今竟然也会为了个玩物变脸,简直就是一大奇景。 隔音很好的包厢一时陷入安静,透明的玻璃墙外是一楼闪烁灯光下热烈舞动的人群,却缓解不了室内紧张的气氛。 宁沏眼观鼻鼻观心,他只用听顾彦明的,顾彦明不应承,他就当听不见。 两人僵持的功夫,他甚至走起了神,妖艳男孩注意到他涣散的瞳孔,顿时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要是两个大佬为了他互不让步,他早乐开花了好不好!宁沏怎么这么淡定,这时候不应该茶言茶语几句缓和一下气氛,再不动声色地向双方暗送秋波,争取两手抓么? 一场无声的战斗最终以顾彦明妥协落幕,宁沏被迫喝了第三杯酒,他没忘叫上男孩一起,放下酒杯时,白皙的双颊已经染上了一抹红晕。 喝完酒,他朝自己的‘废物’老板请示:“顾总,我想去下厕所。” 顾彦明还没说话,陈野先拧起了眉。 宁沏打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是副淡定空白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还是有恃无恐,陈野经验丰富,光从他拒绝喝酒的举动就断定这不是那种毫无性格的玩物。 担心到嘴的小鸭子趁机跑了,在顾彦明答应后,陈野对男孩说:“你跟他去,看紧点。” 声音毫不掩饰,不光男孩能听见,宁沏也能听见。 顾彦明轻笑一声,提醒道:“陈总,这是你的店。” 陈野不为所动,他的店也架不住有些性子烈的直接翻窗跳楼,以前不是没有过前科。 宁沏和男孩相继走出包厢,反手关上门,宁沏左右望了望长长一条走廊,天花板上很隐晦地架了几个监视器。 “厕所在哪里?”他问男孩。 男孩出了包厢就拉下了脸,双手插兜,很不耐烦地指向左侧:“麻烦死了。” 宁沏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虽然他觉得这个人奇怪,但不影响他打听消息。 他边走边继续问,语气寻常的好像两人多熟似的:“你来过很多次吗?” “关你什么事!”男孩呛了回去,呛完又意识到这是个宣告地位的机会,改口说:“对啊,陈总带我来玩好几次了!” “哦” “你哦是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新来的就可以跟我嚣张!” 宁沏脚步顿了顿,拐进厕所后没有进去,他径直走向盥洗室,镜子里映出张嫣红一片的脸。 他酒量还算不错,但很久不喝,冷不丁喝下三杯,身体上仍出现了反应,不过紧接着在他脸旁又冒出一张更红的脸,男孩明显比他不胜酒力,不止脸红,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宁沏打开水龙头,手心沾上冰凉的水流,扑了扑发烫面颊说:“我不是新来的。” 男孩脑袋的确有点发昏,但理智犹存,听到宁沏狡辩,他嗤笑一声,屁股靠上洗手台边。阴阳怪气地讥诮道:“得了吧,陈总看你那眼神恨不得当场把你吃了,你唬谁啊你。” 宁沏忽然转过头,一脸严肃:“你也这么觉得?” 男孩一怔:“啥?” 他其实也感觉出了不对劲,那个气氛与其说是陈野把他叫来找面子解气,更像是逗弄一个新得的玩具,顺便向顾彦明示威。 顾彦明不会是打算违背协议,把他卖了吧? 宁沏敛眉沉目,思考起顾彦明违约的可能性,但他想不明白卖了他的理由。 且不说人能不能用金钱衡量,三年一千万在宁沏看来已经很值钱了,哪里会想到陈野财大器组,直接拿几个亿的合作来定义他这个普通男大学生。 而且他也不晓得陈野是个比顾彦明更变态的变态。 在他思考的时候,旁边酒精上头的男孩也在盯着宁沏思考。 和宁沏不一样,男孩已经认定了眼前这位是来和他争宠的新人,他是自愿跟的陈野,就是吃这口饭的,所以开始瞧见宁沏才会提起境界,因为宁沏一看就和他装号,长得又是他不具优势的小白花款,有钱人都喜欢外纯内骚的反差感。 可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认命了,看着看着,他竟然也开始觉得这家伙长得真赏心悦目,难怪陈野眼珠子离不开。 陈野喜好特殊,今天肯定要吃到嘴的,晚上说不定要玩三P,而且有些金主就喜欢在旁看戏。 男孩不自觉朝宁沏凑近了一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喂”他叫了宁沏一声,声音有点喑哑:“反正已经这样了,要不然我们先熟悉一下。” 宁沏这时拿出了手机,准备实行紧急方案。 他其实不是很慌,如果顾彦明真想卖了他,协议都作废了,更别说什么保密协议,他肯定和顾彦明鱼死网破,把顾彦明找他当游绮替身的事昭告天下,第一个就告诉游绮,到时候还不知道慌的是谁。 但眼下还不确定,宁沏在以此威胁顾彦明和暗戳戳联系游绮之间犹豫,万一顾彦明没这个打算,前者就相当于自爆,相比之下,后者要稳妥一点。 他飞快做出决定,编辑一条短信发给游绮。 【07:半个小时之后如果我没给你打电话,你能不能来帮我一下?我用一个秘密交换。】 他算是看透了,资本主义只能被资本主义打败,就像顾彦明在陈野面前伏低做小一样,会所那天,陈野被游绮摔了一脸扑克牌,屁都没敢放一个。 编辑完消息,他读了一遍,感觉没什么感情,游绮个抖s不一定会搭理,又在后面加了个‘求你’。 宁沏又读了一遍,感觉这次差不多了,便打算发过去,之后再加一个兔子表情包,没等按下发送键,腰间突然缠上一双细白的手臂,有人从后抱住了他。 “?!” 他手一抖,一身寒毛炸起,手机啪叽滑落进了洗手盆! 镜子里,男孩尖细的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被他发现后一点也不慌张,反而露出一个妖媚的笑,几根手指暧昧地在他腰腹间搔刮了两下。 “你抱起来好舒服啊。” 第31章 两幅面孔 宁沏人傻了, 二十一年以来,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暧昧拥抱过。 就算之前和游绮有过一些亲密行为,但只是光走肾不走心, 双方都是形势所迫、无奈之举,可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孩, 就是腻腻歪歪抱上来的! 男孩感觉到他身体僵硬, 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被勾的越发心痒,得寸进尺地低头亲了亲宁沏的颈窝。 镜子清清楚楚映出这一幕,宁沏瞳孔一缩,一个激灵甩开对方! “你、你干什么?!” 男孩耸了耸肩膀, 坦然道:“亲你呀。” 宁沏:“?!” 这年头耍流氓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错愕瞪向一脸无辜的男孩,双颊生生烫出两抹火烧云。虽然看着很可爱,但男孩觉得他有点反应过度了, 抱一抱亲一亲而已就这样,等晚上宁沏不得害羞得哭出来。 “先熟悉一下而已, 反正早晚要抱嘛。”看着宁沏羞恼得白里透粉的脖颈,男孩色气地舔了舔嘴唇:“对了,你用的什么香水啊?” 宁沏不住擦拭脖子,只觉得男孩疯了:“我没用!什么叫早晚要抱, 都说了我不是新来的!” 男孩不以为意:“行行, 你还上不上厕所?你不去我去了。” “去。” 喝了三杯酒,宁沏是有点想上厕所, 他从水池里拿出惨遭意外的手机,这才把消息发出去。 男士洗手间的构造大同小异, 不管场合多高端, 都一侧是隔层的小便池, 一侧是一排隔间。 男孩哼着小调往里走,嘴上问着:“对了,我叫路河,你叫什么名字?” 宁沏不想说,在外他不想自己的名字和顾彦明有联系,于是假装没听到,径直去上厕所,这年头同性的关系也不纯洁了,所以他特意走到最角落的隔层,没想到路河竟然也跟了过来! “你离我远点!”宁沏无奈道。 路河笑得灿烂:“我不要,陈总让我盯着你。” 宁沏拿他没办法,心中庆幸酒吧的隔层高到能把隔壁的脸挡住,不然真被人盯着上厕所,他得别扭死。 然而还没等他解开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拿出一看,游绮竟然打来了电话! 也对,莫名其妙收到那样一条消息,以游绮的性格,肯定会骂骂咧咧地嫌麻烦,宁沏瞥了微醺的路河一眼,犹豫着接了。 “喂?” “宁沏,你又在说什么屁话?” 游绮说话懒洋洋的带着点鼻音,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刚刚睡醒,但他声线本就特别,这会儿听起来更是让人麻酥酥的。 上次联系还是上周末,宁沏有点尴尬:“你在干嘛啊,在K市么?” “不然呢?” “呼,那就好。” “哈?”游绮慵懒靠在床头,眼睛困得半眯着:“你他妈要是闲得没事,现在过来找我。” 宁沏瞬间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喉咙一噎,就在这时,路河上完厕所发现宁沏在和别人打电话,有些不满地说:“你怎么还不上?” 宁沏抽空回道:“我打个电话,你出去等我吧。” 路河说:“我不,你赶紧脱裤子,我想看看你什么尺寸的。” 宁沏:“?” 路河:“陈总晚上估计会让我们做,我要是比你大,能不能在上面啊?” 宁沏:“???” 路河‘出道’多年,脸皮早在刚开始那会儿磨没了,什么花样都试过后,聊起这些对他来说和吃饭喝水差不多,没什么可害羞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没和宁沏这种类型做过,他竟久违地有点紧张。 他朝宁沏走近,因为宁沏选的是角落的位置,这几步仿佛将人逼到墙角。 “对了,你喜欢什么体位?是喜欢温柔些还是粗暴些?陈野在床上总是很暴力,你受得了么?”说着说着,路河担心地扫过宁沏的小身板,眼波流转,用妩媚缠人的声线诱惑道:“这样吧,你现在亲亲我,晚上我就想办法保护你” 宁沏这下是彻底懵了,他没想到路河误解的这么透彻,就跟自己谈上条件了! 见他没反应,路河又凑近了一点,他和宁沏差不多的身高,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 “先让我看看嘛,没准你在上面也可以呢。”他撒娇道,右手不安分地搭上宁沏的腰,说是要看前面,实则朝屁股滑了下去。 宁沏倏地打开他的手,吓得语调高扬:“别乱摸!!!” 路河捂着被打红的手背朝他抛媚眼,狡黠地像只狐狸精:“摸到了呢,你真不亲亲我吗?陈野可会折腾人了。” 离了包厢,路河恢复本性,连陈总都不叫了,而在他娇娇赖赖的劝诱里,突然插入一道寒意刺骨的声音。 “你在哪。”游绮问。 宁沏不耐烦地推开路河:“顾总带我出来应酬。” 游绮又问:“今天?” 宁沏:“嗯,但我感觉气氛有点不对,要是半个小时之后我没给你打电话,你能不能” “不能。”游绮打断,声音说不出的阴冷,犹如冬日之下又蒙上了一层阴影:“玩得开心。”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宁沏呆呆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这次求游绮竟然没用! 难道陈野真的很难搞,游绮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游绮不是还需要他帮忙解决生理问题么,怎么关心都不关心一句的? 失策了。 宁沏暗中咬牙。 这些资本家也太无情了吧。 但其实这件事本身就和游绮没什么关系,他帮忙就是善心大发,不帮宁沏也怪不得他什么,顶多就是失望地抱怨几句,既然游绮这条路走不透,他只能直接去和顾彦明摊牌了。 没有别的选择,宁沏头疼地叹了口气,推了又想靠近的路河一把,想打个电话叫顾彦明出来一下。 就在这时,朝前推去的手臂一滞,紧接着软趴趴地垂落,他眼前一黑,身体直直朝前方软倒而去。 路河吓了一跳,反应极快地上前接住了宁沏。 “喂!你不是喝醉了吧?!” 伏在他肩膀的宁沏没有回应,过了大概十秒钟,肩膀上的重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紧紧扯起的领口。 路河惊异抬头,正对上‘宁沏’冰冷锐利的双眼。 那双含着冰锥的眼眸看了他片刻,逐渐泛出一抹轻蔑的神色,和方才柔和的翦水双眸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游绮轻笑道:“一只臭鸭子问兔子喜欢什么体位?可真他妈有意思。” 路河:“” 不对劲! 路河本能感觉不对,浑身细胞都叫嚣着危险! 如果说刚才的宁沏是个软软糯糯的小受,那眼前就是个气场强大的鬼畜攻!宁沏怎么还有两幅面孔?! 攥着领口的手指越来越紧,游绮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人呢?” 路河吞咽口水,这会儿酒也醒了,以为是自己玩过火才惹得宁沏不快:“谁、谁啊?” “顾彦明。” “顾总他们在包厢啊。” 游绮一把将他甩向走廊,厌恶地在衣服上抹了把手:“带路。” 路河被甩的差点摔倒,本想骂人,回头看了眼脸色阴沉如水的游绮,脏字在舌尖滚了一圈,默默吞回了肚子里。 常年在社会上混的人都有点趋利避害的本能,就像因为感觉到宁沏好欺负的气场,他才肆无忌惮的调戏对方似的,现在的宁沏只让他唯恐避之不及。 路河一路返回包厢,和开始嚣张跋扈的‘正宫’姿态不同,乖巧得简直像只小鹌鹑,进去前他没忘敲了敲门,回到包厢时,陈野和顾彦明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好像谈的很不顺利。 游绮在路河之后迈进包厢,目光依次扫过顾彦明和陈野,又瞥了眼身边低眉顺眼的路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一只破兔子,三个人惦记着吃。 可真他妈有意思。 如果不是宁沏那条短信,他根本不知道原本订在周五的交易竟然无声改成了周四。 见人回来了,陈野面露满意之色,朝‘宁沏’招手说:“小东西,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了,想买下你可真是不容易,折算下来可是花了老子几个亿。” 如果是宁沏本人,这会儿肯定大脑一片空白,向顾彦明寻求答案,顾彦明也准备好迎接这一幕了,结果等他望向‘宁沏’,却发现‘宁沏’根本看都没看他,那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睛正意味不明地落在陈野脸上。 “几个亿?”游绮似笑非笑地问。 如果哪天没有在会所见到宁沏,陈野八成也是会和顾彦明合作的,宁沏顶多算个合作的赠品罢了,哪里值得上几个亿。 陈野却骗傻子似的笑道:“是啊,要不放弃了你,要不就放弃价值大几亿的合作,顾总果然头脑清醒,立刻就选了后者。” 与其说他在夸顾彦明,倒不如说是暗讽,顺便彻底撕碎宁沏和顾彦明的关系,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因为就在刚刚,顾彦明把陈野惹恼了。 “你很得你前主子欢心啊,顾总刚才竟然说下个礼拜就把你送回去,送出去的玩具还想回收再利用,你说好不好笑?” 陈野舌头舔过牙尖,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宁沏,出去上了趟厕所,宁沏身上好像平添了几分野性,和旁边的路河一对比,气质简直是天上地下。 他越看越合心意,转向顾彦明讥笑:“老子花几个亿买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就玩一个礼拜,小顾总,你做什么梦呢?” 游绮挑眉,很随意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里:“他就给你玩一个礼拜?” 陈野默认了:“呵,顾总倒是够大方,老子可没这么大方。” “哦,这样啊。”游绮双手插进口袋,鄙夷看了顾彦明一眼,同时也有点意外。 且不说这个交易好不好笑,像顾彦明这种有脑子的人能想到这种馊主意,只代表他不想就这么卖了宁沏这小情人,宁沏在他心里多少有点存在感。 想到这,游绮眯起眼睛,不咸不淡地说:“顾总倒是够精明,既然如此,干脆拿出去竞拍算了。” 陈野哈哈大笑:“说得对,一锤子定音,少在这叽叽歪歪,那老子还能省几个亿。” 游绮嗤笑一声,意味深长地活动起了脖子。 顾彦明被陈野奚落的面色铁青,‘宁沏’的话无疑又是火上浇油,事情的发展彻底出乎了他的预料,不止如此,他还意外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是抱着将宁沏送走一周的打算,他即便心中不快,仍能很快做出决定,但一旦时间从一周变为无限期,大脑几乎瞬间就否决了这笔交易。 更刺激神经的是,在得知即将被卖掉后,‘宁沏’竟然依旧不吵不闹,平静得可怕。 不止面容平静,在陈野的示意下,他甚至真的走了过去! 第32章 贱皮子 这一幕让顾彦明不禁回忆起刚和宁沏签订协议的时候。 宁沏明明是一个不谙世事, 干净得宛若白纸的少年,当初竟然只适应没几天,便平静迎合起他的要求来, 如果跟了陈野,恐怕很快也会适应新环境。 他就是这种人,不会被环境摧毁, 只会让努力去适应, 努力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点, 一年以来, 无论他怎么贬低宁沏, 宁沏从没因此而消沉过,用不上多久, 就会小心翼翼地朝他露出笑脸,好像用眼睛在说:你不要生气了。 类似的往事历历在目,一股脑回忆起来, 顾彦明突然发现,宁沏好像也没有那么廉价,和游绮相比,除了身世背景以及人生阅历比不上之外,其他其实都差不多。 甚至客观来看, 宁沏的性格不知要比游绮讨喜多少。 一想到等宁沏成了陈野的玩具,同样会察言观色,像对待他一样讨好陈野, 研究陈野的喜好,每天等他下班, 给他做丰盛可口的饭菜, 为了活得更舒服, 也许还要学着在陈野身下辗转承欢 一想象那些画面,顾彦明从胸腔到胃袋忽然隐隐作痛,充斥一股难言的酸涩感。 视野里,宁沏朝陈野走近,而陈野则迫不及待伸出了手,看样子是打算这就把人拉近怀里好好‘疼爱’一番,宁沏也抬起了手,竟像是要握上去。 顾彦明瞳孔一缩,嘴巴比大脑更快活动:“不换了。” 陈野笑脸和动作一齐僵住,不敢置信地看向顾彦明:“你说什么?” 顾彦明咬牙攥紧手里的酒杯,又深深看了一眼同样意外的‘宁沏’,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我说不换了。”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头脑发热,等他反应过来说了什么,非但没有后悔,近期胸腔里萦绕一团的郁气反而终于疏通了似的轻松。 这份合作对他来说是机遇,却谈不上必不可少。 而且即便飞速发展明天酒店,游绮那边也同样毫无进展,倒不如暂时放慢节奏,一点一点拓展势力,得到游绮前的漫长时间,有必要留着宁沏来调解情绪。 宁沏是个玩具,但也只能是他的玩具,借出去的玩具归属人仍是他,送出去的玩具就彻底要不回来了。 占有欲作祟,再加上实在厌恶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顾彦明变脸变得很圆滑:“合不合作您随意,人我要带回去了,陈总说得对,养了一年果然还是舍不得,祝陈总找到满意的合作对象。” 说罢,在陈野青白交错的脸色里,顾彦明起身便走,走到门口突然发现宁沏竟然没跟上来,仍定格一样站在原地。 留下宁沏的代价终究是失去了几个亿的合作,顾彦明心情算不上多好,不管宁沏消没消化这短短几分钟的大起大落,在他看来,没被送人宁沏已经要感恩戴德了,而不是用行动来和他耍脾气。 “小qi,傻愣着干什么?跟我回去了。”顾彦明低喝道。 游绮仍旧没动,不但如此,还玩味笑了声:“呵,你说不换就不换?顾彦明,谁给你的胆子命令我?” 这话一出,屋里三个人全愣住了,尤其是路河,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见小金丝雀对着金主指名道姓,趾高气昂?! “小qi,你说什么?”顾彦明语气沉了下来,他是让宁沏模仿游绮,可不是让他故意和自己作对的,在外面落他面子的! 他是差点违反了协议没错,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宁沏却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地挑战他。 不过到底理亏在先,再加上不想被陈野等人看了笑话,顾彦明做了个深呼吸,缓下语气说:“别闹了,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 “少他妈废话,没轮到你,滚一边去!” 顾彦明这家伙还不急,游绮首先想解决的是陈野这个恶心人的玩意,他当初在会所已经警告过对方,结果陈野完全没当回事不说,竟敢跟他耍心眼,当时故意说什么今天算了。 他把这趟穿来找麻烦归咎于陈野‘耍’了他一通,抬手自然不是为了回握住陈野,而是一把扯住陈野的衣领,一拳就揍了上去! 砰得一声钝响,拳头实实在在砸中了侧脸。 游绮这次没把人打晕,报自己的仇,打晕太便宜对方,但他也不是莽撞的傻子,自己的身体还好说,用宁沏这副弱鸡一样除了好压以外没什么优点的身体,要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 一拳下去,陈野斜摔在沙发里,直接被他揍懵了。 从小到大他就没挨过几次打!整个圈子里敢招惹他的那些人中,就只有游绮不顾颜面,遇到不爽就拳头说话,上一次他被打,是因为小时候去游家做客拿起游大少爷的飞机模型玩了会儿,结果就被年仅五岁的游绮用模型追着砸了一头包,完全不讲道理! 陈野再嚣张,在外也知道保持体面,毕竟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还有陈家的脸面,但游绮不一样,他根本不在乎游家如何,再加上从小嚣张到大,久而久之,大家不但没有避之不及,反而努力适应,百般讨好,把游绮当成了特别的让人崇拜的存在。 对此陈野只想高喊一句,荒谬! 但他没胆子得罪游家,被游绮揍一顿也就忍了,别说一顿,只要不被打死,老爸知道了都会装不知道,但被宁沏一个任人骑的□□揍,陈野怎么忍得了! 他晃了晃眩晕的脑袋,挣扎着就要回手,游绮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拳之后,趁着两人一站一瘫的姿势,抬脚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正中陈野柔软的腹部,险些踹得他把刚喝下去的几杯酒全都吐出来! 宁沏身体很弱,却架不住游绮经验丰富,专挑脆弱的地方打,陈野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了整整半分钟,路河才终于从痴傻状态中回过神,倒抽一口凉气,赶紧冲了上去。 “陈总?你没事吧?!” 游绮我行我素惯了,打人也不喜欢被打扰,一脚踹开路河:“滚开!” 那只脚没放下,直接把地上的陈野踢得翻了个面,然后重重落在他刚伸来的右手上。 游绮半蹲下身,玩味道:“刚才就是这只手想拉我?” 陈野面色惨白冷汗津津,胃袋抽搐得根本说不出话,明明在自己的地盘,竟然没法出声叫人。 他看向傻在一旁的路河,不断咒骂这没长脑子的废物,不知道出去找人帮忙么!还有顾彦明,看戏也不怕他以后报复回去?! 一杯混杂着冰块的香槟酒迎面浇下,冰块砸得鼻梁酸痛,陈野顿时骂出了声:“卧槽!你他妈疯了吧!老子明天搞死你信不信?!!” 陈野着实误会顾彦明了,不止他觉得宁沏发疯了,顾彦明心中也惊愕异常,觉得宁沏被今天的事刺激疯了! 而且他曾实打实挨过宁沏两拳,算是过来人,知道个中滋味后,再看蜷缩在地冷汗直流的陈野,一时竟有些同情。 可怕的是,都被陈野这么威胁了,宁沏非但没罢休,反而笑出了声:“那我今天打死你得了。” 陈野:“” 路河在一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一边心里呐喊着好帅好A!一边又发自内心地想问你怎么敢的呀??? 游绮脚上施力,陈野挣扎着想反击,他直接又给了对方腹部一拳,下一秒却又一本正经地问他:“花几个亿养兔子,你脑子有泡?” 陈野真要被打吐了,嘴角都挤出了唾沫,他也是真怕了,因为担心身体力气不足,游绮次次都下死手,但宁沏再怎么瘦弱,也是个健康的成年男人。 “谁养兔子了?”陈野欲哭无泪:“艹,你他妈到底为啥打我啊,又不是老子卖的你!” 游绮也不解释,眼神一沉:“你再说一句老子试试?” 陈野闭死了嘴,哪里敢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在这时,顾彦明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宁沏,你在干什么?!” 游绮瞥了他一眼,嘴上骂着‘傻逼’,同时从口袋里翻出震动不停的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在酒吧包厢里空气凝滞之际,几公里之外的游家。 宁沏睁开眼盯了好一会儿天花板,然后默默从裤子里拿出手,脸上写满了茫然。 怎么回事? 他怎么突然就和游绮互穿了??? 准确来说,游绮怎么突然发情,就这么任性地撸了?! 宁沏默默感受着身体,发现半点欲望也没有,一点也不像是中了药被迫动手,所以游绮是故意互换的。 宁沏佷懵,他这一晚上好像都处于懵逼状态,他找游绮帮忙可不是让游绮穿过去帮他的啊! 消化了好半天情况,宁沏找到游绮的手机给自己拨去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竟然响起一声散漫的‘喂’。 “喂什么喂!你现在在酒吧???” “不然呢。” 电话那头很安静,宁沏以为他还在厕所,稍稍松了口气:“你互换干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别打顾彦明!你不是答应帮我保密的吗!” 这句话直接点燃了引线,游绮耳朵一翻译,就是这破兔子被卖了还帮着数钱,这时候竟然首先惦记顾彦明有没有挨打,纯纯一不长记性的贱兔子! 一朵乌云凭空笼罩,游绮额间阴霾密布,被迫近距离面对他的陈野看着他抽搐的嘴角,连滚带爬地就想逃,结果游绮忽然站起身,一脚朝他嘴巴踢了过来。 “闭嘴。” 那动作太快了,陈野根本来不及躲! 宁沏今天穿的是一双运动鞋,一阵剧痛之后,嘴巴麻木没了知觉,口中腥甜一片。 陈野这回真的哭了,想说句‘我他妈没说话啊’都说不出来,以往他把不少年轻男女玩得浑身是血,自己体验了才知道这感觉有多绝望。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游绮本来没打算对顾彦明怎么样,宁沏这句话一说,理由一下子就有了。 他最反感别人命令他,更讨厌被只兔子命令不许做什么。 宁沏听出他语气的不对,话音一下子就软了,虚声道:“游绮,刚才我好想听见有人惨叫?我是不是听错了” 游绮扯起半边嘴角,淡淡问:“还想听么?” 宁沏:“不” 好巧不巧,顾彦明正赶这时候问:“你又在和谁打电” 最有一个音还未落地,手里的香槟杯蓦地砸向门口,精准砸中顾彦明的额头。 伴随着路河的尖叫和顾彦明的闷哼,一具强壮的男性身体软趴趴摔在地上,脑门着地。 第33章 男朋友 宁沏问:“谁、谁在叫?游绮, 你干什么了?!” 游绮转了转手腕,飞镖没白玩,扔的还算准。 “怎么, 还想听?”他反问,瞥向哆哆嗦嗦压低存在感的陆河,嘲弄道:“剩只说保护你的臭鸭子,你说给他摆个什么体位?” 宁沏敏锐捕捉到‘剩’字, 大惊失色:“不用!” 剩下一个路河,也就是说顾彦明和陈野都没了??? 互穿到现在才多久, 十分钟都不到! “你别打路河了,你、你赶紧出来,我现在就去接你!” 游绮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认识他?” 宁沏:“嗯?” 游绮:“我问你是不是认识这臭鸭子。” 他怎么可能认识陈野的情人, 连名字都是刚知道,出言劝阻只是不想事情闹得更大! 但说不认识, 游绮会不会真要打人? 宁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上次互换,游绮没有对他室友动手,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道:“他是我朋友, 求你别打他,那个, 顾总现在” “哦?朋友。”游绮拉长音调打断。 “对。” 宁沏看不见, 包厢内的路河却清楚感受到了附近气压的变化, 而几米之外, 一双恶狼一样幽光闪烁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瞧。 路河:“别打我!我刚刚只是开玩笑, 真的!” 看着犹如惊弓之鸟般的路河, 游绮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从路河对陈野紧张的态度, 路河的身份一点不难猜, 宁沏和他认识,倒是间接证实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既然认识,先前在厕所的对话从路河单方面的骚扰,瞬间就变成了半真半假的调情。 游绮想起路河说的那句‘你亲亲我,我就保护你’。 ‘你为我解决问题,我就帮你保密。’ 同样的句式,不同的条件,他对宁沏说过类似的话,而宁沏那时答应得很爽快。 游绮攥着手机的手指无声绞紧,凛然的目光落在路河脸上,吓得路河腿一软,差点瘫坐下去。 他对着电话问:“这臭鸭子亲过你?” 这问题问得宁沏一头雾水,想到脖子被亲的那一下,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游绮深吸一口气:“你他妈的” 他以为宁沏是喜欢他才会答应他,如今忽然发现这骚兔子根本是谁都可以! 顾彦明可以,他可以,连个不知道哪来的臭鸭子都能占到便宜!果然是只任人宰割的兔子,身体被人碰过,嘴巴也不知道被多少人亲过。 “等着我。” 在手机被捏碎之前,电话啪叽挂断了。 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宁沏没再拨过去,而是立刻派游家司机去接人,自己却没跟着,事情闹得这么大,如果‘游绮’出现把他接走,情况只会变得更复杂。 尚不清楚刚刚发生什么,他还不想冒险。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事发之后,游绮的手机第一时间收到了好事者庄绵扬发来的消息。 【庄绵扬:卧槽!游哥!荷叶酒吧,陈野在自己的地盘被揍了,满脸血,牙掉了好一地!】 【庄绵扬:顾彦明也在场,俩人一起被救护车抬走的,要不是有照片我都不敢信,我他妈吓得从床上掉下来了,K市谁敢揍他俩啊,游哥不是你找到人吧?!】 【庄绵扬:[图片]这是不是你找到打手?这身板一挑二也太牛逼了吧!】 图片是一个独自走出酒吧的人影,照片虽然是从正面拍的,但人影带着白色的棒球帽,半低着头,远远的只模糊拍到半张脸。 是看不清没错,但等陈野和顾彦明醒后,事情还是瞒不住。 游绮不止把人打了,还打得这样惨,而他明明不清楚理由,却不得不承担后果。 知道发生了什么后,宁沏只觉得委屈得不行。 他可真是太冤了啊! 宁沏照例没有回复庄绵扬,在等待游绮回来的时间里,他仔仔细细洗干净手,一个人坐在宽敞奢华的房间里生无可恋。 完蛋了。 这下真完蛋了。 不止老爸老妈要完蛋,他也会跟着一起完蛋,故意伤害罪什么的可是要坐牢的!这两个人想整他的话,他不知道要坐多久的牢,大学恐怕都没法念了。 “呜” 宁沏绝望埋进被子,用着游绮的身体,也顾不上什么洁癖。 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找游绮帮忙,这哪里是帮忙,根本就是要害死他!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房门猛地被人从外推开。 游绮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后面跟着来不及拦人、一脸惊恐的老管家。 大少爷脾气不好,就是庄绵扬等人都不敢堂皇闯入,让管家更吃惊的是,‘宁沏’擅闯后‘游绮’竟然没有生气,仍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管家不敢多看,心里将‘宁沏’打上和自家少爷关系匪浅的标签,匆匆合上门退下了。 卧室里只剩两个人后,幽怨的声音才从被子里传出:“为什么突然交换身体?” 游绮摘下帽子,随意拨了拨细软的头发,然后将帽子丢向沙发,径直朝床边走了过来。 “为什么?”他反问:“不是有人先求我帮忙?” 宁沏蹭着被子扭过头,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趴在床上幽幽看他:“可你不是拒绝了么。” 说起这个,游绮回忆起了电话里路河嗲里嗲气的黄腔,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很快变作讥诮。 “帮你你还不满意,看来你是想和那臭鸭子研究体位,你他妈真指望那娘炮能保护你?” “你在说什么啊。”宁沏坐起身,一脸的莫名其妙。 有些人就是没节操,比如路河这种。 路河说的话宁沏根本没往心里去,也早就记不清了,只有游绮耿耿于怀,一字一句都刻在脑子里似的回响。 游绮嗤笑,只当宁沏在装傻,不管怎么样,被那臭鸭子亲过是宁沏亲口承认的。 他抹了把嘴,恶心得直反胃:“以前你怎么样跟老子没关系,以后你再敢背地里乱搞,老子扒了你的兔子皮。” 宁沏:“啥?” 游绮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完全是看自己所有物的眼神。 回到包厢后,他说的那句‘不如拿出来竞拍’并不是句玩笑话。 只不过他没竞拍,而是直接抢了过来,原计划是周五光明正大地抢,现在被迫换一种方式,结果也没差。 兔子对他有用,在别人名下养着,想撸一把又麻烦又偷摸,既然顾彦明打算卖了,倒不如抢回来自己养。 如果是以前,就算游绮萌生出养个兔子的念头,也绝不会把别人玩过的捡回来,但 这只是意外。 他归咎于互换对象偏偏是只不干净的兔子。 游绮阴沉下脸看着宁沏,还没开始养兔子,已经琢磨着怎么将兔子洗得干干净净,最好再套个项圈,让他再也不敢对着外人发骚! 这时,宁沏无奈开口:“游绮,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求你帮忙,但没让你打人啊,现在闹成这样,等换回去后我怎么办。” “你用怎么办?”游绮挑眉问。 成了他养的兔子,别说把陈野等人揍了,就是在他们头上拉屎,两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很快,游绮想起宁沏还不知道自己被卖了,又在交易中途被自己‘捡’回来的事。 而且顾彦明最后关头好像反悔了。 游绮拧起眉。 艹,管他呢。 他恶趣味发作,抱肩道:“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宁沏却没再忍气吞声,沉默了一会,心累地换了话题:“算了,我不想知道了,可以给我安排一间客房么,身体换回来后我就走。” 被无声反抗了一回,游绮脸色有点发僵,不过他想起互换前身体有点感冒的症状,再看宁沏没精打采的样子,终究没说什么,让他自己去找管家准备客房。 结果这一安排,除了中途交换手机,宁沏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里,直到第二天晚上互换回来。 周五这天,其实宁沏有几节课要上的,但他这次没有再找游绮帮忙。 他是个很长记性的人,一旦事情搞砸一次,他就很难再去尝试,因为总觉得还会被搞砸。 至于奖学金,现在有了沈亦辰的辅导费填补,何况如今这个情况,他都不一定有机会花。 身体交换回来后,宁沏招呼都没和游绮打一声,便匆匆离开游家,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 离开没多久,游绮打来电话,他挂断没接,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回家后火速洗了个澡,然后倒头就睡。 游绮那身体感冒了,白天他一直难受,在游家没怎么休息好,以后也是麻烦缠身,不如先睡上一觉再说。 宁沏心态其实很平和。 如果只是害得父母去坐牢,他可能会内疚得睡不着,但全家一起进去那可就没什么负担了,换个角度想,这件事之后,他还能彻底摆脱这份负担。 再说本来的生活就和坐牢没什么区别。 周六一早,宁沏联系上顾彦明的司机,打算去医院找顾彦明说清楚。 电话里,他随口询问顾彦明的情况,司机的语气却有些古怪。 “我不知道怎么说,顾总他唉,你先过来吧!” 宁沏心里咯噔一下:“李哥,很严重吗?顾总那里有别人么?” “没有,顾总父母都过世了,朋友也没来得及通知,总是你先过来吧,顾总他也想见你。” “” 宁沏缩了缩脖子,顾彦明想见他?怕不是想打死他! 他上午便赶去了医院,在医院楼下犹豫半天,最终什么也没买。 都打这样了,怎么讨好也挽救不了,还不如省点钱呢。 再说他至今也没搞清楚顾彦明到底是不是想卖了他。 顾彦明的病房依旧是最豪华的单间,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顾彦明和李岩两个人,床头放在一束新鲜的百合花,还有一些洗好了的水果。 宁沏来时,顾彦明正靠坐在床头看书。 他头上缠着纱布,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一双丹凤眼低垂,五官依旧斯文俊雅,竟看不出半点怒意。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明媚的阳光作祟,常年萦绕在他身周沉重的阴霾好像被照亮了大半。 宁沏脚步顿了顿,忍不住眨了下眼睛,确定没认错人后,两手空空地迈进病房,虚虚唤了声:“顾总我来了。” 看书的男人眼睫微动,缓缓抬眼望了过来,看清宁沏的瞬间,那双被阳光晃得通透的眼睛里清清楚楚闪过一抹惊艳。 “你就是宁沏?”顾彦明问。 “我是嗯?” 宁沏缓步走到床边,慢半拍意识到这问题好像不太对,这时司机李岩才艰涩和他解释。 “小宁,医生说顾总是头部受伤造成的暂时性失忆,所以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宁沏足足反应了半分钟,才睁大眼睛说:“失忆?!” 听到这个结果时,宁沏第一反应是开玩笑呢吧! 但转念一想,顾彦明最近足足被游绮打晕三次,失忆了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说来有些惭愧,好不容易接受之后,宁沏没有替顾彦明担忧,反而心中一喜,仿佛抓到了希望的曙光! 顾彦明失忆后,会不会也把协议的事忘记了?把他父母的事也忘记了? 他连忙转头,指着自己问顾彦明:“顾总,那您还认识我吗?” 问完这句,宁沏又是一愣,因为顾彦明表情竟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眼底含着浓浓的歉意。 “抱歉,小宁,过程我不太记得了。” “呼” 不记得好啊! 宁沏胸腔陷了下去,不自觉就洋溢出笑脸,然而下一秒,身侧的右手忽然被轻轻拉住,他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顾彦明语气轻柔,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看向他的眼神是恋人之间才有的缱绻爱意。 他抓住宁沏的手,一字一顿地承诺:“我只记得我们在交往,小宁,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想起来的,好吗?” 宁沏:“?” 第34章 违约罚款 四月中旬, 天气已然迈入初夏。 早上八点,明媚的阳光斜斜打在窗帘,偶尔几只小鸟在窗外飞过, 室内的地板上同步映出一道影子。 又是一个周末, 干净整洁的卧室里,宁沏平躺床上, 一双眼睛盯着空气中一点,足足半分钟后, 才眨一下呆滞的眼睛。 卧室门关着,隐约能嗅到屋外飘来的食物香气, 磨蹭到八点十分,宁沏慢吞吞爬起床, 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门。 厨房里,顾彦明正在做早餐。 手表摘下放在一旁, 袖口挽起,锅里正煎着鸡蛋, 而顾彦明满脸严肃,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像是在计算火候。 宁沏看了一眼,揉揉眼睛,僵硬去浴室洗漱,十分钟后洗漱完毕,精致的早餐已经整齐摆在了餐桌。 顾彦明放下刚泡好的咖啡,抬头浅笑着对宁沏说:“小宁,吃饭了。” 顾彦明今天没有穿西装, 而是穿了一身普通的休闲装牛仔裤, 三十二岁的年纪, 看起来说是二十五岁都不为过。 宁沏轻轻‘哦’了一声,走到餐桌边坐下,慢吞吞地开始吃桌上的西式早餐,烤过的面包和煎蛋。 顾彦明给自己泡的咖啡,给他倒的却是牛奶,牛奶被贴心加热过。 看了几眼那杯牛奶,宁沏端起喝了一口,顾彦明注意到他的停顿,犹豫问:“你不喜欢?我看冰箱里有很多牛奶。” 顾彦明不喜欢喝牛奶,他觉得那是小孩子才喝的东西,即便失忆后他也不喜欢,早上打开冰箱发现牛奶,他便推测是宁沏的喜好。 “我没有不喜欢。” 放下杯子,宁沏舔过嘴边的奶沫,嫣红的舌尖一闪而过,看得顾彦明目光微微一顿。 牛奶都是宁沏自己买的,他没有不喜欢,只是被照顾得很别扭。 出院之后,顾彦明完全变了个人,昨天就是如此,今天同样,一大早就来给他做早饭。 不管怎么样,宁沏小声说:“谢谢。” “你喜欢就好。”顾彦明朝他微笑,是以往在电视杂志是才有的温柔,他问:“小宁,我以前对你很凶么?” 宁沏倏地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顾彦明说:“我感觉你好像有点怕我。” “” 宁沏心说你是我老板,我当然怕你。 周六思考了整整一天后,他决定今天就和顾彦明解释清楚。 如果顾彦明一口气失忆两年,宁沏不介意他误会到协议结束,但医生说顾彦明的只是暂时性失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想起来,那风险就太大了,不如赶紧说清楚。 想通之后,宁沏放下刀叉,正襟危坐,一脸认真地对顾彦明说:“顾总,其实我们没在交往。” 顾彦明喝咖啡的动作一顿,放下杯子无奈看他:“小宁,这种事我还是记得的,你不要骗我。” “不是,你记错了,真的!” 顾彦明分明是记忆混乱,把他假扮游绮时的恋爱关系当成真的了。 光说没用,宁沏直接拿出最强有力的证据:“顾总,你忘了吗,我们之前签过一份协议的,你等等我去找!” 说完,他快步冲回卧室翻箱倒柜,将那份协议找出来给顾彦明看。 “你看!我们都签了字的,我没有骗你。” 起初顾彦明安安稳稳吃着早餐,笃定宁沏在开玩笑,他虽然失了忆,但宁沏是他男朋友的记忆却如同常识一般深刻在脑子里,甚至隐约还能想起几个甜蜜片段,比如他和宁沏一起吃饭,一起在客厅看电影。 有一个片段,是宁沏带着对兔耳朵,很可爱地想往他怀里躲,后面顾彦明想不起来了,但这分明就是情侣之间才会有的记忆。 直到他从宁沏手中接过那份两人签字画押的协议,含笑的嘴角才终于变化,逐渐僵硬起来。 【协议书宁沏三年内不许谈恋爱对顾彦明唯命是从三年后宁家挪用的一千万公款一笔勾销】 协议上没有写明宁沏需要做替身的内容,当初顾彦明很谨慎,担心协议泄露会曝光他的变态要求,所以只模糊提了唯命是从。 从医院醒来后,顾彦明隐约记得自己有个男朋友,他问司机对方是谁,司机犹豫了半天,试探性地回了句:“您是指宁沏?” 接着,宁沏出现了。 他迈进病房的那一刻,顾彦明只感觉心脏一紧,然后不受控地狂跳起来。 说来离谱,他好像一见钟情了! 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这么可爱,那双水盈盈的眼睛小心翼翼看着他,简直就像只不小心跑出森林的小兔子。 现在顾彦明才明白司机那句问话的意思,搞了半天,宁沏压根不是他正了八经的男朋友,而是他包养的小情人?! 难怪宁沏害怕他,生疏地称呼他顾总,因为他是个人渣,宁沏是被迫才留在他身边。 顾彦明:“” “所以顾总,你不用这么对我。”另一边,宁沏正思量着该怎么说明酒吧的事。 顾彦明到现在都没有问起失忆的原因,陈野那边也没有声息,宁沏稍微动动脑就猜到肯定是游绮做了什么,毕竟陈野可不像胸怀大度的人。 游绮自己搞出的麻烦,自己解决也是应该的,宁沏没想感谢他,只是庆幸他还算有良心。 而且宁沏都想好了,万一被陈野找麻烦,他就和游绮互换身体,让游绮自己解决,反正他不受这个委屈。 在得罪了一众权贵之后,宁沏发现互换身体真不错,游绮那么能惹祸就自己来收尾吧,真把他逼急了,他就每24h互换一次,让大少爷感受一下人间疾苦! 宁沏走神片刻,被顾彦明艰涩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 “所以我们已经交往一年多了?” 宁沏纠正道:“不是交往!就是交易。” 顾彦明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挫败,宁沏一直划分界限,说明过去一年多两人发展得并不顺利。 以前的他一定也喜欢宁沏,不然就不会用这种手段包养对方,明明是包养关系,失忆后却记得自己有个男朋友,没有那么巧合的一见钟情,只是瞬间回忆起那份好感罢了。 但宁沏明显对他有些排斥。 突然失去男朋友,顾彦明很消沉:“等协议结束,你就会离开我么。” 宁沏听着奇怪,还是点了点头,停顿片刻咬牙说:“顾总,其实你额头的伤” 事情终究瞒不住的,宁沏索性把应酬的前因后果都说了,没注意到顾彦明脸色越来越难看。 直到宁沏说:“你当时好像打算把我卖掉,而我打了你,我们算扯平了,至于这份协议就” “不可能!”顾彦明突然打断,他看着宁沏,声音里带着不知对谁的怒意:“你说我卖了你,有证据么?” 宁沏一时哑口无言。 证据他确实没有,游绮交换的太突然,他至今也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但那天的顾彦明以及顾彦明和陈野的对话很不对劲也是真的。 “小宁,没有证据就不要瞎猜,我只是普通地带你去应酬而已。” 对比他的虚弱,顾彦明则很霸道总裁地板着脸,气势十足。 闻言,宁沏吃了一惊:“你想起来了?” 顾彦明面不改色地点头:“听你说完,隐约想起了一点。” 宁沏问:“那你记不记得我为什么打人?” 顾彦明压根没想起来,但他认定自己不可能把宁沏卖了,医生说他额头是被酒杯砸伤的,他略一沉默,捂着头痛苦蹙眉:“这件事记不清了,好像是因为喝酒?” 宁沏不知道游绮为什么打人才问的,听顾彦明这么说,觉得好像有这个可能。 他上厕所前陈野就一直让他喝酒,回来后恐怕两人又逼着游绮喝,结果被狠狠揍了一顿。 如果顾彦明没打算卖了他,陈野又被游绮摆平了,这其实是最好的结果,宁沏却有一瞬间的失望。 但一想到养育了自己二十年的父母,他强打起精神说:“顾总,那我打了你的事” “那件事不怪你。”顾彦明严肃打断:“我逼你喝酒,你反抗是应该的。” 宁沏:“嗯?” “先吃早餐,协议的事我知道了。” 知道了然后呢,宁沏等着听下文,结果没有下文,因为他杯子里的牛奶喝光了,顾彦明又起身给他倒了半杯。 “既然你要听我的话,就再喝半杯牛奶,等下要不要出去逛逛?” 明明都说清两人的关系了,顾彦明的语气竟仍像是要和他一起出门闲逛,宁沏又惊又恐地摇头,顾彦明有些失望却没勉强。 “好,那我们在家里休息。” 宁沏:“?” 周日一整天,顾彦明一直待在公寓里陪宁沏,他围绕宁沏问了很是问题,比如学校和专业,家庭情况之类的,像是对他非常感兴趣。 直到下午五点多,在宁沏即将扮演游绮前,顾彦明接到一通电话,神情逐渐严肃,挂断电话后和宁沏打了声招呼,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 玄幻的一天下来,宁沏反应都迟钝了,等顾彦明走到门边,他才后知后觉起身去送人。 临出门前,顾彦明忽然回头,俯身吻了吻宁沏额前的头发,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说:“明天早上我来送你,等我。” 几秒之后,房门被关上,顾彦明走了。 “” 宁沏原地石化了整整两分钟,机器人似的一顿一顿摸向额头。 刚才发生了什么? 顾彦明那变态亲了他?!! 周一早上,宁沏没有等着顾彦明来接,提前半个小时就去了学校。 他一晚上没睡好,一直在想顾彦明到底抽得什么疯,顾彦明不止失忆,看样子还被砸坏了脑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说,突然违约亲他是怎么回事? 耍他?阴谋?还是失忆后的报复? 心理系教室里,宁沏皱巴着脸,严肃得像个小老头。 顾彦明阴险狡诈的形象在他心中根深蒂固,遇到这种问题,宁沏第一反应就是阴谋论,顾彦明给他倒一杯牛奶,他都感觉掺了毒药,喝得战战兢兢。 七点半左右,顾彦明打电话询问他在哪,宁沏说在学校。 “怎么不等我?” “忘了。”宁沏随口扯了个谎,实在忍不住幽怨:“顾总,您昨天违约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顾彦明似乎很轻地笑了笑。 “抱歉,我失忆了,一时忘了,违约怎么办,要罚钱么?” “” 这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违约怎么办两人之前没讨论过,罚钱是个好办法,否则他违约顾彦明可以随时解约,但顾彦明违约他就只能抱怨两句,非常的被动。 飞快在脑内计算了一千万和违约次数,宁沏试探说:“罚吧,罚一百万?” 顾彦明又低笑了声:“好,转账给你?” “不用,直接从协议里扣,要是扣掉一千万,我就提前完成协议了。” 宁沏飞速说完,也不等顾彦明什么反应,以上课为理由直接挂了电话。 赚了! 要是亲一下额头就一百万,那他就不介意顾彦明多亲几次了,就是洗几次脸的事! 既然顾彦明失忆后要继续,宁沏不介意陪他演,反正他时间充裕,多演一天父母就晚坐一天牢。 早上八点钟,上课铃打响。 老师走进教室,教室里恍然安静下来。 周洛然等人还没来,也不知道是睡过头还是在买早餐,因为其他人知道宁沏几人会坐在一起,所以他旁边的位置空着,就在此刻,一道黑影自后方坐到他身边,带来一片沉重的冷空气。 宁沏以为是周洛然赶来了,眉目舒展地转过头:“你差点就迟到了” 面前是一张起码比周洛然好看一百倍的脸,而教室突然安静,也根本不是因为老师来了。 不足半米的距离,游绮右手架在桌上,显示拨号中的手机在修长干净的指尖一圈又一圈地转动,书桌里,宁沏的手机屏幕不知道亮了多久。 心理系一众学生错愕盯着游绮,那双幽暗含霜的眼睛却只看着他。 下巴朝书桌里的的手机示意。 “来,接着挂。” 第35章 我有人养 身体换回来之后, 游绮打来很多个电话,宁沏要么挂断,要么没接, 他觉得协议一定作废了,不需要游绮再为他保密, 两人没必要再来往。 结果, 万万没想到,这大少爷亲自找过来了。 “你、你来干什么?”宁沏惊恐万分。 游绮险些气笑, 他养的兔子跑了, 抓回去不是理所应当。 “干什么?找你玩。” “” 学生蹭课在大学很常见,讲台上的老师轻咳两声, 扯回教室里的注意力, 接着像看不见游绮似的开始讲课。 开玩笑, 老师也是人。 游绮那种背景,别说老师不敢管, 就是校长来了,说不准都得点头哈腰。 于是, 宁沏所在的位置自动被老师分割出了教室, 迟到的周洛然几人鬼鬼祟祟从后门溜过去, 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假装没看见。 周洛然和刘文是铃声打完后才进的教室, 他们一路猫腰朝宁沏溜去,本想坐在宁沏旁边, 刘文靠近后觉出不对, 一个刹车坐进了后一排,把周洛然也扯了过来。 宁沏没注意到他们来了, 这会儿也根本听不进去课, 他脸色大变, 压低声音问:“游绮!你疯了吧!你在学校找我干什么啊?!” “不然呢,你想我直接去公寓找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游绮问:“那是什么意思?” “我” 被挂了十几通电话,游绮早就怒火中烧,此刻见到宁沏因为他的到来而惊慌失措、乱了阵脚的模样,火气莫名就消了一半。 他纳闷地看着宁沏,怎么会有人连紧张起来都像只兔子。 宁沏只是脸色苍白了一点,在游绮眼里却成了宁沏在对他装可怜。 “别他妈跟我搞这出!”他单手捏住宁沏的脸,恶声恶气道,手上却没怎么用力。 宁沏抓住他的手阻止,莫名又委屈:“我怎么了啊” 早知道协议还要继续,他就不挂游绮电话了,这会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即便烦的要命,却又不敢得罪游绮。 教室里几十双眼睛看着,宁沏扯下游绮是手,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学校里的消息可能流传到顾彦明耳朵里,他一点都不想和游绮太熟! 顾彦明是失忆了,别人可没失忆,很多他没来得及说明的东西,顾彦明很快就会从别人口中得知。 “你别碰我!”他警告道。 游绮听到宁沏还敢命令他,眉毛一挑又要抬手,然而宁沏察觉到他的动作,赶紧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怕一只手抓不住,甚至用上了两只。 游绮顿了顿,低头看去,心中涌出一股异样感。 两人拉过很多次手,单纯点的,如之前会所桌下的十指相扣,不单纯的,如解决问题的是扶持牵扯,排斥感早再一次又一次越界的亲密接触中湮灭了。 何况宁沏现在是他的兔子。 游绮象征性动了两下,便任由他抓着了。 宁沏和他僵持半晌,见游绮不再动了,刚要放手,结果游绮又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吓得他赶紧再次抓紧。 “你别碰我!” 游绮‘呵’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朝桌下示意:“我碰你?” 宁沏恼火不已,刚要放手,游绮却又作势要动,气得他脸都憋红了。 这不是倒打一耙么?! 宁沏被逼的没办法,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桌子底下没人看见,一松手游绮再大庭广众捏他的脸他才叫百口莫辩。 他不知道,此刻后排的周洛然和刘文早已看得眼神发直。 艹,他们老三也太热情了吧?! 还上课呢,就抓着人家的手不放,没看见游绮挣都挣不开么! 殊不知要不是因为顾及到在上课,宁沏早拉着游绮出去了。 但因为在上课,他不敢闹出什么大动作,游绮的位置好巧不巧地挡住了他离开教室的通道,宁沏只能忍气吞声地说:“我们下课再说。” 游绮不置可否,大喇喇地在课堂上摆弄起了手机。 上课前十分钟,宁沏还两只手抓着他,渐渐的,受到学霸本性的牵引,他的注意力渐渐转回课堂,改为只用左手按着游绮,右手拿到桌上记起了笔记。 时间长了,他的力道放松,成了软软搭在游绮的手背上。 游绮翻看手机之余,淡淡睨了一眼,手心一翻,宁沏反射性地抓紧,他也回握上了那只兔爪子。 顾彦明养兔子实在随意,给了宁沏在外招蜂引蝶的机会,游绮的支配欲却比顾彦明只多不少。 在宁沏逃跑失联两天后,他看着那初次见面就感觉细得能掰断的手腕,又扫向宁沏白皙纤细的脖颈,已经在思考锁链和项圈哪个更合适。 一节课四十分钟,下课铃打响,游绮按灭检索铃铛项圈的手机,在宁沏之前抽回了手。 本该是喧闹的课间,今天的心理系却显得异常安静,除了交头接耳的说话声,就只剩下咔嚓不断忘关的快门声。 “卧槽!没听说游绮今天回K大啊!论坛没爆料啊!” “现在有了,都特么知道他来心理系蹭课了,他来找宁沏?之前传宁沏追他是不会是真的吧???” “重点难道不是追到手了么,刚才捏脸你们没看见?!艹!游绮竟然会陪着男朋友上课,我踏马酸死!” “快快快多拍几张,之前没发现,他们坐一起还真养眼,妈的还真有点cp感” 一道娘兮兮的声音插进:“谁之前说游绮恐同的,讨厌!早知道我就死皮赖脸追了!我比宁沏那书呆子有魅力多了!” 旁边一众男女简直无语。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熊样凑上去,游绮不把你打死就不错了! 宁沏是书呆子没错,性格也安静得无趣,但架不住人家好看啊! 游绮没回来之前,他们心理系就是靠着有个颜值天花板才能在K大各个牛逼专业里找出一份存在感。 众人的窃窃私语宁沏听不清楚,但数双闪烁着八卦之光他却看得真切,不用想也知道,游绮来心理系的事肯定已经传开了。 上完课,他顿感一阵头大,低声急促地说:“我们先去外面。” “不去。”游绮翻出宁沏让他替课时发来的课表,不紧不慢地说:“不是还有一节。” 余光瞥见后排眼珠晶亮盯着他们瞧的时候,宁沏头更大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不就是没接你的电话么,你说好帮我保密的。” 游绮怀疑宁沏没长脑子,冷笑道:“我他妈解决问题找不到人,却得帮你保密?” 这前缀一出,宁沏顿时没话说了。 上次帮忙是周末,而游绮的频率是一周,时间上确实错过了。 那他不接电话,一半是因为当时想毁约,另一半不还是因为生游绮的气么! 要不是游绮我行我素,害得他差点坐牢,他哪会不接电话! 但宁沏悲催的发现这个理由他也搬不出来,因为游绮打完人竟然善后了,陈野没找他麻烦,顾彦明失忆,他纯属白担心一场。 看宁沏被堵得哑口无言,游绮心情又舒爽了一点 “看在是第一次的份上,我给你次机会,下次再敢搞这出,我他妈把你耳朵揪掉!” 宁沏:“” 这是什么奇怪的威胁,游绮还当他是兔子呢? 周洛然等人仍兴致勃勃地看着,完全把两人的吵架当成调情,宁沏软下声音无奈道:“我们先出去说好不好?” 看在宁沏‘撒娇’的份上,游绮没再唱反调,凉凉瞥他一眼,起身出去了。 两人一来到教室外,顿时便引起了走廊透风的学生的围观。 宁沏只后悔今天出门没戴口罩,一个人低头朝角落的楼梯间走,游绮慢吞吞地跟着后头,双手插兜像是在闲逛。 围观的人虽然好奇,但也不敢没眼色地走近看。 等到了没人能看到的拐角,宁沏幽幽回头:“我不接电话是不对,但你也不能总给我打电话啊,你要想发消息不就行了嘛。” 游绮皱眉:“我为什么不能打电话?” 宁沏:“你答应帮我保密,就不能让顾彦明发现咱们有联系。” “保密?”游绮眉头皱得更深。 兔子都他妈换主了,还保个屁密? 事发之后,游绮找过陈野警告,却故意没联系顾彦明。 宁沏敢招呼都不打一声跑了,八成会去找顾彦明,游绮了解顾彦明唯利是图的性格,‘宁沏’得罪了陈野又砸晕了他,他肯定不会让宁沏好过。 所以他故意没告知顾彦明,等着宁沏自己碰壁再回来找他,顺便从根部斩断宁沏和顾彦明这段关系,结果等来等去,宁沏反而不和他联系了! 联系上宁沏方才的话,游绮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骤变:“你不接电话,是因为和顾彦明在一起?” 宁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异,点头说:“我当然和他在一起。” 游绮错愕半晌,看着一脸纳闷的宁沏,直接气笑了:“你他妈傻逼吧,他要把你卖给陈野,你还敢跟着他?!” 游绮简直想敲开宁沏的脑壳看看他长没长脑子,就缺钱缺到被卖了还帮着数钱,这么自甘下贱? 虽然顾彦明最后反悔了,游绮只当没听见。 这次轮到宁沏怔住了,睁大眼睛问:“他真要把我卖了啊?” 游绮一手扣住宁沏的下巴一手敲他的脑袋,火大道:“不然闲的没事带你去陪酒?你脑子里灌了几升水?” 听完游绮的奚落,宁沏表情一阵变幻,半晌没有开口。 不是因为顾彦明毁约卖了他的事而震惊消极,而是在飞快分析着应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其实也不算意外,顾彦明就是个黑心商人,而他算顾彦明一千万买来的商品,顾彦明突然卖了他,只代表陈野出了更高的价格罢了。 彼此毫无感情的基础上,宁沏很看得开,只是心里后怕地骂了顾彦明几句不当人,处于当下的位置,又不得不抛开个人情感,理性地看待问题。 如果是正常展开,他们应该已经解约了,顾彦明不是个人,违约在先说不定还要反过来报复他,他个没权没势有把柄的小可怜只能自认倒霉。 但眼下出了谁也没想到的意外,顾彦明失忆了。 倒霉的结果被无限期延后,也许中途有什么转机也不一定。 宁沏倒想当个有骨气的人,不计后果,直接把协议砸在顾彦明脸上问候他全家,可他关乎的不是他自己。 二十年的养育之恩,给了父母希望,再亲手毁了他狠不下那个心,也没被逼到那个地步。 具体怎么办要慢慢想,宁沏回过神对游绮说:“好,我知道了。” 游绮脸色这才缓和了点,指腹在宁沏的下巴摩擦而过,才松开手说:“知道就好,他怎么养的你,我给你双倍,以后别提这名字,晦气。” 宁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啥双倍?” 游绮有点不耐烦了,想说装傻有意思么,对上宁沏懵懵呆呆的样子,眼神一顿。 越看越像个兔子,装傻都像在卖萌。 他耐着性子说:“就是你所谓的工资,顾彦明以前给你多少?啧,麻烦死了” 游绮掏出一张卡,神色淡淡,浑不在意地递给了宁沏。 “没上限。” “” 此刻,宁沏的表情比得知自己被卖了还要精彩。 现在他明白了,全想明白了,游绮竟然打算包养他? 不对,游绮恐同又嫌麻烦,准确来说,游绮竟然打算全职雇佣他当帮撸的工具人?!有钱人就能这么任性吗? 被威胁帮撸是一回事,收钱帮撸又是另一回事,宁沏是个正经人,哪可能做这种交易,自尊心和羞耻心都不允许! 和顾彦明的关系是不得已,他只当是打工,游绮误会他不介意,但游绮亲自羞辱他他就受不了了! 一时间,宁沏羞愤交加,一双杏眼恼怒瞪着游绮,差点忍不住给他一拳。 他一字一顿地问:“谁跟你说我和顾彦明是那种关系了?” 游绮被瞪得莫名,这次是真不耐烦了:“你说打工就打工,那你就来给我打工。” 宁沏气得呼吸凌乱,上课铃打响了,他一句话都不想和游绮多说,冷着脸就走:“不打,你找别人吧。” 游绮从没想过会被拒绝,呆愣一瞬,一把扣住宁沏的手腕将人扯了回来:“你什么意思?我就不行?” 开什么玩笑,年龄、长相、家世甚至智商,他哪比不过顾彦明?而且他不会为了一点利益就把兔子卖了,结果这兔子竟然不知好歹,非要选顾彦明? “不行!” 宁沏甩开他的手,脸上的厌恶毫不遮掩,他真是气坏了! 不知游绮怕麻烦,他也怕麻烦,应付一个顾彦明就够麻烦了,因为互换的意外,答应帮游绮解决需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可不想再被游绮逼得签一份协议。 在他眼里,这些有钱人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时,宁沏忽然想起了顾彦明的失忆。 游绮这个人心高气傲,估计是得知他被卖了才生出这个念头,如果他没被卖掉,游绮绝不会不顾颜面地放低自己,去抢顾彦明包养的‘情人’。 宁沏学的是心理系,而且足够了解游绮,如果这么走了,游绮恐怕反而会被激起好胜心。 想到这,他无奈叹了口气,转头说:“算了,我和顾总就是包养关系,他没能把我卖掉,也不计较‘我’打他的事,我打算继续这种关系。” “所以,游绮,不用你养我,我有人养,你找别人吧。” 第36章 调查发现 说完后, 宁沏也没管游绮什么反应,一个人回了教室。 之后游绮没再出现,宁沏打从心里松了口气,周洛然等人叽叽喳喳翻着论坛八卦, 追问他和游绮到底怎么回事。 中午十二点, 上完当天的课程,教室里的学生逐渐离去, 宁沏收拾好课本也要走, 却被周洛然和刘文一把拉回了座位。 周洛然挎着张脸问:“卧槽!憋死我了!咋回事啊老三!游绮怎么只陪你上一节课啊, 我都没来得及打招呼!” 刘文嘲笑道:“扯淡吧!你就是怂!” 周洛然恼羞成怒,用胳膊肘怼他:“你行你上啊!我不是紧张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宁沏这个当事人都插不进去话, 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解释:“你们不用和他打招呼,他找我是有事,没别的意思。” 周洛然嘿嘿一笑,知道宁沏脸皮薄,当他害羞了,打趣道:“老三,俺们也没说什么意思啊?” 宁沏无奈道:“真的我们没在谈恋爱, 也不怎么熟。” 刘文比周洛然靠谱点,见宁沏像实打实的心累, 迟疑问:“咋了, 老三, 你不喜欢他么?” “我没喜欢过他。” 以前没什么感觉,但刚听游绮说过包养后, 宁沏开始格外排斥这种误解。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真挚, 不想两人继续误会下去了:“我压根不喜欢那种类型!” 沉迷嗑cp的周洛然人傻了:“啥?那、那你喜欢啥类型?” 宁沏三年不能谈恋爱, 所以他压根就没写过这个问题,闻言愣了愣,倒真的沉吟了起来。 他喜欢什么类型? 首先排除游绮和顾彦明这种变态。 “没什么要求,主要是好相处,能好好听人说话,会尊重人的。”宁沏说。 听完这几点,周洛然和刘文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异样。 确实没啥要求,就是完全很游绮反着来的。 刘文想起游绮的家世背景和传闻中高傲难以接近的性格,又看着眼前脾气软乎乎的室友,突然感觉两人没那么相配了。 这要在一起,宁沏肯定要被欺负。 刘文问:“老三,你俩真没交往啊?那刚才我看见你们偷偷牵手” 宁沏一个捂脸:“真没有,那不是牵手总之,真的没有!” 再宁沏的再三强调下,刘文和周洛然到底勉强信了。 周洛然非常遗憾,他是真心觉得这俩有点夫妻相,不过也没遗憾多久,便巴巴追着宁沏问:“老三,我看你这要求那小学弟都符合啊!就我说大一暗恋你那小学弟!上次我提,你干啥骂我闭嘴?” 宁沏默了默,他可从来没让周洛然闭过嘴,这么做的是游绮无疑。 “不好意思,我当时可能抽风了” 宁沏干巴巴地道歉,想了想,又搬出那个应付过无数人的理由:“算了,我大学没打算谈恋爱,主要精力在学习和工作上。” 周洛然一脸失望,但影响人学习天打雷劈,他也知道宁沏家里好像有些困难,惋惜地看着眼前这张风华正茂嫩的滴水的脸,暗道一声可惜。 没钱,长得再好看也没有青春啊! 几人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闲聊,教室之外后门旁,游绮双手插着口袋,半垂着头倚靠墙边,从头听到了尾。 细碎垂落的墨发能遮住眉眼间的神色,却遮不住围绕四周的冷冽气息。 走廊里行人来往不断,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鼓足勇气走近,她脸颊红得像苹果,突然近距离瞥见游绮扯动了一下殷红的嘴角。 女生结结巴巴地说:“游游学长,我是” 没等她说完,一阵裹挟的香气的微风掠过。 再一抬头,游绮像没看到她一般,迈步走了。 这次和宁沏碰面,游绮收获颇‘丰’。 二十多年以来,骨子里包裹的自尊和自傲第一次被双重击溃,还是被一只他没正眼瞧过的破兔子。 兔子说有人养了,用不着他养。 兔子还说,从来就没喜欢过他。 去他妈的不喜欢!游绮觉得自己被耍了,整整耍了一个多月。 下午三点,游家书房。 游绮面色冷峻坐在老板椅上,长桌之后,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汇报有关宁沏的资料。 不管是与宁沏相处这一个多月,还是默认养兔子前,游绮其实没怎么上心。 最明显的证明,就是他从没想过调查过宁沏和顾彦明的过往,因为不够在意,所以没有兴趣。 说到底,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但现在不是了。 本以为能轻松得到的人,却被拒绝了个彻底,说不清是不甘还是不忿,总之直到此刻,宁沏才在游绮眼里从一只随手拿捏的兔子,真正变成了一个无法掌控的人。 游绮翻着宁沏的过往资料。 他从没把顾彦明放在眼里,而宁沏是顾彦明的情人,两人之间的地位隔了道鸿沟,这份差距让他下意识忽略了宁沏的想法。 毕竟顾彦明能给的,他都能给,宁沏有什么理由拒绝?凭什么拒绝? 直到被拒绝,游绮才猛然意识到,兔子是宠物,养宠物确实不用经过宠物的同意,因为宠物不会说话,但养‘情人’用。 宁沏这只兔子,不但会说话,不但会拒绝,还他妈敢说从来没喜欢过他?! 游绮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竭力压制着中烧的怒火,他第一次知道被耍了这么让人恼火。 西装革履的男人继续汇报重点:“宁家一共四口人,宁沏有个小他三岁的弟弟,一家都是普通人,宁沏大学之前都没有和顾彦明来往的痕迹。” “调查显示,宁家父母曾经在明天酒店就职,十五个月前不知因何缘故离职,如今分别在两家小型企业工作,而宁沏是在十五个月前搬进朝羽公寓,大概那个时候和顾彦明有来往。” 游绮拿起张照片,背景是明天集团的接待处,宁沏一个人坐在休息区,似乎是等着见顾彦明。 “十五个月前。” 这也是照片的来源。 十五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顾彦明那家伙为什么突然想养情人? 而宁沏这只敢拒绝他的兔子,凭什么愿意答应顾彦明,被卖了也宁愿。 兔子的拒绝的确激起了游绮的怒火,却不足以令他丧失理智,等怒火殆尽,烧光模糊视线的杂草,显现出的就是一大堆疑点。 他误会宁沏不是平白无故。 回国前,他先是莫名收到了宁沏的照片,然后就是饭店巧遇,见鬼的互换身体,以及在宁沏卧室的种种发现。 两人从未见过,但宁沏屋子里挂着他的照片,知道他吃食上的喜好,甚至知道他方向感不好。 K大很多人提过宁沏过去一年都在打听他的事,就连周洛然等人都认定宁沏对他迷恋不已,他不该误会? 艹! 小动作搞到这种程度,谁他妈不会误会,结果却轻飘飘说一句,不喜欢他这种类型? 游绮脸上阴霾密布,手指无声捏皱照片,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压慑得男人噤声,一时不敢继续说下去。 不管怎么样,宁沏说不喜欢他,拒绝了他都是事实。 游绮没忘记上次去公寓,在卧室里看到的字条,一大串顾彦明的喜好里,夹杂了一句‘不准提游绮’,而他的照片全部消失不见了。 现在有几种可能性。 要么,是接触过他本人后,宁沏这破兔子变了心。 要么,是宁沏太他妈爱顾彦明了,甘愿给个老男人当情人不说,把他当成了假想敌,这一年疯了似的收集他的资料,结果意外和他搞在一起,只好装出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样求他保密。 这两种都让游绮戾气翻滚,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不过,最有可能的是第三种,宁沏得了顾彦明的授意调查他,两人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交易。 宁家父母突然辞职,宁沏紧跟着就上位,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家伙对个老男人一见钟情,没有这么巧的事。 难道宁沏是顾彦明安排勾引他的卧底,两个人合伙来演他。 手指有规律地在桌上敲击,游绮眸光晦暗不定,宁沏相处时的点滴一幕幕闪过脑海,包括亲密时无助羞涩,甚至有那么点不情愿的表情,那也是演出来的? 那这演技上什么学,不如直接去当影帝。 即便宁沏在演,顾彦明也在演,顾彦明却不可能拉着陈野那家伙一起演,如果顾彦明有本事搞出互换身体这种程度的阴谋,早亲自和他互换了。 合谋的可能性基本被排除,游绮又想起一件事。 宁沏曾求他保密,保的是不能让顾彦明知道他们认识,而不是他们身体上的亲密关系。 他们同在K大,却不能认识。 这也是顾彦明的授意? 游绮嘴边渐渐勾出一抹冷笑。 有意思。 这只兔子身上,到底有多少有意思的‘惊喜’他不知道。 猜错一次后,游绮不想再猜了,与其浪费头脑去揣测,不如几句话吩咐下去,直接得到正确结果。 男人说:“明面上两人几乎没有联系,顾彦明包养情人的事除了他的司机秘书,几乎没人知道,可查的渠道很少。” 顾彦明保密工作做的不错,一年多以来愣是没带宁沏出席过公开场合。 游绮淡淡说:“顾彦明身上查不到,宁沏呢。” 他再次翻开宁沏的资料,缓慢翻过前几页宁沏干净得一目了然的童年过往,翻到了介绍他家人的部分。 照片上的男孩年龄不大,长得和宁沏有六分像。 两人的照片放在一起,一个笑得清浅腼腆,另一个则明媚灵动,乍一眼看去后者更吸引眼球一些,游绮却只是冷冷瞥了一眼,翻页的速度瞬间加快。 “顾彦明身上查不到什么,就从宁沏开始查,他爸妈为什么辞职,顾彦明怎么看中的宁沏,中间的起因经过,都给我查出来!” 他想调查的不是兔子窝,只是兔子窝里为什么要挂他的照片罢了。 宁沏不但拒绝他,还说自己有人养了,‘命令’他去找别人。 胆子越来越大了。 游绮不由冷笑,既然有现成的,为什么找别人? 兔子有人养了,就搞垮养他的人。 到时候,该找别人的不就是兔子了。 另一边,宁沏上完周一的课,和室友解释过后,便离开了学校。 他没去论坛上翻看自己的八卦,那纯粹是徒增烦恼,和周洛然等人解释清楚就好,至于其他人怎么说怎么误会,宁沏不想管也管不了。 真要说起来,以游绮那高傲的心性,被和他以平等恋人的关系扯在一起,可能更接受不了,不过那也是活该,谁让游绮平白无故跑来心理系搞事。 要不是互换身体这个大麻烦,宁沏都想把他删了!他至今都没能消气! 如果不是顾彦明失忆,如果不是还想拖延一段时间,他刚才都想和游绮挑明身份,让游绮去找顾彦明麻烦,别找他的了! 他才不是被包养,他真就是打工! 宁沏想好了,一旦顾彦明恢复记忆和他算旧账,事情再也拖不下去,他就和游绮挑明,倒霉前也要来个鱼死网破。 但现在没必要,没什么意义。 上完周一的课,下午了,宁沏却不太想回公寓。 比起应付以前冷脸的顾彦明,失忆后的顾彦明更令他头疼,他回宿舍逃避了几个小时,收到沈亦辰的询问短信后眼前一亮。 这几天他太忙了,一直没倒出时间给沈亦辰辅导,现在刚好可以去沈亦辰那里躲一躲。 失忆后的顾彦明好像很好说话,应该也不记得他的课表了。 第37章 ‘朋友’ 下午三点半, 宁沏开始第二份打工。 几天没见,沈亦辰的英语水平进步了些,看样子平时并没落下, 两人上了一个半小时的课, 进入闲聊时间。 沈亦辰试探道:“学长,你这几天很忙吧, 顾总好像每天都来。” 以顾彦明在K市的闻名度,沈亦辰叫的出名字,他这几天不知道在猫眼里看到顾彦明多少次,看见一次心就下沉一分。 “有点忙,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宁沏叹了口气,歉意道:“没能抽出空辅导你,抱歉。” “没什么没什么!”沈亦辰赶忙摆手, 生怕宁沏以为自己是责怪他。 和沈亦辰相处要比顾彦明等人轻松的多, 因为沈亦辰不但能好好听人说话, 又很懂得照顾对方情绪,宁沏平时总是被迫看别人的眼色,所以很喜欢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 当然,顾彦明失忆后那种照顾要另说。 想到这, 他不由好奇沈亦辰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 按理说这种为人着想的性格不应该没朋友。 于是宁沏很委婉地问:“为什么非要离开家自学,在学校复读不好么,有很多同龄人, 还有水平更高的老师。” 沈亦辰表情有点僵硬, 他看了眼宁沏, 欲言又止。 宁沏以为两个人算是熟络了, 但也不确定这个话题能不能聊。 他故作轻松地笑笑, 缓解气氛:“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我们一开始说好的。” 沈亦辰摇头:“学长,你问什么都可以,我想和你聊天。” 宁沏愣了一下,不等他细想话里的意思,沈亦辰有些苦涩地说:“其实我我是离家出走” 宁沏:“?” “半年前,因为一些事,我和父母大吵一架,然后就一个人出来生活了。” 宁沏犹疑问:“什么事?方便告诉我吗?” 回忆起当时的景象,沈亦辰脸色有点苍白,他深深看了宁沏一眼,想起这几日常来的顾彦明,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开口。 “因为性取向的问题。” 宁沏又是一愣:“性取向?” 沈亦辰刚才还面色苍白,这会儿又浮现两抹晕红,腿上的十根手指纠结地绞在一起,彰显他内心的不平静。 “因为我不喜欢接触女孩子,我爸妈很生气,说我有精神病,逼我去看医生,我就离家出走了。”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沈亦辰低垂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不敢去看宁沏的眼睛:“学长也会觉得不正常么?” 宁沏着实被吓了一跳,但却很快反应过来说:“我觉得很正常。” 他很清楚,这种时候多一秒的沉默都会让沈亦辰胡思乱想,何况同性恋只是一种生理表现,哪里算得上异类。 虽然宁沏一直骂顾彦明是变态,骂得是顾彦明的所作所为,而不是性取向。 担心沈亦辰觉得自己在安慰他,宁沏有些慌张地说:“上一辈的人思想比较传统,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真的!” 沈亦辰抬起头,此刻,过长的刘海也挡不住亮晶晶的眼睛。 “学长,你真温柔,谢谢你的安慰。” 宁沏说:“我没安慰你”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宁沏有点不好意思,见沈亦辰果然当成了安慰,只好举事例:“真的很正常的,K大里就有好多对同性恋人,同学们都很支持,你完全不用担心。” 何止支持,简直都八卦疯了! 只要两个长相清秀的同性被拉到一起,管他是不是真的,论坛里到处都是什么‘先磕为敬’。 不知道为什么,宁沏想起了巷子里的事。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沈亦辰为什么突然找他辅导,现在却是有几分线索了,很可能是沈亦辰瞧见他的脸,误会之后,把他当成可以沟通的同类了,所以才会鼓起勇气接近他 因为这种事离家出走,甚至不敢交朋友,多可怜啊! 一时间,宁沏看向沈亦辰的眼神里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以前他只把沈亦辰当邻居和学生,现在却把对方当成了弟弟。 沈亦辰比他亲弟弟不知道懂事多少倍! 他又柔声安慰了沈亦辰几句,沈亦辰神色肉眼可见地明媚起来,就在这时,宁沏的手机突然响了。 【债主:小宁,我有些事要处理,今天晚些过去。】 新的周一,失忆的顾彦明回归公司,肯定被灌入了很多信息,一时没空来找他。 宁沏松了口气,因为担心面对顾彦明,他才跑来邻居家藏着,现在知道顾彦明暂时不回来,他便打算回去了。 也就是这时,手机再度响了起来,这次是一通没备注姓名的电话。 那一串数字宁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手指在挂断上方徘徊一阵,避免游绮明天又去心理系捣乱,终是不情愿地按下了接通键。 “喂,什么事?” “你失忆了?”游绮冷淡的声音穿透了话筒:“开门。” 宁沏:“” 开门? 在沈亦辰安静的注视下,宁沏脸色大变,飞快跑到门口看猫眼,通过邻居的猫眼刚好能看到他家门口,此刻,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正站在那里,背影里都带着股目中无人。 游绮怎么说来就来了?! 宁沏又惊又气,一把推开门。 楼梯间里,游绮听到动静转身,露出油画般秾丽的眉眼,见他从隔壁房子出来,皱了皱眉,抬头看向门上的号码牌。 这时,跟在宁沏身后的沈亦辰不解唤了声:“学长?” 宁沏正瞪着游绮呢,才想起沈亦辰的存在,勉强回头挤出个微笑。 “亦辰,今天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联系你。” 说完,宁沏就要离开,衣摆突然被人拉住。 再次回头,沈亦辰笑容比他还勉强。 “学长,他是你朋友吗?” 不是! 宁沏心里飞快否认,但如今基本确定沈亦辰看见了巷子里两人接吻的场景,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对,我先走了。” 害怕沈亦辰追问更多,宁沏飞快出门,硬是推着正审视打量沈亦辰的游绮转过身,只用几秒便开锁将人塞进公寓,他紧跟其后进去,慌里慌张朝沈亦辰点了下头,便啪叽合上了门。 “游绮!你!” 门一关,宁沏转头没好气地喊,刚转过身,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呜呜呜!”你松手! “啧,吵死了。”游绮眉头紧拧,轻松将人抵在门上,看起来竟比宁沏还烦躁。 他透过宁沏脑袋旁的猫眼看向屋外:“又他妈是哪来的土包子?” 宁沏:“呜呜!”你才土包子! 游绮心烦道:“哼唧什么,谁?别告诉我你走错门了。” 宁沏:“” 一边问他话,一边捂他的嘴,又嫌他试图说话的声音烦? 还有天理吗! 这种不是人的事也就游绮做得出来! 宁沏被挤在门板和游绮之间,气得胸腔起伏,恨不得咬他一口。 这时,游绮终于有所察觉,松开了手,这次宁沏选择忍气吞声,也不喊了。 “那是我邻居,你为什么突然过来,万一顾彦明在呢!” 一个两个的,都拿承诺不当回事,说好帮他保密,做事却毫不顾忌一点。 楼梯间里已经没人了,沈亦辰对着宁沏家的门发了一会儿呆,便失了魂似的关上了门。 游绮收回视线,淡淡睨了宁沏一眼:“顾氏的股东在开会,哪来的万一,怎么,他没告诉你?” 宁沏被噎得一阵沉默。 也是,游绮想知道顾彦明的行踪不是什么难事,起码比他简单。 让他惊讶的是,游绮来之前竟然真查了顾彦明的行踪。 既然如此,宁沏闷闷问:“那你找我干什么?” “找你?” 游绮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两人的身体仍贴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笑时胸腔的震动。 笑什么啊? 他以为那样拒绝游绮之后,游绮肯定膈应得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找他呢。 上午对游绮发完火,冷静之后,他其实也有点后怕,宁沏不自在地想钻出去,却突然被游绮扣住了手。 游绮冷哼道:“找你有个屁用?我找它。” 第38章 突然 宁沏:“” 男人是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宁沏不知道, 但游绮肯定是。 这话说的,那就是蛮不讲理!手和他本人还能分开找么? 宁沏也不说话,就这么幽幽看着游绮。 游绮冷着脸, 声音却有点僵硬:“你这是什么眼神?听不懂话?” “没什么。” 既然如此,宁沏也不想浪费时间, 收回视线说:“我知道了,你别挡在门口, 先进去再说。” 游绮退开半步, 几秒之后才松开抓着宁沏的手, 宁沏揉了揉被抓痛了的手腕,换好鞋子进屋。 屋内和早上离开时差不多,但又有些微妙的变化,比如他记得走时关好了阳台的门, 现在却是开着的,拖鞋的位置也不一样, 顾彦明早上应该来找过他。 宁沏拿出手机, 刚才没回复,此刻却给顾彦明发了条短信。 【大概什么时候来?】 【债主:五点。】 五点, 现在刚三点半, 应该来得及。 就算来得及,宁沏还是埋怨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就算游绮确定顾彦明不在这,来得也太突然了, 没被顾彦明撞见,却被沈亦辰撞见了。 沈亦辰之前就可能撞见过他们接吻,现在误会肯定要更深一层, 一系列意外堆在一起, 解释都没法解释。 再说了 宁沏想起沈亦辰的性取向, 又看了看游绮那张脸,只感觉非常忧心。 这个小学弟临近高考了,应该不会突然一见钟情什么的吧,虽然他不看脸,但不得不承认游绮这张脸男女通杀,太容易骗人掉进桃色陷阱了! 就在宁沏胡思乱想时,被捏住的后脖颈逼得他回了神。 游绮话音冷冽:“提前告诉你?你接过几次电话?” 宁沏说:“不是可以发消息么。” 游绮:“没长手,不想发。” 宁沏:“” 再好的脾气也得气死,宁沏面无表情地挣开桎梏,不想和他说话了! 视线掠过四周,游绮没急着坐下,突然转回话题:“你一直和那小子在一起?” 宁沏惜字如金:“嗯。” 游绮皱眉问:“在一起干什么?” 宁沏:“我帮他辅导英语,你问这些干嘛啊。” 游绮:“想问就问。” “” 行吧,随便你。 宁沏恢复面无表情,去阳台关上门,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在屋里绕了一圈,才去洗了手,磨磨蹭蹭地开卧室的锁。 “顾彦明快来了,既然说好了保密,你得早点走” 游绮不耐烦推门,先他一步进了卧室,也没忘扯着胳膊把人拉进来。 砰! 房门被反手关上。 “哪那么多废话!”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轻车熟路了。 游绮这次来又带了款新眼罩,还是兔子的,开始就给宁沏戴上了。 和上次不同的是,上次宁沏头发被勒得乱乱的,这次游绮很有耐心,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整理他眼罩四周的头发。 实在是很耐心,耐心到宁沏有点怪怪的,尤其视野一片黑暗,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总是有点不安。 他想自己随便拨弄两下进入正题,却被游绮恶声恶气地喝止:“别乱动!” 理好兔子毛,游绮拨弄一下眼罩上的耳朵,这才面露满意之色。 挡住那双总藏着不情愿的眼睛,看起来更乖了一点,让人有种顺毛的冲动。 腿上的麻痒收回注意力,游绮低头瞥了眼,任由宁沏在腿上摸索,也不提醒,抬手又顺了顺宁沏柔软的头发。 “不用管头发。”宁沏赶时间,干巴巴说完,伸手就去摸索位置:“对了,你带东西了么?” “什么东西?” 宁沏有点不好意思:“就那个,你上次说要准备的。” 游绮:“说人话。” 宁沏严重怀疑他在装傻,耳朵尖都憋红了才挤出一句:“就是安全套!你是不是又忘了?!” 游绮看了会他的反应,隔了好半晌才从口袋里掏出盒没拆封的安全套塞到宁沏手里。 “喏。” 宁沏懵了,啥意思,这也要让他弄? 他哪用过这种东西? 他说:“你自己先戴上。” 游绮‘啧’了一声,状似鄙夷道:“别偷懒,交易里的内容都做不好?我也偷个懒和顾彦明见一面?” “” 这也能算在解决生理问题的步骤里?! 宁沏被噎得够呛,无奈往上推开眼罩,拆封从盒子里抽出一片,仔细看完说明书才打开。 过程慢吞吞的,游绮也不催促,只是淡淡看着动作。 等一切就绪,宁沏一只手拿着安全套,一只手直接找好游绮裤子的拉链,又晃了晃脑袋,将松垮垮的眼罩滑回了眼睛上。 他边解裤子边瓮声瓮气地预警:“戴不好别说我,是你自己懒。” 夏□□服的布料很轻薄,早在宁沏附上手的那一刻,游绮身体便微微一僵,听到他这么说,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这玩意还戴不好,废物。” 宁沏不想搭理他,眼睛看不见,注意力只能集中在手上,本已经麻木的交易内容因为这个插曲,意外地再次感知鲜明起来。 大小、轮廓、逐渐bo起的硬度,还有安全套滑腻的触觉一切都清晰得引人遐想,也尴尬得无地自容。 宁沏无措到咬紧舌尖,这东西闭着眼睛怎么这么难戴! 用了起码两分钟才好不容易套上,他松了口气,艰涩问:“几点了?” 游绮倒是很平静:“四点。” “哦” 宁沏不说话了,他开始干活了。 两人谁也没提上午的事,好像那番对话从未发生过,空气再度安静下来,尴尬里仿佛又萦绕着什么说不出的东西。 宁沏自己动了半天,发现游绮这次竟然没帮忙,只任由他一个人动作,而他那毫无技巧的手法,任谁也无法沉浸其中。 宁沏自认很努力了,却看不见游绮正拿着安全套的盒子翻看说明,不但没进入状态,还能分心干别的。 以前没在意过宁沏和顾彦明的关系,一旦开始留意,才发现处处都不对劲。 以顾彦明的身家,包养个小情人,竟吝啬到用狭窄的小公寓当金屋,而他的小情人,啧,戴个安全套都得看说明。 游绮轻笑一声,丢开盒子看向宁沏。 “你常去顾家?” 宁沏以为他还没死心包养的事,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不用去,顾总会来找我。” 游绮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来公寓,宁沏曾说过顾彦明不会留宿,也没睡过这张床。 不用去顾家,顾彦明也不留宿,果然有趣。 游绮感受着身下生涩的动作,再度望向宁沏,眼神是意味深长的幽暗。 白皙的兔子眼罩把眼前的脸衬得更红,眼罩之下,有些干燥的唇瓣微微抿着,很紧张又强撑的样子。 因为离得距离有点远,宁沏手臂崩得太直,没多久就酸了,他悄悄朝床头挪了挪,又挪了挪,直到手肘能搭在游绮腿上才满意。 游绮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眸光微闪,也倾身朝宁沏靠近了一点,视线仍然落在他嘴唇上。 他淡声问:“宁沏,那只鸭子,你是不是那天刚认识的?” 一只手不太行,宁沏换了两只手努力,分心回道:“什么鸭子?” 游绮:“陈野身边那只。” 宁沏终于想起路河,也想起了当初扯过的谎,含糊道:“不是,我说了他是我朋友。” 游绮突然笑了:“我骂你朋友臭鸭子,你都不生气?你们真是好朋友,私底下还研究体位?” 宁沏:“” 你是找茬的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宁沏总感觉游绮突然敏锐起来了,他没法接话,索性当听不见,专心干活。 随着他的卖力,游绮气息终于稍稍凌乱:“你是不是怕我揍他,所以临时认了个鸭子当朋友。” 宁沏继续干活,也不搭腔。 游绮却没罢休,墨色的眸子紧盯他的嘴唇:“所以,不认识为什么亲过?怎么亲的?也是你随口扯的吧?” 宁沏:干活干活。 “撒谎还不说话?”游绮冷笑一声,看了眼时间,突然说:“顾彦明五点开完会,没问题,接着装哑巴。” “” 面对□□裸的威胁,宁沏只得憋屈招了:“他就突然抱上来亲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专心一点行么。” 宁沏其实想说,你帮帮忙行么!他一个人感觉好无进展。 一听他承认,游绮表情却是一僵,他以为那也是宁沏扯得谎,没想到竟然真亲过! 下一秒,他倏地捏住宁沏的下巴,面色阴沉:“亲哪了?” 旧事重提,宁沏尴尬得不行:“脖子,我承认他不是我朋友,为什么突然聊他?你先快点” 说到一半,宁沏忽然噤声。 虽然看不见,他却能更清楚地感受到打在唇上的温热呼吸。 不知道之前如何,但此刻游绮离他很近,近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贴上了! “?!” 宁沏本能地朝后缩,抬手就想摘眼罩,手臂却又停在了半空。 两只手都沾了□□,有点下不去手。 “你把我眼罩摘了。”他故作镇定说。 游绮单手拄着床铺,看着他没应声,准确来说是看着他的脖颈,一双眼睛阴霾环绕,仿佛要将那里盯穿。 他没去摘眼罩,而是突然问:“宁沏,你调查我的资料,是不是顾彦明指使的?” 宁沏瞬间僵住。 游绮冷笑道:“你不暗恋我却查了我一年的资料,你他妈的闲得没事干?还是顾彦明本来打算把你卖给我?” 宁沏表情更僵,这扯到哪去了?他没打算卖,就是让我模仿你。 游绮见他不说话,抬手扯了扯眼罩上的兔耳朵,没扯下来,反而将其挡得更严。 “我知道了,所以你接近我也是顾彦明的意思,他想讨好我?顺便把你卖给好价钱是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 宁沏终于忍不住反驳了,他顾不上手湿就去扯眼罩,却被游绮阻住动作。 “不是他安排的,第一次你盯着我瞧,第二次你就吵着要亲嘴?” 宁沏错愕瞪大了眼,简化得太离谱了吧,他说亲一下是做实验而已,两人当初明明是说好的! 游绮语气愠怒,表情却十分平静,说话间,目光从宁沏的肩膀,不动声色落回他的嘴唇。 “既然不是,那你调查我干什么?互换时我看到的那些照片资料哪来的?我给你三秒钟解释。” “三。” “二。” 宁沏脸色变了又变,没想过质问来得这么快,细想之下好像又合情合理。 以前游绮误会自己喜欢他,所以看到照片什么的也没多想,上午他拒绝游绮后,游绮肯定是意识到不对了! “我”宁沏嘴唇微动,正要说话。 “一。” 游绮念完最后一个数,突然俯身堵住那张嘴,右手则抚上他的脖颈,不轻不重地摩擦而过。 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游绮当然知道顾彦明没打算把宁沏卖给他,要卖早出价了,除了第一句问话是真,后面都是早就否决的瞎扯,被耍这么久,让宁沏感受一下罢了。 实际上,就连刚刚,他也一直在想那臭鸭子的事。 亲过?突然亲上去的? 能有他妈的多突然,躲都不会躲?! 一时冲动也好,心血来潮也罢,他也突然试了下,果然不会躲。 眼罩没摘,宁沏仍陷在黑暗里,嘴唇上灼热柔软的触感被无限放大,没等他反应过来,猛然一阵眩晕感袭来。 再睁开眼,眼前一阵明亮。 游绮退开几厘米,随手扯下眼罩,轻描淡写地对他说。 “没关系,不说我就问他,既然不能让他知道我认识你,你的身体先借我了。” 第39章 想起来了么 身体互换后, 不等宁沏开口,游绮扯了他身下的安全套,反客为主, 三下五除二解决起问题。 “你等!”宁沏慢半拍去推游绮的手臂, 刺激来得猝不及防,没多久便缴械投降。 “唔嗯” 短短几分钟,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宁沏被欺负得眼眶泛红,差点挤出眼泪。 太不是人了! 他恼羞成怒道:“我都帮你了,我都帮你弄了!你为什么突然交换?!” 游绮心想, 你那技术简直就是慢性折磨, 你还敢提。 “自己弄干净。” 趁着宁沏慌慌张张穿裤子,他起身去洗手了。 十平米左右的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白皙秀美的脸。 换了芯子的缘故,乍一眼看去有些锐利, 游绮随手拨弄凌乱柔顺的头发,没了方才的耐心细致,放下手前停顿了一下, 忽然戳了戳‘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依旧面无表情。 如果忽略那和唇瓣一样通红的耳朵的话。 游绮目光投向嘴唇,淡淡看了两眼,转身出去了。 卧室里,宁沏已经穿好了裤子,看见游绮回来, 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憋了好一会儿, 他才幽幽问:“为什么突然亲我?” 游绮瞥他一眼, 拉开椅子坐下, 背对宁沏没搭理他。 宁沏幽幽问:“为什么啊?” 游绮不耐道:“闭嘴,烦不烦!” 有目的的亲吻宁沏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像这种毫无缘由的、猝不及防的亲吻,他就没办法洗脑自己了。 游绮到底为什么?不是恐同吗? 难道他收集的资料有问题? 宁沏脸色一阵变幻,结合上午时游绮突然提出的要求,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游绮该不会真对他感兴趣了吧? 此时,游绮仍然背对着他,看不见脸,只能看见耳朵。 耳朵 屋子内又是一阵沉默,和之前不同,这次周围是真的萦绕着古怪的气氛。 自作多情不好,宁沏换了个问题:“游绮,你不喜欢男人的对吧?” “关你屁事!” “不关我的事?那就好” 宁沏松气松得太明显,听得游绮眼角狠狠一抽:“自己猜,我问的问题屁都答不出来,还敢反过来问我?” “”是一回事吗。 游绮一提醒,倒是把宁沏的注意力扯回现状,现在比起追根究底,怎么度过接下来的24h才是关键。 还有半个小时作用顾彦明就回来了,宁沏慌张说:“不行!我们得赶紧走,不能让顾彦明你在这。” 他现在是游绮,他得走,不光他要走,游绮也不能呆在这! 四点多钟,顾彦明还有半个小时作用就回来了,宁沏匆忙起身:“不能让顾彦明看见我,你也不能待在这。” 游绮坐着没动,淡淡说:“不想让他看见,你就在屋子里躲好,我说了我要问他问题,你敢拦着我,交易作废,明天问直接本人问他。” 宁沏一阵头大,他想说顾彦明自己都不记得,就算你本人问也问不出来啊! 刚四点半,房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宁沏脸色大变,先是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游绮,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去门前看猫眼,然后就是面如死灰、生无可恋。 这次过来的不是沈亦辰,而是顾彦明。 说好的五点呢! 游绮跟了出来,没凑近看,挑眉问:“顾彦明?” 宁沏点头,这会儿兴师问罪都没时间。 “进去藏好。”游绮笑了下,眼神有些泛冷,拉着胳膊把他扯开:“你藏不住暴露了,可跟我无关。” 事已至此,宁沏也没什么选择的机会,敲门声停了,顾彦明似乎准备用钥匙开门,宁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幽幽看了游绮一眼,心累地回卧室了。 算了,随便吧,他不想管了! 今天的股东大会本来要开到五点左右,但收到宁沏的询问短信后,顾彦明便提前宣布结束了。 顾彦明虽然失忆了,但忘记的主要是一些人和事,工作对他来说是本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为了不影响公司股票市值,刻意掩盖之下,他失忆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毕竟如果消息走露出去,游绮早就听到风声了。 等宁沏进了房间,他直接开门,门外顾彦明刚拿出钥匙,对着游绮愣了下,说:“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游绮斜睨了眼顾彦明额头上的纱布,表情似笑非笑,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屋。 顾彦明又愣了愣,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 不是对‘宁沏’态度的不满,而是感觉出了异常。 失忆之前,因为宁沏的模仿工作在先,纵使气质变化,顾彦明也不会哪里不对,但失忆之后客观的看,宁沏和游绮的差距可就太大了。 顾彦明心中犹疑,表面却不动声色,进屋后反手关上门,视线一直落在‘宁沏’身上。 “小宁,今天学校发生什么事了么?”他试探问。 游绮在餐桌旁坐下,闻言皱了下眉:“小宁?” 他古怪重复着,顾彦明则很不解,这几天他一直是这么叫的,‘宁沏’从来没说过什么。 “怎么了?” 游绮毫不顾忌,余光瞥了眼紧闭的卧室:“什么时候换称呼了。” 顾彦明疑惑道:“我以前不是这么叫的?” 这是什么狗屁问题,游绮诡异看着顾彦明,可顾彦明表情正常到像真不记得一样。 那个同音的称呼游绮不想提,他不想深究这个话题,用下巴示意顾彦明坐下。 “随便吧,坐下,我有问题问你。” 就算心生疑窦,顾彦明也坐下了,西装外套都没来得及脱。 “你要问什么?” 游绮不像宁沏,用了别人的身体就去尽力模仿对方,他见过宁沏和顾彦明相处,大气不敢喘一下,胃疼也硬忍着,是他重投次胎都模仿不来的没出息。 想起当初一幕幕,游绮不由心中烦躁,越看顾彦明越不顺眼,怀疑这家伙没少虐待兔子。 然而,几次互换身体的经验让游绮有了新发现。 私下两人独处时,顾彦明的态度却很反常。 第一次互换,他曾给了顾彦明一拳,顾彦明挨打前是拿着蛋糕出现,腻腻歪歪地跟‘宁沏’道歉的,被他骂‘滚’也笑吟吟地往上凑。 今天也是这样。 没有在外的冷峻忽视,打从进门起,顾彦明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和当初一样腻歪的让人恶心。 游绮微微眯起眼睛,心下却是一沉。 顾彦明的态度,与他推测的方向完全不符。 “小宁,你想问什么?”顾彦明半晌没等到下文,被‘宁沏’锐利的目光盯着,皱眉说:“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游绮来了兴致:“是么?哪不一样?” 顾彦明说:“感觉。” 明明脸没变,今天的‘宁沏’却少了让他心动的感觉。 游绮哼笑,没当回事,再怎么不一样也没人想到换了身体,顾彦明能不能感觉出来都无所谓。 他不再和顾彦明废话,直接钓鱼:“咱们聊聊游绮,你当初不是让我调查他么。” 卧室贴着门板偷听的宁沏捂住了脸,而顾彦明直接愣了。 “我让你调查游绮?” 游绮转动手机的手指一顿,看着顾彦明没说话,等着顾彦明自己接,却没想到顾彦明表情渐渐凝重起来,竟然反过来问他。 “游绮是谁?” “” 游绮这次真气笑了:“你和我装傻?” 顾彦明很严肃:“没有,很重要的人?我没印象,我让你调查他?” 游绮猛然站了起来,和宁沏完全不同的冷冽让顾彦明瞳孔一缩,眼底惊疑更深。 一开始,游绮凌厉看着顾彦明,只当顾彦明在胡言乱语,几秒钟后,他表情逐渐僵硬,二话没说冲进卧室,顺带反手锁上了门。 砰! “小宁?”顾彦明唤了声,看着紧闭的卧室门,表面深沉,内心却惊涛骇浪。 就算只相处几天,他却有种强烈的感觉。 这不是宁沏。 卧室里,宁沏早就放弃偷听了,这会儿正郁郁寡欢地在椅子上走神。 随着游绮冲进来,他回过神,幽幽瞥了游绮一眼。 “怎么样?他还记得游绮么?”宁沏问。 宁沏觉得多少应该有点印象,毕竟在顾彦明心里,游绮的存在比他深刻得多,执念那么深,没道理彻底忘了。 起码,名字应该是记得的吧。 游绮脸色变幻不定,还在消化顾彦明脑子坏了的信息,半晌后才开口。 “我砸的?” 宁沏点头,不是你是谁! 一点消息都没有,顾彦明封锁得很彻底,不止游绮,圈子里毫无水花。 做生意到顾彦明这个地步,基本的危机意识是有的,像失忆这么大的事,发生之后,他第一时间便让医生封锁了消息。 宁沏解释说:“他只忘了和别人有关的事,倒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医生说是暂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恢复。” 游绮更狐疑了:“他记得你?” “不记得,不对,也不能说不记得” 宁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顾彦明倒是记得他的存在,但不记得他为什么存在了。 昨天说了协议的事后,他看顾彦明脸色不太好,反应也不对劲,失忆的人接受困难,宁沏可以理解,于是想着让顾彦明先消化一天,今天再说替身的事。 结果 宁沏无奈道:“你突然交换,我都没来得及说!” 游绮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顾彦明失不失忆对他都无所谓,他最不能接受的是别的。 “所以他都失忆了,你还跟着他?!” “” 游绮火大得不行,他以为宁沏被抓了什么把柄才不得不给顾彦明当情人,顾彦明找上他可能也另有目的,结果金主都失忆了,一切前提磨灭,这段关系竟然还能继续!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玩真的。 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扯起宁沏的衣领,俯身灼灼盯着椅他,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看上那老男人了?” “看上?”宁沏愣了下,回答得很快:“我没那个意思。” 游绮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既然不喜欢顾彦明,上午又不接他的卡,说明他猜测的方向没错。 “所以你跟着他是不得已,他抓了你什么把柄,我猜猜,和你父母有关?” 宁沏这会儿愣了好半天,瞪大眼睛,哑口无言地看着游绮。 他这反应代表八九不离十,游绮冷笑道:“既然顾彦明那里问不出来,我就接着问你,他让你干什么了,光调查我不够吧?” 宁沏彻底乱了阵脚,目光躲闪,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 这可不是他说的,都是游绮自己说的! “保密协议,保谁的密?保哪的密?” 游绮一字一顿地逼问着,说到这,目光又投向了宁沏的嘴唇,饶有深意道:“什么都不说,干脆堵住算了。” 宁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又惊又疑地捂住了嘴:“你” 距离游绮进屋过了两分钟,房门被敲响,屋外是顾彦明有些深沉的嗓音。 “小宁,你先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游绮视线仍低垂着,看着顶着自己的脸的宁沏,不满地骂了句:“艹,早知道就不换了。” 除了顾彦明失忆这一插曲,事情几乎和他想象中差不多。 游绮直起身,心情很不错,额间的阴霾一扫而空,嘴角弯起弧度。 失忆了也不错。 “既然失忆了,那就帮他回忆回忆。”游绮似笑非笑道,走到门口,倏地拉开了房门。 没了房门遮挡,下一秒,屋内的宁沏和门口处的顾彦明直接对上了视线。 “顾总,这就是游绮,想起来了么?” 第40章 双重惊喜 知道顾彦明失忆之后, 游绮竟然乱上添乱,指着他向顾彦明介绍起来:“游绮,算是我学长, 既然你不认识, 那就认识一下。” “学长?” 顾彦明看着‘游绮’,有点发懵, 又觉得有些眼熟。 比起游绮是谁, 他更在意宁沏卧室为什么会有人?为什么把人藏在卧室? 他来了好半天,宁沏才想起介绍这位学长? 异样的感觉让顾彦明声音冷了下来:“我认识他?” 游绮玩味道:“谁知道呢,游绮,认识顾总么?” 宁沏瞳孔颤动不已,用眼睛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游绮却当没看见:“我崇拜学长很久了, 所以邀请他来家里做” 他拉长尾音, 故意停顿了两秒, 宁沏和顾彦明也跟着愣了两秒,随即宁沏脸色蹿红,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游绮慢悠悠地收尾:“做客。” 宁沏:“” 顾彦明:“” 气氛更加微妙,游绮这么一捣乱,宁沏被提醒的一下子入了戏,顿时开始心虚了。 他把游绮藏在房间是真,刚做过那种事也是真, 不过转念一想,协议里只说不能谈恋爱,他又没谈恋爱! 宁沏避开顾彦明锐利的目光, 还是心虚地吞了吞口水。 房间里的空气越发微妙, 半晌没人接话, 半分钟后,顾彦明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回消息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有客人?” “给你个惊喜。”游绮倚着墙,双臂抱肩,身形慵懒:“看见本人还想不起来?” 顾彦明沉默,再次看向宁沏,眼里的陌生依旧大过于熟悉,熟悉中又莫名带着淡淡的违和感。 虽然不认识,但他不得不承认,进门一瞬间,‘游绮’给了他极大的冲击感! 和宁沏的‘润物细无声’的柔软不同,游绮明媚艳丽的眉眼恐怕被造物主精心雕琢了千百遍,以至于乍一眼看去根本找不到形容词,眼底只剩惊艳。 不过‘游绮’似乎有些忌惮他。 此刻,那双美得‘锐利’的桃花眼别到一边没有看他,眼神冷冷淡淡,眼里的光芒却闪烁不定,嘴角也僵硬地微抿着。 即便搜索不到记忆,看着这样的‘游绮’,顾彦明仍觉得违和。 这种违和感,和今天‘宁沏’给的类似。 “我们认识么?”他问。 宁沏竭力入戏,干巴巴地回:“顾彦明,你耍我呢?” 顾彦明摇头:“我忘了一些事,如果我们认识,那很抱歉。” 闻言,宁沏假装惊讶,看了顾彦明一眼,下一秒又变为冷漠脸,再度别开脸冷漠说:“哦,用不着,不认识。” 换成游绮本人,得知顾彦明失忆,第一反应肯定也是顺水推舟撇清关系。 宁沏反应很快,表现得也很到位,游绮挑了挑眉尾,看见宁沏这软包子竟有样学样地模仿自己,既讶异又新奇。 很快,又多出几分愉悦。 没想到换了个壳子后,宁沏竟对顾彦明冷落得起来,没贱皮子到底。 三个人相处的场景实在太过诡异,宁沏绷不住了,仗着客人的身份起身就要走,临走前,还不忘营业到底,学着游绮拽里拽气落下句:“走了,没劲。” 游绮失笑出声,也没拦着他,偏头抵着门框,就这么看着宁沏走出卧室,走进客厅,走向大门,身形越来越僵硬,脚步越来越拖拉 直到门口时,宁沏终于忍不住回头,发现顾彦明的注意力还在卧室,当即狠狠瞪他,眼神憋闷又委屈,就像在说:你怎么还不找理由跟我走! 游绮笑意更深,用狡黠轻佻的语气问:“用我送你?” 顾彦明蓦地望来,宁沏也瞬间垂下眼睫,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心里咒骂不停,嘴上没好气地说:“我是路痴你不知道?” 游绮表情一僵,拨弄两下刘海,直身走了过去:“你知道得倒清楚。” 宁沏开门离开,游绮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帽子,眼看着也要走,失忆之后,顾彦明第一次抑制不住情绪,沉声喝住他,这次叫的全名:“宁沏!” 客人来时‘宁沏’就没和他打招呼,要送人走竟然也不和他打声招呼? 游绮脚步顿了顿,像是才想起这么个人,帽檐下的脸色转瞬阴沉,朝斜下方‘啧’了声。 “顾总,好好查查游绮是谁。”他头也没回地继续走,临出门前突然想起什么,偏头朝顾彦明粲然一笑:“对了,垃” 垃圾桶里也有惊喜。 这句话没能说出来,因为等在门边的宁沏右眼皮剧跳,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砰! 大门被紧紧关上。 半个小时后,K市城东的一家西餐厅。 浪漫的夜景和气氛之下,致力于把盘子里牛排大卸八块的宁沏牙关紧咬,杀气凛然的气场显得与环境格格不入。 游绮抿了口红酒,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脾气这么大,怎么对着那老男人就那么能忍?” 还用说! 宁沏怒目而视。 顾彦明有你会气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游绮问:“干什么都行?” 宁沏被噎得差点没拿稳餐具,他瞪了游绮半晌,收回视线,忿忿插了块牛肉塞进嘴里:“干什么都不行,我已经答应帮你那个了,你别得寸进尺。” 游绮放下酒杯,单手拄着下巴眯眼看他:“谁得寸进尺?我不提你调查我的事,你就跟着顾彦明一块失忆了是吧?你再说一遍试试!” 宁沏深吸一口气,挺着腰板就要据理力争,对上游绮冷冰冰阴恻恻的目光,胸口一瘪,蔫了。 “我是有原因的,而且也没影响你的生活啊。”随着游绮目光越发冷幽,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吧,对不起,我跟你道歉,那件事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能” 游绮打断道:“不接受,也没有可是,你既然敢做就老实承担后果,想一句道歉就给老子糊弄过去?你当我是顾彦明那个傻逼?” 宁沏:“” 宁沏心累:“那你想怎么样?” 空气沉默片刻,游绮移开视线,说得轻描淡写:“最近没什么想做的,稍微感点兴趣的就是抓个兔子玩玩。” 宁沏握着叉子的手紧了紧,第一次听到是怒火中烧,几次之后成了无可奈何,硬的不行,他只能换种方式,比如苦口婆心地劝说。 “你想包养情兔子用不着抓,有很多人喜欢你,光是K大就有很多很多。” 富二代的生活方式宁沏不敢恭维,甚至带有偏见,但这种事大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游绮想做,他也不想劝着对方‘改邪归正’,养不养无所谓,但游绮盯上他就很糟心了。 宁沏接着说:“我和顾彦明有协议,协议期早着呢,说不定等互换身体的问题解决了我的协议都没结束,再说了,既然你想养兔子,最好养个喜欢你的兔子,相处起来更舒服,你说对吧?” 宁沏说前半句时,游绮还想开口,听他说完最后一句,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 两人都是聪明人,宁沏的声音听起来温声细语的,实际上拒绝得很强硬,就差把‘我不喜欢你’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半天没等到回应,宁沏眨眨眼,期盼追问:“对吧?有道理吧?” “对个屁。”游绮冷笑,帮他挑明了:“你舒不舒服无所谓,我舒服就行。” 宁沏:“” 低估了游绮的人性残余。 游绮一脸凶戾地骂道:“用不着跟我耍心眼儿,三句话憋不出一个屁,我他妈都懒得问你什么协议了,老子自己查,一旦查到和老子有关,还养你?直接扒皮炖了!” 宁沏:“” 就在两人‘融洽’吃饭的时候,餐厅门口,庄绵扬与三五好友正在吵闹。 几人打了一天的篮球赛,洗完澡后一起出来觅食,这家餐厅是他朋友的产业,对方失误导致他们输了比赛,承诺晚上请客谢罪。 庄绵扬指着身边的个子最矮的男生破口大骂“你这孙子可真行!你说请客请你爹这来了?!这是你爹请我们??!不吃!老子前几年吃腻这洋玩意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笑骂矮子不要脸,输不起。 矮个子男生叫何平,因为为了拔身高,留了个七八厘米厚的倒背头。 他打着哈哈道:“我这不前几天刚买块表,信用卡刷爆了么,再说了,咱俩谁跟谁啊,我爹就是你爹,要不这顿算咱哥俩请?” “滚你丫的!你又买的啥表?”庄绵扬好奇问。 何平有点得意:“游哥他家新出的,限量十块那款,靠!忒难买,我还是在朋友那里卖过人情才搞到手!” 庄绵扬诡异道:“花了几百啊?你为啥不直接找游哥?” “那我还是卖人情吧” 何平讪讪一笑,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个个表情泛苦,心想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和游绮那么熟啊? 边说着话,几人边迈进了西餐厅,餐厅大少爷莅临,经理亲自赶过来迎接,直接把几人带去了夜景视野最佳的位置。 前脚刚提完游绮,后脚庄绵扬的雷达就响了,眼尖瞧见了窗户旁的游绮。 “游哥?” 何平也看见了,怔怔道:“靠,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游绮?不会吧?” 在西餐厅吵闹太没礼貌,一众大少爷平时玩世不恭,礼仪课程却是从小磨炼,庄绵扬笑得像朵花,径直走去,没有大喊大叫地叫人。 刚走几步,猛然刹车。 靠!对面那家伙谁啊? 庄绵扬眨了眨眼,又用力眨了眨眼,抹了两把眼睛。 他怎么好像看着像童工,但童工不是顾彦明的人么,游哥和他私底下吃什么饭? 庄绵扬有点近视眼,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偏头问:“何平,游哥对面坐着的人你认识不?” 何平迟疑道:“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庄绵扬说:“你就告诉我好不好看吧!是不是贼好看一男的?” 何平道:“好看是好看,就是” 话说到一半,何平倒吸了一口凉气,庄绵扬眼睛险些瞪出来。 他们眼中高高在上只可远观的游绮忽然叉起快牛肉,朝对面好看的青年递了过去。 第41章 约会 庄绵扬脑子晕晕沉沉的, 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卧槽! 约会?! 游哥、童工、约会?!! 不光他被震得大脑短路,何平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游大少爷喂人吃东西, 貌似还是喂个男人吃东西,这消息一旦爆出去,绝对是震惊圈子的大料! 庄绵扬本来是想抛弃何平等人, 直接凑去跟游绮一起吃饭来着,现在瞬间打消了念头, 一伙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闭紧嘴, 选了个最适合观察又不易被发现的位置落座。 彼时,游绮和宁沏压根不知道方才那一幕被庄绵扬这好事儿精瞧见了。 其实就是游绮被宁沏那句‘找个喜欢你的兔子’倒尽了胃口, 看着宁沏自顾自地埋头苦吃, 越看越气, 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光景,心血来潮之下的结果。 当时在中食记,顾彦明也点了份牛排, 正让他撞见两人‘你侬我侬’喂食场面。 本来这件事游绮都快忘了, 前段时间莫名又浮现在脑海,之后便时不时冒出来膈应他一下, 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此刻他噎得吃不下去, 宁沏倒是吃得香, 游绮嫌弃地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牛排, 抬手推到一边, 视线投向对面。 “好吃么?”他幽幽问。 宁沏鼓着腮帮子, 像个仓鼠似的咀嚼着:“好吃。” 心里却在补充:没我做的好吃。 明明自己那份油腻腻的难以下咽, 宁沏盘子里的看着却很有食欲的样子。 游绮怀疑后厨有两位主厨, 他的主厨烂的不行。 他看着宁沏一鼓一鼓的脸颊,沾着肉汁的红腻嘴唇,喉结无声滚动了一圈。 初见时的那一幕再度浮现脑海,游绮突然开口:“喂我。” 宁沏咀嚼的动作凝滞,卡顿般缓慢抬头:“你刚刚说话了?” “喂我。”游绮定定看着他,瞳孔异常深邃:“你要吃独食?” “” 宁沏是这个打算,用下巴朝他动也没动的那份示意:“你自己有。” 游绮好像没听到,自顾自地说:“那天你喂顾彦明了。” “你和他比什么?我和他有协议,不得不听他的。” “谁当初说,会乖乖听我的话。”游绮声音更低了,低得掩盖不住得危险,好像宁沏再墨迹几句,火山就要爆发了似的。 宁沏一脸无语,着实搞不懂游绮的想法,但顾忌到对面是自己的身体,憋憋屈屈地选择息事宁人。 他细致地换了游绮的叉子,叉起一小块牛排递过去,嘴上忍不住抱怨:“明明是你们先违约的,真是双标。” “把‘们’给我去了!” “” 喂完一块牛排,宁沏怕他又抽风,换回叉子,三两下把盘子里剩余的几块吃光,然后瞥了游绮一眼,像是在说这下没了,别惦记了。 游绮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记忆中让人火大的一幕被替代,没和他一般见识。 吃过晚饭,宁沏不得不重新面对当前的问题。 眼下他和游绮互换了,两人在公寓被顾彦明撞见后,他说是送‘游绮’离开,结果一去不复返,顾彦明说不准还在公寓等着,之后该怎么办。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直到此刻,宁沏才想起来他和游绮这次交换后还没来得及换手机。 他在口袋里摸索游绮的手机,找到后直接递去:“把手机给我,我和顾总说一声,晚上不回去了。” 游绮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三通未接来电。 “给他打电话?” 宁沏摇头,他可不敢让游绮帮忙打,害怕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不用,我自己发消息就行。” 两人正说着话,屏幕再次亮起,游绮指尖在侧方摩擦了一下,看向瞬间警惕起来的宁沏,轻蔑笑了下。 比起顾彦明,别人都是怕他更多,只有这没出息的兔子反着来。 游绮直接挂了电话,等宁沏斟酌语句发完消息,又朝他勾了勾手。 “手机拿来。” 宁沏:“啊?” 游绮面不改色地说:“我查查有没有定位,是顾彦明干得出来的事,你想让他找过来?” 装定位什么的,宁沏还真没想过,听游绮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道理,顾彦明阴险地很,说不准真会装定位。 不过他仔细一想,他不是第一次发了条消息就失踪了,之前互换身体后也有类似的情况,顾彦明要是真装了定位,当初何必给他打那么多电话找他。 “应该没有吧。”宁沏说:“他要是装定位,上次就找到我了。” 除此之外,失忆前的顾彦明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定位这种东西,顾彦明装给游绮还差不多。 “你不如查查你的手机。”宁沏一本正经地提议。 游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就是因为你有失踪的前科才装定位,他把你卖了不怕你中途跑了?” 好像也有道理。 宁沏犹豫了一下,想到他手机里也没什么东西,就答应了。 “那有人找我,你告诉我,或者咱们换下手机卡?” “就一天而已,麻不麻烦!”游绮没答应,也没把自己的手机要回来:“你能有我忙?有人找我,你直接挂了!” “” 这也太简单任性了吧。 游绮都这么说了,宁沏也没再说什么,顾彦明的失忆让他应接不暇,掐断一天社交算是喘息了。 感觉气氛缓和了下来,宁沏漫不经心地滑动游绮的手机屏幕,用密码解锁后,习惯性地打开微信。 “你微信有99 。” 游绮轻哼道:“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别乱翻!” 宁沏:“哦。” 手机这东西有太多秘密了,尤其是对于游绮这种上层人士,不过就算真有,宁沏觉得他恐怕也看不懂。 他没退出去,而是在微信里找到自己的,顺手把那个闹心的备注改了。 【骚兔子】转眼变成了【宁沏】 “啊!” 改完备注,宁沏猛然意识到自己手机里也备注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说他把顾彦明备注成债主,把游绮备注成了弟弟。 “手机给我!”宁沏坐不住了,协议暴露后,前者还好说,后者那是要命的节奏! 游绮不动如山,录完指纹才瞥他一眼:“干什么?” “我、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要给家里打电话,你先还我!” 站起身后,宁沏的视野一下子拔高一个度,话没说完,先和游绮后方不远处的庄绵扬对上视线。 “庄绵扬?” 庄绵扬也没想到暴露得这么突然,怕挨揍,缩了缩脖子,尴尬和宁沏招了招手:“游哥,好巧哈哈。” 游绮听到动静,转过头后脸色当场黑了。 这家伙怎么在这? 既然被发现,庄绵扬也不藏了,实际上刚才离太远他啥都没听见,这会儿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被揍也不顾了,直接抛弃何平几人凑了过来。 “游哥,这可真是太巧了!”庄绵扬坐到‘游绮’身边的椅子上,笑嘻嘻地跟他讨巧:“真不赖我,是何平!今天何平请客吃饭,我们几个就来这了,没想到遇见你和咳,童工。” 宁沏头大如斗,顶着游绮的壳子也不知道怎么搭腔,想了想,没搭理他。 至于游绮,一双眼睛寒光四溅,沉默比说话更可怕。 庄绵扬可不介意唱独角戏,游绮和程忆澜都是闷葫芦,他唱惯了,能一个人唱十天不间断的! “游哥,你和童工约咳,吃饭呢,刚才怎么了,怎么突然站起来了,是不是童工不听话?哎,游哥你可真是的,我当初说他好看,你还说我恶心呢。”庄绵扬委屈巴巴地说。 他是真的委屈,他自认对宁沏‘一见钟情’,真动过跟男的试试的念头,结果先是顾彦明又是陈野,最后连游哥都要跟他抢,谈恋爱也太难了! 不过庄绵扬这心大爱玩的主就是一时心动,实际要不是今天看见宁沏,他差点就把自己‘一见钟情’的事给忘了。 当着庄绵扬的面,手机肯定要不回来,宁沏无奈坐下:“闭嘴。” 庄绵扬扬了下眉,感觉游绮今天骂他的语气不太凶,色厉内荏似的。 他内心吐槽,靠,果然是约会,脾气都变好了,嘴上却借机蹬鼻子上脸:“我就问问,谈恋爱就谈恋爱呗,有啥了不起的,游哥,藏着掖着可不像你,什么时候开始的?周五?周四你是不是去城西了?” 宁沏这次没学游绮,是真的黑了脸:“谈个屁的恋爱,别瞎说!” 庄绵扬大惊失色:“嘶不会只有我不知道吧,程忆澜那老阴比是不是知道,他肯定知道。游哥,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说了没谈恋爱!” 庄绵扬张大了嘴巴:“比周四还早?!!” “” 庄绵扬连珠炮似的自顾自说着,根本不听人说话,宁沏头疼地直揉太阳穴,眼神求助游绮怎么才能让他闭嘴,结果发现游绮这会儿若有所思的,竟然莫名陷入了沉思。 庄绵扬还在说着,宁沏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从下颚捏住他的双颊。 “闭嘴!再说我要揍你了!” 庄绵扬嘴巴被挤成了小鸡状,无辜眨了眨眼睛,倒是消停了。 趁着这段平静,宁沏赶紧一字一顿地解释:“我们没谈恋爱!不许造谣!” 庄绵扬惊恐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宁沏这才放开手。 比起以往的力道,今天无疑温柔得多,庄绵扬摸着都没捏红的脸,腹诽着你没谈恋爱才有鬼,这么温柔。 以前游绮打他可从来不预告的,都是直接动手! “那你们在聊什么?”庄绵扬顺势问。 宁沏顿了顿,眼波一闪,说:“顾彦明。” “顾彦明?” “不然还能聊什么。” “他又什么可聊的?” 可聊的多了。 宁沏看了看在座的两位,决定了,趁着今天这个机会,索性聊聊顾彦明和游绮的过往。 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第42章 身兼数职 套话是个技术活, 但庄绵扬不负所望,自己就接着话茬说了下去。 他唯恐童工误会顾彦明和游绮的关系:“童工啊,你可别多想, 游哥和顾彦明关系是复杂了点, 但还没复杂到你们这种地步。” “” 宁沏放弃解释了, 等庄绵扬叫来服务员加上一套餐具, 不客气地点完单后,才问:“我和顾彦明哪复杂了?” “不复杂么?”庄绵扬有点讶异,很快了然道:“也对,你本来就没把他当回事,不过有段时间来往还挺密切的。” 宁沏喝东西掩饰无知:“是么,什么时候, 忘了。” “高中那会儿他天天跟着你啊, 你忘了?对了,当时大家都说, 游家打算给你养条狗呢。” “噗咳咳咳!” 庄绵扬说得轻描淡写,宁沏却是吓得不轻,险些被红酒呛到! 什么叫养条狗? 财经杂志有一期专门刊登了顾彦明的人生经历, 顾彦明深得游氏赏识的开端, 要源于他大学期间给游氏集团的邮箱发的简历。 简历很优秀, 更优秀的是顾彦明附带了一份对集团未来发展规划的建议,内容深刻而合理, 因此才被注意,否则他一个本科生根本拿不到游氏的offer,这足以说明顾彦明的优秀, 而且任职期间, 顾彦明又成功拿到了硕士学位。 但听庄绵扬的意思, 顾彦明被录用,不是因为他足够优秀,是因为游老爷想给儿子养条狗? 脑中想起顾彦明的霸总气场,宁沏简直惊呆了! 庄绵扬啧啧感叹:“伯父应该是想给你培养个得力副手,从小培养忠诚度那种,可惜看人的眼光不行,顾彦明这白眼狼翅膀一硬就飞了,养不熟!” 如果抱着给游绮培养未来副手的心思,比起高学历多经验的老油条,尚未毕业的顾彦明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一张年轻的白纸,单纯好掌控。 宁沏勉强想通了,接着用老办法套话:“你觉得他为什么飞?” 庄绵扬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端起来喝了口,借此瞥了好几眼对面的‘宁沏’,眼神黏糊糊的,写满了可惜。 “不知道啊,我也纳闷,我还以为他打算这辈子赖在游家呢,毕竟他不是咳,那个啥你么,难道游伯父生病后和他说什么了?” 宁沏追问:“说什么?” “我瞎猜的,游哥,顾彦明没告诉你为啥辞职?” “” 游绮本人说不定真知道为啥,然而宁沏只能继续喝酒,假装没听到。 顾彦明在游氏工作四年,期间经历过不少大事,包括游老爷的离世,游老爷离世后,顾彦明便离开了游氏,庄绵扬的猜测倒不是空穴来风。 宁沏瞥了眼对面仍在走神的游绮,接着打探:“对了,游咳,我爸生病时,是顾彦明在照顾?” 事情太过久远,庄绵扬回忆了好半天:“不算吧,他接管了几个大业务,白天在公司,晚上去跟伯父汇报情况什么的,我探望时撞见过几次。” 很不确定地说完,庄绵扬才问:“游哥,你当时在国内吧,你不知道?” “忘了。” 庄绵扬嘀嘀咕咕:“你记忆力不是很好么?没少和我翻旧账” 宁沏凉飕飕横了他一眼,庄绵扬非但没吓到,心跳还漏了一拍。 游哥瞪他这一眼,感觉多少有那么点娇俏? 奇了怪了! 庄绵扬摸摸额头又使劲揉眼睛,没发烧也没眼花啊。 另一边,宁沏其实想问问当初顾彦明和游绮具体的相处模式,但作为‘游绮’,就很难问出口。 纠结之下,他瞥向游绮,正对上一双探究的目光,游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神,问:“好奇?” 当着本人的面套话,宁沏有点尴尬,下意识否认:“没。” “没有你问什么,我就在这你去问他?” “我没问。” “嘴硬。” 庄绵扬一句也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近距离围观。 今天的游哥又和平时不一样,童工咄咄逼人,游哥没发火不说,气势上还明显被压了一头,谈恋爱也太神奇了吧。 庄绵扬不想围观,他想加入! “游哥,你们在说啥啊?你还没解释呢,为啥和童工吃饭,还有周四那天咋回事啊?你去英雄救美了对不对?” 游绮看向庄绵扬,宁沏太了解他了,一个表情就知道他要骂人,赶紧在桌下踢他。 你别乱来! 宁沏用眼神警告。 开始很犀利强硬,对视两秒,游绮表情越来越冷硬,宁沏又一点点软化了下来,心里吐槽着麻烦,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便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你别乱来,求你了。 片刻后,游绮烦闷撇开视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算是妥协了。 “走了,他买单。” 不骂人,游绮就懒得再废话,他起身就走,宁沏赶紧跟上,两人相继离开,突然得庄绵扬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了,人都没影了! 白吃了庄绵扬一顿饭,宁沏心里过意不去,离开餐厅后讪讪道:“这样不好吧” 餐厅在二十层,右侧是下楼的电梯,游绮走在前头,步伐极快:“哪不好?” 宁沏:“就是突然丢下他付钱。” 他和庄绵扬实在不熟,也没什么交易往来,因此有种占了人家便宜的感觉,可游大少爷显然不理解小平民的斤斤计较,反问道:“他付不好,我付就好了?” 宁沏想说AA,但转念一想,餐厅是游绮选的,要不是游绮搞事,这顿昂贵的晚餐根本不用吃,就把话噎了回去。 算了,就该他付! 他没说话,游绮就当他默认了,但买单这种事最能彰显亲密性,越不熟才会越客气,宁沏这样一点也不客气地推给他,意外让他挺受用的。 毕竟,养兔子不就是这么养的么。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游家,在管家讶异的注视下,宁沏轻车熟路地去了客房。 幸好他周二没课,明天不用旷课,老老实实待一天,等着换回来就行。 没什么事做,宁沏便先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屋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 和顾彦明相处一年,宁沏习惯了家里随时被人闯入的不适,几次交换后,他竟渐渐习惯了用别人的身体洗澡,以及游绮的不请自来。 几米之外,游绮正斜靠在沙发上看书,发梢湿润,显然也刚洗过澡,他刚从浴室出来,那双水汽氤氲的双眼懒洋洋望了过来。 “洗完了?” “嗯。”宁沏含糊应了声,想了想,也挪到沙发坐下,好奇问:“你在看什么?” 游绮动作一顿,他只是拿本书做样子,根本没看进去,于是合上书封示意宁沏自己看。 封面上印着一串外文名,是本他没读过的名著。 距离身体恢复还有将近二十四小时,宁沏想着,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便礼貌问:“游绮,我能去书房拿几本书看吗?” 游绮瞬间了然:“想打发时间?” “嗯。” “上次不是自己锁了一天么,这次用打发时间了?” 宁沏眨巴着眼睛,只当没听见。 这话没法接,上次是太生气了,这次虽然也生气,但多少麻木了,再说跟这大少爷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等半天没等到狡辩,游绮一脸无趣地说:“书房就在隔壁,自己拿。” 宁沏‘哦’了声,去书房找了两本感兴趣的书,挑了十分钟才回来。 回到客房,游绮仍慵懒靠躺在沙发上,安逸得就像在自己房间,淡淡瞥了眼他手里的书就收回了视线。 宁沏犹豫了片刻,走到沙发坐下,自顾自看起了书。 在游家,他总没法赶游绮走,好在刚八点钟,他也不急着睡觉。 客房里安静异常,时不时响起书页翻动的声音,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分不清是谁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五分钟后,宁沏轻声问:“你和顾总关系不好么?” 游绮翻了页书,连眼皮都没抬:“别提他。” “刚才在餐厅,你不是说可以问你么?” “是么,忘了。”不提这个还好,一旦提起,游绮若有所思道:“你这软包子模仿我倒是模仿得很像。” 无论是在公寓还是在餐厅,用他的身体后,宁沏的言行举止也会变化,游绮乐得如此,要是宁沏用他的身体讨好顾彦明,惯着庄绵扬,他才真要崩溃。 换位思考,对比宁沏的考虑周到,他的我行我素好像确实过分了点。 游绮眼眸微闪,看了宁沏一眼,抿着嘴唇没说话。 正巧,因为他说到‘模仿’两个字,宁沏一时心虚,也不再问了,屋内再度陷入沉默,又过了十分钟,游绮突然把书丢到一边,拿出了手机。 手机刚收到一条消息,是沈亦辰发来的。 游绮不知道住在宁沏隔壁的家伙叫什么,但宁沏说了在给隔壁辅导功课,所以看到消息的瞬间便想起了那道阴沉瘦弱的人影。 【沈亦辰:学长,明天可以补课吗?下课后互相提问的游戏明天可以换我问吗,我也想多了解学长一点。】 游绮本来不想搭理的,莫名联想起了宁沏知道后生闷气的样子,皱了下眉,问:“顾彦明知道你打两份工么?” 宁沏以为他所说的第二份工是两人的交易,有些恼火道:“我都让你保密了他怎么可能知道!而且我给你弄又不算打工。” 游绮愣了下,下一秒弯起了嘴角,一副心情舒畅的样子。 “你帮我不算打工?” “当然不算!”宁沏一本正经。 给工钱才算打工吧,何况就算游绮给钱,他也不打这种工。 宁沏想法很直男,游绮却意识过剩了。 自从在餐厅遇见庄绵扬,从庄绵扬嘴里听到‘谈恋爱’三个字后,他便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宁沏拒绝他的包养,到底是真的不愿意,还是只是厌恶包养的方式。 如果是后者,那换成庄绵扬所说的关系呢? 为了解决身体问题,游绮考虑了一晚上要不要和宁沏谈场恋爱,这会儿又陷入思绪,偏偏宁沏这时补充了一句。 “咱们只算交易,私下交易,根本算不上打工,而且你今天都变相违约了,所以下周我不帮你了,不然不公平。” “” 没等他做出决定,一盆冷水陡然浇下。 谈恋爱的先决条件是什么? 游绮这才想起一件险些被他遗忘的事,宁沏这破兔子好像说过,不喜欢他这种类型。 去他妈的。 还算明媚的心情顿时由晴转阴,游绮目光冷冽,看着还在较真的宁沏,那张嘴巴还在喋喋不休动个不停。 宁沏说:“而且要是顾总查出你的身份后跟我翻脸,或者直接就炒我鱿鱼,那咱们的交易就作废了。” 等到明天,顾彦明发现游绮是他失忆前的白月光,自己就是个替代品,而且这个替代品还背着他把白月光邀请到家里,翻脸绝对是轻的,所以宁沏早早做好了准备。 如果顾彦明打算解除协议,他也不会再委屈求全了,先被卖了又被开除,就算是他也受不了这个委屈。 这一年多他已经尽力了,没保住父母,只能说是老天不允许,父母犯法是真,承担责任并不委屈。 事已至此,虽说失败的主要原因在游绮,宁沏竟有一种释然放松的感觉。 “互换身体很不方便,所以到时候你还是找别游绮!”宁沏险些破音。 没等他说完话,游绮忽然倾身,但他吃过教训,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嘴。 同样的亏他不会吃第二次! 温热的呼吸浅浅打在手背上,游绮嘴唇停在一厘米的距离处,眼底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闭上你的嘴,用你帮我安排么?” 宁沏用力摇头,是他多嘴了行不行! 游绮看了他半晌,话音突然一转:“现在还想知道我和顾彦明关系如何?” 宁沏顿了顿,这次犹疑着点了点头。 他当然想知道,就算即将失业,好奇的种子也埋了一年多,早就生根发芽了。 “想知道就问。” 游绮冷冷一笑,举起手机给宁沏看沈亦辰发来的消息:“为了你说的公平,这种互相问问题的游戏,咱们也来玩玩?” 第43章 梦怀疑人生 宁沏不想玩, 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游绮想问什么。 “不是说自己查么?”他含含糊糊地提醒。 游绮自己查出真相不算他泄『露』,所以他并不介意游绮调查,查完还省得他被『逼』问了。 到时候, 这两人的恩怨自己解决去,他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个倒霉鬼而已。 “放心, 该查的我会查, 问的都是你能答的。”游绮说,见宁沏仍防备捂着嘴,没好气地退开了, 他不是变态,没兴趣亲自己。 宁沏很是为难:“可我没什么想问你的。” 游绮:“” 游大少爷的自尊心被狠狠打击了,这句话翻译过来, 摆明了就是‘我对你没兴趣’。 凭借着完美无缺的外表,游绮从小便桃花运过旺,盛极必反, 这也导致他对情情爱爱什么的无感, 难得有了点感觉,又突然冒出宁沏这么个‘异类’, 口口声声地说对他没兴趣。 被拒绝过一次, 游绮这次有了准备, 只是表情扭曲了一瞬,没发火。 他说:“有问题问邻居, 没什么想问我的?” 宁沏解释:“那是想和学生打好关系才问的,是工作。” 闻言, 游绮脸『色』缓了点,随即又拧眉道:“是你闲得慌还是顾彦明要破产了,他知道打工么?” 宁沏默了默, 移开眼嘟哝:“别问我问题,都说了不玩。” “不想知道顾彦明和我的关系怎么样?” 宁沏是好奇,可也不是非得刨根问底,毕竟答案他没多大关系,再说知道的越多下场往往越惨,这可是真。 犹豫几秒后,宁沏说:“挺想知道的,但” 不等他说完,游绮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以前在游家当秘书,算是我司机,好了,轮到你了。” 宁沏:“?” 这怎么就开始了?能再不讲理点么??? 宁沏气结,打定主意不管游绮问什么都装哑巴,却没想到游绮的问题竟把他问哑巴了。 “喜欢什么类型?”游绮问,声音低沉得有些模糊,宁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顿了顿:“我喜欢的类型?” 游绮点头,耳尖不知何时染上了红晕,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这个问题周洛然也问过,游绮在教室门口有听到,不过他觉得那就是糊弄人的答案,所以又问了一遍。 宁沏说不喜欢他这类型,他倒要听听这家伙眼光多高,喜欢什么样的。 然而确定问题后,宁沏顿时陷入沉默。 他情商不算太低,联想到不久前那个吻,又看向游绮越来越红的耳朵,突然感到一阵头疼,想来想去,一本正经地说:“游绮,我不打算谈恋爱。” 游绮皱眉:“嗯?” 宁沏冷静道:“的,而且我觉得误会了,为我们在身体上的关系太亲密,一时之间,可能误以为我有点特别?其实都是错觉,『性』取向是正常的,千万别一时冲动。” 游绮眼角狠狠抽了抽,却没反驳,他看着宁沏,目光深邃的让人心悸:“我就要冲动呢。” 宁沏噎住了。 是啊,要是游绮非要冲动呢? 不对,他已经冲动了! 再度想起那个吻,宁沏的脸皱成了苦瓜。 好麻烦。 他不是没被人追过,但游绮别人不太一样,一是他们身体可以互换,是他惹不起,如游绮非要冲动,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竟然只能干巴巴地讨饶:“游绮,别冲动” 游绮皮笑肉不笑的,不置可否,也没接着『逼』问,而是淡淡转回了话题。 “哪那么多废话,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宁沏无奈道:“我喜欢普通点的,就是长相普通,身份也普通,方方面面都很普通的。” 然和之前说的不同,游绮心中冷哼,却不由得思忖起来,普通他好像不沾边。 他有些烦躁:“还有呢,具体点。” 宁沏苦着脸,想说除了以外算不算具体,盯着游绮的脸,绞尽脑汁地编瞎话:“就是胖一点,黑一点,圆眼睛,鼻子也不要太挺,还有黄头发,我喜欢黄头发!” 这拼凑起来的想型宁沏自己都无法想象,偏偏游绮听得很认真,还『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当了。 “对了。”宁沏补充道:“而且要是脾气很好的女孩子。” “” 一句话,瞬间在游绮脸上泼了层墨。 “女的?” 他不再沉思,而是深深打量宁沏几眼,片刻后,突然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起身走了。 房门一关,宁沏神经顿时放松下来,挺直的后背塌下,他呆坐半晌,书也看不下去了,埋头钻进了被子里。 他喜欢女孩子怎么了? 宁沏没喜欢过谁,不过当初周洛然问时,他脑中浮现的确实是个男『性』形象,但也说不定是身边变态太多,一时影响他的判断呢。 毕竟在遇到顾彦明之前,他压根不知道两个男的也能谈恋爱,喜欢女孩子不是很正常么,游绮那是什么反应啊,根本不信似的。 宁沏越想越气,瞧不起谁呢! 屋内静悄悄的,游家装修华丽,空气是安神的香薰味,名贵的鸭绒被舒服得像盖着云朵,住过几次后,宁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气着气着,很快就睡了过去。 熟睡后,他做了个梦,梦中一片漆黑,他眼睛上不知道戴着什么东西,看不见,以至于其他感官格外灵敏。 寂静之中,嘴唇突然覆上两片温软,有人吻了上来! 感受很清楚,清楚到宁沏呼吸骤停,身侧的手指蜷缩,想避开,偏偏身上好像有千斤重,一下也动不了。 是谁?! 梦里混混沌沌的,早已忘了身居何处,但宁沏第一反应就是游绮。 顾彦明相处一年半,游绮相处一个月,顾彦明失了忆才亲下他的额头,游绮就不一样了 宁沏想骂人,耍流氓怎么还上瘾呢,当他好欺负是吧! 陌的触感还在不断侵袭,一下又一下的摩擦点燃了嘴唇的温度,宁沏被迫承受着,整张脸连带耳垂跟着不断升温。 直到唇缝被试探着撬开,脑中的弦彻底崩断,他骤然清醒,双眼大睁,一个仰挺猛地坐了起来。 “游!” 屋内悄无声息,一片沉静。 月光没能穿过厚的窗帘,光源唯有几米之外昏暗的壁灯,眼前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宁沏傻愣半晌,四处扫过,确定屋内只有自己后,捂嘴怀疑起了人生。 竟然是梦? 他做梦梦到有人吻他,为什么,被吻后遗症? 宁沏羞耻得满脸通红,摔回床上扯过被子,搞了半天不是游绮耍流氓,是他自己做梦胡思『乱』想。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难不他也了变态??? 宁沏深刻怀疑起自己来,毕竟白天游绮只是蜻蜓点水的亲了他一下,他的梦尺度大多了,要是没醒过来,说不定还要发什么 想到这,宁沏突然愣了。 他想到互穿以来一直没解决过的问题,再联系上刚才那看不清人又莫名其妙的梦,脑子里浮现出两个大字。 春梦。 他这是欲求不满到做春梦了? 屋内安静得只剩下凌『乱』的呼吸声,身上的被子差点被脸颊烧着,宁沏一边扇风,一边庆幸自己中途醒了,及时止损。 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认真思考着要不要趁着游绮在用他的身体,让他帮忙解决一下问题,可一想到游绮今天不正常的言行举止,头又疼了。 现在拜托游绮,他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还是他求着对方占他便宜似的 再说一定要找人帮忙的话,其他人也可以,换回来后再说吧。 一觉醒来,天『色』已然大亮。 周二一早,洗漱之后,宁沏顶着炸『毛』的头发出了房间。 游绮应该还没醒,管家见他从客房出来,只惊讶了一瞬,便询问他要不要吃早餐。 “好。” 宁沏点点头,眼底含着朦胧的雾气,『乱』蓬蓬的头发贴在额间,看起来异常的乖。 管家哪见过自家少爷这副样子,不由多看了两眼,忐忑准备早餐去了。 等他走后,宁沏走到游绮卧室门口,推开一条缝瞄了瞄,远远能看见鼓起的被子,游绮然还没醒,宁沏轻手轻脚合上门,下楼去吃早餐。 互换身体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切实体会当个大少爷有多舒服。 游家是西式早餐,咖啡以及各种各样的面包甜点,丰盛的一大桌,简直像是在吃自助餐,而且还不用他自己动手准备。 除了吃不了辣,宁沏不挑食,只有喝到苦涩的咖啡时皱了下眉,不过立刻就有佣人来询问要不要换其他饮品。 宁沏表情冷淡,很是矜持地问:“有牛『奶』吗?” 为游绮几乎没喝过牛『奶』,所以女佣短暂愣了下,才飞快回应道:“有的少爷。” 不到半分钟,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便被端了过来,宁沏喝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温度刚好,味道也比他之前喝过的牛『奶』都要香甜。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吧。 美味的食物治愈了互换后的烦恼,宁沏专心享受起早餐,吃到一半,屋外响起一阵扰人的跑车轰鸣。 一大早的,庄绵扬和程忆澜竟然跑来游家了。 “妈呀,游哥你什么时候吃早餐了?” 庄绵扬进门后,话没说凑到餐桌旁,拿起块三明治塞进嘴里,宁沏本来挺慌的,见状顿时脸一黑:“洗手了么。” 庄绵扬边吃边道:“出门前洗了,我就吃一口,保证不碰别的。” 程忆澜担心庄绵扬刚来就挨揍,赶紧把人扯回来:“行了,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别告诉我一大早把我拖过来是来蹭饭的。” “那倒不是。” 庄绵扬急忙吞下三明治,噎到差点翻白眼,喝光佣人递来的水后神秘兮兮凑到程忆澜耳边:“是因为游哥谈恋爱了!” 庄绵扬那嗓门压低了八倍也能听清,宁沏正喝着牛『奶』,闻言呛得直咳嗽。 他恼怒瞪向庄绵扬,想让他别胡说,却咳得说不出话。 程忆澜倒是没信庄绵扬的鬼话,看了咳嗽的宁沏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那杯牛『奶』,微不可查地挑起眉。 “他谁谈恋爱?” 庄绵扬激动道:“猜,肯定猜不到!” 程忆澜沉『吟』片刻,视线朝上方扫过,随口问:“宁沏?” 庄绵扬:“?!” 别说庄绵扬,宁沏自己都愣了。 没记错的话,他程忆澜只见过两三面,每次他游绮都是装不熟的状态,这人怎么开口就猜他? 就在他思维混『乱』,怀疑游绮是不是和程忆澜提过他什么时,下楼的脚步声响起,被跑车吵醒的游绮阴着脸下了楼。 他身上穿着件明显大一码的衬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衣袖顺着手臂滑落,『露』出大半截白皙的手腕,衣领处也松松垮垮的,清晨的阳光并不耀眼,却将那片『裸』『露』在外的皮肤映照得白得发光。 游绮昨晚睡得是自己的房间,出得自然也是那一间,阴恻恻的视线环顾一圈,最后准确落在庄绵扬脸上。 “吵死了,皮痒是不是?” 第44章 我会跳车的宁沏 真烦人…… 宁沏刚缓过来一点, 闻言喉咙间刚压下去的痒意猛地升起,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同时给游绮眼神警告。 四目相对, 游绮抓了抓头发,眼底飞快掠过一抹烦躁, 却终是压下了起床气。 他无视被骂懵了的庄绵扬, 径直走到宁沏身后,拍了两下他的后背。 “冒了?” 宁沏又咳了两下,小声说:“没有, 你好好说话!” “麻烦死了。” “还不是因为你才换的!” 游绮不说话了,扯出旁边的椅坐下吃早餐。 他旁若无人,而被骂懵了的庄绵扬直瞪眼, 不敢置信道:“童工,你、你骂我?!” 他怎么说也是个富家公子,童工好大的胆! 庄绵扬对宁沏很有好感, 但偶尔也会怨怼宁沏使唤自己那次, 今天的宁沏就让他回忆起了那段不好的经历。 实际上,游绮不止骂他, 还想揍他。 凌厉的眼神刚刚浮现, 宁沏就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游绮垂下眼,将巧克力酱抹在面包上, 恶狠狠地塞进了嘴里。 “骂你怎么了?你本来就皮痒!”宁沏善解人意地替他骂了:“管好你的嘴,胡说八道什么。” 庄绵扬委屈死了:“他骂我你还护着他, 你还敢说你没谈恋爱!” 搁往常庄绵扬肯定不敢这么质问,因为感应到今天‘游绮’温和的气场,他才胆大到没边。 眼见为实, 庄绵扬见到这么多,误会也是理所应当。 宁沏百口莫辩,闷头继续吃饭:“闭上你的嘴!” 庄绵扬‘切’了声,朝程忆澜使了个‘我说得是真的吧’的眼神,程忆澜看看游绮,又看了眼宁沏,一时无言。 别人不知道顾彦明和游绮微妙的过去,程忆澜却是多少知道一些,而宁沏和顾彦明关系匪浅,游绮和宁沏交往,程忆澜既感到惊异,又隐约有种预料之中的觉。 消化半晌,他淡定道:“恭喜。” 宁沏一噎,郁闷抬头:“我们真没谈恋爱!” 一直被人冤枉,宁沏无奈到疏忽了演技,言语间多少流『露』出几分本『性』,语气委屈巴巴的。 他是委屈,游绮听着却像撒娇似的,端着咖啡杯的手一抖,洒出了几滴咖啡。 被迫ooc的确很让人恼火。 游绮咬牙提醒道:“用不着跟他们解释。” 宁沏转头瞪去,想问你是不是不知道和你交往多麻烦? 一旦消息传出去,不光他在k大要被围观,说不还会被类似顾彦明二号三号的存在盯上! 程忆澜会儿竟也附和道:“不用解释,我之前就猜到了,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话音刚落,几人的目光一齐转向他。 庄绵扬问:“你猜到他们会交往?吹牛呢吧!我看见他俩在一起都懵了!” 程忆澜笑得神秘,他本就长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说什么都显得意味深长:“那是你蠢,游绮一直很在意他么,会所聚会那次全程帮他出头。” 庄绵扬人傻了,他怎么不知道,当时游哥不是说不认识童工吗??? 程忆澜见庄绵扬一脸‘你在胡说八道’的表情,又看了眼同样愣住的宁沏,叹气道:“你想占便宜被谁踹了?陈野也被怼的好惨。” 话音至此,程忆澜笑眯眯看宁沏:“你突然问我顾彦明和陈野的事,原来是因为担心他啊。” 对着程忆澜的笑脸,宁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僵硬转动脖颈去看游绮,看见了一张难看成铁青『色』的脸。 相较庄绵扬那个傻子,程忆澜和游绮的关系平等些,果两人真在交往,他的调侃非但不尴尬,反而能打消宁沏的尴尬,然而两人根本没在交往。 经程忆澜么一提醒,不止庄绵扬恍然大悟,宁沏也梦初醒。 游绮有帮过他出头? 好像真的有。 只是每次过程游绮都很恶劣,折腾得他心累,以至于他下意识忽略了结果,仔细想想,好像还有很多次。 宁沏眼神一晃,陷入回忆里,庄绵扬却不淡定了,他的关注点和别人不一样:“靠,游哥!你早和顾彦明的人有一腿了?你、你样不是小三儿么” 游绮:“” 宁沏:“” 程忆澜:“” 无意之中,庄绵扬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宁沏和顾彦明协议进行期间,游绮非『插』一脚,好像确实有种第三者『插』足的觉。 宁沏莫名想笑,狐狸精,男的。 不过准确来说,他个替身才是『插』在两人之间的工具人。 游绮忍耐了一早上,终于被庄绵扬惹到极限,蓦地摔杯子站起,气息凛然,神情凶戾:“去你妈的!你” 宁沏倏地起身,捂嘴的动作多少有点轻车熟路。 然而宁沏此刻脑一团浆糊,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庄绵扬等人,有些无措地看着游绮,游绮想甩开他的手,见状动作一顿,想起自己当下的身份,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能揍陈野和顾彦明,也能把庄绵扬揍得下不了床,现在就是最想揍的时候。 冰冷刺骨的视线生生看了庄绵扬五秒,庄绵扬抻着脖回望,看不惯‘宁沏’恃宠而骄! “你瞪我干什么,我跟游哥说话呢,我又没招你,你骂我几次了,有『毛』病吧!”庄绵扬也很委屈。 果视线能杀人,估计庄绵扬已经死上千八百回了,宁沏都开始同情他了,真是个傻孩,作死没够啊。 他都能想象晚上庄绵扬的惨状了,游绮没准跑去庄家揍他。 可能也是想起庄绵扬是个白痴,游绮收回视线,沉声说:“别管他们,上楼。” 不想压抑本『性』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见旁人,眼不见心不烦,游绮说完就走,宁沏晚他几步,上楼前不忘把牛『奶』喝光,巩固人设:“没事就滚,我没谈恋爱,嘴不想要了就去造谣试试,庄绵扬,尤其是你!” 庄绵扬又被瞪了一眼,缩了缩脖,往程忆澜身后躲。 他说游哥是小三,游哥只瞪他已经谢天谢地了,倒是童工,脾气真大! 程忆澜看着两人的背影,右眼皮狂跳,心中很是疑『惑』。 庄绵扬倒霉不意外,他也倒霉? 抛下两人,游绮直接回了卧房,宁沏在门口转了一圈,犹豫半晌,终是一个人回到客房。 游绮心气不顺,他不想去触霉头,再说程忆澜那一番话在前,宁沏也迈不开脚进去。 他现在有几分肯定了,游绮貌似可能好像真的对他产生了兴趣。 之前他还自我安慰过也许是游绮被拒绝不甘心,才会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现在他安慰不了了,也不愿面对游绮。 问就是尴尬! 交换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中午宁沏下楼吃饭,庄绵扬等人已经走了,游绮没出现,宁沏犹豫了一下,嘱托管家送去房间,吃完后又缩回了客房。 晚上五点,身体准时物归原主,宁沏再睁开眼,身处洁白的浴室,眼前则是洗手池前的镜。 镜里的脸有些苍白,互换的后遗症下,他双腿发软险些摔倒,手臂及时撑住了洗手池,心里忍不住抱怨。 明知道换回来,游绮还站着,他因为知道站不稳特意坐在沙发上等。 而且游绮在浴室里,八成是刚上过厕所,宁沏不自在了一瞬,顺便洗了个手才出去。 他在床边找到手机解锁,确认游绮没以他的身份『乱』发消息后,一颗心脏放回胸口,换上被佣人洗好的衣服就准备走了。 拉开房门,宁沏吓了一跳,游绮也刚好走到门口,两人险些撞了个正着。 游绮上下打量他:“现在回去?” 不回去干嘛,宁沏干巴巴地应声。 问完游绮却没让路,门框空间有限,宁沏想绕都绕不开,于是重复道:“游绮,我回去了。” “我知道,啰嗦什么!” “那你让开啊。” 游绮突然抓了抓头发,问:“顾彦明怎么回事?他失忆了知道你们什么关系么?” 宁沏看了眼他翘起的头发,克制住捋顺的冲动说:“本来不知道,我告诉他了。” “你脑进水了?”游绮话里带着怒火:“他都把你忘了你还凑过去干什么,上赶着找虐?” 宁沏皱起眉头,有点生气。 他情绪其实很少外『露』,顾彦明一年多都没见过他闹脾气,可是游绮太气人了,所以他总忍不住生气。 “顾总把我记成他男朋友了,我能怎么办。” 游绮表情一怔,语调拔高:“他没忘了你?” 宁沏说:“算吧,不过他记错了。” 游绮倏然沉默下来,顾彦明连他都忘了却没忘掉宁沏,还把他记成男朋友,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想起顾彦明和陈野交易那次最终反悔,以及顾彦明昨天的神情,游绮看着宁沏那毫无所觉还赶着往上凑的样子,心情异常焦躁。 被他沉沉看着,宁沏先败下阵,转开话题问:“对了,我手机上真有位么?” “有,拆了。” 关于两人的协议内容还在调查中,尽管烦躁得很,游绮也没再追问,让开路说:“走,我送你。” 宁沏大吃一惊:“你送?” 走在前头的游绮偏头斜睨,淡淡问:“司机不在,我开车送你,你想走回去?” 宁沏哑火,那还是送吧。 “顾彦明看见怎么办?” 游绮嘲弄道:“怎么?害怕他发现我们偷情?他不是已经看见了么。” 宁沏再次无言以对,没错,顾彦明已经看见了。 “他只知道你是我学长,别的还不知道。” 闻言,游绮挑了挑眉,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你打算一直瞒着,想得倒是挺美,把顾彦明当傻子耍。” 话有点难听,宁沏狡辩得很无力:“我没耍他,我样又不算违约,不是你” 后面的话宁沏没再说,实际上,不是帮忙解决问题的对象是游绮,他老板的心上人,他只是帮忙又没谈恋爱,确实算不上违约。 就因为这个人是游绮,被发现的后果才比违约更严重。 他不再说,游绮也不再问。 两人前后来到车旁,宁沏想坐后排,游绮却黑着脸说:“我是给你开车的?坐前面。” 只有两个人,副驾驶没人的话,驾驶座的人确实很像司机。 宁沏意识到这点,老老实实坐进了前排。 认识到现在,他从来没见过游绮自己开车,种大少爷生来就被人伺候着,他难免怀疑游绮的技术。 “你有驾照么?”宁沏问。 游绮瞥他一眼,探身扯过他耳后的安全带,在他身前低声问:“你有脑么?” 后排坐习惯了,宁沏一时忘了茬,游绮凑过来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淡淡的香味一股脑钻进鼻腔,胸口被带子扣紧,挤出了他刚吸进的空气。 宁沏尴尬地朝后靠去:“我会系。” 游绮轻飘飘地奚落:“是么,我以为你没脑呢。” 啪嚓一声,安全带扣好了。 宁沏眼睫颤了颤,正想放松,抬眼却正对上了游绮的眼睛。 安全带系好了,游绮却没有退开,一双漂亮微微低垂着,目光方向清晰而灼热,空气瞬间就变了味道,变成了他身上清淡的香味。 没等气氛扩散开,宁沏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突然开口:“我会跳车的。” 游绮目光上,看见他坚决警惕的眼神,轻笑了声:“记得对那老男人更严格点,喝水么?” 宁沏别开眼望窗外,觉得游绮笑起来的样子有点欠打。 “不。” 游绮又笑了笑,殷红的嘴角弯起,好心情地退回了驾驶位:“不算了。” 车内没人回应,宁沏仍面朝车窗,反光镜里映出的人影撇了撇嘴。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烦人。 第45章 看走眼了谈个屁恋爱 从游家到公寓将近四十钟的车程, 晚上五点多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开开堵堵,宁沏从一开始的如坐针毡堵到了平心静气, 最后甚至明目张胆地瞥向了游绮。 客观来说,认真时的游绮十赏心悦目, 侧脸是拍张照传出去要引发轰动的程度。 衬衫袖口微微挽起, 『露』出名贵不菲的手表以及白净如玉的手臂,头上墨『色』的短发『乱』得点肆无忌惮,非但不邋遢, 反而由内而外流『露』出一种自在慵懒,像一只忘记打理『毛』发的贵猫咪。 就算宁沏不太看中外表,也禁不住多瞄了几眼, 同时暗暗揣测着顾彦明执着的到底是游绮的『性』格还是皮囊。 思考之间,将目光挪到方向盘的手腕上,估算起那枚手表的价值。 说起来, 之前顾彦明也送过支手表, 算是给替身的同款点缀,不过自从在餐厅和游绮撞表后他就再也没戴过了, 因为担心游绮怀疑, 而顾彦明到现在都没发现他手腕上没了手表。 游绮国后, 顾彦明没心思关注,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两支手表看起来是一个品牌的产品, 宁沏对这种奢侈品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估价往六位数上估就对了, 顾彦明送给的那块表也不知道能不能还去抵债。 游绮余光捕捉宁沏的视线,低头看了眼,问:“喜欢这块手表?” 宁沏倏地转头:“没有。” “嗯?不喜欢手表难道喜欢我?在那贼溜溜的偷看。” 这破嘴, 宁沏气急败坏:“谁贼溜溜了!也不是喜欢你,我就是随便看看。” 游绮哼笑:“那是看得挺随便的。” “” 说也说不过,宁沏气鼓鼓地别过头,不接话了。 发现游绮这人多少点不要脸,特别喜欢抬高自己。 路无话,中途游绮接了通蓝牙电话,快到公寓时,顾彦明也打来了电话。 “你在哪?” 顾彦明声音冷硬,这次没叫他‘小宁’。 宁沏老说:“去的路上,顾总,你今晚空吗?” 失踪天后,态度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顾彦明停顿半晌才说:“空。” “那你要不要来一下?” 身旁突然一阵冷空气袭来,宁沏话音一滞,余光扫去,游绮看的眼神能杀人! 硬着头皮说:“我想和你再聊聊以前的事,些事可能没说清楚。” 顾彦明问:“多久来?” 宁沏看向窗外:“马上到楼下了。” “好。” 电话挂断,宁沏收起手机,游绮沉默开车。 车厢内冷空气过于充足,默默关了空调,瞄了游绮眼。 如果是一天以前,宁沏根本不会在意对方的反应,即便现在他还些恍惚,对于游绮可能喜欢他这件事。 两分钟后,轿车停在了公寓楼下。 宁沏解开安全带谢:“谢谢你送我。” 游绮说:“用嘴谢?” 感觉又要找事儿,宁沏说:“开始是你说要送我的!” 游绮确实想搞事,而搞事总有万个理由。 说睨向宁沏:“我要做的事多了,我要做别的你怎么不听话?” 可以说是非常的无理取闹!宁沏老样子放弃争辩,转身就要下车。 咔嚓—— 游绮先步将车门落锁,说:“急什么?” 游绮语气淡淡,眼中隐约闪烁着焦躁,宁沏没看到他的眼神,但第六感让他危机感上涌。 “开门!” 宁沏探身去找按钮,游绮却又抓住他的手腕,这次声音缓和了点:“你俩有什么可聊的,聊是怎么借你父母的事威胁你的事?” 宁沏没好气:“跟你也没什么可聊的。” 看样子游绮已经查出来了,也许刚刚接的电话就是在汇报调查结果,查出原因不算难,主要是替身的事不知道游绮查没查出来。 宁沏努力挣动手腕,没挣开,于是无奈:“你查出来也无所谓,这我和顾总的交易而已,昨天你突然冒出来,我当然要和解释清楚,让我下车。” 宁沏变相强调,并不在意被顾彦明威胁,也没有委屈和怨怼,只当这是一场交易罢了。 游绮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宁沏并不真是好拿捏的『性』格,而是纯粹没心,好拿捏是营造出的假象,究其根本其实是不在意。 手指无意识收紧,看见宁沏脸上『露』出吃痛的神『色』才松开,低头看向手腕上隐约的红印,眼神晦暗不明。 曾觉得宁沏的手腕细得用力就能掰断,切身体会确实如此,纤细又脆弱,皮肤白得捏一下就印出红痕。 拇指摩挲而过,游绮僵声问:“很疼?” 刚才是疼,现在被蹭得点痒了,宁沏试图抽回手,下秒,却见游绮突然垂下头,用嘴唇吻了吻被捏红的皮肤。 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两扇长而不翘的睫『毛』。 “?!!” 宁沏瞪圆双眼,惊骇到屏住了呼吸。 直到游绮抬眸看过来,才后知后觉蹿红了脸,惊声道:“你干什么?!” 游绮漆黑的瞳仁里映着的大红脸,轻笑:“试试没有反应,看来还挺在意的。” “废话,怎么可能不在意!游绮,你别动不动就这样行么,我真不” “行了。”游绮突然寒声打断,将车门解锁,黑沉着脸说:“烦死了,赶紧滚!” “” 宁沏被噎得差点咬了舌头,这变脸简直比变天还快,顾彦明都没这么阴晴不定! 二话不说,转身开门下车,脸上的红晕还未冷却,迎风的感觉格外明显。 宁沏心情点『乱』,门心思赶紧去,没注意到前方的人影,结果没冲出几步,险些撞进顾彦明怀里。 顾彦明是下楼来接人的。 下楼时一眼就看见了游家的车子,没等靠近,便见宁沏冲下了车疾步而来,又在撞到他前及时刹住了步子。 注意到宁沏面红耳赤的模样,顾彦明呼吸微滞,倏地望向漆黑的车窗。 “发生什么了?”问。 宁沏面上心虚闪而过,双脚无意识朝后挪了半步:“顾总,您怎么在这?” 顾彦明说:“打电话时我就在公寓,没什么事,所以下楼来接你。” 上个楼什么好接的宁沏纳闷地想,想到游绮就在后头就头皮发麻,于是推着顾彦明催促:“那我们先上去再说。” 顾彦明没动,反而就势抬起手臂虚揽住,问:“谁送你来的?” 宁沏很是尴尬:“是游学长,上完课他顺路送我来,顾总回公寓我们再说这事吧。” 然而顾彦明出乎寻常的固执,仍在站着没动,锋利的眉宇紧锁,目光紧盯黑漆漆车窗:“游绮送你来的?” “嗯。” “你们关系很好?” 宁沏咬了咬牙,下秒影帝上身,朝『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脸:“还行吧,你不是让我多多向学习吗,近距离比较好学。” 顾彦明愣住了:“我让你向学习?” “对啊,上次我忘记说了,顾总您很专情,过去一直爱慕着游学长,因为游学长在国外留学,暂时没机会,才会和我签订协议。” 宁沏停顿了下:“协议上没写,但您之前直让我模仿游学长来着,我算是个临时的替身演员,你是老板,所以你不用对我那么好。” 终于解释清楚后,宁沏瞄着顾彦明宛若晴天霹雳的表情,眼神清澈而纯良,仿佛在和顾彦明说,就是这样。 与此同时,车厢内。 游绮单手撑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望着车外的幕,只有在顾彦明虚揽住宁沏时,眼底才泛起一丝波澜。 曾因误会骂过宁沏犯贱,表示不是喜欢犯贱的人。 与之相反,游绮天生骨子里就带着高傲,再被拒绝,比起不甘,更多的是厌倦与乏味。 “帮父母还债,真够惨的。”游绮呢喃。 眼看着两人同走近公寓,而临进门前,宁沏又头瞥了眼,像只警觉的兔子,警惕的对象不是顾彦明而是他,就觉得很好笑。 “白痴。” 要是想,威胁宁沏的手段不知道多少,并不是只有顾彦明能『逼』着签协议。 游绮冷着脸收回视线,重新启动了车子。 宁沏说得不错,何必养只对不感兴趣的兔子,花钱天天看对着张不情愿的脸,说句犯贱都是轻的。 戴上耳机,拨通了程忆澜的电话。 “晚上去西区。” 程家,程忆澜拿开手机看了眼,确定是游绮后,脑子点懵:“干什么去?” “去西区能干什么,随便玩玩。” 程忆澜更懵了,还以为应酬:“是有谁要在酒吧开趴?” 游绮不耐烦地骂:“我妈怎么知道,少废话,八点到夜荷,把庄绵扬带来。” “要收拾他?” 想起早上庄绵扬说的那句‘小三’,游绮嘴边的容有些狰狞:“手痒,薅薅羊『毛』罢了。” 程忆澜想起庄绵扬之前被薅的惨状,于心不忍:“不然这次你别动手了,让他被当小三,让别人收拾一顿怎么样?我刚认识个小弟弟,还挺会搞这套的。” 游绮刚好懒得动手,像庄绵扬这种死羊不怕开水烫的,揍多少次也改不了作死的『毛』病。 “随便你。” “那周末吧,小弟弟还是个学生,放假才出来玩。” 游绮皱了皱眉:“未成年?” “成年了,刚十八。”程忆澜着解释:“周末在酒吧打工,很意思的小家伙。” 游绮淡淡说:“你这恶心的语气,活像个被钓的凯子。” 程忆澜沉默良久,默默转开话题,把时间安排在周日晚,重新定好时间地点。 结束通话前,终于没忍住问:“宁沏和你闹别扭了?” 游绮:“” 游绮不是庄绵扬那种玩咖,主动去西区简直是天降红雨,反常到了极点,结合刚被怼的经历,程忆澜心中有了猜测,作为朋友委婉提醒:“谈恋爱还是要温柔点,别用对付顾彦明那一套,多数人都吃软不吃硬。” 别的不说,就凭游绮这张脸,如果配上酒吧打工那小家伙的『性』格,根本没人能经得住,钢管都得掰弯。 “谈个屁恋爱,玩玩罢了。” 游绮蔑声,眼底满是淡漠:“不过你说得对,对兔子确实不能用那一套,兴致再说。” 程忆澜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游绮直这样,时常无聊到找乐子消遣,偏偏对什么东西的兴趣都坚持不了多久。 比如开始对待唯命是从的顾彦明,也是兴致勃勃,不过很快就腻了,只剩下顾彦明深陷其中。 至于宁沏,游绮几次出头,还以为这次会些不同,现在看来,也许又是一时兴起罢了。 第46章 从前有个宁弟弟平静的周末…… 宁沏用了整整两个小时, 才帮顾彦明捋顺了两人过去的关系,当晚直到离开,顾彦明神情都有些恍惚, 仍然无法接受真相。 倒不是无法接受有一个游绮这样的白月光,而是无法接受自己是个人渣。 失忆后的顾彦明自认是个好男人, 可宁沏今天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对自己的滤镜, 他自以为一见钟情的人,竟然是他胁迫包养的替身情人。 难怪宁沏在他面前总是局促不安,紧张又顾忌的模样。 顾彦明一时消化不了, 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宁沏,沉默离开了,而顾彦明一走, 宁沏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对顾彦明的解释半真半假,假话都是他没法解释的,宁沏在傻乎乎地坦诚撒谎之间选了后者, 他现在是破釜沉舟, 么也不顾了,反正等顾彦明恢复记忆, 察觉谎言那天, 就是两人彻底闹掰的时候, 现在他不是在完成协议,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宁沏稍微歇了一会儿, 洁癖发作,开始打扫起客厅卧室, 重新换过床具,然后去洗了个澡。 因为太累,晚饭只煮了碗应付, 之后就准备睡觉了。 临睡之前,他想起很久没联系家人了,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晚上九点多钟,正是电视剧热播的时候,宁家父母都没入睡。 电话是宁母接的,接起电话先嘘寒问暖了十分钟,才轮到宁沏说话,宁沏问了问家里的情况,顺便顾彦明失忆的说了。 情太玄幻,宁母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小沏,你也开始看电视剧了?你弟弟就喜欢那些,天天对着电视哭哭笑笑,跟神经病似的,就是不肯去学习!” 宁沏沉默半晌,平静说:“妈,他不想学就不学吧,也没什么区别。” 这回宁母也沉默了,宁沏还想再说顾彦明的,电话那端突然传出声尖锐的大叫。 “呜哇——蟑螂!爸!妈!你们快来!!!” “哎呀!又怎么了这是!”电话还没挂,宁母立刻跑去查看情况了。 话筒那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宁沏颇为习以为常,等了五分钟,无奈叹了口气。 “唉” 论起不省心的程度,他觉得没人比宁澈更厉害了,一想到那个相差三岁的弟弟,即便心态好如宁沏,也头疼得厉害,比想起游绮还头疼。 宁沏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话筒终于被人拿起。 耳边先响起几声可怜巴巴的抽泣,然后是一声软糯糯的呼唤:“哥” 宁沏本来等得都快睡着了,听见他的声音,瞬间清醒,清醒到从床上坐直了! “妈呢?” “呜,买杀虫『药』去了。” “这么晚了还去买『药』?” 宁澈又抽了抽鼻子:“那万一还蟑螂呢,晚上爬到我床上,肯定当场吓死,那你就成独生子了。” 宁沏:“” 宁沏头疼得『揉』了『揉』眉心:“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不休息,才几点呀,哥,你最近怎么不回家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弟弟了!” 宁沏头更疼了,他已经后悔今天打这个电话了。 “没有,『乱』说么!” 如果认识的人在场,此刻一定会被宁沏凶巴巴的样子惊掉下巴。 “最近很忙,过段时间就回去了,你乖一点,别总折腾爸妈。” “多忙,那家伙不给你放假是不是?啊啊啊啊不行,你这周末必须帮,不然我就去找你了,去咬死那个王八蛋!” 宁沏没把后半句当回,而是敏锐捕捉到关键,凝声道:“帮你?你又闯什么祸了?” 宁澈顿时蔫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没闯祸,上周末和朋友去酒吧玩,结果被一个变态缠上了,说有对象他还不信,哥,你周末得假扮我女朋友去收拾他一顿。” 宁沏嘴角抽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首先,是男的,其次,谁让你去酒吧的,爸妈知道么?” 宁澈哼声,理直气壮地说:“想去就去,用不着你管!除非你让我搬去一起住,那你才能管。” 宁沏:“” 宁澈:“周末你不来帮,就和他谈恋爱了,反正我没哥哥管!对了,那变态也是男的,应该挺有钱,要是比顾王八有钱,他谈恋爱也挺好的!” 宁澈气鼓鼓地说完,没等宁澈说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宁沏黑着脸放下手机,十秒钟后,手机一震,收到了酒吧的具体地址。 “” 如果说宁家父母培养孩子的精力都花在了宁沏身上,以此收获了大儿子争光夺彩后的成就感虚荣心,那宁澈就是父母达成目的后的产物,因为大儿子太优秀,在养育宁沏上没了遗憾,所以放下一切顾虑担忧,对大儿子刻意压制的宠爱都给了后来的小儿子。 对待宁沏,宁父宁母一直严厉居多,对待宁澈,则是无微不至的关怀溺爱,好在宁沏想得开,认为只是亲情的表达方式不同,根本上是平等的,他作为哥哥,早些懂也无所谓。 一开始也许是平等的,可当他越来越懂,不再需要父母『操』心,而宁澈撒娇卖萌撒泼耍赖的本领也越发纯熟,让父母越来越『操』心,所谓的平等就一点点的失衡了。 不过宁沏早习惯了自强自立,他倒希望爸妈能盯紧了宁澈,省得宁澈出去惹完麻烦,又跑到他怀里哭哭唧唧。 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宁沏又叹了口气,要是他弟弟像隔壁沈亦辰一样安静省心就好了。 郁闷归郁闷,周末还是要去一趟,酒吧那地方鱼龙混杂,缠上宁澈的说不定是什么人,他放不下心。 顾彦明的接受能力不错,只消失了一天便出现了,两人之间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认清现实后,顾彦明不再像前几天那般时常肢体接触,这让宁沏如获大赦,对待对方的态度也自然了许多。 他还特意问了顾彦明还要不要模仿游绮。 “不用了。”顾彦明僵着脸说:“不记得他,你也不用当么替身了。” “哦。” 不用学着游绮骂人,宁沏心情很好,连带看顾彦明都顺眼了点:“顾总,你真一点也不想不起来他吗?他那张脸很难忘干净吧。” 两人刚一起吃过晚餐,这次是宁沏下厨,顾彦明端起刚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说:“忘得很干净。” “哦” 宁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视线转向放着综艺节目的电视机。 宁沏一句也不多问,就像对他游绮的毫不在意似的,顾彦明有点不是滋味,他那么回答,也是想间接告诉宁沏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顾彦明了。 他不问,顾彦明却旁敲侧击道:“你觉得他长相很难忘么?” 宁沏奇怪地看了顾彦明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当然,不是很出『色』吗。” 出『色』到让人怀疑人生,不认识游绮之前,就是宁沏也没想到会人长成那样。 “还可以。” 顾彦明板着脸,表情看起来更僵了,就算宁沏和他解释过是因为要模仿才游绮交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顾彦明仍觉得两人之间处处透着怪异。 他没忘记,那天宁沏是满脸通红地跑下车的。 宁沏不想和顾彦明聊起游绮的话题,怕刺激得顾彦明突然想起来,于是以洗水果为借口,起身去了厨房。 说起来,这两天游绮么动静,顾彦明也还算好应付,宁沏的一半精力反而花在了沈亦辰身上,高考临近,沈亦辰焦虑到每天都要找他补课。 就在宁沏洗草莓时,沈亦辰又发来了消息,问他今晚没有空。 宁沏探头向客厅:“顾总,你几点回去?” 顾彦明眼皮跳了两下,看了眼腕表,再次端起咖啡杯,沉稳道:“不急。” 宁沏也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温声商量:“八点之前行吗,最近要花时间写论文。”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彦明根本没法说不行。 失忆终归影响到了他的『性』格,现在的他没有在游家和后来的记忆,『性』格尚未扭曲变态,而且看出宁沏的防备后,也不想再强硬胁迫他。 “好。”顾彦明也来到厨房,站在门口问:“大三的功课很多吧。” 宁沏发自内心地点头:“挺多的,比前两年忙多了,不过心理系还好,听说工科更忙,课都排满了。” 顾彦明说:“如果哪天很累想休息,记得告诉。” 宁沏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可以放假?” 看着他那小狗一样期盼的眼神,顾彦明失笑,笑容里带了点苦涩:“以前没给你放过假么?” “也不是,你很忙或出差的时候,就可以放假了,因为周末不用模仿游绮,你周末也几乎不来。”这小事宁沏没有撒谎,但说的实话听在顾彦明耳朵里还不如撒谎呢。 实话里一点暧昧都没,老板和员工的身份定位的清清楚楚。 直到此刻,顾彦明才相信失忆前的自己真的只把宁沏当做替身。 顾彦明说可以放假,宁沏也没有他客气,当场就请了:“顾总,周末我能休息吗,要去照看一下弟弟。” 顾彦明答应了,并跨越老板身份问:“需要帮忙么。” “应该不用,不是什么大事。” 宁沏没拒绝得太彻底,万一宁澈招惹的人很难缠,难保他得找顾彦明帮忙,对此他没什么负担,他都给顾彦明当替身了,顾彦明随手帮个小忙并不过分。 两人回到客厅又闲聊了几句,顾彦明吃了点水果便走了,临走时看到宁沏毫无不舍的平静眼波,顾彦明的脚步愈发沉重,几乎是慢动作的电梯。 之后几天,每天的生活基本大同小异。 上课、打工、辅导三点一线,没有游绮的不按套路出牌,他的生活简单而平静,而且因为顾彦明态度的转变,失忆后再也没有找过他麻烦,他每天也不用再提着心脏,比以前轻松多了。 轻松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眨眼间便到了周末。 周末的两天,宁沏的神经很是敏感,注意力一直落在手机上,做么都心神不宁,结果直到周日晚上,游绮都没么动静。 六点左右,宁澈打来电话提醒,让他别忘了七点钟去酒吧,宁沏换了身衣服,临出门前还点晃神。 这周游绮竟然没找他帮忙? 是有缠身,还是没积攒多少?或者是去找其他人了? 去酒吧的一路,宁沏都想着这件事,直到到了酒吧,他才反应过来想这些干嘛?跟他又没关系。 两人的交易内容,是游绮保密两人认识的,他才帮游绮解决问题,如今游绮主动毁约,让顾彦明在公寓撞破,这场交易结束了才正常。 只不过游绮愿意遵守规则,实在让宁沏很意外,他一直觉得游绮是最不讲理的人。 出租车停在了酒吧门口,宁沏不再『乱』想,交钱下车,初秋的温度已经开始转凉了,他出门时在t桖外穿了件淡橘『色』的外套,再加上皮肤太白,在门口处一众短袖短裙的俊男美女中稍微有些显眼。 上次来这场合还是跟顾彦明一起,这次只有他自己,宁沏却没显出不自在或紧张,过分秀气的脸上平平淡淡的,浑然不在意四周『射』来的视线,缓步走了酒吧。 第47章 亲亲我呗好日子 晚上六点, 夜『色』酒吧。 宁澈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挂断和宁沏的电话后,兴奋地晃了晃腿, 脸上是藏不住的雀跃与期待。 程忆澜在旁看着他,好奇问:“谁打电话这么高兴?” 宁澈瞥他一眼, 傲娇地哼了声, 以一种得意的口吻炫耀道:“对象,不说让叫人来么,对了, 打听了,让我忽悠的那什么绵羊背景大着呢,一个平凡高中生哪得罪得起, 这么冒风险的事儿,到底出什么价啊?” 程忆澜一愣:“有对象?” “有啊,不行?” 这事出乎了程忆澜的意料, 他失神片刻, 很快恢复如常,重新挂上了熙笑脸:“干嘛跟个小豹子似的, 只是问问。”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不讲道理的巧合, 宁澈便是程忆澜口中的酒吧小弟弟, 两人一个月前意外结识的,今天晚上, 宁澈便是程忆澜找来收拾庄绵扬的帮手。 当然,没有白帮的忙, 程忆澜很大方地说:“十万怎么样,随便撩撩他,让他上勾就行。” 宁澈眼珠转了转, 不动声『色』地扫过程忆澜的衣着饰品,白眼一翻,从鼻子里哼出口气。 “不干,十万都不够一个人跑路的,再说了,为了帮你,把男朋友都叫来了,本来我都不舍得让他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结果才十万” 宁澈声音不大,他摇晃着酒杯,嘀嘀咕咕的抱怨声冰块撞击杯子的声音差不多大,以至于明明是在狮子大开口,听着更像是小『奶』猫要食,不但不会让人反感,还会让人心软。 面对宁澈这种人精,程忆澜立马妥协:“那你想要多少,下次直接开价就行。” 宁澈心中鄙夷,他又不知道这人的身价,怎么开价?这种小事,要是个普通富二代找他帮忙,就值大几千,换成程忆澜这种豪门子弟,价码当然就不同了。 而且找他‘帮忙’的又不止程忆澜,比起一个个观察估算,倒不如让这贵客自己开底价呢。 “二十万吧,万一那绵羊事后不罢休,就当男朋友两个人的跑路费,不过分吧。” 对于程忆澜的身家来说,二十万十万也没多大区别,他想了想,说:“本来打算借个这的保镖冒充男朋友,没想到你有男朋友,这样吧,要是他能顺势给小绵羊点教训,给三十万。” 很划算的买卖,庄绵扬虽然是个阔少,打架上却毫无天赋,主要是小时候被游绮揍出阴影了,别人一抬手,庄绵羊就反『射』『性』挡脸。 没想到宁澈当场拒绝了:“不要!就二十万,他不可以打架,受伤怎么办?” 程忆澜想说,就算真受了点伤,十万块也够治几次了,但见宁澈态度坚决,甚至有点要反悔的架势,便没再提这茬。 这次主要是让庄绵扬体验一把当小三的感觉,要是游绮没消气,那事后再揍一顿吧。 作为此次计划的主导者,程忆澜笑『吟』『吟』地暗想,绵羊,哥哥只能帮到这了,谁让你『乱』说话的。 他真是太期待今晚的热闹了。 k市酒吧开业的早,夜『色』又是市里最有名的夜场之一,时值假期,晚上六点多钟,散台和卡座已经坐满了大半。 六点半时,今晚的主角也到了,庄绵扬是和游绮一道来的,夜场他来的多了,今天兴致却是很浓,因为今天竟然是游绮组的局,简直千载难逢。 除了庄绵扬和程忆澜,来的还有几个和他们交情不错的朋友,一行人订的是离舞台不远不近的卡座。 程忆澜来的早,早已点好了果盘酒水,几乎是庄绵扬刚在座位坐下,宁澈便端着一盘杯子过来服务了。 对于在夜场混迹半年之久的宁澈来说,撩人这种事情轻而易举,或者说对于任何好看的人来说,撩人都是天就带的本事。 他长相明媚,五官精致到近乎雌雄莫辨,而且十八岁的少年正是最鲜嫩的时候,想撩谁,纵使是直男都免不了上钩,而庄绵扬本身就半直不直的,宁澈不过是经过他身边时有意无意擦了他一下,他就被勾去了注意力。 庄绵扬上一个动心的男人还是宁沏,而宁澈宁沏气质完全不同,长得却有五分像。 “啊,好像碰到了,真不好意思!” 宁澈有一把颜值相匹配的好嗓子,他半蹲下身倒了杯酒,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笑盈盈地对着庄绵扬讨饶:“小哥哥,不要计较好不好,要不然我敬你杯酒吧。” “” 庄绵扬当场沦陷了。 整个k市公子哥的圈子里,庄绵扬是最好忽悠的那一批,不管宁澈是图钱还是图『色』,其余几人都乐得看热闹,其中要属程忆澜看得最欢。 他凑近游绮小声说:“怎么样,比直接揍他有趣吧。” 游绮没说话,墨『色』的双眸落在笑语嫣然地宁澈脸上,总觉得哪里眼熟。 不过今晚宁澈花了妆,成年之后他更会打理外表,而游绮调查来的照片是宁澈的学生照,现在差异很大,所以他根本没有二者联系在一起,觉得眼熟是出于那点宁沏的影子。 几秒之后,游绮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倒是大方。” 程忆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嘴角僵硬,笑容有点绷不住:“找他帮忙,他拿钱办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人家有男朋友,等会就过来了。” 游绮挑眉,终于提起点兴致:“敢情才差点当小三,庄绵扬是在场景重现?” “靠” 程忆澜无话可说,否认也晚了,昨天游绮说他是被钓的凯子时,他可没否认,也没想到游绮这么敏锐。 本想看庄绵扬的笑话,结果自己差点成了笑话,一直笑眯眯的程忆澜难得吃瘪,郁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游绮嘴角弯起嘲弄的弧度,眼神却有点漫不经心,余光扫了眼按亮的手机屏幕,着重看日期。 周日。 正常来说,应该是解决问题的日子,然而他不索取,宁沏就只会装死,相反,听说顾彦明这一周红光满面的,明明撞破两人相识,却一点也不像收到影响的样子。 兔子远没有看起来表面那么单纯无害,起码能将顾彦明耍得团团转。 一直注意他神『色』的程忆澜突然出声:“要不要叫宁沏来?” 游绮冷眼横着他,也不说话。 程忆澜被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不提了。 看来这别扭闹得还挺大。 天『色』渐晚,夜『色』也渐渐热闹起来,灯光被调至成昏暗的五彩斑斓,干冰在室内弥漫出薄薄的雾气,随着节奏躁动的音乐声响起,气氛呈直线攀升。 没用上五分钟,一个婀娜多姿的年轻女人便端着酒杯凑了过来,目标很明确,就是坐在中央的游绮。 “帅哥们,要不要一起玩?”她目光灼灼,朝游绮妩媚一笑。 庄绵扬忙着宁澈‘打情骂俏’,程忆澜等人也只是默默喝酒,主角是游绮,结果显而易见,他们也习以为常,起哄都懒得起哄,当然,也不太敢。 游绮抬眸看女人,过分俊美的眉眼让女人心中又是一阵涟漪悸动。 他眼底写满无趣,却没忘出来的目的,正好此时,另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从旁经过,游绮淡声叫住了她。 “白衣服那个。” 面容清纯的女人脚步顿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迟疑望游绮,看清叫住她的人,一双杏眼瞪得滚圆。 “、好,在叫我吗?”她娇娇怯怯地问,说话时手指紧张地抓着裙角,妥妥的直男克星。 游绮靠着沙发,姿态很是慵懒,雾气之下的桃花眼妖冶而邪气,盯着女人的脸看了半晌,眼尾竟隐隐弯出一抹弧度,看得女人差点忘了呼吸。 “过来坐?”他轻佻问。 一开始搭话的妖娆女子脸『色』黑了,狠狠瞪了路过女人一眼,踩着高跟鞋噔噔走了。 白衣服的女人双颊晕红,小声局促地问:“要去和朋友说一声,可以么?” “去吧。” 女人一走,同行的几人见鬼似的盯着游绮瞧,游绮喝了口酒,神『色』淡淡却不怒自威:“们是来看的?” 几人瞬间缩头,借着音乐声的遮掩交头接耳,只有程忆澜忍不住问:“们到底是闹别扭还是分手了?” 游绮冷笑:“只说了玩玩而已,谁他妈说和他谈恋爱了?再提一句我就把敲晕了丢厕所。” “” 程忆澜『揉』了『揉』太阳『穴』,胆寒得又喝了一杯酒,实在搞不清楚情况。 不过游绮对女人感兴趣也好,他是独子,游家没了下一任继承人才是麻烦。 另一边,宁澈已经从服务生变成了庄公子的新朋友,宁澈起身去了厕所,庄绵扬招呼着几人凑近,涨红脸寻求兄弟应援:“们说,他是不是喜欢我,他跟搭话,肯定是喜欢我对吧!” 别人还没说话,程忆澜第一个点头:“他肯定喜欢你。” “那我、该怎么办啊!”庄绵扬手足无措地『舔』了『舔』嘴唇,他倒不是没被人追过,但没被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追过,第一次难免紧张:“他是男的,谈恋爱不太方便吧。” 有人起哄道:“有什么不方便的,男的咋了!看看陈野,再看看顾彦明,不都搞上男的了。” 另外一人也笑嘻嘻地说:“绵羊,不上上,等会让他也陪我聊聊天呗。” 闻言,庄绵扬顿时急了:“去去去!滚犊子!他看上的是我,有屁事!” “那你赶紧追,别磨磨唧唧,还有,会不会追人啊,用不用哥哥教?” “滚蛋!” 几人嬉笑打趣了一阵,等宁澈再来,眼神都变得有意味深长,一个个看好戏似的盯着庄绵扬,就连游绮也背靠沙发,淡淡睨着两人。 庄绵扬顶着张大红脸,朝宁澈坐近了一点,磕磕巴巴问:“给个微信?” 宁澈眸光一闪,假装没听见,耳朵贴庄绵扬的嘴唇:“说什么?” 与此同时,他看程忆澜,意思是应该差不多了吧。 “” 宁澈的突然靠近直接庄绵扬心脏漏掉了一拍,他看着眼前白里透粉的耳垂,喉结滚动一圈:“是说要不要交换微信?” 宁澈面『露』难『色』:“微信?可是我现在有男朋友” 庄绵扬被撩得上了头,只把重点放在了‘现在’两个字上,想也没想便说:“没事,分手不就得了!” 他说起别人时义正言辞,到了自己又毫无底线,说完根本不用程忆澜引导,已经有人笑着奚落了。 “靠,小三羊,有对象也冲?” 庄绵扬还挺理直气壮,挺直腰板说:“有对象咋了,又没结婚,少他妈说我,们咋不敢说游哥呢,他不是也” “” 空气嗖得一下安静下来,安静到连宁澈都感觉到了诡异。 彼时他才去注意其他人,循着几人的视线望斜前方的游绮,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惊艳,待看清对方乌云压顶的脸『色』后,又不禁有胆寒。 什么情况? 宁澈很懵『逼』。 不过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宁澈顿时收回注意力,喜形于『色』地掏出手机,没等接通,已经瞧见了不远处东张西望找人的宁沏。 没办法,宁沏的外套颜『色』太醒目了,再加上与这毫不沾边的气质,几乎一眼就能在人群里注意到他。 几乎同一时间,游绮也在视野里捕捉到了那道身影,难以置信地瞪了过去。 而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蹭地站了起来。 他只是站了起来,宁澈却是抛下庄绵扬冲了过去,庄绵扬手疾眼快地拉住他问:“去哪?” 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宁澈不耐烦地甩开他:“松手,男朋友来了!” 说完他便朝宁沏跑去,背影里都透着欢喜。 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全桌的注意力,庄绵扬等人一齐望过去,当看到刚才还庄绵扬眉来眼去的美少年转眼扑到另一个人身上,个个表情惊异,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事。 光抱着还不算,众目睽睽之下,宁澈一条手臂搂着腰,另一条手臂突然勾上宁沏的脖子,对着人就亲了上去。 脸颊被湿软的嘴唇吧唧吧唧亲了好几下,宁沏有点无奈,又几乎习以为常,搂着宁澈的腰说:“差不多得了啊,都多大了!” 宁澈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近乎贪婪地盯着他瞧:“还是个孩子呢。” “没有这么大的孩子。” “有!哥,好想你,想没想我?”宁澈娇娇赖赖地追问,两只胳膊仍挂在宁沏身上,凑过去一个劲蹭他。 而宁沏比宁澈靠谱的多,并没忘了来这的正事,一心两用地朝宁澈跑来的方向看去,想找到那个缠着他的变态,可酒吧里的客人影影绰绰,不断有人在眼前路过,挡着他的视线。 于是他边找人边应付道:“也想你。” 宁澈继续撒娇:“骗人,见到我都不激动,要是真想我,那你也亲亲呗。” 宁沏很敷衍地亲了下他的额头,随即移开眼前这颗挡路的脑袋,再次朝那个方向看去。 彼时酒吧的音乐刚好播放完毕,两首歌的交换间隙会有片刻的安静,不断经过的人影也稀疏起来,『露』出一桌光鲜亮丽的年轻人。 那桌人显眼至极,无论是庄绵扬惊掉了的下巴,还是程忆澜手里近乎拿不住的酒杯,最为显眼的,就是那道天生聚光的人影。 游绮?! 开玩笑的吧,他怎么会在这儿。 宁沏用力眨了眨眼,又眨了眨,深深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宁澈却以为他眼睛里进了东西,两手捧住他的脸颊,十分殷勤地凑近。 “哥,别『揉』了,别动,帮你吹吹。” 动作十分亲昵,宁澈的背影与宁沏重合,亲昵到另一视角仿佛在接吻。 啪叽! 程忆澜手里的酒杯终究砸落在地面,分五裂。 第48章 借用跟我出来一下 桌上有冷不丁问:“谁啊?你们认识?” 庄绵扬动扶起掉落下巴, 脸憋成猪肝『色』挤出一句。 “狐狸精” 可不就是狐狸精,先是顾彦明,又是游哥, 现在竟连桃花都截,宁沏在庄绵扬这儿‘初恋’滤镜碎一地! 而程忆澜听见后也没否认。 宁澈说来是男朋友, 如果宁沏只是单纯『露』面, 或许会怀疑其中真实『性』,但刚刚两个少说亲五六下,最后还来个重磅一击, 任谁看都是在热恋期。 程忆澜视线转向游绮,瞥见青筋毕『露』背后,眼皮打鼓似跳起来。 这下问题大。 几米之外, 宁沏右眼皮也在狂跳不止。 掰回宁澈头挡住自,紧着嗓子追问情况:“缠着你变态在那群里?!” 变态什么都是瞎扯,真要有变态, 宁澈不会叫哥哥来解围, 万一变态转移目标怎么办,太危险。 说:“哥, 你别管, 你跟我去打个招呼, 就说你是我男朋友就。” 宁沏嘴角抽动,还打招呼, 现在就想拉着宁澈逃跑,宁澈怎么会招惹上那群贵少爷。 “今天先回去, 等我搞清楚情况再说!”宁沏当机立断,拉着就走,没想到宁澈像个树袋熊似又从后抱住。 宁澈耍起赖来一向无所不用其极:“哥, 你就陪我去一趟嘛,我不回去不!” 尾款还没结呢,现在走,任务完成一半,程忆澜不给钱怎么办! 想是钱,宁沏想却是命:“别闹,你知道们是谁么!” 宁澈眨着黑白分明大眼睛:“提款机?” 宁沏:“” 一年多没盯着,弟弟三观怎么歪成这样? 说起来丢,宁沏作为哥哥,力气还没娇生惯养宁澈大,竟硬是被半推半抱‘哄’过去。 宁澈贴在耳边安抚:“哥,很快,你不用怕,跟在我身边就。” 谁怕! 好吧,是有那么点怕,主要是游绮目光太骇,隔好几米都宛若实质般刺着脸。 宁沏简直生无可恋,又拿弟弟没办法,最终无奈叹气,推开宁澈自走:“去一下就走,你今天去我那儿住。” 几米距离,走几步就到,宁澈回来时,卡座上气氛诡异不像话。 宁澈也没怎么在意,兀自向庄绵扬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微信还是不加。” 庄绵扬看着宁沏,幽幽道:“是你男朋友?我还为是游哥男朋友呢。” 宁澈愣愣,竖起眉头瞪过去:“谁是游哥?你胡说什么,是我男朋友!” 庄绵扬:“呵呵。” 宁澈:“???” 站在旁边宁沏扶额,所谓缠上变态竟是庄绵扬,这也实在太巧点。 这时,程忆澜冒出头打圆场:“各位,要不先坐下聊聊吧。” 宁澈面『露』不快,很不乐意,任务都完成,还有什么可聊。 何况现在看庄绵扬特不顺眼,质疑话不说,还敢给哥哥安什么男朋友,除此之外 宁澈瞄眼游绮,这个好看又吓家伙狼似盯着哥,气场大到周围阴风嗖嗖,这让很忌惮。 宁澈挪动脚步,挡住游绮目光,将宁沏朝身后藏。 随着举动,那双黑曜石般眼眸更添晦暗,缓缓落在脸上。 宁澈也是被宠到大,哪被这么看过,当即扬起下巴瞪回去,凶巴巴警告。 “看什么看?都说是我男朋友!” 嘶——! 一阵阵抽冷气声音隐晦响起,庄绵扬更是牙酸到皱起脸。 艹,还真有不怕! 酒吧里噪杂又吵闹,偏偏这桌安静到没说话,宁沏不能再看着自家弟弟作,反将拉到身后:“别闹,那个,我其实是” 吧唧! 宁澈急,急到直接踮起脚尖,在宁沏右脸印上一个响亮吻。 “” 那一瞬间,宁沏打心都有! 这么近距离,清楚看见游绮瞳孔骤缩,盯会儿宁沏被亲位置,突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无比瘆笑。 “哥,不能说!”宁澈用气声跟强调:“说就白来!” 什么白来,宁沏根本听不明白,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为什么被叫来,庄绵扬看起来也不像缠着宁澈样子。 啪啪。 两声掌声响起。 “又一个,真厉害。” 游绮终开口,声音玩味中透着轻漫,说完便转开视线,看向刚刚赶来清纯女。 坐回原位,朝身侧随意偏偏头:“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宁沏还为在和自说话:“我” 一阵香风忽从身旁飘过,含羞带怯女挪进位置,心翼翼坐到游绮身边。 看到这一幕,宁沏表情怔忪一下,女脸很陌生,好像不是和们混在一起朋友。 另一头,程忆澜正朝宁澈摇晃机,宁澈不明所,打开机一看,有条未读消息。 【程忆澜:五十万,坐下聊会儿。】 【宁澈:打钱!】 五十万不是数目,而且宁澈也隐隐觉察出有几个太过在意宁沏,就好像原本就认识一样。 狐疑与思量自心头掠过,拉着宁沏在边上位置坐下来,宁沏另一侧便是走道,而另一侧则是庄绵扬。 宁沏被突举动惊到,宁澈赶紧凑上去咬耳朵:“哥,再待一会儿呗。” 宁沏真想喊出来,你是想让你哥吧! 没等喊,宁澈又问:“哥,你认识们?那个凶巴巴白脸是不是和你有仇?眼神怎么像要吃你似,吓我。” 这个形容非常贴切,宁沏幽幽看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害。 这段关系太复杂,宁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何况现在也不是解释时机,是轻轻拍拍宁澈:“没事,别怕。” 宁澈愣下,看着宁沏眼珠光芒闪烁,渐渐变璀璨而雪亮。 “哥,我好害怕。” “差不多可。” 宁澈眉眼弯弯地把宁沏臂挽到自腿上,不安分地摆弄起那白皙修长,程忆澜开大价钱,好好完成任务,用秀恩爱刺激绵羊。 程忆澜要知道是这么想,这会儿肯定毁约,天地良心,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想再聊聊天,万一真是个误会呢?要不是误会,那真要出大问题。 而现在庄绵扬有没有被刺激到不好说,有肯定被刺激。 程忆澜提着心脏瞥眼身侧,游绮表情平静,握着酒杯指节却用力到泛白,好像下一秒就会暴起砸出去。 同桌不明真相该喝酒喝酒该跳舞跳舞去,白裙子女坐在游绮另一侧,也注意到反常,局促不安地问:“你是不舒服吗?” 游绮收回视线,朝女看眼,随从桌上拿起杯酒给她,并没回答问题。 “名字。” 女接过酒杯,近距离看游绮脸,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舌头都打结:“你、你好,我叫林菁纯,今、今年大一,是k大学生” “林菁纯?”游绮肆意打量她,低低笑声:“土里土气,很适合你。” 林菁纯被这类似调戏话羞从脸一路红到脖子,慌张低下头捋耳边发丝,却没注意到几乎在她低头瞬间,游绮便笑意不见,转眸朝斜前方望去。 带着几分好奇,宁沏一直注意着两互动,冷不丁对上游绮目光,立刻移开眼。 其实用不着躲,别也在看,但就是条件反『射』地避开,非要伪装成没再偷看样子。 游绮面上依旧毫无表情,抓包也没什么反应,那双眼睛淡漠异常,泛着冷『色』幽光。 别看我,吓。 宁沏在心里默念,又不留痕迹地扫游绮身边女一眼。 游绮这周生理需求,不会是这个女孩子解决吧? 可能『性』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游绮和同龄异『性』这么亲密。 宁沏来晚,自不知道女孩是刚认识,走神推测同时,也对自生理需求犯难。 不能谈恋爱,不能找关系暧昧游绮和顾彦明,室友话也很奇怪,剩下好像也没什么选择 想着想着,宁沏余光突映入宁澈摆弄指,整个都愣住。 对啊!还有个弟弟呢! 都怪这弟弟一向最能帮倒忙,至都给忽略,如果是亲弟弟话,就是最单纯帮忙。 心绪流转间,宁沏终想找到救星似看向宁澈,这发现庄绵扬竟在和宁澈碰杯喝酒。 喜悦之情霎时熄灭,抢过已经宁澈送到唇边酒杯,没好气地质问:“谁让你喝酒?” 庄绵扬又和宁澈聊几句,春心刚刚再次萌动,一见宁沏又捣『乱』,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童工,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不就是喝杯酒吗,我还没三你呢!” 宁沏眼角一阵抽搐,看眼无辜装乖宁澈,说:“还,我帮喝。” “那你喝三杯,要不我就豁出去当三!” 宁沏酒量不错,三杯洋酒也没什么,就是不自在‘三’这称呼,总感觉最近听许多遍似。 庄绵扬一直咄咄『逼』,还劝弟弟喝酒,也有点恼,是闷不吭声地喝三杯。 “么?别再缠着,高中还没毕业。” 庄绵扬被看讪讪,不自在地挠挠脸:“谁缠着” 缠不缠不好说,有贼心是写在脸上,宁澈在中间星星眼,也把‘好帅’两个字写在脸上。 宁沏凉凉看一眼:“想想回去怎么跟我解释。” 宁澈讨好地蹭:“哥哥,我真没出轨。” 庄绵扬只当‘哥哥’是个调情称呼,直接酸歪过头干呕去。 另一边,林菁纯清秀脸上难掩兴奋:“学、学长,其实我知道你,刚入学时候就知道,听朋友介绍之后就一直很在意,那个,能、能不能加个微信?我保证不会随便打扰你” 游绮用杯子撞撞桌面,挑着尾音懒洋洋地说:“好啊,把那瓶酒喝就给你。” 女孩听到游绮话,看向那瓶尚未开封高度酒,愣住。 听到这话朝这里看一眼,很快便兴致缺缺转开视线,对们来说,这种程度乐子早看腻,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就连程忆澜也毫不在意,正抱着闲聊语气追问宁澈:“你们是这周交往?” 这些拿取乐惯贵少爷不在意,不代表宁沏不当回事,游绮开口时,动动耳朵,随即便惊诧望过去。 更让错愕是,那女孩子没犹豫多久,竟真要伸去拿酒,宁沏起身一个倾身按住酒瓶,无法理解地看向女孩:“你疯?你知不知道这多少度?” 女孩看起来清纯柔弱,脾气却意外倔强:“我知道,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真没事,如果喝醉,学长会送我回去。” 宁沏差点被她天真逗笑,看向正惬意摇晃酒杯里冰块游绮,眉眼乖张,眼尾轻佻,嘴边还噙着玩世不恭笑,摆明一副事不关样子。 宁沏缓下声道:“就算送你,喝这么多酒容易出事,你身体不一定” 林菁纯不耐烦地打断:“学长,你是别管我,你们不是都分么。” 宁沏:“?” 林菁纯是k大,她一直留意游绮,怎么可能不知道宁沏,论坛早就传沸沸扬扬,而且她听到几对话,两摆明就是分。 闻言,座位上游绮噗嗤笑出声,竟跟着附和一句:“嗯,分。” 没等宁沏反驳,宁澈脸『色』先变:“什么分?你们什么时候交往过???” 信息量太大,直接把全桌都震懵。 “交往个屁!别听胡说!”宁沏终没忍住爆脏,怒火中烧地瞪着游绮:“你真打算让她喝酒?” 游绮倒想反问,这种事有什么可质问,但没问,只是淡淡看着宁沏因怒火而生动起来眉眼。 没说话,两对视僵持起来。 片刻之后,游绮指在桌上点点,状似无奈地叹息一声:“既你这么不想我给她微信,那就不给。” 宁沏:“” 宁沏站在桌边,单按着酒瓶,头低垂下来。 细软头发随着重力滑下,挡住眉眼神『色』,从游绮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一截尖细下巴。 “跟我出来一下。”宁沏说。 游绮像是等这句话很久,仅存一丝表情彻底消失,站起身,挺拔身形里裹挟着浓浓戾气。 “学长,我还没啊!” 林菁纯下意识想拉,却被粗暴甩到一边。 游绮声音低像从地底冒出来:“五秒钟,直接滚,还是给你灌瓶酒再滚?” 气氛说变就变,直上直下堪比蹦极,同桌见游大少爷突发火,一个个噤若寒蝉,都有点后悔参加今晚局。 这妈,心脏也受不啊! “程忆澜,记数数。” 说完,游绮不顾原处僵硬宁沏,直接往外走,路过宁澈时,游绮忽脚步,偏头睨一眼。 宁澈一点也不怕,但额头冷汗却背离心态,唰地渗出来。 游绮扯起靡丽唇角,意味深长地笑笑,伸拿起身前还没拆封消毒『毛』巾。 “我兔子被弄脏,先借来擦擦。” 能擦干净还好,要是擦不干净 那就宰吧。 第49章 吃硬不吃软真可怜 是宁沏主动叫人, 现在他却成了被动跟着那个。 宁澈也想跟过来,被庄绵扬硬是拉住了,宁沏回示意他在这等儿, 一闪神功夫差点撞到人。 临近八点,夜生活拉开序幕, 偌大店内断有人入场, 人攒动,肩摩踵接。 炫目灯光无规律闪烁,音乐时刻刺激着耳膜。 在这灯红酒绿眼花缭『乱』场合, 要集中精神才被影响视线。 “游绮。” 宁沏叫了,游绮走在前,也回。 宁沏撇撇嘴, 在面小骂:“狗脾气。” 游绮个子很高,气质又出众,更有一张颠倒众生脸, 即便背景昏暗, 他也是最显眼那个。 可能是打从来时就被盯了,游绮一下场, 无论男女都找着机朝他身边挤。 宁沏没跟出几步, 便被一个涂着艳『色』眼影青挤到了。 他抬看向穿着花衬衫青, 青也妖里妖气地瞥他,看见他脸, 眼睛倏地亮了:“哟,一条道?小脸儿很鲜啊。” 宁沏没听懂他说什, 以是搭讪,摆摆手拒绝。 青又:“没见过你,第一次来吧, 对了,你有1吗?” “啊?” 音乐震耳欲聋,宁沏这次就没听清,又尴尬地摇摇,探寻找游绮身影。 酒吧里走清纯风少,但没几个真纯,青光闻味儿就知道逮到这次个真,也急着去追前面帅哥了。 “你真可爱,没化妆?”他对着宁沏小脸吞了吞口水:“小哥哥,去那边喝一杯?我可盐可甜,可0可1,怎玩都” 话音未落,一条手臂突然从青身伸出,扣住了宁沏胳膊。 宁沏只感觉一股巨大拉力,眨眼他便穿过密集人群,被拽到游绮臂弯里。 顶响起一道低沉戏谑线。 “你他妈是真挑,什人都能勾搭。” 游绮脸『色』是幽暗灯光都遮住难看,宁沏茫然看着他,指了指耳朵,表示听清他在说什。 “呵,真听见?” 知想到什,游绮嘴角勾,得邪气,一边揽着他一边低下。 异常亲密姿势让宁沏浑身僵硬,他像鸵鸟一样缩脖子闪躲,却听游绮贴着他耳朵说了句。 “白痴。” 宁沏:“” 游绮:“这次听见了?” 宁沏甩开肩手臂,一脸憋闷地瞪了回去。 游绮双手『插』进口袋,无所谓他反应:“听得见就跟我装傻,你以人人都像顾彦那蠢?” 宁沏心中腹诽,是你难对付。 他就是懒得和游绮计较,干脆装听见搭理,这也行?! 青没想到两人认识,在旁被晃得眼神发直,酸溜溜地说:“靠,欺负我没1呗。” 说完,他态度大变,狠狠剜了宁沏一眼,扭着屁股走了。 游绮挑了挑眉,宁沏则眼角一抽。 这是遇到了个什玩意儿??? 这地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乱』七八糟,什奇怪人都有。 该是风雨欲来紧张气氛,因青打岔,愣是生出几分微妙。 游绮一松开宁沏,顿时又有人大着胆子挤过来,身材曼妙女人款款走来,眼看要从两人间路过,游绮眼中耐闪过,再次把宁沏扯进了怀里。 “游绮!” “赶紧走,老子没空跟你墨迹。” 他带着宁沏一路朝门口走,有人端着酒杯拦在走道搭讪,刚端起脸,就被游绮冷酷无‘滚’给冻成了冰雕。 这拒绝式知道比宁沏凶残果断多少倍,宁沏一路围观一路咋舌,眼见一串帅哥美女碰了一鼻子血,竟对着游绮背影恋恋舍。 至于? 宁沏疑『惑』解,抬看向游绮。 长得确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但脾气臭啊,再好看有什用。 察觉到他视线,也知道是爽是蓄意报复,游绮抬手捏了他一把,转念想起这张脸被人亲过,又嫌恶地在他肩膀擦了擦手。 “恶心吧啦地看我,你眼睛怎长脑瓜顶儿,看路!” “” 宁沏木着脸转回。 是真至于。 两人一路走向门口,检查门附近人影稀疏,游绮脚步一转,将他拉到了门旁柱子。 门口放风抽烟人少,如这里空旷隐蔽,再加此处隔绝了大半音乐,某些人想装听见都行,是个清算好地。 宁沏一路被香水和烟味熏得晕脑胀,昏昏沉沉就被抵在了柱子,游绮没多废话,粗暴扯开『毛』巾包装,单手扣住他下颚,另一只手开始给他擦脸。 “游绮?!” 刚表现出惊疑,嘴巴就被『毛』巾按住,成了被擦拭目标,而且擦得更狠。 宁沏有点慌,他隐约感觉游绮今天一样。 审时度势之,他谨慎地选择了暂时委曲求全。 因憋着股火,游绮下手没什轻重,宁沏也一吭,几下之,白皙脸颊就被擦出几道红痕,游绮却像没看见似继续。 被亲过地一处都没漏下,他记得比宁沏本人都清楚。 两人鲜少这安静面对面,宁沏一开始能放空自己,渐渐,他眼睫开始颤动起来。 “可以了吧。”他忍住。 确实差多了,游绮掰着他脸检查一遍,甩手将『毛』巾丢进远处垃圾桶。 “被亲时候你躲,擦时候你也躲,有几碗水等着你端平?” 宁沏听出了他话里冷嘲热讽,在被游绮冤枉和纵着宁澈胡闹之间,只犹豫片刻,便选择了者。 虽然知道什,但宁澈反复叮嘱了他要暴『露』,于是他略过前半句,说:“我躲了你就擦?躲也没用。” 但没用,说定要倒更大霉。 游绮了下,没反驳,一双眼睛漆黑而通透,仿佛终于看穿了他:“果然,你这兔子和人一样,一开始我就该和你商量。” 宁沏心中咯噔一下,危机感顿生。 他看似没听懂,对着游绮眨巴两下眼睛,很自然地扯回话题:“就是你看我爽,也用迁怒女孩子吧,开那过分玩,万一出事怎办?” “关你屁事。”游绮玩味道:“是说你想让我冲着你来?” 没等宁沏反驳,游绮自己先了,冷漠脸意绽放,猝及防给了宁沏一记视觉冲击。 晃神瞬间,他听到游绮说:“脏兔子,你说得对。” 手臂无穿过腰间,突然将他勒进怀里,冷冽气息扑面而来,游绮狠狠咬住了他嘴。 “唔!” 尖锐牙齿轻易刺破嘴唇,甚至恶劣研磨了一下。 宁沏瞪大眼睛,眼底闪烁着痛苦,游绮仍旧没看见一般又咬了一口,直到『逼』得宁沏张嘴抽气,趁虚而入,勾住颤抖舌尖。 “呜呜!” 宁沏眼睛瞪得更大了,紧缩瞳孔惊恐震动,手指紧抓着对衣服。 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 游绮发疯了! 滚烫嘴唇宛若火焰般灼烧而过,燃尽唇齿间仅剩氧气,消片刻,眼角愣是被『逼』出了水光。 游绮退开一条缝隙,似非地看着他通红眼眶,音里透着沙哑□□:“哭什?我都听你了。” 他卸掉了最一层伪装,如宁沏所‘愿’,把今晚怒火都发泄在一个人。 宁沏呼吸凌『乱』到说出话,只能断断续续地骂:“你、呼呼你疯!” 话音未落,游绮再次贴近,先是温柔『舔』了『舔』宁沏僵住唇角,下一秒,突然一口咬下,凶残地撬开了唇齿。 一瞬间,大颗泪水溢出眼眶,宁沏呜咽一,视线里盈满水光。 游绮神『色』淡淡,随手擦掉他眼角水润,唇继续着狂风暴雨般亲吻。 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宁沏舌尖都麻木了,游绮终于再次退开。 “真可怜,眼眶都红了,过这样才像兔子。” 宁沏脸颊挂着没流干水珠,通红眼睛怒目而视,却因腿软加受惊,浑身颤抖已,只能半挂在游绮肩喘息。 身体重心几乎都在腰间手,他用想就知道自己现在多狼狈。 “游绮,什非这样!我没招惹你!”宁沏质得很虚弱,音里带着哭腔。 游绮忍住了,简直佩服他临危『乱』演技。 他很配合地沉『吟』半晌,然才抬起宁沏下巴,贴着嘴唇低回答。 “因我想招惹你。” 这次,几乎是他刚覆嘴唇,宁沏便配合地张开了嘴。 被咬两次,兔子学乖了,就算心里很愿,身体却老实地趋利避害。 聪、狡猾,却又理『性』到底线都很薄弱。 游绮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程忆澜说得没错,多数人都吃软吃硬,但宁沏和人一样。 这是只吃硬吃软兔子。 第50章 三天之内绿了绿了 游绮的判断并不是毫根据, 顾彦明就是最好的例子,失忆后的顾彦明将宁沏照顾的微不至,也没见他多留心半分。 依照会所那次看, 失忆前的顾彦明对这兔子算不上好,所谓协议也和他与宁沏的交易也大同小异。 虽然不想承认, 游绮清楚, 他和顾彦明在宁沏里是一类人,既然是一类人,顾彦明软的没用, 换成他也一样。 游绮放开快要崩溃的宁沏,若有所思地问:“如果我跟你软的,你应该要么躲, 要么装傻敷衍我,最后总归是白费功夫,对吧?” 宁沏本不想搭理他, 听完后气得没忍住, 边喘气边骂:“呼呼你有过一次软的?!” 游绮挑眉:“那我帮你解决宁家的欠债,你甩了顾彦明跟我?” 宁沏呼吸略一凝滞, 僵声道:“我是正经人, 又不是玩具。” 像是早料到这个回答, 游绮反应平静:“不玩包养,谈恋爱。 他语气很认真, 认真到宁沏飘忽,抓衣服的手指都紧了紧。 宁沏又干巴巴地:“游绮,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游绮嘴边勾起抹嘲弄的笑:“你也不喜欢顾彦明,就能和他在一起?” “你俩有什么差别?我和他协议就剩一年多了,为什么非要换个人相处。” “我给你差别, 一个月怎么样。”游绮凑近『逼』问:“一年多和一个月,你选哪个?” 宁沏彻底卡壳了,他瞠目结舌地抬起,实在不明白游绮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游绮底渐渐飘起火星,声音压得更低:“宁沏,你选哪个?” 很简单的选择题,宁沏却别,半晌没有回答。 “你会选他,你不,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一周的间,游绮想明白了很多问题。 对宁沏,包养或谈恋爱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宁家的所欠的一千万也不是重点。 他扣住宁沏的肩膀,阴戾的气场扑压而下,用寒意『逼』人的声音一字一顿:“因为你觉得顾彦明能甩开,而我太麻烦,甩不掉,是不是?” 宁沏:“” 见他不话,游绮危险:“在心里骂我呢。” 宁沏很尴尬:“我没骂!” 就算真骂了也不会承认,刚才是骂声了,下场就很惨。 认识游绮之后,因为每次服软求他都很管用,宁沏其实没怎么怕过他,或者没太把他当回。 经过今这么一遭,他彻底怕了,游绮就是个不可控的因素,刻在打『乱』他的生活。 和顾彦明的关系已经很难抽身了,换成游绮只会更难,他不想坑第二次,这有什么问题? 宁沏推了推游绮,没推开,双腿蠢蠢欲动,想跑,又知道跑了也没用。 “你本就麻烦,比顾彦明还变态,我就想离你远点也不行么。”他自暴自弃地承认了,睫颤抖,还在偷瞄游绮的脸『色』。 宁沏实在很怕他二话不又亲过。 果然。 看红肿的嘴唇在前张张合合,游绮诱『惑』得凑上去亲了亲:“不行。” 宁沏没挣扎,刚才折腾得太狠,像这种蜻蜓点水的吻,他麻木到懒得反应。 “为什么不行!” “没有为什么。”游绮不耐烦了,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我给你,赶紧把顾彦明甩了。” “我不” 游绮眯起打断:“你不甩试试,身体的问题可还没解决。” 宁沏愣了半晌,先是不敢置信,接便是怒火中烧。 “你威胁我?” “不然呢。”游绮偏过,视线穿过酒吧看向他们的座位,冷笑道:“临走之前,你弟弟还骂我了吧。” 又加一笔威胁。 宁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这会儿才反应过,游绮一直没问宁澈的,原是早就知道。 他简直法理解:“你明知道他是我弟弟,还跟我发脾气?还咬我?” 游绮更不能理解他:“是谁有区别么,脏了就是脏了。” 你才脏! 宁沏心里骂骂咧咧,这次是真的在骂脏话,游绮就是随心所欲惯了,只满足自己的情绪,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宠的恶习! 他在腹诽游绮的候,游绮声看他恼羞成怒的『色』,也在暗忖,对于这种狡猾的兔子,与其怀柔政策浪费间,就应该雷霆手段逮住再。 目的达成,他没有继续『逼』迫,兔子『逼』急了会咬人,这个道理游绮也清楚。 “走了,还有话想对我?” “” 看宁沏一副想发作又不敢发的样子,游绮恶趣味地弯起尾,心情很是不错,松开扣住腰间的手臂,宁沏立刻从他臂弯里滑了去。 “我不回去,我要走了。”宁沏闷声,抿了抿咬得凄惨的嘴唇。 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回去,那岂不是等于对所有人宣告他们刚才干了什么。 游绮:“我送你。” 宁沏乎是瞬间拒绝:“不用!” 察觉游绮脸『色』变了,他补充道:“不是给我么,我想和顾总和平解约,要是让他看见你又送我,我没办法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他算个” 对上宁沏幽幽的目光,游绮闭上了嘴。 “艹,随你便。” 他丢给宁沏一张卡,黑脸走了。 游绮走后,宁沏身体缓缓放松下,背靠柱子发起了呆。 不是怨尤人,只是在认真思考游绮到底喜欢他什么,以及现在改还不得及? 互换身体是个大麻烦,其实他也能反过威胁游绮,不至于牵制得这么死,游绮就是吃透了他的『性』格,知道他瞻前顾后,做不多极端的。 真是混蛋。 宁沏忿忿地骂,第一次对未感到茫然与措。 不过好在他还有个优点,心态够好,想象不了就不想了,游绮总不能把他吃了吧。 暂没办法,一个月后甩不掉再,以游绮的『性』格,总归会腻的。 宁沏将银行卡揣进口袋,苦中作乐地想,身价又涨了。 啧,一个月一千万,去都吓人。 休息了一会儿,宁沏发消息把宁澈叫了,两人在路边拦了辆租车回公寓。 距离上次见面有一个多月了,这基本是宁沏和家人分别最久的一次。 纵然有一肚子的问题,和宁沏独处后,宁澈还是先可劲儿撒了会儿娇,宁沏则平静坐在后座任由他蹭。 “吧,今到底怎么回?” 宁澈躺在他腿上,像只猫似的哼哼唧唧地蹭脸:“哥哥~” 宁沏丝毫不为所动,把窗户开了条缝通风:“如果你不,我就送你回家了。” 宁澈动作一僵,忿忿坐起身,不管分开多久,再见面宁沏永远都冷静淡定,好像不见面也所谓似的,这让他分外不爽。 “你两个月不回家,见面就要送我走,你根本不想我呗!” 有什么可想的,宁沏不解地回望:“才两个月,家里不是没什么么?” 宁澈先是恼火,很快又变成奈,他俯身凑近,瓮声瓮气地问:“哥,你是不是生爸妈的气了?” 宁沏顿了顿,摇:“我没生气。” “你肯定生气了。” 宁澈凑得更近,一双睛灼灼盯他,不放过一丝表情。 宁沏语气冷淡下:“我没有。” 从小相处到大,黏得久了,宁澈对宁沏的情绪变化极其敏感,他中掠过奈,讨好地亲了亲宁沏的脸。 “哥,你生爸妈的气吧,千万别生我的气就行,我在家可乖了。” “” 宁沏也奈,他还以为宁澈要什么呢,搞了半是怕自己迁怒。 宁澈见他失笑,还以为他不信,急得够呛,秘兮兮瞄了司机,然后飞快从口袋里掏什么塞给宁沏。 他动作太快,宁沏还没反应过,手里就多张卡片,再抬起,宁澈已经端端正正坐回了原位。 这触感宁沏太熟悉了,他十分钟前刚收了一张。 宁澈掩唇清了清嗓子,用最‘凶’的语气最『奶』的话:“零花钱,我真的很乖!” 他故作漫不经心,实则紧张地坐得笔直,后背都没沾到座椅,宁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银行卡,『露』了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脸。 他温声问:“你攒下的?” “嗯哼。”宁澈回答的含糊,刚装了会儿成熟,对上宁沏如沐春风的温柔笑脸,又忍不住撒娇:“我连牛『奶』都舍不得喝了,哥,你这得给我做好吃的。” 宁沏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爸妈对宁澈简直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而且宁澈心多的很,从小到大基本没吃过亏。 不过宁澈学会了关心别人,这还让宁沏很欣慰的,他没指望卡里有多少钱,随手就揣进了口袋,就当做帮宁澈存了。 他没忘了正题:“那要看你怎么解释今的,心意我领了,不实话还是要送走。” 宁澈:“哥,你没有心。” 宁沏:“没有的。” 宁澈还想挣扎,十分钟后,见就要到公寓了,宁沏竟然真要让司机掉,他这才挑捡把情了。 只不过把交易成了和程忆澜策划的恶作剧,也没提报酬的。 宁沏惊讶于宁澈的胆大包,黑脸问:“你再一遍你很乖?” 宁澈朝他傻笑,又凑过去蹭想萌混过关。 宁沏没好气地推开他:“这段间你先住我这,你也高了,正好我现在在做家教,你跟一起听,看看乖孩子的十八岁到底应该做什么!” 宁沏不想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宁澈做的太超想象,要是不把他这恣意妄为的『性』格掰回,以后不知道要惹什么麻烦。 思想去,他打算亲自教育宁澈一段间,爸妈太不靠谱,托付给他们就是白。 现在情况刚刚好,和顾彦明的协议将要终止,而这处公寓是他自己花钱租的,也用不搬家,把客房腾给宁澈用就行。 “哥,我能一直住你这?!”宁澈怔怔问,别的没听见,只抓到这一句,差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宁沏脑中浮现游绮凶巴巴的脸,镇定道:“先住吧。” “那顾王八呢?” “你住你的,别管那么多。” “哦” 宁澈还是有点恍惚。 就在此,租车开进一处繁华地段,明亮绚丽的彩灯路牌晃过昏暗的车厢。 宁澈转过,想再多问问,借灯光,终于注意到宁沏嘴唇上的细小伤口,顿瞳孔紧缩,紧张地问:“哥,你嘴巴怎么了?!” 问完之后,宁澈瞬间想起今晚一系列诡异展开,懊恼自己宁沏牵鼻子走,都忘了重点。 然而把今晚所以的结合起,再加上宁沏反常允许他同住的举动,宁澈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哥,绝对和黑面鬼交往过! 宁澈情错愕,酸溜溜的醋味极重,结合宁沏的处境,忧虑又占据了大半,磕磕绊绊地:“哥你不是和那顾、顾王八还是他、他不知道” 宁沏一脸纳闷地看他。 “就,就是” 宁澈做了个深呼吸,朝宁沏贴近,煞有介地压低了声音:“哥,你把顾王八绿了?” 第51章 扫把星甩不掉 因为签保密协议, 宁沏只说打工,有细说打什么工,而价值一千万的工, 容不得宁家人不想。 宁小弟认定顾彦明盯上他哥的美貌,要挟宁沏和他谈恋爱, 哥哥为爸妈, 不得不去顾王八‘打工’。 为此宁澈背地里不知咒骂顾彦明少,如今乍一现宁沏出轨,错愕的同时, 隐隐又觉得有点解。 出轨可太酷,他都想过。 不愧是他哥! 宁沏听到宁澈的问,差点被口水呛到:“胡说什么!” “哥, 我知道,肯定是顾王八对你不好,不是你的问题。”宁澈理由都帮宁沏找好, 宁沏看着他反以为荣的表情, 打从心里一阵无语。 出租车到达公寓楼下,两人相继下车。 公寓楼下亮着几盏明黄路灯, 几只小猫布在小花园四周打盹, 听见动静, 只是动动软软的耳朵。 去的路上,宁沏竭力纠正弟弟的观:“叫他顾总, 是咱们做错事在先,不要对顾总这么大敌意。” 宁沏虽然偶尔会在心里抱怨顾彦明变态, 但从抱怨过顾彦明对他不好,那实在得寸进尺,年一千万, 两人又不走心,顾彦明对他好叫麻烦。 像游绮的判断一样,他很怕甩不开的麻烦,明明白白的交易关系,扯什么感情。 宁澈想得倒那么复杂,他觉得爸妈从小偏心他,对哥哥不怎么上心,现在哥哥长大,还要替爸妈背锅,顾彦明都『逼』迫宁沏和他在一,凭什么不好好对他哥? 要是那样,还不如 宁澈忍不住嘟哝:“那个老流氓,该把爸妈抓进去改造。” “” 宁沏转向宁澈,无声看他半晌,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把那头亚麻『色』柔软头『揉』得『乱』糟糟的:“爸妈真是白疼你。” 宁澈义愤填膺:“成年人应该自己负责。” “把这句默背一百遍,以后惹出麻烦自己负责,可不要找我。” 宁澈顿时蔫成霜打的茄子,虚声说:“我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呢” 宁沏去酒吧时不到七点,到公寓已经是九点。 乘坐电梯到七楼,他拿出钥匙开锁,同时不忘叮嘱道:“刚的可千万不要在家里说,爸妈会哭的。” 宁澈敷衍两句,进门后耐不住东张西望来,那架势像乡下人进城,但他不是感叹,纯是好奇。 宁澈来过这间公寓一次,还要追溯到一年之前,几次想来都被宁沏推脱掉,不用想也知道是顾彦明的‘功劳’,以至于他对顾彦明的印象更糟。 当现公寓里只有一张床时,宁澈顿时炸开锅,嗓子都破音:“哥,你和那家伙一睡???” 宁沏进门后先洗手,担心宁澈吃东西,这会儿正在厨房研究有什么能做的,闻声随口解释道:“我一个人住,顾总不留宿。” “呼” 宁澈仿佛临近爆炸又撒的球,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说:“幸好,我可不想睡他睡过的床。” 厨房里,宁沏略一走神,总觉得这段句耳熟,仔细一想,简直跟游绮第一次来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冷不丁又想游绮,他有点心烦。 最近和这家伙交往过密,以至于无论做什么,大脑总是非观地联想对方,想来又烦闷。 宁澈在屋内转悠好几圈,连顾彦明专用的客房都进去参观,现奇怪的玩具放下心,跑到厨房门口追问情况。 宁沏一边做饭,一边以打工的名头含糊应付他,宁澈见问不出所以然,只好转开题打听游绮。 “哥,那家伙是谁?他知道顾王八吗?” 宁沏切菜的动一顿,面不改『色』道:“哪个家伙?你骗的那个?” 宁澈想黏他,又怕他切到手,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盯着看:“不是,那个黑面鬼,把你嘴唇咬破的那家伙。” “不准别人奇怪的外号。”手里拿着菜刀,宁沏法扶额,却忧患意识十足地强调:“也不准当着本人的面叫!” 宁澈帮宁沏记被咬嘴唇的仇,心里的小算盘都打好:“为什么不能叫?” 宁沏一本正经地答:“他会打死你。” 宁澈:“?” 游绮那个小心眼的家伙,本来惦记着宁澈骂他的事儿呢,宁澈再敢上去招惹,不打死他怪,顾彦明都遭不住一拳,更别说小鸡崽似的宁澈。 宁沏怕他死,宁澈却误会成两人手的不太愉快,瞥眼宁沏伤痕累累的嘴唇,心中暗暗狠,嘴上却不再提游绮。 两人一吃顿夜宵,又相继洗澡,一想到又能和哥哥一睡,宁澈雀跃的不行,早早钻进被窝里装乖宝宝,而宁沏洗过澡后却急着卧室,拿着手机径直走向阳台。 五月初,因为前一日下过一场小雨,晚风里透着一丝清爽凉意,恰巧能中和刚洗过澡后身上的水汽。 宁沏舒服地吹晚风,想想,先顾彦明打去电,在顾彦明的询问下语如常地应付几句,便提出明天一吃晚饭的邀请。 电那头,顾彦明愣半晌,眉宇间刚流『露』出欣喜之『色』,想到什么,情绪又飞快冷却下来,问:“你有对我说?” 这次轮到被抢的宁沏愣:“对,你怎么知道?” 顾彦明笑声低沉有磁『性』,此刻却透着淡淡的无奈:“宁沏,你每次约我都是有事要说。” 而且每次都会砸向他一个大‘惊喜’,让他陷入兵荒马『乱』手足无措。 不过这次顾彦明笃定自己不会再『乱』阵脚,失忆前的情况,这些日子他已经断断续续解得差不,不管宁沏要说什么 ,只要他时间挽救行。 宁沏不知道顾彦明在想什么,闻言只觉得无辜:“顾总,你说过什么事不准你打电。” 不止说过,还是勃然大怒说的,顾彦明失忆,他又失忆,而且很长记『性』。 顾彦明再度陷入沉默,再说什么,表示他来订餐厅后,便挂电。 挂断电,宁沏很是忧虑。 快一个月,顾彦明竟然还恢复记忆,被游绮威胁的失忆是好事,现在显然风向掉转,这成件麻烦事。 而且归根结底,失忆也是游绮砸出来的,两桩麻烦加在一,想着想着,宁沏心中难免又对某人生出怨。 真的扫把星。 他打开手机又看遍一个小时前已读未的消息,直接拨去电,电响两声后被接通,筒那头很安静,游绮似乎也离开酒吧。 “我到家。”宁沏说得闷闷不乐。 被晾半晌的游绮语却更阴沉:“一个小时,别告诉我你刚碰手机。” 宁沏睁眼说瞎:“手机电。” 明知道他在撒谎,游绮现在懒得计较,心里却记上一笔,以后再慢慢算。 他问:“把顾彦明甩?” 宁沏看眼时间,又看眼繁星点点的夜『色』,眼皮直抽:“今天说,这都几点,不适合谈这事儿吧。” 筒那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传来游绮焦躁隐忍的声线:“快点。” 直白的催促,催促的原因不言而喻,宁沏心脏冷不丁快跳两拍。 他调查游绮一年,一直以为以游绮的傲慢程度,在感情上肯定也是不耻于宣泄表达的,却想到游绮也能这么的不要脸。 他『舔』『舔』隐隐痛的嘴唇,心『乱』如麻,语却佯装平静:“这一个月的关系要怎么拟协议?” 游绮现在听见这两个字烦:“谈恋爱拟个屁的协议,你脑子进水吧!” 宁沏脑子进水,却属实懵一瞬。 有协议代表有条条款款的要求和规定,以他的角度,是收走□□,然后丢他一张白卷。 他知道相比当替身,谈恋爱的关系要更宽松灵活,也想过钻空子让自己轻松点,但有协议,上哪找空子钻? 他有点慌神,脱口而出问:“、有协议那我到时候要做什么?听你的行?” 游绮听见这句更烦:“艹,你他妈哪次听我的?” 骂着骂着,他又突然笑出来,意有所指道:“用不着你扮傻装乖,我有得是办法『逼』你张嘴,别在那膈应我,挂。” 说是要挂,游家房里,游绮一手懒洋洋地翻阅件,另一只手仍将电举在耳边,他在电里说的很凶,表情却丝毫不见凶戾,反而像在深沉考着什么。 比如宁沏会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兔子非但不蠢,还很聪明,今天硬久服软,恐怕是觉得自己偏喜欢那种倔强不屈的,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假装成一只听的乖兔子。 游绮勾嘴角,眼底情绪明灭落,突然淡声问:“谈过恋爱?” 听出他里的嘲弄,明明不是什么稀奇事,宁沏还是感觉胸口中一箭。 他不动声『色』地嘴:“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以后?” 游绮也不生,轻笑一声,用耐人寻味的语说:“但愿吧。” 宁沏:“” 第52章 解约心机兔 挂断电话, 宁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游绮凭什嘲讽他。 据他所知,一直到出国前的学生时, 游绮也没传出过什恋爱绯闻,难不成在风气开放的国有了经验? 那第一次亲他的时候, 耳朵怎那红? 要不是关系不到位, 宁沏当时都上去『摸』『摸』,因为实在红得不可思议,他就没见过那红的耳朵。 到这, 宁沏怔了怔神,今天咬走了全部的注意力,他忘了, 不过依游绮那冷酷无情的反应,估计不会特红。 床上多一个人,宁沏当晚睡得不□□稳, 宁澈睡觉倒是没有打呼磨牙的『毛』病, 但睡相绝对说不上好。 何况宁沏那对床的洁癖连弟弟也没排除在,在宁澈第n次他当成玩偶, 八爪鱼似的缠上来时, 他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 宁澈轻飘飘滚下了床竟然没摔醒, 宁沏一个人抬不上来,好在天气温热, 那处地板又铺了地毯,他宁澈盖了床子, 己才算睡了个安稳觉。 周一一早,宁沏宁澈留了早饭便去学校上课了。 心理系大三的课程不算繁重,唯独周一排了满满一天, 他和顾彦明约在晚上六半,地是城东的一家西餐厅,上完课,顾彦明的司机等在校口,直接送他前往目的地。 今天顾彦明没亲过来,轿车后排,宁沏一边摆弄手机,一边在脑组织言语,思来去,很不放心地游绮发了条消息。 【07:如果顾总恢复记忆后发现我和你谈恋爱,找我的麻烦,我应对不了。】 游绮回复得很快。 【游绮:不用你应对。】 到这霸道总裁式回复,宁沏放心了,如果游绮有意善后,顾彦明确实无法他怎样。 不是他太乐观,是地位和权利差距太大,除非顾彦明发疯,宁可拿司前途做赌注也要找他麻烦,那就当他没说。 晚上六半,宁沏准时抵达餐厅。 说来也巧,顾彦明预订的刚好是枫叶大厦的食记,就是游绮刚回国时举办小型接风宴的餐厅,两人第一次偶遇也是在这儿。 上次来这吃饭顾彦明晾了他很久,这次却比他来得更早,走餐厅,到已经坐在位子上的顾彦明,宁沏还有那不适应。 “顾总。”他打了声招呼,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没用服务生帮忙。 顾彦明见他来了,原本有些冷峻的表情缓和起来,英俊而斯文的脸上勾出一抹浅浅的笑纹:“堵车了?” 宁沏头:“堵了一会儿。” “先单。” 宁沏有些意地了顾彦明一眼,又犹豫着了头。 失忆之后的顾彦明『性』格正常了许多,虽然偶尔会流『露』出几分上位的强势来,比起早前却温柔了好些倍。 以前两个人出来吃饭,顾彦明就从来不用他餐,一般都是按照游绮的口味擅帮他决定了。 两人过餐,前菜很快便端上桌,吃饭途,宁沏没急着聊协议,而是先关心起顾彦明的病情来。 “顾总,你最近有起什吗?复查时医生怎说?” 顾彦明没到他一来就先问这个,以为他是关心己,深邃的眼睛都亮了亮:“起了一小事,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宁沏追问:“什小事?” 顾彦明切牛排的动作有些僵滞,迟疑片刻才说:“我们上次来这里吃饭的事,起了一些片段。” “那有起游绮?” “有些印象。” “哦” 有恢复的迹象就是好事,宁沏没太在意他途的反应,沉『吟』一下,又问:“对了,医生有没有说怎样才能快些恢复记忆?” 说起这个,顾彦明清了清嗓子,抬头他:“医生建议跟熟悉的人多相处,去以前常去的地方逛逛,小宁,我以前经常去什地方?” 顾彦明突然发问,问题里带着私心,只是这问题真难住了宁沏。 宁沏也他早恢复记忆,因此回忆得很认真,可再认真也不出来,他是尝试了解过顾彦明,不过没尝试多久顾彦明就失忆了,所以只了解了一皮『毛』。 宁沏很遗憾地说:“顾总,你以前不会行程告诉我,还是问问李哥吧,他是你的司机,肯定比我清楚。” 顾彦明嘴边的笑容有些发僵,这种搬起石头砸己的脚的经历接二连三,他却不死心地又问:“那我们没有常去的地方?” 宁沏又开始努力回,片刻后,四下说:“最常来的就是这里吧,好像来过四五次。” “” 一年多的相处,最常光顾的地方也就四五次,顾彦明端起服务生刚倒上的红酒喝了一口,借杯子遮掩脸上的阴霾。 纵然失忆,骨子里的偏执和阴郁却净化不掉,随着记忆一恢复,顾彦明渐渐接受了己包养情人当替身的事,却依旧无法理解己的喜好。 前几天他和游绮曾有过一次交集,在一场商业晚宴上。 当时会场不止有各界大鳄,还有一众娱乐圈知名度颇高的明星,而游绮众星捧月般围聚央,一脸的不耐烦。 第二次见面,顾彦明不否认又惊艳到了,可惊艳得不只有他,除了觉得游绮长相得天独厚,也没有什特殊的感觉。 不像医院时,第一次到宁沏走来的瞬间,他心脏先无形抽紧,随即急促跳动,复杂的情绪一股接着一股,最强烈的念头就是这个人留在身边。 那次宴会,游绮后来注意到了顾彦明,眉头一跳,朝他走了过来。 “真失忆了?” 顾彦明听到他对己说话,又瞥了眼身边的合作伙伴,忍不住皱眉。 失忆的消息他有意封锁,老板失忆对上市司的影响颇大,游绮却在这种场合问出口,这让他有些不满。 不过游绮也没用他亲口回答,微眯着眼睛他一会,肆意打量人的样子像只高傲的猫。 他突然勾唇笑了,戏谑道:“顾彦明,还没发现惊喜呢?” 顾彦明问:“什惊喜?” 游绮没回答,反而意味深长地着他:“我的小学弟最近还乖?” 顾彦明皱起眉,在游绮锐利的目光下,淡淡说:“他一直很乖。” “听他说,你失忆后连我都忘了,只记得他?” 顾彦明没到宁沏连这事都会告诉游绮,心头的怪异感越发浓重,游绮却突然冷笑了声,说:“什只记得他,你连他的身份都忘了,这他妈也叫记得,你哪来的错觉?” 不等他说话,游绮就好像透了他一般说:“恐怕是因为你到他时精神起了反应,让你当然地盯上了那家伙吧。” 游绮『性』格糟糕是真,头脑活泛也是真。 他比宁沏先捕捉到了违和,顾彦明既然说记得宁沏,却只对他的脸有记忆,名字身份一概不知,这也能叫记得? 顶多算是有印象罢了,而能深刻到失忆也能留下的印象,必然是心理阴影的级。 比如他砸晕前一秒到的脸。 至于其他可能『性』,游绮懒得己找不痛快,现在他已经很不痛快了。 归根结底,顾彦明转『性』后对宁沏殷勤,大概率是因为己当初下手太重,而顾彦明蠢到惊恐当心动,这他妈才叫搬起石头砸己的脚! 然而游绮发现后却没提醒,话音止步于此,傻子似的顾彦明一眼,便冷笑着走了,留下等待下文的顾彦明。 临走之前,游绮还声音不大不小地骂了句:“傻『逼』。” “” 餐厅里,到那次令他对游绮观感很差的交集,顾彦明脸『色』铁青,就在这时,宁沏竟也突然挑起相关话题。 “顾总,我这几天一直在,你失忆后只记得我,可能是因为是我你打晕的,当初我们真的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不是什男朋友。” 如果没有游绮上次虎头蛇尾的言论,顾彦明或许不会宁沏这话当回事,可有了游绮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他无意识便真思忖起宁沏所说的可能『性』。 他低声问:“为什突然提这个?” 宁沏有些尴尬地朝他笑笑,笑容依旧温熙如风,让顾彦明的大脑一时停止运转。 “顾总,不然我付些精神损失费吧?”他试探『性』地问,眼神小心翼翼的,配合长相优势,一眼就能得人心软下来。 顾彦明虽然在社会混迹多年,却从来不了解宁沏。 以前是没宁沏放在眼里,直接以貌取人,现在是没来不及了解过多,这就导致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总会宁沏流『露』的假象忽悠。 “不用,你说过,是我先违约要卖了你。” 宁沏松了口气,两人晚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直到这时,他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朝顾彦明推去。 “顾总,这是你之前我的银行卡,里面的钱都没有动,我问了李哥治疗的医『药』费,也一存去了。” 顾彦明着那张卡片,眼神有些怔愣。 宁沏做了个深呼吸,终于迈入正题:“我爸妈挪用了一千万,我在里面存了九百万,这些都是还你的。” 至于剩下那一百万,之前说好因为亲额头的事扣掉了,宁沏不会含糊,既然是交易,就该算的清清楚楚。 “您检查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们的协议关系就到此为止,顾总,这一年多谢谢你的照顾,再次为我父母的事向你道歉,对贵司造成的麻烦真是对不起。” 没了协议的桎梏后,宁沏的语气客气又疏离,他几乎瞬间就抽离出了员工的角『色』,干脆到顾彦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第53章 真忍不住了宁澈 哥 按理说, 宁沏主动解约,顾彦明不应该感到不快。 就在不久之前,他甚至曾因为这份莫名的协议鄙夷过自己, 可当亲耳听到宁沏说出到此为止四个字时,脑又像是被触碰到某个关, 徒剧烈疼痛起。 一时间, 愤怒、恼火、惊疑不定以及难以置信的情绪接连涌出,他一手按着额角,怒目圆睁, 扬声便喝:“你说到此为止?!” 宁沏抿了抿嘴唇,目不斜视道:“对,我把钱筹齐了。” 九百万可不是小数目, 多数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更别说一个没毕业的学生。 顾彦明扫了银行卡,很快便僵着脸转回宁沏:“这么多钱, 你怎么筹齐的?” 他的语不再温和, 一字一顿间皆是质问,他这个态度, 宁沏却反而自在了些。 “总之是筹齐了。” 宁沏答非所问, 又把银行卡朝前推了推, 起身告辞,“顾总, 没的话我先走了,公寓里的东西你随时派人取, 锁我最近会换掉,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说完他便走了。 路过顾彦明身边时,顾彦明伸手想拉住他, 宁沏却反应更快躲了手,时警觉盯了顾彦明一,顾彦明抬起头,入目便是一双清冷到极点的双,中的警惕和陌生几乎让他怀疑前几天对他体贴关切的宁沏只是场错觉。 就在天前,宁沏看他的神是温温柔柔的,隐约流『露』着不起的讨好和小翼翼,在行动上也是如此,在消化他失忆的状况后,非但没有趁机疏远,反而对他更好了。 比如宁沏会以他是老板为由,不再让他下厨做饭,只要他说要,宁沏一定会为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又比如每次他在书房看文件,宁沏都会主动给他泡好咖啡,后一个人乖乖去客厅看电视,明明困得不行,却硬是要陪他做完工作,直到他离才会回去睡觉。 再比如,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宁沏从不会忤逆他的意思,永远是扬着脸善解人意点头,不久前他假借工作之由聊起游家试探,说游绮回国后恣意妄为,不学无术,到现在不曾着手游氏旗下的各行各业,或许不是深藏不『露』,而是力有不逮,宁沏也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没有因此而恼怒,竟好像比他赞似的。 也就是那次,顾彦明才打消了些对人关系的怀疑。 最近一周,他几乎认定了宁沏对他是有好感的,否则他失忆后,宁沏作为被威胁的一方,应该趁机劝说他解约才对。 可如今看着宁沏仿若在看陌生人般的神,分明又不是这么回。 顾彦明如遭重锤,神情怔忪,他觉得人进展的很顺利,究竟是哪出了问题?! 他想不通,而宁沏却趁他愣神的工夫,已经头也不回的离了餐厅。 相比顾彦明,宁沏倒是想得很明白,也并不觉得自己态度冷淡。 他和顾彦明本就是纯纯的交易关系,不掺杂任何特殊情况,顾彦明失忆前他很敬业,顾彦明失忆后他也没偷懒,现在协议作废,关系解除,他当不会再代入替身玩具的态度面对顾彦明。 在与人之间的亲疏距离上,他一向计算的很清楚,人现在不说是仇人,也绝对算不上朋友,顾彦明更威胁不了他,他也没必要忌惮什么。 之后顾彦明的反应,宁沏没再回头去看,离餐厅后,他关掉在录音的手机,直接回了公寓。 录音主要是以防顾彦明赖账,他对这些资本家没留下好印象,顾彦明失忆前在商业上也不是没做过装聋作哑的,他一个势单力薄的普通人,谨慎一点总不会错。 不过这一招对付游绮就不管用了。 顾彦明在乎名声,了解之后,软肋其实不少,只凭私底下包养情人当游氏少爷替身的丑闻就足够顾彦明对他畏手畏脚,所以宁沏里清楚协议结束后想甩顾彦明并不难。 可游绮不一样。 他对外不像顾彦明一般戴着伪善的面具,名声早被自己搞臭了,偏偏家业,到没人敢私下议论他的嚣张跋扈,再加上饱受上天宠爱的脸,无法质疑智商的绩,以及过分强横的武力值,从各个角度说都让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旦游绮认真起,宁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甩掉这个麻烦,游绮没什么软肋,他的软肋却被对方捏得死死的。 他甚至想过,要不要趁这三天随便谈场恋爱,有可能就把游绮膈应走了呢。 现在有机会,因为宁沏隐隐感觉,游绮喜欢他,但好像也不是特别喜欢他。 虽他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学里有多现的例子,动之后,钢铁直男也会化绕指柔,而咬他的时候,游绮可一点都没留情。 宁沏小时候被狗咬都没被他咬的疼! 回公寓的一路,宁沏一直在分神思考到底是到时候装乖是趁这三天想办法让游绮打消念头。 晚上八点多,他终于回到公寓,直到看见窝在沙发看电视,闻声顶着头『乱』『毛』望过的宁澈,他才终于卸下精神上压了一年多的重担,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从头到脚无比轻松起。 不管怎么说,他好像终于摆脱‘下情人’这个莫名其妙的身份,也再也不用给人当替身了。 过往的一幕幕痛苦经历飞快自脑海闪过,后像倒垃圾一样被撕裂粉碎,宁沏拿出手机,换掉巧克力蛋糕的墙纸,又把顾彦明的备注改回原名,难得冲动一次,在朋友圈默默发了个句号。 这次不再是仅个人可见,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他一回,刚眉飞『色』舞看着电视的宁澈立马瘪嘴撒娇:“哥,你去哪了?我都快饿死了。” 宁沏情极好,也没说话,只是忽弯起睛朝他傻笑,看起说不出的神清爽,宁澈感觉出门一趟再回,他哥整个人就像闪着光似的,格外招人喜欢。 自打有审美观始,宁澈就非常沉『迷』宁沏的脸,以至于后不管结识多少俊男美女小白脸,也都觉得没有他哥长得好看,甚至包括游绮在内,看起都带着点颜值之外不顺。 于是见到这一幕后,宁澈当机立断,丢果盘就朝宁沏挂了上去,可宁沏不但没推,竟反抱着他蹭了下。 宁澈肌肉瞬间僵硬,不敢置信盯着宁沏的脑袋,一时只觉得手足无措,活在梦里。 “哥,你、你没吧?谁欺负你了?!” “没啊,晚上想吃什么?”宁沏推他笑盈盈问,边说话边朝厨房走。 宁澈之前明明想好了菜单,但这会儿脑子都是懵的,憋了半天就只憋出句:“都行”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宁沏看起确实没,不但没,好像很。 厨房很快传处理食材的声音,宁沏动作麻利做着晚餐,隐约传出轻快的哼声,是某首最近火遍街小巷的流行歌。 从小到,宁澈就没见过他哥这个样子,以至于宁沏情好,他反倒『乱』如麻,坐立难安,期间一直在厨房门口打转。 等晚饭端上餐桌,人相对而坐吃饭,宁澈终于忍不住提起顾彦明,借此打话题。 回的路上,宁沏早就提前准备好了说辞,他半真半假情解释给宁澈听,真话说了人已经解约的,而和平解约的原因却被他以顾彦明失忆搪塞了过去。 至于要和游绮谈恋爱的他也没提,因为他不放宁澈,宁澈『性』格娇纵任『性』,做不计后果,住在他这里肯定会和游绮再碰面,如果知道他是被『逼』迫谈恋爱,不知道要作什么死,真被游绮揍上一顿实在得不偿失。 他知道宁澈想护着他的,所以才要考虑更多些。 得知从此不用被顾彦明捏着软肋了,宁澈比宁沏更欣喜,他跳起就想告诉爸妈,却被宁沏拦下了。 “先不要告诉他们,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说。” 宁澈有点犹豫,偷偷瞄了宁沏几,小声说:“哥,其实爸妈也很担你,老爸这一年多总是失眠,老妈也常常躲起偷偷哭。” 宁沏神情平淡看着他,沉默片刻才说:“我知道的,但是不要告诉他们,好不好?” 如果父母知道情这么快就解决了,一是可能很快就不把犯过的错当回,二是宁沏之后的一个月有游绮这个麻烦要应付,实在没精力去应对父母的迟的自责和关切。 他演技很好,为了减轻严厉的训斥以及学业等方面的繁重负担,他很小就学会了在父母跟前扮演品学兼优的好孩子,现在却真的分身乏术。 知道宁澈无法理解,他换了方式劝说:“如果你现在告诉爸妈,他一定希望我们搬回去住,到时候我就不会管你了,如果严厉,他们看到肯定又会疼。” 宁澈咬了咬嘴唇,神复杂看了宁沏一:“哥,你要是不想,我就不说了。” 他不傻,知道根本原因其实是宁沏不想回去。 如果宁沏态度强硬拒绝,他会软声软语劝上几句,总归是一家人,血缘关系是无法切断的,他便想试着缓和哥哥和爸妈的关系,可现在宁沏既没有生,反应也不激烈,只是温声细语哄着他保密,宁澈头五味杂陈,一肚子话卡在嗓子,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吃过晚饭,宁澈主动跑去洗碗,这混魔王在家里指不沾阳春水,宁沏却没那么宠他,使唤宁澈顺便打扫干净厨房,自己则靠在沙发休息。 拿出手机,宁沏疑『惑』翻了翻微信,以游绮的做派,看到他发的朋友圈,应该紧接着就找他追问才对,昨天晚上这家伙不是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么。 对话框的消息停留在昨晚那条到现在也没有下文。 他不出现,宁沏乐得自在,丢手机惬意享受起为数不多的自由时光,稍作休息,宁沏洗了个澡,洗完澡不到点钟,他却飞快钻进被子。 在看电视的宁澈只感觉一阵风从身后掠过,转过头时就只能闻见沐浴『露』的香味,以及捕捉宁沏冲进卧室的背影了。 “哥?”他疑『惑』叫了声,半晌后宁沏才闷声回句没。 宁澈挠了挠头,接着转头看电视去了,而卧室里,宁沏整个人埋进被子,『裸』『露』在被子外的几根头发丝都萦绕着浓浓的尴尬。 根本不是没,是出! 会所里威胁游绮的那句话就像提前预言了结果,现在可不是刚过一周,而是一个月有余! 一个多月 宁沏欲哭无泪,他这次好像真要忍不住了。 第54章 脸都不要了憋坏了 一个月过, 宁沏身体已经敏感了流过热水都会起反应的程度。 他不知人体的极限在哪,只知自己整整懵了两分钟,手忙脚『乱』地在浴缸里添了一半凉水, 甚至后又冲了个凉水澡,勉强把反应压下。 即便如, 那憋闷难耐的感觉仍清晰得过分, 小腹处就像有一团火星凝聚,时刻等待机会复燃,根本不顾主人的意愿。 宁沏算是发现了, 游绮是个大麻烦,身体更是,只要互换的事一天不解决, 他就一天不能好! 还剩两天的自由时,随便谈个恋爱还好说,但如果被刚认识的人慰藉身体, 光是想象他就觉得恶心, 可再拖两天,就连这个选项都没了。 纵使心态再乐观强大, 这会儿宁沏也觉得生无可恋, 未来黑暗无边。 卧室静悄悄的, 客厅里时不时传来宁澈的傻笑声,宁沏想用睡眠来麻痹神经, 往他的息一向规律,可今天却偏偏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直十一点, 宁澈打着哈欠迈进卧室时,宁沏还在对着空发呆。 双眸呆滞,目光涣散。 耗时二十一年, 他终于切身体验所谓□□焚身究竟是什么感觉。 就是不得劲,非常不得劲,浑身都不得劲,身体里宛若有把火在烧,榨干了细胞中的水分,让他无休止的口干舌燥。 床铺因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而微微下陷,只是这样微不可查的动静,都令宁沏身体蜷缩成一团,慌张无助地屏住了呼吸,在心里默念离远点。 可宁澈哪有那么善解人意,躺下后打了个哈欠便朝宁沏贴了过。 他平时睡觉喜欢抱着玩偶,宁沏家里虽然没有玩偶,却有现成的人形抱枕,他当然不会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等客房整理出来,宁沏肯定会把他赶出。 而且宁沏身形纤细柔软,抱起来很舒服,又带着一很好闻的香味,宁澈从小就喜欢爬他的床。 “今天好热啊,哥,你睡了么?” 其实天不算热,只是被窝里的温度却高的出奇,宁澈心头疑『惑』,却没多想,手直接不老实地往宁沏腰上『摸』:“哥,我刚了个恐怖片,特别吓” 手指刚触碰腰侧,宁沏突然如同弹簧般猛然坐起,宁澈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困意都消散了大半。 他保持手臂半抬的姿势愣愣着宁沏:“哥?” 屋子内再度恢复安静,以至于宁沏凌『乱』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坐在床上,手指紧抓搭在腰的被子,关灯后的昏暗很好掩住了红得快要滴血的脸。 沉默良久,宁沏做了个深呼吸,磕磕绊绊地说:“宁澈,有、有件事可能” 说一半宁沏就卡了壳,宁澈偏头疑『惑』:“什么事要坐起来说,很重要的?我用不用也坐起来?” 宁沏咬了咬牙:“不用,事情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那时候我突然和” 如果要让宁澈帮忙,势必要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否则平白无故让弟弟帮忙做这事就太奇怪了,可想是这么想,真要他坦白时,又卡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宁澈年纪小,心『性』都不够成熟,就算信了他的也不一定会保守秘密,也许还会顺理成章猜他被游绮威胁了,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后的展开,宁沏便觉得头疼欲裂。 这不是个好主意,好像还不如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习惯依靠自己后,他渐渐忘了要怎么和人吐苦水,一旦无法控制倾诉的后果,便会想着还是算了吧。 更麻烦了。 另一头,宁澈还在等下文,眼底闪烁着担忧:“哥,一个多月前怎么了啊?说起来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你都不怎么给家里打电了。” 宁沏嘴唇翕动,做出决定后,勉强朝宁澈挤出一个笑脸:“没怎么,就是,我谈恋爱了。” 宁澈:“嗯?哥,你不是分手了吗?” “没有,谁说的。”宁沏跳下床走向浴室,姿势稍稍有狼狈,然而宁澈这会儿被炸得很懵,根本注意不这细节。 冲进浴室前,宁沏还不忘补充了一句:“过几天你们还会面的,你先睡,太热了我再洗个澡!” 宁澈哪还有困意,石雕一般在床上呆坐半晌,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瞬变幻,拍着大腿破口大骂。 “靠!真是那个黑面鬼?!我就知!我就知!” 浴室里,宁沏把趴在口又哭又闹耍脾的宁澈锁在外,无比庆幸自己没告诉他真相。 无视外的宁澈,他脸颊红扑扑地躺在装满凉水的浴缸里,被□□打湿的眼眸瞄着一旁的手机,一番挣扎后,猛地晃晃脑袋。 滚烫『潮』红的脸颊缓缓下潜,沉入水面。 半晌后,咕噜噜噜。 水面破开了一串羞涩极致的泡泡。 不得不说,有天赋真是天生的。 比如说他就学不会像游绮那么没有羞耻心,毫无芥蒂地让别人帮忙生理问题,而在这方面,游绮简直天赋异禀。 那天晚上,宁沏泡了半个小时的凉水澡,又被宁澈缠着追问很久,基本就没睡着,二天起床时,眼睑上都泛出了淡淡的乌青。 好在他周二没有课,否则以如今这个精神状态,根本没脑子消化任何知识,不过在泡过冷水澡后,尴尬的状态总算有所缓解,白天的影响明显没有晚上强烈。 宁澈的东西在宁家,周一就‘顺理成章’逃了课,周二一早,宁沏也没『逼』他上学,而是把他赶回取必需品和材了,学校的进度宁澈跟不上,上不上学都一样,不如他亲自从头辅导。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总不至于高考拿个零蛋回来,那样就连私立的三流大学都挤不进。 他迫不及待和宁澈分开住,偏偏顾彦明那边又没动静,宁沏只好私下联系顾彦明的司机李哥,让他安排把顾彦明的东西搬走。 一开始,电里的李哥很难,支支吾吾地表示要先请示顾总,直下午,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上一言不发地搬走了顾彦明的东西。 解约的事超乎想象的顺利,送走那行黑衣人时,宁沏眼睛亮的惊人。 他还以顾彦明会刁难他,果然,顾彦明比游绮讲理太多了! 下午的时,他一个人将屋子收拾出来,紧赶慢赶置办了必要家具,虽然很忙碌,但因心情轻松,做起事来也不觉得累。 中途因搬东西的动静太大,沈亦辰走出查情况,后续也一直在帮他干活。 晚上六点,两人终于忙活完所有工。 父母因舍不得宁澈搬走,硬是将人扣在家里吃晚饭,宁澈今晚是回不来了,累了一天,宁沏也没力准备晚餐,了感谢沈亦辰,特意请他外面下的馆子。 一旦不和那群富二代‘厮混’,就连吃食都变得寻常起来。 两人在公寓附近随便找了一家火锅店,宁沏很享受这平常,这一年多他的胃都快被顾彦明折磨坏了,现在既不用吃辣也不是坐在沉闷拘谨的西餐厅,最重要的是送走一尊大佛,现在他即享受又自在。 他是很自在,沈亦辰却不这么觉得。 和喜欢的人一次一起吃饭,他紧张得心脏都提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 火锅店角落处的座位,两人面对面坐着,锅中翻滚清淡的汤底,一还算精致的食材摆满一桌,宁沏没有没找,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沸腾的火锅瞧。 火锅煮好前,沈亦辰先开口了:“学长,有人要搬来住么?” 他宁沏家时便注意了客房多加的床铺,透过猫眼也目睹了那行往外搬箱子的西装大汉,憋了一下午,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追问情况。 而宁沏这会儿满心惦记着锅中的好吃的,点了点头不他想。 沈亦辰默了默,僵声问:“是那天来找你的朋友?” 宁沏住在这处公寓是个秘密,能来找他的人寥寥无几,沈亦辰一说,他很快便想起游绮来时不巧被撞的那次。 “不是他,是我弟弟要搬来,对了,我弟弟和你一样是高三生,下次辅导时可以让他旁听吗?辅导费我们可以重新商量。” 一听是弟弟,沈亦辰心中暗喜,无声松了口:“学长,你还有弟弟?亲兄弟?” “嗯,比我小三岁,『性』格很活泼,不怎么像我。”宁沏莞尔一笑,了避免宁澈补课捣『乱』,提前给沈亦辰打了剂预防针,“如果时他太吵,我就不收辅导费了。” 找题,两人顺势闲聊起来,题主要围绕宁澈,在外人跟前,就算宁澈再怎么骄纵,宁沏也不会特意说贬低他的,说得基本都是优点。 这还是因宁家父母的例子在前,宁沏印象里,过无论他取得多么引以傲的成绩,外人拜访夸起他时,爸妈总是会板着脸说那点小事有什么可夸的,他还有哪里哪里没做好类的,因幼时他听后会沮丧自责,所以对待还是小孩子的宁澈,便不太想让宁澈也有类似的感受。 同一类错误,有人犯过,他都不想再犯一遍。 不过凡是总会有例外。 火锅好不容易煮好,宁沏还没吃一口肉,口袋里的电便响了。 拿出手机时,他隐约预感什么,眼皮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清显示的人名时,眼角更是狠狠一抽。 趁着手机震动的半分钟,宁沏飞快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口吃的。 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二遍,他被包养过一次,却又即将被迫再经历一次,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倒霉家了! 等宁沏好不容易吞下嘴里的食物,电已经自然挂断了,在沈亦辰疑『惑』的目光下,他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冰冰凉的饮料,拿起手机回拨。 电接通,宁沏立刻埋怨了句:“不是还有两天呢吗。” “” 电另一头,游绮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宁沏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学乖,就连现在还在不怕死地惹火。 游绮反问:“还有两天,我就不能给你打电。” 能是能,可他不是好不容易放几天假么。 宁沏盯着锅里翻滚的肉片,声音直打蔫:“那你找我什么事啊?” 何止是埋怨,每句里都带着显而易的嫌弃,通几秒钟,游绮便已经被得心火直窜,说便也难听起来。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补上周没做的事。” “你!这事你还说得理直壮?我们的交易早都无效了!”生怕游绮语出惊人,宁沏心虚得直捂筒,然而游绮不但理直壮,还直接身体力行来了,如果宁沏往窗外一眼,就能瞧一辆极眼熟的轿车。 驾驶座上,游绮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方向盘:“少废,赶紧出来,两分钟,我在外面等你。” 虽然早有预感机智地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食物,可切实发现没办法接着吃火锅时,宁沏还是幽怨的不行,在心里默默把游绮骂了好几个来回。 他本想回嘴的,可对面沈亦辰一直在盯着他,不面对游绮时,他形象一向都很正面向上,实在没必要因游绮毁了他在学生心中的印象。 还有一点,游绮那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被狠狠咬过后,宁沏有怕了和他对了。 他站起身,一脸歉意地和沈亦辰别,临走前匆匆把单买了,了表达歉意,又拍着胸脯承诺下节课不收费。 沈亦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苍白失落,宁沏却没更多的精力顾及他,刚快步走出火锅店,不远处的黑『色』轿车便按了声喇叭。 宁沏脚步一顿,惊讶地眨了眨眼,带着‘游绮怎么知自己在这儿’的疑『惑』钻进副驾驶。 因走得急,上车后他的呼吸还是喘的,眼神纳闷地盯着游绮瞧:“你怎么知我在这?” 游绮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起,手臂拄在车窗边,精致的侧脸泛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慵懒,正对着他的右耳垂上搭配了枚菱形的黑钻耳钉,贵中裹挟颓靡,冷淡里又透着几分『性』感。 美『色』当前,宁沏却面不改『色』,他不美丽的皮囊,只能这具皮囊下恶劣的灵魂。 游绮眼神朝窗外飘了飘,冷着脸转开题:“解决顾彦明了?” “嗯,我把钱给他了,也明白说了解除协议,应该算是解决了。”宁沏回答得很谨慎,这资本家变脸比变天还快,谁也说不准。 说这事,他从口袋里掏出游绮给的银行卡递回:“取了九百万,剩下的还你。” 谈恋爱的条件是游绮帮他还钱,虽然游绮说一千万,但他现在只欠顾彦明九百万,多的也没拿,倒不是宁沏讲究,等价交易而已,说好的就应该算数,可是游绮比顾彦明狡猾太多,他担心后被抓住把柄,索『性』选择当个老实人。 “对了,要是他找我麻烦,你说了帮我的。” “我说了,用不着反复确认,何况你不是很擅长这个么。” 宁沏疑『惑』反问:“擅长什么?” “求我啊。”游绮偏头睨着那张卡片,又淡淡了眼宁沏,似笑非笑、半真半假地说:“只要你平时乖一点,技术练好点,求我什么都答应你。” 说完,他突然伸出手,没接宁沏手里的银行卡,而是抬得更高,径直触向他脖颈右侧。 宁沏还在消化游绮那类似于承诺的,下一秒便被脖颈处的痒意勾回神。 游绮用拇指来回抚『摸』着那颗刚有点泛红的小疙瘩,随即望向宁沏淡青『色』的眼圈以及有憔悴的神『色』。 片刻后,他若有所思地皱起眉,问:“憋坏了?” 一开始,宁沏没明白什么意思,等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以那颗小疙瘩中心的整条脖子都涨粉了。 他脸『色』不住变幻,大脑也一片空白,两片嘴唇张了又张,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 万一反驳后,游绮当真了怎么办,难要他主动触发互穿,然后再拜托游绮帮忙解决? 那真是脸都不要了! 想起昨晚艰难的一夜,宁沏脸上热腾腾,底抿着嘴没吭声。 如说是演戏,他可以很轻松就说出类似‘忍不住了’的,如果不是演戏,却是憋死也说不出口。 宁沏内心还在要不要脸挣扎,游绮却好像根本不以意,戏谑一笑,发动车子说:“卡收回,我『逼』你谈恋爱,你却帮我省钱,真够贤惠的,可惜不需要,你那还是我家?” 副驾驶处一片安静,宁沏别头对着窗外,不表情,只能一点被咬得发白的嘴唇和半扇颤抖不已的睫『毛』。 直车子即将经过公寓楼下,车厢内终于传来应答,明明声音细若蚊『吟』,却仿佛又夹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心。 宁沏轻吸了一口:“我家。” 第55章 求我啊 晚上八点, 公寓。 刚洗过澡的宁沏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窝在沙发上,双目有些涣散地看着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着搞笑类综艺节目,节目嘉宾的笑接连断, 耳边却有浴室传来的淅淅沥沥水流。 洗过澡了,使用浴室的游绮。 莫名其妙的, 就人带回来了。 过了分钟, 浴室门被推开,宁沏打了个激灵 ,欲盖弥彰地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就往唇边送, 而游绮从浴室出来后直接去冰箱拿水,轻车熟路得像是在自己家。 “怎有两套洗漱用品?”拧瓶盖时,游绮突然问。 同样的问题, 沈亦辰要小翼翼旁敲侧击,却咄咄『逼』人堪比审问,某种程度上来说, 却比沈亦辰好懂太多。 一听就是介意和别人同居, 直白到宁沏情古怪。 谈恋爱是这样?什都要管一管。 可是们还没谈恋爱吧。 宁沏双手捧着水杯,避开道灼灼『逼』人的目光:“我弟弟最近住这儿, 你天见过的。” 一听是宁澈, 游绮也像沈亦辰般放松, 眉头反而拧得深:“你爸妈是要了还是连夜逃债了,谁让住这的?” 宁沏:“” 宁沏:“都是, 你说话能能别难听,是我弟弟, 来我这住几天是正常吗?” “正常个屁,小兔崽子就正常。” 如果说宁沏经常装乖装傻,弟弟就是装嫩, 一个八岁的成年人对着自己亲哥亲亲蹭蹭的,如果游绮有这种喜欢占便宜的弟弟,早一拳打死了。 想起宁澈对着宁沏的脸『乱』亲的情景,游绮脸上一片阴冷,手里的矿泉水瓶都被捏的有些变形。 说:“赶走,然我就揍。” 宁沏眼睛睁大:“你能能讲点理!” 游绮:“能。” 说罢,游绮仰头喝了几口冰水,发梢上的水珠沿着优美的颈线下滑,绕过滚动的喉结隐没进领口,留下一道湿润的水『色』。 宁沏是看脸的人,也觉得自己对同『性』感兴趣。 但这会儿,愣是看得眼发直,想说什都忘了。 刚被蒸腾过的俊美脸庞远如平日冷凛冽,乌黑的发丝像染了墨,皮肤白皙得像落了雪,偏偏两片嘴唇红得鲜艳,远远看着便觉得艳『色』『逼』人,秀『色』可餐。 宁沏无意识吞了吞口水,告诉自己冷静点。 爱美之人皆有之,表就真的喜欢男人了。 只是忙活了一下午,晚上没吃饭,肚子一直饿,现在好像饿了,饥饿感断刺激经,催促赶紧吃点东。 瞥见的反应,游绮挑了下眉,放下水瓶走向沙发:“刚才想什呢?” 宁沏收回视线,慌慌张张战术喝水:“我饿了,都没来得及吃晚饭。” “饿了?”游绮拉长尾音,身体斜斜倚着沙发背面,手臂越过沙发背,从旁转过宁沏的下巴玩味道:“是饿了还是馋了?” “我是饿了!” “就饿着,没空让你吃饭。” 说话的同时游绮朝的脸覆了过去,宁沏下意识闭眼,颤颤巍巍张开一点唇缝,结果几秒后,想象中的触感并没有如期而至。 宁沏僵硬睁开眼,入目便是游绮嘴边玩味的笑意。 “这次想什呢?” “” 想死。 什都还没做就彻底丢光了脸,宁沏恼羞成怒,一将游绮推开,忘了手里还拿着水杯,杯里的水直接撒了游绮一身。 活该! 游绮低头看向被打湿的衣裤,空气安静片刻,响起两凉飕飕的哼笑。 宁沏莫名有种好的预感,整个人往沙发边缩,只见游绮绕过沙发到身旁,二话说压了上去。 宁沏后仰身体想躲,结果直接被压倒在沙发上,刚想挣扎,被游绮按住肩膀,一口咬住嘴巴。 “唔!” 宁沏浑身紧绷,以嘴唇要被咬破,吓得当即哼出了,结果游绮看着气势汹汹,却只是用牙齿轻轻研磨了一下的嘴唇,便低笑着退开了。 “胆子也像只兔子似的,放,今天亲你。” 宁沏愣了下,没好气地推:“你别压着我!” 游绮充耳闻,手臂撑在耳旁,突然饶有所思道:“宁沏,你说得对,咱们的交易早作废了,谈恋爱还要再等两天,现在没理由太亲密。” 电视里还在播放吵闹的综艺节目。 宁沏人有点傻,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游绮说:“所以就先这样,你我衣服弄湿了,我勉其难住一晚,去给我找一套新的。” 说罢,游绮却已经施施然地起身坐到一边,摆着副大爷模样看起电视来。 就先这样? 宁沏保持躺倒的姿势,懵懵看着天花板,如果是平时,巴得游绮没兴致,可是今天游绮突然正经起来,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猛然坐起来问:“你还跟过来干什?!” “看你。”游绮说,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来看看你也行?” “” 放屁!就是来耍! 宁沏嘀咕骂了句‘胡说八道’,太生气,丢下人就冲进了卧室。 身后隐约传来游绮的笑,宁沏既羞耻恼火,就像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似的。 的身世、打算、乃至身体状况,游绮全部了如指掌,然后再想方设法,一步一步地『逼』进死胡同里,就像戏耍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宠物兔子。 今天宁澈回来,客房的床具是新准备的,想必游绮也挑剔出什。 到点,宁沏便关灯上床,打算睡过这糟的一晚。 努力和身体斗争了二分钟,好容易快要睡着,房门突然被推开,随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 宁沏精一震,身体骤僵。 感受到游绮躺在身边,一股股熟悉陌生的香味缠绕而来,卧室快恢复安静。 过了一会儿,忍住转过身,摆弄手机的游绮也淡淡瞥了一眼,竟然恶人先告状:“看什,还没睡着?” 宁沏瞪着:“你走错房间了,隔壁有床。” “隔壁好冷。” 宁沏气打一处来:“你是说要太亲密吗,离我远一点。” 闻言,游绮放下手机,侧过身躺着,懒洋洋地枕着手臂似笑非笑:“现在也没有亲密吧,你和你弟弟是也一起睡。” “你是我弟弟!” 游绮一副无所谓地说:“我比你大,可以当你哥。” “用!” 宁沏感觉自己早晚要被气死。 被子里多出一个人,荷尔蒙的气息让体内好容易压下去的燥热再次蠢蠢欲动起来,游绮就是只勾人的艳鬼,大半夜爬床来诱『惑』,想对欲望妥协,说说过,抿了抿嘴唇,干脆背对游绮,眼见烦。 要是一起身会『露』出端倪,就跑隔壁睡去了,可现在行。 游绮睨着宁沏『毛』茸茸的后脑勺,眼像在看一只濒死还要挣扎的兔子。 身旁的呼吸越来越凌『乱』,这会儿却破天荒的耐极好,拄头看了猎物久,直到呼吸渐渐平缓,昏昏欲睡,才再度凑上去撩拨。 “宁沏。”手臂从后勾住纤细的腰肢,将刚放松柔软下来的身体一搂紧怀里,“你要睡了?” 突然被抱住时,宁沏恍惚睁开眼睛,等反应过来后,险些暴跳如雷。 “我好容易!” 游绮帮说完:“好容易睡着?就这睡了,你想憋到痘痘长到脸上再和我交往?” 话音来自上方,游绮抱着,下巴抵在头顶,显的体型差让宁沏自尊有点受挫。 三番五次被折腾,经和身体松松紧紧来回拉扯,感觉自己要疯了! 宁沏疲惫堪,所谓的抗争偃旗息鼓:“游绮,你到底想干什。” 游绮说:“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宁沏咬着嘴唇说话,没过多久,环在腰间的手竟开始下移,勾开宽松的睡裤,绕过某处『摸』向大腿。 身体一抖,霎时面红耳赤地向后躲,却自投罗网般直接缩进罪魁祸首怀里。 “游绮!” 宁沏哪遇到过这种事,吓得差点破音,大腿内侧难捱的酥痒被无限放大,占据了空白的大脑。 指间的皮肤光滑细腻,游绮本是想戏弄,『摸』着『摸』着自己却陷了进去。 宁沏挣扎开,一旦用力,游绮就故意碰里,几次下来,满头大汗,音都气出了哭腔:“你到底要干什呀?!” 游绮还是句话:“求我,我就告诉你。” 欲望攀升到顶点,游绮却挪开了手,宁沏下意识要自己动作,中途想起行,赶紧改抓住游绮的手臂。 张着嘴唇小口呼气,面上一片『潮』红,眸底泛着『迷』离的水光。 到最后宁沏也没说出求人的话,只是抓着游绮的手,用头顶蹭了蹭的下巴,微喘着唤了。 “游绮” 游绮动作一僵,脸『色』变幻定,片刻后,突然低咒骂一,手掌任由宁沏半牵半扯地拉了上去。 两人互换过多次身体,对彼此的各处都熟悉,也曾有过少亲密接触,却没有哪次比当下让人脸红跳。 宁沏一边想着人生怕是要终结在今天,另一边没空陷入尴尬,浑身颤抖地抓着游绮,半张脸迈进手臂里。 只修长的手意外的温柔,温火地缓慢动作着,但也是清寡欲的宁沏能承受得了的,短暂几分钟,便在游绮怀里绷紧了身体,哪想到就在这时,游绮突然停下了动作。 “!” 宁沏呆滞两秒,眼框霎时通红,眨眼时直接打湿了眼角。 颤颤巍巍说出话,偏头就咬了游绮手臂一口,眼泪珠子咕噜噜往出冒,连鼻尖都是红的,可怜得像话。 “再咬就你晾在这了。”游绮哑着嗓子说。 宁沏松开嘴,还没度过发泄被打断的冲击,紧绷的身体花费久才缓和下来,感觉到身后的某个硬/物,僵硬一瞬,却也没精力去在意。 要哭哭地催促道:“快点。” “亲我一下。”游绮敷衍地动了两下,暗示加威胁:“快点。” 宁沏胡『乱』亲了亲的手臂,还是隔着衣服的,游绮眉头微挑,虽然满,但想着能一口气兔子『逼』急了,才继续动作起来。 一旦认真起来,的技术比宁沏好得是一点半点,几个喘息的功夫,宁沏便闷哼着缴械投降,在怀里软成了一团。 第一次帮人做这事,游绮非但没有嫌弃,反而还挺享受的,宁沏觉得游绮秀『色』可餐,却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同样是块无比诱人的甜点。 过程是挺享受,就是事后有些麻烦。 宁沏缩在被子里扮鸵鸟,仅『露』出的脸颊红一阵白一阵的,也知道在想什。 “清理一下,继续。”游绮顶了顶示意,面『色』如常,一对耳朵却殷红如血。 鸵鸟宁沏也没看见,只听语气便认定游绮游刃有余,气息微弱地说:“我好累,□□。” “行。” 游绮坐起身抽出床头的纸巾擦手,见动,脖颈侧方的小疙瘩则『露』在外头,越看越像挑衅。 看了一会儿,眼中晦暗的光晕流转,游绮突然俯身咬了上去。 “嘶疼!” 宁沏倒抽一口凉气,惊恼地转过头,游绮却立马调转方向,摆了只是东击,眼看就要亲吻到嘴唇,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 这一幕被连夜偷溜回来的宁澈撞了个正着! 游绮凌厉回头,宁沏石化当场,而宁澈大张着嘴,手里的背包啪叽坠地。 苍白着脸哆哆嗦嗦指向游绮,满腔情绪最终化土拨鼠尖叫。 宁澈:“啊!!!!!” 第56章 还没谈恋爱呢啊…… “吵死了!”游绮冷冰冰地低喝, 宁澈被慑得打了个哆嗦,倏地闭嘴。 紧接着,他突然就哭了! 眼泪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开始是无声的掉眼泪,渐渐就演变哇哇大哭。 “哥哥!呜哇!!!” 宁澈快伤心死了, 从小到大, 他就没这么伤心过。 宁沏和顾彦明在一起时,他知道哥哥是被迫的,没亲眼见到过两人暧昧, 还能催眠自己宁沏和以前一样,除了他这个弟弟,不会太把其他人放在心上。 可谁知道半路杀出只黑面鬼, 先是啃了他哥的嘴,这次竟然直接压上了床! 看着两人通红的嘴唇,宁澈哭得停不下来。 安静的卧室就像突然闯进只呱呱叫的大青蛙, 吵得人心烦意『乱』, 宁沏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在被子下清理残局,看见这一幕, 宁澈呼吸一滞, 打了个哭嗝, 气得浑身哆嗦。 “你们背着我上床了?!!” “” 宁沏眼角狠狠抽了抽,心想什么叫背着你上床, 当着你的面才奇怪吧。 他想解释,但除了上床之外又想不出其他词替代, 慌『乱』之下朝游绮看去,不看还好,一看直接倒抽一口凉气。 脸依旧是那张无法挑剔的脸, 只是此刻被黑云覆盖,一脸阴霾。 游绮额角青筋直跳,那双妖冶桃花眼微眯着,眼神暴戾到已经不是要教训宁澈,而是要把宁澈活宰了! “等等等,你冷静点!”宁沏抓住他的手臂,结结巴巴地安抚:“我没想到他突然回来。” 宁澈人又傻了。 怎么看现在该安慰的都是自己,他哥竟然去安慰那黑面鬼了??? 他不重要的吗?哭成这样也不心疼吗?! 既然哭没用,宁澈瞬间就憋回去了。 他不再吵闹,早被吵没了兴致的游绮却没打算放过他,甩了两下没甩开宁沏的手,压着火说:“松开!打不死。” 打不死也不行啊! 游绮发起火来软硬不吃,宁沏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妥协恳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先去把他拉走,等会再说” 游绮猛然转头,震怒交加:“刚才憋死都不肯说,为了他就肯求我了?!” 他甩开宁沏下床:“我可去他妈的!” 宁沏:“” 另一边,提前感应到危险的宁澈飞快躲到宁沏身边,一双眼激光似的扫描宁沏全身,嫌恶地去擦宁沏脖颈上新鲜的牙印。 这黑面鬼是特么属狗的吧! 场面太过混『乱』,宁沏只顾得上把人藏在身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游绮却注意到了,脸『色』黑成锅底,望了宁澈一会儿,嘴边突然勾出抹狞笑。 “算了。” 他突然不再追了,朝宁沏抬了抬下巴:“宁沏,过来。” 宁沏有些不明所以,但见游绮似乎不打算收拾宁澈,犹豫了一下,细声细气道:“他还是个小孩子” 闻言,游绮竟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过来,我不揍他。” 宁澈一听,顿时恼了,朝着游绮就是一个白眼:“你有本事打死我!呵,和我哥谈个恋爱可把你牛坏了,你谁阿你!”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被宁澈发挥得淋漓尽致。 游绮没说什么,只是嘴边的笑容更深,宁沏却是心脏一抽搐,脚下一个趔趄。 平心而论,他现在和游绮算相熟,可到底有公子哥和小老百姓的隔阂,以至于骂人前心里总要衡量衡量利弊,考虑考虑后果,因为游绮实在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游绮要是直接发火还好,像这样不怒反笑反而更可怕!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那个,先、先去洗手吧。”宁沏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将人推出卧室,反手关上房门。 关门前,用眼神警告宁澈不准出来! 被丢在屋子里的宁澈很委屈,很想哭。 他觉得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结果宁沏不但不安慰他,竟然嫌他添『乱』。 他难受得想就地打滚。 “哥” 突然之间,宁澈想到什么,哭声戛然而止,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掏出手机翻找程忆澜的联系方式。 算了,现在哭也没人看。 先搞清楚黑面鬼什么来头再说! 另一边,宁沏好不容易把人扯进浴室,见游绮一双眼睛仍幽幽望向卧室,又赶紧关上门,硬是把他拉到洗手台前洗手。 游绮全程表情阴森,一言不发,就连水龙头都是宁沏给开关的,等洗完了手,直接用宁沏的脸当『毛』巾,阴着脸又『揉』又捏,渐渐的,脸『色』倒是缓和了点。 因为不疼,宁沏也没反抗,趁机朝游绮身下瞄了一眼,无声松了口气。 好像熄火了吧。 是被宁澈吓到了,还是单纯没了兴致? 不太好说。 宁澈回来的是不凑巧,但不是全无好处,起码他今天应该用不着再帮某人解决问题。 而且这件意外还给了宁沏启发,下次游绮想要时,是不是也能通过类似的手段熄火? 想着想着,宁沏便有点漫不经心,游绮很快注意到他在走神,手指不满地加了几力道,见他『露』出吃痛的表情,才满足放下手。 “游绮。”宁沏捂着脸颊,一脸认地问:“你知道抖s吗?” 游绮没兴趣知道,重新洗过手,抬手看了眼手表:“少说废话,等会把那小兔崽子赶走。” 宁沏顿了顿:“我们要一起睡?” 游绮反问:“不然呢。” 宁沏不太愿意,如果必须选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他宁可选宁澈。 他皱着眉提醒:“游绮,我们还没谈恋爱。” 游绮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笑得有些邪气:“没谈恋爱才叫睡觉,谈了恋爱呵,你弟弟应该比你懂得多。” 是了,和白纸黑字的协议不,谈恋爱三个字可以衍生出无数行为,全凭游绮怎么想。 宁沏身体陡然僵硬,脸上的血『色』褪去,嘴唇翕动几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吭声。 那副样子,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要是头顶有对儿兔耳朵,这会儿估计也软趴趴耷拉着。 游绮只看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演戏的嫌疑极大。 既然分不出真假,没必要再,想看到兔子的面目,硬着来就是,等被『逼』的没办法了,总会说几句真话。 他能无动于衷,老天爷却看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游绮的手机突然响起,接了通电话后,他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挂断电话,他冷笑道:“顾彦明也没想象中那么蠢。” 宁沏眨巴眨巴眼,看着还是有点可怜,但没刚才可怜了,他好奇追问:“顾总怎么了?” “活腻歪了。” 游绮没多解释什么,省得他又想钻空子,不再提留宿的事,直接朝外走。 刚走出浴室,余光瞥见什么,突然停在门边转回身。 “什么时候把那小兔崽子赶走?” 游绮在门口挡的严严实实,宁沏走到跟前却出不去,只能和他面对面站着说:“高考结束吧,你不想见他就别来这里,在学校不是也能谈恋爱么。” “少跟我打马虎眼。”游绮不吃他那套,状似不耐地思忖片刻,突然说:“不和他计较行,以后他惹火我一次,你就主动亲我一次,不然我就打死他,先把刚才的补上。” 还没谈恋爱呢吧。 宁沏嘴角抽动,在心里又确认了一遍,时有些狐疑地打量游绮的表情。 特意拿身体接触当条件,游绮有这么喜欢他吗? 他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呢 “打死人犯法。”他反抗了一句。 游绮低声威胁:“或者像顾彦明那样失个忆,把你这便宜哥哥忘了?” 宁沏:“” 行,你狠。 前车之鉴在先,宁沏不敢当他是放狠话,纠结半晌,到底仰起头,很敷衍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早在被按着亲那次,这层底线就突破了,他心里不当回事,怎么亲也不痛不痒,更没什么心理障碍。 可是他没障碍,游绮却非要给他制造障碍。 “乖。” 游绮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眉眼含笑,只是笑得有点不怀好意,接着,赶在土拨鼠二度尖叫前,转身便离开了公寓。 宁沏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直到游绮离去,视野开阔,他才注意到卧室门口目光涣散摇摇欲坠的宁澈。 刹那间,宁沏眼皮一跳。 宁澈:“啊!!!!!” 要想让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对付没分量的路人甲,游绮一向心黑手狠,就连当初的顾彦明也不是对手,更别说是宁澈这半大的『毛』孩子。 如果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当晚他就能把人送走,如今他却没什么精力去管宁澈。 宁沏还给顾彦明的银行卡是当初顾彦明给的,顾彦明查过转账记录,很快便查到了那笔钱的来源。 他早晚会查到,无论游绮还是宁沏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游绮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有动作。 深夜十一点,游家别墅却灯火通明。 游母得到消息,连夜从别庄赶来游绮的住所,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众游老爷当年的手下亲信。 游绮门的瞬间,便被十几双眼睛盯穿了,这些人不知道来了多久,一派沉重肃穆,几个佣人伫立角落里,胆颤得大气都不敢出。 被这么多人盯着,游绮却依旧目中无人,他看了眼椅子上姿态雍容、面容明艳的贵『妇』人,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扯了下嘴角,笑容轻蔑又玩世不恭。 “来审问我还带这么多保镖,摆着给你镇场子呢?” 说罢,他眼神冷厉地扫视一圈,淡淡说:“都给我滚出去,三秒钟后还在的,打包滚出游氏吧。” 第57章 男朋友(真)小学弟 游夫人本名林落栀, 四十多岁却风韵犹存,她长得极美,多年来精致保养下, 容貌却丝毫不逊正值青春年华美艳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原因,她美则美矣, 却总少了几分势, 即便接管游家几年,若是没有后那排保镖充场面,根本压不住游绮那由内而外势凌人。 游氏如今虽然由游夫人接管, 但无论是股份占比还是游老爷遗嘱,游绮都是唯一继承人,如今他放出狠话, 没人敢不当回。 一众精英打扮中年人再不复方才容淡定,一张张扑克脸上有点尴尬。 他们面面相觑,又默契朝游母瞥去, 顾不上游母什么反应, 终究灰溜溜地走了。 很快,客厅里就只剩下游绮和游母, 以及她后那几个保镖。 游绮倚在墙边双手抱肩, 玩味道:“能进游氏然都是聪明人。” 游母带这么多人来本是想给游绮个下马威, 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反游绮在一众高层前毫不客地落了面子, 高高在上游氏掌权人一击打回原形。 她面『色』难堪,却勉强保持沉着冷静, 低声呵斥道:“出国两年,你做还是不知道考虑后。” 游绮冷笑:“什么后?这群老东西集体造反?他们有那个胆子可以试试。” 林落栀无话可说。 那群老东西确实不敢,若是敢, 刚才不会说滚就滚。 游氏集团里怂恿支持她夺权是有一部分,但暂时只是很小一部分,游天成威望深入人心,大多数高层都是他盲忠派,就算游绮再不成器,坚持履行游老爷子遗嘱,游绮回国后,集团内部会议上一半都是催他接管游氏声音。 要是游绮乐意,游氏总裁位置早就换人了,根本轮不到林落栀在这摆架子。 游绮眯着眼睛,即便面对是自己亲生母亲,毫不掩饰眼底轻蔑和鄙夷:“林落栀,你是不是当游氏总裁当飘了,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跑来跟我摆谱,你是脑子进水还是暗示我你不想干了?” 游绮并不急着接管游氏,有人替他打理司,去做外强中干、没有实权苦力,他乐得如此。 可若苦力背地里跟他兔子前主人明来暗往,还特意跑来惹他不痛快,那只能说是不自量力,活腻歪了。 游绮站直,迈步朝楼上走去,既没有追问顾彦明情况,懒得去看林落栀反应:“明天我去司,看看林总‘本本分分’这几年,到底有多少人在给你镇场子。” 林落栀脸上青白交错,人都傻了。 没记错话,她好像只说了一句话,甚至压根没提到顾彦明那里听到消息,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说什么了? 今天晚上,游绮先是打断兴致,又迫宁沏处折返,□□桶点燃,宁澈逃过一劫,林落栀却成了那个倒霉活靶子。 眼看着他就要回房,林落栀不甘心只说一句话便判成死刑,撕去优雅容面纱,忽然扬声讽刺道:“你和你那短命爹然一脉相传,就喜欢用些下三滥手段强取豪夺,去抢别人东西。” 游绮脚步骤停,站在楼梯中央,视线自上向下睨着她:“以呢,难不成要遗传你?” 那眼神太过冷漠,嘴角虽然在笑,眼底却一片森然,林落栀和他对视,愣是慑得心头一颤。 然后她便听游绮讽刺似笑了声。 “像你一样,专抢儿子?” 五月份,k市天渐热。 灼目太阳高高挂在头顶,炙烤这片繁华土地。 赶着夏天脚步,正值青春k大男女早已换上清凉装扮,校园各处,虫鸣鸟叫,风光无限好。 周二那天,宁澈最终用冷处理安顿了宁澈,又度过了单最后一天假期,周四上课时,他难得中途晃了几次神。 他好像开始谈恋爱了? 谈恋爱前一天,宁沏抽空看了几部爱情片学演技,一开始效还不错,可一旦对着镜子排练,将对方游绮脸,他就忍不住出戏,影帝瞬变为面瘫人。 演不出来,想想就生。 电影里主角要么是体贴温柔暖男,要么是外冷内热酷哥,压根没有游绮这种抖s变态。 糊里糊涂走神了一上午,中午一下课,宁沏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吃饭,周洛然和刘文却一反常态,没有拉着他直奔食堂。 两个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半天,才磨蹭着和他离开教室。 等走出教学楼,周洛然突然说:“老三,咱们今天去c区食堂吧,离下午上课教室近,方便!” 宁沏看了他一眼,纳闷道:“你不是说c区又贵又难吃吗?还说打死不去了。” “是吗?我说过吗哈哈哈哈哈。”周洛然打着哈哈,汗津津地朝刘文使眼『色』,刘文无奈接道:“他不是就喜欢打自己脸么。” 对去哪吃饭,宁沏无谓,他和室友相处时太少,只要中午留校,一般都会聚在一块。 “好,那就c区。” c区食堂距离不远,走路五分钟就到。 一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宁沏总感觉有些不安,打完饭找到位置坐下后,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然有条新消息。 【游绮:在哪?】 【宁沏:刚下课,在食堂吃饭。】 【游绮:定位。】 宁沏对着手机犹豫片刻,去一个当前位置。 【宁沏:你在学校呢?】 消息石沉大海,没回复了。 不回复了? 前天游绮离开之后,他们便一直没联系,宁沏眼皮跳得飞快,转头问周洛然:“最近学校有游绮消息吗?” 周洛然一愣。 是真愣住了,勺子差点掉了! 这问题让他梦回大二,宁沏实在太久没向他们打听过游绮了。 偏偏是这会儿周洛然一张胖脸复杂无比,半晌才憋出句:“旧、旧情复燃了?” 宁沏:“” 这暗恋过游绮印象就抹不掉了是吧。 他和游绮虽然没有旧情,如今却关系匪浅,想起学校里游绮追求大军,宁沏嘴上否认道:“不是,就是随便问问,他今天没来学校吧?” 周洛然今天没心思刷论坛,挠了挠后脑勺,不确定道:“应该没来吧,我是没听说,要是他来,班级群早有消息了。” 就在两人聊天时,一个穿篮球服,端着午饭过道路过男生瞥周洛然,忽地停下脚步,惊喜道:“周学长!” 这句话就像暗号。 周洛然猛然抬头,瞪大眼睛看着那男生:“是你啊!靠,好几天没了吧!你最近怎么样?哎坐坐坐,这没人!” “行,我一个人来吃午饭,没想到会遇到学长,上次你借我书还在寝室呢,早知道我就拿了。” “没没,我不急着看!” 在周洛然热情示意下,穿篮球服小学弟在他旁边坐下,宁沏好奇看着两人,没『插』嘴,乖乖等着周洛然介绍。 小学弟一直没看他,坐下后才好像不经意似瞥了他一眼,对上宁沏好奇目光,一张脸倏地涨得通红。 “那、那个学长好,我、我是” 周洛然心里暗骂没出息,赶紧打岔,给两人分别介绍:“咳,这是宁沏,我室友,这位是和我一个社团学弟程子诺,叫他橙子就行,艺术系,还是咱们学校篮球校队,你不知道,他刚来学校那会儿,直接帅翻了半个论坛!讨论度都快赶得上游绮回国那阵了!” 本来宁沏没怎么留心,听到周洛然最后一句,才仔细打量了小学弟一眼。 确是个阳光清爽型帅哥,可能因为经常做运,皮肤是健康小麦『色』,五官虽然不像游绮那样惊为天人,但看起来很舒服很讨喜。 他点点头,礼貌打招呼:“你好,我是宁沏。” 程子诺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看他:“宁学长好”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 刘文还在打饭没回来,周洛然一个人干巴巴傻笑了会儿,两人埋头各吃各,笑脸越来越僵,在桌下踢了程子诺一脚。 没用东西! 要不是小学弟每天和他套近乎讨好他,坚持不懈一个多月,磨得他心软了,他不会把宁沏卖了,结机会是制造了,谁知道这小子这么怂! 想到这,周洛然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现小学弟紧张得手都在抖,再看一眼对面毫无觉专心吃饭宁沏,忍不住叹了口。 周洛然试图打开话题:“对了宁沏,学弟最近在找兼职,你打工那地儿还缺人手不?” 宁沏摇头:“我前些天辞职了,现在没有打工。” 周洛然:“啊” 周洛然:“对了,既然不用打工,下午艺术系和金融系系有场篮球赛,咱去看热闹啊!” 宁沏:“篮球赛?” 天很热,宁沏不是很感兴趣,比起看热闹,他更想早点回去辅导宁澈和沈亦辰,还有钱可赚。 然而周洛然眼巴巴看着他,眼神里是十足十殷切期盼。 不止是他,就连一旁程子诺是同样眼神,眼睛亮晶晶,一眼望过去,黑红黑红,活像只烤熟了虾米。 宁沏先是不明以,很快便察觉出异常,视线在两人之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周洛然有点心虚胖脸上。 他问:“学弟,你是参赛队员?” 程子诺不好意思地点头,宁沏瞬了然,又深深看了周洛然一眼,周洛然则左顾右盼,满脑虚汗:“那可不是巧了吗!老三,反正你不用打工了,就” 余光捕捉到一道人影,周洛然话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眼睛看向宁沏后,嗓子如同人扼住,卧卧卧卧了半天! “卧槽!” 那道影直接坐到宁沏旁,闻声皱了下眉,抬起眼皮凉凉扫了眼周洛然,像是故意找茬:“骂我呢?” “没!不、我不是骂” 周洛然差点吓哭,一张胖脸皱成一团,挤吧着眼睛向宁沏求助。 然后他现宁沏好像比他更惊恐。 方圆五米内碗筷碰撞声渐渐消弭,说话声人为掐断,扩散距离不断延伸。 和游绮面对面坐着程子诺最先连上线,惊艳又惊喜地唤:“游、游学长?!” 游绮一如既往目中无人,看空似瞥了他一眼,以为是宁沏室友。 他转头问宁沏:“又不接电话?” 宁沏没说话,看了看他,又扫向四周光明正大围观人,找到了今天不安源头。 谈恋爱分很多种,可以暗戳戳谈,可以大张旗鼓谈,他想选前,但游绮压根就不给他机会选。 宁沏避开一双双绿油油眼睛,神情呆滞:“我在吃饭,没听。” 就在这时,刘文打完饭回来了,他眼睛一亮,想借让位置机会把游绮拉走,没想到刘文瞥这情景,顿时机器人似九十度转弯,一屁股坐到隔壁,非一般‘识相’。 宁沏:“” 宁沏说:“你没给我回消息。” 游绮看傻子似眼神看他:“我马上来找你,还回什么消息。” “那得回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过来。” 交往第一天,游绮念叨得很烦,捏着宁沏下巴『逼』他扭回头:“少叽叽歪歪,吃你饭。” 上次游绮去心理系上课,已经为两人关系打上了个问号,论坛上沸沸扬扬撕『逼』推理了好几天,最终周洛然以宁沏室友份现说法,才勉强撇清关系。 如今地点心理系教室换成食堂,亲眼目睹人可不是几十个,宁沏哪还吃得下去。 不止他吃不下去,半个食堂都吃不下去了,对面周洛然勺子彻底掉了,回过神后瞥向懵住程子诺,吞了吞口水紧张兮兮:“老三,你和游、游学长是?” 宁沏干笑道:“算是朋友。” 游绮刚打开手机,听到这句话,当场横眉立目:“朋友?” 周遭目光灼灼,旁虎视眈眈,死亡『射』线围剿宁沏如芒在背,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藏起来。 游绮用手指戳了戳他僵住脸,侧过,另一只手在桌上拄起脸颊,语很危险:“宁沏,你再说一遍。” “” 朋友都不是,我没有你这种混蛋朋友。 宁沏在心里腹诽。 现实里,在游绮第二次戳向白里透红脸颊时,他僵硬了下嘴角。 用小得不能再小声音说。 “男朋友。” 第58章 第一次约会看电影 隔壁桌正喝水的女孩子, 一口水全喷在了她男朋友的脸上。 小学弟神情呆滞,周洛然更夸张,刚才是勺子掉了, 此刻整个人都快从椅子掉下去了! “男朋友?!”惊呼出声。 本来宁沏说话的声音很小,也就只有周遭竖着耳朵的几个人听得见, 经过周洛然这一‘好心’宣传, 半个食堂瞬间安静。 紧接着,是一阵阵的抽气和脱口而出的‘感叹词’,然后部分人极有默契地掏出手机, 噼里啪啦敲打起屏幕来。 宁沏很头疼,身边的某个家伙却像是很满意这个场面似的,嘴角含笑, 懒洋洋地拄着下巴看。 游绮在k大学生眼里是出了名的高贵冷艳,在学校几乎没人见笑过,此刻他突然『露』出笑脸, 直接就杀倒了一大片颜狗, 个别浮夸的,已经瘫在同伴身掐人中了! 只有拥有这个男朋友的宁沏本人麻木一张脸, 专注埋头吃饭, 看都没看一眼。 有什么稀奇的? 天天笑, 一笑就没好事,都把笑出阴影了。 游绮问:“下午在哪上课?” 宁沏筷子一顿, 忍不住咬牙:“你下午没事吗?” “没事,等你下课。”游绮笑容里透着危险, 好像在警告再不情愿试试。 周洛然等人读不出这层含义,还沉浸在‘和平时不一样’的游绮里,宁沏嘴角微抽, 默念好几遍‘谈恋爱谈恋爱’,蔫头耷脑地哦了一声。 继续埋头吃饭,游绮也达到了想要的效果,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向对面的周洛然和小学弟。 重点是小学弟。 “你也是他室友?次那个呢。” 游绮很少记下什么人,但次互穿时,周洛然和刘文留给的印象太过深刻,敢不遗余力骂渣男没眼光的实在没几个。 刻意提前刘文,也是因为想起这事,睚眦必报到想看刘文惊掉下巴的表情,纯属闲得没事的恶趣味。 说白了,就是小心眼。 此刻,面对某段时间的梦中情颜,做了心虚事的周洛然冷汗刷刷直冒,脑子一懵,竟答非所问不打自招:“不是,、就是学弟,我、我真不知道你俩谈恋爱了!就是简单吃个饭” 话说到一半,周洛然短路的脑袋才连线,脸『色』大变,瞬间噤声。 而游绮已经敏锐捕捉到关键词。 学弟。 想起什么,微眯起眼,望向脸『色』早已由红转白,怅然若失的小学弟。 “大二,艺术系,系草学弟?” 宁沏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却耳朵一竖,本能感觉到危机。 在桌子下拍了拍游绮的腿,游绮头也没低,却精准抓住了的手。 “别『乱』『摸』。” 声音不大不小,周围好些人都听到了。 宁沏先是一懵,发现不少人都瞄向了被按在游绮腿上的手,一张脸很快涨得绯红。 不是害羞,纯粹就是气的! 游绮根本没管他,一双幽深的桃花眼仍落在程子诺脸上,看得程子诺有些坐立难安。 因为头一次在宁沏脸上看到这羞恼又憋闷的表情,程子诺就像发现什么新大陆,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游绮抓着宁沏的手一紧,声音瞬间冰冷:“我在问你话。” 程子诺这才回神,语气慌『乱』:“呃嗯!游学长,我是艺术系大二的学生,怎、怎么了吗?” 游绮偏了偏头,又看了两眼,突然皮笑肉不笑地弯起嘴角:“一见钟情?” 次互穿时,周洛然和刘文可没少介绍小学弟,可惜宁沏没听到,听到的是他。 别人不懂游绮突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同桌的三个人却一齐变了脸『色』。 宁沏也顾不得恼火了,倏地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要拉走,游绮却老神在在,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谈恋爱就谈恋爱,可不想拖其他人下水! 即便周围这么双眼睛在看,宁沏暗中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当机立断,俯身凑到游绮耳边小声哀求:“别说了,求你,咱们快点走吧。” 说话用的气音,温细的气流打在耳廓,又麻又痒。 游绮身体僵了一瞬,眼神凌厉地看向,片刻后,竟真的站起了身。 这会儿反而是宁沏有些怔愣,跟在他身后走的。 不是因为游绮如此干脆,而是因为刚才那只,说话时,几乎是肉眼可见变红了的耳朵。 下午的课游绮最终没去凑热闹,据他所说是突然困了,要在车里补觉。 宁沏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他平时温温柔柔好说话的人设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一旦身边没了游绮这个‘大煞星’,班上的同学顿时群起而攻之,围着追问到底什么情况。 这节课,心理系的教室直接爆满,来了不知道少听到消息跑来围观的学生,老师进门时,特意退出去开了眼门牌,还以为进错了教室。 在室友不遗余力的保护下,宁沏好不容易完下午的课,坐游绮等在校门口的车子时,整个人早已精疲力尽。 就是此刻,学校门口都聚集了好些人在围观。 宁沏软软瘫在副驾驶,像条霜打的茄子,一声不吭的生闷气。 游绮打着哈欠看了一眼,伸手戳了下的脸颊:“转过来。” 宁沏还是憋气,却也憋气得转了过来,游绮一直把比成兔子,这会儿又觉得这张脸更像河豚。 “别跟我甩脸子。”游绮淡淡说,发动车子,“想保密,你以为是和顾彦明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呢,你跟怎么不敢甩脸子。” 游绮一句话问到点子,问得宁沏愣了半晌。 是啊,为什么总和游绮生气? 虽然游绮的确气人,但只要想开点,好像也没必要生气,一个月一千万,有什么可生气的,亲亲抱抱他都不在意,还在意这小事?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一向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尤其是不相干的人,怎么还越来越想不开了呢。 宁沏自我反思许久,勉强找到个理由:“见光了我平时上课很麻烦,学校里有很你的粉丝。” “粉丝?” 游绮失笑,冷不丁又想起什么,笑意骤然转冷:“不说我都忘了,又妈冒出个学弟,可以啊,第一天就背着我出轨?” 宁沏:“” 一如往常的不讲理,宁沏根本不想搭理。 扭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窗外的风景有些陌生,不是回公寓的道路,也不像是去游家的。 “你要开去哪?” 游绮睨了一眼:“转移话题?” 宁沏:“” 宁沏扶额:“我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学弟,出什么轨啊。” 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诡异望向游绮:“我都是刚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轮到游绮沉默了。 如果只是因为帮宁沏上课时听周洛然等人提过,并拿他和小学弟对比,就记得这么清楚,那好像确实有点小题大做。 实际,对比的内容游绮早忘了,也意外自己怎么记住的程子诺。 不用他说,结合一切可能『性』,宁沏很快猜出是上次互换发生的事,表情顿时有点一言难尽。 车子内沉默了半晌,响起宁沏犹疑的声线:“游绮你很喜欢我吗?” 游绮踩着油门的脚一个失衡,差点追尾! “艹,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表情惊愕不定,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脸皮厚的稀有物种,宁沏却眨了眨眼,不明白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脸不红心不跳:“我说得出口。” 不但说得出口,还很想不通。 有时候游绮好像很喜欢他,有时候却又完全不在意他的感受和想法,矛盾到让难下定论,实在想不通才选择问出口。 游绮开始很惊异,渐渐脸『色』又变得铁青,因为想通了原因。 但凡宁沏对他有一点感觉,都不可能问得这么面不改『色』,能问出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丝毫没动心。 有那么一瞬间,游绮感受到了二年来几乎没有过的挫败感,游刃有余的心态终于龟裂出几道裂纹。 这破兔子。 没说话,阴沉着脸开车,宁沏敏锐的危机感生效,察觉气氛不太对,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又一眼,没再继续说。 一路无言,分钟后,车子抵达市中心一处隶属游氏集团名下的商场,游绮竟然带去了电影院。 繁华的商场中,人群熙熙攘攘,因为商场临近大学城,成双成对的年轻情侣随处可见。 游绮打扮得很低调,下车时还特意戴上了棒球帽,顺便在他脑袋也扣了一顶,但架不住他的身型气场实在显眼。 那份远超常人的辨识度让刚迈进影院,经理就点头哈腰地迎了来,以为是大少爷亲自来视察工作,谄媚得不像话。 宁沏懵懵跟在他身后,游绮本来火大的不想理,见一路顶着张傻脸东张西望,又怕走丢,扣着手腕人扯到身边。 “好好走路,像个傻狗似的。” 宁沏:“” 过分了。 一听说游绮屈尊降贵,特意来他负责的影院看电影,经理简直受宠若惊,几乎是求着为他包场厅,游绮刚想点头,余光扫见一脸『迷』茫却下意识看向排片投屏的宁沏,犹豫片刻,又拒绝了。 “不用,普通场就行。” 觉得可以,经理却觉得分不可。 这家影院生意火爆,也导致了低素质观众出现的频率极高,很有可能冲撞到这位太子爷。 能混到经理位置的员工都有颗七窍玲珑心,看了眼被游绮拉着的宁沏,哪能想不到游绮今天光顾的目的,想了想商量道:“少爷,马上有一场情侣厅的排片,客人不,大概几个位置,氛围安静环境舒适,座椅是双人定制的沙发” 听到这,游绮直接打断:“那就这场。” 经理立马眉开眼笑:“好好,我马上叫人去准备。” 用不着游绮吩咐,经理就用大价钱反买回了位置最好的电影票,然,也用不着游绮检票,距离开场还有分钟,别人还在排队等待,游绮已经带着宁沏进去了。 极度厌恶被人肆意围观的感觉,偏偏外形优越到让人无法忽视,在食堂时宁沏只注意游绮的套路,却没注意到他眼底深处的反感。 直到两人在安排好的位置上落座,宁沏才回过神。 “为、为什么突然来看电影?”结结巴巴问。 昏暗的环境里,游绮背靠沙发,眼皮垂下一半,姿态贵气又慵懒,竟像是又困了:“想来就来,你有事?” “那倒没有,就是” 就是有点别扭。 宁沏表情讪讪,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更深刻地意识到了谈恋爱和替身的不同。 和顾彦明相处快两年也从来没有一起看过电影,可能是因为游绮这个正主不喜欢,顾彦明便没想过让他模仿这个情景。 这么一想,宁沏还有点幽怨,游绮会做的不是什么骑马『射』箭,就是西洋棋外文书,因此他没少吃苦头,这家伙还不如平凡点,拿看电影消遣呢,因为他其实很喜欢看电影 可能是因为那一年多避人的生活太无聊,不但要做好顾彦明随时找上门的准备,又不能被同学发现住处,所以很少出门,闲来无事,也就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了,还能锻炼演技。 渐渐就养成了习惯,习惯最终转变为爱好。 就像上次顾彦明故意放恐怖片,明明胆战心惊,眼珠却移不开。 宁沏不自觉瞥了游绮一眼,不知道只是临时起意,还是有所察觉,不过太久没来电影院,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问游绮:“是什么电影?” 是开心了,游绮却没恢复心情:“想看什么自己去找他换,别烦我。” 又不是自己家,那多不好意思啊。 宁沏乐呵呵地想,算了,反正他也不挑,不管什么电影,总能有个演技好的前辈让他观摩。 分钟后,一对对情侣陆续进场,们两旁各坐下一对男女,影厅光线昏暗,两人又都戴着帽子,如果不是刻意去看,根本看不清脸。 游绮昏昏欲睡,宁沏神采奕奕。 又过了五分钟,漆黑的屏幕缓缓亮起,直接掐掉广告进入正片。 阴森诡异的音乐响起,电闪雷鸣,鲜血『色』凝聚的片名滴滴答答,宛若流淌出屏幕。 游绮依旧昏昏欲睡,宁沏目光呆滞,笑容一帧一帧僵在了脸上。 恐怖片? 第59章 不就是谈恋爱吗有什么啊…… 同样是恐怖片, 电影院的恐怖氛围起码是公寓的十倍,当时身旁还有顾彦明在说话,此刻身边静悄悄的, 游绮一点声音都没有。 电影播放十分钟,剧情开始迈入高, 当一颗狰狞血腥的头颅哐叽砸落大屏幕, 宁沏面『色』一白,脊椎骨猛僵直。 耳侧传来邻座女孩惊恐的低呼,及男孩略带意的温声安慰。 至于游绮左手边的情侣, 女孩压根没看电影,目光程黏在游绮脸上,她的男朋友则醋『性』大发, 想方设拉她回神。 其余座位也都差不多,观看恐怖片时,正经谈恋爱的情侣相处模式都大同小异。 至于不那么正经的 是一个高场景切换, 宁沏整个人一激灵, 一边往沙发里缩,地震的瞳孔朝游绮看了眼。 游绮距离他有点远, 手臂拄着扶手, 偏头靠向另一侧, 好像睡着了。 就在这时,音乐猛然拔高, 伴随女主一声凄厉的尖叫。 宁沏忍不住捂了下耳朵,游绮依旧一动不动。 “” 是睡着了。 本来, 宁沏为他想正了八经的约会看电影,此刻他却有些狐疑了。 游绮不会是故意折磨他吧? 明明主动带他来这,电影播放没几分钟, 自己却睡着了? 凡有一点想看电影的思,都不至于这么敷衍吧。 想着想着,宁沏几乎认定了,他越想越恼火,早就忘了刚在车上,他还自我反思过没必要和游绮生气。 就算再怎么害怕,宁沏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盯着大屏幕,在接连被吓过好几次后,再看睡正香的游绮,他咬了咬牙,朝游绮挪近了一点。 凭什么他一个人受折磨! “游绮。” 电影那么大的声音都没把人吵醒,宁沏只是叫了一声,游绮便耳朵动了动,在帽檐下缓缓抬起了眼皮。 慵懒『迷』离的桃花眼斜睨向过去,像是在问他什么事。 竟然话都懒说一句。 宁沏牙齿咬更紧了,正想说话,电影里却一声惨叫,身体反『射』『性』地瑟缩。 “你害怕?”游绮声音里也透着股慵懒颓靡,放下手臂,坐直身体打了个哈欠:“这时候倒找回兔子胆子了,是没用。” 宁沏把人叫起来,可不是他嘲讽自己的。 他瞪着眼睛刚要回嘴,游绮突然长臂一伸,自后揽过他的肩膀让他刚好靠在怀里。 “别挺那么直,往下坐坐,怕就让他换一个。” 猝不及防贴上温热的身体,熟悉的香味充斥在鼻息,宁沏脑子一时短路,脏也漏了一拍。 他刚想说什么来着? 没宁沏想起来,游绮轻描淡写地说:“你连我都不怕还怕这个,她有我可怕么。” “” 游绮语气平淡,问竟挺一本正经,宁沏也被牵着鼻子走,竟的对比了一下,中直呼有道理,鬼哪有游绮可怕。 一边觉有道理,一边忍俊不禁,嘴角都弯起了浅浅的弧度。 相处几个月,面对游绮,宁沏第一次情实感『露』出容,而曾腹诽过破兔子从来没朝他过的游绮,此刻正盯着屏幕里的女鬼研究,根本就没注意。 “你比较可怕。”宁沏老实回答。 游绮青筋直跳:“闭嘴!鬼都没你会讨嫌,滚一边去,要换赶紧找人换!” 明明是他自己问的,宁沏被骂的有点委屈,而且游绮嘴上骂着滚一边去,手臂却压根扣着他的肩膀没动,一如既往的自相矛盾。 他偏头看了眼那只耷在肩膀的手,看了眼似是被恐怖片挑起注意力的游绮,想了想,说:“算了,不用换了,别人都看着呢,而且剧情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游绮诧异问:“那你叫醒我干什么?” 闻言,宁沏半仰起头,定定看了他好几秒,看游绮快不耐烦了说:“我渴了。” 游绮身份特殊,经理一丝都不敢怠慢,亲自坐在前一排待吩咐,都不放安排别的员工。 游绮踹了脚前排凳子,经理立马满脸堆地转过来,宁沏吓了一跳,这发现还有这个彩蛋。 经理令屁颠颠地去准备果汁吃食,隔壁两对情侣再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习惯实在可怕,亲密接触做多了,如今宁沏靠在游绮臂弯里也没感觉多别扭,再加上他的害怕,随着电影播放,甚至几度朝游绮怀里缩去。 游绮漫不经地看了会儿电影,注意力快转到他身上。 兔子示弱不稀奇,投怀送抱却罕见。 漆黑的眸底倒映着屏幕上的光晕,光晕随着电影转场而流转不定,渐渐暗了下去。 “为什么非要躲进地下室。”沉浸在剧情中的宁沏忍不住小声念叨:“男主角好傻,应该跟着大部队啊。” 游绮敷衍道:“嗯,长就傻。” 宁沏没搭理他。 紧张的剧情继续放映,宁沏注意力保持集中,没过多久,眼波忽然晃动几下,嘴角微微崩紧。 夏季气候闷热,出门在外的衣着都清凉,今天他只穿了件白『色』短袖体恤,在空调房里并不感觉冷,只是有些痒。 搭在肩膀的手不老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袖边,触碰手臂,时不时勾进袖口的缝隙里,既像是不经意的摆弄,像是在暧昧的撩拨。 温热的手指若即若离,每当从皮肤滑过,难捱的痒意都沿着神经钻进里。 宁沏身体微微颤抖,分不出是因为电影还是其他,吓白了的小脸也缓缓泛起一抹红晕。 “游绮,你别『乱』动!”他低斥道。 游绮敷衍应了声,消停没一会儿便故态复萌。 宁沏转头瞪他他不搭理,最后宁沏没办,只抓着那只不安分的手勉强看完了电影。 电影播完,灯光亮起,一对对情侣相继离开,频频回望。 游绮看了眼时间,问:“还接着看么?” 宁沏其实挺想的,到晚饭的时间了,摇摇头:“我饿了。” 一会儿说渴一会儿说饿,明明是谈恋爱,游绮这会儿却感觉在养个只会要食的兔子,从沙发上站起身,问:“那就去吃饭,想吃什么?” 宁沏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下,问:“吃什么都行?” 游绮面无表情地看他:“你想吃x我也不拦着。” “你好烦!” 游绮觉这兔子烦,皱眉道:“问这种废话是想显你是个小可怜?别跟我扯跟顾彦明用的那套,难不成他还管着你吃了?” 话音一落,空『荡』『荡』的影厅安静了片刻。 游绮愣了愣,诧异盯着神情难掩微妙的宁沏:“他还管你吃什么?!” 其实直到现在,游绮也没查出来宁沏和顾彦明到底是哪种交易关系,替身这件事,只要宁沏和顾彦明不说,就毫无蛛丝马迹。 他只确定宁沏不是自愿,也对顾彦明没意思,至于更多细节,他不想问来糟,宁沏为什么私下调查他,也一直是个谜。 “他有什么『毛』病,闲发慌来管你的饮食?你们前到底什么关系?” 短暂凝滞后,宁沏朝他傻,容干巴巴的:“顾总没管我,只是不怎么问我的意见而已,你想太多了。” 游绮深深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你们什么关系。” 宁沏脸有点僵,少了准备时间,一身的演技都喂进了狗肚子里:“打工,类似生活助理?” 游绮一字一顿地说:“宁沏,忘了告诉你,顾彦明他找回脑子了,你打算『逼』我再去问他一次?” 宁沏底一惊。 啥玩意,顾彦明恢复记忆了?刚解约,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他没怀疑游绮说的话,正因为顾彦明恢复,他反而更不说了。 替身关系是后威胁顾彦明的筹码,万一顾彦明恢复记忆后不放过他,游绮也玩腻了,他还不至于走投无路。 “你问吧,问他也一样。”宁沏说有底气,就算问顾彦明怎么样,顾彦明敢说么? 面对白月光,顾彦明都不敢说是包养他,也就只说他是助理,前不就说他是会所的服务生么,游绮这次去问,他就升职成私人助理了。 “求你别提这些了,我们去吃饭,晚上我还辅导宁澈他们的功课呢。” 他话音变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谈恋爱第一天的游绮眼里,就是在撒娇,浇灭大片怒火的那种。 第一次出来,他也不想闹不愉快,冷冷横了宁沏一眼,见他在装模装样假卑微,眼不见不烦地别开了头。 因为是宁沏决定,他避开了任何和高档优雅相关的场合,选了上次因游绮捣『乱』而没有吃好的火锅。 虽然因为顾及某个挑剔的大少爷而选了最不热闹的火锅店,他程依旧愉快,起码从中到乐趣和满足,不再像前那样麻木被动的去接受一些不感兴趣的东西。 吃完火锅,宁沏终于认可谈恋爱和打工不一样。 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应对,除了游绮有点烦人外,难度系数几乎为0。 游绮最近忙着处理公司的问题,约会一下午,晚上便没了时间,不少人着找他汇报,所他没去公寓,只把宁沏送到了楼下。 车子上,游绮说:“钱够你花的,用不着打什么工,你那什么什么邻居,少跟那种小鬼来往。” 宁沏解开安带,含含糊糊的应声,想我赚是分手后再花的钱,一点也不冲突。 今天晚上他给宁澈和沈亦辰补习,时间约在八点,还有提前留出些时间解决宁澈的晚餐问题,这熊孩子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喊饿了。 他急着下车,却被游绮抓住,转头对上那双黑曜石般深邃昳丽的眼珠,顿时微不可查地屏了下呼吸。 前一秒还风平浪静,下一秒空气里便泛起了波澜。 宁沏不自在地转出手腕,声音发紧:“还要干什么?” 游绮反问:“你说呢?” 他们在谈恋爱,宁沏昨天看过的爱情片里有不少这种分别桥段,他当然里有数,是他不想说。 唯独这种时候,他更习惯被动点,游绮却好像连这个都看透了,三番两次地『逼』迫他。 “门锁了,自己找钥匙。” 宁沏闭了下眼,果然 几次经历再前,和不张嘴就会被咬一样,宁沏再一次学乖了,反正到最后总要亲一下会结束,犹豫和商量纯粹是浪费时间 所,游绮话音刚落,宁沏便倾身凑近,飞快亲了亲他的嘴角,同时找准时机伸胳膊去按车门锁,动作一气呵成。 趁着游绮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开门下车,落下句‘我走了’,便一溜烟跑进了公寓。 跑路途中,宁沏难『露』出了高冷傲娇的表情。 “呵。”他要收回没办通过模仿爱情片入戏的前言。 不就是谈恋爱吗? 宁沏抹了把赤红滚烫的脸。 呵,有什么啊。 第60章 蓝颜祸水烤兔子 回到公寓已经将近八点。 “我回来了。” 客厅里, 宁澈抱着肚子在沙发缩成团,听见声音也一声不吭,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宁沏见多了他这样,也没过去哄他, 匆匆去厨房煮了碗面。 “快点来吃, 下学习。” “” 宁澈刚搬来时红光满面的,遭受几次暴击后,脸上只剩下憔悴和虚弱。 他趿拉着拖鞋到餐桌旁坐下, 眼神幽怨地盯着宁沏看,像是在等解释,但宁沏这会儿哪顾得上他, 一边催他快吃,一边跑去客房整理宁澈那些课本和习题册。 “我辅导的学生比大一岁,但今年和一起参加考, 人家交了辅导费的, 会儿不准捣『乱』!” 宁澈撇撇嘴,心想那点辅导费哪有他给宁沏的‘零花钱’多, 他存了六十多万呢, 卡给了他哥, 过他哥好像现在也没发现。 存下这么多钱帮他哥分担压力,本来宁澈是有点小得意的, 可从程忆澜口中打听出游绮的身份后,他瞬间得意不起来了。 游氏集团的大少爷, 唯一继承人。 妈的,这身份简直吓死人! 与之相比,他认识的那些富二代就是个屁, 包括程忆澜都瞬间变得平易近人起来,他哥谈个恋爱就能逃离顾彦明的毒手,根本用不着他。 愧是他哥,出轨都这么有水平。 宁澈有点得意,有点沮丧。 他虽然娇纵了点,但也是完全不考虑后果,更别说这是涉及他哥的事,游绮这背景,他要是把人家得罪狠了,倒霉得还是宁沏。 爸妈坑了他哥一次,他可不想再坑一次。 因为连带要辅导宁澈,最终场地订在了宁沏家里,早预想到这点,宁沏特意在宁澈房间里安置了一个不小的书桌,至于他的房间,他还是不太适应拿来接待陌生人,宁澈像他似的有洁癖,也没话语权。 没等宁澈吸溜完面条,晚上八点,沈亦辰准时来敲门。 宁沏把人迎进屋,宁澈猫在桌后警惕打量这被他哥养在外头的‘野弟弟’,发现是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阴森宅男后,很嫌弃地转开了目光。 平凡到燃起他的竞争火! 沈亦辰也打量了宁澈几眼,因为是亲兄弟,他倒是没多想,但也没有多在意。 除了宁沏,他谁都不喜欢接触。 宁沏简单给两人做了个介绍,将沈亦辰带进客房,让他们先准备一下,给他们倒了两杯咖啡,省得下犯困。 咖啡豆还是沈亦辰上次送的礼物,沈亦辰见宁沏真的有在用,欣喜比,另一边,宁澈却在抱怨, “哥,我想喝果汁!我喜欢这种苦东西,是也喜欢吗?买来干嘛啊。” 沈亦辰笑容僵在脸上。 宁沏看了沈亦辰一眼,尴尬得,恨不得把他嘴给缝上,没好气地说:“我给多加了很多牛『奶』和糖,别挑三拣四的。” 宁澈还在哼哼唧唧,宁沏不搭理他,他就挂上宁沏撒娇,同时弯起眼尾笑盈盈地盯着沈亦辰瞧。 看似友好,实则挑衅,是就算宁沏注意到也会怀疑的人畜害。 与他对上视线,沈亦辰漆黑空洞的眼神闪烁了下,旋即低头去喝咖啡,半长的刘海挡住了眉眼。 见状,宁澈撇撇嘴。 切,真趣。 嘴上说着趣,可之后一个半小时的补习过程中,宁澈却没少争风吃醋,因为他发现,宁沏对待沈亦辰的态度格外温和,会在神情和言语上毫不吝啬地赞赏,一副很欣赏沈亦辰的样子。 长这么大,他哥都没怎么表扬过他! 宁澈爽了,他爽就更看得别人爽快。 看着微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盯着宁沏的沈亦辰,宁澈眼珠转了转,弯起狡黠的笑意。 “哥,都上一个小时课了,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我好累。” 宁沏刚给沈亦辰讲完一道题,见他可怜巴巴的请求,放下笔,有些奈道:“好吧,真是,都没做几道题。” 宁澈朝他谄媚的笑:“这是怕耽误人家的时间嘛,我晚上还可以找你开小灶,对了,哥,下午是不是和那黑面鬼约会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果然,听见他说约会,沈亦辰瞬间褪去血『色』,苍白如纸。 宁澈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心中冷哼。 什么辅导功课,他就知道是他哥太讨人喜欢,被『乱』七八糟的家伙盯上了。 而宁沏闻言,先是一愣,接着老脸一红,嗔怒瞪了他一眼:“怎么这么八卦,别随便给别人取外号。” 宁澈心在滴血,脸上却强颜欢笑:“哥,没否认。” 宁沏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宁澈本想刺激沈亦辰,让这宅男知难而退,结果竟把自己给刺激到了。 他神『色』怏怏,下巴一伸,像只小狗似的搭在桌上宁沏的手臂上,问了一遍一直没被回答的问题:“哥,为什么和他交往啊,是不看脸么?那黑面鬼一看就不是好人。” 宁沏的确不看脸,他解释道:“其实他” 话音卡住了。 看脸的话,游绮还有什么优点? 宁沏绞尽脑汁,一时竟想不出来。 话音卡了足足五秒,结合游绮今天的举动,宁沏很勉强地说:“他他其实还挺细心的。” 说完,他意识到跟宁澈解释那么多干嘛,将一套空白的试卷瘫在宁澈桌前,硬起声说:“跟没什么关系,先把这套卷子做了,写完准睡觉。” 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跟沈亦辰更没什么关系,以对话间,宁沏没有特别关注沈亦辰,他收回注意力,才发现沈亦辰脸『色』不太对劲。 原本只是苍白,现在却是有些阴鸷的青白。 宁沏不自觉放轻声音:“亦辰,怎么了?” 沈亦辰回过神,勉强扯了下嘴角:“学长,谈恋爱了啊,是之前来找你的那位?” 宁沏没想到他也对这个感兴趣,老脸又有点转红的趋势,是不好意思,只是尴尬丢脸。 在他看来,沈亦辰是自己的学生,被学生吃瓜,就很羞耻。 “是他,咱们接着讲题。” 宁沏手忙脚『乱』地整理起卷子,实在不想聊这个话题,也清楚为什么宁澈和沈亦辰都对他的感情生活这么好奇。 他示意沈亦辰看下一道题,沈亦辰却不为所动,突然问:“学长,们有可能分手么?” 话音刚落,宁沏动作一顿,宁澈也诧异望了过去。 可以啊这家伙! 这话宁澈都不敢说,亲兄弟也会伤感情,他看似冒失任『性』,实际上精明得,最懂点到为止。 沈亦辰却不是这样,此刻看着宁沏,目光炬,一反常态的咄咄『逼』人:“学长,有可能吗?” 宁沏大脑有点宕机。 沈亦辰是单纯的好奇,还是盼着他分手? 他思来想去,估计是沈亦辰常与人交流,以不懂问问题的分寸,犹豫再三,道:“亦辰这个问题有点不合适吧。” 沈亦辰脸上一闪而过失望『色』,再次垂下头,低低‘嗯’了一声。 后的半个小时,每个人都有点心在焉。 沈亦辰没再抬过头,而宁澈像是突然对他产生兴趣,做题余频频打量,宁沏纯粹就是不自在了,被沈亦辰阴沉的气场波及得自在。 临近十点,送走沈亦辰后,宁沏刚松一口气,就听宁澈在后头揶揄道:“哥,黑面鬼知道这家伙吗?” 宁沏瞥了他一眼,见他兴奋得像话,皱了皱眉:“敢做什么坏事,我就把送回家。” 宁澈心虚『摸』『摸』鼻子,低头嘀咕:“看来是不知道” 说完,宁沏接着教训,宁澈边一溜烟的回房了,哪有半点一开始郁闷幽怨的样子。 宁沏也懒得管他,今天的沈亦辰让他觉得怪怪的,没有往日那般邻家弟弟的感觉了,而奇怪的开端,似乎是因为宁澈提起他和游绮在交往的事。 沈亦辰想让他们分手? 宁沏表情有些古怪。 因为沈亦辰提过游绮好几次,见过游绮本人,以前宁沏就担心过他会会是对游绮一见钟情了,毕竟沈亦辰跟他谈过『性』取向的问题,而游绮属于那种惊鸿一瞥,惊为天人的典型。 果本身就喜欢男人,一见钟情的可能『性』几乎拉满。 “马上考了,这是误人子弟么。” 自以为理清缘由后,宁沏无奈叹气,只想说一句蓝颜祸水。 分手是一定会分的,一个月的期限却说准,两人是定了时间,但谁都清楚本质的期限其实是游绮什么时候放手。 一个月,那纯粹就是碰运气了。 谈恋爱第一天,睡前电话必可少,宁沏下定决心换个方式和游绮相处,人为改掉他可能喜欢的特点,以破天荒地主动打去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游绮看了眼来电显示,短暂停顿后,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 “宁沏。”他低低唤了声,明明没说任何肉麻的话,宁沏却宛若被道微型闪电劈中,从内到外的酥麻难耐。 宁沏轻咳两声,努力入戏:“很晚了,忙完了吗?” “刚忙完。” “哦” 游家书房,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乖学生似的排排站,眼巴巴等着继续汇报,游绮漠然瞥了他们一眼,几人立刻识相得压低呼吸。 游绮问:“呢,在做什么?” “刚才给宁澈辅导了会儿功课,准备睡觉了。” 撒了个小谎,宁沏『舔』『舔』嘴唇,犹豫片刻,到底没提沈亦辰的事,只是婉言问:“游绮,对待那些喜欢你的人,一般怎么做啊?” k大里游绮的爱慕者很多,才宁沏从没听过下文,也没听说谁被游绮拒绝过,多半可能是不敢告白,但他信没有胆子大的勇士。 游绮皱了皱眉,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确定是不是兔子装乖搞出的套路,于是说:“要是你这样的,直接吃了。” 宁沏听得猛烈咳嗽起来,好不容易缓和,赶紧解释:“是我!就是” “了。”游绮耐烦地打断:“那关我屁事。” “哦。” 手里的电话突然有点烫手。 宁沏假装没听出他的画外音,含糊应了声,便借口明天有课要睡了,结果游绮竟诡异来了句:“上午没课,是不是过傻了?” “” 宁沏想问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话到嘴边,噎了回去。 前感觉深,今天却格外明显,游绮好像真挺喜欢他的,真到都不像一时冲动了。 宁沏莫名有些心慌,抱着手机支支吾吾,还是没能痛快入戏,转移话题问:“是么,对了,今天说顾总恢复” “艹。”游绮声音陡然暴躁:“很忙,挂了。” 啪叽! 电话真被挂了。 拿开手机,宁沏对着暗下去的屏幕懵了半晌,下床关灯,慢吞吞钻回被子。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失笑。 他好像无意找到了一个应对游绮的新方法。 果说嘴上求游绮能实现一些目的,那只要提起顾彦明,游绮就会失了兴致,瞬间不想搭理他。 换句话说,要是他想理会游绮,这个方法也同样有效,多提几次,耗尽这大少爷的耐心,说不定还能早点分手。 临睡前,宁沏用手机消磨时间,意识就翻开了游绮的朋友圈。 朋友圈设置的三天内可见,最新一条便是三天前,他怎么翻开别人的动态,以直到今天才看见,看得宁沏满头黑线,冷汗直冒。 那是一张兔子的照片,小小一只,活的,白的,被一只漂亮的手拎着耳朵揪起,助悬空,可怜巴巴。 照片也没配什么文字,但宁沏就是一眼看懂了,一口气堵在胸口,跟那只兔子一样上去又下来。 游绮这变态竟然真去养了只兔子!要只是养也就算了 照片下的评论区。 [庄绵扬:好可爱啊啊啊,我明天就去撸兔兔!] [游绮回复庄绵扬:烤了。] 第61章 别找我鼻孔人 当然晚上, 宁沏忍了没发作,然后他就做了个被烤熟吃掉的梦,第二天一早, 他从梦中惊醒,实在没忍住给游绮发消息询问。 【07:兔子呢?】 【游绮:?】 【07:你朋友圈发的兔子呢?】 【游绮:烤了。】 【07:真烤了?】 【游绮:它和你只能养一个, 多余的不烤留着当替补?】 替补这词, 好巧不巧戳中了宁沏藏着的那点小秘密,他有些心虚地按灭了手机。 替不替补不重要,问题是兔子做错了什么, 摊上这么冷血凶残的主人! 就算他没养过兔子,也看出照片里是只宠物兔,还是身价不菲的那种, 结果就这么给烤了?! 因为游绮总说他是兔子,久而久之,宁沏莫名真生出些代入感, 再加上做梦被烤了, 憋了一晚上怨气,干脆就不回消息了。 而游绮最近好像很忙, 接下来的两天都不见人影, 等又一个周末到来, 宁沏才猛然意识到,游绮这两周都没解决问题。 直到周一, 他从网上铺天盖地的通稿中知游绮正式上任接管游家的消息。 一夜之间,游绮从大少爷变成了游总, 不知道哪家媒体冒死混进了交接晚宴,拍下了张以奢靡名利场为背景的照片。 淡金『色』的鎏光下,游绮半抬香槟与人碰杯, 天独厚的脸上挂着清冷的淡笑,只一个动作便贵公子气十足,比电视剧里强演出的霸道总裁不知道矜贵多少倍。 照片在网上疯狂流传,托胆大媒体的福,广大群众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颜值身份的双重天花板。 年轻有为,俊美多金,美强却不惨,光是脸就苏得人腿软! 不怪网友没见过世面,就是宁沏乍一看到那张照片,都稍微晃了下神。 『性』格恶劣,却生了一具『迷』『惑』『性』十足的好皮囊,除了金玉其外,好像没别的形容词了。 那一天,游绮凭借那张媒体附图的照片轰动全网,也轰动了半个娱乐圈,导致众多小鲜肉事业受创,粉丝纷纷爬墙。 不止如此,k大论坛上也讨论沸沸扬扬,一边作为校友骄傲得不行,还不忘cue一嘴宁沏,使劲砸他两颗柠檬! 周一上课,宁沏不知道被多少人瞪了,就连周洛然和刘文表情都有点复杂,倒不是嫉妒,纯粹是担心他拿不住风头无两的对象。 上完最后一节课,周洛然一摔课本,对着手机骂骂咧咧:“我靠!你们看论坛,妈的,咱校门口被堵了!” 刘文问:“啥被堵了?为啥啊?” “因为游绮呗!那帮小姑娘扒出他是咱们校的,今天就来堵人了!” 刘文咋舌:“这么疯狂?!” 早上刚出的新闻,下午k大就被堵了,谁不感慨一句这疯狂的颜狗年代! 而自己男朋友被这么多人惦记,作为直接关系人的宁沏却一如往常的淡定,甚至还在整理今天的课堂笔记。 周洛然纳闷问:“老三,你不紧张么?” 宁沏不紧张,不但不紧张,他还有点幸灾乐祸,事情闹这么大,游绮这儿肯定烦不胜烦,说不定都没空谈恋爱。 不过为了维持人设,他还是很敷衍地回了句:“有点吧。” “有点?”周洛然扬声:“就有点?!你也太佛了!” 要是他有这种天花板对象,肯定天天盯着,紧张不行,不愧是他们老三! 刘文沉『吟』道:“挺好的,患得患失多累啊,而且说真的,我感觉游绮好像更紧张咱们老三一点。” 闻言,宁沏和周洛然都愣了下,周洛然追问:“怎么说?” 刘文耸肩:“每次都是他来找宁沏啊,而且全程基本没正眼瞧过别人。”说到这,他朝宁沏挑眉,“老三,说真的,是不是他追的你?” 两道好奇的目光一齐『射』过来,活像四盏强光电灯泡。 现在论坛上都在猜是宁沏疯狂追求的游绮,要是这儿来个反转,那就是惊天大新闻! 宁沏表情微僵,游绮算是追他么? 非要形容,应该说是胁迫吧,再准确一点,也可以说是威『逼』利诱,总归跟追求不沾边。 他不晓该怎么回答,正巧手机震动便拿出看了眼,脸『色』忽然突然大变。 “抱歉,临时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宁沏拿上东西,飞快离开教学楼朝西门走去。 就在刚刚,断联许久的顾彦明突然给他发了条消息,说在西门等他,考虑到他恢复记忆后可能有话要说,宁沏还是去了。 被女孩子堵住的是正门,西门处一向人迹罕至,大门附近,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见他来了,落下半扇车窗。 顾彦明坐在后排,眉宇间恢复了以往的强势威压,与几天前眉目温厚的他判若两人,开口便是命令:“上车。” 宁沏原地没动:“顾总,在这说就” 顾彦明皱眉低喝:“上车!别让我说第三遍。” 宁沏面无表情,转身就走,默念那你可千万别说。 顾彦明显然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怔愣半晌,见宁沏越走越远,黑着脸下了车:“宁沏!” 西门学生少,但不是完全没人路过,此刻就有两个女生迎面走来,好奇地盯着两人看。 宁沏不不停下脚步,有点头疼,又有点后悔。 依照顾彦明的脾『性』,按理说不该追下来的,顾彦明在外一向很注重身份,比他更不希望被人发现两人有牵扯。 宁沏也不想让人看见,但他更不敢上车,怕被狡猾的资本家给绑了。 他眼珠转了圈,回过身说:“顾总,要不你去找游绮聊?我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什么也决定不了” 顾彦明脚步一顿,脸『色』变了又变:“他『逼』你的?” 宁沏觉这句话从顾彦明嘴里说出来哪里有点奇怪,却来不及细想,很干脆地点头:“对,所以你找他吧,别迁怒我。” 顾彦明:“” 本来就不是他主导的局面,傻子要背锅,他比较擅长无辜的甩锅。 宁沏继续表明态度:“而且顾总你放心,你们两个的事,我绝对不从中捣『乱』的,他也不知道我做过他替身,咱们现在解约了,我知道我这种人压根就入不了你的眼,您就当我不存在就行!” 听到他承认是被『逼』迫时,顾彦明表情本来已经舒缓了些,可等听完后半句,脸『色』再度铁青一片。 什么叫入不了他的眼?这是自嘲还是嘲讽他呢? 宁沏看顾彦明前后变了个人,殊不知顾彦明也觉他解约后是两个人。 解约之后,他从兔子变成了刺猬,以前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现在却丝毫不给人靠近的机会。 顾彦明却还是在走近,时冷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宁沏想了想,实话实说:“那次在中食记,你让我等着,我中途去了个厕所,就不小心撞见了。” 他把游绮收到过他照片的事给省略了,交换身体的事也没法说,自由发挥出了后续。 “他可能是看见我们一起吃饭了,之后在学校遇见,就问起我和你的关系,我当然不能说,结果又在会所碰见了,之后因为顾总你的解释,他就相信我是服务生了。” 顾彦明眉头紧锁,又问:“那他怎么找上你的?” 宁沏眼珠转了一圈,郁闷说:“因为听说顾总你有意把我卖给陈野,可能是一时兴起吧,就找上我了吧” 他的话真假参半,自己差点都听信了,顾彦明却是真信了。 游绮是会因为一时兴起而做出些疯狂的事,顾彦明本人便曾经历过这种一时兴起,所以听到这四个字时,他即是神经一紧,心里却又不知为谁松了口气。 游绮的一时兴起,往往也代表很快就产生厌倦。 而另一边,宁沏状似无意地提了嘴差点被卖的事,见顾彦明毫无反应,内心不免有些失望。 资本家果然不讲道义,违约也不觉羞愧,既然他这样,宁沏也放下了撒谎带来的一点负担。 “基本就是这样,顾总,你们两个人的事就不要为难我了,替身的事我瞒着的,没必要闹得鱼死网破,那个,我还有事,再见!” 落下句总结加威胁,宁沏再次转身离开,刚迈开脚步,冷不丁被人扣住了手腕。 “宁沏,你就没别的想和我说的?”顾彦明紧盯着他问。 宁沏一头雾水,他还有什么要和顾彦明交代的? 想来想去,他犹疑道:“顾总,你房间里的资料是李哥他们搬的,我没动过,难道是丢什么了?” 潜台词就是,丢了也和我没关系! 顾彦明听得满头黑线,抓着他的手指无声收紧,咬牙说:“你不想让我帮你?” “游绮什么身份?他从小就被人惯大的,可不惯着别人!跟着他你以为你道个歉就能蒙混过关?就你这种自作聪明的『性』子,他能把你玩死!” 宁沏愣了,是真的愣住了。 顾彦明原来知道他每次道歉都是想蒙混过关啊。 另外,他和游绮在一起,顾彦明不是应该恨不弄死他对么,怎么听起来像是担心他被游绮弄死?这是不是哪里不对? “顾总”他小声开口,有点心惊胆战的:“你难道是嫉妒吗?” 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引起的精神错『乱』? 话音刚落,顾彦明冷峻僵硬的面庞上果然隐约闪过被一语中的的恼意,冷嘲道:“你现在倒是挺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替身一年半,他再不知道顾彦明喜欢游绮,那他是真没脑子。 没办,宁沏再次表明态度,求生欲极强:“顾总,你要是有办让他放手,你尽管去做,嗯我、我还可以找机会帮你说点好话,至于其他的,我真没办,我精神上支持你行么?真的,你就当我不存在” 眼见目睹他们的来往学生越来越多,宁沏也顾不上说完顾彦明什么反应,用力挣开他的手,撒腿就跑。 “有事找游绮,不用找我,顾总再见!” 从西门到正门,他几乎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以至于钻进游家的轿车时,额头都渗出了层细密的汗珠,呼吸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不止顾彦明给他发了消息,更早前,游绮也说会派人来接他去游家,具体干嘛不知道,只说让他过去。 来接他的是游绮的司机,好巧不巧的,和顾彦明的司机同姓,也姓李,叫李砾。 李砾见他一路风风火火的跑来,关心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宁沏摇头表示没事,李砾很有职业『操』守,没再追问,脚踩油门一路开向游家,等宁沏下了车被管家迎进门,他兢兢业业地给游绮发消息汇报异常。 刚迈进游家,宁沏瞬间便被客厅长桌上的兔子吸引了注意力,随后才看到正在逗兔子的庄绵扬。 他满眼好奇地走上:“这是什么?” 庄绵扬挺记仇,还记得宁沏勾三搭四的事儿,用鼻孔哼了口气,也不理他。 不理就不理,宁沏也不在意,他盯着那只兔子看了半晌,越看越眼熟,拿出手机和游绮朋友圈的照片对比,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只好像要胖一圈。 “是游绮的兔子?不是烤了吗?”他难掩惊喜,代入了兔子逃过一劫的如释重负。 庄绵扬还是不说话,没憋多久,见宁沏兴致勃勃地抚『摸』起兔耳朵,没再找他说话的意思,终于憋不住了。 “别『乱』碰!这是我的兔子!”他去挡宁沏的手,手指相碰时僵了下,脸颊转瞬飞红。 宁沏收回手,失望的‘哦’了一声:“抱歉,我还以为是游绮的呢。” “游哥的你就能随便碰吗!脸皮多厚!” 宁沏抬眼看他,片刻之后,有些诧异地问:“他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 庄绵扬又扬起下巴哼了一声,从宁沏的角度看,活像个鼻孔人:“我知道你们交往了,那也改变不了你和别人勾三搭四的事实。” 多亏了宁沏和他任,他现在还没从接连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这段时间天天借酒消愁,去算卦还被算出是颗天煞孤星,这辈子都找不到对象,气庄绵扬哭了两宿。 宁沏眼角抽了抽:“他果然没告诉你,这人真是” 真是坏透了! “酒吧的那个小孩,他是我弟弟,你误会了。” 宁沏三言两语解释完,欣赏了几秒庄绵扬呆若木鸡的表情,又低下头逗弄起兔子。 “游绮肯定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对了,游绮呢?他也让你过来找他?你知不知道什么事啊?” 庄绵扬咬牙切齿地说:“他让我来拿兔子。” “哦。”宁沏也没多想。 庄绵扬也不是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宁沏这么一解释,再结合事情的整个经过,程忆澜等人的异常,他很快想明白原委,再面对宁沏,羞愤得恨不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群人太不是东西了,让他失恋就算了,还接二连三的让他出糗丢人!原因说不定就是他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点出游哥是个小三。 庄绵扬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被耍的这么惨,就是他也没法善罢甘休。 “既然你都告诉我了,我也告诉你个秘密,然后咱们就两清了。”他眼中精光闪烁,瓮声瓮气地说,说完,凑到宁沏耳边飞快说了一段话,正赶这时,游绮从楼上下来。 “艹,滚!” 手机就这么被砸了过来,庄绵扬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捂着后脑勺躲开,拎着兔子跑头也不回。 只留下宁沏一个人怔在原地。 第62章 宁沏很好奇瞳孔地震 等游绮火冒三丈地走近, 他才回神,有些僵硬的捡起了地上摔碎了的手机。 “万一砸到人怎么办?” 游绮一巴掌打落那块废品,恼火道:“砸不死他!他干什么呢?你他妈能不能长点心?” 庄绵扬也没干什么, 就他说了话而已吧,真凶残。 想起刚到的话, 宁沏抿了抿嘴角, 问:“游绮,我看到他拿走只兔子,你养的那只吗?” 游绮看向他:“哪只?” 盯着他问干什么, 宁沏无奈:“朋友圈那只!” “哦。”游绮面不改『色』的,眼神朝旁淡淡飘了下,语气仍旧不爽:“可能吧, 我哪道。” “你不说烤了么?” “忘了。” 宁沏点点头,又问:“对了,你找我来干什么?” 游绮突然沉默, 瞪着双葡萄似的眼珠看他, 宁沏也半仰起头,安安静静的回望。 僵持了大概一分钟, 游绮先不耐烦移开眼:“没事, 滚吧。” 宁沏:“” 不被捏住下巴又捏脸, 他就真滚了。 他面无表情,任由游绮蹂躏他的脸, 因为作势躲开反而被捏疼,眼个完全不心软的抖s。 可让宁沏想不明的, 游绮明明冷血没人『性』,有的时候却又格外的细致入微。 就在刚才,庄绵扬偷偷告诉他兔子刚买的, 游绮『逼』他买的。 庄绵扬跑遍了k市的宠物店,才勉强找到之被烤的那只兔子像的,结果兔子买回来游绮又不养,非让他带走,还让他兔子傻呆在楼下等自己过来。 他之没回消息,游绮似乎以为他生气了,所以大费周章又买了只兔子回来,见面时,假装不经意地借庄绵扬告诉他兔子还活着。 多有点神经病。 大费周章到宁沏无法理解,心里又莫名有种酸酸胀胀、微妙又古怪感觉。 脸颊被捏着,他问话的声音含糊不清:“游绮你到底洗唤我哪啊?” 明明上次差不多的问题,这次宁沏却下意识躲开目光,没法平静注视游绮的眼睛。 “啧,脸皮真厚。”游绮脸上隐隐浮现几分嫌弃,闻言轻佻道:“想问问题,先亲个五分钟提。” 今天他穿了件衬衫,半开的衣领显得恣意又雅痞,与流传在外那张衣冠楚楚的照片完全不同,却同样勾魂夺魄,近看的冲击感更令人窒息,但凡换个对象,这儿恐怕早就面红耳赤呼吸困难了。 但宁沏现在脑子里只有好奇,他不明自己哪来的这么魅力,让没耐心又嫌麻烦的大爷想方设法的讨好他。 拨开脸上作『乱』的手,扯住游绮的衬衫领口让人低头,宁沏嘴唇倏地贴近,在距离几毫米处又僵住,停滞不。 “五分钟太长了吧”他怂哒哒地问。 片刻后,游绮有些低哑的声音响起:“那你想多久?” 头顶的目光实在灼人,宁沏也不道怎么想的,突然去捂游绮的眼睛,然后才松了口气,小声试探道:“三分钟?” 游绮低低了声,弯起的睫『毛』在掌心留下一片痒意:“三分钟?” “行么?” “行。” 一条手臂绕后揽过腰间,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这次没宁沏主动,游绮忽然俯身吻了上去,蜻蜓点水。 “我亲你三分钟,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宁沏:“?” 突然的反客为主让他一阵犯懵,容不得多想,缱绻甜腻的深吻席卷而来,整整亲了三分钟,亲到人腿发软。 三分钟后,游绮退开嘴唇,嗓音更低沉了。 “告诉我来之发生什么了?李砾说你跑上车的。” 宁沏呼吸凌『乱』,见他的问题,心头的古怪感更重,不解看了游绮一眼,说:“见了顾总。” 说完,明显感觉游绮动作一顿。 接着,游绮又力亲了他一下,咬牙道:“跟我上楼。” 客厅里不道多双眼睛盯着,宁沏脸皮厚到主动给人围观谈恋爱,所以配合地跟着去了卧室。 许久未来,游绮的卧室倒没多大变化,依旧整齐又宽敞,冷『色』调浓郁。 次光顾,宁沏终于有心打量细节,进门后,有些好奇地走向墙边的展示柜,打量摆在上头的几枚精贵手表。 “好像不全你家设计的表。” 游绮倒了杯水,意外挑眉:“你还懂这个?” 这话问的,多有点瞧不起人。 不过宁沏也没生气,他确实不怎么懂,只想起了顾彦明之送他的那块表,虽然只替身的辅助道具,但刚收到时,他其实发自内心觉得好看。 宁沏找了一圈没找到同款,问:“你之带的那块呢?” “哪块?” “就蓝宝石表盘那个,你刚回国时戴的。” 那块表并不近年的新款,而游绮出国就发布的款式,他应该喜欢,否则顾彦明也不记得那么清楚。 完他的形容,游绮眼神闪烁了下,有些诧异道:“你喜欢那块?” 然后随手打开床头的深灰『色』抽屉,拿出那块手表,宁沏的注意力一下子从展示柜转到他手上。 游绮懒洋洋地靠坐床头,半阖眼皮,下巴微扬,朝他晃了晃手表,就像在朝兔子摇晃胡萝卜。 “过来。” 宁沏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拿过手表好奇打量:“这个贵吧?因为绝版,我没查到价格。” 游绮表情更诧异了:“你还特意去查价格?” “也不特意。”宁沏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没提顾彦明送过他同款式的事,“嗯,就好奇查了下。” 不过也不道怎么回事,他越看这块手表,越觉得像自己过去带的那块,可自从游绮扯上关系,他就谨慎地把表收起来了。 宁沏抛开心头的熟悉感,将手表放回床头,瞥到游绮玫红『色』的嘴唇,又想起了刚才人谈好的条件。 他依旧十分好奇。 不该给游绮机反客为主的,这家伙太狡猾了! 游绮瞥了眼床头的表,视线快落回宁沏脸上:“顾彦明找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确实没说什么,宁沏也不说顾彦明可能嫉妒,特意过来砸他柠檬,游绮却明摆着不信,威胁道:“你想好了说。” 宁沏无奈:“真没说什么,顾总没说几句话。” “哪几句话?” “” 宁沏默了默,抬眼盯着他,见游绮一副危险的表情,一边腹诽占有欲真强,一边破罐子破摔道:“他就问咱们怎么认识的,还说你被惯大的,不惯着别人,应该提醒我别惹你生气吧。” 说到一半,瞥了眼游绮的脸『色』。 “游绮,顾总好像挺在意你的,你们以关系” 没等他试探完,便被游绮冷脸打断:“行了。” 宁沏又盯了他眼,撇了下嘴。 行了就行了,反正跟他也没啥关系,他就好奇了一年多,随口问问而已。 他明明不追问,游绮却好像更不爽了,过了好一儿,宁沏无聊到拿出了手机,忽游绮低声问:“他只说了这些?” “嗯。” 游绮又问:“那你跑什么?” “我怕他找我麻烦,所以就想快点走。” 接连回答了几个问题,宁沏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凭什么他想问问题就得亲三分钟提,游绮却能随便问他啊? 他忿忿不平,质问的话到嘴边,又意识到一旦他说不公平,游绮这家伙,说不定每问一个问题先亲他,这好像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沏:“” 这种左右吃亏的感觉让人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到现在为止,他一肚子好奇心丝毫没被满足。 宁沏次幽幽盯了过去。 果然,游绮就个让人无计可施的大麻烦!怎么下去不行,顾彦明说得没错,他早晚被玩死。 所以他这次学聪明了,压根不给游绮反客为主的机,连说话的机不给,勾住他脖子就亲了上去。 游绮呼吸一滞,却反应快地朝倾身,手臂搂住宁沏的腰,一把将人拖上了床,手指也行云流水般滑进了t恤下摆。 “?!” 宁沏刚开始默念读秒,这儿还读什么秒,人傻了。 他想问个问题而已,游绮这想干嘛??? 虽然来时就提做好心理准备了,但临到关头,回想起上次的羞耻经历,宁沏又忍不住想临阵脱逃。 只单纯的帮忙没问题,可游绮明显不满足于互帮助。 他亲不下去了,后退想躲,却被游绮霸道按住了后脑勺,只能僵硬跨坐在他腿上,瞳孔地震地望回去。 被撩拨起□□的缘故,此刻游绮眼尾微微泛红,显得分外妖冶,反正一看就没想什么正经事。 “今天别手了。”那殷红的嘴唇贴着他说,像在商量,脱他裤子的动作却完全没在商量。 当裤子被扯下去的一刻,宁沏一点也不好奇了,随便游绮喜欢他哪儿! 他终于意识到,节『操』比,好奇心就个屁! 第63章 金蝉脱壳早点爱上我 宁沏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勉强将人推开:“你别太过分!” “过分?”游绮皱起眉, 对这说法很不满:“宁兔子,你自己凑上来的。” 你才兔子,宁沏暗骂:“是想问问题, 谁让你总提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你谈过恋爱么,懂不懂什么叫情趣?” “不懂你!” 在两人拌嘴的时, 游绮的手还在『乱』『摸』, 宁沏一边面红耳赤地扯裤子,一边去挡他的手:“别『摸』了!” 都是男的,到底有什么好『摸』的? 为了让游绮早些失了兴趣, 他本来是抱着恋爱后跟游绮装乖的打算,现在却发现装什么乖,他连保持淡都做不到, 这混蛋总有办法让他失控。 比如此刻,游绮对他的呵斥不以为然,手指暧昧地在腰捏了捏, 说了句更让人破防的话:“交换时哪没碰过, 啧,你最近是不是有胖了?” 宁沏:“” 那动作亲昵又肆意, 简直像对待宠物似的毫无界限, 很快不满足于单纯的抚『摸』, 拍拍宁沏的屁股说:“换个姿势。” 宁沏羞愤不已:“你根本没听说话!” “不想听,快。” 这姿势太被动, 游绮不怎么喜欢,他格很强势, 做什么事都喜欢掌控动权,而不是向这行动受限。 他搂腰将人放倒在床上,半侧着身要吻下去, 忽然对上宁沏惊慌羞怒的表情,动作微微一顿,脑海里浮现出了在心理系教室外意外听见的对话。 兔子室友问兔子喜欢的类型,宁沏说什么好好听人说话的,会尊重人的? “” 嫣红的嘴唇近在咫尺,游绮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秒,视线上移:“你要说什么?” 宁沏都做好挣扎打人的准备了,见他突然停下,有些意外,嘴巴微张,刚要说话,游绮瞥了眼,忽然又俯下身:“算了,等会再说。” 宁沏:“”咬死你! 他没好气地锤了游绮一拳,下一秒被抓住了手,修长分明的指节穿『插』而过,指相扣按在了床上。 都说指连心,指节的腻歪磨蹭仿佛也挑拨到了心弦,换成一上一下的姿势后,游绮更加放肆,唇齿亲密无的辗转厮磨,抽走他刚吸入的空气。 一次又一次,宁沏亲身体验到了他吻技的攀升。 当他为窒息而偏头去躲,游绮的嘴唇又顺势转移阵地,下滑至细白的脖颈,落下一片细密的啄吻,以及发丝擦过的难捱痒意。 “等等等,不要做!游绮!” 身体深处涌现出一股陌生的悸动,那无法控制的感觉让宁沏惶恐不安,挣扎去推游绮的脑袋,手心却碰到了只滚烫的耳朵。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边立马响起游绮恶声恶气的低喝:“别动!” 宁沏惊了,你把裤子都扒了,『摸』『摸』你耳朵都不行?! 他被激起了逆反心理,故意没听见似的又『摸』了几下,游绮没有理会他,手指滑进细腻的大腿内侧,回忆着上次抚『摸』的手感。 窗帘早早被拉紧,室内灯光昏暗。 渐渐的,耳朵『摸』不到了,身体被翻向一侧,和上次相同的姿势。 最后一件裤子也没保住,身上只剩下宽松的白t恤。 身后是火热的胸膛,身前则是战栗的刺激,脸红心跳的喘息中,宁沏声音支离破碎地颤抖:“游绮,求你了,不想做” 游绮动作一滞,埋在他颈轻笑了声,『舔』了『舔』嘴唇,又发泄似的咬了一口。 “以为你这没心没肺的兔子不在意呢,算了,随你。” 宁沏长长松了口气,得到他的承诺后,紧绷的身体瞬软了下去。 只要保住节『操』,其余他都不是很在意,顶多了是亲亲抱抱的,早习惯了。 “但你手上技术没什么长进,两个星期没做,总该做到满意吧。”游绮在他耳边问:“用腿还是用嘴,你自己选。” “” 他收回前言。 宁沏背着身没动,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后,他后背崩直,手指攥紧床单,脸深埋进被子里,数着心跳声转移注意力。 细嫩的皮肤很快被烫的发红,和『裸』『露』在外的脖颈颜『色』相仿,一只白兔子硬生生被把玩成了粉『色』。 游绮有口干舌燥,喉结滚动一圈,无声把兔子头到尾撸了个遍。 半个小时后,宁沏侧躺在床上,虚弱得仿佛被抽干了灵魂,清气爽的游绮刚好和他形成鲜明对比。 游绮拿来几张湿巾帮他清理,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对了,你之前想说什么?” 宁沏一动不动,眼珠幽幽转向他,又转回来:“不想和你说话。”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 宁沏不搭理,当没听见。 游绮哼笑了声,把擦过的湿巾丢进垃圾桶:“啧,技术不行脾气倒是见长,你不是想问喜欢你什么吗?这次不问,以后别想告诉你。” 宁沏当即瞪向他,游绮笑『吟』『吟』回望,一脸的玩不恭:“真不问?” 秒钟之后,宁沏慢吞吞撑起身,手臂勾住游绮的脖子亲了过去,浓密的睫『毛』闭紧,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游绮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刚刚降温的耳朵再次燃出火星。 要亲三分钟的事只有宁沏一个人牢记在心,游绮早把这随口说的条件抛在了脑后,阴差阳错之下,补齐了事后的温存。 三分钟,宁沏感觉嘴巴都麻了,心脏却无法再保持麻木,三秒钟『乱』了节拍。 “你到底喜欢什么?”他气喘吁吁地退开距离。 游绮『舔』了『舔』嘴唇,偏头打量起他:“脸和身体,这两你改了?” 宁沏:“” 突然想到什么,游绮‘啊’了一声:“对了,格不怎么喜欢,你随改,万一尝试出最讨厌的格,说不准分手了呢。” 话说一半,游绮淡淡瞥向他:“呵,你要是真盼着分手,还不如早爱上省事,到时候巴不得你滚。” 宁沏一怔:“为什么?” “谁知道呢,顾彦明没准知道,不过你要是敢问他,睡了你。” 说罢,游绮起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丢下句‘去洗澡’去了浴室,留下宁沏一个人天马行空胡思『乱』想。 分钟后,宁沏猛然回,不知不觉,他又被游绮牵着鼻子走了。 谁知道那办法真的假的,说不是游绮设下的圈套,等着他信以为真往里跳呢。 虽然结合起顾彦明的过去,好像是有几分可信度,但也只是几分而已。 宁沏摇摇头,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他缩进被子里,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两腿之的皮肤依旧残留着羞耻又怪异的感觉,刚才接吻时他想咬死游绮,为想到更有效的报复方式才没下口。 “哼,一个两个都是变态,混蛋。” 他周二可没课。 被子里的手缓缓下移,两个月以来第一次自安慰。 另一边,游绮冲好澡,刚换了身衣服出来,眼前忽然一黑,再睁眼时,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变成了温暖的被子里。 头发干了,骨架也变小了。 腿光着,身上只穿了t恤和内裤。 两腿之火辣辣的发热,是令人难以忽视的刺痛,除此之外,脖颈上也传来一股痛感,像是刚被人狠狠咬了一口。 刚刚疏解的欲/望,好像又回来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游绮骤然僵在原地,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扯下被子,正看见刚浴室里走出、眼闪烁的‘自己’。 他闭了下眼睛,青筋暴起。 “宁、沏!” 宁沏愿把这招称作金蝉脱壳。 之后,他不理会破口大骂看架势要揍死他的游绮,拿起被丢到沙发的手机,一溜烟跑到客房锁好门,以大少爷的身份命令管家不许让游绮进来,然后一个人悠哉悠哉地看起了书,任由房门被踹的砰砰作响。 反正也不是自己家的门,不心疼,而且很结实,踹也踹不开。 晚餐他也是在房吃的,吃饭舒舒服服的睡了,这具身体不但毫无负担,哪都不疼,而且连澡都省得再洗了。 至于换回来之后怎么办,宁沏没想,大不了服个软求一求,反正不会比用腿更惨。 周二他没课,不过得帮沈亦辰和宁澈辅导功课,他正好不知道怎么面对沈亦辰,再求一求,说不让游绮亲自去给他补课,游绮喜欢乖的,没准变心了呢。 宁沏在脑中一通安排计划,全部按最佳发展设想,为想得太美,睡着时嘴角都挂着弧度。 谈恋爱之前,互穿是个大麻烦。 现在他发现,谈恋爱才麻烦,不如天天互穿! 第64章 第x次互换忘记几次了 第二天一早, 宁沏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餐厅里气氛古怪,时隔一晚,昨天震怒到差点把房门掀了的游绮突然冷静了下来, 证据就是两人竟然能心平气和的同桌吃早餐。 游家今天的早餐是欧式风格,为了避免『露』馅, 宁沏坐在主位, 他小口咀嚼着面包,时不时瞥游绮一眼,眼里除了忐忑还有好奇。 游绮好像没他想象中那么难受, 脸『色』很健康,白里透红。 “咳,那个”喝一口牛『奶』, 宁沏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我要是说我是不小心碰到的,你信吗?” 游绮斜睨向他, 眼中一片寒意:“我说晚上不收拾你, 你信么?” 他想信,想了想, 还是接着喝牛『奶』吧。 游绮说喜欢他的脸的身体, 现在他刚好都没有, 也就是说交换之后,游绮应该就不喜欢他了。 现在服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宁沏打算试试, 于是又清了清嗓子:“游绮,今天我没课, 但是要给弟弟和邻居补习,你能不能” “能。”游绮打断,直接答应了。 宁沏满脸意外:“你愿意帮我辅导他们?” “愿意啊。”游绮笑了, 只是笑容有点狰狞:“你去公司开董事会,我帮你去补课,没问题。” 宁沏:“?” “今天是我上任后第一次安排那些老东西,记得别迟到。” 说完,游绮便放下叉子擦擦嘴,回房间去了。 宁沏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一口气喝光牛『奶』追了上去。 他忘了,忘了游绮昨天刚接管公司!他周二是没课,却忘考虑游绮最近忙不忙了! 在游家,就算顶着他的身份,游绮也没掩饰自己的大少爷脾气,回房后便命令管家准备一套和他现在身材差不多的衣服,然后示意宁沏:“衣帽间什么西装都有,十点的会,准备吧。” 宁沏跟在他屁股后干笑:“游、游绮,你吓我的吧” “我有那么闲?”游绮一脸鄙夷,打开手机让他看秘书发来的日程表,看完后,宁沏昨晚有多舒畅,此刻就有多绝望。 让他一个平平无奇大学生去应对世界五百强大公司的董事会,那考验的根本不是演技,而是寿命。 “我不行,我不去。”他别开头,不看就当没有:“我要回家了!” “你可以试试看,现在庭院里的秘书站一排了吧,你走到哪他们跟到哪。” 宁沏不信,飞快跑去窗边看,果然站了排西装革履岸然道貌的商务男女。 “” 呆呆看了一会儿,他转身说:“我错了。” 游绮双手抱肩,施施然靠在墙边:“嗯哼,哪错了?” 宁沏低眉顺目:“不应该突然交换,不过上次你也是这样,我们应该算抵消了吧” 游绮冷笑:“呵,还狡辩。” “我错了。” “过来,帮我『揉』『揉』腿。”游绮边说,边骂骂咧咧地走向床边脱下睡裤,指向大腿内侧的红肿的位置:“艹,你他妈怎么这么娇弱?!” 可能因为展示的不是自己的身体,游绮更没羞耻心了,宁沏在一旁看‘自己’被脱了裤子,整个人却是尴尬得不行,用游绮的手去『揉』自己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是其他人这辈子都无法体会的经历,游绮冷眼感受一会儿,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昨天他顺手帮宁沏解决了生理需求,第一视角的碰触其实也有别样的刺激感。 互穿什么的,也不全然是坏处。 后,游绮又戏弄了宁沏整整一个小时,直到见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在角落里垂头丧气罢手,丢去一副蓝牙耳机。 宁沏平时耷拉兔耳朵的自闭样子很可爱,可用他那张脸装可怜,就他妈很晦气。 “开会的时候你要敢顶着这张脸,我就把你那几个室友揍一遍!” 宁沏不以为然,对于模仿游绮,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你今天也好好学我,别揍我弟弟。” “嗤。”游绮不置可否。 宁沏拿起沙发上的耳机认真研究了一会儿,想到什么,又朝他傻笑:“那我们就提前打电话,其实辅导的事你不用去也可以,我就直接请假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先我等下怎么开场行吗?” 意识到立场的转变,宁沏变脸比变天还快,此刻直接身全k市最乖的兔子,那叫一个审时度势,这副模样让人生气都生不起来。 游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用请,闲着也是闲着,去认识认识你弟弟和那乖学生。” 这句话很耐人寻味,宁沏隐隐有不妙的预感,此刻却没精力管太多。 游氏的董事会不是开玩笑的,后他又磨着游绮请教了一个多小时,当不苟言笑的秘书亲自来催促时,他甚萌生出了就这么溜走的想法。 游绮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凉凉道:“你要是敢跑了,那些老东西明天就敢集体弹劾我,你看着办。” 宁沏瞥了他一眼,心说那又关我什么事,你以为我不敢? 不过游绮竟然没威胁他,而是让他看着办。 肯定是陷阱。 秘书还在一旁等着,一张脸崩的死紧,大有他不动身就一直等的架势,在秘书看不见的角度,宁沏也紧张兮兮地抓着游绮的衣角,几度欲言又止。 万一搞砸了怎么办,他承担不了后果。 又过了几十秒,直到游绮被看得烦了,‘啧’了一声,语气却软了下来:“到时按我说的做,用不着在意那群老东西,别烦了赶紧去!” 看似说得凶,潜台词却是在做保证不会有事。 秘书没太听懂,内心却震撼无比,只觉得‘宁沏’胆大包天! 他们高冷凶残没人『性』咳咳,不近人情的少东家,竟然被个长得柔和秀美,脾气却好像很差的年轻人凶?! 看见这一幕,他不会被灭口吧? 宁沏没注意秘书内心的惊惧,却听懂了游绮话里的意思,得到保证后,便跟着秘书磨磨蹭蹭的出发了,而游绮在游家呆了一会儿,也出发前往公寓,补课的时间安排远比开会灵活得多。 这是他们第二次顶替对方,再加上新晋的情侣关系,总体来说其实比最初自在了不少。 宁沏虽然有点慌,但可能因为知道游绮挺喜欢他,所以内心深处还算是有恃无恐,而游绮就没不自在过,因为压根没好好扮演过宁沏,这次也不例外。 一到公寓,他先大爷似的在屋内检查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变后,便去客房把还在睡懒觉的宁澈一巴掌扇醒了。 “小兔崽子,起来!” 宁澈一哆嗦惊醒:“!” 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巴掌扇在脑袋上,打得他晕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只剩下我是谁我在哪。 身体虽然交换了,但为了方便,两人依旧用着自己的手机,游绮并没有沈亦辰的联系方式,又懒得上门去叫人,于是又给了宁澈一巴掌。 “赶紧起床,再隔壁那鬼鬼祟祟的小子叫来。” 这次,宁澈终于看清来人了。 他捂着被打红了的额头,不敢置信地喃喃:“哥?!” 游绮也没管他什么反应,吩咐完就走了,看见宁澈他就想起夜店那晚的事,可能一个走神就把这张碍眼的嘴撕了,因为揍完宁澈那破兔子又会跟自己甩脸子,暂时打消念头。 过了好一会儿,宁澈换好衣服捂着脑门走出客房,怯生生看了客厅看手机的游绮几眼,都没敢说话,蹑手蹑脚的就去叫沈亦辰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哥今天不对劲,别人敢这么对他他早还手了,可宁沏不一样。 从小到大一直没脾气的哥哥突然『性』情大变,比起气愤,宁澈更觉得忧心忡忡,惊吓不已,认定是宁沏受了天大的刺激情绪不稳定。 敲门把沈亦辰叫出来,进屋前,他不忘恶声恶气地强调:“我哥今天心情不好,你说话小心点!” 沈亦辰阴郁着脸不吭声,宁沏不在附近,他压根没宁澈放在眼里。 “听见没有!”宁澈再强调,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尤其不能再说什么分手!” 变这么大,他有点怀疑他哥受了情伤,在黑面鬼那受了委屈,黑面鬼长得太好看,又是那种无法无天的贵少爷,多人渣都不奇怪。 凭空瞎猜了一会儿,宁澈已经心疼得不行了,打定主意今天任由宁沏发泄,一定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唉,宁澈心疼叹气。 他哥憋了二十几年,也是该发泄一下情绪了 第65章 兔子胆子小不经吓 和反应迟钝又善于脑补的宁澈不同, 几乎一进门,沈亦辰就感觉到了异样。 宁沏房间的门没关严,透过半敞的房门, 能看到他正站在桌旁翻阅桌上看到一半的小说,清晨的光线柔和不刺眼, 将发丝映照了成温暖的金黄『色』。 宁沏明明是亲切又治愈的长相, 今天却平添了几分阳光都没能软化的锐利,只是安静站在那,竟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外表一模一样, 感觉上却毫不相干,偏又莫名其妙给他种熟悉感。 有点像第一次在巷子里撞见的宁沏。 沈亦辰微微睁大眼睛。 两人做了很久的邻居,他默默关注宁沏很久, 下定决心行动却是从那天开始。 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现宁沏和不止一个男人暧昧不清,还是因为发现了宁沏的两面『性』后犹如找到同类,总之从那天开始, 他眼神就没办法从宁沏身上离开了。 今, 次看见宁沏的‘另一面’,沈亦辰心跳如鼓,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先进屋的宁澈则趴在宁沏房门边, 乖乖巧巧叫了声‘哥’。 游绮抬眼挨个量过两人,对上沈亦辰灼热刺眼的目光时, 突然就了起来。 难怪那破兔子不缺钱也做家教,敢情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养了个备胎。 这又是什么把戏。 因为想分手, 故意交换身体,特意介绍给他认识? “很好。”游绮低声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 既然这么喜欢辅导别人,回去就把兔子五花大绑, 帮他也找找辅导别人的乐趣。 宁澈唤了声哥没人理,等了会儿,又细声细气地问:“哥,现在就开始吗?” 游绮把书丢回桌上,随口应声,宁澈立马屁颠颠地去客房准备了。 只剩下两人后,沈亦辰控制不住走近:“学长,抱歉,上次是我太失礼了,那个,你今天好像” 收拾完桌子又屁颠屁颠跑去倒水的宁澈路过,闻言眼睛瞪,气狠狠撞了沈亦辰下。 都说了不提! “嗯?你怎么失礼了?” 游绮已经听见了,声音里的寒意激宁澈了个哆嗦,沈亦辰表情也僵了僵。 “哥他不是问你会不会分手吗,看这家伙目的不纯,你可千万别被他影响了。”宁澈边解释边吞口水。 听所谓的失礼只是问个问题,游绮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很快,又是眉头一跳。 分手? “怎么说的?” “啊?” 游绮不耐烦地问:“当时怎么说的?” 宁澈脸懵『逼』:“你就说这问题不合适,没回答啊。” 游绮没再说话,眉头皱起,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不过料想宁沏也不会跟这两人多说什么,他压下心头的不快,走向客房。 客房虽然刚收拾没多久,但宁澈住过几天后,已经称不上整洁有序了,书桌附近倒是被宁澈收拾的还算干净。 虽然很嫌弃,游绮却没走,开始他是来打发时间,这会儿却有了别的兴趣。 长度米半左右的课桌边,沈亦辰坐在一侧,宁澈挨着游绮坐在另一侧,坐下就开始旁敲侧击:“哥,你昨晚去哪了?个人在家吓死了。” 游绮翻了翻桌上几套试卷,随口回:“这不没吓死么。” 宁澈:“” 宁澈:“所以哥你去哪了啊?” “游家,你不问我昨晚干了什么?” 宁澈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红阵白一阵的,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不用了。” 游绮斜睨了他眼,面无表情道:“不用就闭嘴。” 还是看不惯他那张嘴在眼前晃。 昨晚交换身体后,宁沏已经给宁澈和沈亦辰发过消息,说明天可能没办法补课,果能赶回去的话,课上的主要内容就是答疑,让他们把做好的试卷带来,就是为了防止游绮胡『乱』教。 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所以一开始上课,用不着游绮了解更多,沈亦辰便推着试卷朝他靠拢:“学长,这道题” “不急。”游绮看也没看,懒浪费时间,直入主题:“先说说你失礼的事。” 这话出,沈亦辰神情有点尴尬,又莫名有点期待,沉默片刻,突然吸了口气说:“学长,不然我们先玩十分钟游戏?” 游绮正要不耐烦地拒绝,忽然想起什么,眼眸闪了闪。 “唔,玩吧。” 旁边的宁澈耳朵动了动,刚抬头,游绮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反手就是一巴掌:“闭嘴,做你的题。” 宁澈被打的脑门差点撞上书桌,捂着发晕的后脑勺,差点委屈哭了。 他哥和平常不样! 看到这幕的沈亦辰心中却是十分舒畅,见游绮没有先提问的意思,咬了咬牙,问出了心中所期待的问题。 “学长,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了?” 游绮饶有深意地看向他,比起本人更深沉几分的眸子里闪过若隐若现的玩味之『色』。 “不是什么大事。” 他看着沈亦辰瞬间失望起来的脸,轻描淡写说:“就是得罪了男朋友,被收拾了顿而已。” 与此同时,实实在在被收拾了顿的宁沏刚抵达公司。 k市市中心,游氏集团总部。 足有三十六层高的大厦内,上下片肃穆,人人自危,就连每层的保洁阿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恨不把每一块瓷砖都擦成反光镜。 原因无他,今天是少东家上任的第一天。 传闻游绮喜怒无常,公司上下都怕惹得新任游总不愉快。 游绮可谓是在万众瞩目中长大的,在游氏待过几年的老人很了解这位大少爷的脾气秉『性』,甚至有不少人当年都切身经历过,此刻不说闻风丧胆,也是心有余悸。 早上九点,位于二十层的商务部一片兵荒马『乱』。 仿佛永远从容不迫气度不凡的几位高层此刻却个个满头大汗,反复检查待会呈交的资料,因为担心出错,根本不敢让资历浅的员工帮忙。 茶水间里,叶潇潇边冲泡咖啡,边遥望着办公室人来人往的景象,脸的纳闷。 她上个月刚入职,只听说新boss来,而且新boss年龄好像还没她大,个年纪轻轻继承家业的富二代而已,有必这么兴师动众么。 正赶这时,部门里脾气很好的李姐也来泡茶,叶潇潇忍不住问:“前辈,新boss很可怕吗?大家都太紧张了吧。” 李姐愣了下,诧异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啊?” “别的部门不说,咱们部门以前可是林总亲自带队的,以后还说不准”话说到一半,李姐脸『色』变了变,猛然惊醒,想起叶潇潇就是个小员工,知道太多也没用。 “算了,你用不着知道,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不管哪个boss,咱们认真工作就行。” 倒完茶水,李姐想起什么,又提醒了句:“对了,游总脾气不好,不喜欢别人看他,他是来咱们部门,千万别盯着他看。” 叶潇潇应声:“姐,放心吧,最多偷瞄眼。” 她是实习生,最近除了工作还在准备硕士论文,没怎么关注新闻,也没看见游绮那张照片,对于李姐的嘱咐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对了,二部那些人熬了通宵,你等会给他们一人送杯咖啡。” 匆匆落下句话,李姐便回去忙了,叶潇潇无奈叹了口气,很快又对着茶水间的镜子摆出张脸,安慰自己大公司的实习生都得从打杂小妹做起,好歹她用不着熬通宵呢。 就在游氏集团草木皆兵之际,宁沏迈进了电梯。 就外表神情来看,说他不是游绮都没人信,实际上,被一众保镖秘书在后方拥簇,他紧张手心冒汗,早悔肠子都青了。 距离开会还有三十分钟,他清了清嗓子,竭力忽视后方传来的压迫感,戴上耳机,镇定拨出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宁沏又清了下嗓子,冷淡说:“到公司了。” 公寓里,游绮拿开手机看了眼,没想到宁沏平时有事没事哼哼唧唧,学起他说话竟然有模有样的。 说起来,上次他们互换,在餐厅偶遇庄绵扬时,宁沏也能瞬间模仿他的状态。 他很好模仿?还是说宁沏在演戏这方面天赋异禀? 无视房间里默默竖起耳朵的两人,游绮重新拿起手机,压下心头的狐疑问:“现在在哪?” “电梯里。” 游绮略一沉『吟』,指尖点了点桌面,突然说:“先去二十层的商务部转圈。” 宁沏一愣,思考之前先冷声命令道:“先去二十层。” 等秘书按下电梯,他问:“为什么?” “没什么。”游绮了个哈欠,话音平淡,细听甚至有些无聊:“你去转圈,他们部门这会儿应该『乱』塌糊涂,等会儿开会,就用这个理由整顿商务部,把那姓杨的老头和姓李的死胖子都给卸了。” “” 宁沏听得头大无比,想说不行,身边偏又围了堆人,说了直接崩人设,无奈之下,他只能压低声音问:“非今天么?” 游绮反问:“不然呢,第一天不立威,还给他们留反应时间?” 有道理,有道理到宁沏都没法反驳。 他闭了下眼睛,正第百零八次感到后悔,就听耳机传来游绮的低笑声。 “是不是悔肠子都青了?” “嗯。”宁沏答干脆,早就不脸了。 捕捉到他声音里微不可查的颤音,游绮看了眼时间,说:“你怎么不问问我这边怎么样?” 宁沏盯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分心说:“不问,别告诉。” 他这会儿就是只惊弓之鸟,接受不了更糟的消息,沈亦辰那么老实应该不会出事,至于宁澈熊孩子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游绮又了两声,宁沏心里把他锤了千百遍,现实里,却得假装本正经地命令。 “你别挂断。” “出息!还有半个小时,你直打着电话?” 又看了眼时间,丢下屋内的两人,游绮起身离开客房,慢悠悠朝阳台走去,嘴上问:“李郝在不在?” 叮的声,电梯到达二十层,宁沏一边往外走,边小声问:“谁?” “刚在游家催上门那个,你回头,长得最像经常接你的司机的就是,那司机是他爹,把李郝找出来,让他找个墙角蹲着。” 宁沏:“啊?” “别废话。” 宁沏嘴角抽动两下,还是停下脚步开始找人。 他停下,身后那一大帮人都跟着停下了,放眼望去全是黑西装,直看人眼晕。 凭借对司机先生的熟悉度,宁沏很快找到站在最前排的李郝,盯了他会儿,咬了咬牙,随手指了个墙角。 “你留这,上那蹲着去。” 突然下达这么无理的求,宁沏本以为众人会面『色』各异,欲言又止,结果竟然谁都没『露』出多余的表情,甚至有人拍了拍李郝的背,催促他快点去。 就连李郝本人也是一副预料之中的感觉,可怜巴巴看了他样,就去墙角蹲着去了。 李郝觉,这是在游家看到游总丢脸一幕的惩罚,甚至还在庆幸竟然这么简单,亏他还以为游绮会安排给他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或者干脆把他和他爹调到非洲分部养老呢! “行了,你转悠圈,就去楼上吧,挂了。” 从电话里听出人走了,游绮没给宁沏询问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了,等宁沏慌慌张张拨过去,耳机里却重复着对方正在通话中。 就在他大脑短路,硬着头皮往商务部走时,阳台上,游绮正在和李郝通话,开口便是:“谁让你站起来了?” 见‘游绮’离开,李郝就站了起来,结果转眼就接到这通电话,差点吓『尿』了! 他哆哆嗦嗦蹲下,死命盯着几个拐角,走廊里静悄悄的,分明一个人都没有。 “少不,游总,没站起来。” “没站起来你哆嗦什么?”游绮凉飕飕地问。 他和李郝隔了十几公里,自然只是随口一诈,此刻没跟他计较,字句下着命令。 “去把今天的会取消,改到明天上午。” 李郝愣,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少爷,这、这不好吧,公司董事都来了,突然改时间,他们肯定” 透过阳台的窗子,游绮看着楼下几只打盹的野猫,依旧神情淡淡:“交权挪位这么丢脸的事,林落栀肯定没来吧,啧,她八成说身体抱恙参加不了,你就说不放心那老母亲的身体,今天去探病了。” “是,林总的确说身体不适” “呵,身体不适?不到黄河不死心,既然这么想博同情,今天就散了吧,省骂大义灭亲,估计那几个老东西磨拳擦掌准备挤兑呢。” 李郝有点懵,确实,是用这个理由,谁的嘴都能堵死不说,林落栀瞬间会变成这场董事会的焦点,至于游绮,不管内心怎么想,大家嘴上都会称赞他有孝心。 可是,他为难道:“少爷,可你不是都到公司了么?” 游绮又了个哈欠:“那你就说林落栀病重,刚通知我。” “等明天她到场,联系林叔,让他们开会时提议,她不是身体不好么,干脆把股份转给,安心去国外养病去,不然她就是有私心。” “” 饶是李郝深知游氏内幕,此刻也听得呲牙裂嘴,多损啊!多不讲理啊!他都担心林总明天当场气病! 几句话安排完事情,游绮挂断电话,重新给宁沏拨了过去,心里其实还在可惜。 他本没算搞这么麻烦,比起刺激林落栀,他更想当面撕破那群老东西的面皮,顺便搞清楚公司还有多少不识相的股东,省留下什么隐患。 “喂,你怎么突然!” 话筒里传来半截戛然而止的嗔怒,说到一半,宁沏又加重语气道:“你别挂了!” 游绮将手机换个方向,放下发酸的手臂,无奈叹了口气。 “唉,真烦。” 是个好机会,可惜养的兔子胆子小,不经吓。 算了。 第66章 谁动了我的奶酪对你笑了 接通电话时, 宁沏下意识往墙边走,彼时叶潇潇刚巧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一注意力在耳边, 一低心咖啡,后面的秘书想提醒时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女孩的惊呼, 宁沏只感觉身前一阵温热, 紧接着就是咖啡杯摔落在地的清脆声响以及身后整片的抽气声。 一时间,万籁俱寂,整条走廊静得落针可闻。 宁沏低下, 怔愣看向湿的衣服,叶潇潇则惊慌看向他,道歉的话已经了嘴边, 看清他的脸后顷刻化作寂静。 足足五秒钟,几秘书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 动作粗暴地将叶潇潇推了一边, 惊慌追宁沏有没有烫伤。 “游总!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烫伤?” “我马上联系医生!” “冰『毛』巾,愣着干什么!谁快去准备一条冰『毛』巾!” 几声此起彼伏的惊呼直接把商务部的人喊了出来, 看‘游绮’一身狼狈的模样, 再看吓傻在一旁的叶潇潇, 哪还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嘶! 年纪轻些的员工还稳得住,毕竟只是听过游绮的恶名, 可那些在游氏工作五年以上的老人状态就不太乐观了,面『色』惨白如纸, 两股战战,只恨不得回一月前把叶潇潇拉进公司黑名单! 幸好,因为二部的员工急着提神, 叶潇潇只用了温热的水,宁沏拨开眼前几想查看又不敢碰他的秘书,摇说:“别吵,没事。” 随着他话音落下,走廊里再次安静下来。 一众员工低垂着,眼珠骨碌碌偷瞄对方,没人敢冒说第一句话。 如此僵硬的气氛中,叶潇潇总算回过神,意识眼前男人的身份,瞬间面如灰,脑中瞬间浮出李姐先前的叮嘱。 好家伙,她全犯一遍。 一众领导飞来道道锋利眼刀,像是恨不得要把她活吞了,叶潇潇底是刚步入社会的女孩子,哪经历过这场面,当下鼻子一酸,赶紧垂下脑袋战战兢兢道歉:“游总,对不起,我、我刚才只顾着注意咖啡了,我” 活这么,宁沏还从没把女孩子惹哭过,明知道这会儿更应该凹人设,眼底还是飞快闪过一抹慌『乱』。 “没事。”他又重复了遍。 叶潇潇闻言一愣,眼泪汪汪地抬起,表情怯怯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状,宁沏声音下意识放得更轻,表情虽然冷淡,眼神却柔和了许多:“跟你无关,下次心点。” 说罢,他没再关注傻呆呆望着他的叶潇潇,也顾不上周遭仿若定格的一众员工,转身朝来时的电梯走去。 经历这场『插』曲后,商务部是去不了,游绮在电话那听出异样,皱眉:“怎么了?” 宁沏苦笑:“撞了一身咖啡。” 游绮:“哈?” 担心被他责怪丢人,宁沏反应极快,当场倒一耙:“接电话时走神了,要是刚才没挂断,肯定不会撞。” 游绮:“哈?!” 太多人在盯着他,宁沏板起脸不再说话,不管游绮怎么骂,都定主意装信号不好。 然而预想中的指责并没有来,代替响起的却是一道紧崩的声线。 “什么叫撞了一身,烫伤了?!” 游绮好像紧张,没得回应,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宁沏!说话!” 宁沏刚失神了一瞬,转瞬就被凶了回来,赶紧说:“没有,咖啡是温的。” 耳机里安静了几秒,隐约传来浅浅的呼气声,紧接着就是游绮的厉声咒骂:“艹,你那眼珠子当摆设用的?身后那群人干什么吃的,一都没长眼睛?!” 宁沏抿紧嘴唇,眼神越发复杂,但转念一想,也可能游绮紧张的不是他,而是自己这具身体,想这,心里才稍稍释然了一点。 任由游绮火气冲天,他也不吭声,反正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一群人风风火火护着他回办公室换衣服,等赶走那群过分紧张的下属已经是五分钟后。 偌的房间只剩下他一人,感觉火星熄灭得差不多了,宁沏才尴尬解释道:“实真不怪他们” 游绮语气阴恻恻的:“是啊,你不是都怪我上了么?” “咳。”宁沏羞愧得直捂脸,他刚才就是随口一说,没想游绮这心眼还记得,“不怪别人,是我自己没看路。” 说话的同时,他开衣柜,随便拿出一套西装,要不是衣服撒了咖啡,他都不知道总裁办公室的里间还有一套总统套房,等换好衣服出来,李郝敲门进来汇报,斯文俊朗的脸相比方才憔悴了一圈。 “游总,已经通知下去了,会议改明早十点,和您猜得一样,几位董事一听说您要去探望林总,都表示理解,几乎没人提出异议。” 宁沏望着李郝,茫然眨眼。 李郝也回望着他,眼神更茫然。 两人眼瞪眼对视半晌,李郝瞳孔进入了地震模式。 这是什么反应?难道是他事情没办好?还是说有什么疏漏? 这时,听声音的游绮说:“让他通知他爹备车,等会送你过来。” 宁沏嘴巴比脑先连上线,平静说:“知道了,去准备车。” “呼好的游总,我马上去。” 李郝这才如释重负,等李郝退出去,宁沏顾不得量上百平方的总裁办公室,扶着耳机就:“今天不开会了?!” “不开了,连路都不会走还想代替我开会?” 一听不用开会,宁沏身心刹时放松下来,挺直的脊柱软软躺进了老板椅。 面对顾彦明一人时还好,在一群人眼前模仿,压力真不是一般的。 轻松过后,他没忘记追游绮:“推迟真的没关系?” 一时冲动的互换可能影响了游绮的工作,宁沏有些过意不去,结果游绮竟也一点都没客气,冷笑道:“没关系?关系了,位置坐不稳了,老子的身价因为你跌了五百亿,算你一月值一千万,上车后别闲着,好好算算怎么补偿老子” 没等他说完,宁沏就木着脸摘了耳机,心中的歉疚瞬间烟消云散。 傻子才信他的鬼话。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游绮突然改变主意取消了董事会,十分钟不,让他从紧张兮兮变作无所事事,似乎还算借题发挥,碰他的瓷。 不过游绮既然选择取消会议,应该就是能处理妥当。 或许是因为深知游绮阴险又狡猾,接触至今让他屡屡吃瘪,在他心里,下意识便觉得游绮什么都能摆平。 况这人还不讲理,脑子摆平不了也会用暴力摆平。 时而气得人想撞墙,时而又意的可靠,否则他就不会让顾彦明有事找游绮,别来找他了。 从,宁沏凡事都习惯靠自己,能安心把事情推给别人,对他来说是新奇的体验,新奇每次把事情甩给游绮时,他的心脏都在怦怦直跳。 都说谈恋爱会心跳加速,原来是真的。 只不过电影里好像都是在亲密的时候才会放心跳声 宁沏瘫在老板椅上放空了一会儿,想此时真正的少爷正屈尊降贵给人辅导功课,那画面好像比他被洒了身咖啡更令人『毛』骨悚然。 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又快压下,临走之前,他没忘嘱咐李郝别为难商务部的无辜女生。 一上午过的胆战心惊,直车子快要抵达公寓,宁沏才察觉自己好像忘了件事。 挂断电话前,他好像忘了询游绮那边的情况。 早上十点钟,挂断持续了半钟的电话,游绮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臂,随意搭在窗边。 一清早就状况频出,他心情自然说不上好,甚至有些窝火。 有火气,自然就要发泄。 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敲着窗沿,眸光明灭不定,既有些蠢蠢欲动,又像是有所顾忌。 上次揍了顾彦明,兔子发了不的脾气,如果这次揍两,恐怕要冷战几天才能收尾。 游绮拿出手机看了看之后的行程,几乎被各应酬排满,没剩多少私人时间。 细算下来,似乎冷战几天也无所谓。 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也就是这时,宁澈着上厕所的借口鬼鬼祟祟走出房间,正探探脑朝阳台张望。 衡量完利弊,游绮再转过身时,眼中已然凶光毕『露』。 不他,起码在对危机的感知上,宁澈和他哥一样敏锐,游绮看过来的瞬间,宁澈登时虎躯一震,后退半步,直接炸『毛』了! 今天的哥哥果然不对劲! “哥那,我、我突然想起我今天有约,不对,今、今天周二,今天是周二,我得去上学!”结结巴巴地说完,宁澈也不等游绮回答,撒腿就往门口跑,他有预感,在不跑就跑不了了! 游绮也没拦他,揍两是爽了,但揍一也比较好交代。 兔崽子有的是机会收拾,反倒是剩下的老鼠,越早扼杀越好。 被房门开关的声响吸引,沈亦辰也跟着走出房间:“学长,宁澈走了?” 对于沈亦辰,游绮没急着动手,他还有题要。 身体靠向后方的窗台,好整以暇地朝沈亦辰勾了下手。 午时的阳光最为明媚,在‘宁沏’干净剔透的眼珠里折『射』出金灿『色』的亮光,眸光流转之间,竟又变得神秘而深邃,仿佛自带一股吸力,连灵魂都能吸进去。 沈亦辰像受蛊『惑』一般走上前:“学长?” 他有点分辨不出‘宁沏’的身份了。 以前他只是想多亲近宁沏,可今天,‘宁沏’随便一眼神都让他心『潮』澎湃,埋藏两多月的秘密就像被了催化剂似的,随时准备冲破土壤,宣泄而出。 方才的游戏玩一半,游绮说:“该我你了。” 面对面站着,沈亦辰按捺住激动不已的心绪:“你。” 自从和宁沏认识起,宁沏就住在这处公寓,在k市,顾彦明算有有脸的人物,宁沏和他私会必然不希望被人撞见,恐怕都不怎么出门。 那兔子警惕得,给人做家教,八也是出于沈亦辰主动利诱。 至于他们还有没有他交集,游绮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管他有没有,过了今天都没了。 今天就烧灰飞烟灭。 艳阳照,阳台没有空调的洗礼,游绮扯了扯t恤衣领,没耐心和只阴沟里的老鼠拐弯抹角:“补课是幌子,实际就是盯上我了对吧?” 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直接炸得沈亦辰眼前发黑,那双长期被刘海遮挡的眼睛瞪得滚圆,第一次显『露』形状。 即将破土而出的秘密冷不丁被拔苗助长,还不止拔出一点,而是一口气连根须都给扯了出来,赤『裸』『裸』晾在阳光下! 然而游绮没耐心等他光合作用,对待别人,耐心最多维持三秒:“回答我!” “嗯、是!不,也不是盯,我就是!” “闭嘴。” 沈亦辰脸红得仿佛要滴血,思维凌『乱』舌也跟着结,刚想解释,又被游绮冷冰冰断,言语间是过去从未显『露』的强势和戾气。 “什么你就答什么,我不想听废话。” 游绮说:“下题,以后从我眼前消失,做得么?” 迎面一盆冰水,瞬间冷却沈亦辰躁动的血『液』,浇得他一身狼狈。 沈亦辰艰涩:“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对比之下,游绮说得漫不经心,甚至低看了眼手表。 不堵车的情况下,从市中心抵达公寓最少也要二十分钟,他在脑中致计算过时间,随意活动了几下手脚。 与说题,不如说是在一层一层设下圈套。 短暂沉默后,沈亦辰果然强笑着摇,语无伦次道:“我不想!为什么?学长,你开玩笑呢对吧,你之前明明对我那么好,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我、我同样能接受你的另一面,我们上次谈心,你不是还说” 闭嘴! 游绮身周寒气『逼』人,用拳生生断了他的话。 虽然有所准备,亲耳听时,负面情绪却是远超想象的强烈。 立场不同,沈亦辰以为自己是在情真意切地表白,听在游绮耳朵里,拆开是挑衅,连在一起是怼着脸的示威,人工翻译过来不亚于在说:你养的兔子私底下对我撒娇。 沈亦辰哪想得‘宁沏’会突然动手,眼镜都被揍飞了,人还原地发愣呢。 要不是疼痛感太真切,他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 ‘宁沏’似乎是在朝他笑,笑容冷得渗人,杏仁似的眼睛半眯着,明明比他矮,眼神却是居临下的睥睨与嫌恶。 “我养的兔子,可不是你这臭老鼠能偷吃的『奶』酪,你说不想,那你想什么,想他分手?呵,我不提,他分得了么。” 被出第二只熊猫眼时,沈亦辰发他判断错了。 他是有两面『性』,表面内向阴郁,却藏了一离经叛道喜欢追求刺激的疯狂灵魂,但‘宁沏’好像不是两面『性』的题,而是纯粹的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而且揍他的人格,好像在跟他吃宁沏的醋??? “跟老子装傻充楞去找你谈心?去你妈的谈心!” 话音未落,又是一拳。 砰! “对你有多好,嗯?收了钱就朝你笑笑也算?” 说这,游绮面『色』骤然阴鸷,抓着沈亦辰的发就:“艹朝你笑了?” 眼镜掉了,刘海也被抓了起来,沈亦辰那张过分清秀的脸被迫半仰着,游绮却好像完全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定睛等他回话。 沈亦辰说不出话,但游绮却愣是在他脸上盯出了答案。 ‘笑不是正常么。’ 咚!鼻梁撞上地板的清脆声响。 沈亦辰脸着地,被揍得鼻青脸肿,这下彻底爬不起来了。 游绮不再说话,顶着宁沏那张轮廓柔和的脸,脸『色』阴森,气场凛然。 他提起沈亦辰的后衣领,就像提着破布口袋似的,开门把人丢了出去。 第67章 嫉妒抓老鼠 十点半左右, 宁沏终于送回公寓。 进屋,立马扯掉系在脖子上的领带,刚经历场战役, 精神和身体都有点虚脱。 屋内很安静,游绮个人在客厅看, 宁澈则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宁沏换掉鞋子,纳闷问:“宁澈呢?” 游绮低头翻:“不清楚。” “自己走了?没告诉你去哪?” “嗯哼。” 今天游绮态度外的平和,提起宁澈没变脸不说, 回答的语居然也还不错。 宁沏中疑『惑』,却没多想,回房间换下穿不习惯的西装, 因为身高差,自己的休闲裤只能当八分裤来穿,t恤也是好不容易才翻出件以前错买的大码。 换好衣服出去, 游绮仍在看, 定神闲的,好像点都不好奇在公司发生了什么, 宁沏却正相反, 十分好奇家发生的事。 走到游绮身边坐下:“游绮, 辅导什么时候结束的?” 游绮说:“没多久。” “我弟弟老实吗?沈亦辰呢,你们相处愉快吗?” 因为误以为沈亦辰对游绮钟情, 宁沏多问了嘴,问完, 游绮的注力从中挪到脸上:“我为什么要和相处愉快?” “额『性』格很好,应该不会惹得你不开。” “拐弯抹角说我脾差?” “” 宁沏想你脾差不差自己没数么,但没敢说, 含含糊糊转移话题:“所以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游绮收回视线继续看,回答得同样含糊:“那样。” 那样是哪样? 宁沏疑『惑』不已,想了想,给宁澈发去条短信询问什么时候回来,打算换个人打听,然而向秒回消息的宁澈这次竟然迟迟没有回复。 宁沏看向游绮,有点怀疑把人绑架了。 试探问:“我弟弟还活着吗?” 游绮无奈『揉』眉:“你在说什么胡话。” 宁沏又问:“你没打?” 游绮:“没打。” 宁沏这才放,在打没打人这种小事上,游大少爷向敢作敢当,不至于撒谎。 临近中午,差不多到了准备午餐的时间,想着两人如今谈恋爱的关系,宁沏问:“中午要在家吃吗?” 听自然又亲昵地询问‘在家’,游绮表情微微容,定定看半晌,突然放下倾身靠去,宁沏顿了顿,下识闭上眼,想象中的亲吻却迟迟未至。 宁沏嘴角抽,以为又耍了,睁开眼却发现近在咫尺的游绮表情竟更加扭曲:“下次再随便交换,我扒了你的兔子皮!” 对着自己的脸,游绮理素质再强大也下不去口,宁沏也很快识到这点,再看游绮那副吃瘪的表情,时忍俊不禁。 突然笑了,游绮愣了愣,更为恼火:“平时怎么不笑?” 宁沏:“啊?” “我问你平时怎么不对我笑?” 这话问的宁沏时语塞。 其实也不清楚平时对没对游绮笑过,犹豫片刻,朝游绮挤出个笑脸:“那我下次注?” 游绮险些死。 宁沏转了转眼珠,又说:“这也不能全怪我,你别总发脾,对我态度好点,少威胁我几句不得了。” 游绮坐回原位:“你对别人笑下都妈这么多要求?” “你和别人不样。” 宁沏的潜台词是你比别人凶得多,游绮却听成了其思,表情稍稍缓和,再想起宁沏方才的话,忽然僵硬了几分。 不再说话,宁沏也不敢再问,怕又牵扯出什么问题,直接去厨房做饭了。 中午做的章鱼小丸子,知道游绮喜欢吃这个,以前也做过次,午餐时,游绮虽然没有明说,但脸『色』明显明媚许多。 吃过午饭,游绮跑去沙发打盹,宁沏不敢使唤这位大少爷,自己整理完厨余,跑去楼道扔垃圾,扔完回来时,手拿伤『药』的外送员刚好走出电梯,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房门打开,『露』出沈亦辰那张鼻青脸肿的脸。 目相对,沈亦辰别开头,面对着游绮身体的宁沏,没有平日的局促羞涩,只有派漠然,接过伤『药』后便砰得关上了门。 宁沏 :“” 在走廊整整定格半分钟,宁沏进屋关上门,客厅沙发上,游绮半阖着眼姿态慵懒,怀抱着软绵绵的抱枕猫似的窝在沙发。 没人说话,电视机的声音仿佛放大好几倍。 半晌后,游绮似有所,掀起眼皮,貌似不经地朝门口看去。 阳光没能打进玄关,那片区域都阴沉沉的,宁沏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胸腔不断起伏,不断深呼吸。 “我刚才看沈亦辰了,你做的?” 游绮合上眼,没听到似的转过头,将身子彻底陷进柔软的沙发。 打人算了,还装睡! 宁沏深吸口,手指『插』进头发,情只能抓狂来形容:“我弟弟呢?!” 沈亦辰的惨状,让很难不担宁澈的安危。 没等游绮说话,宁沏慌忙跑向客房检查床底下、衣柜这些能把个晕倒了的大活人藏起来的地方,客房没找到人,直接把公寓全搜了遍。 眼看着像个陀螺样在房子打转,游绮额角青筋直跳,忍无可忍道:“瞎找什么,早跑了。” 宁沏倏地停下脚步,愤懑质问:“是不是你吓跑的?” 游绮:“” 不说话,是默认了。 宁沏昏了头,哪还顾不上什么身份地位,差去指游绮的鼻子骂:“沈亦辰那么老实的个人,你打干什么!哪惹到你了?!” 游绮撇嘴,很是不屑:“哼,阴沟的臭老鼠。” 宁沏开始都没听懂说什么,反应过来后差点口呛到:“你说话别那么难听行不行!你又不认识,怎么能这么说?” 游绮不但不尊重,竟然连身边的人都不尊重! 想到沈亦辰前对的关帮助,再看着眼前这张‘丑恶’嘴脸,拟定好的装乖方案直接告吹,得话都说不清楚:“游绮,你是不是故的?” “我故的?” 是故取消了会议,让宁沏这个闯祸精逃过劫还差不多! 游绮忽然伸手掰过宁沏的下巴。 这破兔子天天端着这么张臭脸,印象从来没朝笑过,却能轻松对别人眉开眼笑,也想问问宁沏是不是故的。 “游绮!” 宁沏捏的脸颊都扭曲了,正想骂人,游绮却直接彪了脏话:“闭上!长了张嘴真妈烦人。” 宁沏:“???” 骂人算了,还人身攻击,宁沏得脸都不要了,正想回骂那你还亲,游绮再次堵住的话茬:“对,我是故的,当着我的面翘我墙角,你最好祈祷我别再碰。” 撬墙角宁沏脑子时没转过弯,沈亦辰喜欢游绮,为什么游绮却反过来说沈亦辰撬墙角。 怒火瞬间熄灭大半,宁沏结结巴巴问:“说什么了?” 游绮眯起眼睛,冷笑道:“说什么?宁沏,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不是问过你会不会分手么,少跟我装傻。” 宁沏很尴尬,沈亦辰是问过,但不是会错了么,其实是现在,也不觉得沈亦辰喜欢自己。 不过要是真的,而且沈亦辰好巧不巧挑中今天表白 宁沏吞了吞口水,势下虚了半截,说到底还是:“那你也不能打人啊,以前很照顾我,因为表白你!” 闻言,游绮脸『色』骤变,目光蓦然凌厉起来:“怎么,你很在?” 因为清楚这兔子没有,沈亦辰的表白游绮其实没当回事,结果再看宁沏的态度,似乎有些过分介了。 游绮站起身,步步『逼』近,煞有介事道:“你到底是担,还是舍不得那点辅导费?” “谁舍不得!” 宁沏脸下子涨得通红,既觉得恼火,又隐隐有种戳中事的羞恼,把将人推开,又狠狠瞪了两眼,回房关死了门。 真的是烦! 游绮看着卧室房门,表情更加阴沉,危机突然席卷而来。 很快想明白原委。 兔子也不是真的没有,沈亦辰和顾彦明不同,算是装出来的『性』格,也不可能做什么让宁沏避不及的事,相反的,平时应该没少表达过善,所以宁沏根本没有对架起过防。 换言,对待那只臭老鼠,宁沏是有的,不止那只臭老鼠,还有学校那些人以及宁澈,只要没伤害过的人,虽然不够热情,但都能对待。 口没来由泛起阵酸涩难言的刺痛。 游绮捂住胸口,拧起了眉,算不上后悔,是单纯的不爽。 毕竟,即便时间倒退回几个月前,也不会相信,有朝日,自己会去嫉妒只臭老鼠。 觉醒来,已经晚上六点,身体再度恢复如常。 游绮从卧室的床上坐起身,适应了会儿身体后,迈步走出房间。 客厅空『荡』『荡』的,宁沏跑客房生闷去了,游绮进门时,正对着手机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联系沈亦辰。 宁沏直接无视了开门的声音,游绮早做好冷战的准备,也没生,拉过椅子坐下,依旧副大爷姿态。 “不准找。” 宁沏瞥了游绮眼,没搭理,甚至想翻白眼,犹豫再三,给沈亦辰发了条‘抱歉’。 至于其,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总道歉肯定没错。 想到这次又算迫替游绮的任『性』买单,宁沏累又憋闷,再看老神在在的游绮,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游绮身形滞,定定看着:“你很想我走?” 宁沏没吭声,游绮流氓,到晚上很慌,再加上宁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当然想游绮快点离开。 沉默,游绮眼中闪过失望,双手『插』进口袋,自嘲似的笑了声:“算了,没思。” 说完便走了。 房门关,屋内只剩下宁沏。 瞪圆了眼珠,人已经走了,却没忍住骂道:“你还有理了你!” 简直不可理喻。 撇了撇嘴,开始打扫外人来过的痕迹,打扫了两分钟,走向阳台,透过窗子朝楼下望去。 游绮刚到楼下,车子在楼下等了小天,出去后没急着上车,像是透风似的站在公寓门口,隔了七层楼的距离,都能觉到身上阴沉的场。 公寓楼下常年栖息着几只小野猫,胆子很大,最喜欢做出些正常人不敢做的举,比如这会,两只橘猫结着伴往游绮脚边蹭。 宁沏记得游绮没什么洁癖,却也记得曾烤过只兔子,据说楼下的流浪猫在这呆了很多年,和公寓的好些人大都培养出了情,连也习惯了每天放学回来听着们喵喵叫打招呼,顿时有点着急。 游绮下手没轻没重的,怕这家伙脚踢过去,赶紧打开窗户喊了声:“游绮!你别!” 然后拿起钥匙往楼下跑。 没上分钟,便到了楼下。 六点钟的天『色』不算昏暗,走出公寓大门,游绮半蹲在地上,手指顶着猫的脑门往后推,那只肥肥胖胖的橘猫却不要命似的想蹭,另只则在旁『舔』『毛』看戏。 宁沏松了口,紧接着,听游绮没什么情的声音。 “走开,有兔子了。” 宁沏脚步顿,刚生出丝丝『迷』,又听游绮说。 “养不熟的玩,这样吧,等会去把咬死,以后养你俩抓老鼠。” “” 第68章 冷战造谣起家 幼稚。 见猫没事, 宁沏转身就走,公寓口压根没什么人,游绮早听见了他的声音, 慢悠悠站起身,没再管地上的猫, 侧过头看他。 “敢出轨就宰了你。” 宁沏捂着耳朵, 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八点钟左右,宁澈才蹑手蹑脚地回来,看他的眼神都怯怯的, 宁沏想听白天的事,宁澈却根本不敢说他的坏话,全程支支吾吾, 一点有用的都没听出来。 事发第二天,他去学校上课,在楼道里和沈亦辰偶遇, 见了他, 沈亦辰二话没说转身就跑,留下宁沏独在原地风中凌『乱』, 顺便臭骂了罪魁祸首一顿。 这件事情对他生活的影响, 比兼职的收入来源就切断, 宁沏越想越,特意翻出游绮给的银行卡, 带宁澈出吃了顿餐,是理直壮, 游绮耽误他赚钱,于情于理都该还回来。 在那之,宁沏没主动联系游绮, 游绮每天来一通电话,他回应的态度也冷淡,字里行间都流『露』着‘我生’。 五月最的天,他每天学校公寓两点一线,临近高考,半精力都放在了辅导宁澈上。 不得不说,比起时辅导两人,专注一个人要更轻松些,不再有前那种手忙脚『乱』无法兼顾的感觉,成效也显,宁澈找不到机偷懒,被游绮之前那么一吓,面对他也不敢再偷懒,连撒娇都少了许多。 这日游氏的新闻一波接着一波,乎霸占了财经杂志的各个版面,k人人注,比对待娱乐圈的八卦热衷百倍,似乎无论走到哪,都能听到相事件的讨论。 一般人不一定这么凑巧,宁沏却是无论到哪,都有人说给他听。 今他和游绮在谈恋爱的事早已传遍学校,来心理系蹭课的陌生面孔日渐增多,就连每课的任课老师都多看他眼,换做别人,说不定从那些艳羡的目光中获得虚荣感,但宁沏却只觉得麻烦。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游绮上次的张旗鼓,两件倒霉事一叠加,怨怒值立马又升了一级。 而且随着游绮的照片广泛流传,现在不止校内,校外也每天有人蹲点围堵,但围堵无果,因为游绮在那之就没来过学校,于是有人潜进k论坛,把游绮的偷拍照偷偷搬运到网上,至又引炸了一波讨论度。 周四下午,周洛然就给宁沏分享了一篇外界火的帖子,美其名曰替他注外界的风吹草动。 【装n呢装:见见真实高富帅,这脸,这手,这身材,姐妹们谁看了不『迷』糊!我晕了啊我![图片][图片][图片]】 世界第一外甥:穿常服也美炸啊啊啊啊!活『色』生香美人,『舔』『舔』『舔』『舔』『舔』『舔』『舔』 白日梦旅人233:跟尼玛精修过一样,结果你告诉我这是偷拍,再看身边的男朋友艹,这可能就是世界的参差吧? 庄周梦里的扑棱蛾子:马爹对不起,我要改姓游了,我不想的,可他实在是太帅了 财经学三好学生:别急着喊爹,最近游氏风起云涌的,最赢家还说不定是谁呢,内部消息,今游氏新品的发布日期可能要延,游绮一上任,天酒店和游氏家具的合作立马宣告终止,现今酒店内部的所家电床具已换成另一品牌。 天堂路人:卧槽!真假? hellxxx:我说这天住天总感觉哪哪不得劲,搞了半天换合作方了,老板傻『逼』吧,树底下好乘凉,绑着游氏不香? 一个小号:哈?我一直为那酒店是游氏旗下的呢,毕竟里里外外都是游氏制造,搞了半天是合作? 财经学三好学生:天酒店的总裁顾彦在游家工作过好,单飞和老东家合作也不奇怪。 多利咩:合作啥啊,就是『舔』狗倒贴。 话题就开始跑偏,论坛里藏龙卧虎,无论游氏还是天酒店都是国内声名显赫的公司,内部员工不计其数,和一时之间竟然出了好条科普评论,甚至还有人做了游氏和国内各企业的系总结。 果是个月前,这种帖子宁沏肯定要细细看一遍,背诵做笔记的那种,今他却只是概扫了一眼,重点主要在那条解释游氏和天酒店系的科普上。 回答的人显是圈内人,对顾彦和游绮的相处模式一清二楚,抛开这些已信息,那个昵称为【多利咩】的人还透『露』了不少秘闻。 多利咩:圈子里倒贴游绮的可太多了,顾彦这老男人算个屁,不过他也是活该,呵,刚开始那儿多清高啊!现在真是脸得啪啪的。 要说顾彦是『舔』狗或抖,宁沏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清高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见人安在顾彦头上,不管人前还是人,顾彦貌似都和这个词不沾边。 难道轻的顾彦曾清高过? 宁沏脑中不自觉开始脑补,往下翻却没了文,比起这些,部分网友显然更心其他问题。 吃个西瓜:资本家的事业咱老百姓管不着,我就想问最那张图旁边的小哥哥是谁?他好好看我好喜欢! 楼主最传上来的照片背景在心理系教室,是游绮来蹭课那次的偷拍,结果因为照片里的游绮趴在桌上睡觉,只『露』着乌黑的脑勺,反而是坐在旁边的宁沏被拍了个清楚。 一个人提起,一群人紧接着追问,有些意识敏锐的已经在挖两人是不是在桌子下牵手,还有人去艾特多利咩追问游绮是不是单身。 秉着眼不见心不烦原则及轻微的逃避心里,宁沏正准备退出帖子,下方忽然弹出一条新回复。 多利咩:那是我前男友,溜了,吃麻辣兔头去。 宁沏: 得,意外之喜。 宁沏默默截图,退出帖子,开微信,翻出庄绵扬的对话框。 【07:游绮和顾彦前怎么回事?】 【庄绵扬:啊?我不道啊。】 宁沏把刚刚的截图发了过去。 【07:不说就发给游绮看。】 【庄绵扬:】 单说前男友宁沏还猜不到,但能说出兔子两个字的,除了庄绵扬就没别人了,就庄绵扬道兔子的事。 其实更方便的办法直接是问游绮,但游绮总是和他讲条件,每次提起顾彦都讳莫深,吊人胃口,,也不道是吃醋还是做过什么不能说的事。 最重要的是当下还在冷战,宁沏不想和他说话。 【庄绵扬:你问这个干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好玩。】 【宁沏: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为什么说顾总清高?】 【庄绵扬:我也想说你水『性』杨花,有了新欢还惦记旧爱呗。】 【宁沏:】 不止游绮,游绮身边的朋友都一个比一个人,宁沏不想跟他废话,又发了一遍那张截图。 庄绵扬快来电话,语分无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兔子,竟然威胁我!” 宁沏平静道:“你自己『乱』说话的,再拖拖拉拉,我把你上次告密的事也告诉他。” 庄绵扬蔫了,认命似的栽倒床上,不住嘟嘟囔囔着什么说了肯定死之类的,宁沏也丝毫不为所动,墨迹了分钟,庄绵扬眼珠转了转,突然提出来找他当面说。 “他俩太复杂了,电话里说不清。” 宁沏犹豫了一下,好奇心终究压过理智,把公寓的地址告诉他了,庄绵扬问:“你弟弟在不在啊?” 宁澈在隔壁写卷子,这两人好像有点小矛盾,不过庄绵扬咧咧的,不像斤斤计较的人,再说还有把柄在他手上,宁沏便没隐藏。 半个小时左右,庄绵扬就赶到了,进就像只鼹鼠似的不住探头张望,哪有半点被威胁的样子。 听见开声,宁澈好奇地走出房间,看见庄绵扬,脸『色』一黑,砰地上了。 庄绵扬顿时委屈巴巴,活像是被渣男甩了的小媳『妇』,宁沏看得好笑:“别装了,你俩都没联系,转移话题也没用。” 这群二世祖就没一个真单纯的。 庄绵扬确实在演戏,他是想万一宁沏好奇,把注意力从游绮前转移到他和宁澈的那点八卦上,没准就能借忽悠过去,结果显然失败了。 他一脸失望,换鞋进屋,酸溜溜的问:“你和游哥还天天联系呢,干什么问我啊。” 宁沏似笑非笑:“因为我不是你前男友么。” 庄绵扬:“” 早,庄绵扬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自己的欠爪子剁了。 出于洁癖,宁沏不乐意将人带进房间,示意庄绵扬在客厅里聊,然去倒了两杯水,在他对面坐下。 “说吧,为什么说顾总清高?” 庄绵扬喝了口水,懒洋洋往沙发一靠:“好些前的事,我也记不太清,只道些概,具体你还是得问游哥。” “那就说说概。” 富二代的圈子也有更深层的阶级之分,就像庄绵扬在网上说的,游绮在圈子里属于人人巴结的存在,但这话其实有些歧义。 比身处不领域的庄家就不太需要巴结游家,比起商业板块,庄家的根基主要在官场上,真要细究,其实影响力也不比游家逊『色』多少。 只不过庄绵扬从小就跟在游绮屁股面跑,被欺压惯了,再加上无论头脑还是拳脚都是废柴,又没有强的场和存在感,遇到事情习惯『性』的去求助,渐渐的,才变成了崇拜游绮的‘狗腿子’。 他比游绮小一岁,其实和宁沏岁,过去和游绮校,包括程忆澜在内,顾彦的事他们都清楚一二。 “顾彦刚到游家那儿多来着,好像才学毕业吧,我们应该还在上中学,那时候还没你这只兔子” “说重点!宁沏恨不得把他嘴里的废话统统过滤掉。 不道回忆起什么,庄绵扬眼神恍惚了一瞬,啧啧道:“对了,话说你别看顾彦现在这样,前他可不是这副嘴脸。” “他前什么样?” “古板,无趣,正经又清高,反正特别不讨喜。”说到这,庄绵扬若有似无地睨了他一眼:“和你差不多吧。” “” 宁沏不道他是在趁机报复还是发自内心,脑中无意识浮现出游绮说过的话。 游绮曾说,要是想分手就早点喜欢上他,说不定到时候他就烦了,还说过,顾彦有经验。 宁沏眼神变幻,他一直自为了解游绮,刻脑海里的形象却蒙上层阴影,看不透也『摸』不清。 “所是游绮改变了顾总?” 庄绵扬想了半天,说得有些犹疑:“算是吧,游哥耍了他一阵,不不觉就变成这样了。” 宁沏心下瞬间凉了半截,他可没忘刚刚庄绵扬说前的顾彦和他差不多,有些艰涩地问:“怎么耍的?” “具体怎么耍的我不太清楚,游哥也没提过。”庄绵扬挠挠头。 游绮和他们不一样,话少,也不喜欢拿自己的事情当做谈资,他们想得出某件事的结论,就只能自己胡『乱』猜测。 “不过有段时间,游哥对顾彦还挺好的,当时我们还为他们谈恋爱了,一个个都吓得够呛,跑去问还被揍了,来才发现他有点恐。” “谈恋爱?” 庄绵扬少见的认真,四周看看,神秘兮兮凑近,压低声音掩住嘴:“对啊,别人都不信,但我感觉他俩真谈过恋爱,分得也不愉快。” 宁沏狐疑盯着他,觉得庄绵扬是蓄意报复,所在这跟他胡说八道。 “真的!”见宁沏也不信,庄绵扬急得直拍腿:“我记得清楚,就是两人系急转直下的那天,游哥才开始恐的!” 第69章 前车之鉴等一个放生 还真谈过? 宁沏心情突然一阵古怪, 宛如下坠的失重感让浑的肌肉都僵了一下,转瞬之间,并没表在脸上。 “大概什时候?”他问。 庄绵扬回忆片刻, 不确定道:“游哥十六七岁会儿?像是,反正甩了顾彦明后, 有次聚会, 忘了哪个家伙带了个小男生动手动脚,游哥都看吐了!” 还没确定交没交往,顾彦明用词却已默认成交往过, 连带宁沏也被带歪思路,脑中顾总追求白月光的剧情一下就变成了顾总试图破镜重圆。 如果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以顾彦明成年人的心『性』, 怎也不至于念念不忘这多年,甚至做出找人当替的荒唐举动来,除非他们真的有过更亲密的关系才解释的通。 一时之间, 宁沏感觉自己可能真相了, 除之外,他还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在游绮眼里, 他会不会, 就是下一个顾彦明? 发展轨迹实在相似, 庄绵扬说以前的顾彦明和他在差不多,又说游绮曾顾彦明过, 到让人误会成谈恋爱种,最重要的是, 游绮自己也曾说等他喜欢上,就会把他甩了,顾彦明可能知道为什。 “” 一股寒意从脚底一路上升头顶, 宁沏攥紧了冷冰冰的手心。 之后庄绵扬说得都是宁沏知道的东西,比如顾彦明后期怎『舔』狗的,游绮又是怎视而不见的,庄绵扬说得兴致勃勃,宁沏却一点都不想听。 他下意识会想象,万一哪天他真喜欢上了游绮,庄绵扬口中的这些事会不会也发生在他上。 “谈恋爱这事儿吧,游哥说不定是故意的,他从小脑就使,谈恋爱之后,顾彦明他言听计从,狗化了九成,再没有以前” “,我知道了!”宁沏忽地断,赶人:“没事的,你就回去吧。” “啊?”庄绵扬反应激烈,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平时没人听他说这些,愿意听的他又不敢传,不容易有个说了也不会被灭口的宁沏,正说到兴头上,结果宁沏不想听了。 庄绵扬不乐意,但看到宁沏有些发白的脸『色』,又迟疑道:“你脸『色』难看,怎了啊?难道吃醋了?” 宁沏:“” 宁沏:“没有,我体不舒服。” 庄绵扬半信半疑,拍着他的肩膀劝道:“童工,你千万想开点,就游哥条件,他在天天抛头『露』面,追他的人早晚绕k市一圈儿!” 宁沏语至极,庄绵扬想得还够远的,可惜他压根不喜欢游绮,吃哪门醋。 “放心吧,不可能,在的人没肤浅。” 一开始庄绵扬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惊得瞪大了狗眼:“你这兔多有点不知歹了!” “是是,回去吧,我体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他就回房了,留下庄绵扬一个人在客厅怀疑人生。 赶走庄绵扬后,宁沏躺在床上,一开始和游绮认识直到今谈恋爱的过程一帧一帧回放,没感觉出哪里像是演戏,但一想到游绮以前说不定也是这耍顾彦明的,就觉得很窝火。 很快,他拉被捂住脸,自暴自弃地嘟哝:“算了,随便吧。” 随便游绮喜不喜欢他,有没有和顾彦明谈过恋爱,有没有耍他。 反正,只要他不喜欢上游绮,一切都所谓。 庄绵扬『骚』扰了宁澈一个下午才走,宁沏也没管他们,他自己的事情够麻烦了,宁澈惹出的麻烦自己解决。 之后的几天,他专心备考期末,没去找游绮证实道听途说来的八卦,毕竟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满足奇心,满足后再追问,像显得他特别在意似的。 就因为思想觉悟够高,久不联系的顾彦明来电,他都憋着没问。 周五下午,他刚走出校门,坐上游绮派来接他的轿车,手机便响了。 “顾总?”他先开口,筒段安静了一会儿,响顾彦明沉稳的声线。 “我还以为你把我的联系方式删了。” 宁沏干笑了两声,其实是删了,但架不住他记『性』,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没反驳,顾彦明却隐隐松了口气,问:“最近怎样?” 面昔日的债主,宁沏表的很客气:“还,顾总您呢?” “不怎样,游绮一直在找我麻烦。” “哦” 两人很久没联系,气氛难免有点尴尬,不过在宁沏顾彦明莫名生出了几分同理心,也就没有像以前排斥。 网上流传的小道消息他看到了,明天酒店似乎和游氏中止了合,原因不明,他不想掺和,也就没接,顾彦明又问:“还记得周一什日?” 周一什日? 看日期不像是节日,宁沏试探『性』地说:“顾总,生日快乐?” 筒边沉寂下来,过了一会儿,顾彦明突然笑了:“嗯,周末有场party,要来?” 歪正着竟然猜了,宁沏又干笑了两声,他和顾彦明相处一年半,实际也就过了一次生日,当时顾彦明也没来找他这个小替过,反倒是游绮的生日,顾彦明会特意跑过来找他,煮上一顿他招架不住的晚餐,以至于他印象格外深刻。 宁沏婉拒道:“顾总,我就算了吧,我什礼物都没准备。” 顾彦明:“用不着你准备,你能准备出什。” 宁沏:“” 里不经意的轻视简直让宁沏梦回两个月前,既然顾彦明听不懂,他便不再拐弯抹角:“主要是我们也不太熟。” 顾彦明:“” “不过还是祝你三十三岁生日快乐。” 顾彦明:“” 一旦恢复本『性』,宁沏连游绮都能气得够呛,更别说顾彦明。 实际上,真要把二者的怨气放在天平上称量,顾彦明绝是碾压式胜利,因为游绮虽然会『逼』他做些不情愿的事,也给他发泄情绪的空间,给顾彦明工会儿,他才是真是憋成了王八。 没多久,顾彦明自嘲似的笑了声:“你说不熟就不熟吧,看来在和游绮很熟?” 宁沏一本正经道:“还吧,他我挺的,也没什要求。” 变相又刺了要求多的顾彦明一句。 顾彦明一时语塞,语气冷冽来:“我说了你玩不过他,宁沏,我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人。” 宁沏有点不耐烦了,在他看来,顾彦明根本什都不懂,或者说这些位高权重的家伙压根不会和普通人共情,顾彦明是这样,游绮也一样。 “顾总,这些就不劳你费心了,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周日来参加,我告诉你以前的事,你不是一直奇。” 宁沏这次是真的愣了,他觉得顾彦明把他当傻,要不就是顾彦明傻了。 他们在的关系可不是上下级,而是实锤的情敌!顾彦明有心? “为什告诉我?” “如果不聊这个,你回来。”顾彦明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没有弯弯绕绕:“因为我想见你。” 被司机送回公寓时,宁沏脑还在懵。 走着神做完晚餐,和宁澈坐在餐桌上吃饭,他发自内心地询问宁澈:“你说,有钱人的脑都在想什?” 经过几天的相处,宁澈已经确定宁沏恢复如常,嘴里嚼着鸡腿说:“想着装『逼』吧。” 想没想装『逼』不一定,但多半是不太正常。 吃过晚饭,又花了一个小时给宁澈辅导功课,等一切都忙完,已经晚上八点了。 洗完澡,宁沏独自回房间看,有些心不在焉,没多久就放下从抽屉里翻出闲置很久的资料本,拉开椅坐下,随便翻了几页。 顾彦明的邀约他答应了,不是因为奇八卦,是因为顾彦明后来说,到时会把手上份协议带去,让他也带上,到时直接销毁,防止以后流传出去。 宁沏没想过会外传,影响声誉的事,顾彦明肯定不会做,他也不会自讨苦吃,可顾彦明不放心。 “万一东西到了游绮手里,你说得还算?” 当时顾彦明这说的,宁沏竟法反驳。 他答应见面,但明确表示不参加什party,顾彦明妥协得干脆,最后两人约在周日下午,地点是公寓楼下的一间咖啡厅。 还有两天,宁沏想了,到时候要是顾彦明主动提过去,他就听听,要是没主动提,他也不问,毁了协议直接走。 资料本里夹着几张照片,翻开时不小心掉了出来,是游绮以前的偷拍照,当初他辛辛苦苦收集的,宁沏弯腰捡,久没看,再看还有点亲切。 偷拍照分布几个年龄阶段,大学时期的比较多,他抽出一张穿着高中校服的游绮,偏头看了会儿,想不通这一张艳丽绝伦的脸,人怎能坏。 十六七岁的游绮眉眼已经张开了,气质比在稍显张扬,明媚的五官也了几分戾气。 照片里的他唇红齿白,般般入画,抓拍到的回眸散漫而慵懒,墨『色』的发丝随风而动,转盼之间竟美得模糊了『性』别的边界。 是谁看了都要『迷』糊的程度。 以前还以为顾彦明『性』格扭曲变态,在想想,顾总真可怜,明明是一个年有为,天资卓越的商业奇才,活活被美『色』坑成了变态。 想曹『操』曹『操』就到,手机震动拉回了飘远的心神,一看来电显示,宁沏眉头一皱,有点不想接。 “喂。” 游绮‘啧’了一声,几天了,宁沏还是副要死不死的语气:“差不多得了,臭老鼠伤都了。” 宁沏冷哼:“听不懂你在说什。” 办公室里,游绮扯下脖上的领带,脸上只剩奈:“说吧,怎才能听懂?” 听出几分妥协的意思,宁沏抿抿嘴,指尖不断摆弄照片。 “不想听。” 一声隐忍的抽气声,游绮额角青筋直跳:“宁沏,你他妈是不是挺享受这样的!” 宁沏更郁闷了,说得像是他的错一样,明明是游绮不在先,冷战这几天,根本没跟他道歉,摆明了想仗势欺人含糊过去。 “你才享受,你明知道我会生气还人,你就是故意的!” “我!” 游绮被噎得一更,宁沏立马断道:“你别狡辩!我问宁澈了,你动手前刚挂电。” “” 沉默半晌,游绮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脾气问:“所以呢,你到底想怎样。” 大爷就连妥协里都透着满满的高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理取闹。 宁沏牙根直痒,气极反笑,蓦地想只是做做样的恋爱关系,嘴角的弧度登时僵硬来。 他一只大爷花一千万养的兔,真情实感干什。 他又不喜欢游绮,何必跟他置气。 这一想,宁沏渐渐平静下来,缓下声说:“不想怎样,算了,不提这个了,你找我干嘛。” 嘴上说着不提,音里的温度却冷到了冰点,听着简直恨不得祖上十八代都和他撇清关系,游绮眼角抽搐,这辈就没这憋闷过。 一开始预计冷战几天就会,不知不觉竟近一周了,判断失误,低估了宁沏。 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就不会出手,真要揍也是以后敲闷棍,犯不着得不偿失。 “唉。”游绮叹了口气,骂骂咧咧:“真他妈晦气。” 手机旁的俊美面容有些狰狞,没等宁沏回嘴,他先气急败坏,顶着张黑面鬼一样凶神恶煞的脸恶狠狠道:“嗤,这点破事没完没了!人都揍了我还能怎办,老以后不了不!” 宁沏许久没说,这次不是生气,是吓到了。 他没想到游绮会用这狠的语气说出这种妥协的承诺,一点都不符合游绮的风,按理说,他应该直接挂了才。 “我不信,你上次也” “放屁!我上次可没说。”第一次讲理,游绮也有点不自在,还有点不耐烦:“再就把你放生,了别废了,等会儿就过去。” 电被挂断时,宁沏还有点恍惚,良久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游绮虽然傲娇的改邪归正了,但过程中既没道歉也没认错,光立了个下不为例的fg。 不过即便只是这样,也足够宁沏意外,意外之余,又升出了游绮像很喜欢他的想法。 想法刚一冒出,宁沏赶紧摇头。 不可能,肯定只是套路,‘谈恋爱’的一环。 既然曾顾彦明到像谈恋爱,肯定也用过这种套路,有了前车之鉴,傻才上当。 既然这样宁沏『摸』了『摸』下巴,开始考虑要不要再交换一次,让宁澈去死挨顿揍。 在线等一个放生。 第70章 恶趣味熟悉 夏季昼短日长, 八点左右,天『色』已经黑了,因为天气晴朗, 夜晚的星空都格外清晰闪亮。 游绮大晚上过来,八成没按什么正经心思, 距离上次被帮助已经过了很久, 奇怪的是,宁沏一直没觉到生理需求,索『性』先发制人, 在游绮赶来前下了楼。 马路边上,他穿着白『色』t恤休闲裤,头上戴了顶白帽子, 一个人逗猫玩。 游绮是一个人开车来的,今天驾驶的车子不怎么低调,亮眼的宝蓝『色』跑车一路疾驰, 准确停在一人一猫身边。 “下楼干什么?饿了?”游绮下车问。 两人快一周没见面, 路灯下,游绮长长的影子落在脚边, 宁沏抬起头, 又掀起一点帽檐, 才看清他的脸。 他慢吞吞起身:“刚吃完。” 游绮皱眉:“那你下来干什么?怕我上去?” 宁沏矢口否认:“没有,我下来喂猫。” 原因太明显, 游绮懒得揭穿他,拉开车门说:“上车。” 虽然还在冷战期, 但比起在宁澈眼皮子底下发点啥,还不先远离公寓再说,所以宁沏板着脸坐上了车, 问:“去哪?” “啧,别跟我甩脸子。” 关上车门前,游绮捏了把他的脸,没用多少力气,连红印都没留下,宁沏看他一眼,用手背抹了把脸,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游绮:“” 游绮摔上车门,骂了句脏,绕到驾驶位上车,精致俊美的侧脸冷冽无比,盛夏的天,车厢内愣是凉飕飕的,直接省去了开空调的麻烦。 宁沏权当没看见,重复问:“去哪?” “吃晚餐。”游绮脸『色』阴沉沉的:“吃过了,我又没吃。” 那语气里好似掺杂着一丝丝委屈,听得宁沏心头像被羽『毛』搔过,麻麻痒痒的,说不出的古怪。 “那你要吃什么?” 游绮反问:“有想吃的?” “没有,我刚才吃饱了。” 说完,宁沏瞥向他,游绮嘴角仍绷着,明显还没消气,闻言也不追问,转换变速箱,方向盘左打,动作快的宁沏都没看清楚,骤然加速带来的失重让他倏地捂住了胸口,呼吸凝滞。 速度很快就降了下来,等不舒服的觉渐渐消退,宁沏才后知后觉开始喘气,朝游绮看去,果然,两片瑰丽的唇角挂着狡黠的弧度。 宁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绝对是故意的,小心眼到极致了。 瞥见他的眼神,游绮再次一踩油门,伴随着刺耳的轰鸣声而来的是心脏悬空的惊悸感,宁沏倒吸一口气,吓得脸都白了:“游绮!” 游绮降下车速,戏谑看他,一张俊脸上满是玩世不恭,不像霸道总裁,倒像街头恣意妄为的小混混,挑眉威胁他说:“笑一下。” 笑个屁,宁沏捂着胸口骂:“幼不幼稚啊!” 游绮作势又要吓唬他,宁沏瞳孔缩了缩,差一点点就要妥协了,突然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恼火凝聚硬气,咬紧嘴唇别过了头。 跑车的座椅很低,他将白『色』的棒球帽也压得低低的,侧头靠着,只『露』出尖细的下巴和白皙修长的脖颈,游绮余光扫去,眼神有些无奈,也有一闪而过焦躁,脚下却放松了油门。 当初人时,他只预想到会冷战,忘了考虑怎么缓和关系,兔子的脾气出乎意料的大。 一路无,好端端的一辆跑车,在宽敞通畅的马路上速度愣是比一般轿车还慢,倒是让路上行人大饱了一场眼福,掏出手机拍拍照照,然后在朋友圈里询问是哪家的公子哥跑出来嘚瑟了。 这年头信息的传播速度极快,很快,认出车牌号的人就发来消息问候,游绮随意瞥了眼,将手机丢到一边。 ‘嘚瑟’的公子哥最终选了家中餐厅,随便点了几道菜,自从和顾彦明分开,宁沏就没再碰过辛香麻辣的食物,等菜品端上桌,刺激『性』的香辣味钻进鼻腔,反『射』『性』的还有点胃疼。 不远处,游绮却能吃的面不改『色』,要不是嘴巴比平时更红,宁沏都要怀疑他有没有味觉。 这种吃饭口味可把他害惨了,宁沏拄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幽幽问:“游绮,不觉得辣么?” 游绮虽然平时行事乖张,餐桌礼仪上却是上流人士独有的贵气优雅,就像是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一般。”游绮凉凉看了他一眼,说:“摆在你眼前的可以吃,其他不许碰。” 摆在宁沏眼前的是一盘虾仁滑蛋,还有一罐不知道什么做的汤,都和辣椒不沾边,游绮也没动过,好像并不兴趣。 刚才还没多想,此刻宁沏脑中却划过一个念头,这不会是专门给他点的吧,但游绮怎么知道他不能吃辣? “为什么其他不能碰?”他试探问。 游绮拧起眉,看他的眼神简直难以理喻:“不是说经常胃疼么,别在这作死。” 宁沏一时语塞,片刻后,拿起筷子,有些狼狈地转开注意力。 很久以前,他在会所曾胃痛过一次,当时游绮虽然跟了出来,但对他冷言冷语的,没怎么关心不说,还趁人之危威胁了他。 他记得当时因为不想游绮去叫顾彦明,便坦白了是老『毛』病,游绮竟然还记得。 当然,也有可能从那时开始,游绮这家伙就准备算计他了也说不。 宁沏咬了咬嘴唇,多少有点不确定了。 一顿饭,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宛恋人分手前的低温状态,区别在于,没人脑子里在想分手。 餐厅的经理似乎认出了游绮,一直守在包厢门口,两人离开时,用力盯了他好几眼,像是想牢牢记住他一样,看得宁沏后背发『毛』。 他下意识朝游绮挪近了一点,游绮似有所觉,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很自然揽过他的肩膀。 手臂环上后,两人才后知后觉正在冷战中,时僵了一僵。 游绮很快接受,甚至将人朝怀里收了收,宁沏嗔怒看去,游绮毫不在意地回望,大半个头的身高差直接压没了他的气势。 脑中忽然浮现游绮和顾彦明站在一起的画面,这两个人倒是身高相仿,顾彦明甚至比游绮还要高出一点点,果谈恋爱,可能是他揽着 宁沏五官皱成一团,身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惊悚! 吃过晚饭,游绮没急着送他回去,也没回游家,而是自作主张开到江边兜风,中途看了眼时间,忽然调转方向,绕到一处偏僻封闭的广场。 和其他广场花坛喷泉的布置不,这片宽阔的场地没有多余的装饰,地上画着道道白『色』框线,像是停车位的标识,距离稍远的前方则是一块巨大的荧幕。 他们来时,不少停车点已经有车子占据了,游绮停在处视野不错的前排,敞开了棚顶。 宁沏环顾四周,惊讶道:“这是汽车电影院?” 游绮:“嗯。” 宁沏:“为什么来这?” 游绮:“约会。” 陌的活动总能让人满心好奇,很容易忘记现状,宁沏东张西望半晌,又问:“为什么不去电影院?” “太闷,容易睡着。”游绮面朝窗外,任由『潮』湿的晚风吹散困意:“在这儿省得被你吵醒。” 因为不想被他吵醒,干脆不睡了,这是什么逻辑? 不过一次可以说是歪正着,两次就是有意为之了,游绮竟然真知道他喜欢看电影 宁沏怔怔看着他漫不经心的侧脸,心跳猝不及防就『乱』了几拍,恍惚间竟脱口而出:“以前对顾彦明也这样么?” “嗯?” “们也一起看过电影吧。” 游绮像是听到了多恶心的事似的,表情一阵狰狞扭曲,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死人:“这死兔子是不是皮痒?再提他一句,老子就把下巴卸了!” “没” 真凶残宁沏扭回头,假装什么都没发过。 这也不像和顾彦明谈过恋爱啊,庄绵扬是在诓他呢吧! k市气候闷热,广场四周游走着一些贩卖冷饮的商贩,却不约而绕过了他们称作的跑车,四周的车辆也怕刮蹭到,不约而的挪远,唯恐避之不及。 十分钟后,电影开始放映,这次终于不是恐怖片,而是一部缠满悱恻的爱情电影。 画面一出,宁沏就知道自己看过,还是不久前为了学习谈恋爱专门看的,电影剧情不算精彩,但画面却是绝对的香艳,在‘荒郊野岭’放这种片子,影院方其心可诛。 不知不觉四周已经停满车子,想走是来不及了,宁沏目测了一下跑车座位之间的距离,松了口气,应该没耍流氓。 不过这次却是他想多了,电影放映期间,游绮全程靠向车窗,半只手肘搭在窗外,眉眼透着百无聊赖,分不清是在看电影还是走神。 一开始宁沏还挺在意,等投入剧情后便没管了,直到播放到男女主的香艳剧情,他才意识过剩地瞥了游绮一眼,一看便视线定格。 跑车的地盘很低,昏暗夜『色』里,车外竟蹲了个人影,那是个样貌异常清秀的少年,此刻正举着印着二维码的手机,神情局促地朝游绮傻笑。 而游绮也没赶人,桃花眼半耷下去,淡淡看着对方。 少年紧着嗓子问:“可、可以加个微信么?” 游绮没说,依旧不温不火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妖冶而冷清,映照出荧幕上的亮光,每当画面切换,眼底光点变幻,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少年白皙的脸颊飞快涨红,被他扫过的每一处皮肤都在发烫,结结巴巴说:“别误会,不是我,是我姐姐” “嗯?姐姐?” 低沉玩味的声线拉长了质疑声,少年呆呆望去,就见游绮朝他『露』出笑容,一瞬间,脑中烟花炸开,顺带耗干了四周的空气。 宁沏眼睛盯着电影,耳朵却竖得高高的,一直在偷听,余光忽然瞥见游绮的手动了下,心脏像被五行的手攥紧,倏地朝他转去。 然而游绮根本没看这边,注意力仍落在那个少年脸上,锋一转,淡淡道:“既然是你姐,那算了。” 少年愣住,回神后急着想说什么,游绮却没给他机会,车窗上升棚顶闭合,了个哈欠,继续百无聊赖的看起电影,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注意到宁沏的视线,游绮伸手『摸』『摸』他的脸,见他没躲,挑了挑眉,得寸进尺地捏了起来,“看我干什么?” 电影碰巧播放到亲热戏,耳边传来腻人的亲吻声,游绮眸『色』变幻,脸上划过一丝了然,宁沏却是瞬间看透他的误会,老脸一红,拨开脸上的手。 干什么,冷战呢! 虽然说只是一个小『插』曲,窗外的少年早已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但宁沏注意到,刚才游绮看那少年的眼神异常认真,几乎细细描绘了整张脸,心情对比先前好像也好了不少。 明明上次对待酒吧搭讪的女孩爱理不理的,都没正眼看人家。 恐即深柜? 电影继续放映,宁沏心不在焉,游绮却和上次一样,慢半拍进入观影状态。 终于,他憋不住问:“刚才的人你认识?” “不认识。” 游绮头也没回,拧开水瓶喝了一口,随手递给他。 实验证明,分神的时候,别人递什么都会下意识接过来,宁沏接过矿泉水,‘哦’了一声,又问:“们刚刚在说什么?” “忘了,无聊,耍他一下而已。” “” 这人还能再恶劣点么,这是什么恶趣味??? 宁沏正在消化观上的冲击,游绮却突然顿了顿,眼神凌厉,反问道:“很在意那小鬼?” “” 换做别人只会理解成宁沏在吃醋,游绮却下意识的逆向思维。 并不是他不自信,而是‘宁沏不喜欢他这类型’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再加上今两人僵硬的关系,没有多想的理由和端倪。 “能不能别总没事找事啊。”宁沏『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好的欲盖弥彰转瞬成了多余,“我就是看他有点眼熟,还以为是k大的学生。” 闻言,游绮眼中竟冒出几分笑意:“觉得他眼熟?” “有点。”宁沏点头,脑中回忆了一圈,也没想起在哪见过这么一个人,但确实有点眼熟,“也觉得眼熟?看他半天,真不认识么?”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他?” “白痴么,眼睛也跟着脑子离家出走了?” 游绮桃花眼半阖,透过仅『露』的缝隙毫不掩饰地鄙视他的智商,见宁沏仍是副一头雾水的傻样,才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因为和很像。” 第71章 就是有点渣真没用 在己相干的事情上, 说没有心有点夸张,但宁沏一向是个粗枝大叶的人。 比沈亦辰虽然一直对他释放善意,但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两人未来会有多少交集, 在接受意的同时也一来一往还了人情,后来沈亦辰被打, 他是很关心, 却远到时刻挂念的程度,重心反而在和游绮的矛盾上。 潜意识里,他有预感未来要和这家伙纠缠清, 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 然而越纠缠,就越琢磨透。 宁沏发内心地问:“游绮,你是是故意的?” 游绮反问:“故意什么?” 宁沏没说话, 具体故意什么,他也答上来。 还没和顾彦明见面,他却已经猜到对方说什么, 也体会到了句‘你玩过他’的含义。 无形之中, 他像被游绮控制着情绪,比反复点燃的怒火、亲近时的知所措、交换后的安和依赖、甚至难以集中注意的冷战期。 又比此刻失控般的心跳。 窗外的光影下, 眼前的人五官精致得宛工艺品, 黑曜石般漆黑剔透的眼睛氲出一丝疑『惑』, 还映着他的脸:“宁沏,说话。” 宁沏吞了吞口水, 招架住避开视线,转念起游绮刚刚就这么盯着别人看, 心情又是一阵微妙。 再联系起上次在酒吧,游绮坑骗女孩的恶劣径,前科何止一个顾彦明, 简直渣得明明白白。 宁沏理『性』分析道:“你之前说喜欢我的脸,所以其实也一定是我,只要这个类型的长相都可以吧,所以才会一直盯着个男生。” 游绮说话,他咬咬牙,语速飞快:“果我们分手了,个人追你,你会会答应他?” 游绮了半天,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完脸都黑了:“少在这恶心我!” “可你是说喜欢我的脸吗?”宁沏知道己为什么钻牛角尖,但他就是搞清楚。 跑车里亮着昏黄『色』的照明灯,灯光下,游绮看似面改『色』,一对儿耳朵却渐渐由粉转红,他也搞清楚,宁沏怎么意思时刻把这么腻歪的词挂在嘴边? “长得像我就得看上他?” 他勾上宁沏的后颈拉近,目光寸寸扫过这张脸,寸寸比对起来:“他眼睛比你,鼻尖没你翘,脸型也像,唔,过起来还挺顺眼的。” 宁沏眼角一抽:“你记得真清楚。” 游绮轻,刻意压低的音很是撩人:“一,我对比一下。” 又让他,最近游绮格外执着这事,可宁沏根本出来:“你还没回答我。” “因为问得很白痴,没看腻我为什么分手,看腻了我还找什么替身?” 话没说完,游绮已经凑了上去,宁沏边躲边问:“一定要看腻啊,要是我喜欢上你,你是也会分手么。” 空安静了一瞬。 游绮动作顿住,眼神也有一瞬间的凝滞:“你喜欢上我了?” 宁沏闷闷‘哦’了一。 游绮:“说一遍。” 宁沏学卖,模仿起电影里男女主告白的桥段,专注看着他:“我喜欢你。” 车厢内安静下来,游绮就这么静静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亮得吓人,很快却又变为茫然、狐疑,眸『色』越来越深邃,最终只剩若有所思。 宁沏看似淡定,实际心跳到了嗓子眼,分清是心虚还是期待,亦或是更复杂难辨的缘由。 在男女主角最后的拥吻里,电影放映结束,游绮垂下眼皮,意味明地扯了扯嘴角,手臂忽然勾近,吻住他的嘴唇。 猝及防之下,宁沏没避开,还下意识抿了抿嘴,结果就被客地咬了一口。 嘶! 这次比以往更痛! 游绮:“撒谎。” 宁沏反『射』『性』地狡辩:“我没” 游绮冷冷打断:“是么,回去上床。” 宁沏:“” 隔着咫尺的距离,说话时,嘴唇会若有似无地触碰到彼此。 游绮一既往看穿了他:“是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掩盖,会儿去床上,让你说个够。” 宁沏:“” 作死就会死。 当天晚上,宁沏就深刻体验到了作死的后果。 游家,游绮的卧室,房门锁得严严实实。 裤子和帽子都被丢在地上,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t恤衫。 身下的爱/抚一波接着一波,宁沏被刺激得满头大汗颤抖已,游绮却肯罢休:“宁沏,再说一遍。” “呼呼” 宁沏手背抵着额头,挡住一半视线,细长的脖颈微微扬起,勾勒出诱人品尝的弧度,游绮俯身吻了吻,催促道:“快点。” “” 每次都是这样,把他的欲望挑逗到最高点,然后整以暇地看他难受,提出过分的要求,乐此彼。 一而再让他得逞,以后只会一发可收拾,宁沏咬紧发颤的嘴唇,倔强开口。 游绮见状,挑了挑眉,缓慢动作起来,宁沏瞬间紧绷,被刺激得呜咽了一,身体抖得更厉害,临门一脚,游绮果然又停了。 差一点点却又回『潮』,宁沏的手指险些抠破床单,汗水将刘海打湿一片。 游绮还在说风凉话:“憋着也说,难你很享受这样?” “变态。”宁沏虚骂他,一点威慑没有, 游绮也否认,他确实很喜欢看平时装模作样的兔子饱受欲/望折磨的模样,看着宁沏『潮』红的脸颊和口喘的嘴唇,他喉咙一阵干涩,停下动作,手臂撑在枕旁贴近。 瞥见他靠近,宁沏偷偷磨牙,正打算寻机咬上一口,灼热的呼吸却扫过了耳畔,接着听见一道喑哑的音。 游绮说:“我喜欢你。” 宁沏喘息骤停,手背挡住的瞳孔缩了又缩,侧头望去。 游绮也在看他,情/欲作祟,眼尾沾染了点点红晕,本就是双多情的桃花眼,没了清冷和乖戾,几乎一眼就让人溺进去。 宁沏放轻了呼吸,紧张兮兮问:“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游绮面『色』常,循循善诱:“来,重复一遍,我就帮你。” 宁沏:“哦。” 原来只是让他说,是在对他说。 一瞬间,宁沏竟有点失望,就只是一点点,却足够他意识到大事妙。 他看着游绮,眼神复杂,片刻后,突然伸手去『摸』只红透了的耳朵。 游绮的耳朵很敏感,算是可触碰的禁区,他皱了皱眉,偏头躲开,然而没功,脖子又虚虚环上一只手臂。 “别『乱』『摸』。” 宁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懒得去抓正在他身上『乱』『摸』的手,他鲜少主动亲近,这会儿僵硬得厉害,脸埋进游绮的颈窝,用细弱的说:“有一点点。” 游绮还在躲他的爪子:“什么一点?” “喜欢你。” 话音戛然而止。 游绮整个人都呆住了。 宁沏身体已经够僵硬,可刹间,他以为己正抱着一座石化的雕塑。 一段冗长的寂静,静得宁沏有点在。 抛开顾彦明,他和游绮其实也没什么可调和的矛盾。 或许说但凡游绮相处一点,有身体交换这层关系存在,为了避免未来遇到更多麻烦,他会考虑和对方缔结一层亲密关系试试。 偏偏游绮太麻烦,为人深可测,他难以招架,活像只待宰的兔子,每天心惊胆战。 但真的谈恋爱后,他发除了太讲理外,游绮意外是会迁就人的类型,虽然惹麻烦,却有解决,他惹出的麻烦也会帮他。 就是有点渣。 游绮骨子里嵌着上位的傲慢,随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并且以为然,以此作为消遣。 总体来说,这场恋爱没有象中么糟糕,何况有份协议做对比。 太久没回应,宁沏转头去看,一只手掌却先扣住他的后脑勺,让他转过来。 游绮手肘卸,连带宁沏一起摔回床上,脸埋在枕头里,音有些模糊:“够,再多点。” 说起这个,宁沏就一阵无语,就么一点点,他已经觉得己脑子正常,再多一点,他怕是真了抖。 他问:“你要分手么?” 消停没多久,游绮又安分了,手指钻进衣摆游走,埋在枕头里的脸无贴近,他耳鬓厮磨,“分个屁,今天用嘴?” “” 果然,游绮一开始就在诓他,放下诱饵,然后钓鱼执! 宁沏刚被一番折腾,这会儿虚弱得像话,再加上他有洁癖,所以闻言拼了命摇头,游绮这次既没强迫也没威胁,反而一边吻他,一边思忖怎么给己刚才的变态为洗白。 兔子刚长点心,适合太过分。 把人亲得晕晕乎乎,游绮看着他意『乱』情『迷』的脸,又看了眼下方被欺负的可怜巴巴的兔子,眼中逐渐附上暗『色』。 “算了,给你点奖励。” 模模糊糊间,宁沏听到这么一句话,然后嘴唇被轻重地咬了下,又『舔』了『舔』,笼罩在上方的身影离开,视野随之宽阔起来。 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下意识去拉游绮的衣服,着这人会丧心病狂到就这么把他晾在这吧! 刚刚型,处突然被比手指更柔软的东西包裹,宁沏先是一呆,低头看去,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得猛然一激灵。 一个各种意义上的激灵。 “啧。” 用指尖抹掉嘴角心沾到的『液』体,游绮坐起身,神『色』淡淡,双桃花眼流转而来,平静中夹杂了几丝揶揄。 “真没用。” 第72章 别当真一百万 不是第一次被嘲讽, 宁沏老脸一红,此刻哪顾得上反驳,他像只被咬了尾巴的兔子, 撑起身体就往后窜。 “你!你怎么能?!!” 游绮偏了偏头,朝他挪近, 宁沏以为他还要耍流氓, 奋力去扯一旁的薄被,结果游绮只是从床头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 “躲什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宁沏宛若刚从蒸笼里出来的大虾,脑门冒烟那种。 这还不够大惊小怪! 平心论, 他绝对做不到,用腿也不会用嘴,要是游绮非『逼』他, 他宁可直接做最后一步。 以前宁沏偶尔会觉得游绮好像很喜欢他,现在却是认定游绮喜欢他,不然做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举动! “你、你快去漱口!不对, 去刷牙!” 皇帝不急太监急, 有洁癖的宁沏稍一代入,都快急疯了, 不知道的, 还以为脏了的是他, 游绮却不以为意:“做完再说。” 他确实不觉得有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 宁沏的身体他简直不能更了解,得久, 下半身都眉清目秀的,更何况全程没用上五秒,还是家养的兔子, 端上餐桌,就是他独享的甜点。 宁沏解决了问题,游绮却还没开始,说完,他拽着宁沏的腿将人拉过来,用纸巾随意擦了擦下身的狼藉,丢开纸巾便朝宁沏的嘴唇吻去。 宁沏红透了脸霎时转青,瞪圆眼睛推他,可刚发泄过的身体绵绵软软,根本用不上力气,只能死命别过头:“走开!你别碰我!” 游绮:“” 换做谈恋爱前,游绮肯定不会惯着他。 至于现在纵使不耐烦,见宁沏要死一样的夸张反应,僵持片刻,还是骂骂咧咧去漱口了,“臭『毛』病,自己的还嫌弃。” 宁沏捂着嘴巴惊魂未定,没好气地说:“你不也嫌弃自己吗?身体一换,自己的嘴巴你都不亲。” 游绮脚步一顿,沉默去浴室了。 漱完口之后的事不提也罢,总之第二天一早,宁沏浑身像散架了一样,去洗漱时腿都是软的。 这一次事后他没敢『乱』『摸』,就算周六的游绮无所事事,他也没敢轻举妄动,那次装总裁,着实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那之后甚至梦见过好几次,次次半夜惊醒。 夜不归宿一整晚,一大清早,宁沏洗漱完,先给宁澈发条信息嘱咐他别偷懒,然后才晃晃悠悠扑回床上继续休息。 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游绮不知道去哪了,被子里却充斥着他的味道,宁沏明明有洁癖,不知不觉竟然也习惯了,且游绮身上是一种好闻的香味,再洁癖的人也难抵御得。 宁沏耸耸鼻子,在枕头上蹭了蹭脸,『迷』『迷』糊糊要睡着,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游绮衣着整齐走进门,一脸的神清气爽。 宁沏动动耳朵,假装睡觉,游绮走到床边看他,他也没睁眼。 游绮闲闲道:“嘴角沾牙膏了。” 宁沏吸了口气,睁开眼睛瞪他,眼里满是控诉,昨晚确实有点过火,游绮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说:“我也没用,八点了,想吃什么早餐。” 身体已经够难受的,宁沏不打算再跟自己的胃过不去,想了想,闷声说:“都行。” 游绮笑下,俯身擦拭掉他嘴角的白『色』,顺便捏了捏脸:“起床。” 小小的举动让宁沏脸颊一阵发烫,隐约感觉游绮和平时相比有哪里不同,形容不出来,索『性』放弃思考,跟着他下楼。 游家的吃食花样繁多,游绮都多嘴问他想吃什么,因为桌子上分明什么都有。 有钱人的快乐就是宁沏险些吃撑,周六没有课,游绮也不用去工作,借此机会,他第一次好好参观一番游家,结果转了整整十分钟,连后院都没逛完。 偌大的高尔夫球场边,宁沏实在忍不住了:“游绮你上次说我让你身价跌五百亿,不会是真的吧?”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当时听到游绮这么说,他第一反应就是胡扯,现在却希望游绮真是在胡扯。 游绮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像是看不见他眼里的期盼似的说:“真的。” 宁沏挣扎道:“就是少开一个会,不至于吧” 游绮也没反驳,两手『插』着口袋,轻描淡写道:“那你就当是假的。” 宁沏:“” 还不不回答这句。 突然背上这笔巨债,宁沏代入感极强,一路忧心忡忡,后半程都没怎么说话,游绮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一开始还觉得有趣,渐渐就有些不下去了,随口问:“那么点钱,胡思『乱』想什么呢?” 宁沏看他一眼,游绮风轻云淡的神情做不得假,对比之下,顿时更加郁闷:“反正我赔不起。” “用不着。” 宁沏眼睛一亮,刚想说句大气!就听游绮凉凉补了句:“一千万都够还一辈子。” 宁沏:“明明是一个月。” 游绮打个哈欠,权当耳旁风。 现在勉强算是正八经在谈恋爱,宁沏也不想和他计较,上午花费一大半时间观光游家,并且被游家数不清的佣人挨个打量了一遍,下午他累得只想休息,游绮要带他出去玩,他却窝在沙发里不肯动。 周日还要和顾彦明见面,在那之前,宁沏最后试着询问游绮:“游绮,你和顾总还有联系吗?” 书房里,游绮在旁随便翻着书,闻言顿时拧起眉:“说了次别提他。” “为什么?” “烦。”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游绮脸『色』便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宁沏‘哦’一声,确定游绮喜欢他后,做事更加有恃无恐,继续问:“顾总是不是还在追你?” 游绮:“” 游绮突然转过头,半眯起眼睛他:“谁告诉你顾彦明追过我?” 宁沏嗓子一噎,犹豫半天,没好意思庄绵扬推出去当挡箭牌:“我自己查到的。” “是么?”闻言,游绮没过多怀疑,话里有话道:“既然你这么闲,不聊聊当初调查我的事?” 宁沏干笑:“我们还是看书吧。” 已经明显了,他有不能说的秘密,游绮也不想告诉他和顾彦明有关的事,想知道真相,只能从别处入手。 说实话,宁沏真的好奇,当初到底发生什么,能让顾彦明这么多年没过劲儿,让庄绵扬胡思『乱』想,也让游绮如此讳莫如深。 他继续发呆,游绮却把书一丢,转身就朝他扑来。 “还个屁,我你这张嘴里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要是宁沏能发出声音,这会儿一定会回嘴,说一句你不也是! 幸好书房里没有佣人,再怎么亲近也是两个人的秘密,一开始宁沏还有点别扭,渐渐被迫投入其中,闭上眼睛尝试回应起来。 接过再多次被动的吻,主动时依旧生涩笨拙,可游绮的反应强烈,贴近的身体明显抖一下,动作忽然变得粗暴,强势到仿佛要他活活吞。 “唔” 身体陷入沙发,宁沏呜咽了一声,因为呼吸不畅,眼眸中都『逼』出了湿润的水光。 他确定,游绮特别喜欢他。 喜欢到一点点回应就能引发兵荒马『乱』,睁开眼就能对上灼热燎原的目光。 过去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宁沏有些不知所措,他整个人被困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小腹处已经感受到了游绮某处的蠢蠢欲动,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情急之下,只好伸手去『摸』游绮的耳朵,游绮身体一僵,这稍微收敛一点。 “今天有没有多一点?”游绮停下问他,声音是情难自禁时竭力压抑的低哑,听得宁沏心头直痒。 他默念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声控,游绮一眼,改为默念自己也不脸。 他知道游绮在问什么,却假装听不懂,茫然眨了眨眼,然而精湛的演技在游绮面前就没生效过次,每次还得付出点代价。 游绮咬了他一口,瓮声瓮气道:“别装傻,告诉我有没有?” 没见过谁凶巴巴地『逼』问这种问题的,不用去想,宁沏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燃出两朵火烧云,不想搭理他,答案也说不出口,嘴唇翕动几下,索『性』表现在了行动上。 他勾住游绮的脖子,红着脸吻了上去。 在游家呆小一天,当天晚上,宁沏死活不肯留宿,游绮无奈,他送回公寓,临走之前都臭着张脸,活像是宁沏又欠他五百亿。 和游绮的神采奕奕不同,连续堕落两天,宁沏整个人都有点发虚。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思绪,也需要时间去考虑和顾彦明碰面的事,游绮在眼前晃悠,他总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他和顾彦明约在周末,周日下午,他准时到了相约的咖啡店。 地点是宁沏订的,上次差点被卖的事让他对这些资本家有阴影,所以订在公寓楼下最稳妥,离家近,店老板也和他相熟,不至于眼睁睁着他被打晕带走。 谈话内容有些隐秘,他特意预约了一处偏僻安静的角落,下午四点半,顾彦明姗姗来迟,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隐约能捕捉到他脸上闪过的分急迫。 坐在窗边的宁沏眨了眨眼睛,险些以为自己错。 迟到而已,顾彦明过去几乎每次都会迟到,这次有什么可急的。 那丝急切停留在店外,迈进店门,顾彦明那张深邃英俊的脸上便端起了一既往的从容淡定,径直向他走来时,仅凭气场便吸引半个餐厅的注意。 宁沏可不想太高调,缩回头藏进隔间,顾彦明在他对面坐下,叫来服务生点了杯咖啡和一杯纯牛『奶』。 快,饮品被送上桌,顾彦明把牛『奶』放到他跟前时,宁沏着实愣了一愣:“给我的?” “嗯。”顾彦明神『色』淡淡,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失忆后的事我没忘。” 宁沏点点头,确实,失忆之前顾彦明压根不知道他的喜好,失忆后才阴差阳错开始解。 一杯牛『奶』而已,他没跟顾彦明客气,哪知道刚喝到嘴里,突然听到顾彦明接着说了句。 “一百万的事我也记得清楚,宁沏,你倒是敢狮子大开口。” 宁沏一口牛『奶』险些喷出来,都多久之前的事,顾彦明提这干什么! 他抽了张纸巾擦掉嘴边的牛『奶』,神情是尴尬,心中忍不住就开始对比。 一百万还提,游绮五百亿都不要,以后他不说游绮小心眼了,顾彦明这才叫锱铢必较。 “是你当时突然违约,违约难道不用付违约金么?你要卖掉我的违约金都没算在里面。” 宁沏说得理直气壮,顾彦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进行气场压制,似笑非笑地说:“要算得这么清楚,打伤我的医『药』费你打算付清?” 宁沏:“” 宁沏没住过那么贵的病房,也没请过私人医生每天检查,想来也是笔不菲的数目,在和顾彦明撇清关系与花游绮银行卡的钱之间,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本来人就是游绮打的。 他咬咬牙:“好,我付清,然后咱们就算扯平!” 顾彦明摇头:“可我没打算跟你扯平,来游绮对你还不错,起码在零花钱上大方。” 说了半天前言,顾彦明终于开始步入正题,两手交叉放在桌上,『露』出简约名贵的男士手表,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他,眼神时而晦暗,时而复杂。 “他的兴致一向来得快去得更快,最多就只有一个月,宁沏,他帮你还钱的代价,我猜应该就是一个月吧。” 宁沏当场愣住。 顾彦明了然一笑,从他的反应得出答案,眉宇间反而舒展开,显『露』一种事态都在预料之中的游刃有余:“所以这一个月,不管他对你多好,别当真。” 第73章 生日宴会哦豁 被庄绵扬诓过一次, 宁沏没那容易上当了,除非顾彦说得有理有据,让他找不出怀疑的理由。 “哦。” 短暂怔愣, 他淡应声:“顾总,你能展开讲讲吗?样我听不太懂。” 顾彦:“” 宁沏当下的反应被顾彦默认成游绮对他并不怎重视, 起码没让宁沏沉溺在被偏爱假象之中。 他无声松了气, 再看宁沏,眼神稍稍柔和了一些:“你调查游绮那久,应该知道我曾在游氏工, 一方面跟在游总身边习,另一方面,算是游绮的私人助理。” 说到, 顾彦自嘲似的笑了声:“外界传闻也没错,就是游天成给他儿子养的一条狗罢了。” 些宁沏都略有耳闻,即便如此, 此刻仍衍生出一种听完会被杀人灭的危机感。 毕竟以顾彦如今的成就来看, 绝对不是段光彩的过去,偏偏顾彦又是个非常在乎脸面的人。 庄绵扬说顾彦很清。 结合两人一年的相处, 表面上的顾彦是左右逢源、优雅内敛的商场精英, 私底下虽然手段卑劣, 但也会鄙视对手见不得光的手段,既矛盾又双标, 某种程度上,确实很像清的人被打磨棱角之的模样。 以前宁沏可能好奇顾彦怎变成个样子的, 但现在,他的关注点已经不在了。 “顾总,游绮的把你当成狗?平白无故?” “” 顾彦发现, 脱离他掌控的宁沏无遮拦,面对他再没了谨慎忌惮。 回忆往事,顾彦眼神怔怔:“没错,打不还手,骂不还,随叫随到的狗,他一开始就抱着个打算。” 宁沏看他说着说着又要变态,赶紧打断,抓住重点问:“你为什要听他的?难道你交往过?” 问起个,他无意识放轻了声音,屏气凝神盯着顾彦,顾彦则脸『色』森寒,兀自喝了咖啡巩固心神,惜字如金。 “嗯。” “” 对于宁沏来说,顾彦所提及的一切都没有句肯来的冲击。 晃神之间,他听见自己不敢置信的声音:“游绮他说过喜欢你?” 像是从宁沏的反应中察觉出什,顾彦眼眸闪烁:“怎,他没对你说?” 宁沏摇摇头,游绮没对他表过白,说过的‘我喜欢你’也只是在教他做事罢了。 “那说他只是随便耍耍你,你倒应该庆幸。”说时,顾彦同样庆幸,庆幸两个人没生出什火花。 他看着宁沏放在桌面上白皙干净的手,手指稍稍向前挪动,又僵硬止在半路,过去的宁沏小心翼翼地看他的眼『色』,没想到失忆几天,两人身份变。 “等他过了一个月的热度,转头就会甩了你,宁沏,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顾彦甚至怀疑,游绮找上宁沏,是想借由宁沏像当年那样取他的乐,正因于此,执着年的感情不知不觉便变了质。 有了失忆的崭新经历,他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在意宁沏,或说习惯了宁沏的存在,习惯每天下班前往那栋小小的公寓,习惯了在宁沏身上索取感情上的需要。 此刻,宁沏还在走神,丝毫没有注意到顾彦越发复杂的目光。 他现在好奇心整个被吓死,脑一片空白,再没任何想问的问题,就想去找游绮问个白。 “顾总我还有事,今天就聊到吧。” 宁沏起身就走。 他离开的太突然,以至于顾彦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离开咖啡厅,顾彦才如梦初醒,快步追了上去,在店老板的呼声中随手丢下一张百元钞。 咖啡店外是一条宽阔的人行道,道旁相邻一个小广场,不远处就是宁沏所居住的公寓。 走出店,宁沏便放缓了脚步,思忖要怎询问游绮。 谈恋爱种事,其实从来没规不准有前任什的,只是他一直默认游绮恐同,突然的信息炸弹让他有些受不了。 现在想想,不了解不代表不存在,游绮可能还谈过女朋友也说不呢 他边慢步边走神,顾彦几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宁沏的手臂,猛地将人扯进了怀里。 鼻尖是香醇又苦涩的咖啡味道,个怀抱紧得让人窒息,宁沏脑宕机,足足反应了好几秒,才惊慌失措地把人推开。 “顾彦,你干什?!”他恼得叫出全名。 而与他面对面的顾彦眉眼冷峻,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你突然去哪?” 抱人时他其实没有想,上一次任由宁沏离开,次则本能的想抓住对方。 年来的上位身份使然,就算刚刚失态,回过神来,顾彦也下意识保持住体面:“你要去找游绮?” 题转移得飞快,宁沏一时被牵着鼻子翻了篇。 “我是去找他,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耍我。” “你去问,他就会和你说实?”顾彦冷哼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天:“问他没用,他有一百种方法敷衍你,或干脆不搭理。” 宁沏神『色』怏怏,当着顾彦的面坦诚:“可我想搞清楚,我不太相信你。” 顾彦:“” 顾彦说:“晚上的party会有很圈内的人,游绮会来,在外他压根不会搭理你,你可以跟我去试试。”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如果只是耍他,游绮肯不希望事情闹。 可是游绮在校已经很张旗鼓了吧难道校和他所谓的圈子区别很? 宁沏『摸』不着头脑,不过仔细想想,谈恋爱,游绮确实从来没带他参加过朋友聚会,也没在庄绵扬等人面前表现得亲昵,私底下才会没下限的耍流氓。 “顾总,你为什帮我?是想我尽早离游绮远点吗?” 宁沏也不是傻子,顾彦是个商人,‘好心’帮他必有所图谋,他问:“顾总,你是不是还喜欢游绮?” 顾彦:“” 顾彦第一次体会什叫哑无言。 沉默片刻,顾彦轻轻舒了出一气:“我想让你离他远点,但不是因为喜欢他。” 宁沏属实『迷』『惑』:“那为什?” “因为我入戏了。” 顾彦深深望着他,锐利的眼神被复杂所包裹,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我都被你带入戏了,你不觉得你得负责。” 宁沏表情僵在脸上,半晌,朝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嗯?” 宁沏是飘着回公寓的。 顾彦要直接载他去party,他不肯,理由是怕被卖了,顾彦闻言很无奈,却不再像失忆前那般说一不,而是给了他地址便离开了。 临走之前对他说:“慢慢想,离开他给我答复。” 显然,游绮的背景太强,家底如顾彦也不愿意硬碰硬,嘴上说着入戏了,但也不知道是成熟男人的不在意,还是笃他和游绮不会发生什,顾彦甚至没有问起他是怎相处的。 答不答复的,宁沏没想那,他就是觉得个世界玄幻,辈子没无语过。 回到公寓,他去浴室照了会儿镜子,出来又认问宁澈:“宁澈,我讨人喜欢吗?” 沙发上抱着水果看电视的宁澈被问懵了,呆愣半晌,突然丢下水果朝他扑了过来。 “哥,别理那些狗男人了,我宇宙第一喜欢你!咱想办法结婚吧呜呜呜呜。” “” 逆子。 宁沏面无表情地把身上的挂件扯下来,顺便洗掉脸上的水,感觉生日party也不会太正式,比如之前那次就是睡衣趴,所以回房随便换了身休闲装便出了。 他没告诉游绮,游绮去给前男友庆生也没告诉他,想彻底搞清楚相,重点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不然游绮手段太,总有各种办法忽悠他。 k市是座沿海城市,聚会地点是顾彦名下一栋伫立于海边的私人别墅。 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白日空气热浪『逼』人,晚上六点,正是太阳渐落,温度下降的时间。 宁沏到达时,天『色』还很亮,片海滩都是顾彦的私人领地,别墅前方是沙滩,方则停了一溜烟的豪车,远远就能听到别墅里的音乐笑闹。 今日的生日party没什特的主题,一身夏日休闲装的宁沏在其中不算显眼,迈进别墅,他便开始梭巡游绮的身影,整个一楼环顾一圈,却没有收获。 一个同样刚刚到达,手里端着杯冰镇西瓜汁的年轻男人从他身边路过,随问道:“哎,顾彦呢?” 旁边沉浸音乐摆动身体的少女说:“楼顶呢吧,陈阳带了几个年轻妹子来,刘梦带了找了几个娱乐圈的小鲜肉,不知道在上面玩什呢,玩得还挺。” 闻言,男人来了兴致,嘬了西瓜汁,眉飞『色』舞:“啊?” 女人用鄙视的眼神瞪他,朝海边示意:“看见海里那帅哥没,傻站着那个,泳裤扒了丢沙滩了,你想玩你也去呗。” 宁沏在旁听得咋舌,趁机问了句:“游绮也在楼顶?” 女人转向他,可能是觉得眼生,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在吧。” 宁沏点头道谢,迈步上了楼。 等宁沏一走,女人扯住也想跟上去的西瓜汁男人,满脸八卦地掏出手机给他看:“喂喂,那是顾彦的小男友吧?” “顾彦老牛吃嫩草啊?我刚想搭讪来着。”男人嘀咕着朝手机望去,画面里是两个人在街边拥抱的照片,也不知道是谁偷拍的,清晰得一眼就能认出宁沏。 “艹,还有一腿!顾狗年没传出过花边新闻,次哪来的照片?不会被搞了吧。” 女人收起手机:“不晓得,人家长好看,顾彦被搞也不亏,走!去看看热闹!” 男人亦步跟在女人头,半路上忽然想起,刚才宁沏问得好像不是顾彦在哪。 游绮? 别墅一共三层,顶楼算是额外开拓的空中花园,泳池酒吧一应俱全,舒适的沙发座椅安置在各个角落,各『色』俊男美女看得人眼花缭『乱』,一眼望去,竟比楼下要布置得更加奢华。 与此同时,西南角的几张懒人沙发,同样一幕也在上演。 顾彦正在泳池旁和人寒暄,没有像往常一般追着游绮跑,参加party中知道点内部的都在啧啧称奇,直到那张照片私底下传播开,众人才算恍然悟。 “顾彦啥时候谈恋爱了?找的男朋友还怪好看的。”穿着紧身裤,举止很是扭捏的精致男人捏着嗓子说,同时偷偷瞥向身旁的游绮。 “游哥,你知道事?” 游绮的手机早在十分钟前便剧烈震动过一阵,当时他窝在懒人沙发里,散漫掀了掀桃花眼,瞥见发信人的名字以及内容里的顾彦,又把眼睛合上了。 那破兔子就不会主动找他。 “关我屁事。”游绮坐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摇晃着被子里的冰块打发时间。 娘娘腔男人痴『迷』盯着游绮的侧脸,好半晌才回神,讨好般举起手机给他看:“当然关你的事,样他以就不会烦你了呀!” 烦不烦的,游绮其实不在意,给顾彦一百个胆子顾彦也不敢迈进游家,兴许是太无聊,他随意睨了一眼。 下一秒,冰块碰撞杯壁的声响戛然而止。 第74章 小心兔子变身又被诓了 迈进楼顶, 宁沏先撞见了正在与人碰杯的顾彦明。 顾彦明愣了下,随即与人说了什么,放下杯子, 径直朝他走来:“你来了。” 对于宁沏会不会应约,顾彦明没抱十成的希望, 所以此刻见他来了, 神情难掩欣喜。 宁沏不太习惯他这个态度,轻轻应了一声。 “顾总,生日快乐。” 顾彦明似笑非笑:“这次怎么不加三三岁了?” “呵呵”宁沏干笑, 假装听不懂,视线落向四周:“游绮呢?” 楼顶的占地面积太大,还有各种装饰遮挡视线, 人来人往的,他又人生地不熟,想找人都不太容易。 顾彦明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不知道, 等会儿带你去找, 今天很热,先喝点东西?” 一路赶来, 宁沏确实有口渴, 却没去接顾彦明递来的鸡尾酒。 好巧不巧, 被下『药』那次经历也给他留了阴影! 他婉拒道:“顾总,我不渴, 还是先找人吧。” 接连两次碰壁,顾彦明并没气馁, 姿态优雅地将那杯酒喝光,带着他在会场内游走起来,方向与游绮等人刚好背道而驰。 一路上, 顾彦明给宁沏介绍了会场里的各个区域,中途碰见某明星或老板,甚至会随口告诉他一趣闻八卦,步伐悠哉闲适,一点都不像在找人,倒像是在带他观光。 作为今晚宴会的主角,顾彦明本身就是个吸睛体,和宁沏走在一起,更是一跃成为人群中焦点。 一与他相熟的男男女女眼神玩味,吹着口哨打趣。 “顾大总裁,今年的生日礼物有点东西啊!” “啧啧啧,铁树二度开花?” “等会儿记得把微信推给我们,先混个脸熟呗。” 与当初唯恐被人发现他的存在不同,如今的顾彦明一律但笑不语,不置可否,然而这个态度看在众人眼里,几乎就是默认了宁沏的身份,毕竟生日宴会可不是随便带人的场合。 起初宁沏还能专心寻找游绮,中途被顾彦明所说的秘闻扯走了一点注意力,当四周耐人寻味的目光越发肆意,他也终于意识到什么,脸『色』逐渐僵硬起来。 “顾总,他们好像误会了,你不解释一下么?” 顾彦明步履从容,淡声道:“没必要,解释也不会信,他们只想着吃瓜。” “哦。” 顾彦明都这么说了,宁沏总不能扯着嗓子喊一句‘你们别误会’,只能把不舒服吞进肚子里。 在几乎绕场一周,和所有陌生人打过一次照面后,远远的,宁沏终于捕捉到了那道熟悉的人影,精神刚一振奋,然后便看见旁边姿态妖娆的男生凑到耳边,嘴唇张张合合,热络又亲昵。 顾彦明同样看见这一幕,此时却没什么反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找到了,庄绵扬他们应该去海边了,那是齐家的小公子,看来两家公司最近有了合作。” 宁沏不在意这,瓮声瓮气‘哦’了声,朝那处沙发走去。 除了游绮和那所谓的齐家小公子,附近还懒懒散散歇了几个人,对比其他区域,这里就像是个懒人集中营,气氛非常不搭调。 没等宁沏走到跟前,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顾彦明,难掩不耐烦:“不是已经客套过了吗,顾彦明,今个可够给面子了。” 一来就被挤兑,顾彦明表现得依旧从容得体:“是要感谢陈大少捧场。” 说话的男人‘切’了一声,伸手不打笑脸人,瞥了游绮一眼,顿时一愣。 游绮一改方才的懒散,一双桃花眼正死盯在顾彦明旁边的男生身上,漆黑不见底。 宁沏则想到他和顾彦明交往过,神情也是复杂莫测。 人这么多,肯定是不好直接问的,顾彦明说辨别游绮有没有耍他很简单,看游绮在这人面前对他的态度就知道,就因为想验证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安静站在一旁,想看游绮会怎么对待他。 然而游绮就只是沉默看着他,气氛安静得诡异,最后竟是那位齐家的小少爷打破僵局。 “哦吼,说曹『操』曹『操』到,坐下啊大寿星,还得我请你啊。”齐晓羽娇嗔道,朝空闲的沙发示意,眼珠滴溜溜地在顾彦明和宁沏脸上打转,就差把八卦两个字写在脸上。 顾彦明笑笑,绕过齐晓羽,来到游绮另一侧空闲的双人沙发坐下,路过宁沏时,揽了下他的肩膀:“宁宁,坐那里吧。” 过分亲昵的称呼听得齐晓羽等人皆是一愣,随即默契足地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同时瞥向游绮。 他们本以为摆脱掉阴魂不散的顾彦明后,游绮的心情能稍微愉悦点,没想到却瞥见一张黑云压顶,寒气凛人的俊脸。 “宁宁?” 一声戏谑的呢喃低语。 环绕茶几的几个沙发都被占据了,有人虽然身边有空位,但他压根不认识,至于游绮,一个人占据了一大个鸟窝形状的懒人沙发,也没朝旁挪出点位置的意思。 宁沏属实犹豫了,和顾彦明走太近更被人误会,至于其他陌生人,他突然坐过去气氛也会变得奇怪,而此刻的游绮竟然在走神。 “宁宁,过来。” 就在他犹豫的工夫,顾彦明已经坐下了,宁沏又瞥了无动于衷的游绮一眼,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然而,就在他从游绮身边路过时,衣服后摆突然传来一股强大拉力,宁沏瞳孔猛然一缩,重力失衡向后跌去。 “游——!”他下意识出声求助,一条手臂及时从后方环绕腰间,一把就将他扯进了怀里。 腰上手钳得宁沏生疼! 在一众没反应过来的目光里,游绮搂紧他的腰,艳『色』的嘴唇微微弯起,笑容危险又渗人:“宁宁,我看你是『迷』路了。” 两侧的沙发,顾彦明的笑容僵在脸上,齐晓羽看戏的眼神凝滞。 游绮天生就带聚光灯,场上随处有男男女女亲密调情,唯独此处的变故让附近几个人瞪大了眼睛,震惊传播扩散,不消片刻,就连远处打碟的dj小哥手下都卡出了刺耳的杂音。 宁沏刚从惊慌中清醒,当下抱怨道:“吓我一跳!” “你还知道害怕?” 游绮皮笑肉不笑地问:“害怕还敢出轨,可以啊宁沏,我是不是平时太惯着你了?” 说这话时,他声音轻得只剩气音,温热的空气拂过耳廓,姿势是非同一般的亲昵。 宁沏被撩得耳朵酥痒,脸上一热,心里把顾彦明咒骂了百八十遍。 他又被诓了! 然而这么戏剧化的场面,却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这也代表游绮没在耍他。 “咳我来找你,有事情想问。”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件事有待求证,不过既然游绮没耍他,他再去执着于游绮有没有前任的事,好像一下就显得很小题大做。 宁沏佯装淡定,眼珠却有发飘,避开游绮灼灼『逼』人的视线,看向桌上的酒杯,无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游绮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注意力随之被拉扯,问:“渴了?” “唔。”宁沏收回视线,看了看四周,小声说:“游绮,我们出去聊,这里不太方便。” 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他看,尤其是这一桌,其他人还好,齐家那个小少爷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游绮却不以为意,好像眼里根本没有别人,端起自己的酒杯递给他。 宁沏没接,催促他先出去,游绮盯着他紧张兮兮的脸半晌,忽然瞥向把人带来的顾彦明,不知联想到什么,渐渐眯起眼睛。 “刚才你一直和他在一块?”他问。 宁沏茫然抬头,一时不知道‘他’是指谁。 游绮看着他那张永远人畜无害的脸,在了解宁沏之后,第一次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装傻,想起看到的照片,突然侧头骂了句:“真他妈让人火大。” 宁沏:“啊?” 下一秒,游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扣住宁沏傻呆呆的脸,对准干燥的嘴唇便吻了上去。 辛辣冰凉的酒精传递过唇齿,弥散着葡萄味的香甜。 酒水吞咽而下,滋润过干涩的喉咙,所到之处燃起一片暖意。 宁沏手指紧抓着游绮的肩膀,眼角被刺激出几点红晕。 耳边隐约能听到一股股抽冷气的声音,他却无暇顾及别人的反应,因为游绮就像一只护食的野狼,恨不得把他整个人嚼碎了咽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顾彦明等人早已看傻了眼,反应过来后,就是死灰一般的寂静。 尤其是顾彦明,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游绮” 那个他认知里永远矜贵自傲的大少爷,竟然也有勃然失控的时候。 就在两分钟前,他还笃定宁沏和游绮之间只是场谁都不在状态的金主游戏,此刻终于如梦初醒。 以宁沏的脾气秉『性』,知道被耍了,恐怕只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低调等待一个月后恢复自由。 他答应来试探,其实已经代表他异常在意游绮。 想明白之后,顾彦明精神上如遭重锤,久久没能回神。 “嘶卧了个大槽!” 寂静之后,从楼下跑上来看热闹的男女最先反应过来,其次回神的是齐晓羽,他霎时攥紧酒杯,妆容精致的阴柔脸蛋整个扭曲。 周遭拎得清的人都在隐晦拍照,拎不清的,已经代入感足地失起了恋。 游绮谈恋爱和顾彦明谈恋爱可不一样。 一个是家财万贯又美颜盛世的香饽饽,另一个则是人到中年对香饽饽明恋无果的老男人,压根不是一个等级,场内虽说多是富家子弟,但哪个没幻想过能被游绮看上,顺理成章在游家分一杯羹。 而被看上的宁沏却好不容易避开亲吻,正埋在游绮肩膀上喘气。 “呼呼你疯了你!”他差点呛到! 而且都说了先出去聊! 游绮问:“你找我为什么不打电话?” 宁沏一噎。 三言两语说不清,说清楚了又太丢人,索『性』把脸埋得更深,当作没听见,同时心里继续咒骂顾彦明。 游绮在他腰上捏了一下,皱起眉头还想追问,却被齐晓羽打了岔。 “游绮他这不是顾彦明的小男朋友么?你、你怎么能” 游绮脸一黑,眼刀倏地甩飞过去:“放你妈的狗屁!这是老子养的” 宁沏恼羞成怒地抬头,用眼神『逼』回了那两个字。 就在这时,穿着沙滩大裤衩的庄绵扬和程忆澜从海边回来了。 刚出电梯,庄绵扬就觉察出气氛不对劲,循着几个人的目光望去,顿时眼睛一亮,兴高采烈地和宁沏打招呼。 “呦,兔子,你咋来了?游哥终于舍得让你出来见人了?” 空气一静,数十道目光倏地望向他。 “看我干啥?”庄绵扬不明所以,边走近边挠头,一屁股把旁边沙发的齐晓羽挤开。 齐晓羽怒瞪向他,庄绵扬笑得很欠扁,呲出一口大白牙道:“娘娘腔,你看什么看?离我游哥远点,他家兔子凶得很,小心等会儿变身咬死你!” 宁沏:“” 我先咬死你! 第75章 物归原主苦瓜脸 对于当初一圈打晕顾彦明的‘宁沏’, 庄绵扬至今记忆犹新,他发自内在警告齐晓羽。 “你小心一点!” 齐晓羽看了眼身型纤细,长相纯良的宁沏, 没好气道:“有『毛』病!” 当他是吓大的啊! 音乐声持续不断,大半的人都在朝这里偷瞄。 程忆澜环视一圈, 默默坐到顾彦明身边留出的空位, 瞄了眼他紧锁在宁沏身上的目光,再看游绮占有欲十足的架势,感觉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出去聊。”宁沏说。 游绮冷声道:“不想去。” 宁沏憋着疑问, 他憋着火呢,不管是那张照片还是宁沏来后的态度,很难不让人误会这两个人旧情未了, 藕断丝连。 闻言,宁沏深吸一口气:“那你先放开我。” 这次游绮没拒绝,放开手臂拍了拍他的腰, 在身边挪出了一个空位。 宁沏坐下时, 脸上的热度尚未褪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 他脑子有点发昏, 身体热气腾腾, 嘴巴里反而更干燥了。 桌上摆了好几种酒水,就是不见果汁之类的普通饮品, 宁沏看得有点眼花缭『乱』,根本分不出哪一种酒精度数低一点, 于是又去拍游绮的腿。 “我还是渴。” 这话说的,就像在使唤人。 齐晓羽瞪大眼睛,接着『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在座的哪个都比宁沏认识游绮的时间更长,闻言个个脏一紧,竖起耳朵等后续。 就连庄绵扬,借着喝东西的动作偷瞄游绮的反应。 游绮压根没什么反应,不爽归不爽,依旧挑了杯威士忌递过去,甚至随手在杯子里加了块冰块。 宁沏接过杯子,这次没有丝毫怀疑,一口气喝光了。 见状,游绮皱眉:“这不是水。” 宁沏:“没关系,我不会醉的。” 当初陪顾彦明喝过几次酒后,他意外发现自己酒量还不错,身体对酒精好像不太敏感。 宁沏没注意到在他说自己不会醉时,游绮眼中隐约竟闪过一抹淡淡的失望。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着,另一旁,顾彦明再不复优雅淡然,一张俊脸铁青一片,一时竟分辨不出心中的落差感到底来源于宁沏还是游绮。 齐晓羽捕捉到庄绵扬方才的称呼,强颜欢笑道:“游哥,这是你养的宠物吧?” 游绮还没说话,宁沏却倏地横了过去。 宠物?! “嗯哼。”游绮竟然承认了。 兔子这一称呼以前算是轻视,现在纯粹就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按照这个逻辑,谈恋爱和养宠物之间相当于画着号。 宁沏听得眼角直抽,齐晓羽脸『色』却稍稍释然了点,再看宁沏纯天然又精致的脸蛋,瞥着嘴,酸溜溜地内涵道:“宠物啊清纯小白兔款真是经久不衰,真单纯却没见几个。” 游绮挑了挑眉,讶异转向齐晓羽:“你能看出来?” 齐晓羽会错了意,以为游绮在内涵,连忙点头:“能啊!相当能!他一看就不简单!” 宁沏:“” 他没忘刚才齐晓羽跟游绮亲昵说话那一幕,游绮躲都不躲,明显和对方很熟,而对方一开口充满敌意,摆明了拿他当情敌。 宁沏内暗骂游绮这种天然渣却毫无所觉的属『性』,并不知道游绮当时没躲,是因为正死盯着他被顾彦明抱住的照片。 见情况不对,还是程忆澜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打岔帮宁沏介绍起来。 聚集此处的都是跟游绮相熟的朋友,与顾彦明关系很一般,来参加生日宴纯粹就是应酬和打发时间,没带一点真,包括齐晓羽也是,此刻,反而顾彦明这个主角在这多余。 “咳,宁沏,他是齐晓羽,从旁边开始依次是陈景然,叶潇” 程忆澜依次把在场的人介绍了一遍,一众人脸『色』都有些异样,光凭程忆澜重视的态度,除了天真的齐晓羽,没人真会把宁沏当作‘宠物’对待。 宁沏礼貌朝几人点点头:“你们好,我是宁沏。” 几个大少爷没有想象中不好相处,很客气地回应,然后立马去看游绮的眼『色』,发现游绮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赶紧端起酒杯和宁沏碰杯。 “你好你好!以后都是自己人,别和我们客气,这一杯酒就当见面礼,我们干了,你不用喝!” 宁沏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这么热情,很面子的又喝掉一杯酒,有些无措地看游绮。 游绮正在摆弄手里的扑克牌,貌似并没注意,见他看过来,随手理了理他额前的刘海,然后用下巴示意僵坐在原处的顾彦明。 “少介绍一位,那是明天酒店的顾总,今晚的大寿星。” “我知道。” 宁沏一言难尽地瞪着他,不知道他又想干嘛。 游绮在桌上摊开纸牌,示意宁沏抽一张,嘴上却在和顾彦明说话:“游家有几个排不上用场的老古董,半个小时前打包送去了顾家,算是今年送你的生日礼物,那几个都是些经不起折腾的老东西,记得安顿好了。” 宁沏抽出一张梅花六,疑『惑』看他,游绮则一眨不眨地抽出张黑桃k,压在他的牌面上,同时一二用地说:“同样是物归原主,你怎么就不知道该保持原封不动呢。” 起初顾彦明没听懂,反应过来游绮口中的古董是什么,顿时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你把林叔他们赶出公司了?” 游绮耸肩:“跟我没关系,他们自己写的申请书,啧,几把老骨头确实不怎么经折腾。” 游绮示意宁沏继续抽牌,宁沏这次抽出一张红心a,刚要面『露』喜『色』,就见游绮变魔术似的翻出张黑桃a,又压在了他的牌面上。 欣喜瞬间转为憋闷,宁沏怀疑他每张都知道位置,果断重新洗牌。 被这么一转移注意力,他没听懂两人在说什么,其他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假装听不明白,齐晓羽在旁盯了半晌,眼巴巴地想加入。 “赌什么啊?喝酒吗?游哥,我想玩!” 游绮头也没回:“滚一边去。” 齐晓羽:“” 看着齐晓羽被噎得五彩缤纷的脸『色』,庄绵扬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傻『逼』!” 见游绮对齐晓羽的态度与对别人无异,宁沏心里总算舒服了点,手气很好地抽出一张红心q,游绮随便翻开张牌看了一眼,放回去一推,蛇形的卡牌瞬间挤成一团。 “手滑,重新洗。” 宁沏:“???” 摆明了不当人是不是? “游总的生日礼物,我收下了。”另一边,顾彦明眼中的惊异逐渐消退,再看游绮,眼底只剩下一片冷『色』,“要说物归原主,倒不如把他一并还我,我好像才是原主。” 周遭气场一凝,游绮缓慢侧过头,寒眸微眯,目光凛然,眼角眉梢都透着淡淡的轻蔑:“还你?你算什么东西?” 一旦摒弃对游绮的『迷』恋,顾彦明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霸道总裁,他看了宁沏一眼,意有所指道:“起码我不会把人当成宠物玩弄取乐,这么多年,你依旧没变化。” 宁沏和他对上视线,一时无力吐槽。 没错,顾彦明的确没当他是宠物,当他是个替身玩具。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到底有什么可比的? 氛围从方才的暗『潮』汹涌瞬间变为剑拔弩张,其余人听得云里雾里,只有少数几人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不约而同朝宁沏望去。 庄绵扬忍不住小声嘟哝:“狐狸精。” 到哪哪不安分。 游绮看似平静,宁沏却明显能感觉到火山爆发前的强大威压,赶紧按住游绮的腿说:“游绮,我想去厕所。” 凛冽的气息忽地一滞,游绮低头看他,表情多少有些无奈:“让庄绵扬带你去。” 宁沏摇头:“我和他不熟。” 庄绵扬:“” 游绮想起当初庄绵扬曾对宁沏安过不老实的思,再想到楼下混『乱』的环境,皱了皱眉,不知想到什么,眼眸又一阵闪烁,渐渐变得玩味起来。 他起身说:“走吧,正好去客房睡一觉。” “噗!” 这话一出,借酒消愁的齐晓羽直接把酒喷了一地,宁沏也是一个没站起来,又跌坐回了沙发。 他半仰起头,脑子直接短路,还没来得及细想,嘴上已经脱口而出:“在这儿?!” “咳咳咳咳” 这下,就连脸皮厚如庄绵扬都涨红了脸剧烈咳嗽起来,顾彦明脸黑得像泼了盆浓墨。 “游绮!” “怎么?人留下你又不敢收了?” 游绮双手『插』进口袋,偏头笑得顽劣,秀致的脸上恣意飞扬,明明行事恶劣到极点,偏偏又让人责怪不起来。 他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却阴冷如冰。 “照片我一张不落地删掉,要是这几年人当腻歪了,我不介意再养只狗取乐,顾彦明,别挑战我的耐。” 引人遐想的话题转瞬结冰,庄绵扬等人噤若寒蝉,顾彦明雕塑般定格原地,再绷不住体面,五官被几句话激得狰狞而扭曲。 宁沏也有点吓到了,他从没见过游绮这副模样,明明没发火,却让他十足心悸。 游绮看他一眼,身上的戾气缓和了点:“走了,不是要上厕所么。” 说完,旁若无人地走了。 “哦。”宁沏连忙起身跟上。 别墅有三层高,从天台下到三楼,游绮随便推开间客房走进去,宁沏进来,反手锁了门。 咯吱一声脆响。 宁沏听得惊肉跳:“真要在这住啊?我、我明天早上有课。” 少了不相干的人,游绮立马恢复懒洋洋的气质,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住个屁,说什么你都信,别人家的门锁不是说开就能开。” “” 宁沏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沉默上厕所去了。 游绮好像真的累了,他整理完出来,就见他闭目躺在床上休息,灯光在眼睑上打落睫『毛』的阴影,橘『色』柔软了五官轮廓的锐利凌人。 来这后『插』曲一大堆,宁沏最耿耿于怀的却仍是在这之前的事,他在床边坐下,一会儿翻翻手机,一会儿理理衣服,几番折腾后,游绮的呼吸声越发均匀。 眼见着他真要睡着,宁沏咬咬牙,撑着床铺悄悄凑近:“游绮” 游绮轻哼着应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一丝倦意:“想做什么自己做。” 说完,身体摆出一副随便他怎么样的姿态。 宁沏嗓子一噎,涨红了脸骂道:“我没想做什么!你能不能正经点!” 桃花眼掀起,闲闲地看着他:“所以呢,到底想干什么?” 被这么一激,多余的想法都被宁沏抛到了脑后,他当即问:“你和顾总当初是不是在一起过?” “什么在一起?”游绮回应得依旧散漫,宁沏很紧张的问题,他好像并没当回事。 宁沏怀疑他在装傻:“就是谈恋” 没等宁沏说完,一只手掌倏地捂住他的嘴。 宁沏睁大眼睛望去,只见方才还一派闲适的游绮半撑床铺,躬身朝地毯。 原本白皙昳丽的脸呈现苦瓜的青绿『色』,仿佛再多听一个字就要吐出来。 宁沏:“?” 第76章 隐秘过往你喜欢我么 宁沏以为他喝多了, 连忙倒了杯水,等拿着水杯回,就见游绮靠在床头, 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想吐?是不是喝醉了啊?”宁沏关切道。 游绮半耷着眼皮看他,脸『色』还有点苍白:“你说呢。” “我?” “这倒胃口的问题你怎么敢问的。” 宁沏反应半天才明白游绮压根喝醉, 纯粹是他的话恶心了。 他只是问游绮有有和顾彦明谈过恋爱已, 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宁沏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得出个确切答案:“所以你们谈过恋爱吗?” 见他执『迷』不悟,游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回答:“子眼睛不瞎。” “顾总不是长得挺帅么” 话音未落,危险的目光直『射』,宁沏猛然打了个激灵。 游绮的回答算是变相在否认, 宁沏又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说喜欢他?” “艹,我什么时候说过?!”一再再三的围绕顾彦明,游绮又始反胃了, 终于忍不住发了火:“少他妈在这胡编『乱』造, 你皮痒了是不是?” 平白无故被骂,宁沏也觉得委屈, 最始是庄绵扬说的, 后则是顾彦明本人认证, 怎么能算胡编『乱』造。 他把与两人聊天的内容和游绮大概复述一遍,游绮眼角全程抽搐不停, 身周的冷空气压抑到极点,低垂着头, 半晌说话。 “庄绵扬说我和顾彦明谈过恋爱,顾彦明还承认了?” “庄绵扬是推测。”宁沏很严谨地补充道:“且顾总还说,你对他说过喜欢他。” 接连两个人这么说, 宁沏很难不相信,他觉得游绮有能是不意思承认,于是清了清嗓子,反过安慰道:“嗯就算谈过也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关系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谁他妈和他谈过?!” 这话在游绮耳朵,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侮辱。 他气到极点 ,单扣住宁沏的下巴,凶神恶煞道:“照照镜子,要是和他谈过,我现在是荤素不忌才看上你?你他妈长长脑子?” 这下轮到宁沏被侮辱了。 什么意思?内涵他的长相??? 嘴巴被捏着,他含糊不清地说:“那你当初为什么说喜欢他?总不能是顾总错了吧。” 游绮简直有理说不清,心累地吸气:“我” 话说一半,游绮突然止住话音,凌厉的眉眼微微一滞,随即敛眉沉目,冷静回忆起。 顾彦明不是白痴,这种被揭穿后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谎话他不敢随便说,年少的记忆太过久远,游绮其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宁沏见他突然不说话,眼眸闪动,刚才还假装大度说不在意,身体却很诚的紧张了起。 “你真的说过?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啧,还能怎么回事,他天天在我眼前碍眼,我想办法让他滚蛋,就这么回事。” 说这话时,游绮撇眼睛,显然有些避讳这个话题:“算了,少他们瞎胡扯。” “你跟我说清楚,不然我肯定忍不住『乱』猜。”宁沏的语气看似绵软,则字行间都是威胁,“你不说,我就相信顾总说的了,毕竟就你们俩知道怎么回事。” 游绮:“” 游绮突然挑起眉梢,问:“你很在意?” 宁沏噎了下,想否认又怕游绮借机含混过,只能忽略脸上泛起的温度说:“有点,你什么都不说,我奇很正常吧。” 在这种难以启齿的心事上,宁沏却一向打直球,不喜欢就拒绝的直白,有感也不怎么大方的承认,无形中,其让游绮省不少揣摩他心意的过程。 最简单的例子,如果宁沏早早表明不喜欢顾彦明,他看到那张两人拥抱的照片后,必然埋下怀疑的种子,然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却是顾彦明抱了宁沏个措不及。 一时间,游绮脑子冒出三个字。 安全感。 他再看向为了掩饰情绪嘀嘀咕咕抱怨什么的宁沏,忽然意识到,他像怎么满足过宁沏这方的需求。 游绮内心挣扎良久,他不想说自然是有原因的,说出对他任何处,后续肯定很麻烦,不过对上宁沏隐含不安的目光,终是败下阵。 游绮无奈叹了口气,提前铺垫道:“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我当时还未成年。” 见他肯说了,宁沏眼睛一亮,立马爬上床坐正,认真得像是在讲,如果头上真长了兔耳朵,肯定支棱得高。 游绮被萌心下一化,痒『摸』向他的脸:“所以跟现在关系,你完别跟我找事。” 宁沏点头:“你都不想提,肯定做什么事,放心,我有准备。” 游绮:“” 在宁沏的一再追问下,游绮不得不重新回忆起几年前的过往。 九年前的某个下午,顾彦明跟在游天成身后迈进游家,那时他闲无事在后院逗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顾彦明走到他跟前,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少爷。 游绮坐在草地上,将的飞盘丢远,刚满三个月的柯基连跑带摔地捡,他则不满睨向挡住午后阳光的顾彦明。 “走!” 游绮抬头时,顾彦明话音一顿,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错愕与惊艳。 刚走出校园的顾彦明还很青涩,不过他既然能从地方走出,并在几年积累下让游天成都刮目相看的成绩,定力和自制力都非同一般,所以虽然有些失态,还是很快收回视线。 “少爷,我姓顾,叫顾彦明,以后由我负责照料您的生活,这是我的名片。” 顾彦明双递名片,看似恭敬,则脊背挺得笔直,宛若一颗在逆境中挺拔生长的松柏。 游绮接过名片看了眼,嗤笑着捏成一团丢远,刚把飞盘叼回的柯基以为又有玩具,屁颠屁颠跑捡。 狗屁的私人助理。 游天成是个相当谋深算的人,昨晚就曾和他打过招呼,说今天他养一只大型犬,为他以后顺利接管游家铺路。 游天成还意味深长地说,这也算是个考验,驯养不他,你能很麻烦。 游绮对嗤之以鼻,结果证明,游天成的判断是对的。 刚迈入游家,顾彦明怀揣满腔抱负,不但无知,且无畏。 “走!”游绮又重复了一遍。 顾彦明原地未动:“少爷,钢琴师正在楼上等你。” 他不说话,顾彦明就一直等在旁边,每隔一段时间重复一次,把阳光挡得严严,愣是把游绮气笑了。 柯基又一次蹦蹦跳跳地跑回时,他抓住狗,倏地将飞盘甩出很远。 “不是负责照顾我么?捡回。” 顾彦明愣了一下,垂落在两侧裤线的拳头倏然攥紧,『露』出一副仿佛被侮辱了的羞愤表情,脊背挺得更直,纹丝未动。 “少爷,钢琴师正在楼上等你。” 一段初见的场景,得宁沏一愣一愣的,庄绵扬说顾彦明刚出现时很是清高,他还以为庄绵扬稍微夸张了一点,结果竟然是真的。 不但清高,且似乎自制力极强,对游绮并不感冒。 “他不知道你父亲的打算么?”宁沏问。 游绮说:“不知道,游天成忽悠他签的合同上只写了要为游家服务五年,顾彦明初出茅庐,玩不过游天成很正常。” 宁沏默了默,感慨道:“这么一想,顾总惨” “惨?”游绮冷笑:“惨的是我才对。” 若不是顾彦明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一再再三地在他耳边聒噪,游绮其对培养什么忠犬一点兴趣都有。 顾彦明不像他的私人助理,更像个追求完美主义的人形闹钟,从有消停过。 “少爷,到上早课的时间了。” “少爷,今天游总要高尔夫球场与国外的上市公司交流,您随同顾总旁学到很多。” “少爷,晚上六点有场宴,请您起床准备。” “少爷,刚才有陌生人送一个信封,鉴于您现在的年龄不适合谈恋爱,我已经帮您处理掉了。” “少爷” 游绮极其厌恶被人管控的感觉,以他的身份地位,很多场合根本必要参加,以他的头脑,更不需要像普通学生一样规矩上学,顾彦明却喜欢自作主张,还觉得自己尽职尽责。 当然,解决掉顾彦明的办法有很多,最省事得莫过于把他了,然游天成选中顾彦明,不乏有看中他偏执自负的格的原因。 游绮既是他儿子,也是他难以控制的存在,顾彦明就是那颗牵制的棋子,对儿子的怒火,他自然视若无睹。 顾彦明就像把管制他当成了毕业后第一个职业目标一样,像块赶不走的狗皮膏『药』,只要游绮不配合,就一直守在旁边碍眼,庄绵扬等人因才认识顾彦明。 当时的游绮十六岁,顾彦明二十三岁,游绮也不是采取过武力,但收效甚微,就算把人绑起锁进仓库,不上多久,游天成总把人放出。 这种被人缠上的感觉,让游绮很长一段时间处于一点即燃暴躁的情绪,直到某次庄绵扬的生日宴。 阴魂不散的顾彦明在外等了三个时,游绮上车后,他便皱起眉说:“少爷,我不建议你和这些人往,某种意义上,这降低你的眼界。” 游绮的忍耐力到了临界点,气极反笑,反讽道:“不和他们往,难道和你往?” 一句话,突然就噎住了顾彦明,在后视镜与游绮对上视线,竟有些狼狈地避了目光,僵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之后的一路,顾彦明竟一反常态,全程再聒噪,游绮敏锐捕捉到什么,突然想起游天成最始的目的。 顾彦明是游天成他物『色』的忠犬,要变成一条合适的狗,就需要□□驯化的过程。 游天成也说过,驯化不成,他能很麻烦,每天被一只不话的狗纠缠,确麻烦至极。 他又想起不久前养的那只柯基犬,训狗的过程很简单,无非是获取它的信任,控制它的感情,大多时候只需要付出一根骨头或者『摸』『摸』它的头。 那是游绮第一次感受游天成的算计,也是第一次从他那神龙不见摆尾的父亲身上学到东西。 然即便如,他依旧对养第二只狗什么兴趣,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顾彦明闭嘴,像这一路般保持安静罢了。 他想起了,他确对顾彦明说过‘喜欢’这两个字,那是在顾彦明变得越越话,不有事事烦他以后。 依旧是在游家后院的辽阔草坪,他嫌盯着他的顾彦明碍眼,又一次丢出逗狗的飞盘让他捡,捡回飞盘的顾彦明却突然问他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 游绮躺在太阳椅上假寐,闻言,眼底闪过厌烦:“什么怎么看?” 已是成年人的顾彦明问得很直接:“少爷,你喜欢我么?” 游绮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回答得同样直接。 “我喜欢你闭嘴。” 第77章 自求多福安全感 宁沏:“” 宁沏:“我不信, 顾总不像那么傻的人。” 游绮就听不得他说顾彦明好话,冷声道:“爱信不信,要不然我就是说了喜欢他老实听话时候, 反正不可能说过喜欢他这个人。” 宁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做法,该说虚情假意、玩弄人心? 不过, 最直接总结就是:“游绮你好渣。” 憋了好久一句话, 终于忍不住说出口。 宁沏其实不止一次有这种感觉,但一直找不到机会说,因为游绮的渣往往渣在其他人身上, 他不是受害人,自然没什么立场说。 游绮一时语塞,慌『乱』自眸底一闪即逝, 最终低骂了句,奈道:“告诉你之前,说没说别跟我找事。” 宁沏幽幽看着他:“所以你也承认你很渣是吗?” 游绮:“” 游绮当然知道, 如果心里没数, 宁沏之前问起时,他就不会次次讳莫如深, 不愿提起顾彦明,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揉』了『揉』眉心, 耐下『性』子和宁沏解释:“你搞清楚顾彦明的身份,他没资格干涉我生活, 是他先越线了,要不是其他办法没用, 你以为我想这么麻烦?” 这么说来没错,花钱找个保姆,结果保姆每天对主人说教, 换谁也受不了,更别说从没受过游绮。 宁沏能理解,顾彦明『性』格偏执,游绮心机深沉,这两人撞一起,反正总有一个要倒霉,目前看来,倒霉显然是顾彦明。 “唉” 宁沏叹了口气,默默安慰自己,有理由的渣总比理由的渣强一点,他慢吞吞挪向床边打算下床,游绮警觉坐起,抓住他手腕,“去哪?” “问完了,我想回去了。”宁沏挣了挣,没挣开,又说:“快高考了,我想抓紧时间给宁澈补补课。” 游绮定定看着他脸,像是在判断话中的真假,两人僵持一会儿,宁沏突然泄了口气,缓下声说:“要不然你送我吧。” 游绮不置可否,又看了他一会儿,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温柔又紧密拥抱来得突然,宁沏反应过来时,鼻尖已经抵上了游绮肩膀。 还没得及感受温度,耳边响起句语生硬的承诺:“我不会对你那样。” 宁沏神『色』怔忪:“嗯?” 游绮说:“宁沏,我很认真在谈恋爱,你感受不到么?” 宁沏依旧掉线状态,下意识重复:“感受到什么?” 一阵沉默,游绮偏头,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个字,宁沏定格半晌,线路一连上,电流直接从耳边流向全身,酥麻又灼烫。 “我有喜欢你。” 离开客房后,游绮没立刻送宁沏离开,宁沏也没再提起要先走的。 就像有意宣扬两人的关系似的,他带着宁沏来到一楼,悠闲享受起这种宴会来。 一楼大厅人不比楼顶,因为和游绮走在一起,宁沏就像个天然的聚光灯,吸引了一路的视线。 宁沏脸还是红,倒不是因为被盯,只是还在消化游绮话。 别人在偷偷打量他,宁沏也在打量那些陌生脸,两人一路走到一楼窗边的小吧台坐下,宁沏才收回视线,问:“这里人你都认识么?” 游绮循着他视线望去,不感兴趣地收回:“见过。” 宁沏又问:“里面有没有追过你?” 游绮这次头也没抬:“别找事。” 宁沏:“哦。” 翻旧账确实有找事意思,半个小时前,宁沏只是好奇游绮和顾彦明的关系,现在却是‘得寸进尺’起来,开始好奇更多,对比之下,游绮却好像从来没问过他过去。 宁沏偏头问:“游绮,你之前调查我和顾总的关系,是不是把我出生到现在查得明明白白。” 游绮:“别找事。” 宁沏:“哦。” 这反应,怕是查出了祖宗十八代,因为通通都知道,所以压根犯不着好奇。 呵,有钱真好。 宁沏日常表示羡慕。 这几个小时甩出太游绮不愿意提,他有些心虚不自在,避开宁沏深幽晦暗注视,转移话题道:“吃点东西?” 临近吃晚饭的时间,宴会上,一人正在户外烧烤,室内也摆上了顾家厨师准备各式餐点,外观精致又美味,很能勾起食欲。 宁沏点点头,不再追究:“我想吃蛋糕。” 游绮没起身去拿,勾手招来服务生,音乐声有些吵闹,服务生俯下身与他耳语,很快点头离开。 宁沏在旁拄着下巴看着这一幕,游绮转回头,搭在吧台上手朝前挪动,手指挠了挠他手臂。 “游绮,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 游绮愣了下,随即骂道:“你又在说什么屁话?” 看来耳朵没问题,宁沏抬手去『摸』,如果『摸』得是别的地方,游绮说不定还会往前送,此刻却下意识偏过头避开,眼中甚至多了几分警惕:“干什么?别『乱』『摸』。” 宁沏怏怏收回手,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受伤表情。 游绮:“” 游绮:“又演什么呢?” 即便被识破,宁沏也还是不说话,继续眨着眼睛可怜巴巴看他,直到看得游绮败下阵来,僵硬挪回原姿势:“你是真他妈闲得慌。” 宁沏其实不是想『摸』耳朵,只是想问游绮为什么每次和人说话都离得那么近,面对服务生是这样,刚才面对那个齐晓羽也是如此,完全没有防备。 他边『摸』耳朵边观察很不情愿的游绮,想了想,又收回手。 算了,太过在意,显得他心眼和游绮一样小。 点好餐品很快送到,年轻清秀服务生再次俯下身和游绮说话,宁沏索『性』不再关注,眼不见心不烦。 游绮面前摆着一块巧克力蛋糕,那曾经是宁沏替身时每天带回家的固定道具,是游绮的喜好,宁沏却早吃腻了,有一下没一下搅动盘里意大利面。 说实话,他不太明白游绮非要在这里逗留用意,“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游绮淡淡说:“急什么,吃完就走。” 如芒在背感觉让人难以下咽,宁沏抱怨道:“好多人在盯着我。” 游绮:“正常,出来几次就没人盯你了。” 今天之前,游绮并没打算把宁沏带到这种场合被人参观,可刚才突然让他意识到这可能会让宁沏东猜西想,擅自把他定义成玩完就跑渣男,找不到‘安全感’。 这方面他做确实不合格,虽然不爽于家养的兔被围观,却只能换种思路,先告诉别人他养了只兔。 宁沏很快理解他用意,眼眸闪了闪,不说话了。 其实他也是嫌麻烦到恨不得与世隔绝人,但每次出门,游绮身边总围绕着一些‘意外惊喜’,与其任由麻烦层出不穷,好像还不如亮出身份,一劳永逸。 至于游家是否认可的,游绮总有办法摆平,也用不着他『操』心。 这么一想,宁沏又开始担心当前氛围是不是还不够明显,于是煞有介地问游绮:“用不用亲一下?” 闻言,游绮顿时失笑,叉起蛋糕上草莓塞进他嘴里,然后倾身吻掉粘在嘴角巧克力。 果不其然,亲昵的举动直接搅『乱』了一楼的空气,不远处,甚至有人不慎打碎了鸡尾酒杯。 目的达成,游绮不再关注周遭,话音里透出巧克力般的甜腻蛊『惑』:“会儿非要回公寓?” 话外音明显,宁沏面上一热,定力十足地点了点头。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半个月,宁澈知识储备实在堪忧,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 “宁澈最近有点躁动,就差半个月高考,我想让他起码考上个大学,这家伙总是想着投机取巧。” 仗着长相上优势,宁澈吃到不红利,思维方式一旦被带偏,想再掰回来并不容易,要不是宁澈凡事都把他放在第一位,宁沏也不会『操』这份心。 游绮并不关心宁澈,见宁沏一副忧心忡忡样子,甚至有点吃味,问:“他考完呢,你假期有什么打算?” 宁沏没作他想,老实说:“宁澈八成考不上,我打算让他复读一年,大四时间很,这回可以全程盯着他。” 游绮:“” 游绮:“所以那小作精没考上,你假期也打算跟他耗?!” “差不吧。”宁沏后知后觉看向他:“你想干嘛?” “七月海外有个项目,我要出国一趟,可能得待上半个多月。” “哦” 宁沏点点头,一个超级大公司的总裁,偶尔出差也正常,游绮见他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心中挫败:“你就没什么想说?” 宁沏不解道:“说什么?祝你一路顺风?” 游绮牙关直痒,压着脾气说:“假期放假,你就没想和我一起去?” 宁沏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第一次谈恋爱,也没什么分居异地的概念,再说只是短短半个月,“我没有不想,就是宁澈还” 不他说完,游绮忽然阴着脸打断:“我教他。” “啊?” 宁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游绮对上他狐疑目光,顿时火冒三丈:“你那教法他这辈也考不上!算了,交给我。” 半个月能解决的,要是再消耗一年,游绮真会冲动去把宁澈宰了! 一旦把某件事划分为工作,游绮一向雷厉风行,在宴会上随便填饱肚,他便立马送宁沏回了公寓,并跟着一起上楼认领学生。 晚上八点左右,公寓门口。 宁澈开门看见游绮,嘴巴呈‘o’型大张,当场傻在原地。 最近这段时间游绮一直没出现,宁沏又经常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以至于他都默认两人分手了,还没来得及撒花庆祝,黑面鬼又冒出来了! 宁澈大惊失『色』:“你、你怎么又来了?!” 游绮瞥他一眼:“你怎么还没滚。” 宁沏连忙挤到两人中间人工隔离,宁澈听说之后的半个月由游绮给他补课后,立马叫嚷着要离家出走。 游绮可不会像宁沏一样惯着他,冷笑一声,以本人身份帮宁澈回忆那天被‘宁沏’支配恐惧,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打蒙,然后揪着后衣领就把人扯进了客房。 不学就揍,打死倒了个霸占时间的拖油瓶。 宁沏在旁看得瞠目结舌,根本来不及阻拦! 对待他,游绮忍耐力和包容度与对待别人时的渣男行径完全判若两人。 以前宁沏曾觉得他像真抓不住的风,渐渐,又觉得他靠谱的不得了,总会在恰当时候出现,轻松解决掉令自己棘手问题。 润物细声,就是这样潜移默化,一点点蚕食掉他理『性』,让他习惯『性』的去依靠,最后变得没有游绮不。 好重心机! 宁沏自顾自在心中腹诽,一边想着不能让他得逞,得自己解决问题,一边却又眼睁睁目送宁澈像只死狗似的被提走。 下次吧 嗯,下次一定。 第78章 宝贝女装照 隔壁房间辅导进行中, 宁沏这边也有事情要忙,一拿出手机,竟然冒出一大堆陌生的验证消息, 每一条基本都备注游绮,好像是宴会上的那群客人。 宁沏之前和庄绵扬互换过微信, 罪魁祸首肯定是他, 现在这些人一拥而上,八成是为了热闹。 考虑到是游绮的朋友,宁沏纠结半晌, 还是一一点了通过,接着便收获了一大波消息轰炸。 有人自我介绍,有人追问他和游绮的关系, 还有人发来一张照片,『逼』问他是不是给游绮带了绿帽。 宁沏点开照片,愣愣看着照片上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那么陌生。 这什么时候拍的? 有人发给, 说明游绮在他之前就看过照片,宁沏恍然大悟, 难怪他刚找到游绮时, 游绮反应那么冷漠, 难怪下楼之前,游绮突然提到什么照片。 至于照片的由来, 宁沏立刻想到顾彦明。 宴会上,如果游绮因为照片对他冷暴力, 肯定会误以为顾彦明说的是真的,游绮真是在耍,所以不愿意在人前昭示关系。 估计是顾彦明也不确定游绮对他的态度, 散播照片以防万一,心机,真的心机! 宁沏气得不行,恨不得立刻给顾彦明打电话,把臭骂一顿。 不过游绮完照片,竟然到现在都没有追问他,属实有些反常。 两个小时后,辅导结束,游绮一个人从客房出来,透过门缝,隐约能看见宁澈生无可恋的背影。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第二天不是休息日,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宁沏问:“这半个月你不忙吗?不然还是我给补课吧。” “不用。”游绮瘫在沙发上摆摆手:“你别管了,这半个月少搭理。” “哦” 虽然游绮没提,宁沏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下午顾总约我出来,说要聊你的事,突然拥抱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 游绮靠着沙发背半仰起头,懒洋洋一样,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猜到了。” 虽然猜到了,虽然宁沏解释得很及时,但该不爽还是会不爽,等宁沏走过去坐下,游绮长臂一揽,将人抱在怀里,压抑下负面情绪情绪缓缓呼出口气。 一阵冗长的安静,宁沏眼珠动了动,回抱住,软软糯糯地转开话题:“游绮,我好困。” “这次就算了。”游绮恶声恶气地警告:“下次反应再这么慢,干脆别他妈出门了!” “好吧。”宁沏敷衍应了声,余光瞄挂表:“你明天来吗?” 周二宁沏没有课,如果游绮很忙,可以不用勉强,给熊孩子辅导也是件很辛苦的事。 游绮在他耳后亲了亲,声音变得低醇诱『惑』起来,隐约还有那么点理直气壮:“给我报酬。” 宁沏:“什么报酬?” 游绮没说话,托着屁股将人抱起,在宁沏的惊呼中大步走进卧室,‘砰’得一声,用脚关上了房门。 当晚游绮留宿在了公寓,索要的报酬只多不少,公寓的隔音一般,担心被宁澈听到,情到浓时,宁沏生生在游绮手臂上咬出了几个牙印,第二天起床时,眼睛都是肿的。 早上九点,宁澈打着哈欠去洗澡,正撞见从浴室走出的游绮,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着头发湿漉漉的游绮,宁澈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面『色』一阵变幻,怨恨瞪了游绮半晌,然后便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跑了。 游绮擦着头发骂了句‘神经病’,回卧室后,还不忘在宁沏面前说坏话。 “你弟弟好像个傻子。” 宁沏呆坐在床,苍白着一张脸说:“是傻,从小到大都没及过格。” 游绮:“” 一句话把游绮噎得说不出下文,要是宁澈本人听到,恐怕得心碎欲绝。 游绮当然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摸』了『摸』鼻,走过去坐下:“咳,我给你上点『药』?” “不用!”宁沏嗓都是哑的,再游绮手上只留下浅浅红痕的牙印,只恨昨晚咬得太轻。 游绮顺着视线低头,几乎瞬间猜透他的想法,“再咬一口?” 宁沏犹豫片刻,冷着脸点头。 游绮轻笑出声,桃花形状的眼尾弯起,近更加妖冶『迷』人,缓慢贴宁沏的嘴唇,目光『迷』离,暧昧得像只成了精的狐狸。 “宝贝,换个地方咬。” “” 每次宁沏以为适应现状了,游绮总会再一次打破常规,再次挑战的下限。 一句‘宝贝’,瞬间击溃刚建设起的心理防线,面红耳赤,瞪圆了眼珠看着游绮,游绮却根本不以为意,反客为主咬住了。 之后的半个月,游绮一般上午失踪,下午过来帮宁澈补课,晚上拿来谈恋爱,时间上安排得明明白白,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宁澈的成绩确实是突飞猛进地进步。 中途曾出现一个『插』曲,即便游绮威胁过顾彦明把照片删光,然而八卦的传播速度总是超人预料,那张照片很快就被有心之人挂到了k大的论坛上,引发一片热议。 【爪巴爪巴爪巴:出轨?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克苏鲁耗精:男朋友长这样还出轨???快快!有没有人扒出西装男是何方神圣?】 【肥猪橘皮:呵,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反正我信了。】 【qaq:我不信欸,宁沏明显很惊讶吧,开局一张图,其余全靠编?】 【南波万:等一个知情人士爆料。】 【小蜜桃yyds:话说,体感宁沏好受欢迎啊,游绮是男女通杀,就是湾仔码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身边好多大老爷们都偷存照片了】 【三只松鼠:我信,我身边也】 谁也没想到好好的讨伐楼会突然走偏,等周洛然分享帖给宁沏看时,话题已然从照片扯到他整没整过容,以及追求直男斩路线的女生按照他整有没有效果。 其他都无所谓,翻到自己的女装p图时,宁沏眼角狠狠一抽,险些把手机砸了。 忿忿吐槽着现在的人越来越变态,想找游绮告状,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没有变态只有更变态,其他人只能p个图,游绮这家伙,说不定真会『逼』着实践! 话题楼在k大的论坛首页置顶很久,直到临近期末,游绮返校考试,考完去心理系等宁沏,往日的情侣依旧如影随形,算正式打破谣言。 结果就是,『插』曲不但没让宁沏名誉受损,反而是那张被p的女装照独领风『骚』,在大学城内疯狂流传,不知道骗了多少直男,还有人上传照片去参加什么心动比赛,竟然一举走红了网络。 六月中旬,当刚高考完的宁澈拿回手机,迟疑地跑来问宁沏那张照片是不是他时,宁沏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这个流量至上的年代,很快就有嗅觉灵敏的自媒体跑来k大蹲点,期末最后一场考试,宁沏刚迈出校门,便被闻风而来的几名青年拦在了马路边。 为首的青年捧着那张放大的女装照,高举手机直播,“请问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宁沏看见照片,顿时黑脸,转头就走,却被青年的朋友们嬉皮笑脸地拦住,而镜头也再一次对准了的脸。 青年换了问法:“请问你知道这张照片吗?” 宁沏无路可走,只好停下脚步说:“不接受采访,强制上镜,我可以告你的。” “同学,别、别这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简单耽误你几分钟。” “不行。” 宁沏抬头找人,游家的车子就在不远处,几人挡住了视野,也不知道司机有没有见。 “真的就几分钟!” “抱歉,我还有事。” 宁沏不为所动,不想太高调,更没想火的虚荣心,不管几分钟还是几秒钟,都只会给造成麻烦,何况某种程度来说,并不算个好说话的人。 然而那青年正在直播,两人推拉的工夫,的脸已经被拍入镜,弹幕闪电般划过,对方似乎还是个颇具人气的主播。 拒绝无果,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正准备报警,眼前的青年突然被粗暴拨到一边,手机险些被甩飞出去。 “卧槽!”青年惊呼,其余几人跟着一怔,同时看过去。 熟悉却冰冷的声音响起:“找茬儿的?” 游绮微偏着头,阳光在帽檐下打落一片阴影,的眼底一片冷『色』,视线一一打量过几人,又了眼四周的环境,接着扭动手腕,下巴轻漫抬起,不远处的巷口示意,“走吧,换地方。” 没有询问缘由,直接定义了几个人的身份,被拨到一旁的青年本欲发火,清游绮后眼睛都直了,反应极快地翻转摄像头对准两人。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找茬的!就是一个简单的采访,不信你问” 青年身后的女生突然高声打断:“卧槽!你是不是游、游、游绮!” 第79章 出国变态 游绮睨了那女生眼, 将宁沏拽到身边说:“你先上车。” 有那么瞬间,宁沏坏心眼沸腾,甚至想推波助澜落实人找茬的定位, 让游绮就此教训他们一顿!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兔,机会摆在眼前, 肯定咬上欺负他的人一口。 然而今夕不同往日, 以游绮现在的身份,传出打架斗殴的新闻不是好事,思来想去, 宁沏到底没使坏,对游绮解释道:“他们是直播采访的,不是找茬, 算了,我们走吧。” 也就是这时,游绮注意到了青年手的照片。 起初, 他只是漫不经心瞥了眼, 瞬间被吸引注意,定睛望了过去。 “谁的照片?” “” 宁沏心暗道声糟, 不动声『色』地挡住青年:“游绮, 我饿了, 我们” 没等他说完,青年一声高喊:“就是他的照片!” “” 宁沏后悔了, 刚才就应该让游绮直接揍这些人一顿! 女孩的那声大喊也让青年想起了游绮的身份,他敏锐捕捉到流量的味道, 当机立断高举照片:“游总,我们没想找茬,就是想采访这位同学对自己女装照片的看法。” “女装?” 游绮侧身避开宁沏, 再次望向照片,语气中多了丝玩味:“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时间,宁沏想死的心都有了,纵然照片早就传遍学校,也没有此刻让他来的无地自容,背对众人,他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游绮别再问了,游绮却故意不去看他,接过了青年递过来的照片。 “谁弄的?”游绮问。 宁沏尴尬地别开脸,红晕顺着脖子路往脸上爬:“学校论坛上的那些人。” “嗯” 游绮拉长尾音,细细端详起来。 际上,那张女装照只有五官是宁沏的脸,其余部分都是摘取位娱乐圈当红小花的定妆照,俏皮的双马尾,繁复精巧的女仆装,搭配上宁沏那张懵懂扬起的五官,乍眼看过去好似兔子成精,又纯又欲,让人只想狠狠欺负顿。 宁沏没忘记游绮曾经是个恐同的铁直男,和顾彦明之间的暧昧也只是场乌龙,所以此时,他其实很关心游绮的反应。 个重度恐同患者,看到他的女装照片,恐怕多少有些可惜,可惜他不是女生什么的。 宁沏无意识屏住呼吸,甚至已经提前想好了应对方案,是游绮真说‘可惜’什么的,他就劝游绮及时止损,找个相同类型的女孩子谈恋爱去。 说白了,就是做好了闹别扭的准备。 然而,游绮看完照片,抬起眼皮,短暂和他对比了下,眼底竟出乎意料的平静。 “不喜欢?” 宁沏气结:“谁喜欢啊!” 游绮点点头:“回去找人删了,不是饿了么,走了。” 他嘴上说着走,际却倏地夺过青年直播中的手机,声音突然变得寒意『逼』人:“小子,偷拍还不叫找茬?那抢劫是不是也不算犯法?” 青年怔愣回看他,本来就没反应过来,被颜值这么晃,更反应不过来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砰’得声巨响,手机被摔得支离破碎。 游绮嚣张惯了,可控范围内的事从不考虑后果,因为只有别人承担不了的后果,所以他不像宁沏一样采取最保守的方式解决问题。 摔手机只是开始,对于这种不看眼『色』,个劲往别人脸上扑的臭苍蝇,根治手段自然是全网封杀。 游绮揽着宁沏的肩膀就走,他刚才看了眼青年的直播平台:“程忆澜手下的,揍他没意思,以后这家伙网上直播一次,就揍他老板一顿。” 宁沏用力点头。 程忆澜纯属天降横祸,虽然不太厚道,可宁沏此刻却只觉得清气爽,大快人心! 不得不承认,资本家就是有手段,换成他,恐怕就只能报警,结果最多是罚青年点钱,还不能保证后不被继续『骚』扰,根本解不了心头的气。 破碎的手机屏上仍在飞快滚动弹幕,直播效果堪称爆炸,青年和他的众好友却已经吓傻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去拦人。 游绮本人远比流传在外的照片更具压迫感,除了照片上高冷金贵,极具攻击『性』的美艳,他本人还带了分仿若勾勾手就能弄死你的凌厉戾气。 宁沏,本人则比照片更让人想欺负,不是这场阴差阳错的直播,谁也不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啊,爷裂了。】 【k大不是名牌大学?这个个都什么颜值,现在书呆子都变异了???】 【只有我的关注点是这两个人竟然认识么】 【草草草草草!游总睡我!帅得我他妈当场变身螺旋爆炸飞天鸡!!!】 【主播给点力,捡手机接直播啊!】 【等儿。。。没人感觉这两人不太对劲?】 【?额,他们本来就对啊。】 【???】 【。。。?!!!!】 弹幕上的内容宁沏是看不见的,到车上后,两人时都没说话。 游绮背对着他面向窗外,肩膀隐隐抖动,连带墨『色』的梢也在发颤,宁沏咬牙切齿道:“你想笑就笑。” 反正照片传出后,被嘲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面对别人的调侃宁沏还能泰然自若,可是游绮笑话他时,他却莫觉得委屈得不行。 这次不是装无辜,是真的无辜的命!对于铺天盖地传播开的照片,他本就无能为力,游绮不安慰他也就算了,竟然也跟看他的笑话。 “咳。”游绮清了清嗓子,隔了好半晌才转回头,看宁沏气鼓鼓的样子,嘴角下意识又勾起:“从哪个帖子开始传的?” 前段时间游绮一直在给宁澈补习,其实积压了不少工作,最近忙于公司也没空去学校,宁沏更不可能主动告诉他这么丢脸的事。 被『逼』无奈,宁沏翻出帖子递给他看:“就是他,你能不能揍他顿?” 游绮:“” 游绮:“不反对暴力了?” 宁沏铁青张脸:“揍他顿都算轻的!不然p张他的女装照片传到网上,让他也感受感受这种屈辱!” 游绮看向宁沏那张某些角度确『性』别模糊的脸,觉得倒也算不上多屈辱。 说实话时爽,事后火葬场,游绮面不改『色』地跳过话题:“回头就让李郝去办,只是传到网上?不如给他所有亲朋好友都传份。” 宁沏愣了愣,眼睛骤亮,扒他的胳膊殷切道:“对,都传份,必须让他丢人!呜,你不知道,宁澈昨天还拿着照片问我,我当哥的威严全没了” 越说越郁闷,宁沏忍不住和游绮抱怨起憋了好久的牢『骚』来,游绮安静听着,偶尔回应句,目光自始至终落在他脸上。 正了八经谈恋爱后,宁沏的表情比过去生动太多,身体也无意识地与他亲近,解开顾彦明这层心结后,好像就对他彻底没了防备。 游绮最近觉,宁沏表『露』出的天真纯良也不全是装出来的,放下戒心后,兔子的确是只单纯的兔子,甚至因为过去鲜少放下警惕,旦放下,就会表现得过分单纯。 听他倒完满腔苦水,游绮抓住一直在自己腿上扒拉的手,玩味道:“想我帮你?老规矩,求我。” 宁沏余光瞥了眼貌似在专心开车的司机:“对付顾彦明根本是借口,际上你就是抖s吧?” 游绮耸肩,不置可否。 宁沏又问:“那张照片,你看完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游绮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很多地方都不像,p图技术很般。” “” 宁沏腹诽,不像你还看了那么久。 他突然想起去汽车电影院那次,有个和他有点像的少年来和游绮搭讪,游绮也是盯着人家半天,然后对比出一大堆不像的地方。 意外翻出那笔旧账,宁沏说:“你记不记得上次看电影” “别找事。” 就想知道他说什么,游绮‘啧’了声,把捂住他的嘴,直接跳过这话题。 “记不记得前和你说的,假期我出国一趟。” 宁沏说不出话,不满看他,点头回应。 游绮说:“回去随便收拾收拾行李,明天就出发。” 宁沏:“?!” 当天宁沏才结束最后一场期末考试,宁澈的高考成绩还过两天才出,他本想着好好休息两天,回家看看父母,结果直接被游绮打了个措手不及,第二天糊糊涂就上了飞机。 那天后,有关两人的新话题在网上夜酵,很快就遭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打击,宁沏的女装图悄无声息被抹去,连带论坛上的帖子也被人黑了,代替置顶的是另一个p图贴,主角成了计算机系某位学弟的各式女装。 帖子下面一溜的哈哈哈哈哈,吃瓜群众显然对缘由心知肚明,切尽在不言中。 七月初,暑假正式来临。 暑假开始后的第三天,国某处以大海闻名的度假胜地。 盛夏烈日炎炎,宁沏穿着t恤和短裤,电动风扇和遮阳帽应俱全,捧着冰镇西瓜汁个人在街头闲逛,个路人打扮的保镖远远跟,当事人毫无所觉。 游绮来国外确实有工作的原因,比如今天他就有场会开,宁沏一个人呆无聊,索『性』跑出来闲逛。 他边喝西瓜汁,边通电话,电话,宁澈正在和他哭闹。 “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你竟然不给我庆祝,哥,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成绩刚出宁沏就知道了,如今已经过去两天,他心不在焉地说:“爸妈不是给你办了宴会吗。” “你不参加还有什么意义!” “行了,别腻歪了,不然我和游绮商量一下早点回去?” 宁澈:“” 宁澈:“哥,你好过分。” 宁沏假装听不懂,手臂举得酸,想挂断不聊了,宁澈突然说:“哥,隔壁的书呆子好像搬走了,昨天他送来个袋子,我能拆开看看么。” 宁沏愣了愣,说实话,脑中沈亦辰的脸已经有些模糊了,听说对方送来了什么东西,他心中纳闷,想不起来借出去过什么。 “拆吧,什么样的袋子?” “软乎乎的”宁澈边回话,边拆开好奇了晚上的包裹,翻开后有些失望地说:“嗐,我还以为什么呢,就一套破衣服。” 宁沏疑『惑』问:“什么衣服?他的衣服?” “不知道,就是一套学生制服,好像我们隔壁那贵族高中的,奇怪了,书呆子给你这玩意干啥?他有病吧?” 学生制服 想起什么,宁沏忽然止住脚步,脸『色』青阵白一阵的,最后定格为红得滴血。 在他还在给顾彦明打工的时候,曾被顾彦明『逼』着穿过学生制服,那套衣服最后被他丢了,因为上面沾到了 好半天,宁沏才消化情况,从牙缝挤出句‘变态’。 他身边,怎么这么多变态??? 第80章 捕食成功 被迫体会了一社会『性』死亡的宁沏心情很糟糕, 他有理由怀疑这是沈亦辰挨打后的报复。 可打人的不是他,被报复的却是他,谁受得了这委屈! 宁沏霎时没了逛街的心情, 不到中午就怏怏回了别墅。 游家资产优渥,名下的产业遍布世界各地, 来到国的第一天, 两人就被安置进了一处市中心的大平层,交往得时间久了,宁沏被迫不再计较物质上的付出, 要是真算得清清楚楚,他打一辈子工都不够还的。 所以与其庸人自扰,倒不如心安理得地接受, 反正游绮也没少在他的小公寓里蹭吃蹭住。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宁沏心神不宁地转悠了几圈,最终选择用睡觉来战胜萦绕不散的羞耻感。 下午点多钟, 太阳西下, 阳光逐渐不再刺目。 游绮忙完工作,推门回来时, 屋内一片昏暗, 卧室的窗帘统统被合上, 而宁沏在摇椅上睡得正香。 他走近看了眼,白嫩的兔子歪头靠在椅背上, 身体软软地陷在摇椅里,他睡得脸颊红扑扑的, 是昏暗光线也遮挡不住的香甜,两片有干燥的嘴唇微微翘起,颜『色』比任何甜品都美味诱人。 本来只打算看一眼, 脚步却半晌没能移开。 半钟后,游绮扯掉脖颈上的领带,去浴室冲了个澡换掉西装,披着浴袍出来时,宁沏仍睡得雷打不动,毫无所觉,直到游绮在摇椅旁捏了捏他的脸。 午睡被打扰,宁沏先是皱了下眉,不耐烦地将脸别向另一侧。 很快,小巧的鼻尖耸了耸,嗅到熟悉的味道,他有『迷』茫地睁开眼,睡眼惺忪,视线半晌才聚焦。 两人一站一躺,无声对视良久,宁沏眨巴眨巴眼睛,大脑总算连上线,人躺着没动,两条手臂先朝来人伸了过去。 带着酣睡醒来的鼻音,他边打哈欠,边娇娇赖赖地说:“你回来了啊” “嗯。” 游绮半弯下身,任由宁沏亲昵勾住他的脖子,顺便搂腰将人抱了起来,“不是出去闲逛了么,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 宁沏软趴趴地靠在他肩膀上,提起这个,大脑短路两秒才想起提早回来的原因,顿时就不困了。 他正想倒苦水,话音却止在了舌尖,撑起身诡异问:“你怎么知道刚出去就回来了?!” 游绮瞥了眼宁沏放在桌上的手机,随口道:“派了保镖跟着你,让你自己出去瞎晃,走丢了很麻烦。” 派人跟着是真,通过保镖了解的情况却是谎话。 游绮曾借口排查定位,拿走过宁沏的手机,第二天又告诉宁沏定位拆掉了,实际上,那时的顾彦明只当宁沏是玩具,哪会费力气去探查玩具的行踪,定位拆掉是假,现装了一枚才是真。 先前找到沈亦辰吃火锅的宁沏,也是手机定位的功劳,游绮倒不觉得这一行为有什么问题,但他知道宁沏肯定会闹,所以就没打算坦白。 而宁沏也早就忘了这种时隔几个月的小事,丝毫没怀疑不说,还忍不住替自己申辩道:“英语挺好的,能找到路!” “是么。” 游绮一副敷衍的样子,看得他更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为了当替身,他可是苦学了好久的英语,顾彦明那个变态,时不时就突然用英文和他说话,没反应过来就要倒霉,要不是练出点成果,也不会去给沈亦辰辅导英文。 宁沏撑起身瞪向游绮,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终究噎回这番前言,憋憋屈屈换了话题:“算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件学生制服?” 游绮:“什么玩意?” 宁沏:“就是会所那次穿过的制服,你以前高中的款式,那之后我们不是交换身体了么,然后就、就是弄脏了嘛,丢在楼道的垃圾桶,结果被沈亦辰捡去了” 言两语复述完宁澈电话里的内容,宁沏宛如又经历一遍社死,尴尬得脑瓜顶直冒热气。 游绮本来还不以为然,越听眉头拧得越紧,只不过他和宁沏关注的重点不太一样:“临走前还不忘恶心人?妈的,那臭老鼠搬哪去了?” 宁沏觉得难堪羞耻,游绮却后悔当初下手轻了,没把沈亦辰揍得不敢搞这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闻言,宁沏话音一噎,几乎秒懂他的意图,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沈亦辰还衣服的举动确实有刺激他的企图,但游绮之前已经揍过人家一次了,再揍一次好像又有点说不过去,既然沈亦辰已经搬走,以后大概率没什么交集,看在过往情的份上,宁沏闷声道:“也不知道,算了,你还是别惹事了。” 这份让人‘惊喜’的礼物,就当抵消沈亦辰之前送他的那罐咖啡了。 即便如此,宁沏依旧想不通沈亦辰是抱着何种心情衣服捡回去,甚至洗干净上面的 “发现我身边总会出现一变态。”他很郁闷。 游绮挑了挑眉:“连一起骂?” 宁沏忿忿道:“你最变态!” 变态到听说这种事,竟然一点都不尴尬的,归根结底,弄脏制服的东西其实还来自于游绮。 宁沏不愿再回想,至于沈亦辰喜欢他的事,即便经过这么一番刺激,他依旧没放在心上,然而游绮却没打算翻过这一篇,眸光沉沉,语气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要穿着高中的制服?” “” 宁沏僵硬弯起嘴角,仰头朝他傻笑。 游绮说:“顾彦明把你叫去会所玩制服py,好巧不巧准备了件我穿过的制服?” 宁沏纠正道:“不是制服py!你明明知道和顾总没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霎时止住声音,意识到自己掉进坑里了,果然,游绮随之问道:“所以衣服不是巧合了?” “” 宁沏继续傻笑。 游绮无言看了他半晌,凑近问:“宁沏,你和长得像么?” 宁沏心虚得直缩脖子,压根不敢仔细看他的脸。 游绮身上的浴袍松松散散的,领口刚才被他蹭得敞开大半,暗沉的光线下,依稀能看见宛如艺术品般精致的锁骨,眼珠阴差阳错转过来,顿时移不开了。 游绮轻笑一声,假装没注意到他发直的视线,继续‘咄咄『逼』人’:“都找不出相像的地方,顾彦明怎么找到的?” “、也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学得很像么,要是让你用我的身体去找顾彦明,你说,他能分辨出来么?” “” 话聊到这一步,再装傻就相当于自欺欺人了,游绮摆明了早看出来了。 宁沏哼唧了两声,索『性』抱住游绮,很会审时度势地撒娇道:“要不就别翻旧账了吧,求你了。” “骗这么久,说算了就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 游绮之前算是给宁沏定位失误了,演技派只是前提,宁沏更深一层身份原来是个学人精,一只偷偷模仿他的兔子。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宁沏就直愣愣盯着他瞧,后来交换身体,眼睛也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当初以为的『迷』恋不过是对参照物的揣摩。 衣服的事没能让游绮尴尬,可一想到这件事,他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却尴尬得恨不得重活一次。 要是没有身体互换这一怪异现象,他恐怕至今都不会猜到宁沏在模仿自己。 除去交换后显『露』的端倪,再结合宁沏家里那些偷拍照和资料,和顾彦明之间签过保密协议的交易,以及宁沏对他和顾彦明的过去的极度在意,最重要的是,宁沏曾不经意提起的,劝他去也找个替代品的言论,这一系列重重,几乎全都指一种答案。 “过去一年半,你都在当的替身?” 宁沏语气讪讪:“也不是故意的,是顾总他” 游绮沉默了。 某种角度来说,其实算是他导致了宁沏的人生多出这段屈辱的经历,如果不是他当初行事太过自我,也不会引发这一连串蝴蝶效应,不过如果没有当初,他也不一定会和宁沏产生交集。 看着宁沏躲闪不定的眼睫,游绮揽在他腰上的手臂紧了紧,竟自私得没觉得后悔。 “替身好当么?”他问。 宁沏愣了下,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用意,视线还在不受控地朝浴袍的空隙里飘,“嗯还行吧,毕竟工资一千万呢。” 游绮又问:“顾彦明没为难过你?” 宁沏努力回想,为难自然是没少为难,但顾彦明毕竟花了大价钱,为难他其实也不算过。 很多人会自己所遭受的苦难无限放大,他却是个理智又客观的人,就算过程再痛苦难熬,他也会结合多个角度去考虑,比如站在顾彦明的角度,那些行为到底算不算为难。 让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顾家的书房里,顾彦明酒醉认错人那次,顾彦明那种程度是为难,游绮就算耍流氓了! “偶尔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回忆涌上心头,宁沏忽然皱起眉:“游绮,你是不是有什么柄在顾总手上?” 他依稀记得,顾彦明醉酒那次好像说过游绮早晚去求他什么的,也不知道是喝醉后说的大话还是意外泄『露』的真言。 卧室的床又大又软,是格调十足的灰蓝『色』,游绮一边把他往床上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哪有柄。” “你仔细想想,有可能跟公司有关的。” 顾彦明当时说得煞有介事,不太像是空话,以前宁沏压根不会在意这,现在却随着立场的变化变得谨慎起来,忧患意识十足。 “顾总说你早晚会求他,游氏也会是他的,好像是这么说的,他当初不会带走了什么机密资料吧?!” 人放倒在床上,游绮听得忍俊不禁,贴近的胸腔传来几声闷笑:“宁沏,你电影看太多了。” “认真的!”太过恼羞成怒,以至于宁沏一时都没去推他,“你别不当回事,他真的说过!” “放心,知道,咱们先聊替身的事,你问我想怎么样,怎么样都行?” 说话时,游绮暗示『性』十足地扣在他裤沿,那张宛若桃花般艳丽的脸妖冶得不像人,纯黑『色』的眼珠一片幽暗,暗『潮』汹涌,好像只要他点头,下一秒就会他吞没。 宁沏浑身僵硬,吓得直吞口水:“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小兔子。”游绮声音低沉了几度:“让我咬一口。” 低声细语的同时,视线下落嘴唇,直白得刺目。 他像是在索吻,又好像含义更深,宁沏试图稳住动摇的心神,游绮这时又『摸』向他的脸,『露』出一抹让他看不透的复杂表情。 宁沏问:“怎么了?” 游绮摇摇头。 其实他和宁沏是有相像的地方的,那就是眼神。 他是目中无人,宁沏是没心没肺,一眼看过去,眼底往往是虚幻而通透的,总是就是都没人放在眼里。 在被‘驯化’的那段时间,最初让顾彦明颇受冲击的外貌总会逐渐适应,而让他印象最深刻,刻下难以忘怀的印记的,说不定是自己看他的眼神。 眼底永远是凉薄的冷,连敷衍都显得漫不经心,所谓的关心和容里毫无例外充斥着表演的痕迹,和宁沏做替身时的演技不相上下。 但凡宁沏多出一真心,恐怕早就被赦免了,模仿他的行为举止只是附加工作罢了,顾彦明看中的就是宁沏虚情假意的眼神,所以纵然一次又一次被惹恼,也依旧没想过放手。 “当初就该弄死他。”游绮突然咬牙呢喃了一句。 错的确在他,倒不是错在当初做的过火,顾彦明调教成了变态,而是错在太顾忌游天成,没直接顾彦明这颗眼中钉拔掉。 宁沏耳朵很尖,敏锐捕捉到‘弄死’两个字,顿时瞪圆了眼睛。 咬一口也就算了,因为这就骂着要弄死他是不是过了点! 对上宁沏含着委屈和控诉的眼神,游绮久违涌出股无奈,叹了口气,缓下声试探:“宁沏,被迫当的替身,心里没少骂吧?” 宁沏:“谁让你顾总变成了抖,特意去学的脏话,嘴上骂顾总,心里天天骂你,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游绮:“” 游绮神『色』认真:“如果给你个机会重新选,你会保持原轨迹,还是回到一年半之前,选择另一条跟扯不上关系的路?” 他问得认真,宁沏愣了愣,也被带动得认真思考起来,问:“那一千万怎么办?” 竟然先担心一千万没人帮忙还?游绮噎得肝疼:“跟你无关。” “哦,那我还是” 没等宁沏做出选择,游绮突然又用嘴堵住下文,凶神恶煞地咬住了他:“闭嘴!别他妈选了,已经这样了,那一年半趁早忘了!” 这就真是不讲理到一定境界了,宁沏吃痛得吸了口气,一时哭笑不得:“可我选” “别说话!”游绮又来咬他。 这会儿宁沏终于反应过味来,他被迫当替身有什么可心虚的,游绮这个间接害他被迫当替身的人才该反思吧! “就是因为你倒霉了一年半,你还咬我,不是应该我咬你吗!” 游绮说:“咬吧,咬完再也别提这破事。” 宁沏说:“不够,还得补偿我一点,比如现在滚开,让我接着睡觉之类的。” 游绮用腰顶了顶他,身下传来异样的触感,他的企图再明显不过:“不急,今天你先补偿我,那一年半以后再说。” 宁沏右眼皮跳得飞快,有种游绮今天不只要用腿的预感,边挣扎边说:“骗子,不信什么以后,就想今天好好睡觉!” “骗你什么了?” 游绮语气平淡,眼中却燃烧着烈焰,他按住宁沏『乱』动挑火的身体,竭力克制住欲望才没粗暴地把兔子的衣服扒了。 滚烫的呼吸扑洒在嘴角,羞涩与惊慌交加,双重作用下,宁沏从里到外都熏染成了诱人的艳红。 游绮轻轻啄吻他的嘴唇,哑着嗓子诱『惑』:“乖,让我咬一口,以后我用一辈子补偿你。” 宁沏:“” 突如其来的糖衣炮弹一举击破早已脆弱不堪的防线,宁沏直接哑火了。 理『性』告诉他,男人在床上的甜言蜜语约等于放屁。 感『性』又让他停止挣扎,犹疑问了个傻瓜问题:“真的?” 狡猾的狼正睁着绿油油的眼睛看他,闻言,嘴角勾出一抹妖冶的。 殷红的舌尖『舔』过嘴唇和獠牙,用捕获猎物的姿态一口咬住了兔子的脖子,开启了肉食者的盛宴。 衣裤和睡袍散落一地。 浪/『潮』翻滚,汗如雨下,呼吸宛若交错的琴弦。 直到神经末梢被刺激成空白,脖颈仰出『性』/感的弧线,浑浑噩噩间,宁沏感觉游绮凑到他面前,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又好像只是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吻,什么也没说。 第81章 变态这次会故意的 第二天清晨醒来, 宁沏切实会到了什么叫灵魂出窍。 难言之处的刺痛暂且不提,身体就像被千军万马卷过,每动一下都要倒抽一口冷气。 只是这样倒也罢, 一照镜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痕迹交错, 惨不忍睹, 人看见了压根不会联想到上床,只会觉得他刚被人惨无人道地折磨了一晚上! 游绮就是个言无信的变态,说什么会很温柔的, 都是放狗屁! 到了后半夜,他被折腾得哭着求饶,这次哀求却没了效果, 反让这个变态越来越兴奋,直到做得他哭都哭不出来。 浴室里,宁沏对着镜子发起呆, 脑中闪过昨晚的几个场景, 苍白的脸瞬间蹿红,红得能滴血, 一时都分不清为羞耻还是恼火。 “王八蛋!!!” 身体昨晚就被人细致清理过, 洗漱过后, 他挪着步子飘出卧室去算账,打开门的瞬间, 先嗅到了饭菜的香味。 “” 宁沏在门边做了个深呼吸。 每次都是这样,晚上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第二天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贴得让人难以招架,让人发火都发不出来。 就比如此刻, 映入眼帘的就是游绮系着皮卡丘围裙,手拿菜谱研究的一幕,严肃的表情配合这一身可爱度超标的扮相,那种与平时不同的反差萌瞬间转移了宁沏的注意力,让他分不出多少心神再去算账。 宁沏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一边虚弱问:“你在干什么?” 游绮慢半拍抬头,看见他,眼眸闪烁了下:“给你做早餐。” 宁沏:“你会做?” 游绮:“现学。” 宁沏哼了声,都懒得理他。 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突然下厨,这种三岁小孩都能看穿的苦肉计 然后,宁沏就没出息地上钩了。 他走到餐桌旁坐下,靠着下巴远远看着游绮忙碌,大少爷虽然平时懒懒散散的,专注做事时却很认真,他依稀记得,第一次互换后去游家查资料,两人在书房泡了一个下午都没说话,最后竟然他先懈怠放弃的。 十分钟后,游绮把早餐端上餐桌,在他眼前放了一碗牛肉粥。 “今天想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宁沏没好气地反问,下拉衣领示意:“我这样子出得了门吗!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出门!” 白皙的脖颈上的到处都是青青粉粉的印记,甚至还有没消掉的牙印,活像是被狗咬过。 故意倒不是故意的,只能说是暴『露』了本『性』,游绮瞥了一眼,尴尬地清嗓子:“那就在家,我事都办完了,在家陪你看电影。” 宁沏:“真的?” 游绮:“真的。” 闻言,宁沏脸『色』明媚了不少,随即整理好衣服,不再计较游绮昨晚的胡作非为了,这副单纯好哄的模样直看得游绮心头直痒痒,俯身就亲了过去。 察觉到他的贴近,宁沏眼中飞速闪过一抹狡黠,非但没躲,反仰头迎了上去,一口咬住游绮的嘴唇。 “嘶!” 毫无防备之下,游绮闷哼一声,宁沏一顿,又用舌尖『舔』了『舔』,然后才把人推开,指着自己的嘴说:“你昨天咬的,还给你!” 真以为他不记仇呢,这次的演技游绮就没看出来。 宁沏有点得意,尾巴翘得老高,甚至眉目弯弯地笑了起来:“知道多疼了吧!我现在浑身都疼!” 游绮仍俯着身,一只手半搭在桌边,『舔』过嘴上的牙印,也没生气,宁沏还在为偷袭成功得意洋洋时,他直接扣住兔子的下巴,继续被打断的深吻,直到亲得宁沏面红耳赤,眼底泛出求饶的水光,才不紧不慢地放开。 指尖擦过宁沏湿润的唇角,他悠悠然地问:“那你欠我的这些吻什么时候还?” 宁沏被吻得气喘吁吁,又被堵得哑口无言,嘴唇翕动几下,最后干脆翻了个白眼,拨开游绮的手吃饭去了。 他是傻了才和流氓讲道理! 不得不说,游绮坐的早餐味道好得出乎意料,种类也营养又丰富,又很多东西就连宁沏都不会做,最奇怪的是,他明明昨天翻过厨房,冰箱里的食材有限,有些早餐里用到的食材根本没有。 等两人悠哉吃完早餐,趁着游绮回房间打电话的空隙,宁沏跑去厨房看了眼,现场过于干净,砂锅里煮了一锅清水,角落的垃圾桶里全是早餐的打包盒。 宁沏:“” 学个屁!明明派人做好了送来的,再故意打扮成那样邀功吧! 宁沏哭笑不得地看着橱柜上那本川菜大全,连食谱都和早餐不匹配,他都不知道该说游绮是走心还是没走心。 说没放在心上吧,为了平息他的怒火,游绮煞费苦心地演这么一套,说用心了,实际又一样没做,全凭投机取巧。 “脑子不用在正地方。” 宁沏嘟哝着总结,洗了些水果拿回客厅,等游绮打完电话回来,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兴师问罪。 反正横竖折腾得的都是游绮。 接过电话后,游绮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宁沏试探问:“你不会又要去忙吧?” “不去。” 游绮挨着他坐下,手机还在嗡嗡作响,宁沏偷瞄了向屏幕,同时又去游绮的眼『色』,见他没反应,才凑近正大光明地看。 手机显示和顾彦明的微信对话框,顾彦明发来几个标题是人名的文档,说让游绮考虑清楚,游绮只回了句滚,连文档都没打开。 游绮没什么反应,宁沏却是脸『色』瞬间变了,心中只骂晦气,真是想什么发生什么。 “顾彦明果然有你的把柄吧,他想干什么啊!”他急声问。 游绮看了义愤填膺的兔子一眼,动动手指,对话页上翻。 【这些资料我可以毁了,你把宁沏还我。】 宁沏:“” 宁沏咳了声,伸出手指默默把对话滑回原位,改口问:“顾总拿的什么资料了?很重要吗?” 又被提醒着想起宁沏和顾彦明朝夕相处的一年半,游绮嘴唇抿成一条线,几秒后,轻嗤了一声,当着宁沏的面打出行字。 【用不用给他看看你满地『乱』爬的视频?】 消息刚发出,下一秒,顾彦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游绮不紧不慢地接起,离很远,宁沏都听出了电话那端的怒火中烧。 “什么时候拍的?” “从你偷印那份文档开始,每一天的视频都有,顾总想回顾一遍?” 沉默半晌,顾彦明寒声道:“游绮,用我的名声来换游氏的名誉很值。” 隐约听见对话内容,宁沏有些紧张地抓住游绮的左手,游绮垂眸看去,眼中含笑,手指暧昧穿过他的指间,问:“担心我?” 说话时,游绮尾音微微上挑,声线勾人心弦。 顾彦明以为游绮在和自己说话,一时愣住,即便已经变了心,心头却忍不住泛起丝丝涟漪,冷若冰霜的表情开始消融。 怎么也是执念多年的白月光,顾彦明到底做不到完全放下,正想缓下语气和游绮好好商量,忽然听到电话那头响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废话!你现在别和我说话!” “” 宁沏声音压的很低,但手机离得实在近,收音效果一流,想听不见都难。 顾彦明脸上霎时升起一股灼烧感,紧接着就是恼羞成怒,愤懑交加,由内觉到了背叛。 即便无论游绮还是和宁沏都从未和他有过实质上的,但他就是感觉被背叛,还是双倍的背叛和屈辱! “游绮。”顾彦明声音里结了冰,一张俊脸铁青深寒。 成熟优雅的面具终于彻底崩裂,顾彦明满眼狠『色』,一字一顿地说:“把他还我,什么都可以谈,否则就赌一赌谁先身败名裂!” 上位者的圈子里没有小白兔,只有撕咬侵吞的野兽。 游绮仍是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墨『色』的桃花眼浓郁不见底,低低笑了声:“身败名裂?没意思,顾彦明,不如来赌谁命长,看在那几个老东西为游家当牛做马那么多年,我提前帮你去通个气。” 他懒洋洋换了个姿势,领口半敞,秾丽的眉眼间氲着的却是轻描淡写,高不可攀的气质由内发,简单的居家服穿在身上都显得贵气『逼』人。 “这几天出门小心点,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呢,你可别被那些老狐狸给吞了。”游绮语气意味深长,说到‘兔子’时,还调戏般勾了勾宁沏的下巴,这让正竖着耳朵偷听的宁沏顿时憋红了脸。 顾彦明呼吸一滞,随即沉声落下句‘谁被吞了还不知道’,便挂了电话。 “去你妈的不知道!!” 通话结束,游绮将手机丢到一边,这会儿才黑下脸破口大骂,在宁沏眼前卸了伪装,直接让宁沏对他刚套上的‘从容不迫’滤镜碎了一地。 游绮演技比宁沏不知道好多少,知道什么样的态度能让顾彦明崩了心态,但不爽还是会不爽,宁沏满头黑线,听几句就听不下去了,伸手去捂他的嘴。 “你别骂了,顾总到底偷拿了什么资料,真的没事吗???” 游绮被捂着嘴,捂不住阴郁的脸『色』:“游氏几个股东沾过的脏事,游天成费尽心机整理的证据,够那些老瘪三去喝一杯子茶了。” 为担心游绮不能顺利接管游氏,病重那几年,游天成在游氏和兄弟之间最终选择前者,他背信弃义,扼住其余股东的咽喉,把老兄弟加上油锅,硬是给游绮铺出了条畅通无阻的继承之路。 临死之前,游天成在游氏高层间放出似是而非的消息,故意让其余股东不确定资料的真实『性』,却也让心里有鬼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原无他,解决游绮的风险过大,万一是虚惊一场,实在得不偿失,但不解决又寝食难安,生怕哪天被送牢里喝茶,最稳妥的做法,就只有继续本分地为游家效力。 听完游绮的解释,宁沏这只误入狼群的兔子着实出了一身冷汗,他喃喃道:“阴险竟然也遗传” 游绮眼睛一眯:“什么?” 宁沏摇头,干巴巴地打岔:“那这件事一传出去,肯定会对游氏有影响吧,要不然和顾总好好谈谈,实在不行,就假装答应他,到时我” 游绮扯起他的脸颊,适时截断话音,宁沏吃痛地吸气,游绮一脸愠怒,好像恨不得捏死他。 “顾彦明那狗东西没被弄死,你他妈是不是打算先气死我?” “我没”宁沏眼泪汪汪地求饶,游绮到底心软放了手,宁沏一边『揉』脸一边后退,小声嘟哝着骂他‘抖s’。 看着他憋憋屈屈的小样,游绮失笑,却也懒得解释。 他不否认这个属『性』,尤其是上过床后,但s的对象也分人,顾彦明才不会让他生出‘凌/虐’的快感。 当初为了让顾彦明安静,游绮的确有意无意玩弄过他的,过程很随意,只不过是稍微改变了对顾彦明的态度而已。 至于后来的学狗叫和跪在地上爬,其实是在发现顾彦明搞小动作后,对背叛者的回报罢了。 偷了东西就要付出代价,即便是他不在意的东西。 对游绮来说,践踏顾彦明的自尊并不会找到多少乐子,看顾彦明低下高傲的头颅去吻他的鞋尖,还不如看宁沏嘀嘀咕咕的抱怨有趣。 当然,还有更有趣的事。 游绮问:“骂完了么?” 宁沏眼皮一跳,下意识就想逃,下一秒,就被游绮压倒在了沙发上,低沉的男声凉凉响起,“接着骂,剩下去床上骂。” 手指轻抚过白皙脖颈上的点点印迹,游绮眼神淡漠,艳丽的脸面无表情。 “都这样了还打算去找顾彦明,看来还是不够,应该做到你站不起来。” 宁沏使劲摇头,惊恐万分,只恨时间不能倒退。 他为什么想不开去惹这个变态?! 刚才还说游绮故意不让他出门,现在乌鸦嘴就应验了。 “游绮,我明天还想出门”他使劲往后缩。 “出不去。” 咬住眼前柔软粉嫩的耳垂,游绮用牙齿轻轻研磨,留下道不深不浅的暧昧牙印,滚烫的呼吸拂过,将印迹灼成鲜艳的殷红『色』,熟稔的爱抚很快让兔子由白变粉,目光『迷』离。 食髓知味,尤其是美味。 借由前戏将美味加工到最大化,游绮弯唇一笑,俊美的五官说不出的邪气,吞之入腹前,还不忘恶趣味地在宁沏耳畔低声提醒:“宝贝,这次我会故意的。” 第82章 角色扮演回家 此次国之行与其说是出差, 更像是游大少爷将兔子吃干抹净的蜜月之旅。 度假一周,宁沏就被翻过来调过去地折腾了一周,游绮说到做到, 就因为他说的那句话,愣是让他一周没出去门。 要么是做到他腰酸腿软, 要么是东咬一口西咬一口, 印迹挡都挡不住,要是宁沏脸皮厚,还能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 可实际上就连游家派人送吃的来时,他都躲在房间不敢见人。 无效游玩一周后,重新降落在k市的土地, 宁沏差点感动得哭出来。 出发时宁沏没带多少行李,回来时倒是带回不少,基本都是游绮买他的各种奢侈品, 走出机场, 游绮说好先送他回去,返程的道路却不是那条通向公寓的路, 司机开进了一处k大附近有名的高档小区。 地下停车场, 下了车的宁沏四处张望:“这是哪?” 游绮迈下车, 后车的保镖已经开始往上搬行李,行动井然有序。 “新房子, 以后咱们住这。” 宁沏古怪道:“咱们?” 游绮面不改『色』:“嗯,咱们。” 脸上那份回家后的喜悦之情一点点僵硬, 然后龟裂,最后几近崩溃。 他好不容易熬过这场度假,结果游绮告诉他, 两人以后也要住一起?! 想都没想,宁沏脱口而出:“我不要!我要回去!” 说完他就要往车上钻,游绮一把将人拉回来,揽腰半钳着他往前走,温声细语地劝诱:“听话,房子很大,你可以自己睡一间,还有书房和私人电影院,假期那么长,白天我不在,你也不会太无聊。” 大尾巴狼装得像模像样,兔子挣扎的动作渐渐迟缓,眼神动摇起来。 除了那句‘自己睡一间’是明目张胆地屁话,其他每一项都精准触及宁沏的喜好。 就这么一个迟疑的功夫,他已经被带进电梯拐上了楼。 房子是没人住过的新房,不是游绮最新置办的房产,装修什么的早早收拾妥当,同样是霸道总裁,游绮比顾彦明合格太多,在资源过剩的情况下,没打算让宁沏继续住在那间小小的出租公寓。 何况宁沏所租的公寓早在几个月前就成了游家的房产,他偷偷买下来了,只不过没告诉宁沏。 “装修不喜欢可以再选,换一套房子重新装,游家的佣人太多,你住那也不自在。”游绮考虑的很周到,早在宁沏去游家那几次,他就看出了宁沏的不适应。 宁沏一路睁大眼睛,从客厅绕到厨房,又从厨房跑到书房,每个房间参观一遍,最后跑去了那间投放巨大投影屏的私人影院,游绮随手按亮灯,头顶瞬间映现出繁星点点的寂静夜空。 夜『色』宛若实景,铺撒的银河星光仿佛触手可及。 宁沏仰起头,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半晌才回过神:“这是本来就有的房间?” 游绮双手『插』着口袋,神情看似随意,实则却时刻注意着宁沏的反应,见他眼波『荡』漾,流『露』出动容的神『色』,才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喜欢么,特意给你弄的。” “哇” 这份礼物让宁沏受宠若惊,手足无措。 他不是没收到过礼物,像游绮这样永远附他的喜好,平日里漫不经心,不动声『色』,然后突然抛他一个又一个惊喜,着实让人难以招架。 细算下来,他虽然很了解游绮,却好像从没送过游绮么礼物。 宁沏有点过意不去,再一次看出他的想法,游绮淡淡说:“对我来说不算么,你做次章鱼烧付出的代价差不多。” 宁沏知道他在安慰自己,闷声说:“我做章鱼烧也很辛苦的好不好。” 游绮失笑,配合道:“嗯,还不如你做一次章鱼烧。” 被当成小孩子一样哄着,虽然体会到了恋爱的甜蜜,成年人的心智又让宁沏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思来想去,主动抱上游绮亲了亲,小声说:“谢谢你。” 游绮眼神变了味,鼻子厮磨他挺翘的鼻尖,玩味道:“那晚上乖一点?” “” 宁沏用力将人推开,木着脸继续参观去了。 新房几近完美,游家的装修家具都是由最专业的团队设计,普通人很难挑出『毛』病,收拾完度假带回来的东西,又从公寓搬来原本的行李,宁沏正式入住了新家。 即便游绮拿章鱼烧说儿,享受了几天新房子,尤其是订做他的电影院后,宁沏良心上越发过意不去。 某天晚上,他从行李最底层翻出那件顾彦明当时『逼』他穿过的兔子装,纠结了半个钟头,终究咬牙换上衣服,在游绮下班后,还了对方一个大惊喜。 游绮的确很惊喜,惊喜度超标,公司都不去了。 可怜的小兔子被圈在床上翻面煎烤,嗓子哭哑了不说,兔尾巴都晃悠掉了,结果游绮吃饱喝足,他又是几天见不了人。 第二天一早,宁沏把枕头旁边『毛』茸茸的尾巴当头砸了过去。 么惊喜!么电影院! 他以后不要了! 另一边,宁澈考完高考,就被日日牵挂他的宁父宁母捉回了家,得知宁沏回国,每天打来电话撒娇卖萌,哭唧唧求着宁沏快点回家陪他玩。 “哥,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嘛,爸妈昨天还问我你想吃么,他们好提前准备。” 听着宁澈小心翼翼地试探,宁沏沉默稍许,温声回了句‘都可以’,算是间接答应了生日那天会回去。 挂断电话,宁澈兴高采烈地报喜去了,而宁沏兀自发了会儿呆,刚好被从阳台晃悠回来的游绮撞了个正着。 游绮警惕拧起眉:“谁打电话?顾彦明?” 这几天游绮和顾彦明没少在商场上交锋,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顾彦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而因为忌惮游绮的威胁,那份资料他也迟迟没有披『露』。 游绮宁沏相处两个月就看透了他,更别说在游家待了几年的顾彦明。 顾彦明就是个清高又自傲的利己主义,他用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地位,不可能为了某个人就轻易舍弃,何况他又极其注重脸面和名声,否则也不会人前装了这么多年斯文败类。 另外,游绮虽然没对游氏的股东泄『露』顾彦明也有份资料的消息,他找了几个人每天跟着顾彦明,人为制造出了一种他已经被人盯上的境况,果然,顾彦明很快找了批顶尖安保,最近几乎不怎么出门。 比起宁沏,他更在意自己的未来,就算输了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他也不可能尝试。 游绮压根就没将顾彦明放在眼里,顾彦明最近的表现也不出所料,这种废物,拿什么跟他赌? “他还敢给你打电话?”游绮语气里难掩鄙夷,还以为顾彦明真不想活了。 宁沏解释道:“不是,是宁澈,过几天要我回家一趟。” “回去干么?” “就是回去看看。” “啧。” 游绮毫不掩饰对此的不满,他调查过宁家,对宁家父母的印象有就两个,一是偷挪公款,二是卖儿子还债,随便哪一个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走到沙发坐下,朝宁沏勾勾手,语气不能再嚣张:“不想回就不回,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宁沏走近,不自在地说:“也不是不想,就是回去后的气氛有点奇怪。” 游绮了然道:“他们对你很客气?” 宁沏点点头。 “嗤,毕竟卖了一千万,是该客气点。” 听出游绮话里的讥诮,宁沏撇撇嘴,抬起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抱着游绮哼哼唧唧:“你别冷嘲热讽的行么。” 兔子主动投怀送抱,游绮心情还算愉悦:“么时候回去?” “后天吧。” “后天?”游绮皱了下眉,说:“算了,我陪你。” 宁沏倏地撑起身:“你要去我家?!” “不行?” “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想象不能。 游氏继承人正式上位,媒体通稿沸沸扬扬,他爸妈说不定认识游绮,何况还有个大嘴巴的宁澈,也不知道他告没告诉爸妈。 游绮不太满意他含混的态度,眸光忽然闪烁了下,突然意味深长问:“难道你更喜欢搞地下情?像以前那种确实也挺刺激的,下次角『色』扮演玩玩?” 宁沏:“” 宁沏忍无可忍:“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变态!” 这家伙要么不说话,要么就语出惊人,现在两人一起出门,宁沏都得时刻防备着游绮这张嘴。 他最后终究答应了游绮陪同,回家注定会尴尬,也不差游绮这一份尴尬。 谈恋爱几个月,无形中产生的依赖感让他多少变得有点黏人,虽然不想承认,有个无所不能的男朋友确实能让人安心不少。 不过这件事宁沏不打算告诉游绮。 余光瞄了已经就‘角『色』扮演’开始想入非非的游绮一眼。 挟恩图报的变态! 以后绝不能让他太得意,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 第83章 秘密完结章 宁家位于k市的西北方, k大相隔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这次去宁家,游绮选了辆一点也不低调的豪华轿车, 一改往常的低调,目张胆地炫起富来。 恋爱让人幼稚, 也就只有谈恋爱的时候, 一向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游绮才会主耍酷,就为了吸引某只兔子亮晶晶的目光,上次开跑车是单纯的耍酷, 这次却另有目的。 今天游绮穿的很正式,一身霸道总裁风的高定西装,发型也精心搭理过, 再搭配那张造物主恩赐的脸蛋,简直帅得人两腿发软,鼻血横流。 家的路上, 宁沏东『摸』『摸』西『摸』『摸』, 时不时再对男朋友的脸发会儿呆,感慨下怎么会有人这么‘表里不一’, 说是衣冠禽兽都算褒奖。 游绮被『骚』扰得上火:“爪子拿走, 再手脚们就原路去。” 宁沏眨巴大眼睛看他:“就『摸』『摸』。” 他又不干什么, 就是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路上太紧张。 归根结底怪游绮, 本来平平常常一次家,现在搞得像正式见家长, 宁沏何止紧张,简直坐立难安,所以就算游绮上火, 扒在游绮西装裤上的爪子也挪走。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宁家,一栋地理位置有些偏远的两层的小别墅。 司机李砾和几个后车下来的西装男从后备箱拿出见面礼跟在两人身后,宁沏这才注意到跟了这么多人,“需这么多人?” 游绮瞥了眼,也不掩饰:“撑场面。” 宁沏:“???” 直白来说,应该是下马威。 见的不是多值得尊敬的父母,游大少爷打算平易近人,他安抚地『摸』了『摸』宁沏的头顶,弯出抹邪气四溢的笑:“兔子,可是你的买主,一会儿敢吃里扒,去烤了你。” 吓唬谁呢,宁沏心里翻了个白眼,正想说‘你敢『乱』来就不去了’,游绮已经手快地按下了门铃。 “哥!” 来开门的是宁澈,见到久未谋面的亲哥,兴高采烈就往上扑,游绮手疾眼快,借他前扑的力道甩去一巴掌。 啪! 巴掌落在脑门上,当头暴击,宁澈被打懵了两秒,捂住脑门看向游绮,嘴一瘪,扯嗓子哭嚎起来,“哥,你看他。” 宁沏说话,屋内便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和不乏担忧的责骂。 “你这孩子又闹什么呢,一天天就不能让人省心!等一会儿你哥来,必须让他教育教育你!” 游绮宁沏挡在身后,此时也在骂:“滚一边去,再他妈『乱』抱打死你!” 急匆匆赶来的宁妈正听见这一句,打扮温雅的中年女人眉头竖起,一将宁澈拽到身后,昂首挺胸,像只护崽子的母鸡。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在家门口干什么,找谁” “妈!” 宁沏赶紧从游绮身后探出头,笑得有点尴尬:“是来了。” 宁母挥起的锅铲定格在半空,呆呆看看宁沏,又看向面无表的游绮,半天才放下手,僵硬挤出一个笑脸:“小沏来了啊,说小澈在这瞎叫唤什么呢!这位是你朋友?妈妈像见过。” 说到后半句时,宁母语气里下意识带了几分不满。 不同于对宁澈的宠溺纵容,从小到大,宁沏的衣食住乃至朋友圈都被父母严格控,这份嵌在骨子里的掌控欲时隔快两年,依旧表现了出来。 然而游大少爷的控制欲比起宁家父母只多不少,闻言似笑非笑道:“天天和他在一起,也是才知道他有父母。 这话一出,宁母的脸『色』顿时铁青,愤怒的目光投向宁沏,问他这个礼貌的家伙到底是谁。 宁沏扯了游绮一:“妈,你别听他胡说,其实他是男” “债主。” 游绮淡声打断,这次『逼』宁沏承认关系,“一千万替他了,他现在跟。” 不光彩的往事猝不及防被摆上台面,周遭空气霎时寂静下来。 宁沏在后面用力捏游绮的手臂,宁澈则撇撇嘴,瞄向宁母转瞬苍白的脸,债不债主不说,但他妈肯定是吓坏了。 想起不得不替爸妈擦屁股的亲哥,再看犯错后高枕无忧对哥哥缺乏关怀的父母,宁澈咬咬牙,配合游绮接道:“啊!就知道是你用那事儿『逼』哥的,不然他哪可能喜欢你这黑!” 泛寒意的桃花眼倏地横过去,遭受高考前的魔鬼训练后,宁澈条件反『射』地闭了嘴。 用不他继续说,宁母已经听出了缘由,姣的面容脸『色』瞬息万变,顾不得将宁沏迎进屋,急匆匆跑去叫宁父出来,等玄关只剩下他们三个,宁沏无奈道:“你吓唬妈干什么啊。” “别管。” 游绮冷哼,用下巴示意李砾见面礼拿进屋,几名西装革履的壮硕保镖相继迈进宁家,恭恭敬敬放下几盒礼物,又按部就班地退下,送礼都送的杀气腾腾。 从书房出来的宁家父母僵站在门口,有些慌张地看向宁沏:“小沏,他们这是干什么?” “爸,妈,你们别误会,就是些见面礼。” 宁沏硬扯头皮游绮推进屋,游绮竟冷冷淡淡斜睨向他的手:“管爪子,『乱』『摸』什么。” 这话宁沏听了一路,此刻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打人,然而在不清楚两人关系的宁父宁母听来,话音里满是对他们儿子的鄙夷和嫌弃。 两口对视一眼,面『色』都不太看,宁父说:“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宁澈,去给你哥他们倒水。” 宁沏小时候被宁父管教最多,闻言,下意识又去推游绮,游绮头看他一眼,这次再说什么。 半分钟后,宁家客厅的沙发。 两人宁父宁母相对而坐,宁澈端来两杯水放在桌上,只给宁沏那杯加了冰,语气幽怨:“哥,你怎么他带来了?” 游绮玩味道:“怎么,你不欢迎?” 宁澈表一僵,告状似的看向宁沏,宁沏假装看见,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思来想去,是决定跟父母解释清楚缘由。 他简单说了顾彦失忆后游绮帮忙清欠债的事,跳过说不清的部分,宁父宁母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只知道游绮是宁家的新债主,看样子比顾彦难缠。 宁父看了眼姿态高傲的游绮,迟疑道:“游总为什么会帮们家钱?” 游绮示意宁沏手里的冰水递来,淡淡说:“顾彦为什么就为什么,伯父觉得呢。” 顾彦为了什么? 宁家从深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不愿意去想,有些事一旦说破,只会让自己下不来台,不说破,就只有宁沏一个人经历这份难堪。 见宁父说话,游绮笑笑:“在商言商,也不绕弯子了,当然是因为你儿子秀『色』可餐,有这个价值,谁会做亏本的生意。” 宁沏有些嗔怒地瞪向他,察觉到父母看向他,又瞬间垂下眸子,兔子忘记他进门前的叮嘱,游绮眼神软了软,继续端大少爷姿态『摸』『摸』兔头。 “不解释清楚,伯父伯母恐怕永远想不白,这一年多怎么联系你,也可能是压根这事放在心上,以为顾彦真雇佣你打工呢。” 客厅寂静无声。 游绮说得一本正经,宁沏几乎就信了,宁家父母则再度陷入沉默,分不清游绮是在嘲暗讽,是在给他们台阶下。 实确实是在打工,但以宁家当初的立场,就连未步入社会的宁澈都会多想,别说阅历颇深的宁父和宁母。 宁父脊柱弯了一半,表既僵硬又难堪:“当初顾总说,只是让小沏为他工作三年,而且保证不会耽误他的学业,们才” 到了这地步揣白装糊涂,游绮冷笑,毫不留地拆穿道:“再给你一千万,换宁澈的三年,你换不换?” 宁父表僵,拍桌子怒道:“你别太过分,现在们宁家什么都不欠你!你们这群资本家只会用儿子威胁?!” 游绮悠然说:“也对,你现在不需一千万债了,那如果说用宁澈来换宁沏呢,和他签的可是无限期的协议,他这辈子都甩不开,用宁澈的三年来换宁沏的后半生,你换么?” 这次,等宁家父母说话,宁澈跳了出来,狐疑道:“你说话算话?换也?” 游绮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宁沏扶额吸了口气,带一脑门的黑线,起身捂住宁澈的嘴将人扯上了二楼。 “爸,妈,房间看看。” 他知道游绮的目的,无非是想为他打抱不平,主旋律可能是挑拨离间,让他对宁家少几分留恋。 游绮一向以自为中心,不需全世界围他转,却唯独想让宁沏围他转,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占有欲强到离谱。 即便做的是利己的为,却字字珠玑,问得都是他在心里问过父母无数遍的问题,宛若一个传声筒,帮他分担掉了问不出口的压力。 问题是问出来了,宁沏却勇气去听,他害怕心中最后一点希冀的火苗也被掐灭,仅存的期盼彻底烟消云散,他以后真的只需围游绮一个人团团转。 宁澈一路都敢吭声,等到二楼房间,见宁沏一脸平静地参观自己将近两年用过的房间,才大胆子说:“哥,是不是很干净,经常打扫的。” 宁沏有点不信,『摸』『摸』书桌,确实多少灰尘,惊奇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做家务了?” “你都不关心,当然不知道。” 搬出去之后,因为知道有父母盯,他对于宁澈确实算不上多上心,也有那么多精力关心弟弟,宁沏干笑两声,含混道:“谢谢你特意帮打扫房间。” 宁澈小声嘀咕了句‘良心’,扭头跑出房间,两分钟后,又抱一吉他来了,那是他送宁沏的生日礼物。 “哥,你以前弹吉他的样子特别帅,记得拿过奖呢,之前那当初被弄坏了,所以又送了新的给你。” 宁澈说得是宁沏初中时的往事,当时他被迫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参加过数不清的比赛,吉他算是其中他比较有兴趣的一个,后来因为小宁澈任,觉得就是因为有这个‘大玩具’,他哥才不陪他玩,所以偷偷琴弦全部剪断了。 宁沏当时是挺难过的,宁父宁母说了宁澈几句,看见宁澈瘪嘴哭,顿时就不忍心了,最后只是安慰了宁沏几句,这事就算过去了,而吉他这一爱,也就此被掐灭在了摇篮。 宁澈抱吉他心虚气短:“哥,当时不懂事,你怪吧” 看起来就很贵重的吉他转移了宁沏的注意力,他想到宁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笑道:“当时已经教训过你了么。” 他并不像宁父宁母一样骄纵宁澈,当时似乎是以收掉宁澈一件最喜欢的玩具的方式教育了弟弟,当时宁澈哭得鼻涕一泪一,不忘偷偷往他身上擦,熊得命。 “当时已经解气了,你惹出的麻烦那么多,次次都怪你,有空想别的么。” “哥——!” 宁澈娇嗔一声,放下吉他就往宁沏怀里钻。 有这么个爱撒娇的弟弟,宁沏既无奈又有点庆幸,虽然弟弟不让人省心,但过去二十年,宁澈其实是治愈他的存在,小时候每次他打到父母的求,宁澈这个小人精儿就会半夜钻进他被子里,装乖卖傻地哄他开心。 至于现在因为游绮的存在,基本这个机会了。 说曹『操』曹『操』到,温馨的画风维持多久,房门被推开,宁澈打了个激灵,瞬间双手背后,后退了一大步。 游绮眯起眼睛,狐疑望向惊慌失措的宁澈:“敢占便宜?” 宁澈恼得面红耳赤:“占什么便宜,他是亲哥!” 游绮嗤之以鼻,懒得揭穿他那点小心思,挥挥手示意他滚蛋。 他看起来不像在客厅时那般盛气凌人,身周的气压却低得让人喘不过气,宁沏也用眼神示意宁澈出去,宁澈才噘嘴,不不愿地走了。 “发生什么了?”宁沏故作轻松地问。 游绮说话,走到椅子旁坐下,瞥了一眼系蝴蝶结的吉他,“你喜欢这个?” “小时候挺喜欢的,现在都忘了。”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宁沏朝他走近,眼珠转了转,笑『吟』『吟』地说:“现在喜欢你啊。” 游绮脸『色』有些许地缓和,显很吃这一套,勾手示意宁沏过来,宁沏气道:“你上瘾了是不是,改改你这少爷『毛』病!” 兔子不听话,游绮只自己凑了过去,借机将人扑到床上,埋在宁沏颈间嗅了嗅,皱眉道:“怎么有那小兔崽子的味儿。” 宁沏眼睛瞪成两颗圆溜溜的黑葡萄:“你什么狗鼻子?!” 游绮危险低喃:“果然抱上了。” 宁沏:“” 兔子倒底是单纯,一句话就诈出了实,此同时,房间里的宁澈打了个喷嚏,突然感觉浑身发冷。 现在不是宁澈倒霉的时机,游绮抱宁沏,像顺『毛』似的在他身上擦了个遍,才再度消停下来:“们什么时候走?” 宁沏说:“总吃过饭吧,你到底和爸妈聊什么了?” 沉默了半晌,游绮闷闷不乐地说:“你爸妈良心发现,替你赎身,他们打算主伏法,让放了你。” “你说真的?” “真的,你也想放了你?” 从未想过爸妈会做出这个决定,宁沏久久有神,不容易消化掉突如其来的消息,推了推游绮,小心翼翼道:“他们怎么说的?是不是你用什么手段了?” “?呵,巴不得人管你。” “” 这也是人说的话? 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游绮转头瞥了眼宁沏的脸『色』,瞥见他幽幽的目光,勉强扯了下嘴角:“开玩笑。” 宁沏忿忿问:“你真当成宠物养?” 游绮皱眉说:“你天天晚上跟宠物睡唔。” 宁沏飞快捂他的嘴,一张脸烧得通红,差点忘了这家伙不止占有欲强,不脸! 话题不知不觉就被扯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游绮蓄意为之,趁短暂的安静,宁沏捋顺绪,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一局面。 “那你怎么跟爸妈说的?你同意了?” 说起这个,游绮再度精打采:“加价到一个亿,你爸妈也同意,死活都去坐牢,来劲了。” 宁沏:“你别这么说爸妈。” 宁家父母这一套‘改邪归正’游绮独占兔子的计划全打『乱』 了,想让他什么态度,不过看宁沏泛起几分光彩的眼睛,他‘切’了声,算是答应了。 “烦死了,他们爱坐牢就去坐牢,想赎了你是痴人说梦!” 说完,游绮兀自生起闷气,压他不吭声了,用态度表这事得商量。 宁沏都被他气笑了,开口就是赎人,这是真自己当成他的所有物了。 “那你直接和他们解释清楚不就了,就说们在交往。” 游绮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耍完人再招供,让你爸妈恨上?蠢不蠢?你急什么,应该让他们急上一阵再说,一想到你在身边被虐待就寝食难安,等时机到了,咱们再来个日久生,两相悦,到时你爸妈能说什么,对有意见也得强颜欢笑。” 宁沏:“” 宁沏:“你每天都在算计这些?” 游绮淡淡别开眼,语气多少有点埋怨:“托你的福,早晚叫爹妈,你又是个活圣母,有什么办法,了,别找事。” 宁沏张了张嘴,想反驳自己不是圣母,话到嘴边又咽了去,他确实不是圣母,但血缘关系这东西理不清,别说有宁澈这层媒介,如今父母决心为过去的错误买单,已经让他感到一丝欣慰了。 而且,将近两年的疏远,消磨不掉的裂痕,他现在其实也有那么在意父母的绪,不然刚才在楼下,早该阻止游绮的所作所为。 就像进家门前的那幕一样,不管发生什么,游绮都会第一时间护在他身前,而父母首保护的永远都是不省心的弟弟,甚至留意不到他的存在。 宁沏‘哦’了一声,也问游绮打算让他爸妈忐忑多久,直接翻过这页,归只有两个人的日常,“你看到了,宁澈送的吉他,是不是挺看的。” 游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找不出丑的。” 酸味挺冲。 宁沏又问:“你知道他为什么送东西么?” 游绮说:“知道,你生日。” 宁沏等了一会儿,等到下,一将人推开:“就这样?” 不说送礼物,起码应该有个生日祝福吧。 其实从昨晚开始,宁沏的手机便一直叮叮当当地响不停,他虽然社交圈窄,但架不住招人喜欢,过往的同学或者不太相熟的人都给他发来生日快乐,就连借由游绮加他的人竟然也知道今天是他生日。 游绮慢悠悠坐起身,右手『插』进口袋说:“二十二岁,能结婚了吧。” 宁沏:“你想干嘛。” 游绮:“知道今天为什么来你家么?” 宁沏答得飞快:“为了挑拨离间。” 游绮失笑,拍拍他短路的脑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看向他的漆黑眼眸罩了一层淡淡的云雾,耐人寻味地问:“用不用跪下?” 宁沏看看盒子,又看看游绮,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说:“你、你别冲,冲是魔鬼!” 盒子打开,『露』出一块眼熟的手表,正是当初宁沏在游家盯了久的那块。 “送的?” “不然呢。”游绮说:“表是几年前的限量版,有新的了,这是的。” 宁沏当然知道这是限量版,巧不巧的,他有一块,是当初顾彦送的,所以他之前在游家才会一直盯看。 游绮这家伙,果然观察入微,宁沏既哭笑不得,心中又免不得容,他接过手表,正说谢谢,游绮突然凑近,一个吻堵他的话音,贴在他唇畔低声问:“你户口本在哪儿?” 在看不到的角度,手指被套上了什么,质地微凉。 套在手上的戒指如同捕获兔子的项圈,宁沏心脏怦怦跳,呼吸都开始感到困难。 “不知道” “想想,今晚就去偷,天赶出国的飞机呢。” 说话时,游绮一直望他,眼眸深邃如墨,夕阳余晖在其中映出暖橘『色』的光晕,星星点点的笑意里蕴能人融化的柔。 他的语气甜腻又认真:“小兔子,既然你说现在最喜欢,那今年的生日礼物,自己送给你不?” 狡猾。 狡猾得根本招架不住。 宁沏心里不断默念,游绮是玩弄人心的手,甜言蜜语都是圈套,他现在表现的多温柔,以后就有多粗暴,收了恐怕就很难退货了。 可生日礼物这东西,像又有拒收的道理 嫣红的嘴唇微微抿紧,低垂下去的眼睫颤抖不停。 宁沏煞有介事地说:“游绮,你这人很渣。” 游绮盒子里的手表细致帮他戴:“嗯,然后呢?” “生日礼物是随时可以丢掉的,你最给小心一点。” 这番一点都不虚张声势的狠话实可爱得命,游绮不太礼貌地笑出了声,再次看起来甜丝丝的兔子压倒在床,狠狠亲了他一下。 “只身体能交换,你就丢不掉,这样吧,们打个赌,如果今天身体恢复了,天就去结婚。” “怎么可能。”宁沏诡异看向游绮,以为他又在设什么陷阱,“你有办法?” 游绮一本正经:“你答应就是办法,这就是个诅咒,结婚就能解决。” 宁沏差点翻白眼,信你个鬼,随意点了点头:“答应,是解决,当场就退货。” 话音刚落,游绮突然扣住他的手朝下伸去,竟然一副拿他做实验的样子,宁沏忽然想起这不是在他们俩的家,被交换的后果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想挣扎却已来不及。 “你等!”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不知不觉,半分钟过去了,卧室里一片寂静。 有眼前一黑,有浑身发软,也有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宁沏又了下手指,愣愣看眼前似笑非笑的游绮,两人竟然真的有交换! “你、你怎么做到的???”宁沏眼珠瞪得圆滚滚的,惊讶得都忘了手从裤子里抽出来,“换,真的换!碰到了!” 游绮『露』出狐狸般的狡黠微笑:“因为你答应结婚啊,这叫天作之合,分手是会交换,这辈子你就死心吧。” “不可能,你肯定又骗。” 宁沏怎么也无法相信有这种离谱的天作之合,可现实摆在眼前,他们真的发生任何异状,试多少次都一样。 他抽出手想抓游绮『逼』问,结果洁癖作祟,半路又嫌弃地换了另一只:“不信,快说,到底怎么解决的,你快告诉!” “已经告诉你了。” “游绮!” 答案其实很简单,当两人在新住处开始同居,在宁沏的李中发现那块一模一样的手表时,游绮就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细节,从而敏锐捕捉到了起因。 然而现在可不是答疑解『惑』的时候,求婚总说些甜言蜜语。 手指抚过宁沏额间柔软的发丝,点缀在清透双眸上的浓密眼睫,又一路辗转向下,捏了捏因激而泛红的脸颊,滑过线条精致柔和的轮廓,最后停在两片急得想咬人的艳『色』嘴唇边。 宁沏心思去管他,奇得都闹了:“怎么会突然正常,游绮,你到底藏什么秘密了?!” “秘密啊” 手指挪开,游绮饶有深意地拉长尾音,亲吻之前,在宁沏耳边落下一句话。 “只藏了一个秘密,也不知道跟有有关系。” 因为是秘密,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被说话的小小气流裹挟,一路从兔子的耳朵钻进了心里。 他说。 “那个秘密,就是爱你。” end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