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风神今天也在不干正事》 第1章 第一个风精灵 温迪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过得如此狼狈。 蒙德的风神,蝉联三届吟游诗人冠军,高天的歌者,对抗天理的伟大战士,自由的代言人巴巴托斯,现在陷入了神生危机。 在与天理的一战中,人类已经证明了他们自己的力量,属于人类的时代已经到来,新时代不再需要神明在前方引路,旧日尘世七执政也纷纷退休。 摩拉克斯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喝喝茶看看报签签到,雷神则退隐王座,选择成为一名优秀的轻小说作家,其代表作《毛绒绒的诱惑:霸道狐狸别想逃》更是一举成为轻小说销售排行榜第一名。 神明都在融入普通人类的生活,然而这些事情温迪在几十年前就都做过了,自然得找点新鲜事。 “你说你要跟我一起旅行?”旅行者疑惑道,“我们现在不就是在旅行吗?还是说你想去别的有意义的地方?比如摩拉克斯的坟墓,还是须弥的草神大赛?” “当然都不是,这也太无聊了,”温迪露出神秘的微笑,“我想和你一样,去其他的世界冒险。” “摩拉克斯的坟墓我早就去过,还在边上拍了照,上上届的草神大赛我就是冠军,所以说好伙伴,你会告诉我异世界旅游的秘诀吧。” “这……” “从天而降的少年成为拯救世界的新星,即使在异世界也不忘传颂朋友的威名。”温迪眨着他那双蓝绿色的眼睛,他很清楚旅行者根本没办法拒绝这一套,“拜托啦拜托啦,我绝对会在诗歌的末尾加上你的名字,你就是故事里召唤帅气少年的骑士!” “……你确定吗?要知道蒙德现在还处于转型的痛苦时期吧。” “这话可不对,我现在已经不是蒙德的神啦,我只是全世界最好的吟游诗人。” 也许蒙德前进的路上依旧布满荆棘,但成长难□□血牺牲,温迪做为“自由”的神明,对这一点的了解比谁都清楚。 这是自由的代价,也是他们真正成长的勋章。 “好吧好吧,”旅行者扶额,“你要去什么样的世界?” “这个随意。”温迪耸耸肩,尚未拆开的礼物才最令人惊喜,他相信旅行者的眼光。 临行前温迪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给那几个老朋友留下了出去远行的信纸,除了旅行者,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蒙德的神明就这样消失在时空乱流里,周围无一人送行。 ……… 事实证明,英雄独自一人离开确实很帅气,有种真男人绝不回头看爆炸的装逼感,可问题是,英雄绝对不会睡在桥洞里。 温迪抱住特瓦林,一个神哭成流泪猫猫头。 这个新世界拥有与提瓦特大陆完全不同的科技体系,人类不使用神之眼也可以在天上飞,在水里游,千里传音日行千里等等一系列事情都显得司空见惯。 没有□□,没有压迫,食物干净整洁,人类安居乐业,可谓是提瓦特梦寐以求的城邦。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严格了。 温迪做为一个外来户口,没有出生证没有学生证什么都没有,这就意味着他根本无法在这个美好的世界里获得赚钱的机会,甚至连房子都住不了。 哪怕是那种不需要证件的“不正路”工作,也会被人以“我们这里不收童工”为由拒之门外。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曾经的风神巴巴托斯一朝落魄,只能住在桥洞里苟且偷生。 不过好在他还有一技之长,总不至于真的把自己饿死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晚安,特瓦林,”温迪摸摸风龙的头,为了节约能量不让自己饿地太快,特瓦林只能变成小小的模样,“我们明天去广场卖唱吧。” 温迪的声音活泼又清亮,“这下子我们可要重操旧业,等拿到钱,我就给你买那个最大最漂亮的可丽饼!” “当然还有我的菠萝啤酒,这个可不能忘了。” ——— 夏油杰已经注意那个卖唱的孩子很久了。 这个孩子坐在花坛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模样打扮应该是个女孩,深蓝色的头发编成辫子,耳侧还带着一簇不知名的白色花朵。 她穿着一整套绿白相间的衣服,可能是这个年纪孩子都有的中二通病,她的肩膀上还有一件绿色斗篷,那颜色就像春天萌生的第一波嫩草。 “蓝色的鳞羽飒飒作响,俊逸的脖颈引吭高歌。” “他携西风而来,终归高天而去。” 少女似乎在歌颂什么奇怪的神话生物,她的歌声高亢嘹亮又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松快韵味,圆圆的布制帽子躺在脚边,里面已经盛满了硬币和钞票。 这种街边卖唱的人一般都是听者众多,但真的愿意掏钱的没有几个,这个孩子的歌声基本能让路过的每一个路人心甘情愿地掏出钱包,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很厉害的天赋。 夏油杰站着听了一会,他仿佛从歌声里嗅到了原野风带来花卉的芳香,轻柔的树枝抚过白鸟的羽翼,雨丝浸透青苔,炉火温暖被褥。 这歌声似乎有奇妙的魔力,可以抚平他心头的一切负面情绪,等到夏油杰回过神来,那个孩子早就停止了歌唱,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琴弦,明明只是一把试样最为普通的木琴,在他手里却宛如汉密斯的七弦琴。 “嘿,回神了!”温迪从花坛上跳下来,伸手在夏油杰眼前晃了晃,“怎么样?听傻了?” 夏油杰愣怔了一下。 “听傻了也正常,毕竟我可是全广场最好的吟游诗人,”温迪弯腰捧起装满钱的帽子,“不过没办法啦,现在是我收工回家的时候了,你要是还想听,就下次再来吧。” “等等!”夏油杰下意识喊住这个年轻人,和五条悟实力差距的日益扩大,对自己坚持正论的动摇和怀疑,他已经失眠很久了,每天起床都感觉自己被压的喘不气来。 然而这个孩子却轻而易举地消解了他的负面情绪,只是单单一首歌。 这很不对劲。 这个孩子的歌声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是新生的咒术,还是说他手里的琴是某种奇艺的咒具? 夏油杰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他只是想调查一些这个奇怪的歌手,看看是不是什么危险分子。 “嗯?”温迪停下动作,歪着脸看他。 夏油杰这才发现这个这个年轻人有一双极其通透的蓝绿色眼睛。 “……我还没付钱。”夏油杰干巴巴地开口,从钱包夹层里取出一张纸币,搁在帽子里那一堆钱币的顶端。 这个举动有点类似羞辱,夏油杰懊恼的皱皱眉,他在这个孩子面前总有种局促的感觉,似乎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能被这双剔透的眼睛一下子看穿。 温迪瞅了一眼,是一张大额钞票。 面前的男人一身黑色制服,扎着一个小小的丸子头,细眼长眉,眼睛下还有隐约的青黑,看样子应该还在上学。 是个出手阔绰的孩子呢,而且这个孩子看起来似乎还有点烦心事。 既然如此……怎么可以不敲诈一笔呢, “不用了,小先生,”温迪突然笑起来,“我今天已经赚了足够多的钱。” “如果您还想听我加场表演的话,倒不如请我一杯苹果酒?当然菠萝啤酒也一样。”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温迪,全宇宙最好的吟游诗人——温迪。” ———— 夏油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这样带着温迪去了酒吧,明明未成年人不许饮酒,这个孩子却对酒吧的各种酒水如数家珍,甚至还能一脸怀念地讲述它们背后的故事。 “我就一杯菠萝啤吧,”温迪眨眨眼,“您看起来一直在担心我,菠萝啤的酒精含量很低,您完全没必要担心这个。” 夏油杰的手指敲着酒杯,他有很多话堵在心口,这些话原本应该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慢慢消化,此时却宛如一大团棉花,让他连一口酒都咽不下去。 自称吟游诗人的小孩坐在他身边,低低地不知道在哼唱什么,并不是他已知的任何语言,酒吧很嘈杂,但歌声却像有目的一般直直地钻进夏油杰的耳朵。 一瞬间他一直以来的苦楚似乎都化为实质,无论是咒术界的腐朽还是人类的愚蠢,夏油杰悲哀地发现,他正在一步一步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可他根本不想这样。 他想倾诉,想把自己的烦恼告诉这个可疑的绿色家伙,然而温迪却并不想听他的故事,伸出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 “这是专门为您谱写的歌曲,至于您的问题还需要您自己解决哦。”温迪一口饮尽杯子里淡琥珀色的液体,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歌曲只能带来舒缓,真正解决问题的主角还是您自己。” 面对夏油杰警惕的眼神,温迪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诗人罢了。”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掏出钱包。 无论如何,他都得先把这个可疑的人稳住。 “报酬已经够了,我可不接受预订。”温迪嗅嗅杯子里残余的酒气。 “不,”夏油杰推过去一张证件,“你还是未成年吧。” 温迪瞅了一眼,证件上是一张半身照,黑发青年对着镜头微笑,一旁写着他的名字——夏油杰。 “看样子你应该还处于义务教育的年龄段,”夏油杰一脸严肃,“小小年纪却熟悉酒吧里的每一款酒……义务教育是受到国家法侓保护,你现在应该上学,而不是在大街上唱歌赚钱。” “是家里问题吗?还是说其他的原因,如果是家庭问题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夏油杰停顿了一下,“不收取任何费用。” 就当做是你的歌曲点醒我的报酬。 温迪:……… …杰哥不要!! 所以说无论是哪个世界,人类过分的正义感和对幼崽的保护欲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不过他也确实不讨厌就是了。 第2章 第二个风精灵 在短短十分钟内,温迪给夏油杰讲述了一个无比凄惨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年轻的孩子因为父母双亡,不得不用稚嫩的肩膀扛起家庭的重担,他白天在广场上辛勤卖艺,晚上还要带着购买的食物回家去喂养自己年幼的弟弟。 不过哪怕现实如此艰难,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在这个故事里,温迪把自己的形象塑造成一个不畏强权敢于奋斗,面对困境却依旧顽强不屈的伟大艺术家,巴拉巴拉……… “等等,”夏油杰准确地抓住了重点,“那你为什么会有多余的钱来买酒?而且你对酒的品种非常熟悉。” 还有姿态,一个真正经历过困苦的人,哪怕后来脱离了泥潭,生活也会在他们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但温迪的举手投足间完全没有经济窘迫的模样,恰恰相反,在喝酒唱歌的时候,他就像一个流浪的贵族。 “………哎嘿!” 哎嘿是什么意思啊! 夏油杰捏捏眉心,他的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只有在面对大龄儿童五条悟的时候才会产生。 而大龄儿童温迪丝毫没有谎言被戳破的不好意思,“你不喜欢这个故事吗?当然今天晚上你是老板,我也可以给你换一个。” “……不。”夏油杰心好累。 “我知道你想帮助我,可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温迪把木琴抱在怀里,“违背意愿的帮助可就不是帮助了,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确实不太需要。” 是……是吗? 夏油杰有些茫然,他一直坚信普通人需要帮助,他的力量也是为了救助人类而存在,但现在听这个年轻人所言……帮助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他所谓的帮助……难道只是自我感动吗? 这种言论要是放在以前,夏油杰只会嗤之以鼻,但现在他的正论已经隐隐崩塌,新的理论和目标还尚未建立,这就导致他不受控地去思考温迪说的那堆歪理。 “再见啦,谢谢你的酒,如果你还想听我唱歌,明天老地方见吧。” 温迪拍拍夏油杰的肩膀,后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没能避开,“起码最近一个月,我应该都在那个地方唱歌。” 等夏油杰回过神来,酒吧里人头攒动,早已看不见那个绿色的身影。 ——— 下午六点天色已经微微泛黄,温迪把帽子戴在头上,口袋里塞满硬币和小面额纸币。 “要一个可丽饼,外加三个冰淇淋球,”温迪踮起脚尖仔细阅读柜台上的菜单,毫不吝啬地对前台服务员出卖色相,“这位漂亮的姐姐,可以再多给我加一点芒果肉吗?” 这一招可谓无往不利,前台的女孩红着脸,豪爽地给冰淇淋上盖了一大勺芒果肉。 “非常感谢!”温迪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份点心,尚带余温的饼皮温暖着他的手掌,添加了过分的料导致这个可丽饼看起来摇摇欲坠,巧克力酱混合着水果颗粒和坚果碎,得全神贯注才能确保它们不掉下来。 温迪举着可丽饼一路小跑,神情骄傲快乐地就像捧着一个纯金制的奖杯,他的装扮和好皮囊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温迪也一一回应以灿烂的笑容。 他喜欢这个世界。 特瓦林对这个世界并不感冒,不过温迪相信,在他吃完这个可丽饼之后,特瓦林绝对会和自己一样爱上这个世界。 不过这个世界似乎对他这个外来神明不太友好。 街道上的人很多,这个时间段恰好是社畜们下班的时候,温迪栖身的桥洞就在这条街的末尾,哪怕就是最路痴的人也能轻松摸到。 然而温迪却迷路了。 就像一头栽进了爱丽丝的兔子洞,周围的景象陡然变化,原本橙色的天空变成浓墨般的黑色,周围的路人也全部消失不见,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片漆黑。 温迪:……… 他是不小心跑到哪个时空缝隙了吗? “刺啦刺啦……嗡嗡嗡” 昆虫振翅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温迪皱起眉头,这个空间没有风,但他依旧闻到了一股恶心的,腐烂的味道。 就好像三百天没洗的臭袜子加上鲱鱼罐头一锅炖出来的生化武器。 绿色光芒的羽毛从他面前亮起,也照亮了那个躲在暗处的怪物。 这个家伙极其丑陋,背上有一对扭曲的透明翅膀,四肢着地,光看身体倒是勉强能看出人形,浑身溢出粘稠的灰色液体。 就像一个大苍蝇。 温迪敢发誓,就算把整个提瓦特大陆翻过来,也找不到第二个和它一样丑的家伙。 苍蝇怪物扭了扭脖子,额头上方突然裂开一到口子,里面滚出一大堆眼珠,咕噜咕噜就好像一串葡萄。 太恶心了,温迪忍不住别过脸去,这个家伙长相惨不忍睹,身上所带的恶意也让人无法忽视,仿佛就是世界上最恶毒的集合体。 不仅仅是臭味,夹杂在其中的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个怪物,吃了不少人。 这个世界难道不是温馨可爱的养老世界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物?温迪回忆起旅行者信誓旦旦地对他说,这个世界是他精心挑选,绝对会让温迪产生不一样的体验。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喽!”旅行者一脸正气凛然。 确实挺不一样的,温迪想,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恶心到想吐的感觉了。 “咕……咕噜!”苍蝇怪物朝着温迪扑来,每一颗眼珠都流淌出贪婪的欲望。 这个人类很香,甚至比它曾经吃过的任何人都要香,力量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渗透出来,只要吃掉这个人类,它就绝对可以变成特级咒灵中顶尖的存在!! “起风咯!”小型的风场出现在温迪脚下,前任风神的脸上已然失去了笑意,他操控着流风翩然起飞,伸手触碰到了黑暗空间的封顶。 这个怪物的力量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强大,也不能创造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世界,这一大片黑色,其实只是一个不大的封闭盒子。 既然这样那他就有数了。 苍蝇怪物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伏家伙,它现在满心满眼只有食欲,后背翅膀震动拍打,肥硕的身躯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温迪剥夺了它“风”的权利,无论这个怪物拍打翅膀的频率多快,都无法借助风的力量飞起来。 “来玩个杂耍吧。”温迪把手中的可丽饼高高抛起,在甜品脱手的一瞬间张弓搭箭,风元素构成的箭矢绿光耀眼,一瞬间把这个封闭的空间照得通亮。 那把弓还是旅行者友情赠送的天空之翼,代表着蒙德多年的历史以及他和特瓦林的友谊,其沉重的内涵远不是外表看上去那般轻巧漂亮。 元素箭矢毫不留情地穿透了怪物,粉碎了它的翅膀把它钉在原地,庞大的元素力量一瞬间就搅碎了它的身躯。 怪物嘶吼着,周围的黑色空间已经开始溃散。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夺走其他人生命本来就是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责。”温迪的眼神射出第二箭,破空的箭尖宛如尖锐的鸟喙,一下子戳破了这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空间。 “可你除了食欲连意识都没有,还是不要打扰这个平静的世界比较好。” 空间彻底破碎,天空之翼化成光点缓缓消失,可丽饼重新落回温迪的手里。 很棒,一个冰淇淋球都没有掉,只是巧克力稍微晃了一点沾到饼皮上。 阳光重新透了进来,温迪舒适地眯眯眼睛,让夕阳的余韵驱散掉方才怪物的恶臭。 “那边的人!!举起手来!!” 哎哎哎??? 温迪愣了一下,环顾四周,他还站在那条街道上,身边是一家电影院,只是周围的行人已经全部消失,电影院门口拉着黄线,而行人都站在黄线外,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盯着他看。 警车,警察,还有地上被胶布黏出来的人形框架。 空气中还有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腥味道。 ……不会吧。 “就是你!举起手来!不要反抗!!” 其中一位看起来年龄稍大的警察吼道。 “好吧好吧,”温迪举起双手,他的手里还握着那个可丽饼,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极了自由女神像,“我可以申请辩护吗?我是无辜的!” “未成年人?” 一个警察小声嘀咕道,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 温迪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自己选择变成少年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里人呢?”警官放下枪,皱着眉头问,这个打扮奇怪的小孩突然出现在凶杀案现场,实在是怎么想都有些可疑。 披风帽子麻花辫加白丝,简直像从某个s片场跑出来的一样。 可他这年龄也太小了,再加上这个孩子看起来也是一幅乖巧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 “我的名字是温迪,家人……他们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温迪低下头,恰到好处地掩盖自己脸上出现的脆弱,“我真的是无辜的……” “证件有吗?我们必须联系你的监护人,或者监护机构,只有这样才能洗清你的嫌疑。”警官的脸色柔和了不少,但语气依旧严厉,“我们还需要了解到你之前到底在干嘛,才会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 好家伙,都没有。 温迪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他总不能喊特瓦林过来当监护人吧。 一位女警走过来,拿走了温迪手中的可丽饼。 呜,温迪哭丧着一张脸。 “等你确定清白之后,我们会给你重新买一个更大的,当然你也可以自己选一个口味,”女警狠下心来拒绝了这双漂亮的眼睛,她总觉得这个孩子有些眼熟,“现在,还请你严肃一点,配合调查。” “好吧………”温迪松开手,“那我可以打个电话吗?给我的监护人。” 他现在手里只有夏油杰的电话号码,温迪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按下了这串数字。 千万要接电话啊。 不然吟游诗人的异国路途可就得中道崩卒了。 第3章 第三个风精灵 “姓名?” “温迪。” “这个名字不像是本地人啊,你是外地来的吗?姓呢?” “温迪?巴巴托斯,”温迪胡扯的本事一流,“我确实是外国人,我的家人在来到日本后的两年内因病去世,现在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弟弟,我们平时住在好心人的家里。” “他对我们都很好,”温迪低下头擦擦眼泪,语气带着三分悲伤三分哽咽四分悔不当初,“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出这种意外来给他添麻烦。” “额……你也别太伤心,这只是一个例行调查,在确保你清白之后就可以离开。”警官并不是很擅长安慰嫌疑人,一旁的女警给温迪倒了杯热水,人类天生对可爱漂亮的幼崽有怜悯之心,哪怕这个幼崽出场方式过于可疑。 “我都知道,警官。”温迪吸了吸鼻子,“我会配合调查的。” 一切都很顺利。 在此之前温迪已经做好了用幻术金蝉脱壳的准备,却没想到夏油杰居然真的接了他的电话,甚至还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 #三好青年无私帮助黑户人士,其背后的原因令人九级烫伤。# 温迪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愿意帮他,但结局都是好的,只是经过这件事,他应该再也没办法过上之前无证卖艺的生活了。 得赶紧想办法找个下家。 “你哥哥应该很快就来了,不用太担心。”女警见温迪叹气,忍不住安慰了几句,垂着眼睛沮丧的孩子格外招人怜爱,“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温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好饿,请问这里有东西吃吗?” “只有盒饭和水,这些可以吗?” “可以可以!有吃的就已经很好了,”温迪笑起来,“谢谢姐姐!” 哦老天爷,女警忍不住要捂住自己的脸,这个孩子真的是太过乖巧可爱,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母性情感简直要满溢出来。 当夏油杰带着大型挂件五条悟赶到警察局,就看到那个可疑的吟游诗人正抱着盒饭大快朵颐,身边还有漂亮的女警姐姐给他接水。 这不对劲,这个家伙为什么能在警察局都混得风生水起? “姐姐你真漂亮,就像晨曦亲吻的第一朵玫瑰花。”这种话在一些成年男人口中或许会显得油腻恶心,但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清爽漂亮的小男孩对你进行甜言蜜语攻击。 没!有!人! “这就是那个给你打电话要你去接她的女朋友??”五条悟一脸不可置信,“杰,你头上好绿哦。” “话说杰你居然喜欢那么小的孩子吗?真的是有够人渣哎!这种事情就算是挚友也不能包庇你吧,还是趁着现在在警察局,你赶紧投案自首比较好。” “你都在说什么胡话,”夏油杰哭笑不得,眼见着五条悟越说越离谱不得不出言打断,“我们才认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就能让你抛下我去接她吗?杰,你好过分。” “不,你………” “杰你变了!!你居然为了这个小孩凶我!!” “你们两个谁是这位孩子的哥哥?”警察的出现打断了这两个三岁小孩之间的战争,“我们进行了指纹对照,他其实和这起案子无关,只是他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我们也不得不谨慎一些。” “是我。”夏油杰踩了一下五条悟的脚,在他发火前快速接过警察的话,“请问我们需要走什么流程吗?” “只需要出示相关证件并且做个笔录就行,”警察领着两人走进房间,“你的弟弟很关心你,一直在念叨给你添麻烦了呢,他估计也被吓到了,回去别骂小孩,教育一下就行了。” 等等……弟弟?? 温迪……原来是男孩子吗? 夏油杰有些诧异,温迪好像确实没有明确说过自己的性别,他的长相更偏向中性,长相也没有长开,说是女孩子也完全没有问题。 五条悟眼神里的谴责简直能把夏油杰刺出一个窟窿,在他心目中,夏油杰已经变成了一个喜欢年轻小男孩的变态高中生。 “………好吧,我会配合的。”夏油杰已经失去了解释的欲望,一心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然后回到高专让夜蛾老师给五条悟多安排点任务。 破毛病都是闲出来的!! —————— “………哎嘿” 好不容易从警察局洗脱嫌疑的温迪坐在可丽饼店里,双手捧着一杯橘子气泡水,里面添加了一点点啤酒,喝起来有一种清爽不涩嘴的口感。 夏油杰和五条悟坐在对面严阵以待,似乎面前的温迪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非常感谢你救了我,”温迪清了清嗓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虽然说没有先例,但我可以为你单独唱一天的歌。” 没等夏油杰开口,五条悟率先哼了一声,“你就是那个和杰认识三个小时的家伙?看起来很弱哎。” 温迪打量着这个戴墨镜的年轻人,光凭露出来的下巴和额头,就能推断出这是一个极其俊美的年轻人,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古朴的力量,和他自身的气质完全不搭。 “不是哦,准确来说是三个小时四十三分钟。”温迪好脾气地答到,“我只是个要养家糊口的可怜诗人,弱小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够了!”夏油杰制止了两个大龄儿童的菜鸡互啄,“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据我所知,那个案子受害者基本和你是同一时间出现,但凡有眼睛的人,都会认为你就是杀人凶手。” “所以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夏油杰直视着温迪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我知道你并不是普通的诗人,所以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五条悟也直起腰,咒压逐渐增大,来为夏油杰的逼问增加威慑力。 风的味道变了。 空气中有全新的味道,这股味道和提瓦特大陆的元素力量不同,反倒有些类似之前苍蝇怪物身上的力量,只是更加纯粹,并且完全不恶心。 是因为使用者不同所以导致力量性质不同吗?现在看来这种力量有某些地方和元素之力非常相似,人类有几率获得这些力量,并且使用它们杀死怪物。 这两个年轻人应该也是那种“特殊的人”吧。 没人率先开口,可丽饼店内的其他客人都下意识地避开那个角落,低气压沉甸甸地宛如一块雨云。 “啊,我真的只是在路上走,走的好好的突然掉进了一个黑盒子,当我再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站在案发现场了。”温迪耸耸肩,抱起气泡水喝了一口,似乎五条悟的咒压对他全无用处,“这听起来很离谱,对吧?” “黑盒子?”夏油杰皱眉,和五条悟交换了一个眼神,是生得领域吗?还是新生的特级咒灵? “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怪物,非常丑非常丑,背上有翅膀,像个大苍蝇。”温迪露出恶心的表情,没等夏油杰询问便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他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在怪物死后,我就回到了电影院门口。” “然后的故事你们就都知道啦,我被带到了警察局,多亏热心夏油先生的帮助,才能让我脱离苦海,不然的话我只怕要被遣送出境,最后只能在流浪途中悲惨死去吧。” “………蝇人。” “什么?”五条悟没听清。 夏油杰打开手机,五条悟和温迪都凑了过去,手机搜索栏下是这周最新的电影,“蝇人,这周才上映的恐怖片,一上映便好评如潮。” “应该是人类对这部电影的恐惧滋生了这个诅咒,虽是新生诅咒但实力不凡。” “切,”五条悟嫌弃地撇撇嘴,“实力不凡又怎样?老子是最强的。” “你杀死那个怪物了吗?”夏油杰没理他,转头问温迪。 温迪摇摇头,“我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那种东西。” 装还是得装一下,风元素已经把那个家伙绞成了一摊烂泥,不死才奇怪吧。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但是我并没有从你身上感受到咒力的痕迹。”夏油杰收起手机,“那种怪物是诅咒,简而言之就是从负面情绪里诞生出来的怪物,普通人看不见它们,只有拥有咒力的人才能将其拔除。” “你没有咒力,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可以活着出来,但现在我们还得再去一趟电影院,去确定一下那个诅咒的状态,并且将它彻底拔除。” “大概……”温迪不确定地开口,“是因为我对它唱了首歌?它太过感动于是放了我一马?” 夏油杰站起身,没管温迪满嘴的胡言乱语,顺带着拉起一旁吃点心的五条悟,“你要和我们一起再去一趟,我们会确保你的安全。” “我就直说了吧,你身上疑点太多,作为能看见诅咒并且从诅咒手中逃脱的普通人,你需要去咒术界进行登记,没办法,这是规矩。” “那么麻烦做什么呀!”五条悟不耐烦地摘下墨镜,他的眼睛像是剔透的蓝色雾气玻璃,“我们为什么需要一个小孩拖后腿哎,直接打晕丢给夜蛾正道不就好了?” 夏油杰:………我觉得现在需要被打晕带走的人是你。 “没关系,我不介意,”温迪喝掉最后一口饮料,警察局的盒饭有点咸,这杯饮料可谓是雪中送炭,“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夏油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温迪会如此配合。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应该知道一下未来伙伴的名字?”温迪眉眼弯弯,对五条悟伸出手。 五条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温迪。 “悟!!”夏油杰忍无可忍。 “老子是五条悟,五!条!悟!”五条悟依旧不接温迪的手,“谁和你是伙伴啊!你只需要知道老子是最强的咒术师就行了,其他的别管。” “好啊,”出乎意料的是温迪对五条悟的幼稚举动并没有什么反应,说话语调还是一样的轻盈欢快,“我记住了,最强的咒术师。” 面对这个长得像白毛鸡掰猫的傲慢家伙,温迪眨眨眼,“你的眼睛真漂亮,就像我故乡的天空。” 嘿嘿嘿,旅行者应该不会找他要版权吧。 !!! 五条悟被这一记直球打得头昏目眩,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只是一般人都是关注他的术式而非长相,像这样被直接赞美长相还是头一回。 “杰……”五条悟喃喃道,“他的眼光真的不错哎。” 第4章 第四个风精灵 六本木,东京滨松町电影院。 光是站在广场上,周围滚滚的人潮简直要把他们淹没。 已经是晚上了,整个广场灯火通明。 温迪眨眨眼,他不是很习惯这种刺目的霓虹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也曾动过在这里卖唱的心思。不过这里人流量虽大,却随时都有被警察带走的危险,“我们不去原来的那家电影院调查吗?” “原来那家出了命案被封了,小矮子。”五条悟懒洋洋地开口,“还是说你想再吃一顿警察局的盒饭?” “还是算了,他们家的盒饭太咸了。”温迪对五条悟的嘲讽全部免疫,“这种地方一看就很贵吧,我们要潜入吗?” 夏油杰敢赌咒发誓,在那一瞬间他明确看到五条悟的脸上出现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不,我们买票入场。”夏油杰掏出手机开始订票,温迪不了解咒术界的常识也就罢了,五条悟就是单纯地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没有一点愿意解释的意思,夏油杰叹了口气,“诅咒并没有实体,只要那部电影还在播放,诅咒就能汲取恐惧,从而不断恢复。” “所以在哪里看电影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们需要选择观看人数多的场次,只有观众恐惧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吸引诅咒。” “原来如此吗?”温迪瞟了一眼夏油杰手机上的票价,那是他唱一天歌都凑不够的数字,“可是我没有钱哎。” “………我付。” “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温迪眯眼笑道,“你人可真好。” 电影院在十六楼,温迪趴在透明的升降电梯上哇个不停,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到玻璃上。 这是他第一次坐电梯。 他曾经和特瓦林一起翱翔在提瓦特大陆上空,曾经无数次立在高处俯视大地,天空就是浪子最温暖的巢穴。 然而坐电梯的感觉和飞翔完全不一样,温迪瞅着脚下那些逐渐变成蚂蚁大小的人类和火柴盒样的汽车,很难想象这种登天的工具是人类研究出来的,人类的潜力无限,就连神明也看不透他们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没见识的土包子。”五条悟嗤笑。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坐电梯嘛,”温迪笑道,“好神奇,人类居然可以升到那么高的天空。” “都说了是你没见识,”五条悟骄傲地抬起下巴,明明温迪夸的是电梯,却不知道他到底骄傲个什么劲,“你肯定也没坐过飞机吧。” “下次老子带你去坐飞机,那种把云彩踩在脚下的感觉,飞机上还有飞机餐……”五条悟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飞机餐巨难吃。” 温迪收回趴在玻璃上的手,转而用亮晶晶的眼睛盯住五条悟,“好耶!!” “说好了啊!!可不许反悔!” “切,老子怎么可能反悔啊! 在温迪崇拜的眼神里,五条悟开始洋洋得意地吹嘘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有的是他们做任务去过的神社,还有的则是五条悟胡编乱造出来的胡话。 不论五条悟说什么,温迪总能一脸认真地听,随后并发出惊叹的声音。 一直到电影院门口,五条悟的嘴都没有停下来过。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祓除诅咒的自觉,反倒像两个外出结伴游玩的小孩。 其中一个还是半个小时前被五条悟亲口断定“可疑”的家伙,现在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好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 夏油杰头很痛,在确定温迪身份之前,最好不要和他有太多情感上的接触交流,但五条悟很明显随心所欲过了头。 不得不说,温迪这种性格,还真是完克五条悟。 “上天的办法可多了,你不知道吧杰还有虹……” “好了,我们到了。”只不过去取了个电影票,回来就眼见着五条悟越说越过分,夏油杰不得不出声打断。 “这都是咒术界的常识,之后我们会慢慢跟你解释。”夏油杰的刘海在额前晃来荡去,看得温迪心里痒痒,“现在,进去吧。” 电影院的等候厅坐满了人,吧台前还卖着零食,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贵的离谱。爆米花,冰淇淋,烤香肠,各种气味汇聚在一起,到处都是人类幼崽嬉笑的声音。观影入口则是黑黢黢的,门口还贴着各色电影的大幅海报。 其中《蝇人》的海报占据C位,海报上那个丑陋的怪物伸出一只利爪,利爪击破玻璃,上面还沾着斑斑血迹。 和温迪见过的那个怪物长得一模一样。 电影里的怪物可以根据恐惧在现实产生类似的投影体,不得不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温迪打量着这间电影院,他的迟疑似乎让五条悟认为他在恐惧,没等温迪拒绝,他就见五条悟强硬地站在他面前,随后怀里就多了一大桶黄橙橙的焦糖爆米花。 脆,酥,甜,还带点焦。 “你在怕什么?”五条悟瞪着那一双蓝色的眼睛,他的手里拿着起码三个冰淇淋,“你身边的两个人可是最强哎!!你是觉得我们护不住你吗?” 夏油杰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我们不会让你出事,所以没必要那么紧张。”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身高都远超日本正常高中生,一米七大几的个子再加上一身全黑制服,在温迪面前颇有压迫感,但温迪却嗅到了他们身上关心的味道。 哪怕他们关怀的对象只是一个可疑的家伙。 被人当成弱者照顾的感觉真是新奇啊。 温迪笑起来,手里的爆米花沉甸甸地让他心情愉悦,焦香甜美的味道直钻鼻子,“既然如此,那我就拜托你们保护啦。” “回去之后我会把你们的英姿谱写成诗,这是专门为你们咏唱的歌曲,就当作是我们初次相逢的礼物吧。” ———— 在短暂的广告之后,电影开场。 电影的前半段剧情紧锣密鼓,大致讲述了一个疯狂科学家为了创造出所谓的完美人类而继续基因融合研究,最后把苍蝇的基因和人类的基因结合起来,最后创造出所谓的“蝇人”。 这场电影的表演没有辜负那张昂贵的票,环境和音效拉满,蝇人第一次出场的时候观众席内惊起一片低低的尖叫。 温迪看得津津有味,手边的爆米花不知不觉已经吃了一半,五条悟已经把冰淇淋吃了个精光,正打着哈欠玩手机。 “你懂什么!!”蝇人一步一步把女主角逼到角落,实验室因为刚刚的打斗而变成一堆废墟,断掉的电线发出刺啦刺啦的电弧,“我为了人类献身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了?你现在倒是站在高处妄想杀死我,实际上呢?你只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可怜虫!!!” “人类多么可怜,多么弱小,”蝇人咆哮着,“你们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属于更强大的生物!!我们代表进化,而你什么都不是。” 空气中的力量开始凝聚,温迪注意到银幕边缓缓出现一个黑影。 单纯的元素力量无法杀死那个怪物吗?温迪皱眉,他很确定自己的箭矢把怪物绞成了一滩马赛克,但根据夏油杰他们的科普,这种称为诅咒的怪物,只要不用咒力拔除,把他们就可以根据恐惧无限再生。 就连他的神力也不行。 “来了。”夏油杰忽然开口。 黑影逐渐变得凝实,然而电影院里的其他观众却好像完全没看见一般,任由那个怪物慢慢长大。 “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普通人类确实看不到诅咒。”夏油杰笑了笑,在怪物出现后他反而看起来轻松不少,“它既然已经出现,那一切都好办了。” “你们不动手吗?” “我的咒术不适合在公众场合使用,悟会解决的,我们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行,”夏油杰笑起来,细长的眼睛让他多了几分狡黠的味道,“悟可是真真切切的最强啊。” “看好了。”五条悟摘下墨镜,他的身上有少年特有的恣意,尚未成形的诅咒被咒力扼住喉咙,它的头颅膨胀,就像一颗坚果巧克力。 头颅啪的炸开,随后化为飞灰。 “哇哦。”温迪赞叹。 五条悟的力量比他想的还厉害,甚至完全不逊色于璃月的那几位仙人,最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才十几岁,甚至都没有成年。 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电影院的银幕发出轰鸣,火星四溅,观众愣了一下,随后争先恐后地奔出电影院,其中有几个还大喊着让电影院负责人赔偿精神损失费,他们的手臂被银幕碎片划伤了。 有点可惜,他们没能看到大结局。 五条悟昂头挺胸,却没等到温迪的赞美。 温迪指着已经破碎变黑的屏幕,小声问五条悟,“电影后面是什么?他们是不是要接吻了?” 五条悟:????? 猫猫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好像问这个问题的温迪是个变态,“为什么要接吻?” 温迪莫名其妙,“这种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不都要接吻吗?” 他还记得旅行者和他说过,这种带有惊悚,恐怖,灾难的电影,结局十有八九都是男女主合力击败一切威胁,最后站在阳光和废墟下接吻。 “男主最后会变成人吗?”温迪对没看到电影结局耿耿于怀,“我还不知道结局怎么样呢?” “男主不会变成人,”夏油杰突然接过话头,“男主会被人类杀死。” “异类都是会死的,这就是自然规律。” “这有什么的,我们等等再看一遍不就好了。”五条悟搂住温迪的脖子,年轻人的友谊总是那么不讲道理 ,“杰,你别老说丧气话啦,这里面的主角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 “可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还需要带温迪回高专,还要撰写任务说明。”夏油杰看看手表,冷酷无情地阻止了温迪和五条悟的无理要求,“把你手上的冰淇淋放下!你今天已经吃六个了;还有你,温迪,别以为我没看到,把啤酒放回去,在外面你不许喝酒!!” “不许偷偷买票!!” “五!条!悟!” 第5章 第五个风精灵 未婚先养崽的痛苦,夏油杰算是体会到了。 “接下来我们需要先回高专做任务报告,温迪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夏油杰把五条悟抱在怀里的冰淇淋强行掏出,“我已经通知了夜蛾老师,一切费用会由学校承担。” “你现在回家收拾东西,我们随后就走。” “现在吗?”温迪仰头看看天,天空已经黑地如泼墨一般,按理来说他们已经错过末班车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吧,我们打的吗?还是说高专很近,我们走着去?” “都不是,我们用一种很酷的方式过去。”五条悟一脸神秘地拽住温迪的辫子,“对吧,杰?” 夏油杰一直都是少年老成的模样,只有在这时候才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风发,“没错,绝对超级酷。” ———— 五条悟和夏油杰大致猜测到温迪家可能很穷,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穷。 这哪里是房子?这他妈的明明就是个桥洞啊!就算这个桥洞被温迪清理地很干净,也没有昆虫尸体和蜘蛛网等等讨人厌的东西,但它就是个桥洞啊! “我进去拿点东西,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下。”温迪急匆匆地钻进去,他的身材纤细,钻洞灵活地像一条滑溜溜的鱼。 桥洞虽小,里面的东西却一应俱全,小砖石墙壁上挂着花环,温迪用了一点小幻术让它们发出浅蓝色的荧光。墙角还有一个布织的橘红色沙发,这是他一个星期全部的卖唱所得,虽然贵,却很值。 沙发上窝着一只小小的龙,一身蓝色羽毛,四翼垂在地上,整体色泽温馨漂亮。 “嘿,特瓦林,我回来了。”温迪小声呼唤并举起手里的纸袋,他不清楚这个世界人类对龙的看法,暂时也不敢让特瓦林暴露在五条悟和夏油杰面前,“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特瓦林睁开眼皮,稚嫩的外形搭配他严肃的语调显得有些滑稽,“巴巴托斯,你今天回来的有些晚,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遇到了两个很有趣的孩子,”温迪把可丽饼和爆米花从袋子里掏出来,“你试试这个,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特瓦林把头埋在爆米花桶里,对温迪口中的好消息哼了两声表示回应,他太饿了,急需补充食物和能量。 “我们没准很快就不需要睡桥洞了,特瓦林!”相比起特瓦林的冷淡,温迪显得格外兴高采烈,“在路上的时候我顺便解决了一个小怪物——好吧其实也没有完全解决,被那两个孩子发现了,并且要求我去他们说的那个高专做登记。” “我们完全可以在那里找一份工作!!” “怪物?你受伤了么?”特瓦林抬起头,他鸟喙一般的嘴边还挂着一小溜冰淇淋,“你的实力和以前并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没有!!我可是很谨慎的。”温迪把墙上的花环取下来放进背包,这个背包是他买捆扎啤酒送的赠品,如今总算派上了用场。 “好吧,但我还要提醒你,巴巴托斯,”桥洞变得昏暗,特瓦林不习惯地扭了下脖子,“人类总是多变而狡诈,不要因为他们还是孩子就放松警惕,这里可不是蒙德,你也不再是他们的神明。” “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放心吧,”温迪笑嘻嘻地对着特瓦林张开双臂,“现在,可以请伟大的裂空魔龙特瓦林大人站起来么?我得把沙发收起来带走。” “你是要呆在我的帽子里,还是呆在我的背包里呢?” ———— “杰,原来真的有人会穷到住桥洞啊。”五条悟盯着桥洞一脸茫然,在他的字典里,睡桥洞这个词简直比特级诅咒跳女团舞蹈还有惊悚。 再想到他们初见时,他毫不留情讽刺温迪是“小矮子”“土包子”,五条悟的心里难得出现了一丝宝贵的内疚。 穷的住不起房子吃不起饭,怎么可能长得高呢? 夏油杰也罕见地词穷,两人对着那个隐隐发光的桥洞干瞪眼,他们听到桥洞中传来温迪的笑声,听起来它的主人心情非常不错。 真可怜啊,两个问题高中生齐刷刷地想,温迪真的是太可怜了。 “我都收拾好了,让你们久等了。”温迪从洞里钻出来,随后又从中拖出来一个灰扑扑的布包,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这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眼里已经变成他习惯钻洞,甚至钻出了技术,钻出了水平。 “……不,我们没有等多久……”五条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整个人都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没有落下的东西吗?” 温迪点头,“没有,我东西并不多,一个包就够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夏油杰的态度也温柔了不少,具体表现是他居然把所有的祈使句都变成了疑问句,“需要我帮你拿包吗?” 温迪的头摇地像拨浪鼓,开玩笑,包里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少,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暴露。 “那好吧,瞪大眼睛,可别吓得尖叫啊,”五条悟拍拍温迪的肩膀,“超—级—酷——!!!” “我敢打赌你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酷的东西。” “吼———” 庞大蜿蜒的黑色巨龙凭空出现,它的身躯修长,背后还有一对鸟似的翅膀,它在空中旋转了一圈随后落在地上,硕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夏油杰的肩膀。 特级咒灵—虹龙。 “哇哦!!”温迪赞叹,特瓦林在帽子里不满地扯了下他的头发,“好漂亮的龙!” 虹龙对着温迪打了个响鼻,修长柔软的尾巴轻轻卷上温迪的胳膊。 “虹龙很喜欢你。”夏油杰有些惊讶,特级咒灵大多生性高傲,虹龙的自尊心几乎是他全部咒灵里最强的,除了他和五条悟,其他想要靠近虹龙的人基本都会被一尾巴拍成烂泥,但温迪很明显不在其中。 夏油杰能感受到虹龙的情绪,它很高兴或者说,和温迪的接触使它很愉悦。 没准温迪也会和他是差不多的咒术呢,夏油杰舔舔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之前吞吃咒玉沾染到的苦味,只是咒灵操术这项术式,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你们在发什么呆啊!”五条悟已经抢先爬上了虹龙,还特地占据了一个最好的位置,那是龙的双角间,无论是吹风还是看风景都感觉一流, “快点走啦,再不走夜蛾那个老头子只怕都要睡觉了吧。” 夏油杰笑着摇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朝着五条悟伸出手,五条悟哈哈大笑,一手一个把他们两人全都拉上龙背。 随着一声龙啸,虹龙载着三个人腾空而起,风卷起他们的头发,在所有人耳边诉说着不知名的歌谣。地面上的景色急剧缩小,最后只余下星星点点的灯火,五彩的灯火汇聚成一条银河,在温迪的脚下静静流淌。 这就是万家灯火。 银河渐渐稀释,周围开始出现起伏的山峦,绿色的树木在夜晚看来只有一团团黑色的剪影,山上灯光点点,随着虹龙的接近,山头逐渐显露出一座座老式古朴的建筑物,其建筑风格有点类似稻妻。 虹龙朝着建筑物飞去,温迪看到操场上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身穿黑色外套,脸上还带着墨镜。 然而夏油杰完全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还不停下来吗要撞上去了喂!!”温迪眼睁睁地瞧着地面越来越近,站在操场上的男人面色铁青,这种表情勾起了温迪心中可怕的回忆。 当初摩拉克斯在露出这个表情之后,直接把他拍飞了十万八千里,最后还是靠着海风才得以回到蒙德。 “别怕别怕别怕,”五条悟笑得猖狂,一看就知道还没有经历社会的毒打,“杰!加速加速!!” 夏油杰微微勾起嘴角,伸手在虹龙脑袋上一拍。 虹龙咆哮着俯冲下来,擦着中年男人的衣角,巨大的身躯在地面砸起一片灰尘,男人黑色的衣服上被均匀地覆盖上一层灰土,整个人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虹龙化作碎片消失在空气中,五条悟跳下来,大大咧咧地挥手,“嗨呀,夜蛾老师。” 中年男人默默地抹了把脸,缓缓举起他那沙包大小的拳头。 “五条悟!!!” “夏油杰你也由着他胡闹!!” 砰—砰— 两声巨响过后,头上各有一个包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乖乖蹲在地上,接受夜蛾正道爱的教育。 虽说他们嘴上认错,眼睛却不老实地四处乱瞟,对着温迪挤眉弄眼,五条悟尤其过分,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一个狗狗汪汪叫的手影。 夜蛾正道把他们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不得不借深呼吸来平复心情,从而压制自己躁动不安的拳头。和五条悟夏油杰一起从虹龙背上下来的还有一个少年,一身异国味道的打扮,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夹在两个高个臭小子中间显得格外瘦弱。 夜蛾正道咳嗽了两声,“你就是温迪?夏油杰和我说起过你。” “我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夜蛾正道,”夜蛾正道朝温迪伸出手,他的手掌很厚,上面还有厚厚的老茧,“幸会。” “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办公室吧,”夜蛾正道对温迪态度良好,在面对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时候翻脸比翻书还快,“至于你们两个…在我出来之前都给我蹲在这里,回宿舍之后每人三千字的书面检讨。” “尤其是你!”夜蛾正道一指头弹在五条悟的额头上,“要是再敢让夏油杰代写,字数翻倍!!” 第6章 第六个风精灵 夜蛾正道口中的办公室坐落在树林中,和温迪印象里骑士团的办公室完全不同,高专的建筑并不像学校反而有些类似神社。 之前坐在虹龙背上的时候温迪就发现,整个高专位于东京郊区,周围人迹罕至,就像一颗独立的绿色宝石。 “你的资料我已经听说了,”对于小小年纪就被迫在广场上卖唱借此养家糊口的小孩,夜蛾正道的态度堪称温和,“你之前接触过诅咒吗?” 温迪摇摇头。 “那你对诅咒的看法呢?虽然我有意向将你招募进高专,但具体还得看你个人的意向,我不得不提醒你,成为咒术师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这行里的死亡率每年都高居不下。”夜蛾正道拿出一沓资料,面前的孩子看起来完全不谙世事,没准远离咒术界才是最好的选择。 外国人士,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没有牵挂,确实是最好的咒术师人选。 夜蛾正道执教多年,见过太多的学生在咒术界这个泥潭里跌打滚爬,最后变成连诅咒都唾弃的模样,他不想让这样的悲剧在温迪身上再次上演。 “这个到并不是很重要啦,”温迪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他似乎完全没有领会到夜蛾正道的良苦用心,“我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学校需要支付格外的学费吗?” “不需要,学费方面会由咒术界专门拨款,”夜蛾正道想到了自己的两个问题学生,不得不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故意损坏校内设施的话,需要自己掏钱赔偿。” “那管饭吗?我吃得比较多……”温迪不着痕迹地压了压帽子,他自己是风精灵,一直不吃饭也没什么关系,可特瓦林不行,以他现在的经济水平完全没办法喂养一只120米长的龙。 不过如果放任特瓦林在高专食堂吃饭的话,可能用不了多久,高专就会申请破产。 “……管饭。”夜蛾正道有些摸不透温迪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愿意加入高专!” 温迪满脸严肃,似乎在一瞬间思想境界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咒术师是一份伟大的工作,一份高尚的工作,一份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工作,一份得益于人民的工作。” “哪怕我今天才知道诅咒和咒术师的存在,也不可避免地被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所打动。” “请务必让我加入高专!”温迪握住夜蛾正道的手,“我愿意为这份伟大的工作谱写新曲,让咒术师的可歌可泣的故事流传于世!” “………倒也不必。”夜蛾正道被温迪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懵,不过究其原因估计是还没有见识到咒术界的可怖,“还有几个入学问题,坐好!” 这大概就是面试吧,一些特殊的学校总会有面试的环节,温迪乖乖把手放回膝盖上。 夜蛾正道咳嗽了两声,可惜现场的气氛已经被温迪打破,他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扭转回来,“如果你被诅咒重创,在临死前,你会怨恨自己或者是其他人吗?” 这个问题温迪大致清楚,诅咒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如果咒术师在临死前拥有极其可怕的负面情绪,那么毫无疑问,咒术师会变成较普通诅咒更为可怕的咒灵。 ………就像曾经的特瓦林一样。 被毒血感染折磨,如果不是旅行者和自己,只怕最后只能在无穷无尽的怨恨痛苦中燃烧殆尽。 帽子里的特瓦林似乎感受到了温迪的情绪,尾巴尖轻轻拍打温迪的发顶。 人类有时候是真的残忍啊,不过也足够悲壮。 “不会,”温迪的思维开始飘散,不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入学时面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什么,“死亡只是归宿,只要我的灵魂自由,那躯壳便不能束缚住我。” 他曾经奏响高天之歌,将困在无风之地的灵魂引渡而出,“死亡本身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我不会责备给我带来归宿的家伙。” 这是神明的冷漠,也是神明特有的温柔。 “…………”夜蛾正道表情复杂,他不清楚温迪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是他这个年纪特有的中二病,“填一下资料,回头我会把你的信息上报。” “等签了字,你就是高专的一名学生,制服什么的大概一个星期之后会送来。” 温迪拉过纸张,父母亲戚家庭住址等等栏目上全部画上斜杠,却在术式一栏里犯了难。 他想填一个酷一点的,比如螺旋丸,死神之眼,唔,还有XXX冲击波。 然而温迪的迟疑看在夜蛾正道眼里却完全是另一种味道,“没关系,你才刚刚觉醒咒力,术式还没有被挖掘也是正常现象,只要签个字就行了。” “学校里这一届的学生只有三个,其中两个你刚刚也见过了,”一说起这个夜蛾正道就脑壳痛,“你以后不要跟着他们胡闹。” “还有一个学生是同年级的家入硝子,她的术式是治疗类型的反转术式,”夜蛾正道站起来,沉甸甸地双手搭上温迪的肩膀,“走吧,去见见你的新同学们。” “欢迎加入东京都立咒术学校,温迪。” ————— 五条悟和夏油杰还蹲在地上,背对着办公室大门捏着手机飞速打字。 【俊美的喜久福:我们可能要有新同学了】 【俊美的喜久福@暴力奶妈】 【俊美的喜久福@暴力奶妈】 【俊美的喜久福@暴力奶妈x10086】 【暴力奶妈:五条悟你又发什么毛病?口吐芬芳.jpg】 【咒灵操术:硝子,悟没说错,我们可能真的有新同学了。】 【俊美的喜久福:新同学很好哎,他很懂得欣赏,还说我的眼睛像他故乡的天空。猫猫得意.jpg】 【暴力奶妈:………新同学的故乡在伦敦吗?】 【俊美的喜久福:硝子说话好过分,新同学超可爱的说,看上去小小的像个小姑娘,给他一拳应该会哭很久吧。】 【俊美的喜久福:话说杰之前确实把人家当成小姑娘吧,甚至还瞒着我偷偷给新同学钱,啧啧啧,指指点点。】 【暴力奶妈:拳头硬了.jpg】 【咒灵操术:拳头硬了.jpg】 【俊美的喜久福:嘤嘤嘤嘤嘤。】 ……… 一双大手从天而降,从五条悟和夏油杰手里抽走了手机。 “你们反省地很不错啊,”夜蛾正道脸黑的像锅底,温迪在他背后悄悄探出脑袋,对着五条悟做鬼脸,“看来你们都喜欢用手机写检查?” 夏油杰刚准备召唤出虹龙跑路,就被夜蛾正道一下子看穿了心思,脑袋上又挨了一个暴栗。 “带着新同学四处转转,”五条悟想说什么,被夜蛾正道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尤其是宿舍和食堂。” “那我还需要写检查吗?”五条悟死皮赖脸地凑过来。 夜蛾正道一脸核蔼可亲,“再多说一个字,检查加倍。” 五条悟狠狠瞪了一眼躲在夜蛾正道背后的温迪,温迪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对着五条悟比了个耶。 等着吧,五条悟愤愤地想,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损点子,等下一定要让这个矮个子付出代价!! 第7章 第七个风精灵 夜蛾正道交代完一切转身离开,五条悟对着他的背影偷偷竖了个中指。 “行了,”夏油杰假装没看到五条悟幼稚的举动,他腿蹲久了有点麻,“温迪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食堂!”风自然不可能在建筑物里迷路,但温迪还是很给面子地大声回答,说罢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有夜蛾老师说的第三个学生我还没见过呢。” “是硝子啊,”五条悟突然热情了起来,伸手挽住温迪的脖子,推着他往前走,“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硝子。”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和去动物园看猴子一样。 温迪瞅瞅五条悟又瞅瞅夏油杰,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谁是猴子。 “这所学校虽然说名头好听历史悠久,但除了那堆没啥用的家伙,真正管事的老师只有夜蛾正道一个。”一路上夏油杰都在跟温迪普及这所学校的历史和故事,其中确实出过不少可歌可泣的伟大咒术师,不过他们的名字已经消逝在时间长河中再没有几个人记得。 “咒术界的人才很少,但咒术高专的招生条件却很苛刻,可能是因为之前出过几次一级咒术师临死前变成诅咒的案例,直接吓破了高层的胆子。”谈及高层,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态度一致,都是不屑中带着三分鄙视,“最出名的案例就是冲绳岛废弃工厂事件,损失惨重,普通人加上咒术师一共死亡人数三十七人,已经写进教科书了,你过几天也能学到。” “是三十七人吗?我怎么记得只有八个人?”五条悟插嘴道。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八个人的是京都火灾事件,咒术史你逃课溜得比谁都快。” “这种无聊的课有什么好上的,”五条悟撇撇嘴,“只有傻瓜才会揪着历史不放吧,有这点闲工夫倒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 “话说温迪你入学考试回答的是什么?夜蛾正道的问题八百年不变,一旦你回答地不如人意没准还要挨打。”五条悟好奇的拨弄着温迪帽子上的树叶,“你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来老头子很满意啊。” 夏油杰也不说话,盯着温迪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自由哦,自由不会束缚我的灵魂,因为自由,所以自然也不会感到怨恨。”温迪不想多聊这个问题,一句话带过后就把问题重新抛给了五条悟,“你们呢?当初进学校的时候有挨打吗?” “怎么可能!!老子可是最强的!”五条悟露出拳头,“当时夜蛾那老家伙可是求着我进学校哎!” 夏油杰摸摸下巴,“是守护吧,既然拥有这股力量,那就要去保护弱小的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也是我所坚持的正论。” 可是这样会很累,人类的苦难不应该承担在一个人身上,不然无论多么伟大的人,都是会被压碎的。 哪怕强大如岩神摩拉克斯,也都在千年后卸下重担归璃月于民众,温迪踮起脚,拍拍夏油杰的肩膀,并且暗暗做了个决定。 他得为这个孩子写首歌,做为这个短暂生命存在的记录和证明。 “当当当!!这是教学楼!”五条悟的声音打断了温迪伏思绪,面前的教学楼黑漆漆的,只有最顶层亮着一盏灯,再联系上这个学校的背景和专业,居然有一种阴森森的恐怖感觉。 五条悟大步走在前面,“硝子就在楼上,我给她发过消息了,走吧。” 电梯灯没亮,似乎是坏了,楼道里的灯温迪按了又按,但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栋教学楼那么破吗?不过好在咒术高专没有很高的建筑物,教学楼最高的楼层也不过六层,而且据五条悟所言,家入硝子在这个时间段,正在四楼的医学室做实验。 四楼的走廊里也没有灯。 “诺,就是这里,进来吧。”五条悟拉开一间房间的大门,木制大门已经有些年头了,推动间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声音,房间里面黑黝黝一片,依稀只能看出房间很大,而且墙壁周围矗立着一些高挑的模型。 “这是硝子的画材,硝子平时喜欢画画,画完后就堆在这里。”面对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的温迪,五条悟义正言辞的胡扯,“进来吧,硝子在里面等着呢。” “悟!”夏油杰不赞同地打了他一肘子。 “没事没事!”五条悟压下夏油杰的胳膊,转脸对着温迪伸出手,“快点进来。” 温迪深表怀疑,“你不会坑我吧。” “怎么可能?老子已经先进来了啊!”五条悟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快点来啦,硝子就在里面的这个房间里。” 然而就在温迪迈进这个房间的一霎那,五条悟一把扯住温迪的手臂把他拉了过来,另一只手则快准狠地揪下了一旁“画架”上蒙着的白布。 “刺啦刺啦叮啦隆冬———” 一阵嘈杂的音乐骤然响起,声音极大,一旁的夏油杰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那白布下哪里是什么画架,分明是一具惨白嶙峋的人骨骼,深陷的眼眶里还被塞进了两个闪耀着五彩光芒的电灯泡,随着灯泡转动,发出刺耳的音乐声。 眼睛瞪的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灯光照亮了原本漆黑的房间,周围的模特也线路出了庐山真面目,全是一具具可怖的骨头标本,人骨动物骨应有尽有。 这是家入硝子的标本室,只不过五条悟之前悄悄做了一些改动,原本想给硝子一个小小的惊喜,没想到现在这个惊喜让温迪捷足先登。 五条悟得意洋洋扭过头,准备安慰一下快要被吓死的未来同窗,然而他身后只有一个捂住耳朵的夏油杰,哪里有什么温迪的身影。 ????? 是太害怕所以跑出去了吗?五条悟满脸疑惑,正准备问问夏油杰,突然间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包住了他的脸,耳边还传来一阵阵尖利的笑声。 “嗷!!!!!” 那一天夜晚,五条悟发出了他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尖叫。 ————— “怎么回事?” 家入硝子被标本室里突如其来的冲天尖叫声吓了一大跳,手里的试管差点被捏成碎片。 这个声音似乎是五条悟,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条悟叫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学校被特级咒灵入侵了吗? 家入硝子急匆匆的赶到标本室,见到的就是一个浑身绿色的小男孩倒吊在电风扇上,用背后的披风包裹住五条悟的脑袋,五条悟顶着绿色披风晃来晃去,看起来就像在跳大神。站在一边的夏油杰则仰头看着天花板,好像突然发现屋顶的花纹令人心安。 而她的标本眼眶里被五条悟塞了两个大灯泡,看上去就好像刚刚从KTV蹦完迪回到家,斑斓的灯光洒在地板上,颇有一种赛博朋克标本室的味道。 ………… 情况已经很明朗了,多半是五条悟想玩整蛊,最后却被反杀的故事,家入硝子默默掏出手机,拍下了这珍贵的一幕。 【两未成年高中生为何夜会标本室并惊叫连连?第三者为何不选择插手反而仰望星空?】 【如想知道事情真相,请……】 “……可以了,”家入硝子见夏油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五条悟,想靠他来制止这场闹剧估计是不可能了,只能叹口气率先开口,“你们要玩到什么时候?” “大晚上的,那么吵。” 硝子话音刚落,那个挂在电扇上的小孩干脆利落地掀开披风,随后身子一扭,从电风扇上落了下来,动作流利连贯,轻飘飘地好似没有重量。 五条悟的一头白毛被温迪薅成了鸟窝,乱糟糟地顶在头上,墨镜在打斗的时候掉在地上被他自己一脚踩碎,五条悟喘了两口气想说点什么,却在开口的时候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在尖叫的时候后已经认出来这是温迪,所以全程打闹的时候都没有用咒术,虽然不知道温迪到底是怎么瞒过自己的眼睛偷偷溜上电风扇,但很明显,他自己玩得也很开心。 温迪也哈哈大笑,两个人互相拉扯着笑成一团。 ………家入硝子现在知道为什么夏油杰没有制止他们胡闹的行为,一个五条悟尚且可以招架,然而当两个五条悟聚在一起,那合成效果堪比核武器。 硝子忧郁地只想抽烟,她开始怀疑这所学校能不能坚持到她成功毕业。 “你好,我叫温迪。”温迪笑够了,对着门口的女孩伸出手,“是高专新来的学生。” 圆脸绿眼,一身异国的奇装异服,帽子上还有白色的花卉,不得不说这张脸的杀伤力确实强大,哪怕看惯了鸡掰猫五条悟那张高分脸的家入硝子,都忍不住的颤了下心脏。 “……家入硝子。”硝子握住温迪的手,“请多多关照。” “哟,硝子,我和杰专门带着新同学来看你哦,感动吧。”五条悟把自己的头发收拾好,只是没戴墨镜,他看起来比平时更有距离感。 ……呵,确实不敢动呢。 “现在我们来好好算算账吧,”家入硝子冷笑道,她身上还穿着从实验室带出来的白大褂,“在我的标本室蹦迪,嗯?” 第8章 第八个风精灵 面对硝子的责备,五条悟和温迪的神经系统在电光火石间成功同步,最后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默契作祟,齐刷刷地看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 “不,等等,”夏油杰简直要被气笑了,“这关我什么事?” “话说温迪还没有去过宿舍吧,”五条悟突然一脸正经地握住温迪的手,完全无视了一脸索命模样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我们去宿舍楼看看咯?” 温迪心领神会,转而拉住五条悟的胳膊,“好耶!” “做为你的新同学我感到非常荣幸,所以我们要去一起喝一小杯吗?”温迪丝毫没有意识到怂恿未成年人饮酒是一件非常过分的事,“就一小杯!” “走走走。”出乎温迪意料,五条悟在某些奇怪的时候简直好说话地离谱,“杰和硝子,再见啦!” “不!等等!悟你……”夏油杰伸手想要拦住五条悟,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只鸡掰猫跳上窗台做了个鬼脸,一把把温迪夹在胳膊下,随后整个人飞跃而下不见了踪影。 “……你不可以喝酒……”夏油杰喃喃道,剩下的半句话飘散在空气中。 ……完了,他缓缓蹲在地上,双手捂住眼睛。 “喂!起来啊,”家入硝子踢了踢夏油杰,把墙角的扫帚塞进他的手里,“你不会也想逃吧。” “不,”夏油杰一脸沉痛,接过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清扫着地上五条悟整蛊留下的垃圾,他的脊背佝偻着,看起来比街上的老大爷还要颓废,“我在构思明天的退学申请。” 家入硝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瞅着夏油杰,“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你没听见么,五条悟要喝酒,”夏油杰疲惫地叹了口气,“咒术界完了。” ————— 夏油杰的担忧不无道理。 咒术高专的宿舍楼并不高,但因为学生实在是太少,楼上虽然开着灯,咋一眼望去却全都是空房间。 “我和杰的房间在顶楼,硝子在楼下”五条悟熟练的从窗户里钻进去,楼梯放在那里似乎只是个摆设,“要不你就选在隔壁吧。” “我的宿舍还蛮大的,玩累了可以直接睡觉。” 温迪从五条悟胳膊下挣扎出来,很明显这个年轻人搬运活物的水平并不太高明,温迪感觉自己就像被塞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颠来倒去今天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五条悟的房间很大——他把两间宿舍间的墙壁打通,使其合而为一变成一个硕大的空间,除去那张大床以及满地的游戏机,整个房间内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摆在墙角的三个大冰箱。 窗帘被风吹起,露出外面黑黝黝一团的树木和山峦。 “哇,”温迪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他小心地绕过地上乱七八糟的电线,直觉告诉他这些游戏机都价值昂贵,“打通宿舍,这个原来是可以申请的吗?” 五条悟不耐烦地咂了下嘴,他正趴在冰箱边翻找着什么,“反正都是那群老家伙的钱,不花白不花,不聊这个,你要喝点什么?” “有酒吗?”温迪站在冰箱边伸长脖子看,只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甜品点心,“苹果酒菠萝酒,什么酒都行!” “瞧瞧你那点没出息的!”五条悟嗤笑,从冰箱的夹缝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外形朴素,和整个房间的画风完全不搭,“水果酒有什么意思?” “试试这个!”五条悟不由分说地把瓶子塞到温迪手中,“这个牌子原本就是一整箱,十二个不同的味道,可惜后来杰把它们都搜罗走了,现在就剩下一瓶。” 瓶子外壳是白色磨砂玻璃,温迪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拍击瓶体,发出悦耳又沉闷的声响。 “你之前喝过酒吗?”温迪问道,有些人会酒精过敏,还是事先确定一下比较好。 “喝过!”五条悟信誓旦旦,从冰箱里又取出一个红色淋面加糖粉的覆盆子派,“和杰喝过一次。” 哦,温迪了然,那没事了。 五条悟客套似的把覆盆子派往温迪那里推了推,在得到拒绝的消息后毫不客气地塞进自己嘴里,红彤彤的果酱溢出,却没有一点沾到五条悟的衣服和嘴角,就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将污渍和他隔绝开来。 温迪好奇地凑过去看。 “这是我的咒术,”五条悟朝温迪摊开手,五指向上,“来,握个手。” 温迪把手贴在五条悟掌心,靠的越近斥力就越强,哪怕他们间的距离确实在不断缩小,但却永远也没法达到完全接触的真实。 多么神奇的力量,温迪大为惊奇,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咒力,却能在不同人身上呈现出完全不同的表现形式,就像同样的种子开出了不一样的花。 “好厉害。”温迪喃喃道。 他不仅仅是在赞美五条悟的术式,更是在赞美这个世界力量的独特表现力,有光有暗,色彩纷呈。 “那是当然,我可是最强的啊!”五条悟大笑起来,见温迪还抱着那个酒瓶呆呆地没有动静,便一把夺过来替他拧开瓶盖,“倒是你,弱的有够可笑的,连瓶盖都打不开。” “那就说明我天生不适合当战斗的角色咯,不过我可以在你们背后给你们唱歌,让最强伟大的英姿被世人所熟知。”吟游诗人的嘴巴是由蜜糖构成,在得到了他喜爱的酒水之后,温迪说起甜言蜜语来愈发没个收敛,“拥有最漂亮眼睛的勇者啊,风之歌者会免费为你歌唱。” 酒液划过喉咙,在体内激起一串气泡,温迪满足地眯起眼睛,他已经很久没有喝到那么纯正的酒了。 虽说缺了两分果香,但高度数酒特有的刺激感可以弥补一切,温迪端起酒瓶吨吨吨,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的泡泡。 灵魂里的空缺仿佛被填补。 “哎,给我留一口啊!”五条悟扑上去抢温迪手里的酒瓶,才一眼没见,温迪就把那瓶酒喝了个底朝天,瓶子里还剩下不到一口的酒,“给我留一口!!” 五条悟一仰脖子,把剩下的几滴全喝了。 酒是三秒钟前喝的,人是三秒钟后走的。 温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五条悟呆愣在原地,酒瓶从他手中滑落,在下一秒便趴在窗台上准备往下跳。 !!!!! 温迪手忙脚乱地去拉他,却被五条悟用咒力直接弹开,一个醉鬼的力量远非常人可比,温迪一边揪住五条悟,一边还要防止自己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游戏机,在拉扯间温迪的帽子被撞飞出去,特瓦林在空中打了个滚,小爪子拉住温迪的辫子,却在下一秒被甩了出去。 这就醉了??? 作为一个千杯不倒的酒鬼,温迪无法想象为什么有人嘴唇沾了点酒就能跳到屋顶上学野狼嚎叫,作为最强,五条悟发起酒疯来也是最强。 温迪终于明白为什么夏油杰要把五条悟的酒搜走,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不过好在五条悟酒疯只发了一会,随后便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嘴里嘟哝着一些含含糊糊的词语,温迪仔细听了半天,然而一个字都听不懂。 哎?温迪摸摸脑袋,特瓦林呢? “巴巴托斯!!”特瓦林低声咆哮,他的尾巴毛被五条悟踩在了脚底下,上面甚至还粘上了覆盆子的果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温迪赶紧把他救出来,顺便再招来一小卷旋风把特瓦林杂乱的尾巴毛吹整齐,“你也要来点覆盆子派吗?” 特瓦林哼了一声,一尾巴甩到温迪脸上。 五条悟一动不动,对突然出现的特瓦林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身体和思维已经断开了链接,温迪用尽办法也没能让他挪动步子。 总不能让人在客厅里杵一夜吧,温迪哭丧着脸,喝过五条悟一瓶酒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痛。 “我觉得我们可以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温迪把特瓦林放在桌子上,“特瓦林,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把五条悟搬进去,马上就回来。” 回应他的是特瓦林从鼻子里喷出的一小团云气。 第9章 第九个风精灵 夜蛾正道是被窗外的喧闹声惊醒的。 他看了一眼床头的钟表,现在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四十五。 窗外响声震天如擂鼓,中间男女呼喊声,狂笑声呼呼风声,百千齐作,又有百千求救声音,怒骂声,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夜蛾正道只感觉自己的耳膜咚咚咚响个不停,忍着怒火拉开窗帘。 一大团光照亮了宿舍楼,夜蛾正道定睛一看,那是夏油杰咒灵发出的光,宿舍楼顶站着两个人互相拉来拉去,并且扯着嗓子呼喊着什么,明明只有几个人,却硬生生演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夜蛾正道额头青筋直跳,胡乱披了两件衣服赶下楼,这高专真的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 “我要跳楼!”五条悟对天宣布,仔细看他漂亮的蓝眼珠里一片混沌,“我要跳楼!!” “不,你不要!快点回来!”温迪拉得满头大汗,在把醉鬼搬上床的过程中,五条悟一直十分配合,然而就在温迪准备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这个家伙却突然一跃而起,一口气不带停歇地奔到宿舍楼顶,摩拳擦掌准备信仰之跃。 夏油杰和硝子早就醒了——或者说他们为了看热闹压根没睡,两人站下楼下吹口哨,夏油杰稍微有点良心,召唤出一只外形很像被子的夜光咒灵,准备接住即将跳楼的五条悟。 “我真的要跳了!”五条悟扯着嗓子喊,温迪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在声音里藏了咒力,不然一个人类的叫声为什么能那么响亮,“除非杰你天天给我排队买喜久福!!” 很难判断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 “硝子也是!”酒精的作用使五条悟原本就能包天的胆子更大了,“所有人!排队!买奶茶!” “哦。”家入硝子把手指间的烟头都在地上用脚踩灭,掏出手机对着五条悟一阵乱拍,“那你还是跳吧。” 夏油杰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他一边咳嗽一边笑,甚至召唤出的咒灵都有些身形不稳,“记得做个后空翻!!” 天呐,这就是新时代学生们的友谊吗?感天动地的同学情让温迪都忍不住落泪,他和特瓦林分别扯住五条悟的袖子和裤脚,争取把他拉回宿舍。 然而没用。 布料在拉扯的过程中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伴随着可怜的撕拉声寿终正寝,温迪惊呼一声,下意识去拉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的无下限在此刻完美地坑了自己的主人,五条悟挣脱了温迪的手,选择了和之前喊话完全相反的方向,两腿一蹬,整个人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一般从楼顶坠下。 夏油杰急忙操控咒灵去接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诅咒用最快的速度接近五条悟,一路上甚至撞烂了一面墙,却依旧来不及。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耳边都传来一声霹雳似的怒吼。 完了,温迪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看来他入学第一天就得被开除出校,这种事情如果被旅行者和其他六神知道,只怕会嘲笑他足足一千年。 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刹那间温迪想了很多事情,低下头瞅了眼特瓦林。 他的咒术还没有确定呢。 特瓦林暴露是迟早的事,那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让他转正呢?更何况“风龙的召唤者”,这个名字一听就很酷。 “嘿!”温迪高高捧起小小的魔龙,那动作就好像狮子王里骄傲的父亲,“去吧,裂空的魔龙,东风之龙!拥有风神眷属伟力的特瓦林!!” 特瓦林翻了个白眼,他和温迪心意相通,大致也清楚这个不靠谱前任神明的意思,布满蓝色鳞羽的翅膀张开,风元素在他的足下汇聚,居然真的凭借小小的身体拎起了那么大只的五条悟。 在场的诸位只见一道蓝色的光芒中温迪的掌心俯冲而下,快准狠地接住了即将轻吻大地的五条悟。 夏油杰长舒一口气,家入硝子也挥散手中凝聚的反转术式。 五条悟悬在半空中眨眨眼,他感觉脖子有点勒。 “五!条!悟!” 夜蛾正道卷着磅礴的怒气赶到现场,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已经突破了大气层,现在正在和月亮肩并肩,“还有你!你们都在干什么!!” “温迪你也给我下来!!”夜蛾正道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一拳敲在五条悟的头上,五条悟摸摸脑袋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迪垂着脑袋,他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开除的命运,特瓦林飞到他的肩膀上,尾巴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我错了,我不该拉着五条悟喝酒。”没等夜蛾正道发火,温迪先一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其态度之良好语气之柔软让夜蛾正道满腔的怒火发也不是憋也不是,“我……会被开除吗?” 在场罕见地没人说话,家入硝子也停下了拍照片的手。 温迪抽了两下鼻子,抱紧了和他一样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特瓦林。 “……倒也没那么严重……”夜蛾正道教惯了五条悟和夏油杰那种不服管教的刺头,对温迪这种类型的反而一时间没了主张,“回去写份检讨吧,在五条悟清醒后记得向他道歉。” “好,我保证好好反省。 ”温迪举手赌咒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犯,一旁夏油杰召唤出的诅咒朝温迪怀里的特瓦林缓缓伸出手,结果被特瓦林一嗓子吼的缩了回去。 “这是你的咒术?”夜蛾正道打量着特瓦林,和夏油杰的术式类似却又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夏油杰的术式是把诅咒收归己用,但温迪的咒术似乎是召唤出属于他自己的诅咒。 这个诅咒看起来小巧玲珑,身上覆盖着一层蓝色夹紫的羽毛,爪子温柔地蜷缩在腹部,对温迪的态度既依赖又信任。 是个很漂亮的小家伙。 夜蛾正道有些匪夷所思,诅咒的来源是负面情绪,这就导致大多数诅咒都长得奇丑无比,像这只诅咒那样漂亮的基本都是凤毛麟角。 “对,他有名字,叫特瓦林。”温迪抚摸着特瓦林的羽毛,眼睛期待地盯着夜蛾正道,“这是和夏油前辈差不多的咒术吗?” “不,你们的咒术不一样。”夜蛾正道若有所思,“它的能力是什么?” 温迪认真思考了一下,编制胡话是吟游诗人最基本的技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已经变成习惯深入骨髓,“大概和我一样,是唱歌?” 是辅助吗? 夜蛾正道下意识无视了他那句不靠谱的话,“接下来你的主要课程就是摸索咒术的用途,我会在之后教导你关于咒力的操控和运用。” 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宿舍楼的大门被夏油杰的咒灵撞成了稀巴烂,这个年级全部的四个学生都在这里,只是五条悟已经失去了意识 ,最多只能算半个人。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透着紫色的云朵像凝固的油脂。 天快亮了。 已经是个中年人的夜蛾正道很明显不适应这种熬夜的生活作息,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头发在稀里哗啦地掉,“等五条悟酒醒之后会有辅助监督来接你们去完成任务。” 温迪觉醒术式完全就在意料之外,他得重新对着四个人的咒术训练进行规划,在这期间,只有找点事情才能磨灭掉这些孩子们旺盛过分的精力。 夜蛾正道疲惫地叹了口气,“在你们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会叫人修缮宿舍楼,其中的修缮款就从你们的任务赏金里扣除。” 咚地一声,五条悟毫无征兆地砸在夏油杰身上,头一歪睡死了过去。 “带温迪一起去,就当提前接触一下咒术界的相关信息。”夜蛾正道像没看见一般,他的心脏已经出奇地强大,今晚再发生点什么也完全无法撼动他坚如磐石的心境,“夏油,你有问题吗?” “您在说什么呢?”夏油杰费力地把五条悟支撑起来,一米八几的醉鬼重地吓人,“那种级别的任务,我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 辅助监督开的车并不宽敞,五个人一辆车难免有些拥挤。 温迪坐在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中间,怀里还抱着特瓦林,三个人在后排挤作一团。 “你还能表演下那个吗?”家入硝子隔着温迪戳戳夏油杰。 “你确定要看那个吗?” “我确定,就是那个。”家入硝子掏出手机。 “我要跳楼!除非杰去给我买喜久福!!”夏油杰声情并茂地朗诵,“家入硝子!你要去给我买奶茶!不然我就真的跳了。” “啊————”夏油杰还特地拉长了声音,“你们都得去给我买奶茶!!” “我要以死相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话音未落,温迪和家入硝子笑得满地找头,甚至连特瓦林都开始嘎嘎乱笑。 “你们不许说话!不许笑!都给老子安静下来!”五条悟终于忍不住了从副驾驶转过头来,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气愤,他的脸一直红到耳朵根,“不许再笑了!!”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第10章 第十个风精灵 在周围听取嘎声一片的环境中,辅助监督依旧能面无表情不动如山,稳稳地把车停在路边。 温迪扒着窗户往外看,这是一所小学,教学楼的外墙都是浅青色的小瓷砖,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这个校园显得空空荡荡。 “你们的任务是负责祓除校园内部的一级诅咒裂口女,这只诅咒目前为止已经导致六名学生失踪,但却找不到相关的尸体。高层还有额外要求,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找到失踪的尸体。” 辅助监督语调公事公办,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相关资料已经打印好了,等任务结束我会来接你们回去。” “还请诸位不要产生太大的动静,尤其是五条少爷,”辅助监督打开车门,“帐的范围只包括整个学校以及周围的一圈街道,还请您注意。” 话音刚落,辅助监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车子,发动开车踩油门行云流水,只给在场的四个人留下一个冒着烟的车屁股。 五条悟插着手切了一声,“这个人真的无聊,辅助监督都这个德行。” “还不是因为你上次把他的四个轮胎都戳破了,”夏油杰耸耸肩,“现在这个家伙只怕是一看到你就想跑。” “行吧行吧。”五条悟烦躁的撇了下嘴巴,“辅助监督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弱的要死脾气又大。”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拦住温迪的肩膀,“哎我说,你那么弱,之后也没办法当一个合格的咒术师吧,要不要考虑以后来当我们的辅助监督?把之前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给挤下去?” “这样的话我们执行任务还能逗逗你的咒灵,这样也不算太无聊。” “注意点言辞,悟。”这种话连家入硝子都听不下去了,稍微有点脾气的人此时都恨不得把五条悟按在地上爆锤,“我们在门口耽误太久了。” 五条悟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固执地等待一个回答,他的身高比温迪高了将近三十厘米,这个问题反倒不像是询问,更像是逼迫。 “好啊!”温迪的回答痛痛快快没有一丝犹豫,他甚至还为五条悟的建议拍手鼓掌,“我给你们当辅助监督,等任务结束后还能一起去吃饭!” 他眯眼笑起来,似乎并没有从五条悟关于他“弱小”的问题中感到冒犯,“如果辅助监督薪水够的话!” ————— 学校很大,一进大门便是两排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梧桐树走廊把学校分成两个不同的区域,左边是操场,右边是教学楼。 “这是个小学哎,”温迪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上面关于裂口女的图片惊悚又血腥,看起来全都是应该打马赛克的内容,温迪忍不住皱眉,“话说裂口女为什么会选择小孩下手?” “这个其实不算真正的裂口女,”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棒棒糖,撕掉包装纸塞进嘴里,“只是人类关于裂口女的恐惧凝结的怪物,唔,形成过程和蝇人差不多。” 五条悟对着温迪张牙舞爪,“像这种诅咒最喜欢吃的就是你这种鲜嫩多汁的小孩,一口能吃三只,煎炸炖煮还不放盐!” “噫!” “很讨厌吧,”因为嘴里含着糖,五条悟的声音有些黏黏糊糊,“所以说普通人是真麻烦啊,老是创造出一些自己没办法解决的东西。” “有咒力痕迹吗?”夏油杰不得不打断五条悟那些容易带偏人三观的言论,梧桐街尽头是升旗台和教学主楼,阳光在旗杆上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看起来颇有些刺眼睛。 五条悟把墨镜别在领口上,“有痕迹,不过很淡,基本看不出来。” “不过所有痕迹都指向教学楼的三楼,”五条悟朝教学楼做了个打枪的手势,“快点结束吧,我好困呐。” 熬夜看戏的后遗症此时在几个年轻人身上展露无遗,其中状态最好的居然是温迪,起码他的面色正常,眼睛底下还没有明显的青黑。 “ok,那我就留在这里。”硝子打了个哈欠,在梧桐树下找了个石凳,昨天晚上全在看五条悟的笑话基本没合眼,她现在急需一张舒贴的美容面膜,“速战速决,希望你们不要用到我。” “好好保护自己不要给我增添工作啊,男孩们。” ———— 可能是因为学生都是小孩子的缘故,这里教学楼的窗户极其狭小,每个窗户都安装了卡板,成年人想把整个胳膊伸出去都挤的够呛。 夏油杰尝试半天,最终只能无奈的放弃了直接坐咒灵飞上三楼的打算。 “所以说学校里都应该装电梯,”五条悟一边爬楼梯一边抱怨,明明他的腿最长,一步可以跨三四级台阶,能骂骂咧咧地爬楼梯就意味着他完全还有余力 “难道他们已经穷到连装电梯都没钱的地步了吗!” “在一些无聊的地方花钱倒不如把钱花在刀刃上啊!!” “你把说话的力气用在爬楼梯上没准早就到了!”夏油杰忍无可忍想去给五条悟一个暴栗,一共才三楼,五条悟在这期间嘴巴都没带停一下,“温迪都爬的比你快!” 温迪已经在他们刚刚说话的时候蹿上台阶,动作轻盈像一只鹿。 五条悟突然停了下来,腿跨过两级台阶却没有再上前一步,对于夏油杰的讽刺他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只是低头盯着台阶,好像上面突然长了一簇蘑菇。 “怎么了?”夏油杰很少见到五条悟这个样子,他低下头的次数屈指可数,夏油杰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说话太重了,“悟?” “杰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五条悟回头看向身后的楼梯,“我们刚刚走过的楼梯都是十二阶。” “?所以呢?”夏油杰问道。 “但是温迪刚刚走的是十三阶,我听得很清楚。” 夏油杰愣了一下,猛然抬头看向楼上。 楼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温迪的身影。 “不对,”夏油杰皱眉,他仔细地数了两遍,“确实是十二级。” “第十三级台阶在拒绝我们,”五条悟蹲在楼梯口,伸手在台阶上一阶一阶按过去,所有咒力的痕迹在第十二级终止,仿佛遁入了一个无形的空间之中,“这就像是一扇只能由内打开的门,而我们在门外,想要进去只能让里面的人主动开门。” “杰有看过校园怪谈吗?不存在的第十三级台阶,据说找到第十三级台阶后许愿愿望就能实现,小孩子们总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只能主动进去,和有些帐差不多,”五条悟戳了戳台阶,“我们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反应,再加上失踪小孩都是逐个消失,这里面估计一次性只能容纳一个人。” 高层发布任务的时候总会漏点什么,甚至这栋学校里有几个诅咒都没调查清楚。 夏油杰啧了一声,他听出了五条悟话里的意思,“如果你昨天喝酒没有伤到脑子,我希望你还记得温迪昨天才入学,甚至都没有上一堂完整的课。” “一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你就一直盯着他。”周围没有其他人,夏油杰说话也随意了不少,“你还在记恨昨天晚上被灌醉的事吗?”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五条悟撇撇嘴,大刺刺地往台阶上一坐,“昨天你们是亲眼见他觉醒术式的吧。” “温迪身上没有任何咒力的痕迹,他召唤的咒灵身上也没有,他们的躯壳在六眼中和普通人一样。而且,你别忘了我们第一次遇见他,他可是刚刚从蝇人的领域里逃脱,甚至还给了诅咒致命一击。” “所以说不要把那个小男孩想的那么弱啊,”五条悟笑道,“杰总会对弱小的生物心生怜悯格外宽容呢。” “……是天与咒缚吗?”夏油杰问,关于咒力的观测和运用,他永远也比不上五条悟。 “不知道。”五条悟回答地干脆利落,他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屁股,“拜托,我才认识他两天哎,话说杰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吧,毕竟他还给你唱了首歌。” 夏油杰默然,温迪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咒术的本质在于束缚,然而这两字放在温迪身上却完全不合适。 “那家伙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对咒术和对自己的理解是完全扭曲的,”五条悟继续说,温迪的隐藏在他眼里幼稚且可笑,就好像西红柿在身上盖了片叶子拼命说自己是牛油果一样可笑。 或者说温迪压根就没想过要认真掩藏,五条悟还记得刚刚在车上,温迪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地给特瓦林喂饼干,给特瓦林喂一块,自己吃一块。 谁会给诅咒喂饼干啊喂!! 五条悟见过吃人的诅咒,还是第一次见到吃饼干的新奇品种。 这样说也不太对,特瓦林身上并没有咒力的痕迹,严格来说并不算真正的咒灵,他和温迪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就像…… 五条悟思索了一下,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案例,特瓦林就像温迪的“外置器官”。 用咒力做为束缚的条件从而交换了一个外置器官?五条悟理解不能。 “你觉得可以信任他吗?”夏油杰问,“如果他没能出来怎么办?无论怎么说,他现在都是高专的一员。” “你在说什么傻话?”五条悟哈哈大笑,一口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粉红色的糖渣沾在他的唇上,“我们可是最强唉,杰你居然会有这种顾虑吗?” “门无法从内部打开,那我们把墙壁砸开不就好了?”咒力在五条悟的指尖汇聚,凝成一个小小的咒力圆球,“墙壁,屋顶,地板,只要它是个空间,那么总会有可以用力量破坏的破绽。” “我们在外面,就等五分钟。” 第11章 第十一个风精灵 在踏上第十三级台阶的时候,温迪就感到不对劲了。 冰冷的触感在一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所有光芒骤然消失,整个人就仿佛坠入无光的湖泊。这种感觉并不能使人心情愉悦,他感觉自己被包进了一个湿漉漉的饺子。 温迪眨了眨眼,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气息并不在这里。 特瓦林从他的怀里飞出,双翅扇动溢光点,浅绿色的光芒悬浮在空中,把这片漆黑的空间照地通亮。 这是一条笔直地走廊,其建筑风格类似毛胚房,走廊两边都是墙壁,地上有厚厚一层灰,温迪走在上面,回头还能看见身后有一排小小的脚印。 特瓦林的光芒照射范围有限,走廊的尽头还是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辛苦你了,特瓦林。”温迪环顾四周,这个空间的力量构成和之前蝇人用来困住他的领域差不多,只是两者的面积并不能相提并论,论细节更是比蝇人那个空空荡荡的破盒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别急,让我们来看看行动资料,”温迪抽出辅助监督交给他的那一份资料,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懒得接,家入硝子本身并不参与任务战斗,为此这份资料一直放在温迪身上,特瓦林落在他的肩膀上,凑过脑袋一起看。 “……额,上面并没有说遇到领域该干什么……”温迪翻了一页,“不过资料上说,裂口女是一级诅咒……” 一级诅咒怎么可能构建出一个如此完整的领域?这里的一切细节都极其清楚,天花板上甚至还有残破的蜘蛛丝随风飘荡。 “要不我们就呆在原地等待救援吧。”温迪锤了下手掌,“那两个小孩很强,找到我们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也许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 他在自己的腰包里翻翻找找,“早上带出来的饼干还有一点,特瓦林你还要吗?我记得你应该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嗤———” 黑暗的走廊尽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温迪头也不抬,继续翻着包裹。 “那玩意在吸引你的注意力,别翻东西了!”特瓦林用翅膀拍了拍温迪的头顶,“你……” 又是一阵东西翻倒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堆装着重物的纸盒子从高处散落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好不清晰。 “………”特瓦林默默住嘴,虽然不知道对面到底是什么,但它确实已经把“吸引注意”四个字写在空气里了。 然而温迪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把,从包里取出一小板苏打饼干,搁在嘴里咬的咔嚓咔嚓响。 暗处的东西似乎被温迪的态度惊呆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干点正事吧,巴巴托斯!”特瓦林用嘴去啄温迪的额头,“让未成年的孩子们来救你,你真的好意思吗?” “为什么不好意思?”温迪咽下最后一点饼干沫,“我现在也只是个孩子啊?” 特瓦林简直要被气笑了,没想到在递交了风神神位后,温迪的实力确实有所增长,其具体表现就在于脸皮的厚度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领。 “好啦好啦,”温迪笑嘻嘻地摸了摸特瓦林的脖子,“我们只是来度假,过多插手人类的事情未必是好事,人类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我们只是旁观者,记录者,而并非一切事件的亲历者。” “不过如果是特瓦林你好奇的话,我们也可以去看看,反正在这里干等着也没有任何意思,再说我已经很久没被人当做猎物来看待了,这种感觉居然有点新奇。”温迪把口袋底部翻了出来,里面空空荡荡只剩下一点点饼干香喷喷的碎屑。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的饼干吃完了,”温迪嘿嘿地笑起来,“我们一起去前面找点乐子呗。” ——— 走廊很长,很长,很长。 温迪都不记得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在出发时他在出发点留下了风元素标记,现在那点标记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不过好在再长的走廊也始终有尽头,前面是一个拐角,拐角连接这一个向下的楼梯,墙壁上还挂着标语,他他们之前在教学里里常见的标语一样,大致就是禁制在走廊里乱扔垃圾以及追逐打闹。 沿着楼梯往下走,走廊在这里就结束了,尽头赫然是一个小小的教室,门窗俱全,窗帘拉到最牌号的地方被用一整块铁皮遮住,上面蔓延着蓝绿色的锈迹。 这个房间就差在门口立个牌子,告诉路过的人,“我很可疑”。 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应该拔腿就跑,然而温迪并不是正常人——他甚至都不是人。 “终于找到了……我们先来看看房间里有什么,”温迪正准备伸手握住走廊两侧房间的门把手,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把手上的灰尘混杂着霉菌,毛绒绒宛如一个个小号猴头菇,“……这也太恶心了…” 狂风横扫过走廊,卷起一切地面门边天花板的灰尘和蜘蛛网,风的力量把这群污垢汇聚成一个硕大的球。 特瓦林愤怒地抖动着羽毛,他躲闪不及,羽毛由一开始的蓝色变成了灰色,在那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抛下温迪独自回到提瓦特大陆的冲动。 想当初他住在风龙废墟里,在又高又宽敞的高塔里睡觉,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嘿嘿嘿,抱歉抱歉!”温迪替特瓦林拍掉身上的灰尘,“我太久没干这种事了,有点不太熟练。” 他已经很久不打扫卫生了,除了之前帮助旅行者打扫晨曦酒庄,温迪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打扫卫生究竟在什么时候。 “也许我们需要先敲敲门,也许门里面的主人已经很老了。”温迪轻轻敲了敲这扇不知道已经多少岁数的木门,“嘿,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出乎意料的是,这扇门压根没锁。 温迪的手指关节刚刚触碰到门的表皮,这扇门就自然而然的打开了,似乎里面的存在对温迪的到来非常欢迎——这种欢迎甚至到了迫不及待的程度。 特瓦林背后的翎羽根根竖起,似乎在警惕门后不知名的存在。 温迪也有些紧张,只是他的紧张和特瓦林的紧张不同,他只是在心中默念,祈求门后出现的场景千万不要是又一条走廊。 天地良心,一成不变的走廊可不是吟游诗人喜欢的东西,温迪感觉自己已经换上了走廊PTSD。 门缓缓打开,里面露出的场景却让在场的一龙一神眼前一亮。 这个房间干净整洁,和外面蜘蛛网纵横的模样完全不搭,墙壁被漆成柔和点米色,上面还贴满各种花里胡哨的小贴纸。房间正中央是一张宽大的餐桌,桌上摆满各种点心饮料,温迪还在这一对五颜六色的食物中,发现了那款他刚刚吃过的苏打饼干。 房间的角落里塞满玩偶和花瓶,花瓶里插着各色鲜花,大朵大朵娇艳欲滴,墙角还摆着一个书架书架里陈设的书种类繁多,只是有一点——没有学习资料和试卷。 桌上的八音盒还在缓缓转动,音乐舒缓,令人昏昏欲睡。 如果来者真是一个小孩子,在经历了误入怪地的恐惧和长途走廊灯疲惫,突然见到一个这样的房间,那绝对是欣喜胜过恐惧。 毕竟这个地方,堪称孩子们的快乐天堂。 面对如此漂亮温馨的美景,温迪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闻到了这光芒灿烂背景下那刺鼻浓重的血腥味。 透过这些无聊的外相,温迪一步一步踏进这个漂亮的房间,径直走向墙角那一堆精致漂亮的玩偶。 他看到了玩偶里那一个一个蜷缩的灵魂。 —————— “哇,五分钟到了耶!”五条悟从台阶上跳下来,他已经磕完了四根棒棒糖,说话声音都带着一股粘糊的味道,“温迪怎么还没有出来?” “很明显你对他的期待有些过高了,悟。”夏油杰有些无奈,“我打电话给硝子让她过来,你来破开领域外壳,希望还来得及吧。” “绝对来得及!”五条悟满脸自信,他似乎总对温迪的实力有一种奇怪的期待,就像好奇的孩子遇到从未见过颜色的玻璃瓶,总想通过一些方法去判断它的材质。 在等待的过程中五条悟把四根棒棒糖的棍子竖着立在台阶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给温迪上香,咒力球凝聚在指尖,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震慑,一时间风都停了。 “咒术—哎呀随便取个名字吧,”咒力球对准第十三级台阶,五条悟在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和夏油杰扯皮,“就叫超级无敌爆炸式螺旋丸怎么样?” 爆炸声轰然荡开,碎石四处乱飞,整栋楼都隐约有些摇摇欲坠,无形的空间被彻底撕碎,仅仅只是最简单的咒力喷吐,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夏油杰默默按下免提,五条悟搞出来的动静让他听不清硝子的声音,他已经懒得吐槽五条悟对每一招取名的热衷,他清晰地记得,上一次祓除咒灵时,五条悟把一脚踩爆咒灵脑袋叫做“天霸秘奥义绝赞横踢”。 原谅他吧,他只是一个未成年的中二病啊! 第12章 第十二个风精灵 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玩偶堆在一起,黑色玻璃珠缝制的眼球一动不动,却又好像在凝视着走近房间的每一个人。 随着温迪的靠近,墙角的玩偶开始发出旧链条扭动的声音,仿佛这具塞满棉花和鸭绒的可爱身躯内部,有着已经生锈破烂的金属骨骼。声音越来越大,和八音盒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光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温迪却好似没听到一般继续往前,眨眼间他便踏入玩偶伸手可触的范围内。 特瓦林竖起脖子,眼里露出细细的瞳孔,但凡这些玩偶有什么异动,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 “别紧张。”温迪撸了把特瓦林的脖子,指尖顺着他脖颈处的羽毛轻轻刮动,“稍微放心一点吧,你总该相信我的。” 不过温迪的安抚似乎并没有成效,特瓦林的喉咙里溢出两声愤怒的低吼,他从这些玩偶身上感知到不属于这里的气息,那是一股比一般诅咒更加令恶心厌恶的味道。 “噼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就像饱满的豆荚爆裂的声音,地上那个最大玩偶的腹部裂开一条缝隙,从中流出一滩灰色的半透明状态液体,这滩液体自脱离玩偶后就迅速变得凝实,依稀可见是一个人类小孩的模样,只是背后有两团扭曲的肉瘤。 诅咒速度很快,从额头到下巴豁然咧开一张大嘴,里面布满细碎的尖利牙齿,对着温迪的脸直直扑去,似乎想一口扯 温迪叹了口气,手臂按住诅咒的头顶,明明是一条看上去颇为瘦弱纤细的手臂,此时却压的诅咒抬不起头。 诅咒嘶吼着,森森白牙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双臂用力往上抬,妄图折断温迪按头的手。 伴随着这个诅咒的吼声,其他玩偶也陆陆续续开始骚动,叮叮当当乱七八糟的声音不绝于耳。 “很痛苦吧?别怕,再稍微忍一忍,我来给你唱首歌。”温迪摸了摸诅咒的脑袋,不得不说诅咒头颅的手感并不好,有点类似于刚刚出水还带着黏液的章鱼,但面前这个诅咒没准在生前也有一头柔软顺手的头发,就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 但它现在却只能当一个怪物了。 诅咒听不懂温迪在说什么,它的喉咙振动地像个鼓风机,然而嘶吼声却越来越小。 无风的房间里突然凭空刮起细风,一开始只是能稍稍吹动窗帘的程度,随后越来越大,花卉扑簌簌地摇个不停,最后竟达到了堪比飓风的程度,桌上的点心饮料,书架,还有屋顶灿烂璀璨的灯柱全都被卷成一堆,看起来宛如强盗过境,片甲不留。 这阵风用近乎蛮横的姿态横扫房间,毫不留情地将着虚构的美梦全部撕碎。 然而这可怖的狂风在面对诅咒的时候却显露出与之完全不符的温柔,风围绕在诅咒身边,就像一个硕大温暖的茧。 诅咒大张着嘴,却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它只感觉自己混沌的思维里被破开了一条缝隙,从中可以隐约窥见外面的世界。 “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孩子的灵魂已经满目疮痍,温迪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将他从负面力量中剥离出来,“慢慢来,不着急。” 风在这个灵魂的耳边唱着轻柔的歌,“放松一下吧,接下来的事情有我呢。” 无形的风像筛子一样筛去这个灰色灵魂身上的杂质,诅咒扭曲的四肢逐渐归位,满嘴的尖牙也陆陆续续变成正常的牙齿,只是背后那两个肉瘤却依然存在,就好像已经和灵魂融为一体,难以分割。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迪,是全世界最好的吟游诗人,”温迪收回手,轻轻弹了下小孩的脸颊,“你叫什么名字?” 唔,是个男孩子呢。 温迪想起档案上孩子们遇害的时间,如果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这个孩子此时应该在球场上踢足球,或者和父母讨论明天应该吃牛肉还是吃鱼虾。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禁锢在一个黑漆漆的玩偶里混沌不知日月,被制造成一个工具,去帮助杀自己的凶手捕猎更多的孩子。 “……我不记得了……”男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温迪蹲下来和他平视,“那你还记得什么?介意告诉我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里好黑,我想回家!”男孩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温迪凑过去想给他擦眼泪,泪水却穿透了温迪的手消失在空气中,“我不应该乱跑的,都是我的错,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呢,她一定还在家里等我!” “如果我当时放学早点回家就好了……”男孩声音越来越低,从一开始的呜咽变成号啕大哭,把原本稍微干净些的脸哭得一塌糊涂。 男孩哭得直打嗝,温迪拍拍他的后背,特地避开了那两个不知道怎么形成的肉瘤,他原本想替孩子去除这不属于人类的特性,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肉瘤是这个孩子灵魂扭曲的外在体现,而现在这个脆弱的灵魂已经禁不起任何伤害了。 “那就回去看看咯,”温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悦一些,“别哭啊,你要抱抱特瓦林吗?” 特瓦林一脸懵逼,还没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温迪塞进了男孩的怀里,没有人能抵抗柔顺羽毛的诱惑,更何况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男孩渐渐止住了哭泣,一下一下摸着特瓦林后背上的软毛。 “好了,现在让我们回到之前的问题,”温迪打了个响指,“你要回家看看吗?” “真的可以吗!”似乎是对黑暗中援手的盲目信任,男孩并没有怀疑温迪的能力,巨大的喜悦在他心中绽放,却如烟花一般快速冷却,“我……会吓到我妈妈吧……” 男孩用后背抵住墙壁,力气很大似乎是想把把两个肉瘤压扁,“我已经不是人类了……还有这个……我……” “只是一个怪物……” “不要说这种话哦,”温迪拉住男孩的肩膀,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把他固定在自己面前,“你知道你背后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男孩已经被温迪绕进去了,一边抽噎一边问道。 温迪表情严肃,仿佛在说什么关乎人类命运的大事,“是翅膀哦,是你还没有来得及长出来的翅膀。” “你也不是怪物,你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天使。” 花言巧语的吟游诗人在欺骗小孩这方面展现了独到的天赋,“它现在还没长大,你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颜色,这种感觉就像开盲盒,也许是白色也可能是天蓝色,对了!你喜不喜欢五彩斑斓的翅膀?” 男孩被温迪忽悠地昏头转向,下意识开口回答,“……白……白色?” “啊,原来你喜欢白色吗?”温迪摸摸下巴,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那我们的颜色一样呢!” 风是没有颜色的。 但男孩却感觉自己看到了风的颜色,就像春天刚探头青草般的嫩绿,眼前那个衣着古怪的年轻哥哥突然被风笼罩,一双白色的羽翼从他肩背处延展出来,上面覆盖着柔和的光晕。 原本绿色的衣服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纯白的斗篷,衣服后摆是蓝绿色飘扬的丝带,露出了青年人特有的柔韧腰腹。 皮肤白皙却丝毫没有色情的感觉,其上的神性让人难以生出旖旎的想法。 他的身后是之前被破坏一空的房间,俊逸的神灵降临在废墟之上,朝着被困住的灵魂伸出手臂。 男孩呆住了。 “你……是神明吗?”男孩喃喃道。 “唔,”温迪扇动着翅膀,羽毛拂过男孩的脸,“现在是哦。” 男孩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下温迪的翅膀,羽毛蓬松又柔软,一戳就是一个小坑,“我以后…也会有这样的翅膀吗?” “会有的!”温迪信誓旦旦,“不过也说不准,没准你的比我还漂亮呢!” 男孩看直了眼,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走吧,”温迪从帽子上取下一片绿叶,这片叶子上有淡淡的金色纹路,“塞西莉亚花的叶子可以指引你前去心之所向之地。” “接下来你的灵魂就彻底属于你自己喽,好好期待未来的美好吧。” 男孩握住了花,眼睛瞟向身后那剩下的五个玩偶,嘴唇嗫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只不过是先走一步,”温迪一眼就看明白男孩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不要有顾虑,放心大胆地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温迪对着男孩顽皮地做了个鬼脸,“那么我先祝福你,一路顺风。” —————— 男孩的灵魂逐渐变淡,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是哭着走的,手里还死死攥着那片塞西莉亚花叶。 温迪哄的手忙脚乱都没有用,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孩一边哭一边踮起脚尖,给了温迪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像小美人鱼的气泡一般消失不见。 男孩走后,温迪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说句实话,特瓦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么令人愤怒的事了。” 剩下的玩偶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动静,但温迪还能清楚地听到这些被束缚的灵魂传来的哭泣。 “有时候当个参与者也没什么不好,”温迪双手合拢,将这一个一个灰色的灵魂舀出深渊,白色的斗篷在身后烈烈作响,“让孩子们来承受苦难并当做诱饵,在诅咒里只怕也是最恶心最下作的存在了吧。” 温迪的声音咬字清楚,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这种家伙,本就不配得到眷顾。” 第13章 第十三个风精灵 风搅碎禁锢灵魂的枷锁,一个一个灵魂从玩偶里挣脱出来,亲昵地蹭了两下温迪的手后边消失在空气中。 温迪的表情却愈发沉重,这些孩子都或多或少有些残疾,这种残疾并非天生,而是有人在后天特意扭曲了他们的灵魂。 “在我还是个风精灵的时候,我见过有贵族为了追求猎奇,把年幼的奴隶塞进花瓶里。”温迪语气温和,但身后暗流涌动的风却表明他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重新看到。” 不管造成这一切的是诅咒还是人类,他们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永远不要低估生物的下限,巴巴托斯。”特瓦林用翅膀拍拍温迪的肩,“再光鲜的世界之下也有污垢,沮丧成这个样子可不像你啊。” “我知道,谢谢你,趁着五条悟他们还没来赶紧把事情都做完吧。” 温迪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指在空中谱写出曲调为孩子们领路,“毕竟咒术高专应该不负责亡灵的摆渡工作,现在只能靠我们俩了,特瓦林。” 随着灵魂被解放,玩偶也随之咔嚓咔嚓地裂成一地陶瓷状的碎片,温迪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地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玩偶。 这个玩偶被埋在最角落里,眼睛的位置缝上两颗红彤彤的宝石,令人不安的是它的嘴角鲜血淋漓,被人用红色的颜料向两边延展一直到耳边,仿佛下一秒就能裂开大嘴看到喉咙。 其他的玩偶咋一看都没有明确的性别,只有这个还被特地扎上了一个马尾辫,似乎制造者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这是个女孩。 温迪皱了下眉,他也从这个玩偶身上感知到求救的信号,甚至比其他的几个灵魂更加强烈,但与此同时它的身上还溢散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那股血腥味在一瞬间甚至压过了塞西莉亚花的花香。 如果不出所料,这个就应该是杀死那些孩子的凶手,也就是资料里一直作案的【裂口女】。 可还有一个孩子呢? 温迪记得清清楚楚,资料上显示一共有六个失踪的孩子,面前的六个玩偶里如果有一个是凶手,那就意味着还有一个孩子没被找到。 太过分了。生命可以被杀死但不应该被折磨,更何况还是最柔嫩最纯洁的孩子,他们就像刚刚探出头的花苞,甚至都没来得及绽放就已经凋谢了。 玩偶还呆在原地,似乎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在温迪伸手的瞬间骤然暴起,整个身体像橡皮筋一样长长打开,躯体出现碎鸡蛋壳似的裂痕,裂开大嘴咬上温迪的脑壳。 然而温迪比她还要快,绿色的法阵凭空出现 ,狂风直接掀翻了这个丑陋的家伙,箭矢紧随其后,一箭就把她钉在了地上。 这个裂口女跟资料里的照片和传说故事完全对不上,她没有四肢,整个诅咒就像一条赤/裸的蠕虫,最顶端是一张人脸,只是面容模糊,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咿!!!!” 裂口女口中发出凄惨的尖叫,肉质的身体扭曲蹦哒宛如一条活鱼,其声音类似用自动沾了水的橡皮擦摩擦玻璃,此时都诅咒完全没有了之前自信的模样,身躯胡乱拍打只想赶紧逃跑。 只是她好不容易挣脱了箭矢,却无论如何只能在原地乱扭,好像有什么东西限制了她的行动,让她无法逃离,只能原地待宰。 怎么回事,温迪强忍住心里的不适,用风元素控制住裂口女胡乱摆动的身体,强迫她露出藏在身下的另一张脸 草。 温迪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连特瓦林都不忍地转过头去。 他们现在知道那失踪的第六个孩子去哪里了。 裂口女身下的脸五官很淡,但也能依稀看出是个年轻女孩的脸,此时这张脸正死死咬住地板上的凸起,哪怕牙齿俱断嘴里满是鲜血,也依旧牢牢咬住不松口。 见温迪看过来,那张脸的眼睛里迸发出火苗,随后便咬地更加起劲,一边咬一边滚下一颗一颗硕大的泪珠。 温迪立刻伸手,想把这个孩子从裂口女身上剥离出来。 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诅咒都有最基本的趋利避害的本能,为什么裂口女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却没有及时逃走,因为她根本逃不了,第六个孩子豁出命似的拖住她,能跑走那才叫有鬼呢。 “怎么样?”特瓦林问道,他用翅膀给小女孩扇扇风,希望她能稍微舒服一点,“可以剥离吗?”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来她还保留了自己的意识,还能听到温迪和特瓦林说的话。 “………”温迪没开口,只是擦掉了女孩眼角的泪水,“睡一觉吧,好姑娘,睡一觉一切都好了。” 温迪身上的神装开始变成光点,一个个光点像小小的萤火虫,他又重新变回了那个绿色衣服的吟游诗人,他用身体遮住女孩的视线,背后那个诅咒被元素力量绞成粉末,虽然不是咒力却也足够重创裂口女。 “睡吧,睡吧,我漂亮勇敢的小姑娘,明天起床又是金色太阳……”温迪一边轻声哼唱,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女孩的脸颊,女孩的眼皮缓缓闭上,脸随着裂口女一点一点崩溃,温迪给她戴上风元素构成的塞西莉亚花环,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入睡。 特瓦林则蜷缩在女孩脸边,尾巴打着拍子,直到这个灵魂在睡梦里彻底消失。 裂口女的残片趴在地上苟延残喘,但一神一龙此时谁都顾不上她。 “没有办法吗?巴巴托斯?”特瓦林烦躁地抓了抓地板 。 温迪摇摇头,“没办法,灵魂和诅咒完全融合在一起,这种程度哪怕是尚有神之心的我也做不到,更不用说……现在的我。” “她的灵魂会在祓除诅咒后湮灭,”温迪盘腿坐在废墟之上,“勇敢漂亮的孩子理应得到注视,但现实却往往不尽如人意。” 空中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雏鸟在啄破蛋壳,其中还夹杂着少年人特有的闹闹嚷嚷的呼喊声来,温迪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捞起特瓦林,慢吞吞地挪到一个角落里,路过的时候还顺脚踩了一下在地上扭来扭去的裂口女。 咔嚓咔嚓的声音愈来愈大,空间甚至开始出现明显的裂缝,五条悟响亮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他应该吃了太多糖,声音都有点含糊不清。 “嗨!老子都等了你五分钟啦!!”这个空间的天花板突然哐吃一下伸进来一只拳头,“还在不在?还在不在?” “在的话答应一下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连一级咒灵都打不过吧!” “够了,悟!”夏油杰一巴掌糊在五条悟的后脑勺上,“快点干正事!” 空间在迅速崩溃,一力降十会,五条悟庞大的咒力直接撑爆了这个原本就不太严谨的领域。温迪躲在墙角的选择是明智的,空间剧烈地晃荡,天花板上的残缺不全的吊灯被直直甩了下来,砸在地上溅出一团火花。 温迪抱膝仰着脸,看这个空间像鱼鳞一样片片剥落,五条悟和夏油杰站在楼梯间对他伸出手掌。 “你看,特瓦林,”温迪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凑到特瓦林脑袋边小声说道,“我们和他们都赶上了。” —————— “就是这个诅咒啊?”五条悟满脸嫌弃,用两根手指拎起裂口女,裂口女此时只有一条普通毛毛虫那么大,看起来格外恶心,“我们可是足足等了你五分钟哎!!” “五分钟?”温迪回忆了一下,他光是浪费在走廊的时间都绝对不止五分钟,“可我在这里呆了好久,领域内外的时间应该不对等吧。” “这又怎么样,你………”五条悟突然顿住了,第十三层的领域彻底破碎,连同之前被它吞掉的事物也都一并被卷了出来,沉甸甸地塞满整个楼道。 眼前出现的景象太过震惊,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五条悟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现场太过于惨痛,五条悟和夏油杰甚至都来不及深究温迪在生得领域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只有别过脸捂住嘴,才能让自己不要丢脸的当众吐出来。 五具小小的尸体凭空出现,然而砸在地上的声音却告诉他们,这并不是幻影。 都是孩子的尸体,每具尸体都死相惨烈,看得出死者生前绝对经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夏油杰撑住头,缓了好一会才把心口的呕吐感压了下去,“还有一具呢?” 温迪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五条悟手上乱爬的诅咒。 夏油杰哑然,不敢置信地看看温迪又看看诅咒,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结果太过惊世骇俗令他不敢相信罢了。 “……没错,这就是裂口女,她把自己和尸体混在了一起。”温迪换了个站位,不让自己的影子落在孩子们的尸体上,“其他五个孩子被做成了玩偶,就摆在那个领域里。” 空气凝固了。 五条悟一下子轰碎了手里的诅咒,就好像捏死一条肮脏的虫子,哪怕有无下限,他还是感觉手指恶心地厉害。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 “嗯?”温迪歪歪头。 “我和悟应该早些进去,非常对不起。”夏油杰不断摩挲着自己的额角,道歉在此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非常……对不起。” 五条悟也磨磨蹭蹭地凑过来,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好吧,对不……” 突然出现的第六具尸体打断了五条悟的道歉,这不是温迪想象中的女孩的尸体。 而是一团成年女性和女童的混杂尸体。 第14章 第十四个风精灵 这具尸体浑身赤/裸且完整,因为脱水而显得过分干瘪,她的腹部连通着一个女孩的头颅,整个人扭曲地缩成一团。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解下制服外套覆盖在她们身上。 “诅咒为什么会在死后留下尸体?”五条悟的六眼把这具尸体扫了一遍又一遍,“这具尸体……非常完整,并没有拼接的痕迹。” 六眼不会骗人,所以得到的答案才更让人匪夷所思,“总不可能有人天生长成这样吧?” 这话对于死者而言有些不礼貌,不过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如果是后期诅咒吞噬的话也没必要啊,”五条悟摸摸下巴,“一级诅咒为什么要和一个对他不利的灵魂连接在一起呢?这样只会降低自己的实力,完全就是亏本的事吧。” 还有一点五条悟没说,但在场的其他人都心知肚明,裂口女和女童融合地太过融洽,根本不是正常的融合吞噬。 “在领域里这个女孩一直在拖住裂口女的脚步,如果不是她的话……”温迪大致地讲述了一边在生得领域里发生的事,只是其中稍微做了一些修饰,把一切功劳全部推倒女孩身上,而他自己不过只是瑟瑟发抖的旁观者。 “这里也有疑点,领域装饰太细致了。”夏油杰说话一针见血,“你刚刚进去的生得领域其实并不算真正的领域,它来自于诅咒【不存在的第十三级台阶】,这个诅咒源自校园怪谈,传说只要站在这个台阶上许愿,一切愿望都能实现。”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夏油杰嗤笑了一声,随后盯着地上的尸体面色沉重,“等价交换是最基本原则,这些孩子可能就是为了好玩,才不小心掉进了这个生得领域。” 夏油杰突然很想抽根烟,他的手指在裤兜里摸索了半天只摸到了手机,“不过你描述的生得领域过分细致了,哪怕是特殊一级诅咒十三台阶也做不到这个地步,我估计这个领域应该是某个特级诅咒的老巢,并且它有装饰自己【家】的习惯。” 沉默在狭小的楼道里蔓延,夏油杰掏出手机调出摄像头,对准女人的脸拍了张照片,“走吧,去联系辅助监督。” “哎哎哎?难道就这样吗?”五条悟有些不满,“这个诅咒很明显不对劲啊,她们的咒力系统基本就是一个完整的通路,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呢!” “杰,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好奇有用吗?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写任务报告吧,这次我可一个字都不会帮你写了,悟。” “这个事件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了,上报让高层处理吧。” “高层?你别告诉我你居然会相信高层的办事效率,”五条悟不依不饶,“相信那群屁用没有的老头子我还不如相信温迪!!” “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只要我们想,那绝对就有办法,”五条悟凝视着夏油杰的眼睛,“我们可是最强的啊!” “好吧好吧,但我已经联系了辅助监督,他大概七分钟后就会回来。”夏油杰不欲多谈,拍着五条悟和温迪的肩膀让他们离开现场,现在尚且是暮春,不穿外套显得夏油杰的肩膀稍微有些单薄,“先出去吧,我们去楼下等。” “楼梯间味道太重,就别在这里呆了。” ————— “你们怎么一回事?跟落水狗似的。”家入硝子呆在楼下抽烟,脚边的台阶下已经有两个小小的烟屁股,她上下打量了一边五条悟三人,夏油杰倒也罢了,能让五条悟露出这个表情可当真是罕见。 “上面怎么样?”家入硝子重点关照了下温迪,看得出来他只是头发有点乱,露出的皮肤上甚至一道划伤也无,“夏油杰你的外套呢?那个一级诅咒已经棘手到需要你爆衣才能击败的地步了吗?” “事情有些复杂,”夏油杰避重就轻,毕竟楼上发生的事情不太好用语言描述,“不过确实是非常棘手。” 家入硝子见状也不多问,只是默默给夏油杰递了根烟。 四人一龙并排坐在台阶上,仰脸就能看到花坛里郁郁葱葱的植物,但此时却无人有观赏的心情。 阳光很好,但总有一股腐臭味若隐若现挥之不去。 温迪托着脑袋,他在脑海里复盘今天看到的一切,按理来说,异世界人类的事情自然应该由异世界人类解决,但这件事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都已经超越了一个拥有正常思维三观生命体所能容忍的范围。 “哎,你在想什么呐?” 温迪回过神,一根剥好了的棒棒糖抵到了他的唇边,清爽的荔枝味扑鼻而来。 五条悟举得不耐烦,把棒棒糖往他唇上戳了戳,直到温迪张嘴咬住糖果才满意地松开手,“你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温迪嘴里含糊不清,说的话也是含含糊糊,“还有我看到的那些东西,他们……为什么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这就是哲学问题了,”五条悟居然很认真地思考温迪的问题,“那话怎么说来着?存在即合理……夏油杰你给我往旁边去去!硝子你也是!烟味太大啦!!” “存在的东西有时候未必合理,”温迪反驳道,如果要举反例的话他起码能举出一百个例子,“我朋友说过,有些事物尚且存在只是还没有到他们毁灭的时候。” 五条悟夸张地捏住自己的鼻子,对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肆意抽烟表示强烈不满,“可你已经看过了,他们确实存在,所以才需要老子这样的人啊。”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第十三级台阶的生得领域里看到了什么,也没办法判断你说的话究竟有几份真假,”五条悟凑到温迪耳边,用其他两个人听不到风声音小声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有很多秘密——唔 这话也不对,你压根就没隐瞒过。” 温迪笑起来,“那你想知道什……” “不,你别说。”五条悟庄严地拉了一把温迪嘴边棒棒糖的杆子,及时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我不需要你告诉我,我只知道你现在对我们无害就足够了。” “毕竟……矮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对吧?”五条悟义正言辞,说出的话却让人想揍他。 “哇!”温迪三下两下把糖咬碎,嘴巴里有东西总感觉说话不畅快,五条悟刚刚的话如果让提瓦特大陆的除魔夜叉听到,只怕旅行者的保底池里又要少一把和璞鸢,“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干坏事?也许我会把你的糖全部换成酒心的,然后让你喝醉酒后在大街上唱歌。” 温迪补充道,“顺便跳楼再加个后空翻。” “你要是有本事那就试试吧,”五条悟哼笑道,他身上的朝气似乎总是三个人里最强大的,从不屑于掩饰属于少年人的意气淋漓,“你要是能做到你刚刚说的事,那我就把最强的名号让给你!” “最强的咒术师说到做到!” ———— 辅助监督的速度比想象的快,没等夏油杰抽完一整根烟,辅助监督就打来电话,告诉他们他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准备进来验收任务成果。 “硝子你就呆在欠好像会传染,在场的其他三个人也都开始打哈欠,“我们几个上去就行。” 家入硝子懒得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辅助监督站在他们身边一言不发,直到五条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率先上楼后才迈开步子,夏油杰似乎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以前这个人曾经走在悟的前面,”夏油杰给温迪小声科普,确保不会被前面的辅助监督听见,“然后这个人又龟毛事又多,悟没忍住……” 夏油杰强行忍笑,做了一个划开的手势,“给他开了档。” !!!!! 温迪瞪大了眼睛,他听得懂,所以大受震撼。 想当初他干过做出格的恶作剧无外乎偷走了冰皇的权杖,并在原来的架子上放了一根扎满糖葫芦的草杆,但像五条悟那么恶劣的事情他还从未做过。 ……好吧其实都差不多恶劣。 “诺,就是这里,”五条悟带着辅助监督来到楼梯间,“诅咒裂口女已经被祓除,失踪的尸体也都被找到。” 经过刚刚的修整,五条悟的声音稳定了很多,哪怕面对着尸体和破了一个大洞的楼梯墙壁也能面不改色,“你们的资料问题很大,甚至连这里的咒灵数目都没搞清楚,还是说你们办事就那点效率,还是早点退休让位子吧。” “应该说不愧是你们吗?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真的是……” “超——级——弱——哎!!” “可以了,五条少爷,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这个诅咒我们会带回去,接下来的事情就会由我们接手。” 辅助监督没有理会五条悟的挑衅,只是对着一片狼藉的楼梯间皱起了眉,他跨过地上孩子的尸体,一把掀起了盖在中间女尸身上夏油杰的外套,并把它随手丢在地上。 动作粗鲁无礼,不仅仅是五条悟,就连跟在后面的夏油杰和温迪都看的一愣。 “砰!”五条悟一把扯住辅助监督的衣领,强迫他的脸对准夏油杰, “道歉!!” 第15章 第十五个风精灵 “好了好了,算了算了。”眼见五条悟就差按着辅助监督给自己磕头,夏油杰不得不走上前拉住五条悟胳膊,防止他把辅助监督的脖子给拽折。 温迪的动作比夏油杰还快,顺走五条悟口袋里棒棒糖,三下五除二剥掉塑料纸往他嘴里一塞,强行堵住了五条悟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 “还请您谅解,五条少爷,”和五条悟的态度比起来,辅助监督就显得冷静很多,他的领口被扯地满是皱褶,乍一看就好像一团鼻涕纸,“我们带回去的东西并不包括高专的制服,如果您的朋友需要,我们也可以提供免费的干洗服务,下午两点钟就可以给您朋友送到宿舍。” “如果不满意,我们也可以根据市场价位提供现金补偿。” 这个人的危机意识简直令人不知道该说啥。 “不,用不着。”夏油杰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搭在胳膊上,回头拍了拍五条悟的后背,“走吧走吧走吧。” 温迪也帮忙把五条悟推下楼,似乎是因为刚刚和夏油杰拉扯的缘故,五条悟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不难闻,就是有些呛鼻。 这种时候发生冲突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更何况辅助监督的态度确实有问题,任何正常的人都不会选择当着五条悟的面轻视夏油杰,更何况夏油杰本身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温迪咬了咬腮帮子,他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不多,但也清楚五条悟在咒术界的大致地位,这么看来,辅助监督就像在故意激怒五条悟一般。 “……喂,你们可以松手了吧?”五条悟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左右各挂着一个大型挂件,三个人在过道里挤成一团。夏油杰和温迪从头到尾都抱着他的手臂,仿佛一松手他就会瞬移到楼上暴打辅助监督。 开什么玩笑,五条悟忿忿地想,他又不是不长脑子的肌肉笨蛋。 “……不,”夏油杰强硬地把五条悟夹在中间,对于判断和捕捉鸡掰猫他绝对是行家,“你有前科。” 五条悟啧了一声,“我知道,这个家伙是老头子的人啊,能在这个位子上呆那么久,这次的态度应该也有上面那群老不死的授意吧。” “啊,真是烦死了!” 夏油杰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五条悟的回答。 “所以说温迪要快点毕业啊!”五条悟挣脱不开他们两个人的手,干脆像没骨头一般倚在温迪肩上,他比温迪高出太多太多,整个人就差把自己扭成一个直角,“温迪毕业了就来给我们打工吧,我和杰去执行任务,硝子当后勤,温迪可以开车去各个地方公款吃喝,我还能用特殊手段帮你销账。” 五条悟越说越一本正经,“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慢慢把那群老不死的财产搬空,最后一统咒术界!!” 好家伙这还是金融战。 这种金融战摩拉克斯听了都想天动万象。 “到时候咒术界就是我们的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子要把高层会议上难吃地要死地羊羹全部换成喜久福!!”五条悟畅想未来的角度清奇,可偏偏表情又一本正经,让人猜不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可拉倒吧。”夏油杰听得都无语了,“如果真的摊上一个你这样的高层,那咒术界迟早完蛋。” “可你明明就不高兴,”五条悟耸耸肩,把自己的两条胳膊抽出来,“其实我们当时可以把辅助监督打一顿,反正事后也就写写检查,” 夏油杰心累地捏捏眉头,“可是这没有意义,那只是一具尸体,再做什么事情也没有意义了。” “做多余的事情难道不会显得很蠢吗?” 其实如果细究,他给尸体盖上外套的举动也没有意义,就好像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那件外套现在还搭在他的臂弯。夏油杰有些茫然,但这种茫然又使他莫名其妙,他努力地措辞,想向五条悟和温迪描述这种感觉。 “不,是有意义的,而且一点都不蠢。”温迪突然插嘴。 “你们在说什么?”家入硝子站在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头发上撒下浅金色的光斑,光线让她的黑眼圈更明显,“你们三个人真的不能分开吗?非得黏在一起gay里gay气。” “那是因为悟差点就要把那个辅助监督打到墙里扣都扣不出来。”夏油杰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是杰的错吧,明明不高兴凭什么不表达出来?明明是辅助监督做的太过分了。”五条悟反唇相讥,“老这样憋着迟早会把自己憋出病来,没准以后我们四个人里就杰死的最早,经常压抑情绪迟早会得肿瘤。” “首先,五条悟你的话完全没有科学依据,其次就算是肿瘤,理论而言反转术式只要切除病变部分那就有治愈的可能,最后……” 家入硝子冲温迪扬了扬下巴,夏油杰的话只能相信三分,五条悟的话更是一个字也不能信,“做为旁观者,你来说?” “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温迪摊摊手,“夏油前辈脱下外套盖在那个女孩身上,辅助监督一照面就把外套掀了还丢在地上,五条前辈想对他动手被我们拦住了,然后我们就在讨论这种事情究竟有没有意义。” “其实我觉得挺有意义的。”温迪补充道,“五条前辈说得对。” 无论那具尸体是善是恶,是不是拥有正义的死亡,这些都不是她被毫无尊严□□在外的理由。 五条悟在得到温迪的肯定后骄傲地仰起脖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得瑟二字。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还得说,如果真的是像温迪说的那样,那五条悟确实是少见的干得漂亮,”家入硝子扫了眼夏油杰,语气里全是对他忍气吞声的不赞同,“杰就是太压抑自己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呗。” 反正受伤的只有辅助监督,又不会有其他无辜的人牵扯其中,自己还能从这种事情中获得快乐,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就是就是!!”五条悟附和,“你到底在怕什么呀杰,你可是最强啊,十个辅助监督都不够虹龙一口闷的吧。” 话虽如此,可这样会给所有人惹麻烦吧,夏油杰苦笑,却只是把外套提起来抖了两下重新搭回手臂,闭上嘴不再说话。 见夏油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其余三人也都安静了下来,五条悟烦躁地用脚在地上打着拍子,辅助监督不知道在楼上干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下来。 “啊,不管他了,”五条悟掏出手机,“我们要不干脆在外面把饭吃了吧,去吃烤肉怎么样?我记得有一家烤肉店里甜品超级赞!!” “去烤肉店里吃甜品还真有你的,”家入硝子正在打今天不知道第几个哈欠,“话说你们今天看了那么多尸体,居然还有心情吃肉吗?” 温迪凑过去看五条悟手机里陈列的店铺,这些店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每一家内都设置了专门的甜品区域,上面的标价令人咋舌,之前去看电影的票价和它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哇——都好贵……” “吃完之后我不会要在店里卖唱还债吧……”温迪想起自己为了支付酒钱,曾经在酒店里连续唱了一周的赞美巴巴托斯,唱到最后他感觉自己脸都绿了,一想起这个事情就浑身发抖,“这个就算我们大家一起AA……可还是很贵啊!!” 自由的风神悲伤的发现,在这个异世界里如果没有钱,那么便完全享受不到真正的自由,毕竟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野外的苹果树可以让他薅羊毛了。 “你在说什么话啊,当然是我请客。”五条悟在有些时候大方地过分,好像价目表上一大串数字只是计算器上随便按的乱码,“杰和硝子也来看看吧,那个辅助监督估计在楼上生孩子,傻子才等他呢。” “你们难道就一点都不困吗?”家入硝子匪夷所思,温迪和五条悟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去哪里吃饭,从烤肉一直讨论到自助餐,甚至开始思考喝什么饮料。他们脸上完全没有熬夜的后遗症,只有对接下来享受美味的幸福和兴奋。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两个家伙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意外的合拍。 “就去这家吧!”五条悟拍板定案,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最后停在了最上面的那种灯火璀璨的照片,“它的评分最高,而且……” “而且草莓芭菲的份量看起来最大!!”温迪默契地接过话头,“而且这家店还提供加了肉桂粉的苹果派!无限续的那种!!” 温迪歪着头双手合十,对在场的所有人打出暴击,“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夏油杰对吃饭的兴趣不大,反正也不是自己付钱,去哪里吃都一样,“行,我无所谓。” 温迪发出小小的欢呼,“好耶!” “好吧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家入硝子别过脸去,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明明五条悟也老做这个表情,可温迪做起来偏偏和五条悟的感觉完全不同,“等会进餐厅的时候,我要走前面。”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三个男孩对视了一眼。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既然这样,那世界上最强的组合就大发慈悲地答应你吧,”五条悟露出大发慈悲的表情,看得明明和他同一阵营的两个人都想给他一拳。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16章 第十六个风精灵 东京新宿公园塔。 三十……四十……五十…… 电梯上的数字不断跳跃,从个位数到两位数,一直过了半百甚至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哇,好高!”温迪盯着闪光的红色数字,公园塔的电梯是全封闭式的,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欣赏外面的景致,“我们要去第几层?” “五十四楼阳台餐厅,”五条悟拿着手机在温迪面前晃一晃,“最———高的阳台餐厅!!是不是超级酷!” “餐厅还有专门的阳台供客人喂养鸽子,我上次和杰去过一趟,不过不好玩。”五条悟撇撇嘴,“那些鸽子都太胖啦,完全飞不动。” 胖胖的鸽子难道不好吗?普通鸽子掉一块禽肉,胖鸽子最起码得掉两块吧。 说起鸽子,温迪莫名有些心虚,他曾经在旅行者的怂恿下利用风眼,把整个蒙德城的鸽子全部变成禽肉,最后还因为惹哭了提米被修女小姐一顿训斥。 【昔日风神因私自猎杀野味被捕,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啧,”家入硝子毫不留情地拆台,“五条上次回来后足足炫耀了一个星期,还把地上捡的鸽子毛当做书签夹在课本里,说什么……这可是第一只主动站在我手掌心吃玉米的鸽子啊!!!” “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呢?”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耸肩,“一定是硝子你记错啦!” “叮———您的楼层已到,祝您观光愉快。”电梯门口的数字由红色变成绿色,机械女声音从喇叭中传来,电梯门缓缓打开。 五十四层的人并不多,阳台餐厅就在极显眼的位置,电梯门一开,硕大的木制招牌便映入眼帘。 招牌上的字是温迪不认识的符号,不像是店名反而更像商标一类的标志。 “成,不说那么多,”家入硝子没管五条悟的狡辩,“等会进餐厅的时候你们都跟在我后面,不许乱说话,五条在左边夏油在右边,温迪……你就跟在我旁边好了。” 可爱的小男孩总该有点特权。 硝子的语气里罕见地带了点狡黠,“把你们要的座位告诉我,五条你最后刷卡就行。” —————— 作为餐厅的前台,羽生小姐每天都会多多少少遇见一些奇怪的客人。 餐厅的高级程度并不会降低出现奇怪客人的概率,羽生小姐对着大门露出招牌式微笑,她已经在这里当了五年的前台小姐,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她的心现在就和门口金鱼池里的石头一般冰冷坚硬。 然而事实证明,万事总有例外。 “欢迎光临——” 率先迈进餐厅的是一个女人,眼下的泪痣和黑眼圈让她看起来略微有些憔悴,但这个女人似乎完全不在意,甚至连上点妆遮一下的意思也无。深棕色的长发柔软地披在肩上,衣着打扮看起来并不是很贵重的牌子。 这种打扮的客人其实并不常见,一般他们都需要积攒几个月的房贷才能小心翼翼地坐在餐厅里喝一杯茶,最后噼里啪啦拍一堆照片发朋友圈。 羽生小姐的职业道德让她不会对任何顾客表现出偏见,她微微鞠躬,“您好,请问您怎么称呼,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家入,谢谢。” “我需要一个楼上的独立房间,如果可以的话请稍微大一些,”家入硝子用手指绕着头发,“我们有四个人,地方小了不够坐。” “嗯,好的,一共是四……”羽生小姐抬起头想确定一下人数,这一眼却差点让她卡了壳。 家入硝子身后还跟着三个男人 ,一个白毛戴墨镜,大大咧咧的插着裤兜,身上的衣服都是令人咋舌的牌子,虽然戴着墨镜却依旧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另一个男人则梳着丸子头,细眼薄唇,长相颇有含蓄的东方韵味,黑色外套搭在手臂上,露出同样价值不菲的白色衬衫。 这两个男人个子极高,看上去压力感十足,第三个男人与其说是男人,倒不如说还是个孩子,一身奇怪的绿色衣服,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你,没人能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原来………家入小姐才是真正的富婆吗?现在的富婆都那么厉害吗?话说这个孩子还得未成年吧真的不需要报警吗? 羽生晕晕乎乎,连家入硝子脸上不施粉黛的黑眼圈看起来都感觉高深莫测。 “怎么了?”家入硝子懒洋洋地提醒道,“你已经盯着我的朋友们看了二十秒了。” “非常抱歉!!”羽生小姐猛然回神,脸庞烧的滚烫,“非常抱歉!!楼上的区域已经被铃木财团包下了,暂时没法给您腾出房间,您看……” “什么嘛这……”五条悟不满地开口,被家入硝子扭头瞪了一眼。 “那我们就在楼下吧,可以帮我们安排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吧,”家入硝子不在意地撩了撩刘海,不着痕迹地挪开踩在五条悟鞋子上的脚。 “毕竟……我可要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好好吃一顿饭呢。”家入硝子把朋友两个字咬地很重,莫名其妙被读出了一股暧昧的气氛。 “这个没问题!请朝这边来。”家入硝子的形象在羽生小姐心中高大了起来,一楼很空,还有不少很不错的位置,“这是菜单,您可以先在便签上勾您需要的菜,如果您准备点菜或者有其他需求就可以摇铃,我们会立刻过来。” 一旁的服务员带领四人落座,端来餐具并且沏上茶水。 “先这样吧,等点完菜的时候再叫你们。”家入硝子摆摆手,看表情她似乎快要憋不住了,“我不喜欢有其他人在旁边看着。” 等服务员全部离开后,家入硝子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毕竟顾忌是在公共场合,她只是捂住自己的嘴,肩膀抖个不停。 “我倒从看没出来你居然会有这种恶趣味,硝子,”夏油杰叹了口气,也没忍住闷笑出声,“你看看刚刚那个前台看你和悟还有温迪的眼神,就差报警了。” “我可没说什么啊,只是她的想法太多了,”家入硝子喘了口气,她笑得吸气疼,“在她眼里我只怕已经是一个带着三个小白脸约会的富婆。” “哇硝子,”五条悟这才回过味来,张牙舞爪愤袖出臂,“我要向你提出名誉申诉!!把你告到倾家荡产!!!” 和三个已经笑成一团的人比起来,温迪就显得淡定很多,他独占菜单飞速浏览了一遍,“我们点些什么好呢?” 温迪伸出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小小的圆,“我可以要一个苹果派吗?” “可以!!”五条悟大手一挥,“随便点。” “牡蛎……咖喱……天妇罗……”五条悟露出恶心的表情,“为什么要在天妇罗外面裹芝麻糊啊,黑漆漆地好恶心!!”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没什么挑剔的,他们甚至还跃跃欲试,准备试试看这种稀奇古怪的食物。 “黑色真的会让人有胃口吗?”五条悟嘟嘟哝哝,夏油杰和硝子都点完了餐,温迪的要求更简单,一个大号苹果派就能满足他的全部的要求,不过五条悟又给他加了一份蔬菜虾煎饼。 至于他自己,五条悟把所有卖相不错的甜点都点了一份,吃不完大不了就打包。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没有需要的话就让硝子摇铃吧。”五条悟浏览量了一边便签,这张长长的纸条上百分之五十全是他的各色甜品,温迪目测了一下,他们可能需要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才够放下所有的食物。 “还没点喝的吧?”家入硝子靠在椅背上,“帮我点一杯马天尼谢谢,夏油喝酒吗?” 夏油杰摇摇头,“不了,我就白水吧。” 五条悟盯着菜单,还在纠结到底该选那一杯饮料。 “有苹果酒吗?”温迪咽了咽口水,“话说五条前辈你并不能喝酒啊,这真是一件又难过又幸运的事啊。” “你无法享受酒的快乐,不过幸运的是我,这样我就可以喝双份的啦!”温迪期待地看着五条悟,“所以说你也要来一杯苹果酒吗?” “不,你别想了,这根本不可能。”硝子无情地说,“因为我们压根就不会给五条悟点酒,除非你想抢他的草莓芭菲。” 五条悟最后选择了一杯看起来就甜到忧伤的浅蓝色饮料,这杯饮料的杯口沾满白糖,“这没什么,我可以给你点整整一瓶苹果酒,喝不完也可以带走,问题不大。” “来看看菜单吧,还有什么需要加的吗?”五条悟把便/签拍到桌子上,其他三人凑过去看,再确保没有遗漏后,五条悟掏出一张黑色卡片递给家入硝子。 “去付钱吧,记得用一个帅气的姿势刷卡。”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摇响了铃铛,付完款后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端着架子装富婆对她而言太累了。 这里的服务员速度很快,端上免费的前菜后便躬身而退,只要不是客人主动询问,他们便不会说多余的话。 酸萝卜被切成薄如蝉翼的片,搭配一小块乳白色的奶酪和煎熟的虾仁,除了五条悟嫌弃不够甜以外,其他人很明显都对此感到非常满意。 “我来宣布一下,”五条悟庄严地用筷子敲了敲盘子,成功吸引了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 “成成成,开饭了开饭了。”夏油杰立刻把自己最不喜欢的西兰花塞进五条悟嘴里,再用叉子柄贴心地帮他合上嘴。 “少说点话,快吃吧你。” 第17章 第十七个风精灵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确实是好,透过玻璃甚至可以看到隐约的海岸线,白色的鸟飞速掠过天空,短短的一道白影让人分不清是鸽子还是海鸥。 温迪嗷呜一大口,把苹果派咬成一个月亮的形状,他的眼神随着白鸟上下浮动,偶尔还会发出一声低低的赞叹。 “楼上的风景更好,还有特色的热带花卉园,”五条悟用叉子戳着面前黑色的天妇罗,他的盘子一团糟,看起来就像个挖煤现场,“真过分啊被其他人抢先一步,楼上的位置一般都没什么人去的,没想到这次居然被包场了!” “如果是铃木财团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家入硝子喝了口酒,舒适地眯眯眼睛,“铃木家根本和低调两个字无缘吧,像之前拍卖名画还有珠宝,而且………” 家入硝子敲敲太阳穴努力回忆,“我记得他们家还建了一个游乐园?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了。” “准确来说是个人工岛,大概投资高达二十亿,”夏油杰纠正道,“前几年报纸还会对这个财团的一举一动疯狂报导,现在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不会有媒体惊讶了吧。” 温迪瞳孔地震,嘴里香甜的苹果派似乎都隐隐约约透着一股柠檬味。 “五条家也很厉害!”五条悟有些不服气,“五条家比铃木财团历史悠久很多哎!!” 夏油杰:嗯嗯嗯,哦哦哦。 家入硝子:嗯嗯嗯,哦哦哦。 温迪忙着把脆皮饼的碎片填进嘴里,来不及回答只能抽空对五条悟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说起来,铃木财团之前也上过咒术御三家的监视名单,”在鸡掰猫闹脾气之前,夏油杰果断转移了话题,“一直到两年前监视才被彻底撤销。” “哎?为什么?”温迪有些疑惑,“铃木家也有咒术师吗?” 夏油杰摇摇头,“并不是,因为铃木财团的建筑物总会莫名其妙地不太顺遂,并不是指它们不赚钱,而是这些建筑物最后总会因为一些奇怪的方式损坏,虽然说铃木财团并不在意这点钱,但咒术界高层曾经怀疑这可能是某个诅咒师给铃木财团下的诅咒。” “不过调查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查出来就是了,”五条悟嘴里叼着两根吸管,他的甜品都上齐了,吸果汁和芭菲的姿态宛如鲸鱼吸海,一下子饮料就见了底,“那些高层甚至还暗戳戳地怀疑是不是什么“金钱的诅咒”,真的是笑死人了。” 应该是到了饭点,楼上的宾客陆续而来,温迪眼尖,看着这些人只是在前台出示了一张天蓝色的请帖,即刻便有一旁等待的服务员带领他们从侧边楼梯上楼。 这些人大多衣着光鲜举止得体,哪怕是跟在父母身边的小孩子们也都乖乖巧巧,脸上挂着严肃的笑容,一旦孩子有什么不适宜的举动,父母都会轻轻拍打一下他的肩膀让他安静。 然而其中一行人的角色却完全颠倒。 “喂,我说,”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正对着楼梯指手画脚,他的嗓门很大,在这个安静的用餐场合显得格格不入,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注意到,一楼的很多食客已经开始皱眉,“真的是这里吗?这种地方这么看都不应该是能举办那种【宴会】的地方吧!!” “爸爸!”男人身边的女孩一手扯住他的袖子,一手还拉住一旁的小男孩,“就是这里没错,你小声一点啊,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男人切了一声,抓了抓鼻子,却也没有继续嚷嚷。 女孩松了口气,低头又对她拉住的那个小男孩叮嘱了两句,女孩在这个小家庭中明显占据主导地位,然而她的父亲却好像一个大龄儿童。 “喂,你在看什么呐?”五条悟也凑过来,沿着温迪的视线左看右看,他的嘴角还沾着甜蜜的奶油,“你一直盯着人家看……不会喜欢那个女孩子吧?” “哪个哪个?”夏油杰挡住了家入硝子的视线,硝子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低一点,“唔,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个子也和温迪差不多高。”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睛,“年轻真好,还能一见钟情和被爱所伤。” “你们都在说什么啊?”温迪哭笑不得,“我在看她旁边的那个小孩。” “………你犯法的话可能被那群老东西当成诅咒师通缉哦。”夏油杰义正言辞,“建议不要有这些危险且人渣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思维可能有一些小偏差,”温迪用最后一块苹果派皮擦了擦盘子里的果酱,“我是说那个小男孩,他身上有奇怪的气息。” 很奇怪却又难以描述,温迪咬了咬腮帮子,他在思考用什么比喻可以描绘出这种感觉。 这种气息和旅行者身上的有些类似却又不完全一样,也许是时候抽个空写封信回去问问了。 “哦?”五条悟闻言后又多看了两眼,“可他身上没有咒力啊?” 夏油杰推了把五条悟,“稍微收敛点吧,悟,人家孩子都看你了。” 男孩转过身,温迪这才发现他还戴着一幅黑框眼镜,系着红色蝴蝶结,看起来颇有一种小大人的味道。这个男孩一下子就捕捉到温迪打量的目光,以及那一桌子奇奇怪怪的大人。 温迪按住五条悟准备吹口哨的手,对着小孩子眨了眨眼。 三双眼睛大眼瞪小眼,一旁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扭过头,装作不认识和他们同桌的两个幼稚鬼。 男孩的表情一瞬间极其复杂。 那种表情就好像看到了妄图和金鱼讲道理的憨批。 “哎呀柯南,你在看什么,快点上楼吧,我们要迟到了。”女孩的声音险险插进来,拉住小男孩并对着五条悟一桌人歉意地笑了笑。 中年男人正站在台阶上不耐烦地招呼——不知道是不是长相原因,他的眉毛和胡须耷拉着,似乎看什么都懒洋洋地没有兴趣,“行了行了快点走吧,再不走好菜都要被别人抢光了。” “这样的话柯南你就只能一个星期全吃胡萝卜加西兰花,听见没有,小鬼?” “哐———” “噼咔———” 像是重物摔倒的声音,随后便是清晰的玻璃破碎声,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楼上突然传来极大的喧哗声。 还有不少客人还未上楼,站在楼下一脸不知所措。 “所有人不许离开!”楼梯口突然窜出两个身材高大保安,衣服上还有铃木财团特有的标签,“非常抱歉,展览品被盗,我们已经联系了警察,还请在座的诸位配合调查,偷盗者可能混在人群之中,等洗清嫌疑之后,铃木财团会向诸位致歉。” 整个餐厅安静地吓人。 “您应该就是毛利先生吧,”保安慑住场面后转身对那个一只脚还踩在楼梯上的中年男人鞠了一躬,“铃木小姐还在楼上等你们。” 这些人的动作很快,窗外已经可以听到警车鸣笛的声响。 “我还以为他们会搜身,原来不会吗?”温迪低下头小声对五条悟吐槽,他原本打算施个幻术让藏在他帽子里的特瓦林悄悄溜走,现在想来倒是他多虑了,“我们不会要在这里呆一晚上吧。” 五条悟和他额头抵在一起,“搜身当然不可能,我们又没偷东西你担心什么?” 他嘴里还含着那两根白色的吸管,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低呼出声,“你们看呐,像不像大海狮?” “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打电话给夜蛾老师,”可能是受到某些神奇力量的感染,夏油杰也做出了一样的动作,他完全无视了五条悟的海狮模仿秀,“顶多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应该就能回去了。” “只是今天应该喂不了鸽子了,温迪一直都很期待呢,可惜了。”家入硝子也低下头,她把自己的长发攥在手里,防止它们掉在盘子上沾到酱汁,四个人额头相抵,好像在密谋什么诡计一般,“话说我们讨论问题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 “…………” 温迪一抬头,那两个魁梧的保安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犯罪嫌疑人。 周围的客人都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餐具,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安稳稳地享受美食,温迪有些遗憾,他的苹果酒还没喝到。 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 “您好,这是您点的的苹果酒。”一个看起来极年轻的女孩抽走他们这一桌的便签,她身材略矮姿容平常,大概是那种淹没在人海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类型,“你们的菜已经齐了,请慢用。” 温迪托着脑袋盯着她看,眼神充满好奇,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女孩声音轻慢温柔让人挑不出错,但她很明显不擅长应对这种直白的目光,微微退后了一步,表情有些局促。 “对不起,”温迪突然笑起来,“您的衣领里有一片树叶,我刚刚在想怎么提醒你才不会唐突一位漂亮的姑娘。” 温迪指了指女孩喉咙以下的位置,甜腻的蜜语信手拈来,“不过留着也很好看,毕竟这片绿叶可以称托您花瓣一般的脸庞。” 女孩捏出衣领里的树叶,通红着脸转身离开。 五条悟歪着脑袋一脸意味深长,等女孩离开后,和温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你们两个笑得好恶心,”夏油杰看看温迪又看看女孩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对女孩子友好一点啊。” “女孩子女孩子,”五条悟用咏叹调摇头晃脑,“杰的眼睛里只有女孩子呢,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哦!” “我和五条前辈只是有些好奇,”和五条悟的阴阳怪气不起来,温迪的语气要正经地多,“刚刚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穿女孩子的衣服呢?” 第18章 第十八个风精灵 温迪话音刚落,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凝固了。 夏油杰蹙眉,那个服务员的长相没有丝毫记忆点,他发现自己根本回忆不起来她的模样,“你们确定?” “当然确定,你在怀疑六眼的精确性吗?” 五条悟擦掉自己嘴边的奶油,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男人女人的颜色是不一样的,这种差异很明显,在六眼里就像番茄和土豆一样明显。” 判断一个人的性别不仅仅是通过衣着打扮,更要从体态习惯着眼——这就是为什么绝大部分男性穿上女装后显得不伦不类的原因,夏油杰掐了掐眉心,刚才的服务员虽然没有极动人的长相,但其体态气质却会让人自动认为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说实话,我也没看出来,”家入硝子知道五条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那家伙的高跟鞋穿得比我还溜。” “这或许就是天赋吧,”五条悟耸耸肩。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把这瓶酒交给警察么?”夏油杰俨然变成了一行人里唯一一个认真思考的人,“我记得电视里这些奇怪的家伙就喜欢在酒瓶子里放炸弹,最后在关键时刻引爆混淆视听。” 霎那间,五个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桌子中央的酒瓶上。 温迪虽然没有出言制止,但看他表情仿佛心都要碎了。 这个瓶子细颈大肚,材质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其间夹杂着若隐若现的红色纹理,抛开里的内容不谈,这完全是一个值得珍藏的漂亮瓶子。 五条悟抬手戳了一下,瓶身在桌上像个不倒翁一般晃了俩下,液体击打瓶子的声音让温迪忍不住流口水,“没事,是正常的苹果酒。”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够一旁篮子里的开瓶器,啪的一声翘开橡木塞,“要来一杯吗?老子看你眼睛都黏在上头了。” “要!!” 温迪眼睁睁地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细长的光弧,最后缓缓填满他面前的杯子,温迪嗅了嗅鼻子,他敢用自己几千年的酒龄打赌,这绝对是一瓶好酒。 他抿了一口,眯着眼睛发出赞叹,晃动的小腿显现出他现在心情极好。 “也给我来一杯吧。”夏油杰原本打定主意,在外出期间绝不饮酒,但温迪喝酒的模样实在是太香太香,好像这不是简简单单的苹果酒,而是高天上宴饮的琼浆。 家入硝子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自己喝空的马天尼杯子递过去。 五条悟倒完酒后也想悄悄尝一口,被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同时拽住了胳膊,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把酒交给温迪,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吃闷菜,刀叉和餐碟撞的铛铛响,连站在楼梯上的保安都频频侧目。 餐厅里其他几桌客人无一不放下餐具正襟危坐,偶尔会小声交谈几句,能在这种情况还安心吃饭喝酒的,唯有五条悟那一桌。 ———— 刺耳的警笛声愈来愈近,现在正是高峰期,新宿附近堵车堵到窒息,警察能突破重重阻碍赶到现场已经实属不易。 为首的警官一身黑色制服,一进门便对着手下低声嘱咐了几句,留下三个人留守一楼,随后便带着一行人一言不发直奔二楼。那两个守在楼梯口的保安极默契地让开一条路,期间没有任何言语和眼神交流,仿佛是早就商量好的一般。 被留下的三个警察各自守在一楼的三个角落里,眼神一一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就好像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小偷一样。 “………所以我们现在能走了吗?”靠窗户的一个男人怯怯地开口,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看模样两人应该是情侣,“那些大人物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对不起,您不能走。”警察说话比保安要柔和很多,起码不再硬邦邦地像块石头,“怪盗基德很可能混在普通人中间,所以请务必配合调查。” 男人哽了一下,周围的气氛太过凝重,便也息了声音不敢再说话。倒是他对面的女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放松了下来,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的耳朵有一点红。 “被偷的东西到底是啥?是文物吗?”温迪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苹果酒,面前的警察让他回忆起和旅行者一起偷天空之琴的经历,排场那么大,想必这件被盗物品的稀有程度和价值应该不会比天空之琴逊色太多。 再要么……就是这件物品上还被赋予了其他价值。 “【赫柏之眼】,是罕见的绿色钻石,市场价上面没写,不过肯定是高到离谱。”铃木财团似乎总是乐衷于展现自己的财力,和它相关的新闻一抓一大把,家入硝子打开手机筛选最近的消息,“据说是铃木董事长准送给自己女儿的生日礼物,还专门为此举办了一个宴会。” 家入硝子把图片发给其他人,翠绿色宝石个头颇大,哪怕是2D也依旧熠熠生辉。 “能偷走这种东西的人……”家入硝子眨眨眼,“今天晚上有好戏看咯。” “是那个服务员?”夏油杰一下子就明白了家入硝子的言外之意,“我们要不要……” 五条悟把自己的甜品吃了个精光,随后又去蹭温迪的苹果派,“不要!!” “我们是出来放松的哎,遇到这种事情已经够倒霉了,而且普通人的事就让普通人用普通人的方法解决吧。” “铃木财团外加偷宝石,这种事情只是新闻上有,再说怪盗基德又不杀人,我们就在一旁看着好了。”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再说硝子应该一直想看看那个家伙吧。” “如果不出所料,这次的结果应该还是那个家伙把全警察都耍一便后慢悠悠退场,”墨镜也遮不住五条悟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他转过身拍了拍温迪的后背,似乎不太满意他一个劲只知道喝酒,“虽说有点倒霉,但光看热闹而言,我们今天绝对是回本了。” “真的假的?”温迪低头看了眼窗外,这次来的警察很多,把公园塔围地宛如铁桶一般,真的很难想象小偷能在这种情况带着钻石逃走,除非……… “那个怪盗会飞吗?” “比会飞还厉害!!”五条悟啪地打了个响指,他撑着脑袋看了看窗外,突然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微笑,“嘘,好戏开始了。” “啊啊啊—————” 尖利的女声刺破苍穹。 一个肥胖男人踉踉跄跄地从楼上滚了下来,身材矮小头顶半秃,“有炸弹!!楼上有炸弹!!” !!!全场哗然,餐厅一层的客人顿时像溅了水的油锅,其中还有不少人打翻了水杯。 “冷静!!”警察大声维持秩序,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沉着,“这只是怪盗基德的障眼法罢了。” “不……是真的!!”肥胖男人嘴唇颤抖,冷汗哗啦啦地像溪流一样从他额前一直流到后背,他看上去就快要崩溃了,“全是真的!!还不止一个!” 当所有人都认为怪盗基德不会杀人的时候,这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是个劣势。 这下子场面彻底控制不住了,所有人站起来往电梯方向冲,这可是五十四楼,万一真的有炸药,那绝对是死路一条,连逃生的地方也没有。 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优先疏散群众!!”对讲机里传来警官的怒吼,听得出来他现在心情糟糕透顶,怪盗基德从他手里溜走了不知道多少次,这已经是他职业生涯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快,不要发生踩踏事件!炸弹倒计时还有十五分钟,足够了。” 谁会把炸弹的倒计时设定成十五分钟?如果是为了掩护偷盗行为,那完全没必要在已经得手后再姗姗来迟地让人发现炸弹;如果是为了掩护逃跑,那自然也不可能采用十五分钟的超长倒计时。 警察心里满是疑惑,但疏散群众是当务之急,公园塔加上备用电梯一共有五部,十五分钟内足够转移走全部的无辜人员。 电梯一切正常,无论是电力还是绳索都完好无损,这种安全甚至有点令人难以置信——好像装炸弹的人只是装了玩玩,完全没有杀人或者其他变态的想法。 温迪一行人也混在人群里,从刚刚开始五条悟的眼睛便一直盯着天花板,好像可以透过天花板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夏油杰护住家入硝子,做为穿着高跟鞋的医护人员,在这种人挤人的情况下但凡一扭脚,只怕会被恐慌的人群踩成一堆马赛克。 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温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躲在角落里的服务员——估计是之前电梯口都有人看护,他一直待在餐厅直到现在才能混在人群里出去。 然而温迪的个头让他看的并不清楚,几乎是一瞬间,那个所谓的怪盗基德便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里。 温迪踮起脚尖想看得更清楚些,却被五条悟按着肩膀压了下去。 “要去看看吗?”五条悟扯了下温迪的发梢,“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热闹啊。” “这里面估计还有和你差不多的人,一起去长长见识吧。” 第19章 第十九个风精灵 “悟!”夏油杰非常不赞同,他一只手隔开人群一只手护住家入硝子,实在是腾不出多余的手去敲五条悟的脑壳,“别给警察添乱,小心被抓。” 这可不是私底下的恶作剧,身穿制服的警察大声维持着秩序,这一切都在向人们传递一个信息——这不是演习,这是真的。 夏油杰承认他和五条悟都稍微有一点问题儿童的倾向,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莫名其妙地被抓去蹲大牢。 “没事,我和温迪很快就下去,你和硝子先去楼下等我们,”五条悟摆摆手,他的膝盖微微弯曲,争取不要吸引警方的注意,“有什么事情回头再和你说,放心吧,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俩写检查的。” 这可不是写检查的问题啊,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已经无力吐槽,夏油杰还想说点什么,被硝子一巴掌拍到后背,“由他们去吧,夏油你总是关心太多,这样下去我们几个人中最显老的肯定是你。” 家入硝子的补刀又快又准,虽说是玩笑话但总是能戳中心窝子,“你瞧瞧你,已经有法令纹了。” “………” 夏油杰被噎地眉毛一跳,再回过神来他已经被硝子拉着进了电梯,夹杂在一大群哭哭唧唧的普通人中,其中还有不少人正在给家里人打电话,哭泣嚎叫声不绝于耳,甚至恍惚间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往外张望,门外却早已经看不到那两个家伙的身影。 —————— “……我觉得……其实没必要,真的。” 温迪跟在五条悟身后,猫着腰一路直奔楼梯间,如果此时有其他人在场,那么这两个家伙绝对比真的小偷更像小偷。 一路上五条悟的潜行技能简直糟糕至极,温迪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脸兴致勃勃,实际上干的事情却和潜行没有半毛钱关系,写作【潜行】,读作【光明正大】。 潜了但没完全潜,可谓是薛定谔的潜行。 看得出来这个家伙平时一定早已习惯了暴力破局 ,“最强”的实力简直要把他宠坏了,温迪不得不暗地里招来流风笼罩在五条悟身边,流风可以短暂扭曲人类的视线,防止五条悟因为太过招摇让潜行未半而中道崩卒。 然而半隐身也救不了五条悟。 五条悟个子极高又长手长脚,外加一头显眼的亮白色头发,在见到守在楼梯间的警卫时第一反应也不是闭气凝神制造噪音吸引注意,而是直接一个漂亮的肘击击中警卫后颈。 好样的,温迪在心里给他鼓掌,今天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无论他们最后没没有抓到小偷,就光这袭警的一条罪名就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五条悟却不管那么多,拽住警卫的双臂把他拉到一边。 “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温迪不得不提醒五条悟,“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儿。” “你在质疑老子的实力吗?”五条悟瞪大眼睛,“有我在这里,怎么可能让炸弹爆炸哎?” 温迪还想说什么,却被五条悟打断了。 “嘘,相信我啦,有我在绝对不可能出事,”五条悟的嗓音压的得很低,说出来的话轻飘飘地宛如一团气,他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温迪小声一点,随后伸出食指指着天花板,脸上的表情三分神秘三分欠揍外加一分漫不经心,“等等我们去顶楼。” “可是………”温迪环顾四周,他不明白为什么五条悟要如此小心,他们已经绕过了人群,唯一一个“其他人”现在正躺下他们脚边,“周围没人吧……应该?” “这不是想要来点氛围吗?”五条悟麻利地安顿好昏迷的警卫,随后直起腰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好样的,看来我们的潜行很成功。” ………啧。 温迪决定先看住那几个炸弹,万一人类解决不了,还能有个备用选项,毕竟风无处不在,只要有风的地域那边就有他的耳目。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get到了旅行者当年面对他自己时内心的微妙感受。 没等温迪吐槽,五条悟胳膊撑在楼梯扶手上,脚尖点起整个人晃晃荡荡,“你应该也发现那个怪盗基德不对劲的地方了吧。” “当然,我不是说女装。” 不,完全没有。 温迪回忆了一下,除了基德刚刚露面给他带来了深刻印象以外,在此之后他便被那瓶苹果酒吸走了注意力,完全没意识到怪盗基德出了什么问题。 “他身上有【咒具】哦,”好在五条悟不是老师,也并不真的想要温迪的答案,“唔,你应该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他一开始给我们送苹果酒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咒具,直到被爆出塔里有炸弹之后,老子才发现他身上的咒具。” “好了!”五条悟一拍手掌,“前情提要结束现在是有奖竞猜环节!!” “提问!那个咒具究竟是什么?” “赫柏之眼,对不对?”温迪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没错!!”五条悟大笑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的模样 “奖励……就等我想到了再给你。” “那那枚钻石是假的吗?” “不,”五条悟摇摇头,“是真的,货真价实,只是有人后天做了手脚,用这枚钻石做为媒介,把它变成一个小巧的咒具。” “之前怪盗基德应该只是做出了钻石被偷的假象,然后再借住炸弹造成混乱从而取走钻石,”五条悟嘶了一声,“可是说不通啊?” 五条悟胡乱抓了把头发,“这次的炸弹都是真的,怪盗基德应该不杀人才对。” “算了,不管这个了,总之到时候把炸弹全部粉碎就行,”五条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他朝温迪伸出手,在温迪握住他手掌的一瞬间猛然发力,一把把他拉上了楼梯,“走吧我们去顶楼,怪盗基德总喜欢在顶楼离开,离开前还总会挑衅一下工作人员和警察,你看了就知道了,超级酷!” “至于我说的那个很像你的家伙,如果他也是为了赫柏之眼,那他应该也在楼上。” 五条悟很少在判断方面使用“应该”“大概”“也许”一类的词汇,六眼可以清晰地将世界万物的讯息反馈给他,极明确又极冷酷,好像一切在他眼里都宛如有明确答案的数学公式。 “应该?”温迪借着他的力道一跃而上,轻快地跳上最后一层台阶,天台的大门就在眼前,上面落着一把厚重的铜锁。 “那个家伙和你差不多——当然我说的不是怪盗基德,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五条悟弯腰摩挲着铜锁,“一个和你一样完全没有咒力的人。” 温迪愣了一下。 藏在帽子里一直安安静静的特瓦林也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尾巴。 不会吧不会吧,旅行者不会把其他提瓦特人/神也送来度假吧。 “之前我能发现他,是因为他夹在一大群人中间,普通人都或多或少有点咒力,这就好像一大片灰色里突然有一个人形的空洞,”五条悟没注意到温迪情绪的波动,或许他注意到了只是懒得说 “不过一旦他离开人群,六眼也看不到他,除非他站在我面前。” “不过这都不是事!有老子在你只需要咬着手指头看戏就好!!”五条悟摸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把锁的门道,最后干脆用咒力直接轰碎了连接处的铜条,随后长腿一蹬,直接踹开了那满是灰尘的天台大门,大吼道—— “FBI,open the door!!!” 温迪在他身后鼓足气,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提瓦特的熟人,也不是那个白衣翩翩的怪盗—— 而是一道夹杂着隐约轰鸣声的飒然刀光。 ———— 刀光极快,但五条悟的反应也不慢,在长刀劈来之际便侧身躲开,顺便还能护住身后的温迪。 “哐铛”一声巨响,刀刃击碎了五条悟脚边的地板,地板以受力点为中心寸寸龟裂,扬起好大一片尘土。 温迪不适地眯起眼睛,下意识让风把灰尘吹地快一些。 “哪来的小孩子?”拖刀声沙哑,刀刃在地上留下纤细的划痕,男人的声音仿佛夹杂着沙砾,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咒术师?”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凝重,温迪被他护在身后,灰尘散去,男人拄着刀,浑身上下一眼望去全是破绽,却只是大大咧咧地站在原地。 他对自己的实力极有信心。 男人黑发黑眼,一身隆起的漂亮肌肉,刘海略长,微微遮住眉毛,他的五官刀削斧凿般令人印象深刻,唇角有一道疤,整个人光是站在那里,浑身其实便宛如出鞘的利刃。 即使是抚摸刀背,都会被这股气势划破手掌。 “哦?六眼?你是五条家的那个小子。”男人打量了两眼五条悟,忽然就笑了,可能是他不经常笑的缘故,他的笑容里隐约有一股讥讽的味道,“多管闲事的小鬼。” “不过我没兴趣和你们打。”就当所有人都以为男人会出手时,这个家伙却手腕一转,线条流畅的刀紧贴线条流畅的手臂,明晃晃的刀尖指向另一个方向,“我不打没付钱的家伙,你们走吧。” “当然,如果你们要妨碍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20章 第二十个风精灵 伏黑甚尔觉得今天幸运女神似乎在跟他开玩笑。 先是早上自己儿子打碎了家里最后的一个碗——那只碗是啥牌子他忘记了,只记得很贵(随后便是赌马吧之前任务的雇金输了个精光;现在终于接了个大单子准备回点血,却偏偏在最后关头冒出个五条家的六眼。 五条家的六眼神子只有一个,只一个照面伏黑甚尔便认出了五条悟。 至于跟在五条悟身后的那个披着绿披风的奇怪矮子,这个家伙梳着女人发辫还戴着花,看身高甚至都不能齐到自己的下颚。伏黑甚尔瞥了一眼,这个人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咒力的痕迹。 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但六眼身边怎么可能有普通人?就算是五条悟本身愿意接受一个普通朋友,上面那群老东西只怕有地闹腾。 伏黑甚尔甩了甩刀,情报上可没说会有高专的人介入,看来回头得让金主加钱才行。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五条悟冷声道,这个男人虽然没有咒力,但他的身体素质几乎达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巅峰。 非常棘手。 伏黑甚尔哼笑了一声,这个笑容让他唇角的疤痕微微翘起,他的拇指按着刀柄,哪怕嘴里说着不打算和五条悟动手,但这个男人的身躯从头到尾都紧绷地想一张弓写,“这不重要,毕竟我也只记得给我钱的家伙。” “回去吧,白色头发的臭小鬼。”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扭过胳膊轻轻推了把温迪,让他站到天台墙壁的角落里,自己则往前迈了一步。 时间短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一瞬间风的流速陡然变快,伏黑甚尔的刀刃在五条悟眼里放大,温迪甚至能看清这个男人的刀居然可以像切黄油一般劈开空气。 风在他的刀刃两侧翻滚卷曲宛如波浪。 “锵!!!” 五条悟全然不惧,伸出手掌挡下了那一招,随后浓郁的咒力直击伏黑甚尔的腹部,无下限的优势此时展露无遗,他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得天独厚的天赋就能自动为他阻挡一切攻击。 伏黑甚尔面色不改,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伸手在腰间一抹,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把形状奇特的短刀,刀柄出还挂着两根破破烂烂的布带。伏黑甚尔握住刀柄,冲着五条悟咧嘴一笑,随后抬手对准他的脸颊就是悍然一刀。 好快!! 是六眼都难以捕捉的速度。 五条悟的虎齿咬住腮帮内部的软肉,他的眼睛里冒出光亮,就好像发现新玩具的小孩。 咒力不要钱似的翻滚,以五条悟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墨镜因为动作幅度滑到了衣领上,露出那双剔透的雾蓝色眼睛。 然而……… 伏黑甚尔的短刀却直直穿透了无下限,却在即将砍中目标的时候歪了一下,他果断收刀退后避开五条悟的咒力,长刀撑在地上,又恢复了刚刚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就好像之前的冲突只是一个意外,或者说只是个玩笑。 五条悟伸出食指擦了下下巴,表情有些愣怔。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受伤是什么时候了。 那把刀……可以让咒力无效化吗?还是说可以防御咒力?能拥有这种层次咒具的家伙……他到底是谁? 五条悟只觉得这个男人看着眼熟,他敢打赌自己肯定见过他。 “大少爷,玩够了就回去吧,你的朋友还在塔下等着你呢。”伏黑甚尔的腹侧被五条悟的咒力刮伤,鲜血的腥甜弥漫开来,黑色的衬衫湿答答地贴在身上,然而他却宛如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用力按了按腹部,好像生怕血流得不够快,“你要是还想打,那就付钱。” 伏黑甚尔意味深长得看了眼温迪,“当然,你的朋友也得算一份钱。” 他在攻击五条悟的时候感觉天逆鉾砍到了其他东西,那种手感有点类似安全气囊,如果不是那一下阻挡,伏黑甚尔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在五条家小子的脸上留下一道比他自己还惨烈的疤。 那股力量不是咒术,极有可能是和自己一样的天与咒缚。 伏黑甚尔决定推翻自己之前对这个绿色矮子的全部猜想,并把他的危险程度提升到仅次于五条悟的水平。 温迪神色不变,一脸无辜地回望回去,那表情就好像故意推翻玻璃杯然后仰着脸瞧你的猫猫。 气氛在三个人之间发酵,火药味愈来愈浓。 “喂!你们怎么还逗留在这里!!所有人群全部疏散!!你们在干嘛?放下手里的武器!!快!!” 正当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剑拔弩张之时,一声霹雳似的怒喝从楼道处响起,五条悟,伏黑甚尔和温迪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视线,那是一个警察,脸色黝黑五官端正,手里握着一把枪。 “快点放弃抵抗!”警察大吼道,“你们的同伙已经被抓住了!你们……”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三个人此时却无比默契,齐刷刷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警察,尤其是五条悟,他的表情古怪,视线飞快地瞟过警察的胸部和喉咙。 哦豁,还是一样的配方,换汤不换药。 ——— 黑羽快斗迎着三个人宛如实质的目光,握着玩具枪的手微微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三个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小丑。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突然出现的炸药,不按套路出牌的中间人,还有这几个堵在天台一看就来者不善的家伙,黑羽快斗咬咬牙,无论如何,离开这里才是首要的事。 今天的事情已经完全失控,翠绿的赫柏之眼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只要他成功离开,那一切都不算失败。 “不……不要相信他!!”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跌跌撞撞地从楼道里奔出来,他似乎是一口气跑上来的,额头上全是汗水,说话声音也气喘吁吁,“拦住那个警察!!不要让他跑了!” 温迪挑了下眉,那是在餐厅里遇到的和旅行者有类似气息的小孩,听他家大人的称呼,这个孩子的名字叫柯南。 好奇怪的名字,和这里其他人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柯南喊话的速度快,然而伏黑甚尔的速度比他还快,单推微屈,整个人转瞬间便出现在黑羽快斗身后,手腕一转,刀背结结实实地拍在他的背上。 黑羽快斗就地一滚,警帽甩到地上,左手飞出扑克牌,不过这些花里胡哨的魔术道具在对付普通人的时候绰绰有余,然而此时,他的对手是伏黑甚尔。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他们已经过了好几招,看得出来伏黑甚尔并不想要黑羽快斗的命,甚至其中有几下还特地放轻了力道。 长刀横扫,黑羽快斗慌忙躲避却被抓住了破绽。 “不,等等!!”柯南无比痛恨自己如今只有小学生的身体,不过他也清楚,就算是自己恢复了正常体型,肯定也拦不住这个宛如凶神一般的家伙。他只是想拦住怪盗基德却没想到伏黑甚尔居然会一言不合拔刀砍人。 是黑衣组织的新人吗?他们什么时候有了一把如此锋利的刀? 柯南在一旁绞尽脑汁地整理这段时间所得的讯息,温迪和五条悟却好似看戏一般插着手,五条悟已经擦干了下颚的血痕,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 “别担心别担心,”温迪趁乱把柯南拉倒自己身边,防止四处飞溅的碎石屑割伤小孩的脸,“要吃点糖果吗?我这里还有两颗草莓味的。” 柯南喊到一半的声音堵在喉咙里,他像看怪物一般的盯着那只伸到他面前的手掌,手掌洁白手指纤细,上面还托着两颗圆溜溜粉嫩嫩的糖。 “哇你居然还有糖!!”五条悟大声控诉,“哪里来的!!你居然都不给我!!” “是在餐厅前台拿的啦,我抓了一小把,”温迪一翻口袋,又从中掏出了五六颗,“诺,全在这里了,都给你。” 五条悟哼了一声,接过糖果一股脑全部剥了塞进嘴里,腮帮子上下鼓动咯嘣作响。 柯南瞳孔地震,他看不懂并且大为震撼。 他感觉后背冷汗淋淋,这两个人……很可能也是黑衣组织的家伙吧,想假装幼稚从而让人放松警惕博取信任。 真是阴险的家伙啊。 “停停停!!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黑羽快斗衣衫透湿,他被伏黑甚尔反剪住双臂压在地上,他的脸颊贴在破碎的石砖上——你不能指望这个家伙对男人懂得怜香惜玉,黑羽快斗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痛,只能暗自祈祷以后不要留疤。 “小子,赫柏之眼。”伏黑甚尔加大了力道,“快一点,我的时间很宝贵。” 要不是金主特地强调,不要杀死黑羽快斗,伏黑甚尔烦躁地啧了一声,这个小孩就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虽说并不强大,但却足够烦人。 一地乱七八糟的魔术道具就足够说明这个小孩有多离谱。 “………好!”在短暂的沉默后,黑羽快斗咬了咬牙,“我把东西给你,你放我离开。” “别废话,告诉我在哪。” “在我裤子左口袋里,”黑羽快斗喘了口气,“我建议你速度快点,如果我的时间观念没有出错,这里的炸弹还有七分钟爆炸,到时候我们全得死在这里。” “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怪盗基德和男人在公园塔殉情。” 黑羽快斗环顾了下四周,“而且还是和四个男人。” 第21章 第二十一个风精灵 “这就请你放心,我对男人没有那种奇怪的癖好。”伏黑甚尔用刀尖划破黑羽快斗的裤口袋,从中滚出一个拇指样大小的翠色宝石,伏黑甚尔捻起宝石对着太阳,这确实是那颗价值连城的赫柏之眼。 咦?温迪蹙了下眉毛,这块宝石的气息……有些熟悉,但是太过微弱,还看不出来什么。 “………现在还有五分钟了,如果你还不放开我,相信我,在你被炸成一堆灰烬之后没人会注意你到底有没有癖好。”黑羽快斗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似乎炸弹的威慑力在他眼里还不如小孩子吹出来的气球。 伏黑甚尔松开手,在黑羽快斗快要站起来的瞬间对着他的后背狠狠一捏,那是属于金属清脆的噼啪声,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股黑烟。 为了防止这个小孩在他交任务的时候捣乱,还是提前扭断翅膀比较好。 “别装了,那根本不是真的炸弹只不过是烟雾弹罢了。”伏黑甚尔小心翼翼地把赫柏之眼贴身装好,这是他和自家小子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以及他自己三天的娱乐花销。 今天的任务如果抛去遭遇六眼的一系列经历,总体而言还是相当不错,伏黑甚尔兴趣很好,也不介意透露一点消息,“很遗憾,你死不掉。” “哦,是吗?那还真挺不错,”黑羽快斗动动肩膀,他得用尽全力才能压抑自己口吐芬芳的欲望,伏黑甚尔刚刚那一下直接击碎了他后背的滑翔装置,“可那玩意就是真的!!!我还没有蠢到分辨不出烟雾弹和炸弹的程度。” “现在好了!!”黑羽快斗耸耸肩,被剥夺滑翔装置的他现在只能蹲在公园塔顶部等死,“五分钟后我们就可能要一起和上帝做邻居。” 什么玩意?伏黑甚尔皱眉,那些烟雾弹是他亲手装的,其作用在于当他得手之后掩护逃跑,虽然他百般强调这些东西于他而言只是累赘,倒不如把这些买炸弹的钱用来发奖励更为实在。 但金主似乎对烟雾弹非常执着,言语里就差把这几个弹药当成亲妈,到哪里都得揣着。 事到如今,再蠢的人都应该反应过来,伏黑甚尔抿起嘴唇,手指隔着衣服摩挲着那颗翠钻。 他被人坑了。 这都是什么事,伏黑甚尔啧了一声,单臂撑住天台栏杆,随后一跃而下。 不管是谁做的蠢事,炸弹可杀不死他。 ……… …………… 目睹这一切的黑羽快斗开始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怀疑人生。 ***** “喂……喂喂???”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迎着四个人的目光,柯南默默抬起手臂,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从他的手表里传出来。 五条悟挑了下眉毛,他似乎对这个手表形状的电话挺感兴趣。 “柯南!!你还在塔里吗?”说话的女声焦急恐惧,语速很快,“你现在在几楼?你别怕啊,警察已经到了,他们正在排查炸弹,你不要害怕,听我说,先去最近的……” “现在大门都被拦住了,我们都进不去,你……” “小兰姐姐!!”柯南打断了女人的话,“我没事,警察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愣了一下,听得出来她正在让自己的语气稳定下来,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感染到尚且身处险地的柯南,“警察已经排查了三个,还差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在……” 女声消失了几秒,似乎是和身边的人说话,“在五十七楼!!可恶电梯坏了,明明之前还能用的啊!!” “柯南,你别怕,”女声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你别怕,尽量往楼下去,别挂电话,去找个有稳定结构的地方,你不要怕。” “好的,小兰姐姐。”柯南拨动手表边上的齿轮,那个开关可以在保持通话的情况下短暂隔离他说话的声音,不得不说相当实用。 柯南抬起脸表情严肃,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孩子,“你们都听到了吧,现在还剩四分半,所以我们能谈谈吗?” “没什么好说的了,五十七楼吗?”黑羽快斗恢复了本来的声音,听起来尚带一丝稚嫩,感觉和五条悟差不多大,“直接去吧,江户川——柯南。” 黑羽快斗咬牙切齿,他成为怪盗基德还是头一遭翻车地如此彻底,现在立场什么的全都无所谓,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确保自己活下去,“我们动作快一点,不过你得保证我事情结束之后安全离开。” “毕竟我这次可什么都没带走,就算是有前科也不能抓我吧。” 柯南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只是转头看向五条悟和温迪,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职业特殊,比如黑羽快斗是怪盗基德;另一个则是自身实力问题,那个很能打的男人就很像超级赛亚人,其身躯的爆发力的灵敏度远远超过正常人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正面躲过黑羽快斗的十三记扑克牌。 然五条悟和温迪很明显属于后者。 虽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去纠结这些问题。 “那你们呢?”柯南没有在他们面前装小孩撒娇卖乖,他感觉那个蓝色眼睛的家伙似乎可以看穿一切,所有伪装在他面前全部无处遁形,“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哈?你在问我吗?”五条悟嘴里还含着糖果,他看起来也很轻松,完全没有炸弹即将爆炸的紧迫感,“那是当然喽,毕竟如果凭借你们两个矮子,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而且就算找到了,万一炸弹在天花板上怎么办?”五条悟夸装地叹了口气 ,“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和你们一起去吧。” 他搭住温迪的肩膀,“温迪也一起来吧。” “不,我就不去了,”出乎意料地,温迪身子一矮,从五条悟的胳膊下挣脱出来,“我就留在天台上,为你们的行动加油打气!” “你这家伙,是想摸鱼偷懒吗!!” “哎嘿~” “禁止哎嘿!!天底下最懒的家伙!!比硝子还要懒散一万倍!!” “我要回去告诉硝子略略略!!” “………我说,现在还剩三分半了……”黑羽快斗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你们……” “好啦好啦现在就走,”五条悟不耐烦的挥挥手,两只手分别扯住黑羽快斗和柯南的后颈,个子高的好处此时显露无遗,他几乎可以轻轻松松地拖着这两个人到处乱跑。 在踏进楼道后又不放心地扭头嚷嚷,“喂!等老子回来的时候你可别睡着了!听见没有!!” 回应他的是温迪一连串鸟啼似的愉悦口哨。 ———— 伏黑甚尔半蹲在空调外箱上,眯着眼打量这个位置到地面的高度。 他在估算自己能承受的冲击力,天与咒缚的肉/体素质强悍,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毕竟只要是人,那就都会死。 伏黑甚尔稍微确定了一下,公园塔下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警车,看得出来这次事件的影响极为恶劣,这让他不得不相信,塔里装的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炸弹。 可是为什么呢?伏黑甚尔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在他上缴任务物品后想杀人灭口也就罢了,可此时赫柏之眼尚在他手,把任务对象和任务物品一起销毁的操作让人无法理解。 伏黑甚尔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打算做掉他,赫柏之眼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是此时他需要关心的,伏黑甚尔舔了舔唇角,想用炸弹来杀死他未免太天真了,他只需要把东西上交并且拿钱走人,如果他们反悔…… 伏黑甚尔摸了把刀柄,那群人应该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高处有风,风从他的耳边划过,微微掀起刘海…… 有人? 伏黑甚尔神情一凛,猛然伸手抓向口袋,那是之前放赫柏之眼的位置。 他抓到了一只纤细脆弱的手腕。 “哎嘿,果然很敏锐呢?”被他抓住手腕的少年没有半分紧张感,他倒挂在楼外,身体轻飘飘地像一片云彩,“唔,虽然我们距离上次见面还不到一分钟,但我觉得还是打个招呼比较礼貌。” 伏黑甚尔冷着脸,抓住温迪手腕的力量骤然加大,但温迪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好像被他抓住的根本不是身体的一部分,而是某块极其逼真的假肢。 ……天与咒缚吗? 伏黑甚尔的手缓缓探向腰间的刀柄。 “哎哎哎,别急着动手呀,”温迪嘿嘿一笑,“你能先松手吗?说实话你拽着我也太不方便了。” “我只是想看一眼那颗宝石并且为它谱写诗歌,”温迪瞪大眼睛,争取让伏黑甚尔看到他眼睛里的诚恳,不过很明显这招对于这样的男人闻言并没有什么用处,“它的美貌理当被歌颂,毕竟这可是风一般的翠色啊。” 伏黑甚尔懒得开口,手握刀柄,对着温迪一刀砍出,他用的是那柄常用的刀,温迪身上没有咒力,用天逆鉾等于浪费。 刀光所向披靡,温迪的一只手还被攥在伏黑甚尔手中,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可温迪压根就没有后退的必要。 青色的光晕陡然绽放,在太阳光芒的映衬下并不耀眼,反而有一种温柔的美感。光晕组成薄脆如糖壳的屏障轻而易举地挡下了那看似石破天惊的一刀。 伏黑甚尔当机立断收刀格挡,然而这只不过是个假动作,温迪的手臂突然化作虚体,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穿过他的手臂,再次收回时指间赫然多了一枚翠绿的钻石。 当拿到宝石的一瞬间,温迪感知到了它内部的那股熟悉的气息,只是那股气息很微弱,这是提瓦特大陆的气息。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这哪里是宝石,分明是个烫手的山芋。 看来给旅行者写信的事刻不容缓,温迪叹了口气,这也太惨了,他不会在异世界还逃不开做委托的命运吧。 提瓦特大陆的和平来之不易,他不会允许任何外来的因素去破坏这份难能可贵的安宁。 “非常对不起啊,这东西只怕暂时不能还你了。” 温迪很抱歉地冲伏黑甚尔笑了笑,“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借走用一用,用完了就还给你,你瞧怎么样?” 伏黑甚尔按了按胳膊,那是温迪刚刚用手穿透的地方,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痛感,他一言不发,只是再次握紧了刀。 第22章 第二十二个风精灵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伏黑甚尔侧刀便砍——他没有用刀刃,速度极快,刀背在空中炸出音爆,对准了温迪那张嬉笑的脸。 这一招可以击碎绝大部分咒灵或者咒术师的头颅,剩下的一小部分则会连头带脖子一起飞出去。 伏黑甚尔本不想用如此血腥的手法,毕竟执行任务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鲜血呼啦,他晚上还有四场约会,如果换衣服的话时间就会很紧。 “哇,你下手也太重了!”温迪略略一矮头,他的动作轻巧自然地宛如风过树梢,却总是恰到好处地避开伏黑甚尔的攻击,“先别动手啊,我们来讨论一下到底该怎么办吧。” 长刀卷起的风刃削掉了温迪的帽子,露出了他顶在头上的特瓦林。 青蓝色的龙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突然看到了头顶上的大太阳……以及不远处的那张大脸。 特瓦林和伏黑甚尔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对方眼里潜藏的懵逼。 “嘿嘿,一点小失误,没事你继续睡吧特瓦林。” 温迪一伸手,揽过帽子重新戴上,剔透的翠色在他手里色彩鲜明,“忘了你刚刚看到的东西吧,我们继续聊刚才的话题,所以说可以吗?我保证会还给你的。” “拜托拜托拜托!”温迪双手合十,把钻石包在手掌间,他的头发一丝不乱,好像伏黑甚尔刚刚那招的威力还不如酒店里的吹风机。 伏黑甚尔懒得搭话,他腹部的伤口再次裂开,一股湿漉漉热乎乎的感觉从皮肤里缓缓渗出,这种感觉很古怪,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颗破了皮的番茄,正不断往外流逝汁水和生命力。 时间不多了,虽然很不甘心,但他清楚地认识到,他打不过这个奇怪的青年,更不用说从他手中夺回赫柏之眼。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他,伏黑甚尔安慰自己,毕竟从五条悟登场的时候,一切事情就已经全部脱离预期,如果一定要追究任务失败的责任,那金主提供的情报就得占一大头。 按照这个思路,回去没准还能讹一笔精神损失费。 啧,伏黑甚尔按了下眉毛,他的刘海浸润汗水,黏在额头有些阻挡视线,他只是深深看了眼温迪,随后边往楼下一跃,眨眼间便消失在公园塔错综复杂的横梁之间。 温迪扒着空调箱往下看,空调箱发出轰隆隆的噪音,滚滚热风吹动温迪的发梢,楼下除了一辆辆火柴盒样的警车,哪里还有伏黑甚尔的踪迹。 “巴巴托斯,你又在干什么?”特瓦林从温迪的帽子你在抢人类的东西?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嘿嘿嘿,忽略掉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温迪把赫柏之眼举到特瓦林面前,“你看看这个。” 特瓦林凑过去嗅了嗅,“这上面有提瓦特大陆的味道,似乎是外面这层钻石隔绝了内部的气息。” “外面这层力量是咒力吧,我拿它没办法,”特瓦林的尾巴烦躁地摆来摆去,这股气息太熟悉了,光是味到就让他的背脊隐隐作痛,“是……魔龙杜林的气息??” “是,但不全是,”温迪怀念地摸了摸钻石,“魔龙杜林的气息远比这个要暴虐放肆,这两者之间只是有些类似,具体是什么还得打开来看看才知道。” “不过外面这层咒具外壳我没办法强行打开,万一连带着内部的东西一起销毁可就不好了。”温迪把赫柏之眼收好,“关于咒力的问题,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处理比较好。” 特瓦林沉默了一会,“对于此事,你打算如何?这里不是提瓦特,更不是蒙德。” “在事情尚未有定论之前想东想西并且布局好一切,那摩拉克斯老爷子的做法,并不是我的。”温迪坐在空调箱上甩着腿,“风会根据外在条件改变自己运行的方向,别着急啊特瓦林,慢慢来吧。” “在这之前让我们先去看看五条悟他们,话说现在应该早就过了五分钟了吧,他们为啥还没消息?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 “轰!!!!” 天边划过一个拖着尾巴的球状物体,在空中骤然炸成一朵硕大的火花。 热浪掀起温迪的头发和帽子,火光照红了他的脸,在短暂的爆炸轰鸣声后,天空纷纷扬扬地撒下浅灰色的碎屑。 “哇——哦——” 为了不让爆炸声掩盖掉自己的声音,温迪拉长嗓音大声感慨—— “特瓦林,你瞧瞧,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可真是粗暴!!” ———— “这里房间很多,嗯一个一个看过去太慢了,”柯南的语速很快,在这种情况下多说一个字都是对宝贵时间段浪费,“我们先找中间的,随后再找开头和最后。” 五十七楼是宾馆区域,一眼望去全是房间,他们的时间有限,一间一间找过去根本不现实。 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砰地扯开一扇门后往里张望了一眼,“这个房间没有,去下一个吧。” 柯南和黑羽快斗已经完全接受了五条悟奇怪的设定,他完全没有遮掩自己奇特力量的打算,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展现在柯南和黑羽快斗面前。 没等五条悟把门关上,黑羽快斗就打开了下一个房间的门,他的手法和五条悟暴力破门比起来要温和很多,柯南在一旁做着统计。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这三个人之前从未有过合作,此时却展现出一种奇妙地默契。 “是这里,在床底下,被固定在床板上,把床掀起来应该就能看到。” 黑羽快斗撬开第六扇门,哪怕是处在死亡的威胁下他的手依旧很稳,五条悟过来只看了一眼就下定结论,在得到确切信息后,黑羽快斗的手指无意识抽搐了一下。 太好了。 “快,把床掀起来。”柯南话音未落,五条悟和黑羽快斗便分别抬住床板同侧的一边,一鼓作气把它掀翻在地,黑褐色的木板处赫然固定着一个闪着红光的机械制品,上面的倒计时还在不断跳动。 七……六……五…… 还有不到五秒钟…… “让开看……”五条悟摩拳擦掌,准备在这两人面前露一手,然而柯南的动作却很快,只见他一脚踩在床板上,床板应声断裂,爆响声甚至把五条悟都吓了一跳。 瘦弱小学生单脚踩碎床板,这合理吗?还是说现在小学的体育教育已经在咒术界不知道的情况下达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水平? 五条悟陷入了思考。 黑羽快斗在一旁哼了一声,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还没完,只见柯南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那枚尚带着一根木条的炸弹上——为了防止爆炸他还特地只踢了连接处的木头。炸药像一颗小型炮弹一般砸碎了玻璃窗,最后在天空中倒计时归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这就是新一代小学生的实力吗? “好啦,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应该不会拦着我吧。”黑羽快斗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了下来,他的手指凭空一弹,指间便突然出现了一张扑克牌,“那么就下次再见咯,大侦探和透视眼?”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下次别见了比较好。” “透视眼这个名字也太土了吧。”五条悟嫌弃地撇撇嘴。 “你走吧,不过我下次还会抓住你,不过就现在而言,你走公园塔西南方向也许会轻松一点。” “再友情提醒一下,”柯南转过身对着黑羽快斗耸耸肩,“警方已经把这次的爆炸事件和赫柏之眼都归到你头上了,所以说……” 柯南看着黑羽快斗的眼神里甚至带了一丝怜悯,“你懂的。” 不,他完全不想懂,黑羽快斗伸手摸了把脸,确定自己的装扮完好无损后便转身离开,这种混在超级赛亚人里的痛苦他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柯南注视着黑羽快斗风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去找我那个特别懒的朋友,你呢?”五条悟打了个哈欠,“你那个姐姐刚刚说电梯都坏了,你不会要爬五十七层楼梯然后下去吧,小孩子走太多路,可是会长不高的哦。” 柯南拒绝回答这个有关身高的问题,他在变小前个子也比五条悟要矮上一大截不过他坚信自己的身高才是正常身高,至于五条悟,那完全就是凤毛麟角,是应该挂在增高鞋垫门口当广告的稀有案例。 “咦,好像不用,”五条悟侧着脸,他听到了来自楼下整齐的脚步声,“有人来接我们了。” “嘿!!五条前辈!!!” 两人齐刷刷地探出头去,就见房门口温迪肩膀上正披着橘色的毛毯,一脸兴奋地朝他们挥手,而他身边,则是一大群面色严肃的警察。 ————— “你们为什么不和人群一起疏散!!为什么要独自去干这种危险的事!!这次的事件很严肃,你们这群小孩子在上面干什么??玩捉迷藏躲猫猫吗!!” 五条悟,温迪和柯南站成一排,低着脑袋老老实实地接受警官劈头盖脸的训斥。 “呼,”警察舔了舔嘴唇,他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嘴巴有些干涩,“这次是真的很危险,你们家人朋友都急疯了,尤其是你!!” 警官矛头一转,开始对着柯南加大输出力度,“我看看……江户川是吧,你的家人都急哭了,即使是小孩子也要知道分寸啊!这种危险的事情下次绝对不能再做!!” “现在去吧,”对着三个低着头挨训的孩子,警官也说不出多难听的话,只能叹了口气,希望他们确实把刚刚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去看看你们的家人朋友,离现场远一点。” “柯南!!你没事吧,你没事就好!!” 毛利兰眼圈都红了,按着柯南的肩膀上下打量,毛利小五郎站在一旁撇着嘴,不过好歹也没说什么重话,柯南有些内疚,他这次确实让所有人担心了。 铃木园子也松了口气,拉起毛巾给他擦头发,“我说你呀,可真的是……” “行了,”毛利兰用肘关节轻轻戳了下闺蜜的腰部,“柯南一定吓坏了,今天就别说他了。” 意思就是等明天一切稳定下来再算总账,但柯南并没有注意到这句言外之意,他的注意力全在温迪和五条悟身上,他们正在和一男一女说着话,五条悟似乎在显摆自己的遭遇,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 这些家伙身上表现出来的力量隐约来自一个他从未了解过的世界,这是属于未知的奇妙。 柯南下意识地想去和五条悟谈谈,却发现他和自己都被围绕在人群中,完全凑不过去。 “柯——南!!!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刚说的话!!” “有在听!!我每一个字都有在听!!” 第23章 第二十三个风精灵 五条悟和温迪双双披着橘红毛毯坐在公园塔下的花坛边, 抛开之前被警官骂地狗血淋头不谈,他们也算好好享受了一把半受害者的待遇。 热水,关怀, 期间还有警方特地聘请的心理咨询师的照料, 为了防止这些亲眼目睹犯罪现场的无辜群众留下心理阴影。 “你现在感觉如何?需要再来点热水吗?”负责温迪的心理咨询师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声音轻柔温暖地像半熟的棉花糖,“你现在安全了, 想吃点甜的东西吗?” “谢谢姐姐!”温迪的脸在橘色毯子的映衬下显得更白,轻薄的毛毯将他裹成一个圆球, “我可以来点巧克力吗?” 大概是因为温迪的长相极度具有欺骗性,在短暂的心理疏导之后,他的口袋里塞满了巧克力和水果糖,鼓鼓囊囊地就像刚刚打劫了一家糖果店。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爆炸声音还挺大, 我们在烟, 直到五条悟和温迪疏导结束后才过去, “你们未免也太久了。” 温迪掏出糖果, 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把, “我没事哦,一切都很顺利。” “做为最优秀的吟游诗人,能见识到这样的场景也算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吧。”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猝不及防,手里被塞了满满的巧克力, 警方的糖果没有廉价的牌子,每颗糖都包裹着漂亮的锡纸,看上去既精致又美味。 “这不公平!凭什么我没有!!”五条悟大声抗议,他得到的糖一点都不比温迪的少, 仔细嗅他衣服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可可味, “我也要!!” “你可得了吧你, ”夏油杰把五条悟推开,“你今天已经吃的够多了,再这样下去用不着你等你年纪大,你嘴里的牙就得烂地一个不剩。”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最强哎!从没听说过哪个最强会有蛀牙!!” 夏油杰表情冷漠,“那你现在听说了。” 家入硝子懒得去理会那两个长不大的弱智儿童,她上下打量着温迪,温迪回赠给她一个猫猫歪头笑。 “看起来不错啊,没有受伤。”家入硝子没忍住捏了捏温迪的脸颊,少年人的脸颊还带着软乎乎的肉感,“夏油在呢。” “就是因为悟跟着,所以出事的几率才会更大吧。”夏油杰单手摁住五条悟的脑袋,“这栋楼现在还在我也是蛮惊讶的。” “我确实没受伤,不过五条前辈受伤了,”温迪没有躲开家入硝子的手,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这种事情旅行者已经干过无数次,温迪连躲都懒得躲,“在关键时刻,五条前辈可是相当英勇地保护了我呢!!” “你是说五条??他受伤了??”家入硝子愣了一下,扭头看看正和夏油杰打成一团的五条悟,他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嚷嚷的声音比谁都大,“这……说实话,作为一个医生,我确实没看出来……” 这天底下有谁的攻击能伤到五条悟?除非他自己主动关掉无下限。 “对!没错!我确实受伤了!!”五条悟大叫着拨开夏油杰的手臂,“我现在可是伤员哎,你们对我的态度赶紧好一点!!” 夏油杰皱眉,他和五条悟打闹了半天都没发现他的身上有伤口,“在哪?我看看。” “诺!”五条悟抬起下巴,“就是这里。” 家入硝子凑过去看,“唔……如果你再晚一点告诉我们……这伤口只怕就愈合了。” “重点不是这个吧硝子,”夏油杰按住五条悟的肩膀方便家入硝子检查,“重点难道不是居然真的有人能伤到悟吗?” 那道伤口很浅很浅,呈现出一种极淡的粉色,周围的血疤已经被五条悟自己擦掉了,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但无论如何,有人能在五条悟身上留下伤疤,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到底……是什么人呢……”夏油杰喃喃道。 “我们在天台上遇到了一个人,他的咒具似乎可以隔断咒力,”五条悟满不在乎地拨开家入硝子的手,“是我大意了,被他的刀刮了一下。” “好啦好啦,不要说这种事了,如果下次再遇到这个人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五条悟打断了夏油杰的沉思,掀下身上的橘色毯子,把它团成一个包裹,“来看看这个,绝对绝对绝对的surprise!!” “话说温迪你加入高专老子还没给你送礼物吧,”五条悟把包裹递给温迪,“快快快,赞美我!!” 温迪接过包裹掀开,这份礼物并不大,隔着布料捏在手里的感觉有点类似钞票……应该不会有人专门把钞票当做礼物吧……应该不会吧。 温迪联系了下五条悟的性格,觉得这种事也并非没有可能,他已经决定了等会无论从中拆出什么,都得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 落魄了,毕竟五条悟也算得上是半张饭票。 层层布料掀开,终于露出了这份礼物的全貌,那是五张酒红色的票券,上面印的图案是他们之前用餐餐厅的镶金logo,最中间是几行金灿灿的大字—— 【酒水兑换券——凭借此券可以免费兑换一任意一种酒水】 【感谢您对本餐厅的支持,欢迎您下次再来。】 !!!!!! 过年了!!家人们,过年了!!温迪捧着这份礼物简直要喜极而泣,这不是简简单单的酒水兑换券,这是通往天堂的门票,是通往爱与和平的桥梁!! “怎么样?喜欢吗?”五条悟把手搭在温迪的肩膀上,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温迪脸上的表情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已经激动兴奋要哭了,“那家餐厅有满赠活动,老子自作主张换了这个。” “喜欢!!!”温迪吸了吸鼻子,“简直不能再喜欢了!”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立刻改口叫五条悟老板。 得到肯定的五条悟趾高气扬,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 “这么看来,我们手里的东西反而有些多此一举了,”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对视一眼,“我们帮你把那半瓶苹果酒带了出来,现在要喝吗?” “要要要!不过在这之前……”温迪双手合十递到三人面前,聚拢的双手像一朵小小的塞西莉亚花蕾 ,“我是不是也应该回个礼?” “你还会变魔术吗?”家入硝子饶有兴致地笑道,“花朵还是蝴蝶,总不可能是鸽子吧。” 温迪摇摇头,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都不是,当当当当!!” 他的手掌啪的一声打开,露出掌心上那块璀璨的绿色钻石。 光华灿烂,翠色耀眼,和之前手机资料上那枚赫柏之眼一模一样。 这块本来应该被劫走的翠钻此时安静地躺在少年诗人的手心里,和他一身绿色衣服格外相衬。 五条悟三人瞳孔地震,这可比手心里凭空飞出鸽子要劲爆多了。 “哎嘿,怎么样?”温迪把钻石高高抛起又顺势接住,“这个把戏如何?结果是好的哦,非常不错吧。” “不,等等,”夏油杰指着那颗钻石痛心疾首,“这是真的啊,这绝对是真的吧!!” 才短短个一个小时不到,他的同学就已经走上怪盗基德的老路了吗? “唔,确实是真的哎,不过这玩意不是被那个男人抢走了吗?”五条悟的反应比夏油杰冷静很多,他用两根手指拈起这枚价值连城的晶体,“仔细看,这颗宝石的外壳已经完全变成类似咒具的结构了哎。” “是吗?”家入硝子撩了下头发,“也让我看看?” “我说,我们难道不应该把这东西上交警方吗?”夏油杰努力让自己的同窗们意识到他们正在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虽然他的努力似乎没什么用,“你们犯法了你们知道吗?” 五条悟搂住夏油杰的肩膀,“我们先带回去研究一下吧,反正按警方的说法,赫柏之眼已经被怪盗基德偷走了,我们过两天再用怪盗基德的名义还回去不就行了。” “再说,你难道就不好奇这颗钻石里面到底有什么吗?” “什么意思?”夏油杰皱眉问。 “这枚钻石被用咒力改造过了,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它整体已经变成了一枚咒具,而且没啥攻击能力,唯一的用处就是【隔绝】。” “就像一层保护膜,用来隔绝赫柏之眼内部物体的气息,简而言之,这玩意是夹心的哟!”五条悟把钻石重新还给温迪,“难道杰就不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不……”夏油杰还在垂死挣扎。 “这枚赫柏之眼的市场价大概是十亿日元,”家入硝子给夏油杰补上了最后一根稻草,“能把如此贵重的东西打造成咒具,这就意味着里面的物品有与之匹配,甚至是远超的价值,所以说……” 家入硝子话没说完,但夏油杰听得很明白。 “好吧好吧,”他头痛地按了按额角,“你们小心一些。” “哦豁!!”温迪发出欢呼声,他将那颗钻石小心翼翼地装回口袋,手里则握着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抢救出来的半瓶酒,“总体来说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冒险!那么现在需要我来为你们弹奏诗篇作为收尾吗?是全新的曲子,我们都是这里面的主角哦。” 在得到肯定后,温迪像变魔法似的掏出竖琴,手指随意地在琴弦上划动了两下,一个一个音符像长了翅膀一般飞跃而出。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近乎完美的表演,哪怕听众只有三个人。 “这次的故事相逢于新世,女神的眼眸被白鸽挟持………” 温迪的嗓音清亮圆润,气息悠久绵长,似乎如果没有外力打扰,便会一直歌唱直至地老天荒。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吟游诗人的演奏,夏油杰不耐烦地翻出手机,在准备按掉电话的前一秒瞟见了联系人,刹那间,他的表情凝固了。 “是谁啊?”五条悟不耐烦地去看他的手机,“马上就要到老子闪亮登场的情节了哎,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是夜蛾老师,”夏油杰声音干涩,“他已经……给我打了十六个电话。” “哈???” 五条悟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在之前潜行的时候他把手机静音了,“我有二十一个!!硝子呢?” “别看我,我把手机关机了。”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电话表情复杂。 三个人把目光齐刷刷对准了温迪。 “别看我呀,”温迪把琴放在膝盖上举起双手以示无辜,“我没有手机,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一时间无人说话,沉默是今晚的公园塔。 危。 所有人头上都浮现了着硕大的危。 第24章 第二十四个风精灵 夜蛾正道想过自己会收到咒术高层的电话, 辅助监督的电话,甚至再过分一点,当他成为一个老师的时候, 他就做好了有朝一日会接到殡仪馆电话的准备。 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收到警察局的电话。 这个年级仅剩的四个学生由高到矮在办公室墙角站成一排, 颇有一种排排坐吃果果的感觉。夜蛾正道拳头邦硬, 最后却只能长长叹了口气。 这几个孩子看起来倒是乖巧,但夜蛾心里很清楚, 他们完全就是那种光速认错下次还敢的家伙。 无论是五条悟还是看似乖巧的夏油杰温迪,他们的本质其实都不是喜欢遵循规则的人, 或者说现在还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暴力压制之后带来反作用,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就因为这个,夜蛾正道感觉自己头痛非常, 他已经换了四个牌子的洗发水, 却没有一个牌子能挽留住他日益稀疏的发顶。 “这次的事件警方都跟我说了, ”夜蛾正道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也没有五条悟想象中的沙包大小的拳头, “夏油杰和硝子,你们主动远离危险地区值得表扬,那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静音了,硝子关机了, 做任务的时候需要更集中注意力吧,不能被外界的信息所干扰。”夏油杰的回答一板一眼像在背书,“这还是当初老师您教我们的。” 这话确实没毛病,但被夏油杰这样说出来难免有一种欠揍的感觉, 夜蛾正道的眼皮跳了两下, “那五条悟和温迪呢?” “在已经确定有炸药的建筑物里私自逗留, 最后还需要警方将你们带出来,从某些角度来看,你们已经占用了不必要的公众资源。”夜蛾正道恨铁不成钢,但又不能一味动手,只是把道理掰开揉碎喂给他们,“那枚炸药最后被不明人士拆除,是你们两个做的吧。” 五条悟刚想反驳,夜蛾正道抬起手制止了他。 “就算不是你们干的,那你们肯定也参与了这件事,”夜蛾正道对自己学生的秉性相当了解,但他没想到的是温迪也会和五条悟一起胡闹,明明是个看起来很乖的孩子,做起事情来却让人一点都没法放心,“普通人的事情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不要因为自己有点能力就肆意干涉。” 五条悟相当不服气,他的个头已经超过了夜蛾正道,低着头和老师说话有一种奇妙的滑稽感,“可是夜蛾老师,不是你教育我们要拯救他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 “那是让你们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尽力而为,”有些道理夜蛾正道就算苦口婆心,现在的问题儿童也听不进去,“咒术界有咒术界的规则,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方法,我们在咒术方面里保护普通人,但不能去插手普通人的其他生活。” “你得认识你自己的定位。”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夜蛾正道挥挥手,他也没指望这几个孩子能突然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你们回去写一任务报告和检查,温迪和五条悟检查不得少于一千五百字,夏油和硝子的不得少于八百字。” “温迪还不知道任务报告的格式吧,回头我会把文件模板发给你。”夜蛾正道把他们赶出办公室片,“等会你留一下。” 被老师在聚众批评后留下来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温迪听话的停住了迈出房间的脚,对已经出去的几人挥挥手。 夜蛾正道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这几天还习惯吗?这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感觉如何?” “唔,其实还行,”温迪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遭遇,尤其那群被困在不存在的第十三级台阶内部的孩子,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看到了很多之前从未看过的事物。” “这次的任务辅助监督都告诉我了,我们信息收集方面确实有问题,不过你和杰最后能拦住五条悟也算相当不错。”夜蛾正道拉开一张椅子示意温迪坐下来,“悟这个孩子一旦决定要做什么,没几个人拦得住,之前也只有夏油杰劝说才勉强管用。”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夜蛾正道脸上露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微笑,“那现在呢?在经历了第一次任务后,你的想法是什么,还笃定要成为一名咒术师么?” “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咒术高专会给你安排身份学校等一系列后续问题——警方那里已经查过了,你没有出生证也没有学生证。”夜蛾正道双手交叉态度和蔼,“如果你选择留下,关于你咒术的问题我们暂且不谈,只光从你的第一个任务谈起,咒术界远比这个要残酷,你能坚持下来并且保持本心吗?” “先别急着给我答案,回去好好想想吧,不要去询问任何人,这必须是一个你自己得出来的答案。” “那这么说……我还不算真正的高专学生咯?”温迪的脚尖点着地板,这张椅子对他而言有些略高。 “没错,是否是真正的学生决定权在你。” “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写报告了!!”温迪一拍手掌,“谢谢老师!!” 夜蛾正道原以为他要问什么其他问题,结果居然是这个,一时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不准嬉皮笑脸!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你回去认真考虑,报告谁也不准逃,检查必须写满一千五!!” “哦,那好吧。”温迪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在离开办公室的瞬间又探出头来,“那,老师再见?” 夜蛾正道没好气地挥挥手,示意他爱去哪去哪,原先热闹的办公室在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后彻底安静下来,夜蛾正道茫然地坐了一会,随后从桌子 裂口女事件的残忍程度远比这几个孩子看到的高,只是他身为老师,暂时没必要让学生们看到这个。 ———— 温迪离开办公室,准备沿着小石台阶一路去找五条悟,赫柏之眼还呆在他的口袋里,这上面的咒术封印毕竟不是他的专业。 “哇!!!”路过拐角时,一张高大的阴影像渔网一样笼罩下来,“哈哈哈哈哈可怕吧!!” 温迪很给面子地捧读,“好可怕好可怕!” “你这根本就没被吓到嘛,”五条悟不满的鼓起嘴,“装样子也好歹装的像一点吧。” “对了,夜蛾那老头子找你干嘛?” “就是一些关于任务报告的事,”温迪叹了口气,“还有一千五百字的检讨呢,我可写不来这个,这和撰写诗歌完全不是一个领域的东西啊。”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拍拍温迪的后背,“这有什么,老子可以借给你抄。” “真的吗!!” “当然,老子的任务报告和检查每次都写得最快,而且都是最高分,”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不信你问杰。” “悟说的没错,”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站在后面,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想和幼稚儿童靠的太近,夏油杰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神态,同情怜悯外加一点幸灾乐祸,“他每次都是第一个交作业,分数也是所有人里最高的。” “如果你指的是上次五条捏着夜蛾老师的宝贝咒骸,说如果不给高分就撕票的话,那他得分确实挺高。”家入硝子嗤笑,对着温迪摊摊手掌,“不过小可爱,我不太建议你效仿他的做法。”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夏油杰和五条悟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温迪倒是没什么反应,更奇怪的称呼他都听过,毕竟旅行者不定期地会有一些癫狂的犯病举动,“只要能交作业,过程无所谓啦。” 鬼知道他上次写人类的作业还是什么时候,如果非要他规规矩矩坐在桌前对着一个模板依葫芦画瓢,那还不如让他捂着耳朵去听荒泷一斗唱生日快乐歌。 “行了,赫柏之眼呢?赶紧研究完还给警方吧,不然夜蛾老师知道肯定得疯。”夏油杰不得不终止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翠钻在他眼里就宛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他们所有人全部砸进监狱。 “就在这里?”家入硝子提出疑问,“好歹去一个隐蔽点的地方吧。” “这个学校除了我们又没几个人,高年级的全都出任务去了,”五条悟耸耸肩,向温迪摊开手,“诺,给我吧。” 温迪闻言,把钻石掏出来递给五条悟,价值连城的奢侈品在几个人手里传来递去地像一块稍微有点姿色的玻璃球。 “不是很复杂的咒术,如果强力打开的话,内部的东西会连同钻石一起破碎。”浅绿色的光芒倒映在五条悟的瞳孔中,翠绿和雾蓝混合闪烁,“很奇妙哎,这层咒术以赫柏之眼为载体,可以源源不断吸食空气里的咒力,借此来供养钻石内部的东西。”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了一眼,依照这个描述,总感觉里面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总之不管了,先打开来看看吧!” 五条悟一锤定音,赫柏之眼在他手心放出白色的光芒,一点一点扩散到整个晶体全身。 微弱的脆响声,夏油杰左眼一跳,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噼哩咔啦—” 那颗十亿日元的钻石,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碎了个干净。 第25章 第二十五个风精灵 不过大家都暂时忽略了这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五条悟掌心那颗花生米大小的白色物体所吸引。 色泽如白玉,躺在一堆钻石碎片里显得格外剔透,它的身躯有一嘟碌一嘟碌的凸起, 看起来就像一个白化种的桑椹。 这个东西仿佛是活的, 如果仔细看, 还能发现它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额,有点恶心……在究竟是什么?”五条悟盯着它看了半天, 六眼也无法解析这东西的材质,只能确定出这个东西是有生命的, 并且可以和咒力共存。空气里的咒力和它交织在一起,宛如油混于面,根本分不清楚。 “这东西咒力的运行轨迹和我们之前见到的裂口女很类似,”五条悟想用言语表达自己眼睛里看到的景象, 然而言语终究是匮乏的, “但它里面还有的其他力量六眼也无法分析, 光从咒力角度看, 它简直就是第二个裂口女。” “不……等等!!” 五条悟喃喃自语, “它有生命……” 这当然有生命。 六眼看不出来的东西,但温迪很清楚它的实质。 这是个【胚胎】。 温迪没说话,他的表情罕见的有点凝重。 这确实是提瓦特大陆的产物,提瓦特最著名的炼金大师莱茵多特通过无垢之土创造了阿贝多, 再用常人难以想象的炼金技巧赋予其生命之火。 得天独厚,不老不死。 而五条悟手里的这个胚胎尚未长成,白垩被强行与咒力融合,这是一条前人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哪怕是温迪, 都不敢断言它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至于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出现提瓦特大陆特有的炼金材料, 温迪叹了口气,他希望阿贝多可以对他这个尚且幼小的兄弟——当然也有可能是兄妹,能了解地多一些。 鬼知道当年莱茵多特女士到底干了什么惊为天人的事。 “喂!你们说句话啊,难道要老子一直托着吗?”五条悟不满地嚷嚷,“你们看看,这东西的手感真的巨恶心唉!!就像一坨大鼻涕!” 夏油杰默默退后了两步,“你有无下限,悟,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啊。” “给我吧,”温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小袋子,让五条悟把东西倒进去,“我的朋友中有这方面的专家。” “你朋友是做什么的?”五条悟问。 温迪眨眨眼,“家政?厨师?保镖?应该都算吧,他比较全能,什么都干。” ………这些职业光听着就很不靠谱啊,夏油杰扶额,自从五条悟和温迪臭味相投,他感觉自己的心境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无论多么离谱的事情他现在都能微笑面对,然后礼貌的竖一个中指。 “感觉现在事情越来越乱了,”五条悟抱怨道,他把手掌来来回回搓了两三遍,但那种稠嘟嘟滑溜溜的触感却依旧挥之不去,“我们在天台遇到的男人就对这玩意很感兴趣。“ 家入硝子在那个胚胎出现之后就站到了三米开外,“就是那个划伤你的家伙?” “这种人应该挺好找吧,毕竟【市面】上这样的人屈指可数。” “不,重点是他认识我,”五条悟苦恼的摸摸脖子,“我觉得他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老实告诉我,悟,你以前有没有搞过不正常的男男关系?”夏油杰表情严肃。 “当然没有!!”五条悟炸了,举起巴掌就要去揪夏油杰的丸子头,“老子这么可能是那种人!!” 家入硝子啧了一声,“算啦,反正这个人很容易查到,先把这个问题丢一边吧,先聊聊我跟夏油的收获。” “我们两个在公园塔下遇到了一个私家侦探,虽然说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并不靠谱,但据说——” 家入硝子把据说两个字着重读音,“据说他办案的成功率非常高,这个人你和温迪应该有点印象,就是和你们一起从塔里出来的那个小学生的家长,姓毛利,名叫毛利小五郎。” “然后我和夏油在夏油把裂口女的面部照片发给了他。”家入硝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的男人努力想摆出一幅自信成功人士的表情,然而却难掩他面容上的颓迷,“那个侦探说,最迟三天就会有结果。” “这虽然是一步闲棋,说实话在找侦探的时候我们只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谁都没想到赫柏之眼里的东西居然会和裂口女有联系。” “这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活,只是普通人做这个会更方便些。”夏油杰接过话茬,“主要匹配这段时间的失踪人口,就能大致推断出裂口女人生前——她还是个人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运气好,我们还能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众人哑然,只剩下家入硝子吸烟发出的悠长呼吸声。 “那个男人去偷赫柏之眼应该是有组织的,”五条悟开口,表情若有所思,“只是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有解决,公园塔里的炸弹究竟是谁装的?” “不是怪盗也不是那个男人——当然也不排除他可能也被坑了的情况,”五条悟曲起手指敲了敲脑袋,“啊,好烦,我们手里的信息太少了,根本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嘛!” “就不能快点见到那个侦探吗?”五条悟把毛利小五郎的名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查个资料为啥需要三天,话说杰你是不是没给够钱啊?” 夏油杰的头上浮现出井字,“那个侦探说自己档期很满需要预约,三天已经是最快的套餐了。” “啧,好吧,”五条悟把名片丢给家入硝子,“那温迪你那个赫柏之眼怎么办?你不会想养着它吧。” “我准备把它放进保温杯,隔三差五看看它的成长状况,”温迪随口回答,他在炼金方面懂得不多,具体情况还得在联系了旅行者后再做打算,不过确保这个小玩意暂时维持生命还是能做到的,“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还能给它取个名字,就是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五条悟倒吸一口凉气,微微弯腰,双手按住温迪的肩膀,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盯着温迪,“虽然人类的xp是自由的,但我还是建议你看看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又往后退了两步,“可别把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啊,五条。” “老实点吧男孩们,我的病人可都正常得很。” —————— 温迪躺在床上,他的宿舍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对面,其距离大概就是他半夜躺在床上嗷呜一嗓子,夏油杰和五条悟就能在一分钟内奔到他房间教他做人。 今天发生的事很多,特瓦林从他帽子底下钻出来,安静地依偎在他的手边。那枚胚胎和赫柏之眼的碎屑被禁锢在风球里,在没有确定它的来源和能力之前,温迪不打算再让它接触任何咒力。 “特瓦林,我怎么觉得我度假的时候比平时在提瓦特当风神的时候还要忙?”温迪薅了把特瓦林的羽毛,“裂口女,白垩胚胎,还有天空塔,我以前几百年可都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还有作业!!”温迪哀嚎地把脸埋进枕头里,“特瓦林,你的爪子也有手指,要不你来帮我写检查吧,一千五百字呢,吟游诗人温迪现在极度需要裂空魔龙特瓦林的帮助和支持!求求你了,特瓦林!” “那是因为你之前懒散过头了,巴巴托斯,”特瓦林抗下了温迪的撒娇暴击,并毫不留情地指出重点,“但凡你有其他神明百分之一的勤劳,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天底下居然有神明让眷属帮忙写作业,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葩事,就连八重神子的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嘿嘿嘿,话可不能这么说。”温迪嬉笑着抱起特瓦林,“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为此我还是勤奋地把事情推给旅行者吧,这种窜世界的事,可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头痛啊。” “…………”特瓦林觉得,有些时候旅行者可能并不是很想和前任风神继续他们的友谊。 不过这种事温迪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点点手指,面前展开一幅浅绿色半透明的纸张,在短暂的问候之后,用最简练的语言讲述了这段时间发生故事。 【………如果可以的话你和阿贝多都能过来瞧瞧,我在这里虽然混得一般——你懂的,毕竟卖唱是一种很容易挨饿的职业,但请你喝一杯冰啤酒的钱还是够的。】 【有空也放松放松吧,这里的孩子都很不错,我把这段时间谱写的曲子也一并寄给你,毕竟你可是我的朋友啊,做为朋友,来见证朋友的旅途吧。】 “呼,没什么要补充的了吧,”温迪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在确保万无一失后把信封好后寄出。他和旅行者约好,如果有什么信息需要传递,那就把东西寄到蒙德大教堂上方的锚点处。 传送锚点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炼金产物,这点不接受反驳。 温迪扒拉了半天包裹,最后从底下翻出一个小小的口袋锚点,他把这个锚点小心地固定在房间角落,这样旅行者传送过来也不会出什么状况。 “终于弄完了作业什么的明天抄五条悟的吧。”温迪再次扑到床上,裹着被子滚了两圈,“这种生活还真是不习惯啊。” “那你讨厌吗?巴巴托斯?”特瓦林问。 “不,当然不,”温迪笑着抬起脸,有两撮头发凌乱地翘起,他的口袋装的满满的,除了包裹赫柏之眼的风元素球,还有五条悟赠予他那一沓子的酒水兑换券。 “恰恰相反,我还挺喜欢这里的。”温迪补充道,“快点睡觉吧特瓦林,我们明天还要早起抄作业呢。” 第26章 第二十六个风精灵 从普遍理论而言, 旅行者在大部分时候还是挺靠谱的,温迪一觉醒来,墙角便多了一份厚厚的信纸并包裹。 【嘿嘿嘿首次先祝贺你在在异世界里过的不错, 偶尔勤奋一点也不是坏事吧。六指乔瑟让我来问问你今年还回不回去参加吟游诗人大赛, 如果不回去的话, 那他就有信心把桂冠纳入囊中。】 【至于你说的那个和我气息很类似的孩子,这个问题很复杂, 涉及到方方面面的知识。那个孩子是叫江户川柯南吧,如果他是一个戴眼镜扎蝴蝶领结的小学生, 那么你还是立刻离他远点——这是作为一个朋友的忠告。】 【他和我都是事故多发型体质,只是他远比我更加致命,我再说一遍,在有柯南的情况下不要靠近高楼不要靠近餐厅, 并在真的有事发生后坚信自己是无辜的……这是来自朋友的忠告。】 温迪翻了一页, 接下来信纸上便都是一些潦草的涂鸦, 上面写满了看不懂的话, 什么风神庇佑十连满命, 什么武器池反向定轨……旅行者把它们全都划掉,在信纸的最后表示—— 【关于胚胎的事我和阿贝多说了,他对此非常感兴趣,说把手头的实验完成后就去这个世界找你, 大概也用不了几天,我还给你邮寄了点特产和我的拿手菜,在异世界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我现在正在七国跑委托,战争后的重建相当麻烦, 不过我也算大赚一笔, 等过段时间就能给你把终末蹉叹之诗娶回家!!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激动?】 【我缺特瓦林的掉落物了什么时候让他回来啊QAQ(划掉)(划掉)】 【总之就是这样!还有最后一件事, 阿贝多要我转告你,不要给胚胎唱歌,也不要给它喂食。这不是真的胚胎,它不需要胎教。】 【祝你旅途愉快,提瓦特上最好的……不对,是全宇宙最好的吟游诗人!】 “旅行者真是一个好人呐,如果他没老想着要从你身上薅东西就更好了。”温迪给特瓦林念完了全文,正在拆随信一起寄来的大包裹,包裹被塞得鼓囊囊的,似乎只要一点外力就能让布料破裂开来。 “雪山上的小子踏出雪山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居然要亲自过来,看来这个胚胎真的是他兄弟也说不定,”温迪理了理之前在床上枕乱的发尾,“阿贝多,杜林,还有杜林腹中的二号,这一家子可都是让人不省心的存在啊。” “不过算啦,过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未来的事尚未发生,蒙德人早就学会自己处理未知的事情,在这方面他们做的比我都要好,我们还是先来看看旅行者都寄了什么东西吧!”温迪吹了声口哨,双手兜住包裹底部往下一掀,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隔壁传了五条悟拖长声音的抱怨。 “对不起!”温迪回应以同样响亮的声音,手下的动作又轻了几分,旅行者寄东西的时候可能没想过要归类处理,吃的玩的用的挤在一起,好在每件东西上都贴了标签,也不至于太过抓瞎。 “……这……” 温迪拿起一个饭盒,在看到标签上的名字后眼睛失去了高光。 “大红莲麻辣火史莱姆???” 整整一大盒举在手里沉甸甸的,温迪掀开盖子一看,一股呛鼻的辣椒味扑面而来,盒子里红色的史莱姆球一个挨着一个,圆溜溜红彤彤,上面洒满绝云辣椒屑,看起来居然还挺可爱。 但前提条件是它们没有一边颤抖,一边和空气里的水蒸气产生元素反应,在打开盒子后短短一分钟内,它们就已经产生了四个火系结晶。 特瓦林探出头,他是元素生物,对这种食物没什么特殊感觉,只是单纯地对这种红色球状物质很感兴趣。然而他的动作看在温迪眼里却又是另一种含义。 “别,特瓦林!这东西绝对没法吃吧!!”温迪一把抱住特瓦林的脖子,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平时太穷了没钱买好吃的,导致特瓦林现在看史莱姆都有食欲,“是我对不起你呜呜呜………” 特瓦林费力地从温迪怀里挣脱出来,嘴里吐出一连串应该被屏蔽的词汇。 不过好在不正常的东西也就这一件,剩下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圣遗物,温迪翻了半天没一个能用,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防御生命暴击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面板副词条都不错的,再一看,好家伙,是少女奶妈套。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然只是说可能,提瓦特大陆现在正在实行垃圾分类,旅行者开出的垃圾太多,不得已只能倾倒在异世界。 “我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旅行者经常在我神像面前摆花了,虽然看起来那真的很像在上坟。”温迪叹了口气,把一地的垃圾都拾掇起来——他真的很不愿意用垃圾两个字来形容朋友的心血,“他的运气……很一言难尽啊。” 特瓦林赞同地点点头,如果不是温迪要求他给旅行者开个后门,就凭旅行者那糟糕的运气,一辈子只怕都没法掉落武器原胚。 温迪把这一堆东西全部塞进床底,除了那一大盒热乎乎的大红莲麻辣史莱姆,那玩意放床底下的话总觉得不太妙,因为你不知道它会不会在哪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烧起来,总之,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妥善销毁。 冲进马桶?不行会堵,所以还是埋进土里吧…… “咚咚咚——” 所以说不要在大清早收拾东西,不然很容易有苦主上门。 “你在搞什么?噼里啪啦的,我和杰把窗户关起来都能听见。”五条悟打着哈欠走进房间,原本宽敞的宿舍在他一米八大几身高的映衬下显得有些低矮,“还没到上课的点吧,为什么不再睡一会?” “朋友寄了点东西来,”那个食物盒子还放在桌子上,盒盖大敞,正对外界散发着不详怯火热的气息,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哀嚎叹息,“一些……看起来不太乐观的食物。” “感觉还可以啊,”五条悟拿了一个,这种材料他从未见过,无下限隔绝食物火辣的气质,只剩下软乎乎的手感,捏在手上□□弹弹,“感觉和外面卖的软糖差不多嘛。” 说完便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不!等等!!别吃!快吐出来!!”温迪没想到五条悟居然真的敢于尝试奇怪的食物,虽说这种东西吃了不至于死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温迪还不想这么早就和他的金主决裂。 ……… !!!!!! 五条悟骤然瞪大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嘴里仿佛含了一团火,哇的一口把东西吐出来后边疯狂往嘴里倒水,那种诡异的触感就好像被泡烂了的硬面包,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这是不是之前抢夺赫柏之眼组织的人寄来的?”五条悟好不容易缓过了神,他此时睡意全无,眼角通红并不断往外渗着泪水,“他们一定是想毒死你!!” “额……”温迪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这真的是他朋友的拿手好菜,只能把这件事的锅全部推到那个不知名的组织身上,“没错!!这一定是他们的阴谋,话说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叫硝子?” “不用,我没事,”五条悟一边嘶嘶抽气,一边怒气冲冲地把一盒史莱姆全部塞进怀里,“这东西你还要吗?不要我带走了。” 温迪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不用,你拿走吧。” 五条悟抱着盒子往外奔,脚步沉重地恨不能把楼板踏穿,一把拉开门,却和站在门外刚准备进来的夏油杰撞了个满怀。 “怎么回事?悟,急匆匆地要去哪?”夏油杰皱着眉,一看就看到了五条悟怀里包装精美的大盒子,“这是什么?温迪给你的礼物?” “杰!”五条悟表情严肃,“温迪被投毒了。” 他把盒子打开,红艳艳的罪恶食物再次重见天日,“就是这个,温迪说是朋友给他寄来的东西,但实际上普通人只要吃一口,就很可能当场猝死。” “所以说杰,你离它远一点。” “?????”夏油杰伸手戳了戳那堆可可爱爱的Q弹食物,却在手指碰到史莱姆表皮的一瞬间猛地缩回,再仔细一看,他指间的皮肤赫然一片通红,过不了多久便生出一溜儿水泡。 !!! 五条悟大惊失色,“哇!杰!你中毒了!!” “……这只是单纯的烫伤。” “可是什么食物会让人烫伤啊!!” 温迪躲在背后不敢吱声,旅行者的厨艺一开始就是个谜,老老实实跟着菜谱做都是人间美味,然而一旦自主创新,那就是整个提瓦特大陆的灾难。 可旅行者却偏偏坚信,这不是灾难,而是损失。 “好了,不说这个了,上课的时候把这个……”夏油杰把手背到身后,沉默了一会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带给夜蛾老师,让他来处理吧。” “我来这里是来找你们的,硝子在女生宿舍,回头上课的时候你们告诉她吧。”夏油杰掏出手机,界面上是他和那个侦探最新的聊天记录,“那个侦探反悔了,他要求面谈,并且把面谈的时间提前。” “【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们就能见面。】这是那个侦探的原话,你们怎么看?” “那就去呗,只是这个侦探也太着急了。”五条悟摸摸下巴,“不过有老子在,也没什么好怕的吧,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杰,你检查写了吗?借我抄抄呗……” 温迪也扒拉过去,夏油杰恍惚间感觉自己养了两只大猫。 “行吧,”夏油杰对视半天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记得改字,别抄的一模一样。” 第27章 第二十七个风精灵 “所以这就是你们任务报告都一样的原因?” 夜蛾正道把作业摊开, 三份作业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连用错的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和这三个人的作业比起来,家入硝子上交的原创文件就显得弥足珍贵。 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 “那是因为我们执行的任务都是一样的吧!” “那你们的检讨书为什么也都一样?”夜蛾正道简直要被气笑了。 “那可能是因为我们普遍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并且认错态度良好。”五条悟左手搂住夏油杰右手搂住温迪, “而且我们的字迹都很工整,对吧对吧?” 夏油杰捂脸长叹, 他早就该想到的,五条悟和温迪压根不可能老老实实改作业, 能让他们把作业一个字不落地抄上去,就已经很给老师面子了。 “………回到座位上吧,不要占用其他同学的上课时间。”夜蛾正道懒得继续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这几个学生对作业的态度, 哪怕是看起来稍微懂事一点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实际上也绝对不是什么乖乖听话的好孩子。 咒术界基本没有好孩子, 这句话还能再稍微偏激一点, 咒术界基本没有正常的孩子。 “等等,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昨天遭受到了袭击,”五条悟一本正经,让夜蛾正道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有事还是在找事,“温迪被不知名人士投毒, 我们一直在安慰他,所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写作业!” 五条悟说着,顺手把那个盒子递给夜蛾正道,“这就是那些人借温迪朋友的名义给他寄的东西, 杰的手指都被腐蚀了好大一块!!” “……不, 不是腐蚀, 那其实只是烫伤……” 夜蛾正道皱眉,学生作业完成不认真和学生在高专内遇袭,这两件事情的严肃程度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后者就意味着高专内部的防御有很严重的漏洞,这是他作为一个老师的重大失职。 他按了按盒盖,随后把盖子掀开,哪怕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依旧被扑面而来的辣椒味呛得打了个喷嚏,“……这是什么?” “大红莲麻辣火史莱姆。”温迪眨眨眼,面对夜蛾正道一言难尽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漂亮,“你们别看我呀,那张标签上就是这么写的!” “……大红莲麻辣火史莱姆?”夜蛾正道重复了一遍,这种东西的名字堪称滑稽,不过这道菜上面笼罩的邪恶死亡气息确是真实存在,“温迪是怎么发现的?” “我一回宿舍这东西就在我桌子上了,”温迪打定主意,要把旅行者厨艺的锅全都扣到不知名组织头上 ,“上面还有这张标签。” 夜蛾正道接过纸条,看得出来送“礼物”的人在包装上下了心思,便签上还有浅黄色的印花,字迹工整秀气,然而上面的内容却极其滑稽。 用不严肃的东西来投毒,正常人都不会把这句玩笑一般的菜名和杀生联系在一起……夜蛾正道看了眼温迪,这确实要比某些严肃的事物更容易激起孩子们的兴趣。 希望不是上面那群人,想要这个孩子的命。 思及至此,夜蛾正道重重拍了下桌子,“行,东西先放这里,先回位子上开始上课,温迪的课本上面还没批下来,你可以先跟其他同学合用一下。” 温迪答应了一声,一旁的五条悟大大咧咧地把书往他面前一推,这本书讲述的大致是咒术界的历史,五条悟没有在书上做笔记的习惯,课本甚至比他的脸都干净。 “那群老头子干什么都慢的要死,”五条悟趁夜蛾正道转过身子板书的空隙,低下头对温迪嘀嘀咕咕,“你那个课本很可能批不下来啦,等到他们批下来可能你早就毕业了。” “这是什么很贵重的物品吗?看起来也不像啊。”温迪不太能理解这种行为,上层统治者会时不时吃一些回扣实属正常现象,可高专的课本又不是金子做的,再怎么看都只是普普通通的纸质书籍,但凡有正常思维的统治者,都不会选择剥削这方面的财政。 既落得了一个坏名声有赚不到几个钱,哪怕是文学作品里最离谱的暴君,都不会用【学生的课本】进行敛财。 “因为你是半路加进来的吧,那些高层还不能确定你的价值。”夏油杰插嘴道,“没有术式没有来历,唯一知道的只有性别和名字——你还没有出生证,连名字的真伪都无法判断。” “他们没办法判断你和咒术界的关系和对他们的价值,在他们看来,温迪应该只是一个不可控因素吧。” “夏油说得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家入硝子刚刚在课桌底下给自己做了一套美甲,现在正在阳光下舒展十指看看效果,“夏油有父母家人,咒术也是罕见的咒灵操控;五条就更不用说了吧,他既是六眼,本身也是咒术界御三家的小少爷;我的情况和夏油的差不多,所以说……” “高层的那些老头子一直按着东西不给你发也正常,其实你能入学,夜蛾老师估计也花了不少力气吧。” “那群老不死的,”五条悟给温迪递了块点心,他的桌肚里琳琅满目,全是各种昂贵的甜食,“别想太多啦,老子回去帮你看看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砰!!”又是结结实实的一下重击,夜蛾正道掌下的讲台都微微颤抖,“五条悟,温迪!上课不要交头接耳!!” “五条悟,把我刚刚说的内容重复一遍!”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在夜蛾正道转过身来的前一秒就端证坐好,动作极其熟练,一看就知道是上课摸鱼的惯犯。 五条悟磨磨蹭蹭地站起来,看天看地看窗外,温迪则一把捞过课本开始疯狂翻书。 家入硝子看不过去,撕下指甲油瓶上的标签刷刷写了两笔,瞄准温迪的课桌便扔了过去。温迪一把接住后来不及道谢就开始在书上拼命找资料。 明明只是在课上说话被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是什么大事,然而温迪却不知道为什么精神高度集中,就好像偷酒被迪卢克姥爷当场发现了一般。 “公元1086年,”温迪把书摊到正确的位置,小声地提醒五条悟,“第三段倒数第二行第一句话!!快快快!” 五条悟捏了下温迪的手表示感谢,随后噼里啪啦地说出了答案。夜蛾正道站在讲台上额头青筋直跳,整个教室一共就四个学生,那些小动作在他眼里全程都一清二楚。 “算了,你坐下吧,别再搞小动作。”夜蛾正道疲惫的叹了口气,挥手让五条悟坐下,自己则继续刚刚讲到一半的咒术界史。 温迪松了口气,撑着脑袋开始听课,历史有很多种呈现方式,诗歌,小说,名胜古迹,温迪还是一个风精灵的时候就曾经坐在不知名的石碑上晒太阳。像这样坐在课堂上,被人目的性地灌输历史知识,这种体验还是头一回。 然而听着听着,温迪就发现课本里令人难以忽视的漏洞。 没有“失败。” 从所谓的咒术的起源开始,整条历史就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发展方式,这近千年的故事可以总结成一句话—— 普通咒术师在咒术界御三家的带领下,成功战胜了某某诅咒,最后达成了某某结果。 没有叛徒,没有反抗,一切的历史就像童话故事一样美好宁静,在人类反抗诅咒的过程中出现的伤亡虽然被记录在案,但每一个事件的收尾都是轻描淡写,好像这些伤亡只是漂浮在历史长河上的尘埃。 这不是历史。 真正的历史应该是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来评鉴事情,而这本课本里主观色彩相当浓重。夜蛾正道也讲课的时候已经尽量避免这一点,表情着重强调咒术战斗的残酷和悲哀,然而这些强调在课本面前就显得如此弱小无助。 温迪翻到书本的最后一页,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跟他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行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夜蛾正道合上课本,“坐下!!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没下课呢你们别急着往外跑!” “你们还有一个新任务,这次任务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你们需要在外逗留一段时间。” “为什么啊!”五条悟率先抗议,“我们昨天才回来没多久吧,其他的咒术师都是吃干饭的吗?” 夏油杰虽然没说话,他站在座位上插着双手,眼睛里满满当当全是不赞同。 上一次公园塔事件已经挑战了他的神经极限,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不想出任务了。 “这次任务高层指定了你们两个,理由是你们之前也参与了这件事情,对此有一定的了解度,”看得出来,夜蛾正道也不喜欢这个理由,过于密集的任务对未成年人的成长没有任何好处,“这次的任务难度很高,我们得到的信息也并不完整,辅助监督会全程跟随。” 铺垫太多,五条悟有些不耐烦,“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夜蛾正道看了他一眼,从包里取出厚厚一叠资料。 “找回赫柏之眼,并把它完整地交给中介方。” “保持完整,不得损坏。” 第28章 第二十八个风精灵 高专食堂的伙食很不错, 桌子上还摆着今天星期五特供的草莓奶酪蛋糕,然而哪怕是最喜欢甜品的五条悟都没动一勺。 四个人环桌而坐,周围氛围压抑无比, 明明没有人说话, 却隐隐约约出现类了似往生堂的背景音乐。 “……我觉得我们可能完了。”五条悟清了清嗓子率先发话, “你们说现在去找一块差不多的绿玻璃还有救吗?或者我们直接跑路吧,理由的话……” 五条悟一拍桌子, 震掉了蛋糕顶部镶嵌的草莓,“就是我们都吃了温迪那份投毒的零食, 现在已经全部躺尸,根本没法出任务!” 五条悟越想越觉得可行,“硝子你给我们化个妆,顺便再开个医疗证明吧, 怎么样?” “不怎么样, ”家入硝子无情的戳破了五条悟的幻想, “首先我自己都没有医师证, 开出的医疗证明就是一张废纸;其次既然是高层直接下达的命令, 那么就算你请病假,他们估计也会把你用担架抬到现场吧。” “所以说根本没法躲,现在的话还是看看喜欢什么类型的墓地和骨灰盒吧。” “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五条悟不满道,“温迪有把碎片丢掉吗?也许我们能拼回去也说不定。” 温迪默默地掏出手帕, 沐浴着所有人期待的目光,缓缓打开之后,里面赫柏之眼的残骸都不能称之为碎片,因为没有片, 全是粉。 这种情况下任何不知情的人看到它, 第一反应这就是一坨抹茶粉, 还是研磨过了头的那种。 “……悟,你的六眼能做到吗?”夏油杰说话声音都小了几分,似乎是怕吐气的幅度稍微大点就会把赫柏之眼吹飞。 他的语气里是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期冀, “………”最强的咒术师难得地卡了壳。 六眼能看透翠钻的一切结构,却并不能将它恢复原状,更不用说要用咒力一粒一粒将粉末粘起来,五条悟眼里露出沮丧,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夏油杰的问题,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说我们只能坐牢了吗?”夏油杰疲倦的捂着脸,他的语调平和,也没有指责温迪和五条悟之前鲁莽的举动,但他的声音却莫名充斥这绝望,字字泣血,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短短一个疑问句,里面却写满了“吃人”二字。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四个新生全部入狱,夏油杰一瞬间想了很多,从他的父母一直想到夜蛾正道,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家入硝子看起来要乐观一些,坐到夏油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开点,也许我们会直接被那个组织追杀?这样就直接亡命天涯,下次见面的时候大家都是通缉犯,谁也不比谁高贵。” 夏油杰把脸深深地埋进掌心,他完全没有被硝子的话安慰到,或者说这些话让他更抑郁了。 “算了,”温迪低下头叹了口气,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决绝,他伸手拢住那堆粉末,“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可能有点冒险。” “是什么?快说快说!!”另外三个人虎视眈眈,看温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美味的小点心。 温迪没说话,双手压在粉末上,裹挟着树叶味道的气流在这个房间涌动,青色的光斑凭空闪烁,最后像被吸引一般投入温迪的手掌。 四周鸦雀无声,就连五条悟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迪的手。 “诺,成了。” 一阵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流朝四方溢散开来,温迪抬起手,手帕上那堆绿色粉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完整璀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翠绿钻石。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就要去抓来看看,即使是有六眼的加持,他也没能看清楚温迪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赫柏之眼复原,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好像一个没办法破解的魔术。 温迪没有制止五条悟的举动,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所有人一脸见鬼了的表情,“怎么样?像真的一样吧。”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家入硝子见五条悟把钻石放在手上倒来倒去,温迪的谜团很多,或许五条悟说的对 ,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隐藏,“可以说吗?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啦,”温迪挠了挠脸,“只是一个小小的……额……幻术,其实并没有那么靠谱。” “我的幻术只能模仿赫柏之眼的外在特征,如果是之前咒力封印的话还得让五条前辈来帮忙。那个胚胎……我是真没法把它塞进去了。” 这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哪里还有塞进去的道理。 “没事!”五条悟打了个响指,随后狠狠一巴掌拍在夏油杰肩膀上,“别老低着头啊杰!!问题已经解决了,老子可以用咒力模拟之前的封印,看起来绝对一模一样!!” 夏油杰没有被柳暗花明的结局冲昏头脑,“这个能持续多久……是永久的吗?会在这么情况下被看出来?” “大概也许可能……两个星期?”温迪不确定地说,他上次用这个法术还是蒙德大教堂修复天空之琴,只是他并没有留下来负责售后服务,当琴一修好他就拉着同伙旅行者跑路了,所以说他自己也不清楚这幻术可以持续多久。 但为了照顾夏油杰已经饱受摧残的精神状况,温迪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保守的答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人看出来,当然,如果一旦法术失效……那它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当然这只是个建议,建议外出的时候给它装个盒子以防万一,万一它恢复原样的时候碎了一地……那到时候可就真没办法了。” “这样已经足够了!”五条悟大笑着拉过桌上的乳酪蛋糕,他的胃口在解决了问题之后重新恢复,他用叉子叉起蛋糕顶端的小草莓送到温迪嘴边,“做为这件事情的功臣,来,张嘴!吃下这个皇冠!!” “那这样的话,我们找到赫柏之眼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是去看看,那个所谓的中介人到底是什么组织。”夏油杰也放松下来,“只是辅助监督全程跟着,事情难免有些不方便。” “这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吧,”五条悟已经吃掉了两份蛋糕,现在正对温迪的甜点磨刀霍霍,“只是我们没办法去和那个侦探见面了,这件事就交给硝子和温迪啦!!” “……不,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家入硝子举起手机,“夜蛾老师刚刚给我发了消息——他估计是被上次的事情留下了心理阴影,现在居然都不打电话了。” “上面说是那个组织点名要求,需要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执行这次任务,一切费用全包,包括在任务途中的娱乐项目。” “虽然不知道我去究竟有什么用,但……”家入硝子把夜蛾正道发来的信息展现给其他人,“现在看来,留在学校的只有温迪一人了。” “硝子姐之前很少执行任务么?”温迪问。 “确实很少,上次是因为队伍里有你,而你还是个新人,自然需要硝子反转术式的保护。在这之前,执行任务都是我和杰一起去的,硝子基本没出过高专。” 五条悟擦了擦嘴,“虽然现在也看得出来,你并不需要保护就是了。” “这可说不定哦,每个人的长处都不一样,”温迪对黏糊糊的奶油食物不感兴趣,任由五条悟吃掉了他的那份点心,“看来后天只有我一个人去见侦探了啊。” “你也可以不去,我和那个侦探交涉一下,看能不能让他把见面的时间往后调。”这次的任务只要稍微想一想就全是漏洞,夏油杰皱眉,手里的勺子有一下没一下敲着盘子,“感觉……高层好像在有意识地将你和我们分开,这段时间还是呆在高专内部最好,无论他们想做什么,起码在明面上都不会对高专下手。” “没事没事,这种事情不是故意避开就能避开的,顺其自然吧,就像风吹过墙壁总会自动拐弯一样。” 温迪安慰夏油杰,手指尖在陶瓷盘子边敲出一串清脆的旋律,“你们就安安稳稳地去做任务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记得要早点回来,赫柏之眼上的幻术可撑不了多久啊。” “那是当然,”五条悟哼笑,“新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当然要快点赶回来好好看看学弟学妹。” “到时候你也是二年级的学长,就不用叫我们前辈了哟,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开心!!”温迪从座位上一跃而下,“你们执行任务有辅助监督在旁看着,估计也不方便传递消息,那我就等你回来再来为你谱写新歌吧,连同上次的那首一起弹给你们听!” “临走前我会送你们一份礼物,尤其是硝子姐,”温迪神秘地把手捂在嘴边,眼睛里似乎有星星闪烁,“绝对,绝对,超级有用!” 他现在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掉旅行者寄来的那一大堆“垃圾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个风精灵 咒术高专三个学生站成一排, 温迪隔着学校栏杆对他们挥手,目送他们一个接一个坐上辅助监督的车,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错觉。 “我说, ”五条悟扒了扒胸口被温迪强行钉上去的渐变绿色羽毛胸针, 这枚胸针做工精致看不出材质, 外观有点类似管萧形状的乐器,“他从哪里掏出来那么多东西?” 除去这一个小羽毛, 五条悟身上还带着其他四个首饰,其中还有一个带着短短链子的绿色钟表, 只是连时针分针都没有,光秃秃的一个表盘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比不比他好多少,夏油杰身上带着的那一套和五条悟的一模一样,家入硝子的则是一套粉色的, 看起来特别具有少女情怀。 “他身上的秘密又不止这一个了, 你还没习惯吗?”家入硝子看起来很喜欢这一套粉色首饰, 不知道为什么, 这几个小玩意总能给她带来一股亲切的气息, “这个造型还挺好看,我把它戴在袖子上吧,刚好缺个袖扣。” 夏油杰默默地薅下身上的首饰揣进口袋,这些东西戴在黑色的高□□服上极其显眼, 他看了眼两个一本正经讨论是绿色更好看还是粉色更好看的两个同窗,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太久没有交流了,导致审美方面出现了代沟。 在他们临走前,温迪热情地简直不正常。 “我这里有一点好东西, 是我朋友花大功夫搞来的。”温迪将“大功夫”三个字拖的很长, 努力表达他朋友在这方面真的很不容易, “来来来,每个人都有份!” 五条悟啧了一声,他对温迪口中的朋友抱有提防心理,毕竟上次的朋友赠礼就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大红莲麻辣火史莱姆。 随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温迪从他那仿佛深不见底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又一把的小玩意,最后强行塞进他们手里,说这些都是具有神奇效果的护身符。 “你们三个人出门在外实在是太危险了,”温迪把少女飘摇的杀意递给家入硝子,“带上这个吧。” “说实话我感觉我们戴着这些玩意会更危险,”家入硝子嘴上说着,却还是任由温迪给她戴上粉色的心形装饰,“你把我们都打扮成暴发户了。” “欸嘿~”温迪神秘一笑,“戴着吧,实在不行放口袋里也一样。” “也许在某些时候,会有意外惊喜也说不定哦!” 虽然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都是防御生命圣遗物,但硝子的那份可是实实在在的双暴大攻击奶妈套,温迪眨眼做出无辜的表情,他已经开始期待家入硝子发现自己变成一拳超人的景象了。 那绝对非常有趣。 ——— “”呼,可总算把那些东西分出去了。“温迪装模作样地擦了擦本不存在的眼泪,“特瓦林,旅行者要是知道我把他刷来的东西二次利用,一定会非常感动吧。” 特瓦林目送着那辆任务轿车逐渐消失在视野里,“……说实话,我觉得并不会……” “这不是重点,”温迪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把清点了一下自己的仓库,里面的圣遗物已经分配的七七八八,还有几个太垃圾了实在是没法拿的出手。 这么说吧,最后剩下的几个就算是拿去当狗粮,被强化的对象都嫌它晦气。 “好了,接下来也轮到我们出发啦!”温迪一把搂起特瓦林,“去和夏油杰预约的大侦探好好见上一面吧,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毕竟……” 温迪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他又想起了那个在不存在的第十三级台阶里哭成一团的孩子们,“那些专门拿孩子们开刀的家伙,的确应该受一些教训了。” ————— 工藤新一坐在包间里点了两瓶清酒——他在一个小时前还是江户川柯南,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他的手指摩挲着白瓷杯子,不可否认,他现在紧张的一批。 这是一间清吧,内部装修优雅细致,可能是地域偏僻的缘故,这里的价位环境一切正常却并没有多少客人。只要你多付一点钱,就可以在这层楼里获得一个隔音效果相当不错的包厢。 工藤新一深呼了口气,再次整理了一遍面前的文件,这几天内他把这份文件看了很多遍,里面的内容完全颠覆了他这么多年来的世界观,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资料就在他的脑海里翻滚,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很清楚这是危险的,但对于未知的渴望却足够盖过一切。 还有七分钟。 工藤新一强行压抑住自己频频看表的动作,他的情绪现在就像翻滚的潮汐,这对待会的谈话并不有利。 为了这次见面,他特地篡改了毛利小五郎的会面时间,趁着小兰和铃木园子去逛街的空档吨了大半瓶白干,现在喉咙依旧残留着那股辛辣的刺激感,他的时间不多,希望能在这场交涉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叮铃铃~” 大门口的风铃被拉动,工藤新一猛地抬头,来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客人,而只是一位普通的女士。工藤新一拉上包厢的门后烦躁地垂下头,他有预感,这是他和那个奇妙世界唯一的交接点,绝对绝对不能错过。 “嗨,你好呀,那个电话里约定好的侦探就是你吧。” 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拉开,欢快活泼的声音撞了进来,“没想到居然是你,我记得你的名字,江户川柯南。” 前来赴约的不是他预料里的五条悟,而是那个在公园塔天台上全程躲在五条悟身后,并且还尝试着给他塞糖果的少年。工藤新一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一身绿色的家伙入座,并熟练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很小,”温迪大大咧咧的坐在工藤新一对面,“现在都比我高了哎,我刚刚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嘿嘿,话说这个我能喝吗?” “没事,你随意,”工藤新一巩固了一下自己的心理建设,“你其他的朋友呢?还有……介意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吗?我自认为我小时候和现在的长相差距还是挺大。” 温迪喝了口酒,被清酒辣的吐了吐舌头,“其他朋友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只是这次轮到我罢了,至于怎么认得出你,这件事很难吗?” “一枚果子长大以后还是之前那个独一无二的个体,”温迪把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这种酒对于他而言有些偏辣,而且也缺少属于自然造物的独特风味,不过有得喝总比没有强,“风会告诉我你的气息。” “每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温迪指了指眼睛,“只要用眼睛看就行喽。” 工藤新一默认,温迪说的话不知真假,但其中包含的内容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这是关于你们需要调查的资料,所以能查到的都在这里。” “不过我总该知道和我做交易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吧,那你们是什么?魔法师还是阴阳师?”工藤新一把之前准备好的腹稿全部抛弃,面对温迪,他总感觉自己的掩饰是拙劣的,“还是说……是什么从未有过记载的职业?” 工藤新一紧紧叮住温迪的眼睛,他从这片小小的青蓝色的天空里望见了自己的身影。 “你们真的是人类吗?” “唔,你猜?”温迪歪着脸笑道,在工藤新一脸色大边之前立刻改口,“好啦好啦我就开个玩笑,不是人类我们还能是什么?不过我确实是从事一些特殊的职业哦!” 工藤新一双手交叉搁在桌上,“是什么?” “是吟游诗人!!由朋友亲口认证的全宇宙最好的吟游诗人!”温迪大笑起来,“如假包换!”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只是有些东西普通人太过靠近没什么好处罢了,追求,探索,冒险,这些都是很浪漫的事,也是值得吟游诗人歌颂传唱的故事。有故事的地方就有我,所以我今天来见你。”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听得出来,你本身也是一个非常精彩的故事,” 风是温迪的耳朵,街道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温迪看了眼工藤新一,他听得入迷,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微小的声音。 “在勇往直前寻求未知的时候也稍微注意一下身边的人吧,”温迪竖起一根手指,凑到嘴边对着工藤新一嘘了一声,“比如说现在,就有人来找你了哦。” 工藤新一刚想反驳,随后便弯下腰开始剧烈咳嗽,他出来的时间太久了,白干作用的时间还剩下不到十分钟。 他这次确实大意了,如果是他能全程保持冷静的话,那么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不过面对未知 ,又有几个人能保持冷静呢?工藤新一苦笑,他已经直不起腰了。 “……我的天哪,”他也听到了小兰呼喊他的声音了,“扶我去下……洗手间……拜托了…” 他的衣服都放在洗手间,现在去换的话还来得及。 “这下可好,我也变成帮凶了,”温迪摇摇头,把那一叠资料夹在胳膊下,随后对半趴在桌上的工藤新一伸出手,元素力短暂安抚了他的躯体,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难受。 “算了,就帮你这一次,记得事情结束后请我喝酒,不要再点清酒了,换点有味道的吧。” 第30章 第三十个风精灵 “哎, 你说我穿这件怎么样?”毛利兰提起一件米色的长裙站在镜子前,转过头准备征求铃木园子的意见,却发现原本坐在门口等候区的柯南不见了。 “咦?柯南去哪里了?园子你看到他了吗?” “那个小子说要去上厕所, 见你看衣服看的高兴就没跟你说。”铃木园子上下打量着毛利兰, “很好看, 这个颜色很适合你呢。” 毛利兰还是有点不放心,“上厕所?厕所离这里很近的吧, 大概多久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应该没事的吧……”铃木园子嘴上说着, 却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男厕所我们又进不去……要不再等等?对了,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啊。” 毛利兰摇摇头,“他今天出门的时候说手机没电, 就留在家里充电了, 要不我还是去门口看一眼吧, 实在不行喊他一声。” “那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铃木园子叹了口气, 在男厕所门前大声喧哗总觉得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你家那个小孩,还真是不省心啊,上次在公园塔一个人到处跑, 最后还得让警察把他拎出来。” “那天也真是麻烦你了。”毛利兰亲昵地搂住铃木园子的胳膊,公园塔发生的事情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柯南似乎总会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这点倒是和工藤新一一模一样。 “哼哼……不过那个臭小子有时候真的很离谱哎, 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铃木园子拎着包准备出门, 她被毛利兰说得也有些心神不宁, “不过在厕所总不可能再出什么事吧,他如果再乱跑,那等等我们就一起去吃冰淇淋,柯南那小子就让他在边上眼巴巴看着吧!” “柯南??” 商场每层的厕所都在固定的位置,从服装店出门左拐就能看到天花板上挂着的厕所指引标志,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在厕所门前喊了两声,却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 “真的是……”毛利兰有些着急,“他又跑到哪里去了啊……” 铃木园子没说话,她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商场的播报人员。 “小兰姐姐!我在这里!!” 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转过身,园子的手机还保持着正在通话的界面,柯南跑的飞快,像一个炮弹一样直冲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绿色披风的少年,这个少年毛利兰之前也见过,那几个被警察从公园塔里捞出来的孩子里就有他一份。 “你去哪了?我们都要打电话给商场工作人员了!”毛利兰拉住柯南,在确保他一切正常后松了口气,“你头发怎么全湿了?” “嘿嘿…嘿,我去了楼下等厕所,楼上的厕所要排队。”柯南绞尽脑汁地把圆谎,“然后我在楼下遇到了认识的人,就一起说了两句话,随便洗了个头。” “不过我走的时候通知园子姐了吧。”柯南任由毛利兰给他擦头发,“小兰姐姐不知道吗?” 没等毛利兰说话,铃木园子率先一个脑瓜崩弹到了柯南额头上,“那还不是因为你小子前科太多,快点对你小兰姐道歉啦!去上个厕所那么久,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可能是因为犯事的次数过多,柯南道起歉来极其熟练,“对不起啦,小兰姐,我和朋友多说了几句话把时间忘了,下次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我保证!!” “你朋友?” “你好!我叫温迪,”温迪对毛利兰伸出手,“之前柯南也算救了我的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和他说了几句话没想到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对不起啦,漂亮的姐姐们。” 说完温迪的手指像变魔术般在空中一划,没等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反应过来,就见这个少年一手一朵白色的花,那花形状类似百合,花蕊还浸着露水,看起来新鲜可爱。 温迪把塞西莉亚花递到二人面前,笑容乖巧,眼里仿佛有星星。 “啊?谢谢。”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对视了一眼,接过了这朵花,“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你家长呢?” “我一个人来买点东西,家里人都很忙没空陪我。”温迪说胡话和装可怜的技巧一流,甚至在一旁看戏的柯南都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所以遇到认识的人就有点激动拉着他多说了几句,唔,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没关系没关系!”铃木园子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少年,忍不住伸手掐了把温迪的脸,笑得像个变态的怪阿姨,“那你东西买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呀?姐姐去给你买冰淇淋哦!” “哎呀园子,行了行了。”毛利兰费力地推开似乎觉醒了奇怪属性的好友,她以前单知道园子会对帅哥感兴趣,没想到她现在的兴趣范围已经广泛到了这种程度,“你别吓到人家小孩子呀!” 铃木园子撅撅嘴,却还是顺从地松开了捏住温迪脸颊的手。 眼见着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柯南赶紧横插一脚,“小兰姐你们还去看衣服吗?我们还有点事情没聊完呢?” “是什么事情啊?”铃木园子插着双手,“都不能让我们知道吗?” “是一些学校里的秘密啦!!”柯南撑着毛利兰的身子往后转,“小兰姐和园子姐去干自己的事吧,我们就在旁边那家冰淇淋店,不会乱走的。” “学校?温迪和你在一家小学吗?” “是隔壁初中!温迪和我说了,他就在我们学校的隔壁上初中!” “是吗?那你们就好好玩吧,有事的话就喊我们。”毛利兰没想太多,反正冰淇淋店就在门口,在服装店往外一张望就能看到那个硕大的草莓色冰淇淋立牌,而且店里人也并不多,温迪和柯南坐在里面一目了然,“诺,和你们买冰淇淋的钱,那我们先走啦。” 毛利兰打开钱包,掏出一张钞票递给柯南,她把温迪赠送的花朵别在衣襟上;铃木园子在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摸了把温迪的脸——她对温迪的态度和对柯南的态度相差太大,最后在准备给温迪口袋里塞钱之前被毛利兰强行拖走。 **** “你的姐姐们都好热情啊,”温迪目送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重新走进服装店,他的脸上还带着一道淡淡的红痕,“她们也这样对你吗?” “……不,这可能是你自己的原因。”柯南冷漠地踮起脚尖,他毫不怀疑温迪的年龄如果再大一些,那么凭借他的甜言蜜语和长相,完全可以吸引到世界上百分之七十的女人,“……你可以来看一下菜单吗?我够不着,你想要什么就自己点单吧。” 变成小孩实在是要麻烦了,柯南把钞票递给温迪,他甚至够不到冰淇淋柜台上的菜单。 “都是冰淇淋,你不是答应我要请我喝酒的吗?” “未成年人不许饮酒,如果你不想被小兰姐扛着出去,那么我建议还是老老实实点冰淇淋吧。” “唔,那就一份巧克力朗姆酒冰淇淋,”温迪低下头,把菜单从柜台上拿下来给柯南看,“你要什么?” “我要香草味的吧。”柯南在菜单上随手一指,他没吃过这家店的冰淇淋,但无论是什么店,点香草味的总不会出错。 服务员段上两份玻璃碗装的冰淇淋球,温迪的那份上面还撒了一大把巧克力碎碎,温迪挖了一勺,淡淡的酒味在他的口腔里爆发,他的眼睛骤然一亮,是他喜欢的味道。 不过柯南倒没有吃东西的心思,只是随意地搅了两下勺子,“你之前的话……都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温迪笑道,“在没有人能鉴别真伪之前,那么晚说的话就是真的咯。” 他打开柯南之前随身携带的一叠资料,上面记载着裂口女之前的身份职业,以及她失踪前的最后讯息。这份资料很全面,其中还夹杂着一切其他的“灵异事件”。 “鹤田小香,二十九岁,职业籍贯上面都有写。”柯南没有继续追究温迪话语的含义,或者说他在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在半年前下班后被东京横胶巷北摄像头捕捉到踪迹,不过当天晚上他们家人却说她并没有回家。” “之后赫田小香就彻底失踪,到现在为止尸体都没有找到。” “但是在前不久,这个案子却被强行销案了。”柯南紧紧盯住温迪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官方说已经找到了尸体,是失足落水而死,尸体被卡在桥缝里,声所以才一直没有找到。”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不可能还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所以说……” “真相到底是什么?” 温迪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柯南的问题,他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但因为前期颠沛流离,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卖唱,这就导致温迪对一些地方的大致分布还是相当清楚。 他们执行任务的学校距离鹤田小香失踪的地点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甚至单看鹤田小香的人生履历,她根本和那所小学没有交集,甚至她的亲朋好友,也都没有在那所小学里任过职或读过书。 这就很离谱了。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鹤田小香会在变成诅咒后死死缠住学校的孩子不放呢? 还是说,是有其他人把她变成诅咒关进了学校,而那个第十三层诅咒的领域也并非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这可能是个专门驯养怪物的温巢。 温迪叹了口气搁下勺子,他现在是一口冰淇淋都吃不下了。 第31章 第三十一个风精灵 柯南注意到了温迪表情的变化, 不过他并没有停止追问,而是把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一张张笑容明媚的照片,除了鹤田小香, 里面眼熟的还有六个小孩的笑脸。 柯南把照片摊开在桌面, 他们坐的位置刚好是整个冰淇淋店的角落, 阴影投射在柯南脸上,他把这些胶状纸一张一张呈现在温迪眼前。 “这几个是之前一起被销案的对象。”柯南捡起鹤田小香和六个孩子的照片, 接着又推出剩下的几张,“这些也都是近段时间失踪的人, 失踪时间不定,但是方式都很接近。” “这个女孩十三岁,还是个学生;这个男人三十五岁,失踪的时候家里还有妻子儿女, 这个男孩五岁………” “好了好了, 不用再继续了。 ”温迪把这些照片扒到自己面前, 不得不说柯南的调查很详细, 连两年前的案子都给扒了出来, 只是暂时不能确定这上面的人是否全部都和诅咒有关。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绝对是凶多吉少。 温迪叹了口气,他不喜欢这种气氛,蕴含遗憾和不甘心的死亡太过于粘稠沉重, 这种感觉恰恰是他最讨厌的。 “你是个侦探吧,既然是侦探,了解这些非正常的东西对你的推理而言难道不会有干扰吗?”温迪把满桌的资料整理好重新塞进文件袋,“普通人的生命是脆弱且宝贵的, 这种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做吧。” 柯南摇摇头, 他知道温迪说的话对他而言是最好选择, 但是已经摸到了未知的衣角,又怎么可能重新蒙起头来过日子,“我有我自己的判断方式,无论是这个案件还是你们。” 如果因为了解的知识更多从而导致自己思维方式被干扰,那么刚刚出生的蒙昧婴儿岂不是更加安全。 “你这也太固执了,就和我的一个朋友一样。”温迪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点转瞬即逝的怀念,他对柯南眨眨眼睛,示意他往大门的方向看,“可是你要知道,如果我现在扭头就跑,你压根不可能追上我的。” “那我就继续调查,直到我得到想要的答案为止。” 柯南看着那堆被温迪收起来的资料,“这些卷宗上总不能只有失踪两个字。” “我会坚———” “轰隆!!!” 柯南的话还未说完,商场的中心楼梯处却突然传来霹雳般的一声巨响,在商场里闲逛的几个人突然安静了一秒钟,随后爆发出比巨响更大的尖叫声。 怎么回事? 温迪和柯南的动作在此时出乎意料地一致,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飞快的从椅子上一跃而下,等跑出冰淇淋店的时候才发现商场的中心电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撅成两段,其中一段似乎还通着电,一闪一闪冒着金蓝色的电光。 不过由于今天并不是法定节假日,在商场购物的人也并不是特别多,现场看起来虽然可怖,却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怎么回事?这不像是工程问题……”柯南打量着电梯的横截面,在他眼里这电梯就这样好端端的凭空断成两截,没有噪音没有预兆,市面上已知的任何炸药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是受力点的问题吗?还是说……” 柯南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他深呼吸两下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准备看看温迪的反应。 温迪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把柯南拨到身后,他眼睛里的景象和柯南所看到的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硕大的诅咒浑身灰黑,它把自己黏在天花板上,无数黏糊糊的触手像章鱼一样垂下,一团烂泥样的身躯上布满白森森的眼球,诅咒将触手搭在电梯上,轻而易举地就扭断了粗壮的钢筋。 温迪啧了一声,无色风球在他身边凝聚,他和柯南在冰淇淋店的时候绝对没有感受到咒力的气息,这个诅咒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然而这么巨大的身体,想要逃过风的视线,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除非它不走风的通道。 然而这个诅咒在注意到温迪的视线后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丢下手里的钢筋,随后对着温迪咧嘴一笑,嘴巴从头顶一直裂到脚后跟——如果这个龇牙咧嘴的表情确实是笑的话。 温迪毫不怀疑,这就是□□裸的挑衅。 没等温迪做些什么,这个丑地天怒人怨的家伙却骤然缩成很小的一团,随后混杂在地板砖的缝隙里,眨眼间就失去了踪影。 不见了。 它的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温迪突然想到了旅行者给他的忠告,在有柯南的情况下不要靠近高楼和餐厅,不过现在再想这个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这个诅咒很明显是冲他自己来的。 诅咒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这栋商场里,就像它出现的那般莫名其妙,温迪揉了揉眼睛,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在看了那个恶心的诅咒后已经快瞎了,急需一些漂亮的事物洗洗眼睛。 “……结束了?”柯南虽然看不到诅咒,但也能感受到温迪周围的气氛,“怎么样?” “解决了但没有完全解决,这只不过是个开始而言。”温迪半眯起眼睛,千风瞬间笼罩了整片商场,虽然这里已经没有了诅咒的身影,但起码可以寻到一些蛛丝马迹,“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大侦探,你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柯南压住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商场里开始起风了。 “好消息就是这里安全了,而且不会再有其他袭击发生。”风是具有双面性的力量,温柔的元素里将这片区域团团围绕,一旦有诅咒胆敢冒头,千风就会直接把它们削成一大碗臊子。 “坏消息就是刚刚的东西逃跑了,”温迪摊摊手,迎着柯南不可置信的表情一脸无辜,“不过那玩意应该只是想把我引出去,你们只要呆在商场里那就绝对没问题啦!” “别用一脸怀疑的表情看我啊!!这可是最好的吟游诗人给你的承诺!” “所以现在去看看你的姐姐们吧,她们现在一定担心死了,让女孩子们担心可不是什么好事。”温迪把柯南往后推,他已经看到楼下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打报警电话,过不了多久这个商场应该就会被全面封锁。 “快去快去,这里就交给我吧。” 柯南顺着温迪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却突然抓住了温迪的胳膊,“你是说,刚刚的东西是冲你来的?” “没错。”这点温迪很确定,一个诅咒突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商场来啥也不干,就破坏了一个电梯随后逃之夭夭,这于情于理都不符合诅咒的特性,除非——这个家伙就是人类因为排队挤电梯的负面情绪所化。 它在引他出去,或者说,在引他去某个特定的地方。 “那个逃出去的家伙,很厉害吗?” “一般吧,它可能想引我去它家做客也说不定。” “最后一个问题,这里就是完全安全的,小兰和园子也是?” 温迪拍拍柯南的手示意他松开,柯南抓他袖子抓得太紧,把布料都抓皱了,“所有人都是哦,绝对安全。” 毕竟能顶着他元素力量搞事的诅咒,现在看来还没出生呢。 “那好,”柯南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我要和你一起去。” “……额,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小兰姐和园子姐姐马上就要过来了,见到你不在,她们绝对会做出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温迪想到了某个核善的图书管理员和教堂修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儿,最多我到时候把它写成故事讲给你听。” “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挂在天花板上。” “不。”柯南拒绝地很迅速,“这些事我之后可以处理,不会连累到你的。”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被温迪抱在怀里的资料,语气也软了下来,“拜托了,这些文件……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销案,哪怕是那些不是人类的生物,它们也不能逃脱它们应有的惩罚。” “你还真是和我那个朋友一模一样啊。”温迪扶额,说实话,他并不希望柯南如此固执,毕竟那位朋友以常人的眼光来看结局并不算好。不过一个人的结局好坏并不能由外人来评说,“那好吧,不过我们事先说好,如果回来后遇到你的姐姐们,那我可就得先跑啦!” “现在的话……你就睁开眼睛来看看这个世界吧,希望你在看完后还能保持本来的想法。” 温迪闭目张手,青色的元素力量在他周身像丝带一般浮动,那个诅咒既然要吸引他的注意力,那么必然会留下较为明显的痕迹。 柯南瞪大眼睛,明明没有人说话,他却感觉耳边传来清晰的歌唱声,这种语言不符合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却依旧能无师自通地明白歌曲的含义。 “呀!”温迪突然睁开眼睛,元素力量猛然涌向一处,在空中汇成风的漩涡。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温迪轻轻一打响指,“我找到了哦。” 第32章 第三十二个风精灵 风元素在整栋商场里纵横穿梭, 最后停留在一楼的某个角落,而且还是他们刚刚去过的地方。 一楼男厕所。 “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了,通风口和排气扇也都看不到它的痕迹。”温迪扒在厕所门框上瞅了一眼, 托之前咒灵搞出来一声巨响的福, 此时厕所空无一人, 他们两个也不会被当成鬼鬼祟祟的变态,“选择这种地方, 真是不讲究的家伙啊。” 柯南的动作利落,他一边拧开水龙头观察流水, 一边用指关节敲敲卫生间的镜面,只是幼童的身材难免会对他的调查产生一些不便,“我们二十分钟前在这里换过衣服,我在第二个厕所隔间, 而你当时在门外帮我望风。” “望风这两个字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温迪嘟囔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如果它要从厕所逃走, 再联系你说的话, 那么这个家伙能选择的路线只有水管。”柯南用拇指摩挲着水龙头出水口, 这里一切正常,水质清澈,出水量也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可问题是, 整个商场不仅仅只是一楼有厕所,更何况光是一楼的厕所就有三个。” “如果它想要逃命,那么绝对会选择最近的一个。”柯南关上水龙头,开始检查地板上的痕迹, 地板仿佛刚被拖过, 看起来湿漉漉的, “我对这种东西的了解几乎是空白,所得到的信息也全部来自于你,所以说……它有自我判断和思考的意识吗?” “我想想……”这些东西夜蛾正道在课上都讲过,但温迪是上课摸鱼的专业性选手,全程都在和五条悟比赛谁小饼干吃得多,“其中大部分没有思考能力,基本全靠本能行事。” “那你是认为,它选择这个地点不是巧合?” “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所有看到的巧合都是很多细节推动后得到的必然结果。”柯南抹了把地上的水渍,“要么是这间厕所对它逃生有帮助,比如……厕所后面有传送门一类的东西;再要么就是它希望你来这里看到看到某些东西。” “那应该是第二个吧,传送门什么的也太离谱了。”温迪也凑过去,撩起斗篷蹲在柯南身边,“你盯着地板看了半天啦,看到什么了吗?” “我还不习惯思考的时候带入非常规性的东西。”柯南一块地砖一块地砖地敲过去,“这里的清洁工是六个小时轮一班,按时间来推断的话,上一次清洁工三小时前来过,地上的水迹应该早干了。” “水迹很匀称,基本每一块地砖上都有潮湿的痕迹——来,你稍微往旁边站一点。” 温迪抱住膝盖,乖乖地挪了个方向。 柯南撸起袖子,他的手腕上挂着一个黑色的手环,光看外表平平无奇。柯南举起手环凑到耳边调整了几个齿轮,随后戴着它敲击地板。 “咚——咚——” 指关节和地板的撞击声被手环放大,沉闷的声音此起披伏,柯南竖起耳朵,去捕捉其中微小的不同。 温迪把脸埋在手臂里,悄悄打了个哈欠,如果事情真的是柯南推断的那样,那之前风为什么没能及时捕捉到诅咒的气息那也就说得过去了。 提瓦特大陆有不少喜欢在地下活动的生灵,比如喜欢打洞的盗宝鼬,它们的洞窟里也有气流的涌动,只是温迪的流风一般都只会关注地上的万物,至于地下的小家伙们,它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让他们暴露在阳光和微风中未必是件好事。 “咚——咚——哒!!” 柯南眼睛一亮,这一声比其他的地砖都要清脆响亮,这说明这块砖头底下有相当大的空间,如果仔细看,能发现这里缝隙里的水泥要格外坚硬一些,应该是长时间被水浸润的原因。 “我得把这里打开……”柯南环顾四周寻找合适的工具,他之前激动的情绪已经开始退潮,此时他冷静地就像一个机器。 温迪戳了戳硬邦邦的水泥,这里封得死紧,没有一点漏风的可能,充当眼睛的流风进不去,自然也看不清 “来,把这里交给我。”温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拍拍柯南的肩膀让他让开,如果他再不出声,只怕柯南会直接把一旁水管的杆子敲下来当撬棍使,“不过你也可以靠近一点,放心吧,我很有分寸,不会伤到你的。” 当温迪伸出手时,柯南几乎屏住了呼吸。 他只听见这个看起来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家伙开口念了几个繁拗复杂的单词,每一个词汇都极长。周围的空气便骤然涌动,随处可见的风在露出利爪时表现出的威力大的吓人,柯南不得不遮住眼睛,防止被突如其来的风吹伤眼睛。 等他再次睁眼时,面前的地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赫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黝黑洞窟。 “好啦,,“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里问吧,快一点快一点,等等下去之后我们要小声一点,可能就没法和你聊天了。” 柯南蹲在洞旁,洞窟里从下而上泛出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混杂着粘稠水腥臭,让人忍不住隐隐作呕。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 “这些东西叫什么?有固定的学名吗?” “诅咒,也可以叫咒灵,不过本质差不多。”到这种时候温迪不但不着急,反而还愿意给柯南解答几个无足轻重的小问题,他已经感知到了这里诅咒的气息,那家伙现在还在 “这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怪物,有专业人士负责祓除诅咒,只是你们因为没有特殊的力量,所以看不到它们。” “看不到……但是它们会对我们造成伤害……”柯南思索了一会,“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既然它能对人类造成伤害,那是不是说明普通人也能触摸到它?如果我在路上撞到了你们口中的诅咒,那感觉是不是就相当于撞在一张透明的保鲜膜上?” 柯南的问题越来越多,“由人类负面情绪构成……是不同人同一种负面情绪能产生不同的咒灵,还是说同样的负面情绪汇聚在一起,最后只能诞生一个诅咒,并且根据这些情绪的总量来判断强弱?” “啊,不知道!!”温迪摊摊手,柯南的问题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我告诉你的只是一些常识,至于你问的问题书上也许有,只是……欸嘿,我还没学到那章呢。” “……为什么你能把不知道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啊……”柯南吐槽道,“那你在之前说的几个词语是什么意思?是召唤风的咒语吗?” 温迪眨眨眼,“你是说这个吗?” 他张嘴,又吐出一连串又快又脆的词语。 柯南仔细分辨,这几句和刚刚的不一样,其语调和语速有些类似冰岛语,但里面又夹杂着不可忽视的弹舌音。 “这只是我瞎编的罢,只是没想到你当真了,在干这种事的时候念点咒语不是很酷的事吗?”温迪一拍手掌,对柯南的反应相当满意,“如果你还想继续听,那我可以给你说上三天三夜。” “………”柯南哽住了。 他捡了一块碎砖丢进洞里,侧着耳朵听反上的回声,这个洞窟没有光线无法直观判断其深浅,这种办法虽然不是很精确,但也勉强能判断 是水花的声音。 不过温迪看起来比他还要心急。 “我先下去啦,等会你跳下来我就可以直接接住你。” 没等柯南把得到的结论告诉温迪,就见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洞边,在柯南看过来的时候露了个鬼脸,随后双腿一蹬,一下子消失在洞窟里。 这也太乱来了!他把这个当成了什么?爱丽丝的兔子洞吗?! 柯南扒住洞口,却久久没有听到温迪的回声。 “我的鞋子还有水。”柯南撑着洞口喃喃自语,这段时间所有的调查都会在今天得到答案,他深呼吸了好几下,随后也学着温迪的样子双手一松。 略含腥臭的风吹过他的耳朵头发脸颊,自由落体的感觉并不好,柯南感觉自己的喉咙处堵着咚咚直跳的心脏,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姿态,争取将坠落伤害降到最小。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后悔。 地面越来越近,柯南凭借着上面垂直照射下来的一点微弱光线,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象,这是一条悠长阴暗的下水道,了。在他即将掉进潭里的一瞬间,旁边的黑暗之中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拉住了他,也让他成功避免了出师未捷先变落汤鸡的命运。 柯南没有出声,只是顺着温迪的力道站在地上,他看不见诅咒,再加上他的眼睛尚未适应黑暗,此时的一切判断都不够准确,多说多错。 “这里……我认识。”温迪打了个响指,一团绿色光芒在四周浮动,这是一条悠长的水道,四周都是长满青苔的的小石砖,水流沿着管道,从他们脚下潺潺流出。 “你现在可以稍微放松一点,起码这里没有诅咒。”温迪用元素力量削掉墙壁上的一小块苔藓,在仔细打量了一会后下定结论,“就是这里,我在这里住过两三天。” “不过不是在这,我住的地方还要往前一点,那里比这要干燥,不过也差的不多就是啦。” ?????? 小老弟,你不对劲。 “你这是什么表情?现在住房很紧张,房价又那么贵。”温迪忧伤地叹口气,“再加上我那没用的职业连酒钱都凑不够,没地方住的时候住两天下水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过我很快就不住这了,这没有阳光也没有小鸟,一天到晚湿漉漉地感觉自己像住在鼻涕虫里。”温迪的表情居然还有点骄傲,“我去住桥洞了,那里感觉还不错。” ……不是,所以说原来祓除诅咒的人都那么穷吗?柯南看着温迪的眼神逐渐心酸。 看来这个职业并没有保险和奖金啊,不然怎么会落得睡下水道和桥洞的地步呢? 第33章 第三十三个风精灵 下水道悠长昏暗, 温迪将双手掬起捧到嘴边吹了口气,羽毛形状的光团就飘飘荡荡照亮了整个地道。 “这么亮,会被发现的吧。”柯南手拄着墙壁, 下水道的水流并不干净, 里面混杂着各种玻璃碴子易拉罐一类的垃圾碎屑,“还是说那些诅咒对光并不敏感?” “被发现了不是刚好吗?如果它们朝我们冲过来,那么我们四舍五入不就可以少走一半的路了吗?”温迪踏在水上, 混浊的污水没有沾湿他的鞋子, 他就像一片飘在水面飘柔的羽毛,“还是快点解决吧,拖的时间越久, 你等会上去和你姐姐们解释的时候就会越惨。” “相信我, 从某些层面上来说……这个我还算有点经验。” 柯南没说话,只是脱下外套擦去下水道比上的青苔, 仔细端详了半晌, 随后又顺着墙壁去观察墙角的痕迹。 “这里的青苔长的不如其他地方茂盛, 而且个头也偏矮小。”柯南用脚拨开地上的水草, “仔细看,这些墙壁的周围还有划痕,看样子应该是某种大型生物经常在附近活动。” “大小大概在三米左右,数量无法判断。”柯南皱眉, 墙角的划痕乱七八糟, 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几只怪物留下的痕迹,“当然也不排除全是这个家伙留下的杰作, 如果它真的是诅咒的话, 那么这一点的可能性就会变小, 毕竟你也说了, 诅咒很难诞生出智慧。” “唔,上面确实有咒力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底下光线昏暗的缘故,温迪发辫渐变色的末梢也微微发出青蓝色的光芒,“我记得我还是俩个月前住进来的,那时里面还没有诅咒呢。” 这段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落差坡,温迪和柯南逆着水流,越到上坡流水量就越小,甚至到地面只剩下一道浅浅的湿痕。 落差坡连接着下一管通道,乍一看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耳边围绕着全是各种水流稀里哗啦的回声,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让人失去说话的欲望。柯南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温迪,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是如何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 所以说穷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吗? “看。”温迪轻轻地喊了他一声,“前面有灯光。” 在这段通道的的最底部透出明显地黄色光圈,一团一团浮在水面,光芒被水体晕开,就像一个个毛绒绒的发光球。 柯南踮起脚尖往里看,下水道有光其实是正常现象,全城市的污水会在这里进行汇总,其中一部分生活或者工业用水里会含着一部分荧光药剂,只是这种光芒很明显不是荧光,黄光柔和明亮,反倒像是家居用的电灯。 温迪一拍手,周围环绕用来照明的元素力全部熄灭,整个世界重新归于一片黑暗,只剩下下水道尽头的黄光一闪一闪,就差在旁边立个牌子,上书请君入瓮。 柯南不习惯地眨眨眼,那团黄光在黑暗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清晰可见。 “走吧走吧,再怎么看它也不会开花,所以说还是去看看吧,有什么事情等到它面前再说。”温迪拍了拍柯南的肩膀,“还是说你已经走不动了需要歇歇吗?” “不,继续吧。”柯南喉咙动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极快,就好像有什么不太美妙的事情即将发生。 温迪闻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手在空中一抓,等柯南回过神来,只见温迪手里突兀的多了一把造型奇怪的琴。 琴身修长,头部还有蓝色的翅膀,四根琴弦排布整齐,仿佛哪怕是把它束之高阁,这把琴也会自动弹奏出动人的曲目。 “我可没骗你,我确实是个吟游诗人。”温迪注意到柯南的目光,笑着把天空之翼抱在胸前,上面的羽毛发出浅浅的蓝色光芒,虽说不太明亮,但足够照亮脚下防止绊倒,“诺,给你看看我的琴,漂亮吧?这可是我朋友送的哟。”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团黄光是什么,可能是诅咒也可能是普通的光,当然也可能是鮟鱇鱼。”温迪把手伸给柯南,“我的力量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倒不如用自然光比较好。” 柯南捕捉到了温迪语言里的漏洞,“不知道?是它们身上没有诅咒的气息吗?” “没错!就是因为它们太普通啦,普通得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温迪打了个响指,“去看看去看看,如果真的是鮟鱇鱼,那么我们就一起去捉鱼吧!!” ———— 下水道尽头的景象令人智息。 “…………” “……………” 一时间无人说话,就连最擅长活跃气氛的温迪也忍不住哑然。 “……这合理吗?”柯南艰难得吐出几个字,“这完全不合理吧……” 原本应该是正常宽度的管道被人强行扩宽挖深,形成一个硕大的水潭,里面的污水上漂浮着乱七八糟的垃圾,单凭目测,根本没办法判断它究竟有多深。整条下水管道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应该是一条吞了个特大西瓜的蛇。 那么多污水聚在一起,发出的味到可以想象。温迪偏过头,暂时用气流隔绝了这股令人发指的恶臭。 那几个黄色光球在潭上漂浮滚动,就像灯柱一样给这方区域照明,光投射在水面上,泛起的波光就像鱼身上腐烂的鳞片。 “这座城市在三年前的雨季还有过积水……”柯南喃喃道,“但是最近几年这种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如果这真的你说的那些诅咒打的洞,它们真的没有智商吗?” 还是说现在的诅咒都这么卷了?做坏事的同时还要兼顾发展,专心致志为城市搞基建。 温迪没有回答柯南的问题,主要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刚刚加入高专连课堂凳子都没捂热的新学生,温迪对诅咒的深层次了解甚至还不如那些不出任务的后勤工作者。 “这也许是一个全新的案例,没准是能上课本的那种。”风元素在水潭里搅动出一个硕大的漩涡,那些黄色光团被汇聚到一处,被水流推搡地滚到岸边,“比如可以命名为江户川柯南之潭?” “写在课本上耶,这可是很大的荣誉哟!!” “这还是算了吧,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这个命名权让给你。”柯南默默翻了个白眼,蹲在水潭边看这些被温迪打捞上来的东西,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材质,只能勉强看得出来是类似毛毛虫的物体。 柯南用外套包住手,大致翻看了一遍,这些光团的手感偏硬,大小倒是很匀称,每个的粗细和成年人肩臂宽度差不多。敲击声很像木头或者石头,上面也没有人工调制的荧光药剂。 可既然是这样,那它们为什么能发光呢? 自从这些东西打捞上来之后,温迪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安静的举着天空之翼蹲在旁边,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柯南很不适应。 “你怎么了?”温迪周围说不出的气质让柯南忍不住放低了声音。 “你看到了什么?” “木质或石质的圆柱形雕塑,依旧会发光,只是光芒好像是从雕塑内部发出的,可能和材料有关。”柯南整理了一遍自己看到的东西,温迪的脸在光照下一半明亮一半昏暗,“坚硬,普通的敲打无法留下痕迹,当然也可能是我用的力气太小的缘故。” “那个诅咒把你引到有用的东西。”柯南松开手,他实在无法从这上面得到更多的信息,“还是说真正的东西在水潭下?” “不,你先帮我拿一下。”温迪把天空之翼塞进柯南的手里,自己则捡起了地上的雕塑,那玩意还挺沉,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如果要我来这里的家伙真的了解我,那么他们很清楚……” “这就是最有意义的东西了。” “……那你看到的是什么?”柯南维持着举火把的姿势问。 “还记得你之前给我的那一份资料吗?”温迪不答反问,“你之前还和我说,那里面已经被销案风七个人,鹤田小香和六个孩子。” “你的意思是………”柯南的眼睛逐渐瞪大,他低头看看那堆雕塑,又抬头看看温迪。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当然我在记住不同人类姓名和长相这一块还算挺有自信的。”温迪把这几个发光的雕塑一个一个立好,“你那份资料上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失踪人口……可全都在这里了。” “这个是你说的那个中年社畜,这个是个小女孩,这个年纪大一点,是个男孩……”温迪语调不急不慢,在柯南的脑海里,这些看起来都一个样的雕塑们逐渐和资料上那一张张照片联系起来。 哪怕温迪现在的语调非常柔和,但柯南也能清楚地感知到其下蕴含的熊熊怒火。 柯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知道温迪的怒火面朝的对象并不是自己,但他也莫名其妙地不敢出声。 “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还没听过我唱歌吧。”温迪站起来拍拍手,柯南立刻把天空之翼递给他,“我现在加演一场,不收钱的那种。” 温迪随意拨了几下琴弦,声音清脆响亮。 “那么现在,就好好欣赏最棒吟游诗人的表演吧。” 第34章 第三十四个风精灵 温迪拨动了他的琴弦。 他的嗓音嘹亮清澈, 一个个音符从他的之间流泻而出,按理来说这四根看起来一样粗细的琴弦不应该弹奏出如此宽广的音域,但温迪只是简简单单地用手指拨弹琴弦, 全世界凡人能想象到的曲调全都信手拈来。 他的琴弦上溢出轻飘飘的羽毛光点, 像萤火虫一般照亮了这片幽邃的深潭。羽毛覆盖住了底下的昏暗,铺在地上就像凭空长了一层毛绒绒的春草。 如果之前曾经欣赏过温迪演唱的人听到这首曲子,会发现这首歌比温迪的其他歌曲要更加沉郁, 歌里的风和花朵都像沾了水一般, 沉甸甸地垂下头颅。 柯南怔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这个沐浴在青色光晕里的少年。他虽听不懂歌词,但也能大致明白温迪歌曲里的含义, 这是宣战恶者的战曲, 是悼念亡者的哀歌。 透过黑黢黢的下水道,他仿佛看到了高耸于天地间的巨树, 树杈间飞舞的透明蝴蝶, 还有……那双仿佛从高天上望下来的蓝绿色眼睛。 温迪的演奏已经接近尾声, 他瞥了眼立在地上的雕塑, 手指在琴弦上突兀一划,裂帛般的声音陡然响起。柯南被这一下子猛地惊醒,随即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地说不出话。 圆柱形的雕塑开始扭曲变形,原本坚硬的外壳上不断有东西反复凸起, 仿佛里面内禁锢着什么活生生的东西。然而这些动静在下一秒却全部消失了, 随着温迪琴弦的一声脆响,无数白色光点从雕塑上渗透出来, 最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柯南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激的不得不闭上眼睛, 他感觉眼前全是一片温暖的橘红。 在闭眼前, 他恍惚看见温迪变成了一只白色羽毛的大鸟。 “是不是有点太刺眼了?抱歉抱歉不过你可以睁开眼睛了。”琴声和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温迪一只手依旧扶着天空之翼,空出一只手推推柯南的肩膀,“只是还得麻烦你多忍耐一会,稍微往后退退吧,最难的开端已经过去,这场演奏还有最后一步。” 温迪按了按帽子,特瓦林也被歌声唤醒,在他头上不安地动来动去,“嘘,先安静点,特瓦林,你也别急。” “我们真正的主角还没出场呢。” 柯南往后退了两步,把舞台留给温迪。他注意到之前的雕塑已经全部变成粉末,摊在地上亮晶晶的一大片。 琴声再次响起,却又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曲调,风元素像不要钱一般从温迪身上流淌出来,形成一个普通人也能肉眼看见的深绿风眼。风眼卷起深潭里的污水,将一股股的灰色的液体在空中聚集成水球。 柯南颤抖着手想去摸手机,准备拍下这超乎想象的一幕,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水潭的深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估算,水流在空中翻滚,宛如一个灰色的太阳。柯南眼睁睁地看着潭里的水越来越少,随着水位的降低,不知道是不是气压的缘故,潭里开始冒出一嘟噜一嘟噜的气泡和白沫,挂在水上就像一串眼珠。 不,这不是大气压,柯南屏住呼吸,水下有东西,并且正在往水面上赶。 “哗!!!!” 一只肥大的鱼形生物突然跃水而出,后背和身体两侧长着短而尖利的鳍,虽是鱼形却并没有张鳞片,一身滑溜溜的皮肤泛着油腻的蓝光。 柯南亲眼瞧着这鱼高高蹦起又落下,尾部和鱼鳍卷起波浪,这只动物的质量很明显超过了温迪召唤出风眼的承受范围,它落在潭边,腹部撞击在地上,尾巴重重拍打着下水道的墙壁,张开大嘴,对着温迪就是一口。 “小心!!”柯南想冲上去推开温迪,但这怪物的速度很明显比他更快,它的头部大的离谱,脖颈处还有明显的缝合线,看起来极其突兀,就像把这颗脑袋强行连在身上一样。 在这种危机关头,温迪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扭过头,对着柯南吹了声口哨,随后天空之翼在手中一转握住柄部,对准怪物的头颅就是狠狠一甩。 “啪!!!” 好一个响亮的耳光。 柯南准备踢出石块的脚也悬在了半空,温迪的琴完好无损,倒是怪物看起来……并不太好。 这就是“吟游诗人”的实力吗? 这一下打的很重,怪物本来看上去就不太结实的头颅被整个击飞,只剩下光秃秃的身体垂死挣扎,然而没等柯南松口气,就见着温迪面色不改,手执天空之翼对着鱼头处空荡荡的空气又是一击。 仿佛是铁棍拍打在猪肉上的声音。 柯南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条鱼形怪物的腹部,还藏了一个真正的“诅咒”。 ———— “怎么样?你还好吧。”温迪弯下腰看着这个在地上蠕动的诅咒,他的下半身和鱼的身体连在一起,脸则被温迪刚刚那一下打得歪了过去,他的上身瘦的皮包骨头,动作间能看到清晰的骨骼。 这个诅咒的气息和之前商场里遇到的触手怪一模一样,但是长相却天差地别,起码这个家伙,有一张很漂亮的女性化的脸。 “我下手可能还有点轻了?不过现在也没必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温迪用天空之翼戳了戳它的后背,风元素形成锁链禁锢住诅咒的四肢,“你将我引来,就为了现在这个结局吗?” 诅咒的身体被温迪用元素力量强行按在地上,它咔嚓咔嚓扭过脑袋和温迪对视,“还行吧,我倒是挺喜欢的,难道……你不满意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怪物的眼神总会若有若无地看向温迪帽子的位置,那是特瓦林藏身的地方,“人类总有那么一点多余的好奇,所以他们才会上钩,就像边上站着的那个小孩,不也一样吗?” “真有趣啊……大人的灵魂,小孩的肉/体。”诅咒喃喃道,它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看起来像个吃饱了糖果的幼童,“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你,你和其他人类都不一样,你真的是人类吗?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种人类呢,能让我吃一口吗?” “是我的错。” 温迪叹了口气,箭矢在天空之翼上迅速凝聚,他已经不再想和这个家伙多说一句话,“我不该和你浪费那么多时间,你这种的……还是早点消失比较好。” 做为曾经游历七国的风神,温迪承认自己见过很多生物,卑劣的,高贵的,生性单纯的,富有心机的……每一个生命的诞生和凋零都应该有其特有的意义,一切生灵都应当得到尊重—— 只有一种除外。 那便是以折磨其他生命为乐的家伙。 风力飞速运转,就像一个功能强大的绞肉机,眨眼间那个诅咒便被绞成一摊烂泥,然而在下半身已经变成粉末的情况下,这个诅咒却纹丝不动,就这样歪着头凝视着温迪,直到自己化成粉末。 巨大的身躯消失殆尽,原本显得有些拥挤的下水道立刻宽敞了起来。 柯南哑口无言,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信息过载,真是稀奇,这种感觉已经好多年没体验到了。 “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了。”温迪将天空之翼向上一抛,这把看似琴读作弓的武器化成光点消失在空中,“你被吓傻了吗?需要我背你吗?” “……不,谢谢。”柯南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我能自己走。” “那就快点吧,我们已经很迟了,不过你放心,当你被姐姐们挂在电风扇上时,我还是会专门去嘲笑你的。”温迪走在前面,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并悄悄把一只惨白的手揣进口袋。 难怪它不畏死亡。 这只不过是那个诅咒分裂的一部分,那个家伙,远比他们所认识到的任何诅咒都要狡猾。这次所谓的吸引也只不过是一个试探。 从最后那个诅咒的反应来看,它们应该得到了它们想要的讯息。 不过问题也不大,毕竟做为一个吟游诗人,怎么能没点什么新花样呢?总是弹奏一首曲子,可没办法成为最好的歌者啊。 等会去就把这只手给五条悟他们看看吧,温迪伸了个懒腰,他已经有三个小时没有休息了!! —————— “呀,被杀掉了。所以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做这种事吗?”蓝发的诅咒摸摸脸颊,他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衫,布料下包裹的躯体布满缝合线,“他那一下子打得我好痛哎,我感觉我脸都肿了。” “你想太多了,真人。” 站在蓝发诅咒身边的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一头齐耳短发,一半的刘海撇到耳后,露出额头宛如蜈蚣般狰狞的伤疤,“你的手怎么样?” 真人竖起手臂,他的左手手腕处有一个突兀的断口,“被那个小家伙拿走啦,他现在正握着我的手呢!” “还能长出来吗?” 真人没说话,他的断手处慢慢生出灰色的肉芽,豆芽扭曲着一点一点长大舒展,最后变成一只真正的手。 “瞧,还不错吧。”真人得意洋洋地把手展示给女人看,“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哦。” 女人捏了捏真人的手,似乎看起来很满意,“你换个地方住吧,这段时间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还很重要,可不要被杀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不可以对那个高专新生下手,他不是你的实验对象。” 他是我的。 “好吧好吧,那你可要快一点哦,这种日子真的好无聊。”真人拉长了声音叹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和那个一身黑的组织联系啊,没有新鲜的实验对象,我已经要无聊死啦。” “别急,就在这两天,对待未知事物可得小心一点,不是吗?” 真人似乎对女人说的话并不服气,却也只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你先回去吧,我跟在你后面,我的速度比你慢,就不用等我了,毕竟……”女人将手覆盖在小腹,“我才刚刚生了一个孩子呢。” 温迪? 堪称天灾的风球和美妙的嗓音,是个在之前轮回都没出现过的新鲜人物呢。 女人手掌张开上下一抛,那赫然是一把和之前赫柏之眼差不多的宝石。 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等待猎物自己走进陷阱,女人叹了口气,把宝石重新塞进口袋。禅院家的小子,还有人类中的黑衣组织,普通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只要低下头认真筛选,总有不少力量可以为他所用。 所以说不要太骄傲啊,这可是之前死亡教给他的道理。 第35章 第三十五个风精灵 下水道的诅咒被祓除干净, 回去的路途一切顺利,温迪站在他们刚刚跳下来的位置, 转过身等柯南跟上来。 “我们马上就要上去了,最后再玩一个体验项目吧。”温迪向柯南伸出手,在确保他抓牢后神秘一笑,“起风咯!” 浅绿色的元素阵在他脚下像花瓣一样打开,伴随着微微发亮的羽毛,柯南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地像一根羽毛,双脚离地, 眨眼间的功夫便被风托举到了地面。 然而才一上来, 柯南就感觉要糟。 温迪身上清清爽爽,完全不像是刚刚钻了一通下水道又暴打了诅咒的模样;而他自己……柯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现在浑身上下全是水渍,鞋上还沾着绿油油黏糊糊的水草,整个人简直狼狈地没法看。 “找到了!!在这里!!” 门外传来警方的怒吼, 柯南眼皮一跳,正准备扭过头问问温迪的办法,却见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撬开了厕所的窗户,半个身子颤巍巍地探出窗外。 “嘿嘿, 等等你就和他们说你在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洞里去了,至于其他事情……”温迪轻轻把一朵花搁在窗台上, “我暂时还没有手机,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我, 对着花说话就行, 我能听得见。” 所以说还是赶紧去配一个手机吧, 这样下去真的很不方便。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祝你好运喽!”温迪对着柯南挥挥手,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说你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坑里了,然后那些人就会把调查对象转移到诅咒挖出来的坑” 其他也没什么事好交代了,温迪侧身从窗框一翻下而,他相信柯南是一个聪明人。 “不!等一等!!” 柯南扑到窗前,只能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绿色衣角,还没等他说什么,身后便传来哐铛一声巨响,厕所门被直接干碎。柯南一转过头,就见站在最前的毛利兰和园子,以及站在后面的一干警察。 哦豁,完蛋。 柯南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他现在躺下装死……还来得及吗? ———— 在回学校的归程中,温迪一路无话。 他借着风力飞到半空,元素力将他的身体包裹,从而扭曲隔绝人类的视线。这是他第一次用一种旁观者的眼神俯瞰着这个世界,从高楼到雪山再到森林,温迪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一直到天空的云朵都染上了橘色。 特瓦林从他的帽子地下钻出来,拍打着翅膀悬浮在一旁,他能感受到温迪此时的心情并不好,“你为今天的事而感到不悦吗?这可不像你啊,巴巴托斯。” “不,我只是有些疑惑,诅咒这种生灵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风将温迪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几乎是一切罪恶的集合体,大部分诅咒没有神志没有意识,按理来说,这种生物根本没办法对世界做出正面的反馈。” 那个诅咒的断肢现在还在他口袋里躺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温迪,他刚刚和一个多么恶劣的生物交过手。 “就连提瓦特大陆上各种游荡的怪物都有各自的用处,但诅咒……”温迪摇摇头,用手拨开脸颊两侧的发辫,防止发梢飞进嘴里,“如果我是这里的天理,那么我绝对不会创造出这种生物。” “还是说……这个世界的天理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温迪说的还是有些保守,但他实际的猜测是这个世界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类似“天理”的存在。 这个世界没有神灵,所有的守护者都是拥有特殊力量的人类,温迪叹息着,他罕见的有些多愁善感。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知道了诅咒和咒术师的存在,那么毫无疑问会造成极其麻烦的后果。 更何况诅咒和咒术师使用的还是同样一种力量。 “算啦,这个世界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人去操心吧。”温迪把那叠写满受害人信息的资料塞进怀里,他现在已经对这上面的名字烂熟于心,“让我紧赶慢赶特意去做某件事,那是摩拉克斯老爷子的风格,可不是我的。” “嘿,特瓦林。”温迪一把捞过特瓦林的尾巴,“变回你原来的样子,我们一起飞一次吧。” “我记得我们上次一起飞还是在璃月,一眨眼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那次飞完后你还被千岩军罚了款,如果不是摩拉克斯带着胡桃把你保释出来,你就得打破提瓦特大陆的记录,成为第一个蹲监狱的神明。” 特瓦林从温迪的手心里抽回尾巴,随后振翅而上飞得更高,在高空中他的身形愈拉愈长,最后四翼张开,遮天蔽日。 底下的人忍不住抬头,天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可为什么阳光却不见了呢。 特瓦林仰天振翅怒吼,声音穿到地面上就好像凭空打了一个旱雷,温迪伏在特瓦林背部的鳞片上放声大笑,用嘹亮的歌喉来赞美他的眷属最矫健的身姿。 特瓦林也被歌声鼓舞,飞得更好更快,他们从城市一路飞到海边。他们特地选了一片无人的海域,特瓦林用翅膀掠过海面,划出峰谷一般高大的巨浪,温迪则俯下身子,从海洋里掬起一簇簇浪花。 然而每当这种时候,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出来破坏气氛。 温迪高高兴兴地把一捧浪花浇到特瓦林头上,就听到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三分无奈三分冷静外加四分疲惫的男声。 “温迪阁下,旅行者特地要我转告你,请千万不要做超乎寻常的事,包括但不限于骑着龙在大海上冲浪。” “这是旅行者的原话,请您务必小心,这个世界真的不需要再额外多一个金苹果岛了。” ———— 夜蛾正道感觉今天的学校可是难得的平和。 五条悟三人外出执行任务,温迪也以“一个人单独上课效率过低”为借口打了个假条外出看朋友。夜蛾正道坐在庭前默默喝了口茶,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羊毛毡开始继续进行艺术的创造。 阳光洒在台阶上,如此安静平和的午后,自从五条悟入学以来简直是一种奢侈。 直到凭空一声霹雳响起,夜蛾正道拿着茶杯的手一抖,差点把茶水泼出来。 他狐疑地瞅了瞅天空,附近并没有诅咒的气息,虽说已经夕阳西下,但万里无云天气晴朗,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下雨风模样。 应该只是一声比较突兀的旱雷。 夜蛾正道端起水杯准备继续喝茶,就见上午出去的温迪奔进校园,再看见自己后脚都没停,只是急匆匆地打了个招呼,随后一路火花带闪电直冲宿舍楼。 夜蛾正道目送着温迪消失在楼梯口,好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宿舍的电磁炉没关火一样。 看起来除了急了点以外一切正常……吧。 ———— “嘿!你来之前都没有打声招呼,旅行者没和你一起来吗?我还有好多东西要给他看呢。”温迪一把推开门,剩下的话却突然卡在了嗓子里,“……阿贝多,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 “旅行者最近在忙委托和探索的事,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在我来这里的前几天还专门拜托我带点东西给你。” 站在温迪宿舍里的少年一头柔软的浅金色头发,面容俊美,淡绿色的眼睛盯着温迪,他的打扮偏向西式,白色风衣外套上镶嵌着各种金属装饰,“看了你的信,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就过来了。” 阿贝多表情冷静严肃,只是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左手臂弯处还抱着一个花盆,看起来不像炼金术士,反而像一个花匠。 “只是有些东西担心我不在雪山不太好控制,就干脆一起带了过来,不过你放心,一来他们在我身边并不会有什么威胁;其次便是他们也能对你信里问题的研究起到一些帮助。” “那么就让我来向你介绍一下——”阿贝多向前一步,伸手展示把两个站在他背后的人,这两个人长相和阿贝多一模一样,只是衣着打扮不同。 “这个是阿贝夕,和我一脉同源,算得上是我的胞兄;这位是阿贝花,是雪山上的大型骗骗花,为了防止在我走后失去管教,去欺骗山上的旅客和冒险家,我就干脆把它也带着了。” 没等阿贝多把话说完,站在他身后的阿贝花明显对温迪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只见他突然把脑袋变成冰蓝色的花骨朵,对着温迪就是一阵突突突。 “总之——”阿贝多放下手里的包裹,面色不改,一个反手敲在阿贝花的头上,趁着它头晕目眩把它塞进花盆,眨眼睛温迪的宿舍就多了一个漂亮的盆栽。 好了,现在就剩下两个“阿贝多”了。 一旁的阿贝夕仿佛已经习惯了一样,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发呆。 “关于你在信里提到的问题,我认为非常有研究价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阿贝多把盆栽放在桌子上,“很高兴可以和你合作,温迪阁下。” 温迪默默关上门,他现在已经确信,阿贝多的确有管住那两个奇怪生物的能力。 只是手法略显粗暴罢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个风精灵 没有过多的寒暄, 阿贝多把东西全放在桌上,“介意我在这里摆一点实验用品吗?” “不介意,你随意就行。”温迪帮他把东西托起来, “你就住在这吗?我应该可以去帮你申请一个宿舍, 这里有专门供给学生朋友或家人的公寓楼。” “我和旅行者都没想到,您居然会成为一名学生,我们都以为您不是那种能接受朝九晚五生活的人。” “混口饭吃嘛。”温迪耸耸肩,把真人的手取出来, “作为实验的开端, 你来先看看这个吧。” “这是这个世界怪物的断肢, 这种怪物只能用同源的力量才能彻底消灭,我的元素力量做不到这点。” 阿贝多的笑意微微收敛, 面上的表情凝重中又带着期待和好奇,他一只手用小刀划开断手的皮肤, 另一只手则不断调整位置。此时都阿贝多仿佛无法被外界的任何信息所干扰,他甚至还低下头, 神经质地去嗅和观察断手的组织。 一时间整个宿舍里只剩下阿贝多使用器材发出的叮叮当当的脆响。 “嗯, 样本还是太少了,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分析, 不过不用着急, 相信我, 很快的。”阿贝多把真人的断手封起来, “这股力量很奇特, 尤其是它的来源。” “你信里说的胚胎呢?也拿来给我看看吧。” “我用元素力量将它和外界隔绝,这里有提瓦特大陆的气息。” 温迪剖开风球, 把胚胎捧到阿贝多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个胚胎明明没有接触到任何咒力,却莫名其妙地长大了一圈。 “来,给我。”阿贝多的手掌包裹着岩元素,这枚胚胎转移到他手心的时候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便没了动静。 “有一股我刚刚解剖的未知力量,还有白垩和风元素力的气息。”阿贝多端详着这枚胚胎,“它在成长,并且速度很快。” 炼金术并不是温迪的专长,相比起来他还是对阿贝多带来的骗骗花更感兴趣,“风元素?我用风元素将它和外界隔离,按理来说,它不应该吸收我的元素力才对啊。” “这就是它为什么成长速度快的原因了,它对吸收这件事似乎没有上限,一切都力量在它眼里都是养料,并在体内进行转化。”阿贝多将它翻了个身,“我也无法判断,它到底会长成一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到底会不会诞生出意志。” “每样生物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脉络,通过力量脉络可以大致推算出这个生物完全成年后的形状,举个例子——” 阿贝多抚摸了一把阿贝花的叶片,骗骗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就用叶片把自己包了起来似乎对阿贝多感到恐惧,“骗骗花体内的元素力呈现散射状,这样可以让它们在拟态的时候改变自己身体的每一处细节,成年骗骗花的力量脉络并不会改变但是这个胚胎……” “它一直在变化,随着外界的环境和不同力量的浓度而变化,如果我有大量的样本和数据,那么毫无疑问可以总结出它变化的公式。可问题是,我们对于这个品种的生物,是完全未知的。”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无法判断它是否能产生意识。” 阿贝多将手按在胸前,“只要它能诞生意志,根据体内白垩的血统,那它也能算得上是我的胞弟。” “那你能推断出它还需要多久才能成年吗?”温迪戳了戳胚胎,手感和之前没什么大区别,“还有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出现白垩碎片?” 阿贝多摇摇头,“不能,准确来说,是暂时不能。” “对于白垩生命而言,真正成年是指诞生意志,当然也有部分人喜欢把意志称之为灵魂,这个叫什么都无所谓。” “如果它没有意志,那它就是一堆无意义的细胞集合体,只会进行单纯点吞噬和排泄——我暂时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有□□的本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将它带回雪山进行销毁。” “可一旦它有了意志………” 阿贝多从把自己带来的包裹放在桌上,从中取出一个翠绿色的罐子,温迪凑过去看,那是一罐子浅金色的粘稠液体。阿贝多把胚胎浸泡在里面,只见这个小家伙挣扎了两下,缓缓吐出一小串气泡。 “一旦它有了意志,如果正面意志,我就会负责将它管束起来;如果是负面……那我便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它。” “至于为什么异世界会有白垩碎片,”阿贝多摊摊手,“这可能和魔龙杜林的一条肋骨有关。” “在天理陨落的时候,有一部分碎片穿过了空间缝隙,但是我也不确定,所以干脆把阿贝夕也带了过来,如果有魔龙碎片的力量在这附近,那么他会发现的。” “温迪阁下,我来之前旅行者和我大致讲述了一遍这里的情况。”阿贝多凝视着温迪,作为一个常年不出雪山的科研人员,阿贝多待人接物的态度却远比想象的要柔和,“魔龙的生命力超乎寻常,再加上那股我未知的力量,这里面的生命力令人赞叹,哪怕你将其完全隔绝,它也会主动蚕食禁锢它的力量从而获得成长。” “这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那好吧。”温迪叹了口气,“这个东西就先放你那里咯,如果发育好的话,没准你就好多一个弟弟了。” “希望是这样,但是我对人类的自控力并没有信心,这样的胚胎恐怕不止一个。” “毕竟……”阿贝多一巴掌把准备嗦温迪手指的骗骗花扇歪,“你永远无法估计一个随时随地都在失控,且拥有一定程度力量的人类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双双叹了口气。 温迪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叹的气,要比之前在提瓦特大陆一千年叹的都要多。 这假期哪里还过的下去呢? 温迪甚至开始怀疑旅行者是不是暗地里接了拯救世界的单子,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蒙在鼓里帮忙打工的小可怜。 写作度假,读作打工。 “算了,不聊这个了。”阿贝多把装着胚胎的罐子收起来,“旅行者给你带了新的料理,史莱姆溜脆青蛙,配菜是油炸过的萤火虫,我尝过了,味道还可以。” “……他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温迪苦着一张脸,眉毛拧成一团,“不……拿远点谢谢,我不喜欢黏糊糊滑溜溜的食物。话说你才是真正的强者吧,你居然吃了!!” 阿贝多盖上食盒没有强求,他也清楚这道菜的味道,“他最近在和香菱学习做菜,然而只学到了那个小姑娘的用材,甚至在这方面青出于蓝。” 温迪一直盯着阿贝多,直到他把盒子重新塞了回去,“……我感觉这不是一件好事。” “没错,钟离先生甚至都选择了闭关,若陀龙王也称自己磨损加重不愿意见客。”阿贝多叹道,言语里多有几分同病相怜,“然而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温迪感到后背寒毛倒竖,“不会吧……” “是的,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厨艺相当高明。” 阿贝多和温迪对视一眼,俱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绝望。 ————— “啊!!杰你居然敢抢我的人头!!”五条悟大叫起来,游戏里操控的角色一棒槌把对面的小人掀了个底朝天,“可恶可恶可恶!!” 对面的小人也不甘示弱一拳下去,五条悟操控的角色便瞬间掉了三分之一的血条。 夏油杰开了技能,金色的火焰又给五条悟的角色补了一刀,“是你刚才一个劲地开宝箱都不打怪,现在倒还来怪我??” “啊啊啊啊!!” 之前还在并肩作战的两个人开始互相扯对方头发,游戏屏幕上全是各种五颜六色的技能特效,五条悟和夏油杰狂按手柄,直到屏幕上出现硕大的黑色字体。 ga over。 家入硝子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默默带上了耳机。 “啊,不玩了!!”五条悟把手柄丢开,整个人往地毯上一趟,“这次任务好无聊啊,反正东西已经交过去了,温迪做的质量真好,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五条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个咕噜坐起来,“要不我们明天去商业街看看吧,反正都是任务方出钱,他们不是说我们还能再留个几天吗?” 夏油杰一手打游戏,一手糊在五条悟头上把他重新按回毯子,“你还是少说几句罢,谁知道这里有没有……” “当然没有!”五条悟扒拉迪奥夏油杰的手,不服气地嚷嚷,“我六眼都看过好几遍啦!” “夏油说的没错。”家入硝子插嘴道,这几天她们住宾馆都是最好的房间,似乎任务方完全不心疼钱,“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温迪自己也说过,那东西的保质期不定,更何况五条你不可能缺这么一点钱吧。” “再说……那么就不好奇温迪和那个侦探谈的怎么样了吗?” “啧,也行。”五条悟随手薅了两把凌乱的头发,“那我们明天就回去,回去以后我们一起去吃大餐!” 他重新拾起地上的游戏手柄,“硝子你把那把咒具随身携带吧,五条家老头子那里扣过来的,不要白不要,万一我和杰不在,你还能用它防防身。” 家入硝子哼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那咒具只不过是求个心安,至于自己的实战能力,他们三个都心知肚明。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啊。 家入硝子闭上眼睛听音乐,她已经有点想念学校的食堂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个风精灵 实际证明, 做人不能乱立fg,不然容易出事。 家入硝子睁开眼睛看了眼床头的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酒店房间的窗帘很厚实, 厚实地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在安排房间的时候,任务方原本想让他们三人一人一间,但最后在五条悟的坚持下, 还是把那两个男生安排到了一起。 家入硝子从床上下来啪地一声打开电灯, 应该是晚饭过咸的缘故,她现在渴的要命。水杯和饮水器放在房间的门口, 旁边还立着一个书架, 上面的书籍封面华丽精致并写满外语, 其装饰性要远大于实用性。 灯闪了两下,发出轻微的刺啦声。 酒店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好, 硝子踩着拖鞋走过地毯, 诺大的房间里只有饮水机咕噜咕噜出水的声音。 “叮铃铃!!!” 床头手机的界面突然亮起,听声音是有人在给她打电话, 家入硝子皱皱眉,现在是凌晨四点钟, 稍微有一点礼貌意识的人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给别人打电话。 然而电话才响了两声便挂断了, 随后手机发出一阵嗡嗡的振动, 家入硝子捡起手机, 未接电话一栏里却空空荡荡,好像刚刚的手机铃声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有些不对劲。 家入硝子当机立断, 披上外套就往外跑, 呆在自己房间里蒙起被子只是坐以待毙, 她现在要做的, 就是出门左拐猛砸那两个家伙的门板。 外套口袋里丁零当啷响个不停,家入硝子伸手掏出五条悟友情赠送的咒具,这是一把小巧的匕首,刀柄处有精巧的镂空装饰。然而这把匕首看起来却并不像一把武器,它的刀刃极钝,估计切块黄油都够呛。 另一个口袋里的东西则复杂很多,家入硝子摸了一把,里面全是温迪在临走前塞给她的首饰,据说是某种神奇的护身符,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让她整理东西,家入硝子暗暗握紧了咒具,一把拧开了门锁。 外面不再是挂着明亮灯柱的走廊,而是彻头彻尾的黑色虚空,家入硝迈出去的脚停下了半空,缓缓眯起眼睛。 生得领域? 不,好像不是,家入硝子仔细端详,这应该只是一种奇特的咒术。 身后传来诅咒的低吼声。 家入硝子猛地回头,就见自己房间的大厅里不知什么时候盘踞了一只身形肥硕的诅咒,浑身横肉宛如一只放大了的蛞蝓。肉色的身躯由大变小,细细的尾巴扫过地毯,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深痕。 家入硝子压了压喉咙,恶心的诅咒她见过不少,但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长得如此令人想吐的家伙,那还是头一遭。 诅咒没有嘴巴,却依旧能发出嘻嘻嘻的笑声,它蠕动着身体,一步一步朝着门口的方向慢慢接近。 “咚咚咚!!!” 家入硝子骤然抬头,她头上天花板那处的空间早在不断地挤压变形,随着空间的扭曲,她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很微弱,仿佛隔着几十条棉被一般。 那只诅咒似乎也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身躯微微一扁,整个身体突然延长,头部裂开一张四瓣的大嘴,直挺挺地冲家入硝子的头颅一口咬下。 躲不开,这速度太快了,根本躲不开! 家入硝子一咬牙,她能看到空气中逐渐开始出现裂缝,只要她挡下这一击,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五条悟的实力更值得信赖? 诅咒涎水横飞的大嘴嗖忽间便至眼前,家入硝子略微一矮脑袋,她此时倒有点嫌弃自己的头发了,刚睡醒有些蓬松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不过这种时候也来不及多想,她只能尽力把诅咒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诅咒的嘴巴突然好想撞上了什么东西,稍稍停顿了一下,家入硝子抓准时机侧身躲开,随后抬起手臂对着诅咒的脖子就是一击。 其实也看不出来,毕竟这个恶心巴拉的家伙浑身就是一团粉肉,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脖子哪里是头。 哗啦一声,宛如裂帛似的脆响。 与此同时一起响来的,还有空间被彻底打碎的轰鸣声。 家入硝子腿有些软,却依旧握着咒具不敢松手,直到眼前的空间彻底破碎,才敢放松下来半倚在墙壁上,她后背冷汗淋淋,睡衣都湿答答地黏在皮肤上。 她此时才发现外面的天空一片敞亮,根本不是什么凌晨四点钟该有的模样。 “硝子!你现在怎么样?”五条悟风风火火地从门外冲进来,在看见房间里的场景时卡了一瞬,最后缓缓吐出一个“草”字。 只见房间内诅咒被切成两段,头部已经开始融化,尾巴还在地板上胡乱拍打,断口处伤势惨烈,像是被人用重锤直接敲成烂泥一般。 “五条?”家入硝子撑着墙壁站起来,在短暂的休息后,她感觉自己已经好多了,“你们来的很及时,多谢。” 夏油杰跟在五条悟的身后进入房间,他的手机还停留在给家入硝子打电话的界面,在看到屋里诅咒惨状的时候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我们没有动手,悟只是破除了这个家伙的咒术,而且……这种伤口,应该也不可能是破除咒术后会导致的吧。” 家入硝子皱眉,可能是出汗多缘故,她现在感觉自己有点冷,“你们什么意思?” 五条悟表情复杂,“意思就是,这只诅咒是你自己杀死的,硝子。” “这怎么可能,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家入硝子举起五条悟赠送的那把咒具,“是不是它的原因?我在你们进来之前什么都没做,只是用你给的这把刀攻击了诅咒。” “可问题是这把刀只有一个防御的功能,一位高僧曾经在这上面布下禁桎。但如果要说单凭它的攻击力,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它钝得可能连最低级的诅咒都无法祓除。” “……这怎么可能……”家入硝子喃喃道。 她只是一个奶妈啊!!哪里有正经人用奶妈当输出啊!! “而且你看。”一直不说话的夏油杰突然插嘴,“你对它造成的伤口是粉碎形的,看起来就像用钝器狠狠敲击后造成的,这也符合悟给你的那把咒具,只是想要造成这样的伤口,只怕需要很大很大……很大的力气。” “所以说硝子你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五条悟一拳轰碎了地上诅咒的残骸,“除了那把咒具,你身上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吗?” 家入硝子啧了一声,“我刚睡醒就遇到这种事,不过说起来……”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眼神下,她的声音停顿了一瞬,随后缓缓伸进口袋,从中抓出一大把花里胡哨的首饰,这些都是温迪赠送的“护身符”,只是因为涉及太过浮夸嚣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家入硝子一次也没有戴过。 “总不可能是这个吧。” “不知道。”五条悟摇摇头,伸出手指勾了一件,接着他撩起袖子,露出那枚宛如小钟表一般的首饰,“六眼看来,它们就是最普通的装饰品,不然我和杰也不会干脆就把它们戴在身上。” “既然好奇,那回去的时候问问温迪不就好了。”家入硝子在有些方面比两个男孩想的都要开,“他从来不会隐瞒什么,前提是只要你问。” “相比起这个,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家入硝子朝两人招招手,“你们是怎么发现我被诅咒袭击的?按理说,凭借你们两个的实力,如果周围有诅咒的话应该早就察觉到了,怎么也不会拖那么久。” 说起这个,五条悟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们睡着了。” “昨天晚上临睡前,我们闻到了花香,很淡定味到,打电话给前台,前台告诉我们不必担心,他们每天都会更换不同的熏香,意在让客人享受到最美好的服务。”夏油杰从兜里取出一朵小花,五瓣花瓣洁白柔嫩,新鲜地就像刚刚摘下来一般。 “然后我们昨天晚上睡的很死,今天早上起来悟察觉到了不对,随后我们便拆了熏香炉子,最后找到了这个。” “再然后我给你打电话,想叫你一起出来看看。”夏油杰向家入硝子展示自己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猜到你出事了。” 五条悟拈起那朵花,“为什么偏偏是在今天?是因为他们发现赫柏之眼的秘密,所以要杀我们灭口。” “不,他们主要想杀的人是我。”家入硝子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那些诅咒和花朵……他们很清楚你和夏油的实力,所以才花了大功夫想要拖住你们。” 硝子按了按衣兜,里面温迪送的首饰硬邦邦的颇有存在感,“如果真的是温迪护身符的作用……那我刚刚绝对会死。” “谁会想杀你呢?”五条悟百思不得其解,“杀你应该也没什么好处吧。” “我不知道,总之不可能是高层。”家入硝子摇摇头,她的存在和五条夏油都不一样,作为反转术式的拥有者,高层不可能蠢到去杀死一个没有实战能力又好控制的稀有奶妈——尤其是在咒术师死亡率如此之高的现在。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夏油杰开口打断了五条悟和硝子的沉思。 “总之在临走前,先去见见我们的任务对象吧,看看对于今天的事,他们还能说点什么话。” 第38章 第三十八个风精灵 一直到离开房间, 家入硝子都没能从自己亲手干掉了一只一级诅咒的现实中缓过神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在过去的一年里所握住最大最锋利的刀就是解剖刀。她想过自己的未来,也许是留在高专当一名专业的医生, 但总未想过有朝一日居然可以亲手杀死一只不算弱小的诅咒。 “感觉这把咒具还是有些妨碍你发挥了,硝子。” 五条悟的表情一本正经,似乎对她一刀背拍扁诅咒这件事情感到理所当然,“我回去给你找找看, 我记得我那里有更适合你的东西。” “没错。”夏油杰甚至也在一旁助纣为虐,“如果是刚刚的硝子……那确实没有更适合的了。” 这太离谱了,家入硝子握了握手, 但这种感觉出乎意料地并不讨厌 在经历了刚刚的事件之后,任务方居然还有胆量留他们吃饭, 桌上的食物碟子高高堆起,其中还不乏各种名贵的食材。 早在布菜的时候, 夏油杰就默默收走了五条悟面前全部的酒水,并且再三确保,他入口的食物里不含酒精。 少吃一顿饭或许不会把最强饿死,但让五条悟喝酒,得到的结果很可能生不如死。 “非常感谢诸位的帮助, 那件宝物失窃, 我们家里所有人都很头痛。”任务方派出的饯别对象是一个金色短发的女人,面容妩媚, 一袭贴身黑裙, 胸口处还别了一朵深蓝色的蔷薇花。 “本来还想多留你们几天的。”女人嘴角微撇,露出惋惜的表情, “过几天是我们这里特殊的节日, 可惜了。” “我倒觉得不可惜。”五条悟冷哼一声, “我们昨天晚上在你们安排的宾馆里遭受袭击,对此你们总不会说这是意外吧。”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一言不发,只是搁着筷子,用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 “呀!” 女人捂住嘴轻轻惊呼了一声,她的睫毛长而弯曲,眼睛是罕见的湖蓝色,“我们并不知情呢,当初给诸位安排这里的房间,也是希望你们能在任务之余好好休息,这种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呢……” 五条悟被这种说法气笑了,这个女人说了很多,却没一句话说在点子上。 “有监控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看看昨天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的监控。”夏油杰突然开口,那朵从香薰炉里搜出来的花不可能凭空出现, 女人拍拍手,“有哦。” “我已经让人去前台申请调监控了,过不来多久你们需要的视频就会传到你们的手机上。还请放心,如果真的是我们安排工作的失误,那我们一定会给诸位满意的处理结果。” “不会监控突然坏掉吧。”五条悟讽刺道。 “你们在说什么呀,这怎么可能?”女人笑的前仰后合,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好歹还是稍微相信一下我们这里的现代科技吧。” 五条悟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狐疑和不信任。 这个女人的态度太过于游刃有余,让人不得不怀疑。 “诺,你们要的东西来了,看吧。”女人掏出手机瞥了眼消息,“你们可能需要下载一下,毕竟是将近十二个小时的视频,没准会有点卡,还请多担待咯。” 视频很长,当然不可能从头看到尾,五条悟直接跳过了前面又臭又长的空白段,从他和夏油杰闻到花香为节点,开始一点一点往前调。 然而什么都没有。 宾馆的阿姨和往常一样把一包香料倒进炉子,香料是全新尚未开封的那种。五条悟皱眉,又接着去看家入硝子房间的视频。 出乎意料地是,家入硝子一觉安安稳稳从早睡到晚,好像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做的一场噩梦。 “………这怎么可能?” “所以说了啊,我们是无辜的。”女人微微垂首,她的脖子细长,低下头的时候有种哀婉柔和点美感,就像插在花瓶里的一枝黑色玫瑰。 “你们还打碎了房间里陈设的香薰炉,就算是想开玩笑……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夏油杰和硝子关上手机,单从这个视频,他们什么也看不出来。如果要说这个视频是伪造的……那他们也没有证据。 五条悟紧锁着眉头,把视频拖来拉去看了好几遍,他很确信之前的诅咒是绝对真实的,比家入硝子锤爆诅咒脑袋都更加真实。 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 “非常抱歉,香取小姐。” 一直站在三人身后,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辅助监督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宾馆陈设的赔偿,高专会全额支付。” 女人笑道,伸手捏了块点心,“哎呀呀,这样真的好吗?那……” 辅助监督表情一成不变,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好吧好吧。”女人挥挥手,“那具体事情就等你们回去再说吧,你们楼下也有车,我们看几天穿高跟鞋扭到了脚,就不送你们了。” 女人端起酒杯给坐着正中央的五条悟敬酒,明明是很客气的动作被她做来就有一种相当强烈的讽刺意味,“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呼,和那群人打交道真是麻烦,不过现在也可以告诉香织夫人了。” 女人站起来走到窗前,目送着四个人一同上车,看得出来这三个学生并不喜欢这个辅助监督,甚至可能说还有点讨厌,这并不是什么有用的消息,但还是一起报上去吧。 不过想来也是,女人从小包里抽了一根女士香烟,飘渺的白烟吐到窗户上,随后打开手机拨了串号码,现在那几个学生应该也很讨厌自己吧。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女人叹了口气,谁让他们两个现在就得扮演黑脸角色呢。 希望和上头合作的夫人足够靠谱吧,她还指望这个组织给她养老呢,女人对自己有充足的自信,再怎么混得差……都不可能有她前同事雪莉混得差了吧。 “去告诉夫人吧,【六眼】确实什么都没看出来。” 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说话,只听见汽车发动的嗡鸣声。 “我知道你现在有事,只是有些话我等不及要对你说。” 女人又往窗户上吐了口气,“我身上这些充门面的东西,两个戒指一条项链并一对耳环,我可以把它们扣下来吗?就当辛苦费,不过分吧。” “滴——滴——滴——” 电话被挂断了。 —————— “……第四日研究报告,关于咒力显性的不同表达,尚且有待考据。” 阿贝多抬头关掉研究灯,真人的断手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灵感,唯一令人不太满意的就是实验材料太少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研究更多的“诅咒”,以及拥有“咒力”的人群。 不过这种事情急不得,研究需要建立在当事人同意以及法律允许的基础下才能进行,阿贝多伸了个懒腰,耳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 他放下实验器材准备休息一会,温迪的房间就和他隔了一条走廊。为了确保在做实验的期间无人打扰,阿贝多特地拜托温迪照顾自己带过来的那两个拖油瓶,算算时间,现在也应该去给阿贝花浇水了。 “………” 有那么极短的一瞬间,阿贝多甚至怀疑,是不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温迪阁下……你在干什么?” “我在尝试让阿贝花对刺激性物体产生免疫,从而使其产生抗体,并变成更加强大的魔物。” “……所以这就是你给骗骗花灌酒的理由?” 蹲在书架上俯视一切都特瓦林忍不住喷了个嘲讽的响鼻。 “额……其实也差不多。”温迪摸摸鼻子,伸出了刚刚从阿贝多进来后就一直背在身后的手,那是他前几天五条悟酒水兑换券购买的橘子酒。 “这度数很低的,我保证!” “这不是度数低不低的问题。”阿贝多把视线转移到阿贝花身上,这盆植物肉眼可见地已经喝醉了,半边身子从花盆里探出来,长而卷曲的叶片搭在温迪的肩上。 好家伙,看来在他做实验的期间,温迪和阿贝花已经建立了跨越物种的友谊。 “部分植物确实可以饮酒,但是植物类型的魔物从未有人做过类似的研究。 当然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去干这种事情,世界上未知的秘密有很多,但并不是所有未知的事情都值得探索。阿贝多摇摇头,就他自己而言,他并不是很好奇阿贝花到底能不能喝酒。 “欸嘿~这个你就放心吧。”温迪把酒瓶收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放心放心,阿贝花也很喜欢酒的味道。” “………” “好了,我们不聊这个了。”见聊天内容逐渐偏向奇怪的方向,温迪果断转移话题,“你来的也正好,刚刚夜蛾校长让我去迎接新生,你要一起来吗?” “去。”阿贝多没有丝毫犹豫,“什么时候。” “现在!!”温迪推着阿贝多往外走,争取让他赶紧忘掉阿贝花身上发生的一切,“那些学生应该已经到山下了,我们现在过去,时间也差不多。” 然而谁也没发现,那个原本应该瘫在花盆里的阿贝花突然摇摇晃晃地立了起来,硕大沉重的脑袋让它直接从盆里翻来出来。 摔地七荤八素的阿贝花在地上扭曲地宛如一条蚯蚓,它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根据本能一点一点往外挪动。 然而周围最近的房间,正是阿贝多的实验室。 第39章 第三十九个风精灵 阿贝多的房间凌乱, 各种参考资料有的堆在一起,有的用图钉钉在墙上。原本应该是床的位置被改造成了置物架,上面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实验材料,其中就包括真人的断手和封在罐子里的白垩胚胎。 阿贝花在地上蠕动, 沿着木柱一直爬到桌面上, 大概是因为喝醉了, 它体内的冰系元素力一直处在溢散的状态,把阿贝多的草稿纸冻成又冷又硬的薄脆,只要轻轻一碰, 就能变成亮闪闪的冰晶。 “……你老实一点。”阿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也房间里,他一把提起阿贝花,防止这个家伙把桌上的实验材料一股脑全推到地上,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到时候他们两个都得倒霉。 虽然损失已经造成了, 不过只要把损失降低到最小,一切都还有救。 阿贝夕把资料垒好, 抬头时却看到一整面墙的照片。 “这是什么?为什么阿贝多那家伙要在墙上挂那么多照片?” 阿贝夕凑过去看, 墙上挂着大约十几张照片, 有几张旁边还标了名字和身份。阿贝多用箭头将这些照片联系起来, 形成一个巨大清晰的金字塔, 金字塔顶端是一个白发戴墨镜的男人。 “高专……五条悟?”阿贝夕摸摸下巴, 五条悟照片下方还有一个梳着丸子头的黑发青年, 剩下的照片便没有名字。其中有一个五官模糊不清的人形生物被阿贝多重点圈了起来, 上面画了一个问号。 这两张照片上的人都笑的放肆, 背景也是阳光似的白板。 阿贝夕盯着照片, 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是感觉被掐住叶子不太舒服, 阿贝花打了个酒嗝, 一下子吹飞了书桌上剩下的资料。然而没等阿贝夕发火,它的身体便骤然膨大,头上的叶片瞬间挤扁了天花板上的吊灯。 露出来的电线可怜地闪动了两下电火花,阿贝花也呆愣愣地盯着地板,然后也可怜地打了个喷嚏。 ……… 现在倒好,房间被搞成这样,已经完全没有收拾的必要了。 阿贝夕压抑住自己拔剑的手——当然他也没法拔剑,他的武器被阿贝多没收了,但是他现在就想操起板凳狠狠给这只骗骗花一顿棒槌。 墙上的照片被刚刚拿阵动作搞得飞了起来,其中五条悟的那张恰好飞到他的脚边。 阿贝夕捡起照片,他常年居住在雪山,已经很久没有和正常人类打过招呼了。 他知道阿贝多和温迪这次出门是为了迎接新生,既然是新生……那他伪装成这个高专的学长,应该不会被戳穿吧。 压抑了很久的渴望再次从心底冒了出来,阿贝夕取下墙上夏油杰的照片,只要他速度够快,赶在阿贝多和温迪之前结束一切并回到这里,那么就不会有人发现。 既能给阿贝多添点堵,又能去接触外面的人类,可谓一举两得。 只是这种事不能光他一个人做,阿贝夕瞥了眼还在打嗝的阿贝花,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也能把一切责任推到阿贝花身上,醉酒的骗骗花,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思及至此,阿贝夕一把揪住阿贝花的叶片强迫它低下头,对着它懵逼的眼神,把五条悟的照片凑到它面前。 “快给我变!!” 阿贝花愣了一下,硕大的脑袋噗嗤一声变成了五条悟的脸,只是下半身依旧保持着魔物的姿态,看上去……就很怪。 阿贝夕被气了个倒仰,他看了眼夏油杰的照片,阿贝多并没有明说这两个人的身高,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身高可以取他所认识的人的平均值。 阿贝夕回忆了一下温迪,阿贝多,安柏,班尼特等人的身高,在联系夏油杰照片的长相,他感觉自己的伪装简直完美无缺,丸子头,小眼睛,黑色制服……除了有点矮。 不过这应该不是问题,阿贝夕自我安慰道,大数据的调查是可靠的,他还认识的一个人是可莉,不过统计应当社区最小值,所以可莉的身高不必算在内。 “下半身按我的变。”阿贝夕再次把五条悟的照片怼到阿贝花的眼前,“快点,我们要没时间了。”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一米六的五条悟和一米六的夏油杰面面相觑。 非常完美。 起码在阿贝夕眼里,非常完美。 ————— 高专的宿舍楼到大门有一段距离,温迪先后提出了让特瓦林接送的建议,被阿贝多和特瓦林同时否决。 “我看了这所学校的校规,上面有一条,禁止在校内乘坐咒灵以及各种低慢小飞行物。” 阿贝多的记忆力很好,整条背下来一字不错,“当然高快大飞行物也不行,一旦被发现直接没收,其拥有者和使用者皆受到处分。” “有这条吗?”温迪疑惑道,“我记得我之前看的时候还没有呀?” “这条是新加上去的,大概在一个星期前。” 温迪回忆了一下,一个星期前他和五条悟夏油杰一起坐着虹龙回学校,还溅了夜蛾正道一身泥土,现在想来,突然颁布这条校规……也完全不奇怪。 “在规定的地方做规定的事。”阿贝多看了眼问题,他已经猜出了这条校规的由来,不过这件事放在温迪的身上似乎极其正常,对此,钟离先生比他更有发言权。 “我并没有加入这所学校的意向,对这里的规章制度还是遵守一些比较好,不然实验走到一半,想要转移还是很麻烦的。” “说起实验。”温迪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下阿贝多的背部,“那只断手,你有看出来什么吗?” 在谈到自己的专业领域,阿贝多显然更加健谈,“纯粹的力量结合体,按理来说这只手臂应该在离开诅咒注意后立刻消散,但它的状态非常稳定,这说明它的主体一直没有切断这只手和它自己的联系。” “换句话说,这只断手的主人可以根据身体间的联系来判断我们的位置所以我把它和白垩胚胎放一起保存。不过这个反过来也是成立的,我们也可以通过这只手来判断诅咒的位置——只要你想。” “我还还原出了这个诅咒的大致样貌,只是有些细节尚不清楚,等回去的时候去我实验室看看吧,看看哪里还需要改正。” “哇哦。”温迪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他的食指拇指并拢,做了一个播种的手势,“那你可以通过这只手,再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诅咒吗?” “这当然不行。” 阿贝多顺手从路旁折了一根树枝,伸手在空中一挥,这根树枝身上浮现出银色的光点,随后光点聚拢到顶端啪的一下炸开,在叶片间开出细碎的花。 “你看,万物都遵循守恒,包括炼金术。”阿贝多把花枝递给温迪,“东西无法凭空产生,然物体和物体需要相互转换,或者它们的状态需要相互转换,无论转换的过程多么奇妙,但它们永远不可能独立出现。” “突然诞生的生命和事物,是不符合常理的,炼金术只不过是提供一个转化的过程。” 阿贝多轻轻一掸,树枝上的花瓣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这根树枝开了花,它的生命力也到了尽头,这就是一种守恒。” “就像我刚说的一样,诅咒是一种纯粹的能量体,能量不可能凭空产生。诅咒本体或许可以把自己分成两半,两半在分别诞生不同的生命——就像蚯蚓一样。” “炼金术诞生生命其实是把不同材料的生命力汇聚在一起,比如阿贝夕和魔龙杜林,再比如我自己,就都是最好的例子。” “但这只断手不可以,断手本身就只是一团能量,没有生命,也不可能成为生命诞生的温床。” “啊……我懂了。” 温迪的表情恍然大悟,但他毕竟不是阿贝多的学生,阿贝多也没办法判断他是真懂还是不懂装懂。 “我觉得你可以应聘这里的老师,这样赚的没准比我卖唱多多了。”温迪叹道,“所以说卖唱果然还是最没用的职业之一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您明明很享受这种生活。” 阿贝多将手里的树枝碾碎,前面就是大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车。 “说话稍微委婉一点啊。”温迪笑道,“马上就要见到新同学啦,好歹做出一点期待的表情吧。” “说实话你愿意和我一起来迎接新生还吓了我一跳,我记得在雪山,你好像并不会主动参加这种类型的活动。“ 阿贝多摇摇头,“不,我的目的很明确,咒术界的案例太少了,我需要更多拥有咒力的研究对象。这句话说起来不太好,但是一年级的新生,的确是最容易接触和哄骗的对象,没有之一。” “嘘,你这句话可别让他们听到了。”温迪将手指竖到嘴边。 “我倒觉得没关系。”阿贝多盯着大门的方向,门口除了一辆车以外啥也没有,空空荡荡哪有新生的影子。 “空气中有冰系元素的味道……看来有人提前替我们干了这份工作。” 阿贝多语气不变,“你和旅行者之前的建议是对的,我确实有必要给实验室上把锁。” 第40章 第四十个风精灵 灰原雄现在激动万分。 他并非这一届唯一的新生,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在车上认识的七海建人,据说他入学的途径和自己不太一样。不过灰原雄并没有在意这些,遇到未来同学的兴奋感压过了一切。 两个年轻人建立友谊的速度迅速,在短短两个小时的车程中已经互相交换了姓名生日爱好, 并且开始肆无忌惮地畅享, 未来的学校生活。 高专位于东京郊外, 汽车七扭八拐地穿过树丛和石径,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灰原雄转头去看, 来时的路隐没在绿色里,根本看不清楚。 “我就把你们送到这了。”开车的司机打开车锁,“沿着路往上走就能看到大门, 那里有专门负责接待你们的高年级学生。” 灰原雄率先跳下车,这里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格外新鲜, 七海建人关上车门,并对着司机道了声谢。 “沿着路走就行, 高专外围有结界, 所以是绝对安全的。”七海建人在前面带路, 不知道是不是预算不够充足的缘故, 这里的石阶有不少都碎成了几块, “我们稍微快一点, 争取在中午之前去学校报名, 宿舍什么的还有很多事要做。” “七海之前来过这里吗?” 七海建人摇摇头, “没有, 只是来之前看过一点资料。” 石阶并不长,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一步跨三级, 很快就看到了那扇大门, 以及站在门下的两个年轻男人。 一个白发带墨镜,一个则扎着黑色丸子头,两个年轻人百无聊赖地靠在门柱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灰原雄总感觉那个白发的学长似乎有些愣愣地,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地面。 黑色丸子头的学长倒是很热情,在注意到他们之后还对他们招招手,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一幅很好说话的模样。 “额……学长好!!”灰原雄有些紧张,在车上打好的腹稿此时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七海建人皱了下眉,他总感觉面前的学长有些不对劲,根据照片……他们似乎应该更高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齐到自己的鼻子。 “五条学长,夏油学长,久仰大名。”七海建人弯了下腰,“我新一届的学生七海建人,这位是灰原雄。”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名字在咒术界简直如雷贯耳,七海建人回忆了一下自己查到的消息,这两位学长似乎并不是很好相处的人。 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天才都难免有些傲气。 “七海建人,灰原雄……跟我来吧。” 阿贝夕重复了一遍新生的名字,挤出一丝微笑转身带路,顺手不着痕迹地拉了一把阿贝花,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数据是不是有问题,不然为什么遇到的这两个新生全比他高半个脑袋? “我们先去教学楼登记入学信息,随后我会带你们去见校长,最后在带你们去认识宿舍和食堂。” 反正新生入学也就是这几项流程,阿贝夕满口胡扯,带着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满学校乱逛,他这段时间一直被阿贝多拘在实验室和宿舍里,对这所学校的构造一无所知。 至于阿贝花……它现在完全就是个智障。 阿贝夕一直想建立一个课题,那就是骗骗花没有大脑,也没有高级的神经器官。 “五条学长。”在第三次路过同一间厕所之后,灰原雄终于鼓起勇气,就算行李已经被拖运到宿舍,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愿意在学校里来来回回地闲逛。 “周围的景色是不是有些熟悉?”灰原雄尽量让自己的措辞委婉一点,“我们是不是刚刚来过这里?” 阿贝夕停下脚步,一脸的高深莫测的转过身,“你们终于发现了?” “什么!!!”灰原雄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从进入高专到现在,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诅咒的气息,“是诅咒吗?还是那种会隐藏气息的诅咒??” “现在才发现,这一届新生还真是迟钝啊,我和悟当年从发现到破解,一共只用了十分钟。”阿贝夕啧了一声,似乎对灰原雄和七海的迟钝非常不满。 “我虽然不清楚你们的能力是什么,但如果连这样的诅咒都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发现,那你们怎么可能成为最优秀的咒术师?” 阿贝夕表情严肃,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能顺着新生的话往下说。一旁的阿贝花已经完全变成了背景板,除了呼吸以外什么事都不会干。 怎么可能? 七海建人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先不说高专内部基本不可能出现诅咒,一旦出现诅咒只可能是外部入侵。但根据“夏油学长”的话,这个诅咒似乎一直都在。 高专居然可以培养诅咒作为训练对象了吗? “哇!!”作为刚接触咒术的普通人,灰原雄缺少最基本的常识,他的戒心比七海建人小很多,对于阿贝夕漏洞百出的话没有一点怀疑,“不愧是夏油学长,真的很厉害呢!” “夏油学长的咒术是什么?五条学长的呢?” 灰原雄一脸崇拜,在车上的时候七海建人就向他大致科普了这两位学长的强大之处,对于咒术界最强的存在,七海建人用词简练明了—— “前所未有,无人超越。” “咒术的话,你们以后会知道的。” 阿贝夕打了个哈哈,灰原雄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他对真正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能力一无所知,但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则是那个七海建人。 阿贝夕看了眼七海建人,这个年轻人有一头不像本地人的浅金色头发,立体的五官和发色让他看起来像个外国人。阿贝夕不确定这个年轻人对咒术界了解的程度,从头到尾他都在有意避开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话题为的就是不让七海建人过早的产生怀疑。 “那夏油学长可以演示一下吗?”七海建人有些固执地站在原地,从进入学校大门开始,他心中的那股违和感就从未消失。 “或者五条学长,随便什么咒术,我们对咒术还不太了解,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观摩一下学长的招式。” 灰原雄在一旁疯狂点头,他对最强咒术师的能力好奇很久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提出来。 路两旁的树叶莎莎作响,叶间的风似乎越来越大。 阿贝夕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你们现在太弱了,暂时不能……” 没等他说完,原本一直呆若木鸡的阿贝花,一直只是个添头的阿贝花,一直都需要人牵着才肯走里的醉酒阿贝花突然抬起了脑袋,它大概是听到了七海建人的话,此时正摇晃着脑袋,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七海建人也被这一遭搞愣了,“……五条学长?” 阿贝夕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连忙伸手压住阿贝花的肩膀,他现在终于承认了,带着花出来简直是他这段时间干过最愚蠢的事情,没有之一。 “五条学长是生病了吗?需要去联系校医吗?”灰原雄也想上去扶住阿贝花,却被它一阵疯狂的抖动吓得愣在原地。 七海建人反倒成了四个生命体中最靠谱的一个,他护住灰原雄往后站了站,紧惕地盯着这个一看就不正常的五条学长。 “噗!!!” 阿贝夕用尽全力还是没能压抑住阿贝花绽放的欲/望,随着一声巨响,阿贝花的脑袋猛然便回了花骨朵,无数花瓣和叶片飞舞乱抓。 “噗噗噗!!!” 没等阿贝夕捂住它的嘴,尚且保留着五条悟身体的阿贝花张开花瓣,对着地板就是一顿输出。 无数的冰球从“五条学长”的嘴里……当然也可能是脑袋中不断喷出,在空中划出浅蓝色的冰线,周围的温度一瞬间就降低了好几度,甚至都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冰雾。 !!!! “阿嚏!”灰原雄被冻地打了个喷嚏,但即使这样也并不能阻挡他看到奇观后激动的心情。 “好厉害!!” 居然能把头颅变成花骨朵并且发射出冰球!试问其他咒术师做得到吗!! 灰原雄得承认,在看到这两位学长之后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不过经历了短暂的接触,五条悟和夏油杰矮小的身影在他眼中也显得无比高大,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 不愧是最强的咒术师!!! “这种时候就别夸了!!”七海建人猛地把灰原雄拉到自己身后,他的后背微弓眼神警惕,“这根本不可能是五条学长!!” 话音未落,就见“五条悟”的身躯也直接炸开,变成一种类似植物的冰蓝色个体,只是它在完成变身后又呆在了原地,似乎在思考人生的三大难题。 完了完了全完了!! 阿贝夕咬牙切齿,在心里把自己和阿贝花骂了一千五百边,早知如此,他宁肯自己一个人给阿贝多再看五十年实验室的大门,也不愿和阿贝花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纠葛。 “你们玩的很开心,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平静又暗藏怒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似乎是多年来刻入骨髓的恐惧,阿贝花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的第一时间便缩起叶片将身一扭,直接遁地溜之大吉。 眨眼间现场只留阿贝夕一人和七海建人灰原雄大眼瞪小眼,身后则是步步逼近的阿贝多和温迪。 ……… 事到如今,他棺材想要滑盖的,可以吗? 第41章 第四十一个风精灵 阿贝花一口气钻出十来米, 然而它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风奔跑的速度。温迪仿佛能提前预知一般,在阿贝花冒头的时候一把揪住它头上的叶片。 阿贝花叶子乱蹬,眼睛里甚至还挤出几滴泪水, 温迪薅了把它的花骨朵, 随后拎着这颗大株植物去迎接阿贝多的怒火。 “别跑啊, 你们在聊什么?介意带我一个吗?” 阿贝夕正准备逃跑,却被沉着一张脸的阿贝多一把拎住后颈,“你和那家伙进了我的实验室, 对吧。” 明明是一句疑问句,阿贝多的语气却极其肯定,“关于你们的问题我们回去再聊, 现在先变回来。” 阿贝夕咬咬牙装作没听见,倔强地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妄想用脖子夹缝挤掉阿贝多掐住他后颈的手,继续顶着五条悟的脸非暴力不合作。 阿贝多早已习惯了阿贝夕的态度, 他有些头痛地扫过呆若木鸡的两位新生, 以及站在不远处笑成一团的温迪, 忍不住长叹一声, “温迪阁下, 您能先别笑吗?” “啊, 好的好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温迪笑到咳嗽, 对着阿贝多比了个ok的手势, 示意自己有在听他说话, “非常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你胞兄这个样子也太好笑了吧!我还从未见过这么矮的五条悟呢!!” “可惜我没有手机……话说阿贝多你也没有手机吧。”温迪摸了摸口袋, 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 “我还想把他现在这个样子拍下来,如果因为没有手机而泡汤,未免也太可惜了。” “你们两个就是新年级的学生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迪,随便你们怎么称呼。” 温迪朝着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伸出手,“你们有手机,可以帮忙拍个照吗?”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看看温迪又看看他手里提着的那颗蔫了吧唧的大白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连提前做了高专攻略的七海建人也都哑口无言。 “额……好的。”灰原雄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远比七海建人强大,他打开手机的照相模式对准了阿贝夕。 正当他准备按下拍照键时,这个前不久还是“五条学长”的家伙突然噗地一声变了个模样,其外貌长相和站在他身边捏着他后颈皮的青年一模一样。 !!! 这下不仅是灰原雄,就连七海建人也大为惊奇,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咒术,可以肆意改变一个人的外表衣着,只是有些不稳定,被照相机一拍就显形了。 “既然干了这种事就该被大大方方地拍照,你要是怕丢脸,当初就不该做这种事。”阿贝多一脸冷漠地松开手,“我记得我有说过,明令禁止任何我没有允许的人进入我的实验室。” “还不是因为你从来不锁门?”阿贝夕反唇相讥,和阿贝多一模一样的脸让他有一种对着镜子吵架的错觉,“再说这些可都是阿贝花的主意,我充其量只是个从犯。” “………” 阿贝多懒得和他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温迪把阿贝花交到自己手里,随后便转过身对已经看傻了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道了声歉,“我和我的朋友才是来迎接你们的学长,只是我们路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一点,才被这两个家伙截了胡。” “原本的五条学长和夏油学长正在执行任务,按照时间你们下午就能看到他们。” “不过还请诸位放心。”阿贝多把手搭在胸前,此时他的表情和刚刚面对阿贝夕时判若两人,“之前来迎接你们的一位是我的胞兄,还有一位是我养的居家植物。对此非常抱歉,给你们带来不便。”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突然都开始怀疑这所高专的靠谱程度。 正常人的居家植物会出来坑蒙拐骗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温迪笑嘻嘻地揽住阿贝多的肩膀,阿贝夕和骗骗花的这一出戏让他们之前的计划全部报废,现在只能重新规划介绍学校的路线。 “我们现在是继续介绍学校,还是先把他们两个送回去?”温迪戳了戳阿贝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水的缘故,骗骗花的叶片看起来有些干瘪。 “阿贝花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好哎。” “没关系。”阿贝多在骗骗花的养殖和培育方便堪称专家,“蔫点就蔫点吧,反正我回实验室也是要把它泡进福尔马林里,到时候都一样,无所谓了。” 话音刚落,阿贝多手里的骗骗花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并发出惨烈地宛如湿橡皮擦玻璃的声音,其场面一度非常残忍。 阿贝夕脸色苍白,仿佛他的弟弟掐着的不是阿贝花,而是他自己的头发和未来。 他曾经有幸在阿贝多的实验室里见过不同色彩的深渊法师标本,每一个都保留了生前的姿态表情。深渊法师在死后应该变成银色的树枝,但阿贝多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其永久保存,甚至还非常恶趣味的保存了不同属性的深渊法师。 这种恶趣味,简直就和集邮一样。 想起这些,阿贝夕莫名其妙地有些挫败,倒不是因为今天小小的恶作剧被当场抓包,而是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他和自己胞弟的差别。 这种差别几乎无法弥补,就算变成他的样子,就算强行背诵了那一大堆的炼金笔记,阿贝夕似乎触摸到了他们之间的鸿沟,羡嫉在胸腔里膨胀发酵。他始终无法成为阿贝多,就像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保存深渊法师的原理究竟是什么。 “你瞧,现在不是挺精神的吗?”阿贝多面色不改,回头对瑟瑟发抖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招招手,“走吧,我先带你们去宿舍,然后再去食堂,至于教学楼和校长办公室就是我们最后一站。” “哎?别害怕呀!!”温迪不知道什么时候瞬移到两个新生背后,双手猛然拍在他们肩上,满意地看着两人浑身一激灵,“我们可不是坏人,阿贝多的讲课可难得了,好好听吧。” “在路上我还能给你们讲一讲这所学校的历史和校规。”阿贝多此时看起来心情好多了,从刚开始一直板着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柔和。 “虽然……我并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 “高专的校规不算苛刻,其中绝大部分还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毕竟就我个人统计而言,咒术师的负伤概率非常之高。” 阿贝多带着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一路从宿舍到食堂,选择的路程简洁明了,甚至对着校园里的一块石头都能说出个名堂来。温迪则比新生还要新生,时不时还捧场的为阿贝多鼓掌。 “这里是食堂,我在这里吃饭的次数不多,其中不少菜试我也没有尝试,所以并不能给你们多有建设性的意见。” 阿贝多站在食堂门口,侧身询问跟在他身后的四人一花,“你们要进去吃点东西吗?这里的汤其实还不错,只是并不是每天都有。” “我无所谓啦,我有这个就行了,你们呢?”温迪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半瓶酒,明明酒瓶比口袋打的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塞进去的,“说起来,现在也快要到午饭的时间了吧。”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有些心动,因为高专学生人数并不多,所以每天食堂都会提供一张菜单,学生可以根据菜单上的名目进行点菜,只要全部吃完不浪费就行。这上面不少菜还配了图片,看起来相当诱人。 “那温迪前辈和阿贝多前辈和我们一起吗?” 灰原雄期待地问,在短暂的相处过程中,他对这两位学长的好感度一路飙升,当然也可能是之前阿贝夕和阿贝花对比过于明显地缘故,在他眼里尤其是阿贝多,简直可靠的像一座大山。 “我不是你的前辈,直接叫我名字就行。”阿贝多从前台领了一张菜单,他早上的时候就窝在实验室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饭,“我要两份甜馅酥饼和黄金南瓜浓汤,浓汤的话麻烦在其中一份里多加一点核桃仁和甜奶油,非常感谢。”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还在小声交流该点什么菜,虽然他们都没有选择恐惧症,但一下子面对这么多菜 还是难免有些纠结。 “你要来点什么吗?”阿贝多问温迪,“我记得你今天早上也没吃东西,虽说是句唠叨,我也不太清楚你的身体构造,但空腹喝酒对身体还是不太好。” “我的身体构造旅行者应该告诉过你吧,之前他还特地来问过我这件事能不能告诉你,其实这应该也不算秘密了。” “这不一样,个体是具有差异的。”阿贝多摇摇头,“您是您的种族里独一无二的个体。” 普通的风精灵甚至都不可能诞生出意志,更不要说像温迪这样能一路高歌成为神明。 “就算你在赞美我那也没办法呀,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空腹喝酒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温迪突然抬起头看了眼大门的方向,随后对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笑着眨眨眼,“我要三份草莓炸弹和糯米团子,多加点糖的那种。你们真正的学长们来啦,去打个招呼吧。” 话音未落,就听食堂大门口突然传来五条悟震惊中透露出三分不可置信的声音。 “硝子和杰你们快来看!!” “温迪你养的鼻涕虫自体繁殖变成人啦!!” “还有一颗成了精的大白菜!” 第42章 第四十二个风精灵 五条悟一直坚信, 六眼是不会骗人的,然而这个念头却在他看到温迪身边站着的两个青年时产生了一丝动摇。 相当复杂的能量体,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 皮肤肌肉骨骼都不同于正常人类, 整个躯体的力量走向让人捉摸不透。 这种奇怪的家伙五条悟在他十几年的生涯里只见过一次, 那就是温迪从赫柏之眼里剖出的那枚又黏又软的胚胎。 不过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有两个,而且长相一模一样,除了其中一个的喉咙处要多一个金色的星星。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疑惑的, 毕竟胚胎的自我分裂能力很强。 五条悟毫不怀疑,如果他们几个再晚几天回来, 那么根据胚胎的成长和分裂速度, 过不了多久整个高专都会全部沦陷。 不过………五条悟仔细打量了半天,把墨镜都摘下来拿在手里, 雾蓝色的眼睛在阿贝多和阿贝夕之前来回扫视。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第一次体验到了最强的压迫力, 灰原雄嚼到一半的食物都忘了咽下。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打算制止五条悟这极不礼貌的举动,能出现在高专并在这食堂内用餐,说明这两个青年已经得到了夜蛾正道的允许, 再不济也算是高专的客人, 五条悟这么做,可谓是相当失礼。 “哎,”温迪拉住了家入硝子, 并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让五条好好看看吧, 看看他能得出一个怎么样的结论。” 阿贝多倒是很冷静, 刀叉切开酥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滚热的馅料生腾起热气。阿贝夕并不喜欢被人肆意打量的感觉, 但碍于阿贝多还在旁边, 也只能憋着一肚气把碗里的浓汤搅地一团糟。 很奇怪。 这两个看起来性格完全不同,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莫名其妙地合拍感。五条悟凑的更近了,他的记忆力很好,之前赫柏之眼胚胎内很明显杂糅了一股含量颇大的咒力,但这两个家伙体内却干干净净,咒力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们不是那个胚胎。”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已经把他们面前的午餐吃得七七八八,五条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我的第一印象有点问题,你们身上并没有咒力。我之前看的很清楚,这种力量在胚胎生长的过程中并不会凭空消失,而你们恰好拥有胚胎的其中一股力量,既样看来,答案只有一个!!” 五条悟骄傲地宣布了最终答案,“你们就是胚胎的父亲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迪一口酒直喷出来,他笑得就差在地上打滚,“哈哈哈哈哈哈哈阿贝多,你居然有了一个孩子哈哈哈哈哈哈!” 阿贝夕怒从心边起,恶向胆边生,啪的一下站起来往温迪嘴里塞了半边酥饼,将他那张嘎嘎嘎嘎笑个不停的嘴彻底堵上。 “…………” 阿贝多默默放下刀叉,他自诩对五条悟很了解,当然这种了解并不是建立在见面的基础上,他的实验室里还有专门关于五条悟的咒力假象报告,但实际证明,理论始终都只是理论。 “我是阿贝多,是温迪阁下的朋友,会在这里短期住几天,帮忙处理一些关于炼金合成方面的问题。” 阿贝多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这位是我的胞兄阿贝夕,这位是我养的植物阿贝花,我们和你口中的胚胎确实有点关系,但关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亲密。” “亲密”这两个字已经很委婉了,他原本是想用“离谱”来着。 阿贝多看着就差把盘子扣到温迪头上的阿贝夕和一旁悄咪咪把根茎扎进浓汤里的阿贝花,只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 应该说不愧是非人类,就连饲养宠物都不走寻常路。 五条悟见过五条家里的人养宠物,小一点的像鱼,大一点的就是娇滴滴的猫和涎水乱滴的狗,但养一颗如此硕大的植物每天还拎在手里到处跑的家伙,五条悟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这植物是当他瞎吗!!它刚刚明明动了吧!不仅动了居然还偷喝它面前的汤!! “那………。” “可以了,悟。”夏油杰打断了五条悟的话,话题越来越歪难免会涉及一下不适合让外人听到的内容,他用肘关节在五条悟背后击了一下,随后对着在一旁呆若木鸡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眯眼笑起来。 “这里还有我们不认识的人吧,不介绍一下吗?” 面容年轻气质青涩,咒力底子也算不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两个就是今年的新生,不过既然只是转移话题,就不需要讲究那么多了。 五条悟一旦好奇心上头就容易把绝大部分事情抛之脑后,不得不说,确实挺麻烦的。 “这是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是这一届的新生,我和阿贝多负责迎接新生的相关工作。”温迪把嘴里满当当的酥饼咽下,“其实这项工作原本可以早点结束,只是在中途出了点意外。” “前辈!”灰原雄蹭的一声站起来,真正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要比阿贝花和阿贝夕变幻的要高上许多,“请多指教!!” “哦?嗯。”五条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便移开了目光,要是放在之前他或许还会对新生产生一点好奇心,但现在他还有更好奇的事,“你们去找过夜蛾老师了吗?他应该还在办公室等你们吧。” 七海建人起身鞠了个躬,他看得出来这几位前辈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夜蛾老师的办公室就在隔壁,接下来的行程我们自己去就好,一路上麻烦前辈们了。” “七海稍微等我一下啊。” 灰原雄三下五除二收拾好面前食物的残渣,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对他而言都太过刺激,就好像做梦一般。 “沿着这条路走大概四十米就能看到一栋建筑物,直接进去就行,那里没有其他老师。”温迪把他们送出门,“不用担心认不出夜蛾老师,相信我,你们看到最特殊的那个就是。” “最特殊的?”灰原雄问道,这个形容词未免太过抽象。 “没错!”温迪打了个响指,“相信我,先给你们留个悬念咯。” “多谢前辈。”和灰原雄比起来,七海建人的感谢更加隐晦,“以后还请多指教。” “谢谢温迪前辈!”灰原雄眼睛闪闪发亮,是独属于这个年纪孩子特有的朝气,“我会努力赶上前辈,成为最优秀的咒术师!!” 这家伙,七海建人忍不住要捂住额头,他们还没有通过最终测试,怎么能跳过战斗过程直接大喊胜利宣言呢? “好啊好啊。” 温迪站在台阶上薅了把两人的头发,灰原雄和七海建的个子都比他高一点,这个位置就刚刚好 “那就提前祝福你,一切顺利喽。” —————— “好了,我猜你们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温迪坐在座位上,食堂的椅子是那种大型的木制椅子,底下还镶嵌了柔软的沙发垫子。温迪整个人懒洋洋地陷在垫子里,看着五条悟一人连干三份点心。 “确实很多。”家入硝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食物,她现在没有一点胃口,夏油杰也和她一样,一杯咖啡喝了半天还剩下大半杯。 “我并不擅长委婉,那我就直接问了。”家入硝子放下餐具,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大堆圣遗物噼里啪啦全搁在餐桌上,“这真的只是护身符吗?” 阿贝多扫视了一遍桌上的圣遗物,在看到双暴奶妈头和双暴攻击奶妈杯的时候惨不忍睹地转开了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种礼物确实很符合旅行者的运气。 “其实护身符只是一个说法,这些东西也有其他称呼,我们通常喜欢将其称为圣遗物。”温迪怀念似的拨了一下少女套上的流苏,“这些东西里隐藏着思念和力量,可以对使用者自身提供一个有益的加成。换句话说,就好像你打游戏的时候给你加buff一样。” “说起这个,我得先向五条悟道个歉。”温迪双手捧心做忏悔状,“昨天我把玩了你的游戏机,把你的记录刷新了。” “……可问题是你的buff让硝子一刀捶扁了一级诅咒!!”五条悟下意识的忽略了温迪的后半句话,“我和杰当时都看的清清楚楚!硝子还是在只使用一把防御类咒具的情况下……游戏里都没有这么离谱的buff吧!!” 夏油杰眼看着家入硝子一脸谜之表情地把那堆圣遗物庄严地塞进口袋,突然感觉世界开始逐渐魔幻。他从衣领里把温迪送他的圣遗物链子扯了出来,握在手里仿佛握着一颗核弹。 “这听起来是一个奶妈大显身手的故事啊。” 温迪笑道,“我临走前不是也给你们留了一份吗?只是你们的和硝子的不太一样,不过也都是有益buff,如果现在就告诉你们的话可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就留着悬念让你们自己发现吧。” “……这种故事我们通常称之为事故。”夏油杰默默地把圣遗物又重新塞进衣服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现在感觉自己可以和诅咒之王1v1掰头。 “嗝~” 在说话间,阿贝花已经偷喝完了阿贝夕碗里全部的汤,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正准备张开花瓣吐冰球却被五条悟一把掐住了嘴巴。 “枪一样“哒哒”两下上了膛,扛在肩上就像一把超大的寒冰炮弹发射器。 “杰!快看!!” 五条悟发出快乐的声音,“话说这玩意还有吗?我也想养一只!” 第43章 第四十三个风精灵 比例百分之六十, 非常抱歉。 六个玩偶堆在一起,黑色玻璃珠缝制的眼球一动不动,却又好像在凝视着走近房间的每一个人。 随着温迪的靠近, 墙角的玩偶开始发出旧链条扭动的声音,仿佛这具塞满棉花和鸭绒的可爱身躯内部, 有着已经生锈破烂的金属骨骼。声音越来越大, 和八音盒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光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温迪却好似没听到一般继续往前,眨眼间他便踏入玩偶伸手可触的范围内。 特瓦林竖起脖子,眼里露出细细的瞳孔, 但凡这些玩偶有什么异动, 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 “别紧张。”温迪撸了把特瓦林的脖子, 指尖顺着他脖颈处的羽毛轻轻刮动,“稍微放心一点吧, 你总该相信我的。” 不过温迪的安抚似乎并没有成效, 特瓦林的喉咙里溢出两声愤怒的低吼,他从这些玩偶身上感知到不属于这里的气息,那是一股比一般诅咒更加令恶心厌恶的味道。 “噼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 就像饱满的豆荚爆裂的声音,地上那个最大玩偶的腹部裂开一条缝隙, 从中流出一滩灰色的半透明状态液体, 这滩液体自脱离玩偶后就迅速变得凝实, 依稀可见是一个人类小孩的模样,只是背后有两团扭曲的肉瘤。 诅咒速度很快, 从额头到下巴豁然咧开一张大嘴, 里面布满细碎的尖利牙齿, 对着温迪的脸直直扑去, 似乎想一口扯 温迪叹了口气,手臂按住诅咒的头顶,明明是一条看上去颇为瘦弱纤细的手臂,此时却压的诅咒抬不起头。 诅咒嘶吼着,森森白牙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双臂用力往上抬,妄图折断温迪按头的手。 伴随着这个诅咒的吼声,其他玩偶也陆陆续续开始骚动,叮叮当当乱七八糟的声音不绝于耳。 “很痛苦吧?别怕,再稍微忍一忍,我来给你唱首歌。”温迪摸了摸诅咒的脑袋,不得不说诅咒头颅的手感并不好,有点类似于刚刚出水还带着黏液的章鱼,但面前这个诅咒没准在生前也有一头柔软顺手的头发,就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 但它现在却只能当一个怪物了。 诅咒听不懂温迪在说什么,它的喉咙振动地像个鼓风机,然而嘶吼声却越来越小。 无风的房间里突然凭空刮起细风,一开始只是能稍稍吹动窗帘的程度,随后越来越大,花卉扑簌簌地摇个不停,最后竟达到了堪比飓风的程度,桌上的点心饮料,书架,还有屋顶灿烂璀璨的灯柱全都被卷成一堆,看起来宛如强盗过境,片甲不留。 这阵风用近乎蛮横的姿态横扫房间,毫不留情地将着虚构的美梦全部撕碎。 然而这可怖的狂风在面对诅咒的时候却显露出与之完全不符的温柔,风围绕在诅咒身边,就像一个硕大温暖的茧。 诅咒大张着嘴,却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它只感觉自己混沌的思维里被破开了一条缝隙,从中可以隐约窥见外面的世界。 “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孩子的灵魂已经满目疮痍,温迪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将他从负面力量中剥离出来,“慢慢来,不着急。” 风在这个灵魂的耳边唱着轻柔的歌,“放松一下吧,接下来的事情有我呢。” 无形的风像筛子一样筛去这个灰色灵魂身上的杂质,诅咒扭曲的四肢逐渐归位,满嘴的尖牙也陆陆续续变成正常的牙齿,只是背后那两个肉瘤却依然存在,就好像已经和灵魂融为一体,难以分割。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迪,是全世界最好的吟游诗人,”温迪收回手,轻轻弹了下小孩的脸颊,“你叫什么名字?” 唔,是个男孩子呢。 温迪想起档案上孩子们遇害的时间,如果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这个孩子此时应该在球场上踢足球,或者和父母讨论明天应该吃牛肉还是吃鱼虾。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禁锢在一个黑漆漆的玩偶里混沌不知日月,被制造成一个工具,去帮助杀自己的凶手捕猎更多的孩子。 “……我不记得了……”男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温迪蹲下来和他平视,“那你还记得什么?介意告诉我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里好黑,我想回家!”男孩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温迪凑过去想给他擦眼泪,泪水却穿透了温迪的手消失在空气中,“我不应该乱跑的,都是我的错,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呢,她一定还在家里等我!” “如果我当时放学早点回家就好了……”男孩声音越来越低,从一开始的呜咽变成号啕大哭,把原本稍微干净些的脸哭得一塌糊涂。 男孩哭得直打嗝,温迪拍拍他的后背,特地避开了那两个不知道怎么形成的肉瘤,他原本想替孩子去除这不属于人类的特性,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肉瘤是这个孩子灵魂扭曲的外在体现,而现在这个脆弱的灵魂已经禁不起任何伤害了。 “那就回去看看咯,”温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悦一些,“别哭啊,你要抱抱特瓦林吗?” 特瓦林一脸懵逼,还没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温迪塞进了男孩的怀里,没有人能抵抗柔顺羽毛的诱惑,更何况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男孩渐渐止住了哭泣,一下一下摸着特瓦林后背上的软毛。 “好了,现在让我们回到之前的问题,”温迪打了个响指,“你要回家看看吗?” “真的可以吗!”似乎是对黑暗中援手的盲目信任,男孩并没有怀疑温迪的能力,巨大的喜悦在他心中绽放,却如烟花一般快速冷却,“我……会吓到我妈妈吧……” 男孩用后背抵住墙壁,力气很大似乎是想把把两个肉瘤压扁,“我已经不是人类了……还有这个……我……” “只是一个怪物……” “不要说这种话哦,”温迪拉住男孩的肩膀,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把他固定在自己面前,“你知道你背后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男孩已经被温迪绕进去了,一边抽噎一边问道。 温迪表情严肃,仿佛在说什么关乎人类命运的大事,“是翅膀哦,是你还没有来得及长出来的翅膀。” “你也不是怪物,你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天使。” 花言巧语的吟游诗人在欺骗小孩这方面展现了独到的天赋,“它现在还没长大,你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颜色,这种感觉就像开盲盒,也许是白色也可能是天蓝色,对了!你喜不喜欢五彩斑斓的翅膀?” 男孩被温迪忽悠地昏头转向,下意识开口回答,“……白……白色?” “啊,原来你喜欢白色吗?”温迪摸摸下巴,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那我们的颜色一样呢!” 风是没有颜色的。 但男孩却感觉自己看到了风的颜色,就像春天刚探头青草般的嫩绿,眼前那个衣着古怪的年轻哥哥突然被风笼罩,一双白色的羽翼从他肩背处延展出来,上面覆盖着柔和的光晕。 原本绿色的衣服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纯白的斗篷,衣服后摆是蓝绿色飘扬的丝带,露出了青年人特有的柔韧腰腹。 皮肤白皙却丝毫没有色情的感觉,其上的神性让人难以生出旖旎的想法。 他的身后是之前被破坏一空的房间,俊逸的神灵降临在废墟之上,朝着被困住的灵魂伸出手臂。 男孩呆住了。 “你……是神明吗?”男孩喃喃道。 “唔,”温迪扇动着翅膀,羽毛拂过男孩的脸,“现在是哦。” 男孩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下温迪的翅膀,羽毛蓬松又柔软,一戳就是一个小坑,“我以后…也会有这样的翅膀吗?” “会有的!”温迪信誓旦旦,“不过也说不准,没准你的比我还漂亮呢!” 男孩看直了眼,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走吧,”温迪从帽子上取下一片绿叶,这片叶子上有淡淡的金色纹路,“塞西莉亚花的叶子可以指引你前去心之所向之地。” “接下来你的灵魂就彻底属于你自己喽,好好期待未来的美好吧。” 男孩握住了花,眼睛瞟向身后那剩下的五个玩偶,嘴唇嗫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只不过是先走一步,”温迪一眼就看明白男孩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不要有顾虑,放心大胆地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温迪对着男孩顽皮地做了个鬼脸,“那么我先祝福你,一路顺风。” —————— 男孩的灵魂逐渐变淡,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是哭着走的,手里还死死攥着那片塞西莉亚花叶。 温迪哄的手忙脚乱都没有用,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孩一边哭一边踮起脚尖,给了温迪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像小美人鱼的气泡一般消失不见。 男孩走后,温迪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说句实话,特瓦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么令人愤怒的事了。” 剩下的玩偶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动静,但温迪还能清楚地听到这些被束缚的灵魂传来的哭泣。 “有时候当个参与者也没什么不好,”温迪双手合拢,将这一个一个灰色的灵魂舀出深渊,白色的斗篷在身后烈烈作响,“让孩子们来承受苦难并当做诱饵,在诅咒里只怕也是最恶心最下作的存在了吧。” 第44章 第四十四个风精灵 如果光从普通学校的操场大小来看, 东京都立咒术学校操场的规模绝对远超预期,当然这可能也和学生需求有着密切联系。 阿贝多正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得写着什么,温迪凑过去看, 上面是大片密密麻麻的公式, 数字和字母齐飞,温迪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夏油杰则是这几个人中最紧张的,大型且柔软的诅咒漂浮在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身边, 随时准备将他们分开。 他已经不想再为了维修校园, 而让自己那可怜的存折继续缩水。 “那就我先来吧, 下一个就是杰。”五条悟双手撑在膝盖上, 弯下腰做拉伸运动, 随后十指交叉向上伸了个懒腰, “用尽全力向我攻击,随便什么方式, 直拳啊踢腿啊都可以,选你最中意的方法吧。” 家入硝子站在操场的另一头,她从没有和五条悟交过手, 哪怕是单方面玩笑性质的打斗也从未有过。她以前通常扮演的是围观者的角色, 站在操场旁一边抽烟,一边吐槽夏油杰和五条悟又打裂了多少多少地板砖。 这种感觉很奇妙。 五条悟受过专业的体术教导,但她自己唯一会使用的武器就是手术刀。家入硝子深吸了一口气, 迈开步子向五条悟的方向冲去, 她的头发被风吹到脑后, 在短暂的助跑之后突然跃起, 狠狠一拳砸向五条悟的下巴。 “啪!!!” 五条悟之前脸上嬉笑的表情荡然无存, 哪怕是面对家入硝子玩笑式甚至可以说带点滑稽的攻击, 他也表示出极大尊重。右腿向后抵住地面, 左手前伸五指张开,结结实实地接下了硝子袭来的拳头。 硝子见攻击被五条悟挡下后没有一丝犹豫,以被握住的手为支点又是一拳,拳头发出响亮的破空声。她的招式没有经过任何专业性的指导,单个看简直像筛子一样全是破绽,然而她的力量和速度却能完美地弥补这一点。五条悟侧脸躲过这一击,随后顺着家入硝子出拳的惯性一把扭住她的胳膊。 战斗结束的很快,还是以五条悟压倒性的胜利为结尾,夏油杰一直守在旁边准备应对不时之需的诅咒都没有派上用场。 “行啦,我输啦。”家入硝子踢了一下五条悟的小腿示意他松手,“你先松手,这样还挺疼的。” 五条悟诡异地沉默了一会,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咱们先说好,我松开后你不会对着我的脸再给我一拳吧。” “我打你干什么?”家入硝子乐了,“不是说好切磋的吗?你还上瘾了?再说你就算真的想打,也是去和夏油过招比较过瘾吧。” “当然不是。”五条悟松开手,“说句实话,如果我没有无下限,你刚刚那一拳可以直接把我下巴打碎,粉碎的那种。” “.......我们已经很熟悉了,没必要在运用夸张的修辞手法。” “我可没夸张,这是事实,不信你再和夏油试试。”五条悟插着双臂,骄傲地抬起下巴,“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老子天赋异禀,如果没有特制的咒具,你压根伤不到我。” 五条悟给的评价非常之高,家入硝子一时间有些语塞,她低下头,十指张开又紧紧握起,她的手指白皙纤细又修长,真的很难想象其中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非常奇妙。”阿贝多盯着笔记本上新画的受力分析图,温迪只看了一眼,就被这一条一条密集如蛛网的箭头搞得头昏脑涨。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按理来说,家入小姐的手掌根本不可能承受这么强大的力量,她的拳头在接触到五条悟的一瞬间就该全部骨折,但实际上她适应性良好,并没有这些副作用的痕迹。” “圣遗物宿主的资料库可以进一步拓展,我还得拜托旅行者再给我带来一些教堂关于圣遗物的资料,以及物理书籍。” “这么复杂吗?”夏油杰看着这一堆公式,再看看朝着自己走来的家入硝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寒意和恐惧。他和五条悟一直稳坐咒术界最强的宝座,然而此时他却产生了一丝动摇。 作为能配得上如此复杂恐怖公式的人,家入硝子现在,没准已经变成了比公式本身更恐怖的存在。 此时夏油杰还不清楚,这种异样的心理,叫做理科恐惧症。 “这只是最基础的计算,硝子小姐的实际案例只会比这个更复杂。”阿贝多翻开全新的一页,这本本子已经被写得差不多了,此时他身上学霸的光环耀眼夺目,在夏油杰眼里闪地吓人,“不过不用担心,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得出结果。” “杰!!” 五条悟拍了一下夏油杰的肩膀,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到你啦到你啦,快去吧。” “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五条悟贴着夏油杰的耳朵小声道。 “硝子对自己的力量并没有明确的认知,不要让她的拳头碰到你,不然........”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结果的。” 这几句话本来就很恐怖。尤其是从五条悟口中说出来就更加恐怖。 夏油杰招了招手,原本长相无害的保护性咒灵化成烟雾消失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身材粗壮的蛇形诅咒,黑色条纹,额头上长着一枚橙色的独眼,浑身鳞片闪闪发光,迎着太阳晃人眼睛。 大蛇以夏油杰为中心盘踞成一团,昂首对着家入硝子吐出蛇信。 他可是脆皮远程召唤师,怎么可能和近战奶妈比肉搏? 大蛇的瞳孔逐渐变细,这是它即将发起进攻的预兆,在瞳孔细化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大蛇骤然张嘴嘶吼,露出上下两排白森森的獠牙。伴随着一声怒吼,整个蛇身猛地往前一探,对准家入硝子的脑袋直直咬了下去。 蛇形诅咒多以速度见长,在家入硝子眼里,这个怪物的迎面而来快的就像一道闪电,她躲不过,当然也没有躲避的必要。 进攻有时候也是防御的一种,尤其是她这种没学过任何防御技巧的人。 还是简单到极致的拳头。 夏油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家入硝子的咒力在咒术师里极其特殊,反转术式可以治愈人体的创伤但无法对诅咒造成伤害,这就导致家入硝子从进入咒术高专起就是一个命中注定的奶妈,然而夏油杰此时就想怒吼,想把所有给奶妈下定义的人都叫过来看看!! 这是奶妈!? 家入硝子的拳头轰击在诅咒的头部,不包裹咒术的拳头无法伤害诅咒,但巨大的力量还是将蛇头直接弹开。原本固若金汤的蛇身因为这一下出现了微小的缝隙,家入硝子找准机会,一把把夏油杰从诅咒的防御里揪了出来。 围观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家入硝子单手提着一个快要一米八的男人,表情轻松地就像在拎着一个塑料袋,一时间都失去了语言能力。 “.......我觉得你可以先放我下来。”夏油杰拍了拍硝子的手,他的肩膀被这一下捏地很痛,“我看到悟在旁边拍照了。” “所以硝子现在就需要一把趁手的咒具。”五条悟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刀还是剑?不过现在看来,板砖好像也不错?” 五条悟突然激动了起来,“或者是指虎?指虎也很帅啊。” “不要只顾着好看啊。”家入硝子仔细打量自己的手,在打到夏油杰诅咒的时候,她指甲上刚涂的指甲油被划出了一道痕迹,“稍微实用一点吧。” 温迪拧着眉毛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用拳头重重打了下手心,“我知道硝子姐适合什么样的武器了!!只是.......” “好帅!!!” 没等温迪把话说完,操场边突然传来一阵鼓掌声和赞叹声,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正站在对面,看样子应该刚刚从校长室出来。 在察觉到其他人视线后,灰原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帅气的打斗,夏油前辈和硝子前辈都很厉害呢!” “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五条悟对灰原雄只夸赞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行为有些不爽,“你在这里看了很久了吧。” “没有没有,我和七海才从办公室出来没多久,说起来还得谢谢温迪前辈给我们指路呢。” 灰原雄抓抓脸,面对五条悟,他说起话来略微有些结巴,可能是直面最强有些紧张,“总之就是非常感谢!!” “我会努力成为最优秀的咒术师的!!!” ??????? 五条悟有些无法理解话题是如何转到这上面的,但他并没有在别人理想上泼冷水的兴趣,“那.......加油?” “加油吧,小子。”一旁的夏油杰懒洋洋地补上一句,到现在为止他的肩膀还有些痛,只是当着学弟的面不好表现出来,“尽你最大的努力吧。” 灰原雄脸涨得通红,突然飞快地弯下腰鞠了个躬,他的速度太快,快到身边的七海建人都没来得及拉住他,随后红着脸,以光速逃离现场,被留在操场上的几个人甚至能看到他头上冒起的青烟,一起被他拉住一起离开的七海建人那满脸的生无可恋。 “真的是莫名其妙哎.......”五条悟注视着灰原雄消失在宿舍楼门口的身影,“居然想成为最优秀的咒术师,真是狂妄啊。” 温迪耸耸肩,一点也没有说话被打断的不悦,“对新生宽容一点啊,再说他的目标未必不可能哦,要知道最优秀可不是最强。” “这不是都差不多嘛。”五条悟不以为意,“你刚刚要说什么?硝子适合的武器.......” “哎嘿。”温迪故作神秘地戳了下阿贝多,仿佛这是他们两个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等过几天拿给你们看的时候就知道啦,就当是未来酒水的报酬,相信我,绝对,绝对,绝对......” “不会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个风精灵 在将五条悟等人送离实验室之后, 阿贝多老师陷入了沉思。 虽说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刚刚经历的力量测试的学生们很难静下心来欣赏枯燥的学术知识,但即使是这样, 也丝毫不妨碍阿贝多对咒术高专的教学课程提出质疑。 虽然这个质疑早就存在,但如此直观面对还是头一回。 “我看了高专的课程表,上面占比最多的是理论实践模拟课以及咒术历史, 其中思想道德课程也包含在历史教学里。” 阿贝多把装着真人断手的容器扶正, 随后再打开一个硕大的玻璃器皿,往里面灌满浅色的溶液,“不过课表其实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高专学生出任务的频率非常高,普通学生一个月最少一到两次, 而五条悟和夏油杰这种程度的咒术师甚至能达到一星期一到两次。” “所以这大概就是他们对数学计算一窍不通的原因?”温迪坐在一张空桌子上晃着腿, 眼睁睁地看着阿贝多把阿贝花塞进容器并盖上盖子,“不过你的实验专业性本来就很强,他们听不懂推理过程应该也正常吧。” “不, 这个年龄还不会求导一点也不正常。” 阿贝多摇摇头, 摊开一个全新的本子开始攥抄数学公式, “三个学生里没有一个真正掌握求导的方法, 五条悟不谈,他的六眼相当于全能分析仪器, 能理解这些公式我并不意外。家入小姐她的主要专业是医学方面, 但夏油杰……” 阿贝多话没说完, 不过剩下的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温迪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他活了好几千年也依旧不会做数学题。 “这不一样。”阿贝多看得出来温迪心里在想什么。 “您的职业定位和他们完全不同。”阿贝多给腌制阿贝花的容器加上隔音罩子, 防止它半夜三更大声尖叫吵得其他人睡不着觉, “您的生命无穷无尽, 而现在更是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想要生活的方式和职业。但五条悟他们不同,他们的教育和技能让他们只能成为一个咒术师。” “不过这句话并不准确,抛开一切外在因素和责任不谈,如果不去做咒术师,家入小姐可以成为一名医生;五条悟就更不必说,他的家族足够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阿贝多停下手里的工作,走到窗前往下看,这个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那三个学生勾肩搭背地从楼下走去。五条悟似乎讲了什么笑话,让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一起去扯他的头发。 “可夏油杰他能干什么呢?还有今天新来的那两个学生,如果不当咒术师的话,那么……” “一切必须从头学起,重新掌握一门在这个世界的生存技能,对于生命本来就很短暂的人类而言,这可谓是一件相当辛苦且耗费时间的事了。” “不要想那么久远的事啊。” 温迪打断了阿贝多的话,“顺应自然的发展就好,如果这种教学模式确实存在大型的漏洞,那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会彻底崩溃。在这种情况下用外力干涉让这个崩溃点提前或延后都未必是好事。” “慢慢来吧,不要着急,着急可是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事。” 阿贝多没说话,只是看了眼缩在墙角,妄图把自己和墙壁融为一体的阿贝夕,表情若有所思。 “好啦!”温迪从桌上跳下来,整个身体舒展开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我去给旅行者写封信,等武器送来之后可能还要麻烦无所不能的阿贝多老师帮忙附魔。” “可以,刚好我也打算研究一下提瓦特大陆武器和咒力的兼容性。”阿贝多将温迪送到门口,并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段时间我可能有些忙,这几句话可能会让您感到唠叨,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强调一下。” “温迪阁下,请不要再给阿贝花喂酒了,一滴都不行。” “好的好的!!”温迪双手举过头做投降状,“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啦。” ……… “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事。” 阿贝多将温迪送出去之后便站在门口,他的后背朝着阿贝夕,导致阿贝夕完全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但不得不说,你今天做的事确实对我造成了小小的麻烦。” 阿贝夕继续缩在墙角装蘑菇。 在亲眼目睹了阿贝花被泡进“福尔马林”的全过程之后,阿贝夕就感觉人生一阵绝望。他严重怀疑阿贝多现在还愿意和自己扯两句,其原因只是因为暂时找不到能装地下他的容器。 “不过事后我也思考了一下,我对待你的态度可能一直有问题。”阿贝多语气一转,转过身走到阿贝夕面前对他伸出手,“一昧压抑并不能得到好的结局,就像温迪说的那样——” “我应该让你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我自己给你安排道路。” “你在开什么玩笑?”阿贝夕讽刺道,哪怕他心知肚明自己打不过阿贝多,但这并不妨碍他用语言刺他一下,“你以为你是什么?圣人还是神明?如果这样当初尘世七执政就应该有个你的位置。” 面对挑衅阿贝多似乎并不生气,见阿贝夕没有起来的意思也就任由他坐在地上。 阿贝夕继续把自己缩在墙角,只是下一秒眼前突然出现四本很厚很厚很厚的书籍。 ?????? “这些都只是炼金基础。”阿贝多仿佛没看到阿贝夕满脸的不可置信,只是强硬地把四本书一股脑塞进阿贝夕的怀里,“你不是老说要取代我的位置么?我决定尊重你的选择。” “不……等等,这是什么?!你要干什么?!!” “我们先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学起,有机化学,高等数学,炼金专业语言,以及炼金仪器分析。至于基础物理和物理化学的书我暂时没带过来,不过不用担心,这些书已经记在我的脑袋里,我会在这几天内把它们默写出来。” 阿贝多用食指关节敲敲自己的太阳穴,在阿贝夕惊恐万状的目光里继续说道,“我建议你从高等数学开始,毕竟数学是一切学术的基础,站起来吧,现在就开始学习。” “我会在旁边监督你,如果今天速度快一点,我们应该能看到薛定谔方程。” “然后明天……”阿贝多露出核善的微笑, “明天我们就能四门齐头并进了。” —————— 温迪并不知道一墙之隔阿贝夕的惨状,此时都他正在绞尽脑汁给旅行者写信。 “亲爱的旅行者……” 不行,似乎不够亲密。温迪想了一下,又在后面加了几笔—— “亲爱的旅行者,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拯救者,丘丘人杀手,稻妻直面雷霆之人,屠龙之人……” 在看到这最后一个称呼,一旁围观的特瓦林举起尾巴,在温迪握笔的手上轻轻抽了一下。 “欸,我可没说是你呀,我说的是若陀。” 温迪挠了挠特瓦林的下巴继续写到,“你什么时候有空也能过来看看,阿贝多在这里沉迷炼金无法自拔,说起来我们已经有很久很久没见面了。” “不过我们的关系已经过了那些需要客套来维持的阶段,你带着你自己来看我就是最好的礼物,相信我,这份礼物足够让我为他歌唱千千万万遍。” 想起旅行者做的料理,温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任何和史莱姆有关的食物了,“可惜我现在对史莱姆有些过敏,可能是新世界水土不服的缘故,没办法品尝你亲手制作的料理,真的是非常遗憾呢。” “不过特瓦林说这东西非常好吃……哎哟!!” 温迪揉了揉手背,他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条尾巴形状的红痕,“好吧好吧我改一下……不过阿贝多说这东西非常好吃,对其赞不绝口,评价极高!!” 特瓦林蚌埠住了,转过头来眼不见心为净。 “只是如可以的话,能再帮忙带一把双手大剑吗?没什么其他要求,狂加攻击就行了。” 温迪一笔带过整篇信件里最重要的话,“不过我还是更想亲眼看看你,提瓦特大陆重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偶尔也来给自己放个小假期吧,你看看摩拉克斯,在退休后连磨损速度都变慢了,可见疯狂工作确实容易患上老年痴呆症。” “剩下的话就留着见面再说吧,我在心里留了好多的歌和故事,就等着你过来和你一起分享。” 温迪在信纸的最后留下署名,除了一个花体的签名以外,他还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简笔画风精灵,两只手各拿一瓶酒,希望旅行者能明白自己的疯狂暗示。 “呼,好了,真希望旅行者能快点来。” 温迪把信纸丢进去锚点,眼看着它变成一团光晕后消失不见,“我还记得我当初看见旅行者在蒙德城外兢兢业业地清理丘丘人营地的模样,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心虚啊。” 特瓦林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过现在已经完全不心虚啦!!” 温迪大笑起来,一把把特瓦林举过头顶,“只是千万不要告诉旅行者哦,我曾经好多次躲在树上,看着他被丘丘人追得满地跑!!” 第46章 第四十六个风精灵 温迪是被一阵鬼哭狼嚎之声惊醒的。 虽说风精灵并不需要睡眠, 但没有任何生物可以拒绝趴在松软干爽的床上打一个吨。温迪躺在床上,正准备悄悄录下特瓦林细小的呼噜声。 突然耳边平地响起一声惊雷,把特瓦林直接从床上震了下来, 还没等温迪反应过来,就看见墙角有一团不知名物体飞速螺旋式袭来,其中还伴随着难以名状的尖啸声。 “噫!好了!!我中了!!” 不可名状之物飞扑到床边,随后一把握住了温迪的手,特瓦林被挤到了一边,瞪着两只蓝眼睛不知道今夕何夕。 “……空?是你吗?”温迪懵了一瞬,眼前的人灰头土脸让他差点没认出来,看他的样子就像刚刚被一百个独眼小宝抡着转圈圈一般, “你怎么这个样子?是提瓦特出什么事了吗?” 在温迪的印象里, 空对自己那一头金色的头发相当爱惜,哪怕是当年大战天理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狼狈。 “不, 没有。”空吸了吸鼻子,眼睛里含着两大泡泪水, “你知道吗?老……咳咳, 我最近一直深入挖掘各个遗迹, 白天做委托晚上睡在遗迹里,这日子过得……” “你慢点你慢点。”温迪想抽出手拍拍旅行者的后背, 奈何他抓得实在的太牢,不得不只能选择放弃, “你先别哭呀,你看看特瓦林头上的羽毛都湿透了……算了你随意吧,只要别拿我斗篷擦眼泪一切好说……” “抱歉, 我情绪有点太激动了。” 空擦了擦眼泪, 发出一声响亮的哭泣声, “我刚刚说到哪了?哦对了,白天委托晚上遗迹,就为了那一点点原石!!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妹妹……那可是我的亲妹妹啊!!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呜!!” “荧怎么了?”温迪手忙脚乱地去床头扯了一卷餐巾,旅行者的眼睛就像两泡泉眼,一直往外咕噜咕噜冒着眼泪,“别哭啦别哭啦,需要我帮忙吗?如果是有了什么误会的话还是尽快解开比较好,我记得我离开之前你们还好好的呀。” “你上次不是还专门举办了一个聚会,就为了向我们吹嘘你妹妹有多么可爱吗?” “……谢谢。” 空接过餐巾纸捂住自己的眼睛,“这个月的深境螺旋呜呜呜,你不在所以都不知道有多恐怖,我失败了一百多次啊!!就连最喜欢斗争的公子都不愿意再和我出来了,现在他们一听到我的声音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就为了这一点原石,我和荧说,能不能稍微让她放个水,深渊里的怪物很多,没必要选那么难打的。”旅行者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抱住温迪,其哭声令人肝胆俱裂。 “荧就说哦哦哦,然后转头就在深境螺旋里添了两只大剑鬼!!” 温迪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应该啊,你确定你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没有,绝对没有。”空说得斩钉截铁,“我们的兄妹感情一直相当稳固,这可是雷神都羡慕的情感啊!!我最近还不断学习新的菜谱做给荧吃,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生我的气啊。” “………” 温迪默默地把旅行者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他觉得荧对她的哥哥还是太宽容了。 “不过结果还是好的。” 旅行者话锋一转,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在贴身包裹里翻翻找找,看得出来他包裹里的东西又多又杂,兽肉薄荷蘑菇卷心菜,还有一大堆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诡异食物。 “这个是给特瓦林的,我综合了很多配方熬制的龙粮。” 空掏出一大盆紫黑色的炖菜,凝视着特瓦林的眼神既慈爱又温柔,这盆菜看上去粘稠厚实,表面还时不时冒出咕噜咕噜的气泡。“虽然你说没必要带东西过来,但我觉得还是带点吧,毕竟你们在外面那么多天,一定很想念提瓦特大陆的食物。” “而且特瓦林现在这么小,一定需要吃点好东西好好补补。” ………不,其实一点都不想。 或者说本来确实是想的,只是在看到这盆食物之后,一切思乡情绪全都烟消云散。 温迪压抑住捂鼻子的**飞快瞥了一眼,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堆相互纠缠的黑色触手,大概是摩拉克斯看了都要立刻天动万象。 特瓦林一张脸变成了苦瓜色,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假装睡觉,拒绝参加旅行者和温迪之间的任何谈话。 他现在愿意一口气给旅行者成千上万的武器原胚,只求旅行者赶紧带着这盆龙粮离开自己的视线。 “额,特瓦林已经成年了,他可能不太需要这种食物。” 温迪将食物又推了回去,虽然他有一颗看热闹的心,但这并不代表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眷属被朋友毒死,“其实你之前按照菜谱做的食物就非常不错,下次还是试试这些吧,你之前做的沙拉和金丝虾就非常不错。” “那些料理的熟练度都刷满了,没有挑战性。”空面露不屑大手一挥,“我现在正在尝试一套全新的菜品,如果反响不错的话还可能在璃月开设一家饭店,到时候我就是掌勺大厨!可惜钟离先生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都不见人影,不然我还能邀请他来品尝未来饭店的招牌大菜。” 这还是人能过的日子吗? 温迪忍不住为摩拉克斯掬一捧同情泪,“这真是伟大的梦想啊,请你务必把饭店开在璃月,毕竟璃月的老字号很多,和同行正当竞争也有助于你厨艺的不断发展。等你开店剪彩的时候,我会专门带着千风一起去为你的店铺献唱。” 只要不把店开在蒙德就行,温迪心中涌起邪恶的念头,作为蒙德的前任风神,他总不能看着如此巨大的一个危险降临蒙德。至于璃月那就让摩拉克斯自己去操心吧。 “果然还是老咳咳风神最懂我。” 空拍了拍温迪的后背,继续在背包里翻找着什么,“作为好朋友,我当然也没有忘记你啦。” “其实我不是那么需要礼物” 温迪一边说着,一边对特瓦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悄悄把窗户打开,自己则奋袖出臂,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他深感活着的乐趣,并不是很想让自己的大好年华终结于今晚。 “诺!快看,喜欢吗喜欢吗?” 空当然不知道温迪此时心中的纠结,只见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天蓝色的长弓,献宝似的捧到温迪面前。弓形圆润优雅,还带有羽毛模样的修长装饰,整把弓散发出隐约的威压,浑身金光闪耀,一看就价值不菲。 一百八十大保底,花光了他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全部原石,不过这件事他并不打算告诉温迪。 !!!!! 终末蹉叹之诗!这可是终末蹉叹之诗啊!!!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亲爱的朋友,不,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挚友! 温迪眼含热泪地接过这把武器,在他眼里旅行者仿佛整个人都在冒金光。 “我还给你带了点别的。”旅行者又掏出一个完整的箱子,箱子上还有天使馈赠的独家标志。 “我给你带了卢姥爷家特产的蒲公英酒,我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没多久,你和我说他们家的就很好,可惜你只买得起散装的。” “这是天使馈赠出品的十二装蒲公英酒,生产日期也很新。”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感慨,“我当时身上摩拉有限,连酒钱都得让你垫付,现在我有钱啦,等下次再给你带其他口味的酒水。” “至于你要的双手大剑……” 旅行者有些难为情地抓了抓脸,“虽然不知道你要双手剑做什么,但我并没有最顶级的双手剑武器,试作古华给了雷泽,白影大剑给了荒泷一斗,衔珠海皇被派蒙吃了……所以……” “以理服人行吗?我把它满精满破了,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可以!!非常可以!!” 温迪张开双臂,给了旅行者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能过来我真的非常高兴,话说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 “十来天吧。”旅行者不确定的说,“我把阿贝多需要的东西和我的日常用品都带过来了,顺便在冒险协会那请了十二天的假,毕竟你说得对,我已经很久很久没给自己放个假了。” “我来之前还给荧发了个消息。”空摸了摸鼻子,“她回了我一个死亡微笑表情包。” 说实话如果你不改正你做料理的爱好,我觉得你妹妹可能要给你发一辈子的死亡微笑。不过这句话温迪只是藏在了心里,并没有在这种时候说出来破坏气氛。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玩玩吧,明天我会向你介绍我在这里认识的新朋友,不过现在……” 温迪推开窗户,窗外一片漆黑,天空上还点缀着闪烁的星星。他将手伸给旅行者,星星倒映在他的眼里,和多年前没有任何不同。 假寐的特瓦林突然被一只手揪了起来,耳边传来风声和吟游诗人爽快的大笑。 “我们一起去冲浪吧!!” 第47章 第四十七个风精灵 夜深人静, 伴随着呼呼风声,巨大的阴影从地面上滑过,在家中沉睡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头顶上刚刚飞过一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这样真的不会影响到海边的居民吗?特瓦林的体型很大, 不会造成海啸之类的事吧。” 空有些担心地看着海面,他上次骑龙旅行还是之前和可莉一起去寻找金苹果岛, 特瓦林飞得又快又稳, 长长的尾巴划破海面, 如果此时有太阳的话,那么一定能看到空中浮现出小小的彩虹。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在某些情况下我还是很靠谱的。”温迪张开双臂躺在龙背上,鼻腔里哼出含糊不清的曲调, “风会告诉我们周围的环境, 我听得很清楚,周围并没有船只和居民区。” “而且特瓦林飞行技术很好,可惜蒙德城飞行比赛不允许非人种族参加,不然这飞行冠军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温迪挪到特瓦林的头颅上,弯下腰去看他的眼睛,“你说是不是呀, 特瓦林?” 任何生物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冲浪都难免会感到不爽,特瓦林懒得说话,只是高高扬起尾巴,尾羽卷起海水, 在温迪的头顶上下了一场局部暴雨。 温迪将海水聚成一团后又扔回海里, 他的身上干干爽爽,倒是空被海水淋了个透, 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在往下滴水。 “…………” 空默默地拧了把身上的衣服, 开始用火元素烘烤衣服, 白花花的蒸汽瞬间弥漫,还隐约传来一股衣物烧焦的味道。 “欸嘿嘿。”温迪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背过身去悄悄拍了拍特瓦林的脑袋,特瓦林和他心意相通,四翼大振直冲云霄。空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吓了一跳,立刻死死抓住特瓦林的角。 海面离他们越来越远,原本掀出滔天的巨浪在这个高度看来只是细小的白色花朵。远处岸边灯火通明,空和温迪盘腿坐在特瓦林的脖颈处凝视着对岸,一时间无人说话,周围只有龙翼搅动空气的呼呼声。 “来聊聊天吧,毕竟那么久没见了,有些话也不太方便在宿舍里说。” “其实我一开始还挺好奇你为什么会给我选择这样的世界,如果是用来度假的话 这可算不上是一个好选择啊。” 温迪率先打破沉默,“这里的规则可比提瓦特要严格多了,我之前在夜市里卖唱,还被城管赶走了,最后不得已只能变成流动摊点,唱完一首歌就跑。什么证件也没有,也找不到住的地方,只能从下水道一直睡到桥洞。” 没有松软喷香的枕头,没有熟悉的朋友,每天的任务就是端着装了钱帽子四处跑。现在再想起当初的经历,温迪还难免有一点唏嘘。 “好在现在一切都在朝着好方向发展,虽说我没积攒几个钱,但让你在这里的几天好好玩玩应该还是做得到的。”温迪伸了个懒腰,“毕竟钱这种东西只要花出去才能有新的进来嘛,当然这是我的歪理,你听听就行咯。” “不过我在住下水道的那段时间倒是真怀疑过,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塞进这个世界的,不过就凭我们俩之间的友谊,你应该不会干这么缺德的事,对吧?”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空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在温迪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微妙的心虚。“已经快要到城市了吧,虽然是晚上,但天上还有卫星和航班,万一被看到或者撞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哎呀,都说了让你放心啦!”温迪用力拍了拍旅行者的后背,其手劲之大差点让空以为他是不是知道了真相,“我带你去看看我前段时间我常去的地方,特瓦林速度本来就快,再加上千风的辅助,我们绝对可以在天际泛白之前回去。” 之前常去的地方,是下水道吗? 空没想到自己来异世界参观的第一站就是去观摩考察下水道,不过这再怎么说也是他坑温迪在先,别说是去下水道,就是温迪提出要一起去火山口里游泳,那空也只能苦哈哈地和他一起去。 还是趁现在好好想想,有什么赞美下水道的好词好句吧。 “这是公园塔。” 特瓦林在城市上空盘旋,羽翼拢缩从一栋高塔边飞过,周身的风元素能很好地让他规避这些脆弱的建筑物。温迪俯瞰着这座塔,伸出两根手指圈在眼前。 “里面有一家餐厅的菜很好吃——当然我也只吃过这一家。”温迪微微眯起眼睛,晚风吹起脸颊两边的发辫,“这家店的酒水兑换券我还剩下三张,到时候我们一起来这里喝一杯吧,我听说这里的阳台还能喂鸽子哟!” “来,我们下去。”温迪抓住空的胳膊,“一……二……三!!” “不!!等等……救命!” 特瓦林突然振翅,在空中翻了个跟斗,整条龙在翻身的瞬间猛地缩小,又重新变回那只纤细瘦小的生物。温迪一把拽住旅行者从龙背上跳了下来,像两颗流星一般直坠地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迪大笑的声音清脆响亮,特瓦林挥舞着翅膀跟在一边,空感觉自己的心脏简直要蹦出喉咙,手脚在紧张的情况下胡乱摸了半天,直到“啪”的一声打开风之翼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这也太乱来了……”空心力交瘁地闭上眼睛,整个人悬浮在空中缓缓下降,“虽然知道你不会真的让我摔死,但做这种事情还是提前说一声吧。” “年纪大的人接受不了一惊一乍,派蒙还让我把风之翼放在家里,现在看来我把它带着才是明智之举。” “对不起对不起。” 温迪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实际行动却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只见他悄悄动了动手指,一阵飓风便裹着空和特瓦林直冲地面,眼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大地,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敢赌二十个纠缠之缘,温迪一定猜到了。 “睁开眼吧,我们到了。” 温迪踏上台阶,双手一拍取出那把天空之翼,四弦弓溢散出青色的光点,光芒簇拥着温迪,有一瞬间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徜徉于世间的风神。 空睁开眼睛,他此时正站在一栋高楼的顶端,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可往下看依旧有很多行人来去匆匆,触目所及灯火斑斓,仿佛梦回海灯节。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是这儿?” 不是下水道吗? “那你以为呢?”温迪转过头来似笑非笑,“我在这里唱歌是最安全的,唱完就跑,也没有其他人来制止我。只是可惜站的太高啦没人给钱,不然的话我肯定能在这里拥有一批粉丝。” “这次的故事相逢于新世………” 没有预兆,温迪开始了他的演出,清亮的歌喉刺破高天,就连天上的鸟儿都忍不住驻足欣赏。空站在他身后,聆听着这场世间罕有的演奏。 “黑色的雾霭笼罩大地,白垩的幼子无处藏匿;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搅弄风云,还是说……” 歌曲将至尾声,温迪的手指在天空之翼上划出一溜儿炫技似的花音,“当然是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啦!!” “怎么样?好听吗?要不要再来一首?我这儿还有不知名打工人含泪工作的曲子呢!” “好吧我承认。”空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握住了温迪抱着天空之翼的手 ,“我确实是……故意的。” 温迪嗯哼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是莱茵多特女士留下的信件,阿贝多也知道这件事,只是莱恩多特只留下一封信后就消失了,到现在我们也无法找到她的踪迹。” “信在打开看完后就自动焚毁了,说是委托反倒更像是预言。她说有不祥之物妄图窃取提瓦特大陆白垩的力量为己用,并将那个世界卷入世间的洪流之中。” “然后那段时间刚刚好你又来找我,说要去个新世界度假……”空打量着温迪脸上的表情,目前看来一切正常,“然后我就想到了这个世界,虽然说有点麻烦事,但这个世界还挺好玩的……大概?” “啊,如果是那位神秘的女士,那也正常。不过这并不是你把我塞进这个世界的理由吧。” 温迪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控诉旅行者的恶行,“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差点被一个怪物吃掉啊!”然后最后给了那怪物一个大嘴巴子,那怪物的手还在阿贝多实验室里揣着呢。 “我唱歌的时候都会有城管追!”虽然城管也追不上。 “这段时间我都喝不起酒!你看看特瓦林,都饿瘦了!!”正当旅行者思考该如何狡辩的时候,温迪反手握住了空的手臂,“不过看在蒲公英酒,终末嗟叹之诗还有我们多年好友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啦。” 空松了一口气,“特瓦林瘦了我可以……” “不过你得把莱茵多特女士信件的内容告诉我。”温迪立刻打断了空将要说出口的话,在特瓦林暴走前转移了话题。 “其他事情我们就等明天再说,大家晚上难得出来一趟,不如一起去吃点关东煮和冰淇淋,当然,是我请客。” 温迪对着空眨眨眼,“你应该还没有这个世界的货币吧。” 第48章 第四十八个风精灵 “我真傻, 真的。” 旅行者抬起没有神采的眼睛,“我单知道温迪以前过得苦,但没想到他居然能苦成这个样子。” “去买关东煮的时候我怕他多花钱, 特地叮嘱他不要买太多, 我只要几串蔬菜就行了。他是很听话的,我的话他句句听——好吧这只是夸张的修辞手法。谁知他居然对着关东煮老板娘撒娇出卖色相, 还让我和他一起做!” 说到这里, 空哽咽地已经发不出声音,“然后我一转头的工夫,就见温迪他怀里抱着两大桶关东煮, 嘴里还叼着一串七彩团子, “这要是被琴团长芭芭拉她们知道了......我这荣誉骑士也算做到头了。” “哎呀, 别这样嘛, 既然出来玩就稍微放开一点啦。” 温迪大大咧咧地坐在空的身边, 将手里多余的一盆关东煮递到他怀里,“那老板娘说我喊她一声姐姐就给我打个折, 喊得越多打的就越多。” “然后.....”温迪伸手在空面前一拍,“你绝对猜不到, 这两份我只花了一份的钱!!!嘿嘿嘿,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划算?” 好家伙, 确实相当划算。 我本不想这样的, 是她给的太多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了一点吃的就堕落!”空痛心疾首道,“我和你有难同当,话说现在再去喊老板娘姐姐的话还能再领一份吗?这香菇丸子真好吃哎。” “是吗?我倒是更偏爱煮萝卜一点,可能我更喜欢她们家汤底的味道。”温迪的脸上露出“我都懂不要找借口了”的表情, “我们已经买了很多关东煮了, 如果你实在想试试, 可以去旁边那家换换口味。” 温迪努努嘴,“隔壁那家卖冰淇淋的,他们家的老板娘看起来也很好说话哦。” 夜市的人很多,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凌晨两三点的模样,耳边全是各路人说话叫卖的嘈杂声。夜市内部的桌椅已经全部被占,温迪和空只能坐在夜市隔壁小公园的长椅上,手里暖烘烘的食物不断冒出白色雾气。公园没有灯光,透过雾蒙蒙的树影观看远处的热闹景象,居然也有一丝别样的氛围。 远方传来若有若无的轰鸣声,仿佛是在敲打什么东西,温迪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应该是附件有工地在熬夜施工。 这可不符合规矩啊,这么晚了还在施工,没有被附件的居民举报也算是一件稀罕事。 “好!我去了!” 空壮士断腕般嗖的站起,仰起脖子把剩下的汤汁一饮而尽,其说话声都透露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过你得用我们的友谊发誓,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笑!”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能砍就砍,不能就算啦,毕竟一个冰淇淋也没多少钱。”温迪跳下长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黑夜里他的眼睛反而更亮,“只是说好了你去买,可不许临阵脱逃哦。” 空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向冰淇淋店,温迪跟在身后为他加油助威。 可能是地处夜市的缘故,冰淇淋店的店面并不大,虽说是店,但看起来更像一个流动摊点。店铺虽小,卖的品种却相当繁复,空盯着门口的菜牌纠结了半天,菜单上的感觉个个都好吃,只能凭借直觉随便挑了一个。 “我想要一个巧克力乳酪脆皮,唔,我的朋友要一个香草奶油棍。” 招牌挂的有点高,空不得不稍微踮起脚尖才能读到最上面的一行字,“那个........额.......姐姐可以稍微多加一点巧克力和香草碎吗?” 冰淇淋店的老板娘是个年轻的女人,身穿蓝白色条纹的棉质长裙,头发在脑后成一个圆圆的发髻。她手上的动作很快,在听到空喊姐姐的时候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相当大方地给这两份冰淇淋上加了满当当的料。 “嘴巴真甜,来,你们的冰淇淋,拿好咯。” 老板娘笑着把冰淇淋递给空,在看到他身后的温迪时微微愣了一下,“是你啊,小诗人,你好久不来这里唱歌了吧。” “我们这几天还谈到你呢,说你是不是去其他地方了,毕竟这里管的还挺严,不过现在看起来你倒是过得不错嘛。” “嘿嘿,谢谢关心,改天再来给你们唱新歌。”温迪接过冰淇淋舔了一口,随后揽住空的肩膀,“我还要陪朋友玩呢,先走一步啦。” “那你朋友可比当初的你要害羞多了。” 这个季节冰淇淋店的生意很一般,老板娘也乐意和温迪闲聊两句,然而才刚说了没几句,就听见之前那阵敲击的噪音又断断续续地传来,可能是没了树丛的遮掩,在这里听起来显然要更加清晰。 “这工地已经建了两三天了,白天晚上都不消停。”老板娘忍不住抱怨,“据说是什么紧急填埋,就连晚上也不休息,一天换三轮班,连带着附近乌烟瘴气,晚上觉也睡不好。” “这不符合规矩吧,投诉没用吗?”温迪问。 老板娘摇摇头,“没用,之前有发通告,说任务紧急所以加班加点,不过我们这里倒还好,那家商场本来的店铺才倒霉呢,突然就要施工,也不知道有没有补偿。” 空一直专注地啃他自己那一份的冰淇淋,温迪和老板娘的对话他根本插不进嘴,只是凭借他对温迪的了解,在老板娘说到商场之后,温迪的表情似乎凝重了一点。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在异世界还要接任务吧。 不对,空默默的咽下口中的冰淇淋,这个世界是他丢给温迪的,如果真的有任务,那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当双脚还没把地面焐热,又被温迪拖着骑上了特瓦林的后背,空如是想。 “那家商场有什么不对吗?” “也没什么不同。”温迪轻描淡写道,然而下一句话却差点让旅行者从龙背上栽下去,“我们只是在那家商场的地下,发现有好几米长的美人鱼偷偷打洞搞基建,几乎要把整个下水道给挖空了,他们说的紧急填埋,应该也是指这个吧。 大鱼体内裹着个人,那怪物脸长得还挺好看,所以四舍五入就是美人鱼,没毛病。 好几米长的美人鱼?空不敢在往下细想,他现在脑子里全是《下水道的美人鱼》,这玩意想多了掉san值。 施工地点距离夜市并不远,在一大堆光鲜亮丽的漂亮高楼中,唯一一栋围满黑黢黢防护墙的建筑简直相当显眼。周围还挂满了行人止步的标志,门口光是带着防护帽巡逻的保安就有十来个。 “嘘,小心一点。” 温迪扭过头对特瓦林和旅行者小声叮嘱,“我们进去看一看。” “按理来说那下水道里不该出现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我销毁了,就算被官方发现那估计也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洞,对城市的影响并不大,也没必要这样日夜赶工地填埋起来。他们的速度太快,反而好像打算掩藏什么东西一样。” 温迪一边说着,一边轻巧地穿过工地,当空还在担忧会不会被发现引起骚乱的时候,温迪就已经带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商场内部的填埋地点。 “这也太顺利了。”空轻轻拍了下温迪的肩膀,“话说咱们之前合伙去偷天空之琴,你是不是完全有能力一个人单枪匹马.......” “哎嘿,不要在乎那些老事情的细节嘛,再说如果没有那次偷琴失败,又哪里来后面那么多有趣的故事呢。”温迪笑道,顺手掀开蒙在门上的塑料布,“就是这儿了。” 这和几天前还热热闹闹的商业区简直判若两地,地上遍布石块和水泥,内部所有的陈设都被覆盖了一层灰。温迪径直走向男厕所,那是当初他和柯南发现地下水潭的入口。 “果然啊。”温迪踩了踩脚下的泥土,“这里已经被填上了。” 不过好在只是填上了泥土,并没有彻底压实,泥土和泥土之间尚且存在不少缝隙,这些缝隙虽小,却足够让无形之风在里面流淌无数个来回。 温迪将手覆盖在土壤上,手掌微微泛起青蓝色光晕,过了一会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又从腰间取下一枚表盘形状的装置。 空凑过去看,这个装置的表面只有一根指针,当温迪把它放在地上之后,这根指针便飞速转动起来,最后直直地指向一个方向。 “破案了。” 温迪把装置拾起来擦擦干净,又重新戴回自己腰间,“这是阿贝多给的定位仪,说是可以感知到和他同类型的力量,虽然他说这只是一个仓促中赶制出来的半成品,但也足够应付现在这种情况了。” “简而言之——” 温迪在空懵逼的眼神中宣布了最终答案。 “这堆土的 “当然,还不止一个。” ?????? “阿贝多的兄弟姐妹?”这句话里的每个字空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却令人难以理解,“不,这是什么意思?是莱茵多特女士说的白垩之力吗?有人把这股力量埋在地下?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是为了在明年长出一大堆小阿贝多吗?” 温迪耸耸肩,“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先回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那我们不需要把他们都挖出来吗,毕竟是......”这句话空说出口还有点困难,“......毕竟是阿贝多老师的兄弟姐妹。” “如果那些人真的想干什么,无论我们挖多少,他们也总会埋新的下去。” “说起来阿贝多的兄弟姐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做这件事的人和他的目的。” 温迪站起来掸了掸衣服,顺便帮旅行者拍去肩膀上沾到的灰尘,“我不擅长思考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不过我知道一个非常擅长这个的人,只是可惜,他现在应该不太想见到我。” “还是先回去告诉阿贝多吧,我们现在回去,刚刚好能赶上高专食堂新鲜出炉的早饭!”温迪嘿嘿一笑,“我们肯定是第一个,绝对不会有人和我们抢吃的啦!!” 第49章 第四十九个风精灵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温迪长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按照我们原本的规划,在五点钟之前绝对可以回去,甚至还能来得及在床上打个盹。” “怎么回事?”空皱眉问, 他和温迪的计划原本是在离开商场之后找一栋偏僻的高楼, 等到楼顶之后再借助特瓦林的力量离开, 谁知他们前脚刚一踏上天台, 整栋楼便被一种奇怪的胶状物质所笼罩, 光看外表,应该是由某种特殊力量所构成的结界。 柔韧, 结实, 单纯的触碰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空将手覆盖在结界上,只是微微用力,就能在上面按压出一个清晰是手印。 “今天晚上出来事情还真多啊本来只是想带你四处逛逛,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麻烦。” 温迪没有制止空试探性的动作, “这股力量称为咒力,你能感受到它吗?你单凭触碰便能获得元素之力, 那么这股力量应该也会拜倒在强大旅行者的实力之下吧,” 空摇摇头, “这个不行,还有你说的未免也太肉麻了。” 这不是能不能使用咒力的问题,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不仅和咒力无法共鸣, 甚至都感受不到这股力量的存在,这个结界在他眼里, 就和一个大型的橡胶果冻没有任何区别。 “果然不可以吗?”温迪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 他走到空身边, 伸出手指戳了两下结界软软的外壳,空甚至有一种他们被史莱姆吞进肚子里的错觉,“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每个世界都有独特的力量,换句话说,这个世界的咒力就相当于提瓦特大陆的元素力量。” “那你能打开吗?早知道我就把天空之琴借过来了。” “不能哦,有天空之琴也不能。” 温迪否认的速度相当之快,好像生怕旅行者再让他对着结界加演一场,哪怕的吟游诗人也没有加班的爱好。 “之前我破除风龙废墟结界的时候,是因为那本来就是风属性的力量,再加上其力量来源还是我所熟悉的特瓦林,所以只凭借一支曲子就能破除封印。” “但这个不一样。” “咒力组成的结界倒更像是某种规则类型的产物,课本目录上有专门关于这个的章节,不过我还没看呢。”对于上课摸鱼的行为,温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结界能判断生物体内咒力的含量,没有咒力的人或物,是没办法通过这道障壁的。” “简而言之,我们被关在这里啦!” 空不信邪,抬手三道雷芒打在结界上,然而结界却只是荡开三圈水波样的涟漪,涟漪散去之后,整个结界完好无损。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温迪插手站在一旁,看旅行者把七种元素都耍了个遍,这才笑眯眯地开口,“咒力凝结的怪物称为诅咒,诅咒用元素力量根本无法杀死,就连我也只能短暂的击溃他们,如果要彻底杀死,还需要拥有咒力的专业人士,或者附着了咒力的武器。” “所以说收手吧,再打下去底下的人还以为我们在放烟花呢。”温迪拍拍空的肩膀,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被困住的恼怒与烦躁,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我们再稍微等一等。” “我以为你会急着回去睡觉,毕竟如果早上被发现不在宿舍会很麻烦吧。”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温迪歪了歪头,突然恍然大悟,“你是在担心我暴露出不该暴露的东西吗?其实完全没必要啦,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早就暴露了呢?” “我从未遮掩过我的一切行为,我那些新朋友们也从未掩饰对我的猜测和好奇,不过我还挺想看看他们知道真相后的模样,虽说我确实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小谎言,但” 温迪神秘的眨眨眼,“但他们也没问我呀,所以也不能都怪我。” 可以,这很温迪。 空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不过这也的确是事实,他和派蒙当初对温迪身份的猜测甚至要更离谱一万倍。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空没有再继续尝试,“不会要在这上面等一晚上,然后第二天打电话搬救兵吧。” 感知不到咒力在这个世界的战斗中和瞎子没什么区别,空承认自己有些急躁了,他松开手,身上的元素光芒逐渐暗淡下来。 “不用。” 温迪抬起头,他们选择的这栋楼本来就高,再加上附近也没有其他建筑物遮挡视线,只要一仰头就能看到一片完整的,蓝黑色的天空。“如果他们想试探我们有没有咒力的话,那么现在也应该得到答案了。既然得到了答案,那下一步应该也快了吧。” “两个没有咒力的家伙,其中一个还是生面孔”温迪转过头来,对着旅行者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只要多读几个冒险故事,那他们会干什么事也不难猜吧。” 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温迪明亮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透过他的瞳孔,空看到了天空中那硕大的黑色旋涡,扭曲翻滚宛如墨团,其中有不少面孔狰狞,提瓦特大陆的魔物与之比起来,居然会显得眉清目秀。 “这就是【诅咒】。”温迪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变,“你感知不到咒力,看不到诅咒也是正常的,不过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也保护了你的眼睛,毕竟这些家伙长得比腐烂了的史莱姆粘液还要恶心。” “所以答应我,下次做菜不要再放史莱姆粘液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好吗?” “噼——咔——” 一声仿佛是干脆的坚果果壳爆裂的声音。 空心有所感地抬起头,忽然感觉有羽毛落进他的眼睛里,耳边传来温迪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声,“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看见比较好,不过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 特瓦林双目怒睁开正准备冲上去,却被温迪一把揪住塞回了帽子。 “那么就睁开眼睛,好好玩一场吧。” 当空再次睁开眼,空中的黑色旋涡并不是由单纯的咒力构成,而是诅咒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纠结在一起他和温迪头顶上的结界在刚刚裂开了一条细缝,无数诅咒争前恐后蜂拥而至,那条缝隙也被撑得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个黑黝黝的窟窿。 黑云压城城欲摧。 “荒星!” 空召唤出岩元素造物准备堵住结界越来越大的裂口,不然光是凭借这些诅咒的个头和数量,他们在被诅咒杀死之前应该会先被活活挤死。然而荒星却根本无法阻挡诅咒的脚步,领头的那只诅咒浑身惨白,身上布满红色的眼珠,只见它只单单用了一只爪子,便将那岩造物直接捏爆。 空咬了咬牙,元素力量无法对诅咒造成伤害,他召唤出来的旋风倒是可以短暂控制住它们,只是数量太多重量太大,一道旋风根本没办法起到多大的作用。 而温迪此时就站在一旁看戏,看样子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他的手里握着的并不是终末嗟叹之诗,而是之前用了很久的天空之翼。 越来越多的诅咒涌了上来,哪怕前任风神就在旁边,空的风元素技能也有些应接不暇,岩元素在四周造出壁垒,也只能勉强抵挡一波攻击。 因为这该死的结界,导致他们的活动范围只有天台,空弓步弯腰,用经全力挥出长剑,他不知道温迪在干什么,但既然他没有帮忙,那就说明要么这些怪物有可以利用的弱点,再要么就是接下来还有更加棘手的敌人。 如果这些诅咒可以控制起来就好了 等等!控制!! 空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手里的剑化成光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小型的网状物体。 四方八方之网,可拘大世界动物之神形,虽然说不确定这玩意对诅咒到底有没有用,但现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空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冷静,随后便将这网对准离他最近的诅咒,伴随着一声不甘的怒吼,那诅咒居然就这样消失在原地,周围的诅咒似乎也都愣了一瞬,转而对着空齐齐怒吼。 居然真的有用!!空飞快地查看了下背包,背包里多了一个头像,正是刚刚那个被他捉住的诅咒。 空长舒一口气,一直被压着打的怒火终于涌上心头,他的背包里存了足够多的四方八方之网,干脆把这些丑八怪全部捉回去,就当是给阿贝多提供全新的实验素材。 周围诅咒的密度终于开始降低,空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因为长时间肌肉紧绷而发抖,但他依旧不敢停歇,因为他们脚下就是大楼,大楼 他虽不知道普通人对诅咒到底了解多少,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能让这些家伙,伤害到 “哟,干得不错!” “你在说什么呀!”空伸手丢出一把一把的四方八方之网,连汗都没功夫擦,“这种时候就不要偷懒了啊!干点正事吧,巴巴托斯!” “嘿嘿,你可别冤枉我,我确实在干正事啊。” 此时周围的诅咒已经稀疏了很多,温迪张弓搭箭,他的眼睛倒映着整片天空,诅咒从他的瞳孔中飞来掠过,然而他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一个角落。 “辛苦你啦旅行者,不过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要结束了哟。” 话音刚落,温迪周身的元素浓度便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哪怕是空都感受到了一瞬间的窒息。庞大的力量被汇聚在箭上,温迪闭上一只眼,箭尖直指天际,嗖的一声箭矢离弦。 这一箭气势恢宏,宛如长虹贯日流星过月,所到之处一切诅咒全部被绞地粉碎,只剩下断臂残肢在空中挣扎生长。 头顶的结界悄然破碎,咒力碎片像花瓣一样落在温迪肩上,又被守护的风轻轻拂去。 天际开始泛起鱼肚白,这一箭甚至都盖过了初生旭日的光芒和风采。 温迪保持着射箭的姿势,直到远处的风为他带来一声清脆的血肉骨骼破碎的声音,这才将弓轻轻一抛,转头对已经看傻眼的空笑了一下。 “哎嘿,打完收工!” 第50章 第五十个风精灵 “好家伙!”空仰头, 面对满天的诅咒残骸大为震惊,“你以前和我做任务的时候总说神之心没了各种偷懒,有这股力量你怎么可能卷不起海乱鬼!!” “那是因为没必要嘛, 享誉七国的旅行者怎么可能连这点魔物都解决不了?我还要空着双手为你唱歌呢, 毕竟艺术创作也是一件相当累人的工作呀。” 温迪笑道,在射出刚刚一箭后他身上流露出神性的气息,然而这股气息却在温迪开口说话的一瞬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绝大部分诅咒并没有意识, 当然也不可能群体行动。这些家伙的背后有一个操控它们的人——当然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那是人类。” “我的箭矢射中了它并把它钉在了地上。”温迪凝视着远方,他的目光清澈纯粹, 仿佛世界上每个角落都无法逃开他的注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这一点儿距离, 就不用麻烦特瓦林了。” “那这些诅咒不需要处理吗?总不能任由它们漂浮在城市上空吧。” 空皱起眉头, 温迪借给他的“眼睛”在慢慢失效,空中的诅咒在他眼里也逐渐变成暗淡的虚影,“它们还在生长,如果放任不管的话, 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恢复。” “这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温迪不需要回头, 笼罩在这个城市上空的风已经向他发出提示,“专业人士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现场,这些收尾的麻烦是就让他们去做吧,毕竟我们又没有收工钱。” “快走吧快走吧。”温迪拽住空的胳膊奔至楼边一跃而下,风元素像看不见的云朵一般托住他们, 太阳已经探出了半张脸, 天亮在即。 “一起去看看, 看看我到底射中了一只什么样的猎物吧。” —————— “咕噜——噗嗤噗——” 在一处鲜有人迹的巷子里, 一小团肉色的物体颤颤巍巍地滚了出来, 这团肉外表恶心,就像一只人类大脑上张了张嘴。然而移动这一小段距离仿佛就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没等他离开这条巷子,就噗地一下碎成了渣渣, 刚刚发生了什么? 罥索趴在地上怀疑人生,用趴这个字其实不太准确,他那具女人身躯腰部的以上全部粉碎,大脑形状的诅咒本体也碎成一堆,瘫在地上宛如被汽车轮子碾过的豆花。 这一切都太过突然,突然到罥索甚至都没能反应归来,所有事情都仿佛做梦一般。不过今晚也不能说没有收获,那两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身上确实没有咒力,反而拥有的是一种同样陌生的力量,只是这股力量没法和咒力进行混合,有些可惜了。 为了不让接下来的计划出现纰漏,哪怕心中依旧对这股力量抱有好奇心,罥索还是当机立断决定动手。没有咒力等于无法杀死诅咒,就算手上拥有咒具,也不可能凭借两个人的力量和那么多诅咒对峙。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伏黑家的天与咒缚,再根据这两个人的身材身高推算其肌肉比例,无论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然而这个决定,绝对是他在这次轮回里做过最愚蠢的事。 罥索叹了口气,他还是太自信了,没有对第一次出现的事物保持警惕。当他无意中获得那根奇怪肋骨的时候就应该对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或事物保持警惕,只是因为这个失误,导致他不得不强行更改后面的计划步骤。 虎杖夫人这个身份是不能再用了,罥索在地上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滚,豆腐渣似的身体缓慢凝聚在一起。他努力撇过头来看了眼那具女人的尸体,虎杖夫人是他计划里极重要的一环,只可惜现在的一切都被那突如其来的一箭所打乱。 罥索讨厌失去控制的事,他原本还想多陪伴那个容器一段时间,两三岁的小孩最容易对“母亲”产生依赖的感情。之前那么多次读档的结果都不太尽如人意,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这个容器身上。 如果自己给虎杖悠仁母爱,关怀,以及一个完整的家,那么当一切冲突矛盾汇聚于一处的时候,罥索不相信这个“好儿子”会无动于衷,就算真的动手,也难免会有犹豫的时间。 只要犹豫一瞬间,就会彻彻底底的失败,想当初最强的五条悟,不就是因为犹豫而被封印进了狱门疆了吗? 然而这一切都被毁了!!罥索气的直咬牙,虎杖夫人的躯壳已经碎得不可能再次使用,这条路从现在开始就彻底被堵死。 咒力开始逐渐凝实,这一支箭上的力量无法彻底杀死他,罥索发出喝喝的喘气声,脑花形状的身体开始膨胀,看上去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要不还是干脆自杀?反正一切在有那件物品的基础下,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只是得再麻烦自己生个孩子罢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他已经生了很多次了,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不过 咒力再三膨胀又归于平静,罥索默默地扒拉了两下自己散落在周围的脑花碎片,自杀重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他不确定自己一旦重开,还能不能再次遇到那根拥有神秘力量的肋骨。 这个轮回和其他几次都不一样,他已经将咒力和那股力量融合造就出全新的生物,只要等它们孵化出来,一切就都能结束,最强大最优秀的生命将会诞生,他的大业也将会迎来最完美的一次胜利。 赫柏之眼内部的胚胎已经被高专拿走,不过这本来就只是个转移视线的半成品。那群年轻人总是闲着没事干,只需要一点点有趣的东西,就能被轻而易举地转移注意力。罥索突然有些庆幸,庆幸此时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尚且还算半个孩子。 自杀重开只是某种手段,但万一因为这个让之前的准备全都付之东流,也未免太亏了。 再说让容器产生感情的对象也并非亲生母亲不可,罥索努力了半天,终于把自己拼地七七八八,这里并不安全,他必须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哇,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啦!不是说好只是出去一趟的吗?” 罥索的耳边传来一阵压抑着的笑声,随后便被一只手捞了起来,“你现在可真是狼狈啊,居然碎成这个样子了,要不要我来帮帮忙,看能不能把你补起来?” “用不着,真人,带我离开这里。”罥索的嘴巴部位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起码可以说出完整的句子,“伤我的家伙马上就会过来,速度快一点,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死在这里的话。” 真人的好奇心在这种情况下对罥索而言无异于救命稻草,虽然他说的话确实有点不大中听,不过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谁都不会计较这些。 就因为这个罥索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他可以暂时不追究真人跟踪他出门的事。 “好啊,其实我还挺想看看是谁把你搞成这样的。” 真人笑嘻嘻的抓住罥索揉了两下,他似乎天生对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情有独钟,随后整个身体化成液态,卷着罥索一起钻进了下水道。 罥索被真人裹在体内,开始复盘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他需要一点时间恢复并再找一个漂亮女人的身体寄居,虎杖悠仁失去了亲生母亲,他也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扮演一个慈祥继母等等角色。至于虎杖家其他人的意愿则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就算他们不愿意续娶,罥索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答应。 这个完美的结局他已经等了太久,希望这次,可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 当温迪和空赶到现场时,地上只剩下一具死相惨烈的女人尸体。 “这是人类?”空蹲下身来,这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看起来就像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一般,“这怎么可能?还是说是有什么东西依附在这具身体上?” “你的猜测没错。” 温迪打量着周围残留的痕迹,这里起码出现了两股不同的咒力,其中一股还和之前在商场地下见到的鱼人诅咒极其类似,“应该是有诅咒寄居在人类体内,或者更大胆一点,这东西在伪装成人类生活。” “所以说我下次还是麻烦阿贝多老师把弓箭改良一下吧,元素力量已经落伍了,还是该随着世界的改变而进步啊。” 温迪用风元素织了一件披风盖在女人的尸体上,可能是被诅咒附身时间太久的缘故,温迪已经看不到这具身体上还有任何灵魂的痕迹,但这并不妨碍他给予这个女人最基本的尊重。 “那我们要把尸体运回去吗?”空问道,“你的那一箭已经完全击碎了她的头颅,甚至身高的身材都无法判断,想要找出这个女人身份的话,可能有点麻烦。” “不会麻烦的。” 温迪伸手取了女人的一点血液,又在她头上拔了两根头发,“在某些情况下可以适当依赖一下现代dna科技啊。” “当然,如果时间太过久远,我们不是还有无敌的阿贝多老师吗?” 第51章 第五十一个风精灵 无敌的阿贝多老师并不是很想说话。 一大早的实验再次被人打断,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从来到了异世界,平静的实验生活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我以前还在雪山上的时候从未有过上班的感觉, 你们现在倒是让我感觉自己像个西风骑士团每天打卡的骑士。” 阿贝多对温迪和旅行者招招手,示意他们有话出去说, 阿贝夕还在房间里和数学题英勇奋斗,有人在旁边怕影响他的思路,“你们昨天晚上一夜都没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的咒力探测仪器波动非常大,城市西南方向有大规模的诅咒聚集, 是冲你们去的吧。在你们回来之前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急匆匆地出门,应该就是料理这次诅咒聚集的后续。” “家入小姐也想参加,不过被夏油杰劝下来了, 说既然暂时没有合适的武器,倒不如先等等。” “嘿嘿,阿贝多老师。”空抓了抓头, 装作没听见阿贝多开头的那句吐槽, “和你说的确实差不多,我们昨晚出去的时候受到了袭击,只是温迪比较给力,一箭射爆了指挥者的头。” “只是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具死去很久的女人尸体,周围还有诅咒的痕迹,我们推测, 这大概是有诅咒寄居在人类体内。” “我们还带回了那具尸体的血液和头发, 旅行者还捉了很多奇形怪状的诅咒。。” 温迪补充道, 伸手递给阿贝多一团风元素, 为了防止这些材料在运送的时候出现意外,温迪还特地给它上了一层保护膜,“阿贝多可以帮忙还原一下受害者的外貌吗?”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旅行者,你可以把以理服人也拿出来了。”温迪用胳膊肘戳了下空的腰部,“单纯的武器无法对诅咒造成伤害,还有我的天空之翼” 温迪把这两把武器捧到阿贝多面前,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可以麻烦伟大的炼金术大师阿贝多先生帮忙附个魔吗?在武器原本的基础上增加咒力的伤害。” 空在此时的表情动作和温迪达到了惊人的一致,捕捉的诅咒数量太多,导致他只能先取出其中的一部分,“阿贝多,你看看这些实验材料熟练够吗?不够的话我这还有,管够。” “你们,啧,算了。” 阿贝多转身推开门,“你们把东西放进来吧,这些工作量有点大,不过没关系,我最近刚刚得到了一个新助手,他应该很愿意帮我分担一点。” 阿贝夕奋笔疾书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刚准备说点“优美动人”的词汇,阿贝多便伸出食指关节,在浸泡阿贝花的大型容器壁上敲了一敲。 “” 阿贝夕恨恨的低下头开始继续刷题。 “哇哦,三重积分!!” 空在搬运的过程中无意间瞥到了阿贝夕的作业本,上面一道道符号看上去就像拉长了的手风琴,“哎不对,你这道题错了呀,投影区域不是这样的算的。” “啪!”阿贝夕硬生生捏断了自己手里的绘图铅笔。 “好了好了。”阿贝多及时出声制止了空接下来的作死举动,顺便按住阿贝夕的肩膀以防他突然暴起,“东西就放在这吧,等我研究出结果了就来通知你们,武器精炼可能会慢一些,我先把那具尸体的容貌复原出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应该也快回来了,他们在出去之前就发现你们并不在宿舍,所以你们还是先做个心理准备吧。” “倒不是因为你们身份的问题,”阿贝多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个表情转瞬即逝,快到旅行者都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他们对大晚上搞事的家伙非常不满,夏油杰眼睛 “所以你们现在还有一点时间,赶紧去写一个狡辩的草稿吧。” ———— 不愧是最强,五条悟和夏油杰来回的速度很快,仿佛只是去现场打扫了一通垃圾,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消灭他们半夜三更被警报声揪起来打工的怨气。 清晨的高专显得格外寂静,偌大的校园里只听见五条悟重重的,尚带着点起床气的脚步声。 “为什么城市上空会突然出现那么多诅咒?我还以为是有新的特级咒物出现,结果什么也没有。”五条悟打了个哈欠,他昨晚熬夜打游戏到凌晨两点钟才睡,结果早上五点半又被叫起来出紧急任务。 “还是说现在的诅咒进化了?知道休息和开聚会的重要性,哟,那可真了不起。” 夏油杰的状态比五条悟还要糟糕,他的身体素质还不如五条悟,“不清楚,只是这些诅咒里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在消散的边缘,就算没有我们,一般的咒术师也能轻松解决,高层是被这么庞大的数量吓破胆了吧,结果过去看看也不过如此。” 诅咒数量虽多,但单体实力出众的几乎没有,夏油杰怀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挑件了半天,居然没有一只诅咒有操控的价值。 “数目确实很唬人,不过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空中的咒力混杂着一些气息,而这些气息我之前只在温迪身上见过。” 五条悟咬牙切齿,开始谴责这个害得他们今晚火急火燎出任务的罪魁祸首,“我就说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底” “到底什么?”夏油杰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五条悟接下来的话,忍不住出声追问。 “咦?” “?悟,你在说什么?” “我看到了彩虹人?”五条悟声音梦幻,刚刚还在抱怨的嗓音小了下来,他又看了两眼随后摘下墨镜,“啊,没错,就是彩虹人,一二三四没错,这个家伙身上有七种颜色。” ???好家伙这是什么发展,夏油杰顺着五条悟的目光看过去,七种颜色的人?古早玛丽苏都不敢这么写。 他们要兴师问罪的对象就站在对面朝他们招手,温迪身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柔软的金发编成辫子垂在身后,其穿着打扮和那位炼金术师有点类似,单耳带着一个圆溜溜亮晶晶是饰品,看材质倒像是一枚玻璃珠子。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他自己和五条悟,便是温迪和这位陌生的少年。夏油杰看了又看,实在是没发现这个男孩子哪里有“彩虹人”的特质。 “哎嘿,你们回来的好早。” 温迪早就注意到了五条悟看空的眼神不太对劲,也不知道六眼下的旅行者是一副什么模样,“我和我的朋友是不是稍稍惹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这麻烦可一点都不小。”这两人身上都没有咒力,真的很难想象他们是如何从那铺天盖地的诅咒中脱身,在确保这两人并没有受伤之后,五条悟的白眼都快翻上了天,“不介绍一下吗?你的彩虹人朋友。” “我和杰昨天晚上基本没睡。”五条悟威胁道,“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什么类似于——昨天晚上和诅咒一起蹦迪,准备成为人类和诅咒建交大使之类的话,不然我真的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比如把你绑在树上,当着你的面把一百瓶酒全都倒进河里!” “哇,用不着这样绝情吧,我们好歹还有一点同窗情谊呢!”温迪捂脸装可怜,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同情他,“这位是我的朋友,最棒的海灯制造者,最厉害的厨师,最” “行了行了,温迪。”空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前迈了一步将手搭在胸前,“我是温迪的朋友,空,是个在世界各地到处游历的旅行者,专程来这里看看我的朋友,如果给你们带来麻烦的话,非常抱歉。” “至于为什么空在你眼里是彩虹人噗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毕竟这个场景实在是太好笑了。” 温迪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他只要一想旅行者在五条悟眼里是一个浑身七彩斑斓的人形毛毛虫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大概和他的咒术有关吧,空的咒术就是放出七种颜色的烟花,在晚上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好看。” 五条悟哼了一声,“你是把我当傻子吗?你和你朋友身上都没有咒力,又怎么可能有咒术?你上课的时候完全不听讲对吧!”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突然召唤出一只拳头大小的诅咒,让这只诅咒摇摇晃晃地飞到空的面前,随后便停住一动不动。 温迪对着空疯狂使眼色,旅行者和他对视了一眼后突然福至心灵,伸手对着空气中抓了一下。 “……所以说你的朋友压根看不见诅咒吧。”夏油杰抓住空的手腕,将他的手指指向一个完全相反的位置,这位置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相反。 温迪装傻充愣,甚至开始哼起了歌。 “所以你半夜三更和彩虹空一起去放了七种颜色的烟花?”五条悟皮笑肉不笑,和夏油杰一前一后堵住了温迪和旅行者的路,“还是老实交代吧,我闻到你们身上那股相当浓郁的关东煮味道了!!” “还有冰淇淋!!” 五条悟出离的愤怒了,他和夏油杰在外面累死累活,而这两人却瞒着他偷偷吃冰淇淋并搞出一大堆事情。在想到接下来还有两千字的任务报告,五条悟的气势节节攀升,甚至差点当场领悟领域展开。 “快点说实话!你们到底是怎么搞出那么一大堆的诅咒的啊!!” 第52章 第五十二个风精灵 “说来话长, ”温迪妄想萌混过关,开始抑扬顿挫地背诵自己准备的狡辩腹稿,“因为许久未见于是我和旅行者出去叙叙旧,我们一起吃了关东煮, 冰淇淋, 那个卖冰淇淋的老板娘特别好看, 还是我的” 五条悟不吃这一套, 残忍地制止了温迪越扯越远的话题,“那就长话短说。” 一旁的夏油杰不动声色地往前又迈了一步,两个人高马大身穿黑色制服的高中生逐渐逼近另外两个弱小无助的少年, 这个场景乍一看有些微妙。 “好吧好吧,你们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吧。”温迪的肩膀耷拉了下来,“其实事情也没那么复杂, 一开始我确实只是和旅行者出去到处逛逛,然后额,我们还一起去冲了浪。” “原本这个夜晚就可以这样愉快的结束,然而接下来就像老套冒险故事所讲述的一样。” 温迪摊摊手表情无奈, “我们被结界困住了,如五条悟所言,我们都没有咒力, 所以出不去。” “那不是结界,那应该是帐。”夏油杰纠正道,“结界是巫的专称,和我们的不一样。” “这种时候就不要在乎细节了啊, 就当是我做的艺术加工吧。”温迪不以为意, “我们被困在结界好吧好吧是帐, 正在想办法该怎么离开, 然后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大群诅咒攻击了?” “等等!” 五条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说那群诅咒是怎么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啊。”温迪耸耸肩,示意自己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我和旅行者可是全程遵纪守法,买东西也都付钱了,那群诅咒突然出现我们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在情急之下做了点反击而已。”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群诅咒确实是冲着你来的,毕竟这种帐只能锁住完全没有咒力的人,就算是普通人,只要稍微努点力也能离开。” “可是为什么呢?”五条悟按住温迪的肩膀左看右看,“你是不是瞒着我们在外面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想要召集那么多诅咒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拿杰举例子,想要搞出这么大阵仗,对身体的负荷和压迫都相当恐怖,更不要说是普通咒术师。” “不过也有其他可能。” 没等温迪回答,五条悟自顾自地往下说,“有没有可能它们是冲你的朋友来的?你的朋友很可能是特级咒物变成人形,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差不多的例子。” “别胡闹了,悟。”夏油杰有些哭笑不得,“你又看的哪些奇奇怪怪的书?” 五条悟眨眨眼,“《当我的贴身物体幻化成人那一档事》。” “” 夏油杰准备回去之后,连夜一把火烧掉五条悟的书柜。 “不过我真没有骗你们,”温迪笑够了之后搂住空的脖子,他的另一只手还想勾住五条悟的脖子,不过可惜没够得上,“我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旅行者会放烟花,我们被困住从某些角度而言,我们也算这次事件的受害者吧。” “真正的受害者应该是我和杰才对吧,明明只是一个晚上,却突然多了一份两千字的任务报告!早知道就让硝子也一起去了,可恶,怎么可以只有她一个人不写作业!!” 正当五条悟抱怨的时候,身后突然远远传来一阵呼喊声。 “五条前辈!夏油前辈!温迪前辈!!还有额” “是灰原雄呀,这位是我的朋友,你叫他空就好啦。”温迪转过头看一路跑来的灰原雄,他手上还捧着一个黑色盒子,看样子是想来送什么东西。 灰原雄打招呼像报菜名一般,可能是刚刚奔跑的缘故,他的说话语气还稍微有点喘息,“学校门口有人送东西来,说是温迪前辈的制服,夜蛾老师拜托我来送一下。” “好的,谢谢啦,还麻烦你来跑一趟。”温迪接过盒子,出乎意料地还有点重。他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这里面并不只是单纯的一件制服,而是高专的全身套装,甚至还有两根花色不同的领带。 温迪把领带勾出来看看,他感觉这是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东西。 “学校应该并没有要求一定要穿制服的规定吧。” 温迪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制服,他并不是很愿意一天到晚都穿着这件纯黑色的衣服四处乱逛,一点花纹也没有,怪无聊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灰原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拿到制服就换上了,也没想那么多。” “这只是个默认的规矩罢了,不过你不喜欢穿也无所谓,毕竟咒术高专又不依靠制服来分辨学生。” 五条悟无所谓地开口,“本来这些衣服应该由夜蛾正道亲手给你,不过他最近很忙就是了。” 温迪把盒子盖上,既然不是必须要求那也没必要把衣服换来换去——最多可以把他衬衫上的纽扣替换一下,他刚刚看了,高**服的唯一优点,就是那金属纽扣还算精致。 “不过说起来确实这几天都没见过夜蛾老师,他是老师,也需要去执行任务吗?” “不会,他现在主要任务就是上课。”五条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示意几个人全都凑过来,脸上露出神秘又严肃的表情,好像即将要通知在场的所有人一个惊天大秘密。 “不过他现在确实有点东西要忙,就是” 五条悟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吐出的话宛如平地惊雷。 “可能很快我们就不用叫他夜蛾老师,该改口叫夜蛾校长了!” ————— 火山口,温泉内。 “你可以别在我眼前晃了吗?还有就是把你的手拿开!” 在真人不知道第多少次将罥索从温泉池里捞出来捏在手里,罥索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这么多次读档重来积累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别碰我,我的伤没准早就好了!还有别对我用你的反转术式,你能不能把我给你的那堆书都看完!?” “可是如果不把你捞出来,你会散在温泉里呀。”真人收回手,他的脸上居然还带有一丝委屈,这点委屈差点没让罥索气厥过去,“你会被煮熟的吧,我不想让我之后泡澡的地方变成脑花汤,漏瑚花御他们肯定也不想吧。” 罥索默默闭上了眼,虽然他现在这幅脑花本体上也并没有眼睛,他开始在心中回忆前几次杀死真人的全集剧情,借此来缓解越来越上头的愤怒。 “不过说起来,漏瑚倒也就算了,花御她什么时候回来啊。”真人拖着脑袋蹲在温泉边,看这颗烂糊烂糊的大脑在水里上下浮动,“她上次长出来的水果好好吃,为什么我就长不出来呢?” “我也可以把身体变成水果的样子,可是” 真人将胳膊伸到罥索面前,他的五根手指快速膨胀变形,最后变成五枚圆溜溜的果子。光看外形可谓是相当完美,每颗果子上还有细藤和叶片,真人说着咬了一口,随后便“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味道完全不对啊,为什么我自己那么难吃?” 罥索现在完全不想搭理他,他必须抓紧时间回复,起码得在漏瑚他们回来之前再次拥有一具全新的身体。 他对容器父亲的了解很深,也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获得接近他的机会,只是容器的爷爷稍微有点麻烦,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要不是为了防止虎杖悠仁失去亲人后莫名其妙地夭折,罥索早就顺手把这个碍事的老头子丢给真人当试验品。 不过让这个老头子活着也有好处,如果不是他,虎杖悠仁可能都不会长成这么一个为了普通人心甘情愿奉献的“英雄”。 一旁的真人并不知道罥索在心里想了什么,他只是无聊地哼着歌,一边用手去拨动温泉里的水。在看到罥索没有制止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原本五官端正的头颅向左右扩张,耳后裂开两道血流量的鳃,双手撑在水池边,整个身体变成一条光滑无鳞的浅蓝色大鱼,扑通一声钻进水里。 “别玩了!去找点事情做做吧。”罥索被骚扰地烦不胜烦,真人才刚刚诞生不久,对世间万物尚抱有极大的好奇心,在有些情况下就和欠揍的熊孩子没什么不同,“去帮我带一个女人过来,要纤细漂亮的那种。” “最好有过手术病史,年龄二三十岁就行了。”罥索将自己糊到真人脸上,强迫他听自己说话,“你应该能分辨出人类长相是否好看,对吧。” “哗啦啦——” 真人的肋下生出六只手臂帮助他爬回岸上,“啧啧啧,好吧,我去帮你翻一翻,你也别挑三拣四,差不多就行了。” “对了,”真人爬到出口时突然扭过头,“在这之前我叫你香织,那在之后呢?我该叫你什么?” “等你身体找回来再说吧。”罥索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谈,“称呼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意义。” 看得出来真人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在离开前嘴里都在嘟嘟囔囔。 罥索长呼一口气,他的耳边终于清净了,他潜下水把自己平铺在池底。池底布满大小形状类似的白色鹅卵石,只是在罥索靠近之后,就在这些鹅卵石的缝隙里缓缓冒出微弱的绿光。 这种光芒舒适又安心,罥索放松下来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因为只要在这里,他就永远不会真的死去。 第53章 第五十三个风精灵 “第一届炼金实验室成品展示大会正式开始!!” 温迪手里捏着一只短笛, 明明是笛子却硬生生吹出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旅行者弹奏着一把小小的竖琴,这把琴原是风花节的赠品,在仓库里躺了那么久终于重见天日。不过因为空并不擅长演奏乐器, 所以这声音听起来,和锯木头没什么差别。 阿贝夕丢下笔跃跃欲试, 被阿贝多一眼睛又瞪了回去, 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继续刷题。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进房门,看到的就是正在创造噪音的温迪和空,以及坐在中间表情略带疲倦,眼睛失去高光的阿贝兄弟。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带我一个?”五条悟兴致勃勃撸起袖子准备加入, “是准备在交流会上表演节目吗?” 温迪放下笛子——旅行者刚刚指责他作弊, 因为“普通人”的肺活量不足以支撑他一口气吹十五分钟不带停歇, “不, 只是为了庆祝我们白垩的生命之火, 不凡之黄金,伟大的炼金术大师阿贝多先生的实验获得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功!” “什么成功?”五条悟问, 他和夏油杰在隔壁就听到温迪等人闹腾的声音,“胚胎长大了?” “不!不这个带劲多了!” 温迪侧身, 露出他身后的装置和武器, “硝子的武器已经准备好了!还有......” “还有什么来着?”温迪转头询问阿贝多,他刚刚说了一堆东西都太过学术,其中还有不少专业名词,“欸嘿, 对不起呀,我没记得住。” “算了, 既然你们也来了, 那就一起来看吧。” 阿贝多无奈的叹了口气, 站起来打开摆在一旁的箱子,“这个是温迪阁下的,做好是做好了,只是还需要上一点维护的东西,防止在使用的时候出现意外。” “哇哦,这样就可以了吗?”温迪接过改良版的天空之翼,这把弓的外形基本没什么改变,只是在弓弦中央的位置加了一个用齿轮构成的精妙零件,“我还以为会有噼啪一声,然后冒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呢!” “我做的是武器又不是炮仗。”阿贝多有些啼笑皆非,“就正常使用就可以了,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等你用不着咒力加持的时候,可以再拿过来,我帮你把零件卸掉。” “至于家入小姐的……”阿贝多从箱子里拖出以理服人,一转头却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将脸贴在玻璃容器上,“你们在看什么?” 玻璃容器里培养的是赫柏之眼的胚胎,这个胚胎在阿贝多调制的培养液下长的飞快,已经从当初小小一团桑椹似的泡泡,变成了一颗跳动的白色心脏。 五条悟凝视着这个尚在成长中的生命,六眼将这个胚胎的一切信息传输进他的大脑,白色的心脏倒映在他的眼珠里,显得既漂亮又诡异。 “它在呼吸。”五条悟喃喃道。 身边的夏油杰被这句话差点激起鸡皮疙瘩,这个胚胎上有咒力的存在,但他的咒灵操术对它却不起作用。 让这种东西活下去并长大,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吗? “别盯着她看了,我说你们能不能来搭把手?好歹也是你们的武器啊。” 阿贝多奋力地将以理服人拖出来,他习惯用单手剑,双手剑的重量对他而言实在是超标了。 五条悟走上前,单手提起了以理服人,这把武器凭借外观压根不能归进双手剑的行列。比起剑来,它反倒更像是一根硕大的金属棍子,不知道是不是阿贝多老师的友情改造,这把武器浑身布满金色的纹路,五条悟试着往里注入了一点咒力,这些纹路便次第亮起。 很帅。这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第一反应。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确定家入小姐能不能把它举起来。”阿贝多站在玻璃容器前,用肩膀遮住那个不断跳动的胚胎,“你们可以先拿去给她试试,如果不行的话我再进一步削减武器的重量。” “哇……”空看着满眼羡慕,他没有咒力,甚至没办法感知到咒力,之前和咒灵打架的那次简直让他回忆起很久之前刮痧丘丘人的日子,更可怕的是五条悟告诉他,这些诅咒不算什么,真正强大的特级诅咒还尚未出场。 阿贝多看出了旅行者眼底的渴望,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从墙壁上撕下了一张便签递到五条悟面前。 “???”五条悟满脸问号,他刚准备扛着以理服人就跑,听到这话又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有些关于咒术的问题想问问你,我看了你们的课本,不过课本上讲得并不详细。”阿贝多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直到五条悟接过了他手里的便签。 夏油杰也凑过去看,温迪和空对视了一眼,见阿贝多没有其他反应,四个脑袋便聚在一起,共同研究这张小小的纸条。 纸条上画的东西可谓乱七八糟,但仔细看也能从中看出大致的规律。五条悟瞅了半天,一团云雾状的黑色物体在一堆火柴人间相互流动,其中还有几个火山口一样的东西正在吹泡泡。 这大概就是抽象大师的作品吧,起码他们四个围在一起看也看不出什么。 “这就是我最近在研究的课题——咒灵的起源是什么。”阿贝多看出了众人脸上的茫然,出言解释道,“众所周知,能量:不可能凭空诞生又凭空消失,就算一种能量消失,那么也会有新的力量去代替它的位置。” “那么……第一个诅咒又是如何诞生的呢?” “如果人类的负面情绪导致了诅咒,那么按照这个逻辑,在没有人类的远古时代就不可能有诅咒的概念。当人类最开始产生负面情绪——可能是吃不饱穿不暖,也可能是被野兽逼到无路可走。还有就是……” 阿贝多将五条悟手里的便签倒过来,“你们拿反了。” “一开始负面情绪诞生的咒灵极其虚弱,随着时间的增长和人类的繁衍慢慢变强,然而普通人类根本无法看见诅咒,自然也无法和诅咒抗衡。” “接下来就是咒术师的故事了,只可惜现有我能找到的史料并没有关于这位第一个咒力拥有者的记录,他极大可能在出生后不久就被当成妖怪杀死了。” “然后就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阿贝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负面情绪产生咒灵,是一个还是多个?” 在这短短的几天内,阿贝多已经把空四方八分之网抓来的诅咒研究了个彻底,有趣的是这些诅咒虽然都是由咒力构成,但其源头却无一相同。 “什么意思?”五条悟皱眉,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的咒术强横,可以在一瞬间将所有的诅咒轰成碎片,也根本没必要在祓除之前辨认这究竟是什么牌子的诅咒,因为这完全就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世界上的负面情绪有很多,裁员,烦躁,吃到不喜欢的菜,还有不想写作业。”阿贝多举了几个例子,“这些负面情绪不同,诞生的诅咒是不是也不同?” “对,所以呢?”五条悟觉得问题越来越复杂。 这些话听得夏油杰嘴里都泛起了苦味,他平时吞吃咒玉就有够恶心了,自然不可能花费更多的时间去研究诅咒。 温迪就更不必说了,他上课的时候全程神游天外,能听懂最基本的常识已经是极限,更不要说是这些专业性很强的东西。 “那就到了我们最后的问题了。”阿贝多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微笑。 “同一份负面情绪是不是只会诞生出一只诅咒,随着所以人类这种情绪力量的增加,这只诅咒也会不断变强,就算它被祓除,也会根据负面情绪再次重生,只要人类不灭亡,这只诅咒就会不停重生下去。” 阿贝多环顾四周,“是这样吗?” 温迪,空,夏油杰和五条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好吧好吧。”阿贝多面对这四脸懵逼的听众忍不住要叹气,“守恒定律你们总真的吧,看看我画的便签,能看懂吗?” “世界上的诅咒个体就像这些脓包一样。”阿贝多指着便签上那一堆火山口一般的东西,“每个诅咒都是由特指的一种负面情绪生成,把脓包挖了依旧会有新的东西产生,想要消灭诅咒,只能消灭负面情绪的源头。” “所以说……” “你们怎么都在这?我找了你们好久。”门口突然传来家入硝子的声音,她敲了敲门板,把房间里几个男生吓了一跳,“夜蛾老师回来了,有事找你们,具体是什么事他也没告诉我,只是说很着急。” “算了,你们先去找老师吧。”阿贝多已经放弃了和这几个人探讨未知的知识,“家入小姐能先麻烦你试试这把武器么?不行的话我继续修改。” 这把双手剑造型独特,再加上一直扛在五条悟肩膀上,家入硝子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没想到这是给自己的。 “我试试。”家入硝子单手抓住以理服人的柄部将它一把提起,“很顺手哎。” “顺手就好。”阿贝多合上武器箱的盖子,他对家入硝子武力值的判定有待商榷,“那么我就不多留你们了,别让老师久等了。” “只是空,你又不是学生,就在这里留一会吧。” 第54章 第五十四个风精灵 你把我单独留下来, 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空贴心的帮忙关上了实验室门,“你刚刚关于咒力的推断没说完吧。” “确实没说完,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你先把这个拿着。” 阿贝多把一枚吊坠递给空,让他捏在手里, 空疑惑的接过来, 在手掌中握了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行了,给我吧。”阿贝多好似松了一口气,“这个装置是用来探测你体内的咒力, 现在看起来结果不错, 你没有和咒力共鸣。” “这是件好事, 咒力和元素力量不同, 它的来源是人类的负面情绪, 并且会和你体内的力量产生排斥。温迪的元素力量只有一种,但你的有七种, 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给你的武器附魔的原因。” 阿贝多拍了拍空的肩膀,“如果想要一朵花彻底死亡, 光掐掉花苞砍去枝干是不够的。还要挖掉它的根茎, 焚烧它的泥土,直到销毁每一处立足之地,才能让一棵植物真正的死去。” “而诅咒也是这样的,除非人类灭绝, 不然这场拉锯战将永远无法结束。”阿贝多开始收拾东西,他将几样空并不认识的装置塞进行李箱, 似乎准备出远门, “这种话还是不要在那些学生面前说比较好, 温迪阁下虽然表面嘻嘻哈哈,但实际上他应该也都猜到了。” “那没有其他办法吗?” 消灭诅咒的目的本来就是让人类更好的活下去,如果为了消灭诅咒就杀死人类,那岂不就是本末倒置? 空明白阿贝多说的没错,很少有人能心甘情愿地守护着一个永远流脓的伤口,更不要说还是在得知这个伤口永远不会愈合的情况下。 “有,只是会很麻烦。”阿贝多刺啦一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他的箱子很由不知名魔兽的皮革制成,看上去精致小巧,实则能装的东西远远超乎常人预料。 “寻找一个坚固的,耐久的,并且拥有一定空间的容器,将诅咒都塞进去并且保证其存活。这个应该可以,不过我也没试过,主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容器。” 空眼睁睁地看着阿贝多把一叠试卷加草稿纸都塞进了行李箱外层,“所以……因为找不到容器你要回去了吗?那阿贝花和你剩下的实验器材呢?总不能把它留在这吧。” “需要我帮个忙吗?”空自告奋勇地翻起背包,“我背包空当还挺多,应该可以把这些器材容器都带走。” “不,我的实验推论还没有得到结果,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阿贝多把东西都收拾好,拎着两个箱子搁在门边,“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温迪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也得挪地方了。” “不过到时候我还得麻烦你一个事。” “哎?什么事?” “帮我照顾一下胚胎。”阿贝多往胚胎容器里加了点液体,“她距离完全孵化尚且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为了防止意外,也为了让你尽量少接触诅咒,我还是建议你留在高专,一旦出了什么事,也好通知我们。” “所以说你们究竟要去干嘛?”空都被搞糊涂了,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很短,甚至连具体设定都没搞清楚,“神神秘秘的,你们不会要去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吧。” 阿贝多摊摊手,“这个我也不知道。” “等温迪阁下吧,他会告诉我们接下来的方向。” ————— “我们这几天没干什么坏事吧。”距离办公室越来越近,温迪心里有点没底。 他复盘了一遍自己最近做过的事,莫名其妙有些心虚。现在他和刚入学可不一样,刚入学如果被开除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睡大街,可现在阿贝多和空也都寄宿在高专,如果被开除…… 三人一龙睡大街的场面太过美好,美好到温迪差点被感动的落下泪来。 “应该没有?”五条悟也不是特别清楚,他戳了戳夏油杰,“应该没有吧?” 夏油杰都懒得搭理他,“你自己做没做违规的自己不知道吗?是不是因为之前熬夜打游戏被发现了?” “可校规里又没有说不允许熬夜打游戏!”五条悟反驳道。 家入硝子单手拎着以理服人跟在后面,她很喜欢这把武器,虽然不是很方便,看起来也并不是能过安检的样子,不过够帅够酷就行了。 夜蛾正道的办公室大门敞开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景象,五条悟率先进去,就看到夜蛾正道和往常一样,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只不过那些从不离手的羊毛毡和工具此时都不见了踪影。 夜蛾正道闭着眼,双手搭腿端坐,一幅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们来了。” 夜蛾正道睁开眼,在看到家入硝子手中的大型棍棒后表情空白了一瞬,“我让硝子叫你们来,是因为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比之前赫柏之眼的任务还要重要。 “而且,是由天元大人点名亲派,委托主要是在两天内,负责保护并抹消星浆体,也就是天元大人的适合者。” 温迪站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身后,因为前面两人个子太高,导致他根本看不清夜蛾正道的表情,单从他刚刚说的那一句话里就有无数的疑点,什么是天元大人,为什么既要保护又要抹消。不过温迪并没有问出口,他感觉到此时的气氛并不适合说话。 “总之这次的任务非常严峻。”夜蛾正道面容严肃,只是在看到温迪和家入硝子的时候眼神柔和了一点,“你们……先出去一下吧,这次任务危险系数很高,天元大人指定让特级咒术师参与任务,你们先去外面等一会,如果可以的话,这两天不要离开高专校园,防止出现被误伤的状况。” “啊?为什么啊!”温迪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五条悟先开了口,“老子和杰都是最强的,就算硝子和温迪都去应该也没问题吧,而且他们也没见过天元大人,就当团建不好吗?” “悟,说话稍微注意一点。”夏油杰锤了下五条悟的后背,和五条悟不同,他最起码上课都有在认真听讲,也清楚这次任务的重要程度,“这次的任务关乎整个咒术界乃至人类的安危,还是稍微认真一点吧。” 更何况人越多越容易出错 不过这句话夏油杰并没有说出口。 五条悟哼了一声,但好在没有继续说话。 “那既然这样,我们两个就先出去了。”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她的表情并不明显,但温迪依旧能感觉到她心情并不好。 站在门边,家入硝子单手拄着以理服人,另一只手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随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估计又要忙了。”家入硝子眯着眼睛盯着办公室大门,“我们两个倒是挺清闲,只是不能出校门有点麻烦。” 家入硝子惋惜地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借这个任务出去逛逛呢,因为我之前听说任务地点可能在冲绳岛,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和天元大人有关。” “对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天元大人吧。”家入硝子把烟头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箱,动作干净利落,举手间发出金属的叮当声,温迪听得很清楚,这就是圣遗物发出的响动。 “天元大人相当于整个咒术界的命脉,高专的结界,辅助监督等等全都依靠天元大人,只是天元大人每五百年会需要进化,然而进化的方向并不能确定。” 家入硝子又抽了一根,捏在手里却并不往嘴边送,任由香烟一点一点燃烧殆尽,“所以每隔五百年都需要让天元大人回到起点,也就是献祭天元大人的适合体,也就是夜蛾老师说的星浆体。” “不对,应该是夜蛾校长。”家入硝子咳了两下,“所以说这次任务确实很重要,夏油说的话也并不夸张啊。” “只可惜咱们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了,”家入硝子对着温迪抬了抬下巴,“你还没有去看过我做实验吧?要不要看看?” “欸?” 温迪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他对这个世界终究是个外人,自然也不能对这种一听就很重要的任务发表看法,“原来硝子姐打算呆在学校里吗?” “嗯?”家入硝子扭头看他。 “还是一起出去玩玩吧。”温迪用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小声说到,“硝子姐不想试试看新的武器吗?我还特地拜托了阿贝多帮忙附魔咒力了呢!” “而且……” 温迪露出狡黠的微笑,“硝子姐姐也不想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吧。” 指快要燃烧完了的香烟烫到了手指,家入硝子一个激灵松开手,香烟头掉到草地上。硝子赶忙伸脚将它睬灭,一转脸就看到温迪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双眼睛干净剔透,仿佛世界上一切情绪在其中都无处遁形。家入硝子在蓝绿色眼眸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正一脸错愕的和她对视。 “……好吧,你说的没错。”家入硝子最终败下阵来,她妥协似的后退一步避开温迪的视线,“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要知道夜蛾校长和辅助监督绝对不会让我们一起去的。” “这个就不用担心啦。”温迪拍了下手掌,“去找阿贝多老师吧,他应该一切都准备好了!” 第55章 第五十五个风精灵 当温迪带着家入硝子再次进入阿贝多的实验室时, 就见穿着整齐的炼金术师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脚边则是两个小巧的皮箱,看得出来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就等着温迪和硝子过来一提就走。 “所以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家入硝子对阿贝多复述了一遍她刚刚和温迪说过的内容,不知道为什么阿贝多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情, 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如果我们真的要出去的话,先不说辅助监督和交通工具,就单凭这个……” 家入硝子提起以理服人,“完全没法过安检吧。” “放心, 我有自己的交通工具。”阿贝多再次检查了一遍室内的一切装置, 在确保万无一失后把一串钥匙交给了旅行者, “你拿着这个, 记得锁门。” “谢天谢地阿贝多老师, 你终于记得给实验室大门弄把锁了。”空把钥匙收进背包,“一切都交给我, 放心吧,需要我送送你们吗?” “哎?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还是说你要回家了?”温迪有些诧异。 “我拜托旅行者留在这里帮我照顾胚胎和阿贝夕, 我出门在外总不能把东西都带上, 如果万一有什么意外,旅行者在学校也能有点照应。” 阿贝多拎起两个小皮箱,看着仿佛是要去参加科研交流的学术人员,“阿贝夕的每日课程和作业我都准备好了, 就压在实验台下,旅行者麻烦你每天监督他完成练习, 等我回来统一批改。” 阿贝夕从家入硝子和温迪进来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仿佛已经变成了只知道无情刷题的机器。 家入硝子倒吸一口凉气, 她看过阿贝夕的作业,上面的符号宛如天书一般。就算知道阿贝夕之前犯下的大错,但在看到这些题目之后还是忍不住对他感到同情。 现在阿贝多在她心中的形象愈发高大,只比未来校长夜蛾正道要稍微低那么一点点。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带的吗?如果没有的话,现在就去楼上吧。” 宿舍楼往上一层就是顶楼,这块地方通常是清理卫生的死角,空拉着其他人后退一步,防止把灰尘溅到身上。阿贝多站在楼板上,当着硝子和温迪的面伸手把箱子放在地上,随后在虚空中一抓握住一团金色的光芒,再单膝跪地将光芒按在地上。 三朵白金相间的人造花缓缓凸起,以那朵花为中心向四周圈出一个领域。 阿贝多率先一步踏在花上,花瓣部分便自动浮起,像一个小型飞行奇一般托着他升到半空中。阿贝多站在花上对家入硝子伸出手,“不用担心,阳华的承重是经过专业测试的,为了防止路上出现意外,我还格外给它增加了防风系统。” “站在上面就行了,如果你恐高的话可以闭上眼睛。”阿贝多安慰道。 家入硝子的高跟鞋底和人造花的金属表面碰撞发出哒哒的声音,她看上去倒是接受良好,甚至还尝试性的轻轻跺了下脚。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硝子还是有些稀奇,她感觉自己像踩了个飞碟。 “直走就好。”阿贝多从怀里掏出一个表盘,“那个任务对象的距离离我们并不远。” “那个……”就在准备出发之际,温迪颤巍巍地举起手,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朵塞西莉亚花的虚影,那朵花在他手里跳动了两下随后消失不见,“可以顺路再去见个人吗?” “那个大侦探正找我呢!” ———— ……救命。 它要逃出去。 它不要呆在这里。 阿贝花听见实验室里的声音消失了,它颤巍巍地伸出一只触须勾到玻璃容器的顶端,这个容器被锁锁住,周围没有一丝空隙。 庞大的绝望涌上心头,阿贝花涕泪交加,它被关在这个容器里喝了足足一个星期的胡萝卜汁,喝地它的根茎已经变成了橘红色。 也许在其他人眼里阿贝多对他可谓关怀备至,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给它把营养液满上,然而其中的痛苦这样阿贝花一花知道。 这他妈根本不是营养液!!哪个正常人会用胡萝卜汁饲养植物啊!! “咚咚咚……” 阿贝花又敲了两下玻璃壁,它原本的打算是吐出冰球将容器内的液体全部冻成冰块,再根据体积膨胀的远离挤碎玻璃,最后就能逃出生天。 然而阿贝多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阿贝花一张嘴,周围的胡萝卜汁便疯狂地涌入它的喉咙,把阿贝花呛得喘不过气来,痛苦的打出一连串的嗝。 “你好惨啊,不过你也没我惨。” 幽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阿贝花应激地一弹,整个容器狠狠振动了一下。 阿贝夕扶住容器,贴在玻璃壁上和阿贝花大眼瞪小眼,“凭什么你能呆在这里安安静静的,而我却要写那么多作业?” “专业炼金语言,高等数学,物理化学,高等有机……”阿贝夕越说越难过,到最后简直是字字泣血,“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不过这事也并不怪阿贝花,毕竟这一切都是阿贝夕先出的主意。 阿贝花一脸茫然,对着阿贝夕吐了泡泡。 楼上传来脚步声,之前四个人一起出门,现在的脚步声只有一个人的,应该是阿贝多他们已经离开学校,就剩下旅行者一人看守实验室。 旅行者的话……阿贝夕比较了一下双方武力值,悲伤的发现他谁都打不过。 “既然这样……”阿贝夕一下子按在容器机械锁的锁孔上,托这几天学的机械炼金的福,他能很轻松的解开一些中等难度的机关。 “大不了咱们一起逃!反正也不可能有更坏的结果了。” 阿贝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贝夕一把从蔬菜汁里捞了出来,接下来的动作行云流水,阿贝夕单手拧开窗户,随后一把把阿贝花扔出窗外。 然而就当他单腿跨上窗台,马上就要迎接自由的时候,实验室的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空皱眉问,大步向前抓住阿贝夕的手腕,顺便当着他的面关上了窗户。 阿贝多的教学方法是不是有些太急切了,看把孩子都逼成什么样子了。 哦不!! 阿贝夕眼睁睁的看着自由的窗户在他面前缓缓关闭,而身后则是数不清的练习和作业。刚刚继任成为他新一代监护人的旅行者正拧着眉看他的草稿纸,顺便对他的阶梯方案进行优化。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 “只有我们两个的任务,好无聊哎。” 五条悟把双手枕在脑后伸了个懒腰,“本来还以为硝子和温迪也能一起去的,现在到好,就我们两个要写四千字的任务报告!” “你算错了。”夏油杰的无情让现实雪上加霜,“这次星浆体任务格外重要,所以报告是六千字,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共应该是八千字才对。” “还有一个小时辅助监督就会来接我们,还是趁这点时间好好构思一下吧。” “啊——” 五条悟仰天长叹,眼角余光却突然看到一团外形古怪的东西,“那是什么?” 阿贝花从楼上摔下来,在听到脚步声时就地一滚滚到灌木中,待看清来人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后将身体缩成一团,变成了一个圆圆小小的东西。 “咦?杰?你快来看!”五条悟拨开灌木丛后大声呼喊,“这里有个野生的喜久福!” “??????” 夏油杰满脸问号,伸手想把这玩意捏起来看看,没想到却被五条悟抢先一步塞进口袋里。 “……你不会在地上随便捡东西吃吧。” “这怎么可能?”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手指在口袋里死死按住阿贝花,哪怕他想装出不在意的样子,眼睛里亮晶晶的期待也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只是杰不觉得野生的喜久福很好玩吗?” “并不觉得……我直觉得你吃了可能会拉肚子。” “你根本不懂甜食,杰。” 五条悟老气横秋地拍拍夏油杰的肩膀,他看的很清楚,那压根不是什么喜久福,而是那位炼金术士饲养的奇怪花朵。 嘿嘿,五条悟又捏了捏阿贝花,天知道,他想玩这个很久了。 ———— “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吗?”真人围着罥索转圈圈,看他渐渐吞噬这具全新的皮囊。 “嗯,不错。”罥索扭了扭脖子,撩开刘海看着自己额头蜈蚣般狰狞的伤疤,这具身体面容柔和身材纤细,只是肤色稍微有些苍白,不过从某些角度而言,苍白的肌肤反而更有利。 “走吧。”罥索满意地放下刘海,坐在轮椅上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他现在准备埋伏在虎杖家附近,准备给那个容器的父亲来一场别开生面的初遇。 希望虎杖悠仁会喜欢他这个“继母”。 “我该去看看我的亲生孩子了,对了。” 罥索扭过头叮嘱真人, “别忘了和那个组织的联系,伏黑甚尔那边也要开始准备了。” “星浆体事件不能出错,如果出错的话……” 罥索看了眼还在温泉池里游来游去的真人,那就只能做一点小小的牺牲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个风精灵 柯南躲在街边的公共厕所里, 一只手捏着那朵塞西莉亚花,另一只手则凑到眼前频频看表。 这朵花洁白柔嫩,除了不会腐烂以外似乎没什么神奇的地方, 柯南捂住嘴对着花蕊小声喊了两遍温迪的名字, 这个动作让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变成拿着魔法棒的仙女教母。 这也太怪了。 自从上次商场事件之后, 小兰虽然没有像温迪说的那样把他挂在天花板上, 但也对他的日常活动处处留心,每天基本就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想要格外拓展一点案件业务也都腾不出时间。 可这次不一样。 柯南又看了看表,他不知道温迪什么时候会来, 希望他的速度快一点, 还有二十五分钟就是晚饭时间, 他必须在此之前赶回去。 这次的案子和其他案件的不同之处在于, 它简直就把诡异两个字写在了脸上。柯南闭上眼回忆了一下他所得到的信息——毕竟刚刚放学, 也为了不引起小兰的怀疑,柯南并没有携带任何纸质的资料。 先不提那具被发现的女尸高度腐烂,单胸部以上全部击碎这点就足够可疑,这具尸体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巷子里, 出巷五十米就是人流密集的商业区。 这个案件就连毛利小五郎都不愿意多说, 似乎警局有额外的安排,柯南花费了一点心思才看到现场的照片,他自诩已经见过大风大浪, 各种奇葩案件早就司空见惯, 然而这具女尸死相的惨况还是让他在看到的一瞬间槽点忍不住直吐出来。 诡异的尸体, 警局微妙的态度,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还有那些被销毁的资料.......柯南甩了甩脑袋, 他等会要和温迪交换资料, 为此需要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你为什么要在这儿等我?”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柯南吓了一跳,他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就见厕所最内侧墙壁上的排风扇处露出三对眼睛,其中一对就是柯南熟悉的青蓝色瞳孔。 “还是说你还在怀念我们上次的冒险?”温迪轻轻掀开排风扇,阿贝多和家入硝子一左一右扒着窗口看热闹。 “不过想怀念的话有很多办法,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吧。” “这就是你说的大侦探?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家入硝子戳了下温迪的后背,“这是我们在公园塔遇到那个孩子吧,我记得他就跟在毛利侦探身边,当时还跟你们一起被警察从塔上揪下来。” 阿贝多没说话,操控阳华让温迪和家入硝子能够够到通风口,他们三个人现在的姿势着实有些古怪,不过好在阿贝多选择的攀爬位置是视觉死角,不然很可能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以为偷窥别人上厕所的罪名被扭送至附近的警察局。 柯南没工夫回应温迪调侃似的叙旧,也没有对温迪还带了两个旁观者的行为发表意见。现在还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他需要在这短短的一点时间内完成信息的输出和交流。 “很抱歉我没什么时间和你说话,小兰姐最近抓的比较严,外面就是商业街,这里虽然是废弃厕所,但为了防止有人过来,我们声音还是小一点比较好。” “公共厕所和商业街?”温迪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旅行者对他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这里可能不太安全?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阿贝多闻言看了温迪一眼,随后将视线转移到柯南身上,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阿贝多掏出随身携带的画册刷刷刷地开始创作。 “换地方?”柯南疑惑了一瞬间,“可现在时间紧迫,再找地方的话时间可能就来不及了。” “嘶,那问题应该也不大。”温迪思索了一下,旅行者说的话太过于玄学,再说这附近也没有高楼,厕所距离商业街也有一定的距离,这样看来似乎也并不是很有换地方的必要。 “你先说吧,刚好我们也有事要找你。” “昨天我们这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柯南直奔主题语速很快,恨不得一口气把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说出来,“尸体死相惨烈,因为头部破碎无法根据长相辨别,警方现在也在匹配受害者的DNA,只是暂时,还没有结果。” 柯南盯着温迪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微小的表情。 “当时案发现场的警察以为这是一场碎尸案,并在周围寻找女人的头颅和胸骨,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这个女人的上半身被强力击碎,只一下就变成了粉末。这种火力的武器有可能存在,但如果出现在商业区,那绝对是一种灾难。” “尸体的衣服款式我有印象,是今年春季的新品。”柯南语气笃定,这件衣服他印象很深,毛利兰有一件一模一样的的,当时他还陪着一起逛了三条街,“而且这件衣服只在最近几家专卖店里有售。” “当然也不排除这件衣服可能是别人送的可能性。” “所以我调查了这几家店的购买记录,这件衣服是限定款,所以记录并不多。”柯南喘了口气又看了下表,“其中没有符合要求的对象。” “不过其中最诡异的一点。”柯南抬起头,对着温迪一字一顿道,“这件衣服是今年才出的,那为什么这位高度腐烂的尸体可以穿上这件衣服并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巷子深处?” “我的猜测有两点,要么凶手是个有着恋尸癖的变态,他将这具尸体当做洋娃娃一般把玩,不过这并不能解释尸体身上的伤口。” “还有一点。” 柯南盯着温迪的眼睛里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闪光,他急切地想从温迪口中知道答案,“还有一种,这个女人早就死了,只是尸体一直被当做空壳使用,我尝试用你们的方法进行思考,可能是傀儡也可能是寄生,对不对?” “你分析的很好啊。” 说起被毁坏的尸体,温迪心里难免有些心虚,他那一箭的威力可能确实有点过了头,也算为后续的调查添了不少麻烦,“只是你怎么就确信,我们一定和这件事有关,或者一定知道这件事呢?” “………” 柯南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这件事我们确实知道。” 一直沉默的阿贝多突然开口,只见他在自己的速写本上翻了两翻,随后撕下了一页穿过通风口递给柯南,上面是一个女人的画像,深色的短发,还有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你看看这个。” 柯南犹豫了一下接过这张纸,他从未见过阿贝多,但这个人给他带来的怪异感比温迪更盛。这张素描线条细腻,栩栩如生,虽然只有黑白灰三色,但柯南只瞥了一眼,立刻就认出了这上面的女人。 “………就是她。”过了一会柯南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在购买记录上见过这个女人,就在一个星期前,她和她的丈夫一起,在实体店里购买了这件衣服。” “只是她的外貌和这上面还是有点不同。” 柯南指着阿贝多素描女人的额头,“她这里还有一道缝合线,好像刚做过开颅手术一样,虽然用刘海遮住了一部分,但还是能看出来的。” 家入硝子将胳膊搭在窗台上,她完全不知道这几个家伙在说什么,只是从他们的表情上能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瞒着她干了什么。 “有疤痕是正常的,而且你基本已经猜到了。”阿贝多打量着柯南,仿佛在看什么奇特的存在,他的手指无意思地摩挲了两下,将画笔放回口袋。 他没想到这次出来居然会遇到这样的生命,成年人的灵魂蜗居在幼年人的躯壳里,而且……他身上似乎还有着一种奇妙的特质。 阿贝多看了眼温迪,他觉得,温迪之前的建议是正确的。 “那你们的意思呢?”对于真相的求知欲让柯南忽略了阿贝多的目光,他的时间还剩下最后七分钟,他得在这点时间里得到答案,“如果真的是你们之前说的【诅咒】,那那个女人呢?她还有个孩子!我见过那个孩子。” “孩子?” 温迪捕捉到了这个词汇。 “对,孩子,今年应该四岁了。那家人姓氏是虎杖,我和他们见过几面,那家人都是人类。” 柯南停顿了一秒,“应该都是。” 一个诅咒,在什么情况下愿意寄居在女人的身体里为人类诞下一个孩子?温迪没说话,他只是觉得,自己可以去看看这个诅咒和人类共生的孩子。 结合到现在为止的全部事情,这个诅咒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爱情”。 “我们要过去看看。”柯南向通风窗靠近了两步,“我会尽力腾出时间,只要我……” “嘿,等等。” 温迪伸手隔空点在柯南手里的花上,那朵花的花蕊冒出绿色的光点,“如果接下来有什么线索的话我会来告诉你,只是……” 温迪眨眨眼,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介于你的姐姐,我不太建议你和我们一起去参加这场冒险。” “不要太沮丧啊,你做的贡献已经够多了,还是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喽。”温迪看出了柯南表情下的沮丧,“你……” 你的时间快到了吧。 然而没等温迪说完这句话,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喧哗声,大概是什么“有人昏迷了”一类的话。 踩着阳华趴在窗台上的三个人扭头齐齐看去,就见有两个男人捂住胸口瘫在地上不省人事。隔着人群,温迪看到五条悟抬起头,眼神穿过墙壁的死角和阴影,对着他们三个人露出不可名状的表情。 阿贝多面色不改,反而露出了那种“本该如此”的表情。 所以…… 温迪开始思索。 应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五条悟和夏油杰相信,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这儿的通风窗花纹独特,格外好看? 第57章 第五十七个风精灵 倒在地上的两个男人带着帽子, 帽子上还有他们之前从未见过的符号,这两个人的衣着和春季气候比起来都有些过分厚实,沉重的披风盖在他们身上, 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两人是因为穿太多从而导致的中暑昏迷。 柯南也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力注意力, 正努力踮起脚尖去够通风口, 温迪伸手按住他的额头, 示意他赶紧回去。 “你的时间快要到啦,就不要在这里多做逗留了。”温迪推了推柯南。 “快点回去吧,这只是最普通的中暑,等等应该就会有热心群众将他们送去医院, 大侦探就不要再继续操心了, 还是快点回去吧。” 温迪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 “说起来你的作业写了吗?如果没写的话还是赶紧回家写作业比较好, 像我们三个, 可是一年四季都没有作业哦。” “其实是有的......” 家入硝子刚准备纠正温迪的话,她不想让柯南对高专的教学产生奇怪的印象,但当她回忆起温迪对作业的态度之后,还是默默地咽下了想说的话, “算了, 反正对于你而言,确实是没有作业。” 全高专认真写作业的人,怕是只有夏油杰和她自己了吧。 “你们现在要去找夏油杰他们吗?”阿贝多突然发问, 他似乎终于画好了那幅大作, 正满意的把画册收好。 “你不去吗?”温迪问。 阿贝多摇摇头, “我还有点其他的事, 一些研究推断尚切需要收集佐证, 你们去吧, 不用等我。” “我还以为你会对天元大人适合体感兴趣呢。”家入硝子对阿贝多突然提出要单人行动有些惊讶,“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找你?” “不用找我。” 阳华缓缓落下,阿贝多从上面上来打了个响指,三朵金属人造花悄然破碎成一堆粉末。 “你们就去适合体的家吧,任务目标本来就是保护那个孩子,至于我你们不用担心。” “我认得路,可以找得到。” —————— “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 五条悟挥舞着双手扯着嗓子,让周围聚拢的人群散开,光从这两个男人的装扮他就可以看出,这两人原本是隶属于咒术组织Q的成员,一个叫科昆一个叫拜尔。其目的简直一目了然,无非是打算暗杀居住在这附近的天元适合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昏在地上瘫成一堆。 “这两人是中暑了!需要通风和休息。”夏油杰也配合着五条悟的举动,他一边吆喝着一边上前,双手托住科昆的胳膊,并悄悄召唤出咒灵分担一部分的重量。 “大家先让一让,我们是医学生,可以在救护车来之前先帮点忙!” 五条悟配合着掏出高专证件在人群面前一晃便收了起来,可能是两人人高马大气势太足,再加上地上躺着的“病患”和自己非亲非故,五条悟和夏油杰装腔作势了一整套,居然没有一个围观群众发出质疑。 一朵棉花糖似的诅咒托着科昆和拜尔,五条悟和夏油杰挤开人群朝僻静处走。等远离人群之后,五条悟侧身挡住视线,夏油杰伸手在咒灵身上轻轻一点,原本人畜无害的棉花糖陡然变了模样,它的身体从中间裂开,那是一张没有牙齿的大嘴 ,一下子就把科昆和拜尔吞了下去。 “这两人要送回高专么?”夏油杰问,“他们在我的咒灵肚子里只能活过十二个小时,再往后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Q和盘星教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更何况周围除了我们也没有其他咒术师,那这两人是怎么昏迷的呢?” 五条悟转了个身,这个方向能让他面朝天内理子的公寓楼,“老子不知道啊。” “悟,你稍微认真一点。”夏油杰现在的心态非常佛系,佛系到他已经懒得纠正五条悟的自称问题,“这个任务关乎整个咒术界的存亡,尤其是咒术组织Q,里面的成员可都是咒术师,相比起普通人可棘手很多。” “咒术师不是更好打吗?而且我又不是医生。”五条悟朝远方做了个鬼脸,“至于这两人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就让专业的医生看看啊。” “你要带两个咒术师去医院?” “当然不是,医生已经来喽。”五条悟伸手,对迎面走来的温迪硝子打了个招呼,“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们上午才见过面。” 温迪好奇地打量着夏油杰身边的咒灵,他亲眼看着这家伙一口吞了两个人类,其身体却没有一点变化,好像它肚子里有一个异次元空间一样。 在短暂的吃惊之后,夏油杰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甚至还在好奇为什么温迪的彩虹朋友没有跟着一起来,“你们来这儿多久了?刚刚悟就一直在朝着一个方向看,那应该就是你们吧。” “我看到他们三个趴在厕所通风口上偷窥别人上厕所!” 没等温迪说话,五条悟就抢先开口,他看着三人的眼神仿佛在看社会败类一般,其中又包含着一点痛心疾首,“我发现他们的时候温迪还对我吹口哨呢!” 五条悟指指点点,“就连硝子也都堕落啦!居然和他们一起偷窥!我记得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不过阿贝多呢?他没和你们一起来吗?”五条悟有些心虚地抹了把口袋里的阿贝花,这朵花自从被他揣进口袋之后就乖巧地一动不动,不过好歹也是拿走了别人的宠物,五条悟看了看温迪和硝子的背后。 “我刚刚还看见他和你们一起,还是说他去干自己的事了?” “不知道,他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家入硝子下意识想摸根烟出来叼在嘴上,却发现她出来匆忙,身上最后的烟也在和温迪聊天的时候抽完了。 这就很烦,家入硝子的手指停顿了一秒,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找个没人的地方让我看看那两个咒术师吧,虽然是执行任职,但也没必要搞出人命。” “那现在我们去哪?去宾馆开个房间吗?我和夏油去看着那两个咒术师,五条和温迪就留在这儿防止意外发生?”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五条悟对着街道对面的公寓楼眯起眼睛,“直接过去吧,天内小姐应该就在楼上,我们一起去,就没必要分头行动了。” ————— 伏黑甚尔站在落地窗前。 这个位置可以俯瞰大半个东京,各种奢侈品店和昂贵餐饮像扎了堆一般一家接着一家,其中不少伏黑甚尔都光顾过,有的时候是一个人来,还有点时候就是和各种不同的女人一起过去。 不过此时这些美景都不能吸引他,伏黑甚尔低下头,用一种极其认真甚至有点虔诚的态度凝视着手机屏幕。手机界面上是他的银行卡余额,昨天下午四点五十八分时这里打入了两笔巨款,即使是伏黑甚尔在见到那一大串的数字后,还是忍不住感到头晕目眩。 更不要说这只是定金。 等到伏黑甚尔检查完自己的银行卡,这才有心情看了眼窗外,此时楼下的五条悟等人正有说有笑的走进一间公寓,其中还有不少旧面孔。伏黑甚尔看到人群中那个显眼的绿色矮子,忍不住舔了下嘴角的疤。 金主的要求是杀死天内理子,如果杀死绿色矮子,赏金翻倍。 至于五条悟,金主没有明确要求,就好像忘了这个人一样。 那个绿色矮子叫什么名字来着?伏黑甚尔皱起眉头想了想,当时在公园塔上这个家伙有做过自我介绍,只是时间太久,他已经忘了。 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毕竟他又不需要在那个家伙死后给他立碑。 一个五条悟已经足够棘手,如果想要成功,那最好就是把五条家小子和绿色矮子分开,这句话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有够麻烦。 “喂?” 伏黑甚尔恋恋不舍地点击手机屏幕,让塔退出那个迷人的银行卡界面,他将手机贴在耳边,眼睛则死死盯住对面的公寓楼,哪怕那里早就没有了五条悟等人的身影,“帮个忙吧,现在就发布对天内理子的通缉令,” “赏金?把我账号里的钱全砸进去,有多少砸多少。” “不,就这样做。” 伏黑甚尔生了个懒腰,浑身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周身的肌肉隆起,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你以为我舍得?是老板要求的,她让我把这一整个亿都丢进去。” “你心疼什么?”伏黑甚尔嗤笑道,“就按那个女人说的办,反正她也向我承诺,无论完成任务的对象是谁,我总会得到原来的那一份赏金,只是如果我亲自动手,那就赏金翻倍。” 再说.......那些臭鱼烂虾怎么可能突破的了五条悟的防线?伏黑甚尔关上手机,最后再看了一眼银行卡的余额,三分钟后这堆数字就会变成一个圆溜溜的鸭蛋。 不过四十八个小时之后,这些钱还会重新回到他的账户。 伏黑甚尔提起放在一旁的咒具扭头下楼,他已经没必要继续呆在这儿了,还是赶紧换一个看戏的好地方吧。 只是他尚未发现,就在他转身之后,那把咒具的穗子上已经多了一点儿颜色极淡几不可察的白金色粉末。 那粉末在阳光下闪了一下,随后便彻底隐匿在布料的缝隙里。 第58章 第五十八个风精灵 “喂?里面有人吗?” 五条悟按了下门铃, 见里面没有动静后便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伸出食指开始咚咚咚地制造噪音,“喂喂喂?里面有人吗?有人的话开下门啊!” “这里面是不是没人啊?要不我们直接把大门给卸下来吧!”五条悟提出建议, 他敲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人开门,“到时候老子再出钱,给她安个更好的不就行了?” 夏油杰和温迪一人拽住五条悟的一条胳膊, 防止他真的一发咒力将门轰飞, 这个动作他们现在做起来已经轻车熟路。夏油杰叹了口气。 “临走前夜蛾老师叮嘱过我,天元大人的命令是满足天内小姐的一切愿望, 所有事情都得遵从她自己的意愿, 所以你的态度还是稍微好一点吧,起码不要把她房子给拆了。” “好吧好吧。”五条悟把胳膊抽了回来,再次拍了拍房门扯着嗓子喊道, “□□, 快开门啊!!” “........据资料显示, 天内小姐已经十四岁了,所以请不要把她当做智障。”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正准备反驳, 就听见一直不动如山的公寓门发出一声轻响,大概是许久没有上油保养的缘故, 这门锁轴的声音有些生涩。 门开了一条小缝, 依旧有一根金属防盗锁链拉着大门。只见从缝隙里露出一只黑色的眼睛,正警惕地盯着五条悟等人。 “你们是谁?” “你不知道吗?”五条悟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睛,“上面那群人没和你说么?” 女孩没说话, 只是把门又往里面拉了拉,看得出来自从她的住址被暴露之后, 她对外界的态度更加谨慎, 再加上五条悟的语气打扮和身高, 真的很难让一个女孩放下心理防线。 “啧。” 家入硝子一脸不耐烦地推开五条悟,然而当她把脸转向天内理子后又快速地换了一副面孔,“我们是高专派来的任务人员,其目的便是在接下来的两天内保护你的安全。” 家入硝子声音柔和,从口袋里掏出高专证件递给天内理子,“诺,你可以看看。” “我也有我也有。”温迪学着硝子,将自己的证件也递了过去,只是在递交的过程中他还格外在封面上别了一朵红色的风车菊,随着动作风车菊的花瓣还会随之转动,“这是给漂亮姑娘的小小见面礼。”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听到温迪说的话后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门后的眼睛消失了,只留下锁链碰撞的脆响,没过多久随着一阵哗啦啦的钥匙声,大门被彻底打开,门后的少女也终于露出了全貌。 黑色的长发被梳成两根松松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身上穿的衣服是最简单的中学校服,整个人看上去既活泼又漂亮。天内理子侧身站在一边,一只手背在身后,这个位置可以让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立刻夺门而逃。 “你们还是换下鞋子吧,美里刚刚打扫完地板。” 天内理子终于伸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臂,那是一把大概二十五厘米长的西瓜刀,在确认了来人身份之后,她也没有把刀放在桌子上,反而很用力地握着,仿佛能从这把利器上汲取一点儿力量。 她昂着头,却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味道,“妾身接到的通知是有两位高专人员会对妾身进行保护工作,如果你们两个是的话....” 天内理子将证件还给温迪和家入硝子,只不过把温迪赠送的风车菊捏在手里,“那另外的两个人是辅助监督?还是编外人员?一直敲门按门铃,可知真的是有够失礼呢!” “这完全都猜错了啊!”五条悟奋袖出臂,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错认成辅助监督,“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地方是对的!!” 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按住五条悟,“行了行了,不过说起来?” 他低头打量着天内理子,平时比同龄人都要高出一截的身高在此时发挥了作用,“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自称和悟一样奇怪的人啊。” “你们两个人也太不礼貌了!”天内理子气结,“无论如何在主人家还是稍微表现得尊重一点吧!” “不礼貌的人是你吧!”五条悟不甘示弱,“一见面就拿着刀子对人难道就很礼貌吗?” “你.......” “piu!!” 五条悟竖起两根手指,对着天内理子做了个手枪的姿势,随着一声口哨,理子手中的西瓜刀便凭空飞了出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把刀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 天内理子眼里瞳孔骤缩,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然而还没等她说出几句不太优雅的词汇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拽住拉离了窗户。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成一片,天内理子忍不住回头看,就见一个带着黑色头套的家伙一脚蹬碎了她家的玻璃,而那把西瓜刀此时正直插在他的小臂上。 看身材这个家伙应该是个成年男子,只是那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抢银行的头套极大地削弱了他的压迫感。男人拔下手臂上的西瓜刀,刀刃光洁干净,没有一滴血渍。 “你又是哪个啊?” 五条悟一击得手后就站在原地和男人唠嗑,他甚至还有工夫扭头去问夏油杰,“这个也是我的资料上的一员吗?如果资料上有个品味这么差的家伙那我一定会记得吧。” “你问问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专门记住小鱼小虾的名字。” 夏油杰一看就看穿了五条悟的心中所想,默契地接上五条悟没说完的话。之前那只吞噬了科昆和拜尔的诅咒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刺激这个男人,诅咒的嘴边还故意露出一条人腿,正随着咒灵的起伏晃来晃去。 “这.......” 在这种情况下天内理子已经连她最喜欢的中二自称都维持不住了,拉她的人是之前送她风车菊的少年,这个男孩带着奇怪的绿帽子,把她拉到身边后还轻轻替她拂去肩膀上的玻璃碴子。 “我刚刚可能有点失礼。”温迪将天内理子护在身后,“刚才情况有些紧急,我都没能和你打声招呼。” “不.......谢谢。” 天内理子摇摇头,她被四个人护在身后,本来就一般大小的客厅在挤了六个人后显得格外拥挤。这段时间虽说经常有人在暗地里打探,若有若无的视线一刻也没有停过,只是像这样直接闯入家中撕破脸皮还是头一回。 想起这个,天内理子忍不住又朝温迪的背后躲了躲,虽说他和这群高专的保护者只相处了不到二十分钟,但温迪却能带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靠谱感。 还有站在一边关心她的家入硝子,没有人会不喜欢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天内理子也不例外。 温迪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风从破碎的窗户里涌进来,天内理子手中的风车菊开始无声地转起了圈 。 —————— 在五条悟询问自己是不是Q组织成员时,时介就基本可以确定,他是第一个被悬赏吸引而来的咒术师。 无论眼前的DK二人组如何挑衅,时介只是松开手,任由那把西瓜刀从手中落下。 五条悟,百年难遇的六眼拥有者:夏油杰,也是百年难遇的咒灵操术。绝大部分咒术师自以为是的努力在他们面前脆弱地不堪一击,时介微微弯腰,他得寻找一个突破口。 这个突破口当然不可能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傻子才会明知没有胜算还要一头撞上去,他确实想要那悬赏的一个亿,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想要自己的那条命。 如果要绕开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么就必须从一旁的家入硝子和温迪下手。时介的信息调查做得很好,这两人都是高专的学生,和五条悟夏油杰属于同一年级,不过温迪并没有独自参加任务的记录,甚至身上的衣服都不是高专校服。 有时候信息量太少并不代表他就一定好对付,时介的目光只在温迪身上只停留了一瞬,这个年纪在几个人中看上去最小的家伙此时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去哄小姑娘,当真是令人不爽。 如此看来,真正的切入点只有一个。 那就是家入硝子。 同样也是百年难遇的术式拥有者,只可惜她的咒术是反转术式,没有攻击力,完完全全的奶妈角色,这样的角色居然敢跑出来支线任务,时介都忍不住怀疑这个女人的脑子有泡。 电光火石间时介完成了他的判断,随着西瓜刀落地发出的当啷一声响,时介猛然窜出,五条悟和咒灵同时出手,却在击中他身体的时候露出惊愕的表情——时介的身体宛如一层薄薄的纸壳子一戳就破,而他的本体赫然已经来到了家入硝子身边。 拳头包裹着咒力,时介对准家入硝子的下巴就是一拳,一切都和他的预料没什么不同,五条悟击碎了那个傀儡,傀儡在爆炸后会对周围的人群造成减速效果,就算那两个最强咒术师反应过来,那也来不及了。 他有信心,可以在五秒钟内夺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奶妈的性命。 “........”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表情有些微妙,并不是对朋友即将死亡的不甘和无力,而是.......幸灾乐祸和悲天悯人? 这都是什么冷血的高中生! 时介来不及细想这个表情下的含义,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拳头上面便传开一阵恐怖的剧痛。 草,怎么回事? 一把浑身金色纹路的武器挡住了他的拳头,光看样子倒像是一根纯金属的棍棒,时介感觉自己的手痛的发麻,他敢打赌自己的骨头绝对是断了。 一种不大好我预感涌上心头,时介当机立断回头想跑,却发现那两个缺德JK早就堵在窗前,而那个绿色矮子则拉着星浆体,笑眯眯地站在大门口看戏。 哦豁。 “你跑什么?” 家入硝子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将双手都搭在以理服人上,她现在正因为没有烟抽而烦躁地不行。 “你是不是看我……觉得我最好欺负?” 第59章 第五十九个风精灵 所以事情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呢? 时介的额上滚下一滴冷汗, 他飞快地瞟了眼周围的环境,绝望的发现一切能逃脱的出口已经被全部堵死。 事到如今也只能拼死一搏,时介猛地咬牙向后撤步, 房间的空间很小,几乎没办法进行动作规模过大的打斗,他打赌在场的学生们绝对会比自己更在意星浆体屋内的陈设, 既然这样, 那他没准就能利用这点逃出生天。 趁着时介后退的空档,一道浓墨般漆黑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是时介最骄傲的傀儡, 可以替他阻挡绝大部分的咒术伤害。 在丢下傀儡后时介没有丝毫恋战,另一只完好的手握成拳头,对准墙壁就是一击。既然离开的通道都被堵死, 那就由他自己来创造通道! 对此五条悟和夏油杰完全无动于衷, 这两人抱着胳膊站在窗前, 五条悟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摸摸窗台上植物的叶片。 “!!!” 天内理子焦急地拉住温迪的胳膊,就这样将敌人直接放走的做法未免也太洒脱了, 然而家入硝子接下来的举动却差点让她的下巴掉到地上。 “别跑啊,我还没动手呢, 刚刚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吧。” 家入硝子双手抡起以理服人, 沉重的金属棍棒在她手里宛如小孩子的玩具,“这个年代居然还人带着头套行凶?真是有够无聊的。” 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近战奶妈,家入硝子的体术技巧完全无法和五条悟夏油杰相提并论, 不过好在她的力量可以弥补一大部分的缺陷,更何况以理服人这种类型的武器, 本身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技巧。 “草!!你到底是什么呀!!” 时介的拳头还没有触碰到墙体, 就听见身后传来薄脆破裂的声音, 他的傀儡已经被打得四分五裂,瘫在地上就像是一堆垃圾。 “这也太离谱了吧!”他调查的资料不可能有错啊!还是说他被那群放出消息的人给骗了? 时介的耳后传来武器破空的呼呼风声,一扭头就见家入硝子扛着那把泛金的武器正对他面门砸来。这个姿势在体术内行人眼里起码有一百个破绽。 然而时介却不敢硬接,既然能一锤干碎他的傀儡,那么谁也说不准,究竟是他先接触到对方的破绽,还是家入硝子的武器先给他爆头。 这绝对是消息贩子的阴谋!!这一个亿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让外人得手!时介在地上打了个滚,狼狈地躲过家入硝子的第一锤,那锤子击在距离最自己不到三厘米的地板上,竟然硬生生地将实木地板砸出了一个大坑! “我的天哪.......”天内理子喃喃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突然感到家入硝子身上笼罩着令人崇拜的光环。 “哎呀不好意思。”家入硝子单手握住以理服人,轻轻松松地把它从地板的坑里拔了出来,“一不小心没打中,等结束之后我会负责支付全部赔偿,还请天内小姐见谅?” “不不不,您随意就好。” 天内理子连连摆手,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小的女人体内会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量,居然能把一个成年男性咒术师打得满地乱滚。 “您在自便即可,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感谢理解,那这样便再好不过了。” 家入硝子缓缓抬起手,这个动作的压迫感极强,就连夏油杰都不忍心地撇过头去。以理服人在空中划出残影,宛如一颗陨石一般在时介瞳孔里愈放愈大。 冷静冷静冷静。 汗滴顺着下巴脖子一路渗进衣服里,如果不是外面一层防护服的遮掩,时介感觉自己的内衣已经湿得可以拧出水来。黏糊糊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毫无疑问也进一步衰减了他的速度。 但越到这种时候便越不能乱了方寸,时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来分析家入硝子武器的走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招,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想东想西。 力气极大,但速度有限。 那把武器的沉重注定了它不可能像轻薄小的武器那般得心应手,时介眼神一亮,整个人居然像毛巾一样折成三叠。 以理服人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家入硝子双手握柄腰部用力,借助惯性以理服人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敲时介后背脊柱。 这一招要是击中,那他估计就得在病床上瘫痪一辈子了。 时介当然不想瘫痪,他也不可能去赌家入硝子所谓的医者仁心,当这个女人当着他面掏出那么大一柄武器的时候,时介就坚决不相信家入硝子心中,会有一丁点的“怜悯之心”。 “咔嚓!!” 骨骼断裂的脆响在这个面积有限的房间里极其清晰。 家入硝子眼皮微微一跳,这个声音她很熟悉,粉碎性骨折绝对没跑了。 “喂!你.......” 做任务没有继续赶尽杀绝的必要,家入硝子刚准备示意五条悟把人拦下,就听见那个半躺在地上人发出莫名其妙的轻笑。 这笑声太过诡异,天内理子默默后退了一步,就连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温迪,都忍不住抚了下自己起满鸡皮疙瘩的胳膊。 “我说,硝子。”五条悟的眼神透露着怜悯,“你是不是下手太重,把人打成智障了?” “不,没有,绝对不可能。” 家入硝子否认三连,“我是个医生,下手当然有分寸,再说我又没有打他脑袋,这家伙在碰瓷吧!” “再要么就是原本就有精神病史不能受刺激,结果用力过猛被激发出来了?” “有没有可能......当然我是说有可能,” 温迪拉着天内理子往后退了一步,虽说在敌人面前后退有损前任风神/的/名声,但他总感觉这个家伙下一秒就要做一些奇怪的事,“我们是不是靠的太近了?我总感觉……他快要吐了。” ?????? 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问号。 再联系那两个当街昏迷,现在还躺在夏油杰咒灵肚子里睡大觉的咒术师,那些派人追杀的组织,就不能多招募一些精神正常的手下吗? —————— 好!就是这样!! 马上......马上就要成功了!! 时介一条胳膊软哒哒地垂在身侧,他将全部的咒力汇聚在胳膊上,强行挡住了家入硝子即将锤断他脊柱的一击,虽然牺牲了一条胳膊,但总体而言绝对要不卧床瘫痪一辈子要赚得多。 剧烈的疼痛让时介无法思考,他的耳朵嗡嗡直响,好像有一百只蜜蜂在他耳里筑了巢。时介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就连呼出去的气体都充满了血腥味。 但他还不能放弃,就差一点了!即将逃生成功的喜悦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周围鸦雀无声——当然也可能周围确实有人在说话,只是现在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 之前家入硝子因为用力过猛,导致地板上被锤出一个相当大的窟窿,时介用尽全身的力气窜进窟窿里,他现在两只手臂都不能动弹,不过好在他的双腿并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进入了这个窟窿就可以达到下一层,再从下一层的窗户里逃跑,他是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人间地狱里继续待下去了。 一个亿固然诱人,但再怎么诱人也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时介松开手,任由自己的身躯在重力作用下自由落体,这个动作虽然蠢笨但毫无疑问是目前最快速的方法。 等等........ 时介猛然回头,他的脚踝被什么东西拽住了,然而当他扭头去看,周围却又空无一物,高专的几个学生并星浆体都站在坑边用一种看杂耍的眼神盯着他,没有人对他出手,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地鬼魂在上面拉住他的脚踝。 不,还不止这样。时介惊恐地发现,他正在被人一点点地往外拖。 这对他而言无异于钝刀子割肉,时介瞪着眼睛,却发现之前那个一直躲在家入硝子身后,从头到尾都在哄女孩的绿色矮子突然从五条悟和夏油杰中间挤了过来。 他的个子并不高,不过此时个子不高反而成了一种优势,这个家伙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对他吹了口气,并悄悄地眨了眨眼。 时介剧烈地挣扎起来,无论如何他都得去下一层!这一层几个家伙就没有一个正常人,然而他和温迪那股力量拉扯的动作在其余人眼里宛如癫狂,五条悟甚至都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这就是来追杀妾身的人?”天内理子无法理解,她今天遇到的刺杀者和她所看故事里的完全不同,毕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把自己卡墙里的珍稀品种,“这......真的不是恶作剧吗?” “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是恶作剧也说不定哦。” 温迪耸肩摊手,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要不还是快点把他拔/出来吧,我看他一直挣扎的样子也太辛苦了。” 夏油杰撸起袖子刚准备动手,就被家入硝子挤到了一边。 “让我来吧,他的双手都有骨折,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处理比较好。”家入硝子把以理服人倚在墙角,“而且是我打出来的伤,自然也更清楚该如何处理。” 这话没错,可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奇怪,在场的所有人都默契地后退一步,给家入硝子留出足够的操作空间。 “不,等等,我......” 时介还准备垂死挣扎,被家入硝子一下子掐住腰部的穴位,到嘴边的话变成一串夹杂着呜咽的乱码。 场面十分残忍,堪称地狱绘图。 第60章 第六十个风精灵 有些人死了, 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时介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他完美的一生自家入硝子把他从地板里拔/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 他绝对不会为了这一个亿铤而走险。时介躺在墙角欲哭无泪,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灵上受到的创伤, 更不要说他现在还根本没有选择,只能被迫地接受家入硝子的治疗。 “夏油, 你让咒灵把另外两人也吐出来吧。” 家入硝子十指交叉舒展了下手臂, 看样子她似乎准备大干一场, “能一起解决就一起解决吧。” “可以是可以, 只是你不觉得这样太挤了吗?”夏油杰拍了拍诅咒的头部,诅咒哇的一下张开大嘴,科昆和拜尔从中滚了出来。 因为客厅里剩余的空间太小,夏油杰不得不让他们叠在一起, 被压在底下的那个人看上去已经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一命呜呼。 确实很挤,家入硝子环顾了下四周, 小小的客厅里一下子挤了八个人, 其中有五个都是成年男性体型, 这对昏迷的病人未免也太不友好了。 “不通风的环境对客人不好。”家入硝子撸起袖子指挥五条悟和夏油杰,“找个地方搁置一下伤员, 是看看……” 窗户在时介进屋的时候就已经被打破了,自然没有了开窗的必要。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可以容纳三位成年人躺卧的地方, 目前看来唯一符合条件的就是天内理子的卧室。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把他们放桌子上怎么样?” 温迪提议道, “桌子挺大的, 应该能躺下三个人。” 家入硝子蹙眉, “可是宽度不够啊……” “竖着放宽度就不够了,可以横着放啊。”温迪在餐桌上比划了一下,“诺,就像这样,三个人排成一排,头和上半身可以呆在桌子上 至于腿就让他们垂着好了,毕竟……” 温迪摊摊手,“毕竟他们腿上又没受伤,不是吗?” 好家伙,这话也太屑了。 “好像确实可以,不过现在也没其他地方了。”家入硝子居然真的开始思考这个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提议。 “天内小姐介意吗?如果实在介意的话也不必勉强,我们也可以去附近的宾馆开个房间,只是为了保证天内小姐的安全,还得麻烦你和我们一起离开。” “没关系没关系,妾身不介意。”天内理子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对于这些妄图杀害妾身并谋取利益的人,家入小姐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既然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家入硝子单手提起科昆丢到桌上,一米八几的男人在她手里宛如被拎住后颈皮的猫咪。夏油杰,五条悟和温迪站在一旁脸插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家入硝子一手一个,其轻松程度就好像往餐桌上上了两盘菜。 “这个有点麻烦啊,早知道当时就下手轻一点了。”家入硝子勾住时介,还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已经快碎成渣渣的手臂,“说句实话,我这也是第一次动手,力量的把控还有点不太熟练。” 不,你不要过来啊!! 作为三个受害者里唯一一个还保持清醒的人,时介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马上就昏迷过去。他努力地蠕动妄想离家入硝子远一点,却还是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举起来并搬到了餐桌上。 ........ 时介绝望又安详地闭上了眼,并开始自我催眠他只是一具莫得感情的尸体。 面对三个病患,家入硝子没空去关心时介的心理健康问题。她听了听科昆和拜尔的脉搏,又皱着眉扒开两人的眼皮和下巴,脸上的神情逐渐奇怪。 “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对吗?”夏油杰问。 “何止啊,话说这真的是专业咒术组织派来的杀手吗?” 家入硝子匪夷所思,她伸手托住科昆的后颈,将他的后脑勺展示给众人看,“这两人不是中暑——虽然咒术师中暑也挺奇怪的;他们的后脑都有撞击的痕迹,而且痕迹很明显,这应该就是他们昏迷的主要因素。” 五条悟握拳锤了下掌心,“这么说是有人提前下手了?” “......并不是。”家入硝子疲惫地叹了口气,“他们的鞋子上有磨损的痕迹,脚踝也有不同程度的扭伤,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其中一人绊倒了,在摔倒的同时绊到了另一个人,于是......” 家入硝子拍了下手,“于是就变成这样了。” “.........”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所以说他们为什么要派一些智障来刺杀星浆体?”温迪试探性地开口,他对Q组织全部的了解都来自于五条悟口述的资料,在他眼里,Q组织的地位大概类似于提瓦特大陆的愚人众,现在看来,这应该是是愚人众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不过事情没准会有反转呢? 也许这Q组织是故意派出这些手下前来进行刺杀任务,其目的在于从其他角度保护星浆体的生命,泪目了,家人们,这回真的是泪目了。 “........不知道,这个组织的资料还挺正常的。”夏油杰停顿了一秒钟,“有什么办法把人弄醒吗?这样的话根本没法问问题吧。” “头部受撞击的话想唤醒有点困难,不过我可以试试。” 家入硝子一边回答一遍拉住时介的胳膊,反转术式飞快运转,他皮肉底下的骨骼也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生长。 只是新长出来的骨头位置有点扭曲,家入硝子扯下时介的面罩塞进他嘴里,随后手一使劲,就听咯噔一声脆响,便把错位的骨骼强行掰正。 时介到喉咙口的尖叫被硬生生堵住,嘴里塞着布料,脸涨的通红。 “好了,现在没事了。”家入硝子拍拍手,在这家伙即将坐起来的一瞬间又将他按了回去,没等时介反应过来,以理服人的金属柄便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虽然是一把钝器,但抵在喉咙处的压迫感完全不逊色于刀剑匕首一般的利器,家入硝子保持着威胁的姿势不变,刚刚给人治疗时脸上柔和的表情眨眼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说,你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有无雇佣者?” “啧,算了。”家入硝子实在是懒得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她手上的力量又大了几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也完全不介意让你再体验一把之前的流程。” !!! 如果不是嘴里有东西塞着,时介简直想破口大骂,凭什么不先审问另外的两个男人?按理来说还是他们先来的,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苏醒的人吗!? “你不是Q组织的人吧。”五条悟笑眯眯地凑过去,伸手挑出了时介口中的布料,“你的衣服和那个组织的人完全不同,但你又有咒术——虽然很弱但也算有咒术啦,既然有咒术,那也不可能是盘星教的人。” “所以......是接了委托的散装咒术师吗?” “是有人在网上发布了关于星浆体的悬赏吧。”五条悟啧啧叹息,“你们就为了这一点钱过来挨揍,既拿不到钱还要挨揍,真是一点都不划算啊。” “......一个亿。” “嗯,你说什么?”五条悟愣了一下。 “我说一个亿。”时介终于抬起头,这是他和六眼的第一次对视,摘掉头套的他年轻地出乎意料,一头茶色的卷发让他看上去像一只无害的羔羊,“星浆体的悬赏金额,是一个亿。” 他嘲讽似的看了眼被众人护在身后的天内理子,“你们只怕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一个亿!!! 这可是一个亿啊!!! 温迪激动地差点捂住嘴,他对金钱的观念并不清晰,但是他知道,这是他自己兢兢业业在七国卖唱一千年都赚不到的数字啊! 救命啦!夭寿啦!原来咒术师都那么有钱吗? 温迪这就下定决心,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他就要把摩拉克斯等神全都叫过来,有钱大家一起赚,大家一起共同富裕,争取下次出门吃饭能抢着买单。 和他一样激动的还有天内理子,说实话她知道自己值钱,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值这么多钱。 “哎??”五条悟挖了下耳朵,“就着?” “????我是说一个亿啊!!”时介怀疑五条悟听错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是一个亿!” 五条悟不耐烦的挥挥手,“老子听得见,这不就是一点小钱吗?” 嘶。 温迪和天内理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这家伙!!”时介气结地差点暴起,他现在就想不管不顾地给五条悟来上一拳,“你........” 家入硝子咳嗽了一声。 “......你真有钱。”时介默默地躺回桌子上,“继续吧,请问你们还有其他什么想知道的吗?” 第61章 第六十一个风精灵 “是谁发布的委托?是什么时候的事?” 家入硝子敲敲桌子, 发出的声音让时介浑身一哆嗦。 “不知道。”时介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他的动作不敢太大,生怕家入硝子一个手抖砸烂他的脑壳, “网站上的委托全部匿名,我们也只能看到任务本身, 其他的信息就都不知道了。” “这个任务是大约半个小时前发布的。” 说起这个时介还有些心哽,但凡他速度慢一点, 那现在被捆在这里的人就不是他了。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自我安慰,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五条悟一样对一个亿不屑一顾。 “匿名吗......不过其实也差不多, 目前我们知道的想要刺杀天内小姐的除了Q组织就是盘星教。” 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至今仍然昏迷不醒的科昆和拜尔, “Q组织已经派出成员那就没必要再发布悬赏多此一举,既然这样的话,发布悬赏的十有八九就是盘星教。” “是谁颁布的悬赏无关紧要。” 五条悟掏出手机,对着身后那躺在座上的三人来了个自拍, “如果接下悬赏的人全都是这种水平的货色,那么就算来一百个结局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只是这个房子太小啦。”五条悟不无遗憾地环顾了下客厅,“这里根本容纳不了几个人, 等会再来的人就直接打晕丢垃圾桶好了, 如果全像这样放在屋子里,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连我们站的地方都没有啦。”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五条悟突然眼睛发亮,伸出胳膊勾住夏油杰和温迪, 压低了嗓音,表情也神神秘秘,“过来过来。” 硝子和天内理子对视了一眼也都凑了过去, 几个人的脑袋聚在一起, 准备来聆听五条悟自诩绝妙的办法。 “既然有人颁布悬赏找咒术师卖命刺杀星浆体,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也颁布一个悬赏呢?” 五条悟左右手各竖起一根手指叠在一起, “我们可以把价格改一改,悬赏内容大致就是追捕接了刺杀星浆体任务的人。” “比如......捉到一个就赏金五千万?”五条悟低着头思索,“会不会有点少?” 作为一个膜的感情的旁听者,时介开始思索自己把自己捉拿上交的可行性。 “这么麻烦?那为什么不直接悬赏让咒术师保护星浆体?”夏油杰问道。 “我们不正在保护她吗?”五条悟对着天内理子做了个鬼脸,“颁布悬赏的目的在于不要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家伙过来骚扰我们,如果只是单纯保护这个小丫头,光凭我们就足够啦!” “毕竟有我们在这里,这种任务怎么可能会失败?”五条悟耸耸肩,“这样的话不就相当于把钱直接就送出去了么?好没意思。” “对妾身的称呼稍微礼貌一点啊!即使你们是妾身的救命恩人,也不能用“小丫头”这种轻佻的称呼啊!” 天内理子恨不得跳起来打五条悟的脑袋,这个白发墨镜DK从一进门开始就超级自大,所以他真的是上层派来的保护人员吗? 五条悟直起腰看天花板,“啊对对对。” “你这......”天内理子被气到结巴,她严重怀疑如果在场的人只有她自己和五条悟,那么下一秒他们就会1V1火并掰头,最后这间屋子之只会剩下一具尸体。 只不过尸体是她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天内理子还是不得不接受一个悲惨的事实,她打不过五条悟,不仅打不过,估计就连人家的衣角都碰不到。 “哎呀哎呀,天内小姐。”温迪侧身挡在五条悟面前,为了不让这两个“小孩”吵起来,温迪不得不强行转移话题,“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家入硝子用肩膀推开五条悟,“虽说我们接了高层的任务来保护你,但一切活动还是以你为中心,如果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去。” 被挤到一边的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有没有搞错啊,明明他和夏油杰才是接下这个任务的人吧! “你们直接叫妾身理子就好。” 天内理子拨弄了一下垂到胸前的辫子,她对温迪和硝子的态度跟对待五条悟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如果可以的话.......妾身还想去一趟学校........” 话音未落,就听到楼道里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天内理子还以为是新的杀手急忙转头,就见门口站着一个白金色头发的少年,手里还倒拖着一个昏迷的老人。 “这种时候属于特殊阶段,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建议去普通人多的地方。” 阿贝多伸出手指敲了敲门板,“抱歉,我来迟了,看来你们在里面很热闹啊,只是下次说话,还是把门关上比较好。” “这位就应该是天内理子小姐了吧。”阿贝多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温迪身后的女孩,“我是炼金术师阿贝多,初次见面。” “啊,你好?” 阿贝多的礼仪可以说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全的一个,其衣着谈吐都有点像动漫里的那种老牌绅士。天内理子飞快地瞥了眼他脚边昏迷的老人,“你也是高专的人吗?” 话说高专到底派了多少人啊,资料上显示,接下这个任务的应该只有两个人。然而现在......天内理子停止了思考。 现在人多的屋里都要装不下了,这哪里是任务,说是高专学生团建还差不多吧。 “不,我不是,我只是暂住在高专而已。”阿贝多转了转手腕,“其实这次接受任务的只有五条和夏油两人,至于我们三个.......” 阿贝多指了指温迪和硝子,“你可以认为我们是编外人员。” 五条悟配合地哼了一声。 “怎么可能啊!”天内理子整个人僵直地宛如一块木板,“为何这个粗鲁的家伙居然会接下保护妾身的任务!那辅助监督呢?这个任务再怎么说也该有辅助监督吧!” “辅助监督在我们达到天内小姐公寓下方的时候就离开了,临走前把所有资料都给了我们。” 夏油杰制止住准备和天内对着吵架的朋友,“他的原话是为了不妨碍我和悟的任务,于是一个人先行离开了,不过他也说,如果我们有什么额外的需要也可以联系他。” “果然如此吗.......”阿贝多若有所思,不过这种表情并没有在脸上停留太久。他轻轻踢了下脚边的老人。 这个老人头发花白,后背佝偻得宛如虾米,一身标准的和服,脚上还蹬着木屐。如果忽视掉他脸上一大块青紫伤痕外加豁皮的嘴唇,他看上去就只是一个慈祥的普通老头。 “这是我在楼下遇到的咒术师,我上楼梯的时候他正准备对你们这一层发动攻击;哦对了,还有这个,” 阿贝多从风衣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块方形的不明物体,红色打底,上面还有黑色的条纹,“这也是我在路过三楼的时候顺手拆的。” 天内理子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 “是炸药,不过放心,它现在已经没有威胁了。”阿贝多当着众人的面把炸弹又揣了回去,“所以我建议天内小姐暂时不要去学校,当然也包括一些人多的,或者杀手能根据你的行踪推断出来的地方。” “我们可以解决绝大部分咒术师带来的问题,不过万一有人使用大规模武器,就难免会殃及无辜。” “那.......我们现在去哪?还是说就待在原地?” 天内理子有些茫然,如果抛开同学朋友以及自己习惯去的一些地方,她还真的不太确定自己下一站该去哪里。 “这是你接下来自己需要思考的问题,毕竟只有你自己知道天内理子想去哪儿,可以慢慢想,这个不着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贝多对天内理子的态度相当不错,甚至连语气都格外柔和,“我刚刚在门外听见五条说起关于悬赏的问题,其实没必要这么复杂。” “哦?”五条悟扬扬眉毛,“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只是方便罢了,谈不上什么好办法。”阿贝多摇摇头,“既然不想让杀手为了这一个亿一直骚扰你们,倒不如你们直接直接接下悬赏,去把这一个亿拿到手。” 五条悟挑眉,“连一个亿你都知道,你到底在门口听了多久啊。” 阿贝多笑而不语。 “不过那个悬赏任务是刺杀星浆体,这一个亿也需要星浆体的头颅去换。” 五条悟不顾天内理子的怒视,开始自顾自地盘算起这笔买卖,“为了一个亿就让任务失败,这未免也太不划算了吧。” “你不是把我的植物带出来了么?”阿贝多叹了口气,摊开手掌伸到五条悟面前,“它在你的口袋里都要闷死啦,还是快点给我吧。” 五条悟一脸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阿贝花,在交给阿贝多的时候还恋恋不舍,仿佛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他已经和阿贝花产生了不为人知的深厚情谊。 “你如果实在喜欢,我可以帮你弄一只,只是事后一切养护维修费用得自己承担。” 阿贝花一脱离五条悟的口袋,就想变回原形跑路,结果被阿贝多眼疾手快一下子揪住了叶片。 “这个位置已经暴露,我们在这待不了多久,所以还是快点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步骤吧。” 阿贝多手里揉着阿贝花,看天内理子的眼神却极度复杂,“这最后一天多一点的时间,还是不要浪费在你追我赶的无聊游戏上为妙。” 第62章 第六十二个风精灵 阿贝花变成了一颗头, 字面意义上的一颗头。 极其逼真,还原度百分之一百,和天内理子拥有一样长相的头颅双目紧闭, 原本整齐的发辫散乱开来。只是这东西被阿贝多用握球的姿势捧在手心,不但没了尸体本身的恐惧感, 反而是有一种格外异样的滑稽。 为了进一步地追求真实,阿贝多还从兜里掏出一小瓶红色颜料粘在断裂处。阿贝花在他的手中一动都不敢动, 看起来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这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也太离谱了!!” 天内理子吃惊得语无伦次,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看着阿贝多攥着新鲜出炉的“杰作的头发, 她也感觉自己的头皮隐隐作痛。 五条悟眯了眯眼睛,阿贝花的伪装瞒不过六眼,不过这种程度的拟态不论是从整体还是细节来看都足够精细,用来骗一骗悬赏应该是绰绰有余。 毕竟这个世界上六眼又不是大白菜, 不是吗? “看起来还不错?”阿贝多满意的拍了拍阿贝花的叶片,只是这个动作在天内理子眼里怎么看怎么奇怪。 “那接下来只是我的一点个人建议,其实我们不一定要一起行动。” 温迪偏过头来, 他感觉自从阿贝多独自行动回来之后, 他对星浆体的上心程度就有了质的飞跃。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温迪的目光瞥向窗外, 天内理子的公寓很高,在这里可以看清楼下一整条街并对面河流的全景。 这些风景都是一副祥和的模样, 只是作为在场所有人里最了解阿贝多的生物,温迪敢用自己一个月的酒钱打赌,有人要倒霉了。 当然倒霉的对象也不一定是人。 “我们可以发出两路, 分别行动。” 阿贝多避开温迪打趣似的目光, “一队人负责照顾天内小姐, 还有一部分人则带着阿贝花去换取悬赏的一个亿, 顺便还能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颁布的悬赏。” “还会有其他人发悬赏吗?除了盘星教和Q组织。”五条悟举手示意道,可能是阿贝多身上特有的气质作祟,在他说话的时候其他人全有一种自己是学生的既视感,“难道还有其他的选项吗?” “目光大可不必只局限在这两个组织之内。” 此处没有黑板严重限制了阿贝多的发挥,“我调查了Q组织和盘星教的财政,说句老实话,他们都不像是能在短期内筹出一个亿的组织。” “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五条悟问完之后都忍不住吐槽,“连一个亿都拿不出来,真是有够逊的,为什么还会有咒术师愿意给这种组织打工啊。” “不,不一定。” 阿贝多摇摇头,“我的猜测是这一个亿背后应该还有其他势力的资助,所有想刺杀天内小姐的组织或者个体聚集在一起,共同提出了这一个亿的赏金。当然最后发布悬赏的人多半只有一个,我追溯的只是这笔悬赏金额的由来。” “如果要细细溯源,以现在的时间根本不够,只能大致推断出一个方向,并在接下来上交悬赏的过程中去论证它。” “而且......”阿贝多的语气意有所指,“星浆体住所被暴露,难道真是偶然吗?” 天内理子的住所在和天元大人同化的前两天暴露,如果高层愿意完全可以连夜转移住所,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没必要去一个已经暴露了的公寓地址去当活靶子。 只要高层愿意。 说句难听的话,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性格张扬放肆的性格根本不适合这种谨小慎微,还关乎咒术界未来的任务、不过这些话阿贝多并没有说出口,在有些情况下,他倒宁愿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房间内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啊,我懂了。” 温迪啪的一个响指打破了沉默,“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去交悬赏吧,其他人保护理子小姐,然后等交完任务之后,我们再约个地方碰头如何?” “之后我们就可以用着白嫖来的一个亿吃喝玩乐了!”温迪开始畅想未来,盯着即将献身的阿贝花,眼神也愈发慈爱。 “至于阿贝花,唔,到时候就让它自己跑回来吧 ,反正它也能遁地,应该挺快的。”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此并无意见,这个任务原本的执行者就是夏油杰和五条悟,留这两人保护天内理子可谓万无一失在。再加上能打能奶的家入硝子,实在是想不到有失败的可能。 五条悟咧嘴,“可是你和这丫头关系明明更好吧。” “那是因为保护星浆体是最重要的任务啊。”温迪笑道,“这也是难度最大的任务吧,如果在你们走后,万一有事吗很厉害的咒术师来袭击我们,那任务岂不是就失败了?” “啧,那也不是不行。”五条悟被说服了,开始在手机上点来点去,“先帮你们接取任务,然后.......” “小心!!!” 五条悟话还未说完,站在门口的阿贝多脸色陡然一变,一手护住阿贝花,一手则凝聚出金色光团拍在墙上,刹那间金光大盛,一瓣瓣厚实的花瓣拔地而起,伴随着猛烈绽放的岩花,将屋内的众人遮掩地严严实实。 “轰!!!” 爆炸声在耳边炸响,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无数灰烬扑簌簌地往下滚,空气中的烟尘迷得人睁不开眼,滚烫的热浪几乎在一瞬间要烧光他们的头发。 “怎么回事!!”家入硝子在慌乱中只来得及抓住天内理子的手臂,听着声音仿佛是有人朝着这栋公寓投掷了□□,“屋内还有Q组织的人......” “放心吧,他们没事。” “这些人也太不讲礼貌了,打扰别人说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 原本已经变成一朵灿烂火花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聚拢起来,连同周围掉落的砖石一起被包裹成一个硕大的球。隔着外层那股透明的力量,还能看见里面的火焰宛如岩浆一般奔涌蠕动。 就像一朵怒放的花又重新归于花苞一般。 这是何等奇妙的力量,就连五条悟都瞪大了眼睛,跃跃欲试地想伸出手去触碰这道看不见的墙。 “哎哎哎,别摸啊,很烫的。”温迪打掉五条悟的手,那枚火球在他的手掌上逐渐缩小,“不对,其实你摸一下也可以,我忘了你还有无下限了。” “不过还是小心一点啊,这已经是我力量的极限了。” 温迪说起谎话眼都不眨,“我并不能很好地控制它,而且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在接下来的途中,应该都不能用这一招了。” “毕竟这可是我的绝招。”温迪叹了口气,“一段时间里也只能用这一次。” “好神奇.......”天内理子凝视着球体内斑斓的色彩,“这.......” “汇聚,重组,还有什么?” 五条悟看到的不仅仅只有炫酷的外表,他能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都仿佛隔了一层薄纱看不真切。这是温迪第一次大大方方地在他们面前展示出力量,不过即使是现在,他身上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 还有刚刚阿贝多的那一招,那一招基本挡下了全部的伤害,如果不是阿贝多,他和夏油杰反应再快,硝子和天内理子也难免会受一点烧伤。 这也和敌人耍赖皮有关,正经人谁会在用魔法攻击的时候使用热武器啊!! “还用扩散和蒸发!” 温迪回答地一本正经,也不管五条悟听懂了没有,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我们刚刚.......是不是没放帐?” ........ 夏油杰眼皮一跳,低头往楼下看,楼下的人群早就成了乱糟糟的一团,其中还有不少人口中嚷嚷着什么火球爆炸一类的话。 “我感觉我们这次回去的检查起码要五千字起步。”夏油杰抹了把脸,“也可能是一万。” “不要太悲观!”五条悟大力拍打着夏油杰的肩膀,妄图让这位好友重新燃起斗志,“我们现在快点跑应该还来得及,至于Q组织的人就留给辅助监督收尾吧。” 五条悟振振有词,“他自己也说了,我们有事可以找他啊!!” “现在就和之前说的一样,我,杰还有硝子保护天内理子;温迪还有阿贝多去拿悬赏,老子已经帮你们接受了任务所以......哎?” 五条悟发出不可名状的声音,“温迪你的火球呢?” 温迪眨巴了下眼睛,双手背到身后去,“欸嘿~” “我实力不够维持不住了,这可不能怪我吧。” ———— 唔,没死? 不过没死也在预料之外,最强咒术师怎么可能死得如此轻易,只要能削弱他们的实力和心理防线就足够了。 伏黑甚尔随手将发射完的武器丢到一边,兜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怎么?刚刚不是才给我打过电话的吗?”伏黑甚尔用肩膀和脸颊夹住手机,空出两只手给枪械上弹夹。 “你发布的委托被人接了,而且他们已经完成委托,正在赶往交货地点。” 伏黑甚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看到有一个苹果大小的球状物体缓缓飘到他的窗外,就像一个小精灵一样人畜无害,看上去居然还有一点儿可爱。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继续说,“我查了接委托人的电子信息,他们的位置就在星浆体的公寓楼里,这极有可能就是高专那群家伙自导自演的好戏,禅院,你最好小心一点.....” 伏黑甚尔心中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在他意识到不对的一瞬间,身体的反应远远快于脑子,刚刚还一脸无辜模样的球抖动了两下突然炸开,澎湃的火焰瀑布一般倾泻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吞噬地上的一切可燃物。 “我怀疑高专派出的人不止五条悟和夏油杰,禅院?你那里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爆炸声?禅院?” “啊,我知道。” 伏黑甚尔蹲在掩体后,一只手还拿着手机,这枚火球爆炸的威力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大,它倒更像是一个恶作剧或警告,“我刚刚已经见识过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挑衅,这枚火球燃烧殆尽之后留下的灰烬,是一个又大又讽刺的笑脸。 第63章 第六十三个风精灵 当伏黑甚尔被惊喜爆炸搞得灰头土脸的时候, 温迪和阿贝多已经拎起小皮箱,准备前往任务交易地点 皮箱是五条悟友情赞助,据说是某个极其昂贵的名牌, 就连上面的牌子都是由纯金打造。只是这个箱子内部过于闷热, 装活物难免有些虐待生物的嫌疑。 温迪阿贝多外加一个夏油杰, 三个人联合动手,好不容易才让阿贝花“心甘情愿”地躺了进去。 只是场面不太安详, 反而有点血腥, 一旁的天内理子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任何一个正常人看着自己的脑袋被如此摧残,估计都没办法保持冷静。 “那就这么说定了。”阿贝多一把拉上拉链,再顺手把阿贝花渗出的红色颜料全部擦干, “等我们交接完任务之后就和你们联系, 碰头地点就由你们定, 等定好了发给我就行。” 阿贝多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在短短十分钟内他就摸清楚了这个小玩意的大致用法, “交易过程我会全程录音, 并且我会把参与交易的人给记录下来 ” “这种悬赏交接通常不会允许带电子产品, 更不要说你那么大的一个手机。” 夏油杰看了眼阿贝多提在手里的箱子, 不知道是不是颜料用多了的缘故,箱子的缝隙里还在不断往外滴着鲜红的颜料。再加上阿贝多一脸严肃的表情,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去野外进行抛尸活动。 “是吗?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方式, 总之放心吧 ” 阿贝多在此时简直可靠地让人掉眼泪, “温迪阁下,我们应该出发了。” “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三十八个小时, 我们速度是得快一些了。” ———— “镰仓……长谷寺?这是哪?” 温迪把地图递给阿贝多, 悬赏给出的地点只有这冷冰冰的几个字。如果有配图的话, 温迪还能根据图片依靠风筛选出地点, 可现在就仅仅依靠这点信息…… 长谷寺,寺庙吗?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一听就是他不怎么会去的地方啊。 “跟着大地图走,等会我会规划出一条最合适的路线。”阿贝多把手机上的地图点开,在上面画出一道流畅的路线标记,“只是现在我们还需要先去一个隐蔽点的地方。” “那群人不可能就这样让我们把星浆体的头颅带过去,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吧,自从我们从星浆体公寓里出来,周围暗地里的气息就一直没断过。” “尤其是我们俩单独行动,和五条悟他们分开之后,这些气息就更多了。” “如果不出所料,发布悬赏的人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手里的并不是星浆体真正的头颅。”说到这里,阿贝多突然微笑了一下,顺手拍了拍装着阿贝花的皮箱。 “也许那些人也在好奇,我们究竟会给他们交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个世界突然上心起来了?尤其是对天内小姐。不会是发现了什么让你感兴趣的课题吧,那对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温迪一边走一边鼓着腮帮,他的口袋里还装着天内理子在分开时塞给他的糖果。和阿贝多的态度一比,他简直就像是逃课出来度假一般——虽然实际上也确实差不多。 周围的人迹渐渐变少,温迪回头看去,他们已经远离的商业区,周围全是老旧的居民楼,看起来这片地段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你对那个女孩的态度不也很好么?”阿贝多忙着画画头都不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会撞到树上。 温迪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顺便再给阿贝多也剥了一颗,“那这不一样。” “孩子可是世界上最纯粹最柔软的生物啊,所以面对孩子的时候,我总难免会偏爱一点。” “可你看天内小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实验材料一样。”说完温迪皱了下眉,他很不喜欢这个称呼,“旅行者曾经和我吐槽过你对他做的实验,那几天晚上他都在担心,甚至还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嗷嗷乱叫的丘丘人。” “那是我的错。”阿贝多失笑,“我应该向旅行者解释清楚,那些实验对他的身体并没有副作用。” “星浆体任务家人硝子应该和你说过了吧,但他们了解的终究是是表层。我在你们去天内小姐公寓的时候去调查了天元结界,并对其进行了咒力分析实验。” “当然我也了解了一下盘星教和Q组织之前的案例,结合上面得出的信息和咒术界高层的态度,再加上科学研究要勇于假设——我得出了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想。” 这些经历被阿贝多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星浆体不止有一个。天内小姐很可能只是一个被推出来转移视线的工具人。” “……”温迪的腮帮子停了。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我还对你对我的那个诅咒手臂进行了追踪,咒力指向就在附近的一间电影院内,既然这样,我就顺路去看了一下。” 阿贝多在温迪愈来愈敬仰的眼神里继续开口,“只是等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些诅咒应该已经诞生出了意志,而且智商水平并不低。” “当然有可能他们并不只有一个据点,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在那个据点里发现了残留的白垩之力。” 阿贝多摊开手,手掌里赫然是一团不断蠕动,妄图挣脱岩元素牢笼的力量,只是这股力量已经被污染成了充满恶意的黑色。 “它已经被污染了……”温迪沉默了一会,将手覆盖在这股力量之上,绿色的光点从他们指缝间流淌出来,将白垩之力缓缓吞噬,“是杜林肋骨残留的力量吗?我能听见这上面尚存的悲歌。” “只是污染它的并不是深渊力量,而是咒力,对吧。” “没错。”阿贝多收回手,“它不太幸运,这是一个失败的白垩胚胎。”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阿贝夕过来的原因,虽然他可能并不愿意听我的话。” 阿贝多叹了口气,“我不让他过来,是因为阿贝夕和杜林的心脏基本已经融为一体,那些人既然用杜林肋骨创造出胚胎,那难保不会对阿贝夕动手。” “阿贝夕那里有旅行者,所以我很放心。” 温迪没说话,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一旁的树上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和一声痛呼。 “其实阿贝夕和天内小姐是有点类似的。” 阿贝多转过身背对着温迪,突然来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大地上涌起的岩元素将偷袭者团团围住,随后便绽放出璀璨夺目的花朵。 “先把这些人处理掉吧,然后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专门的人来接我们了。” 阿贝夕曾经在杜林腹部度过了相当长一段黑暗的日子,而天内小姐的未来则会被掩埋在地下,直到消耗尽最后一丝意志,由人变成地基和泥土。 这本身就是一场个体的悲剧。 ————— 孔时雨看到伏黑甚尔的时候眼皮一跳。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一个小失误。”伏黑甚尔大大咧咧地去拿了块毛巾,一边蘸水一边说,他之前的地方并没有准备换洗衣物,这就导致他现在浑身黑灰宛如刚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一般。 “不过问题不大,只是遇到一个老熟人。不过其实也不怎么熟,只是之前有一面之缘罢了。” 孔时雨啧了一声,伏黑甚尔这句话通常不会是什么好事,“你是说高专派出的人里有人认出你了?” “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单纯的打击报复。” 伏黑甚尔擦了把脸,把毛巾随手搭在胳膊上,眼神飘忽似乎在想什么。 他的眼神很好,那个浑身绿油油的家伙在下楼后还对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这一身绿到发光的衣服,和那次公园塔上从他手里抢走赫柏之眼的人一模一样。 到目前为止,伏黑甚尔还从未见过第二个人穿的有如此之绿。 那个家伙虚无缥缈地就像一阵风,看起来极度柔弱无辜的身躯却能轻而易举地从他手里顺走赫柏之眼,害的他那一个月的生活费全部泡汤。 “那你有把握吗?既要对付五条家的六眼和咒灵操术,又要面对这个老熟人?”孔时雨有些担忧,不过他的担忧并不是针对伏黑甚尔,“禅院,如果没有把握,还是早作准备为好。” “别这样叫我,我可不认这个名字。” 伏黑甚尔把毛巾甩回架子上,大步迈进浴室拧开花洒,热水蒙在他的脸上,说话音夹杂着哗啦啦的水声让人有些听不清楚。 “现在悬赏的交易地点还能改吧,把地点从那什么寺庙改成公园塔。” “再顺便找两个人去接他们,防止人生地不熟找不到路。” 伏黑甚尔抹了把脸,“他们不可能真的把星浆体的头颅带过来,既然他敢来,那到时候你就负责接待,要什么就给什么。” “那你呢?”孔时雨问,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让他感觉有点压力山大。 “我?”伏黑甚尔咧嘴一笑,“我在外面看着。” 杀死温迪可以获得双倍的巨款,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有在人类极度放松的情况下,才是一击必杀的最好时机。 第64章 第六十四个风精灵 温迪和阿贝多抱着皮箱坐在专车上, 身后只留下一堆横七竖八昏迷的“尸体”。 和阿贝多猜测的一样,当他们解决掉最后一个暗杀者后过了没多久,不远处就出现了一辆浅灰色的轿车。 说是轿车还算抬举它了, 这辆车开得断断续续, 车轮子七扭八扭仿佛喝high了一般。 汽车表层的油漆掉得差不多, 车身布满划痕,一看就已经很久没护理了。温迪虽然不懂这个世界车的款式, 但乍一看也总觉得这玩意和时下流行的车型绝不沾边。 开这种车的雇主, 真的有钱去支付这一个亿的悬赏吗? 温迪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却在看到这辆车后有点打鼓。 “凯德拉二十多年前的车型,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阿贝多站到温迪身边, 轻轻掸掉袖子上的岩元素结晶, “如果保养得当的话......没准再过个几十年就能变成值钱的古董车了。” “我觉得那些人可能并不想付这一个亿。”温迪看着越来越近的汽车倒吸一口气, “也许他们想用这辆车直接创死我们, 或者这车上其实装满了炸弹, 就等撞上之后直接爆炸。” 这辆车并没有理会温迪的调侃, 也没有顾及到自己已经是一辆老车的事实。四个轮子吱呀乱叫地在地上划出一道道刮痕, 最后帅气地一转车身, 停在了温迪和阿贝多的身前,并啪的一下打开了车灯。 如果不是这两人躲得快,那么绝对要吃上一嘴的后车尾气。 “没等多久吧?”驾驶座上的人推开车门, 对温迪打了个招呼。 司机身材偏瘦, 左眼下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一脸笑容热情洋溢。这辆车毕竟是太小了, 他费力地探出上半身, 伸出在车框上拍了一下, “你知道的, 现在市区限速,我也没敢开多快,体谅一下啦。” 温迪回忆了一下刚刚宛如打醉拳一般的开车技术,对这句话表示严重怀疑。 “您是来接我们的吗?”阿贝多明知故问,把皮箱从身后拎到显眼的位置,“最近路上交警很多,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如果半路被人拦截的话会很麻烦的。” “哈哈哈哈哈那是一定的,既然开车过来,那我们绝对已经把事情弄好了。”司机大大方方地打量了一眼阿贝多的皮箱,随后笑着拉开车门,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么上车吧,相信我,驾照那些证件我还是全的。” “怎么称呼?”阿贝多顺势上车,在车后座位上还拉了一把温迪的披风防止它被门夹住。 “您也太客气了。”男人笑道,动作麻利地发动了汽车,“叫我酒井就好。” “车座后面有饮料和小零食,随便吃点吧,到目的地还早呢。” 车窗外的风景开始缓慢倒退,出乎意料的是当有其他乘客的时候,酒井开车远比之前看到的要正常地多,最起码安安稳稳,也没耍什么奇怪的特技。 “长谷寺离这里很远吗?” 温迪有些疑惑,根据阿贝多规划的路线,长谷寺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只有四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这个计算结果还是在包括了一路红灯的情况下得出的,完全担不起“还早”这两个字。 “啊,是我工作的失误,忘了和你们说了。”酒井透过后视镜看了温迪一眼,“我们老板已经把交接地点改成了公园塔,现在我们正在前往公园塔的路上。” 阿贝多翻了翻后座背包,这里面装的东西都正常得相当难得,无非就是些常见且廉价的饼干糖果,和这辆车的身价很般配。听到这话后阿贝多抬起头,和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对视。 “突然改地点,这会不会有些不合规矩?” 酒井正在等红绿灯,闻言摊了摊手,“这我也没办法啊,社畜打工人还不是都听老板的话吗?老板让我改地点我也只能改咯。” “不过过不了多久你们应该就要和他面谈了吧,既然这样,还是当面问他比较好。你们也看出来的吧,我的老板可又穷又抠门啊。” “就不要为难我这个开车的啦。”酒井双手合十,“我就靠当司机赚一点小钱,顾客满意度可是很重要的。” 温迪注意到酒井的食指指肚有一层老茧,这层茧微微透明,看上去比一般司机的要厚得多。除了食指和拇指,酒井其他三根手指的第三指节也都有老茧,只不过要略薄一些。 “其他事情你们问我老板就行,我也是在他手下混饭吃。” 酒井察觉到了温迪的目光,恰好此时红灯结束,他将双手重新搭在方向盘上,前方就是郊区,他把车开得飞快,轮子几乎要贴在地上飙起来。 “别关顾着说话啊,还是吃点东西吧。”酒井来了一个并不成功的摆尾,他的车技很好,只是被这辆老车拖累了。 “给你们一个小小的忠告,就我老板那个性格,是绝对不会留你们吃晚饭的。” —————— “那家伙口中的老板绝对是认出我了。”温迪看着酒井开着车绝尘而去的背影,“不然怎么会突然改地方呢?” 酒井在把他们送到站之后就火速离开,只留下两人站在公园塔 “你和发布悬赏的人认识?” “算不上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温迪摇摇头,“说实话,要不是他主动提出公园塔,我都不知道那个家伙居然就是发布悬赏的人。” “而且你猜怎么着?我也是将爆炸丢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想起这个,温迪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和这个人也算结下梁子了,之前我和五条悟他们恰好在公园塔吃饭,然后一不小心抢走了他手里的宝石——就是赫柏之眼,也就是那个咱们孵出来的白垩胚胎。” “不过酒井并没有说交易地点到底在公园塔的哪一层,不会要我们一层一层找吧?”温迪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负责接送的人。 “白垩胚胎?那确实挺不小心的。” 阿贝多抬头凝视着这座高塔,“我们可以先上去看看......” “你们就是接了悬赏的人吧。”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温迪转身看去,就见背后站着一个青年,面容普通没有特色,属于那种丢到人群里也很难找到的那种。 ????? 这也太草率了,哪有站在马路上做人头交易的啊! 不仅是阿贝多,就连温迪都觉得这个家伙简直离谱地过了头。 “我觉得我们可能被骗了,也许他只是单纯想支开我们。” 温迪用仅有阿贝多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估计根本就没有这一个亿,我们肯定是被骗了。” 青年并不知道温迪和阿贝多私底下的交流,他抓了抓后脑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字条,当着两人的面对着字条读了起来。 “额,抱歉,刚刚那人几分钟前才给我的稿子,我还没背熟。” 青年看了眼稿子,“去.....公园塔左边的拉面馆,那里有人在等你们。” “好了,就这么多。诺,拉面店就在那里,你们直走就行,到了就把这张纸条给前台的人。” 青年把字条塞给阿贝多,“我的任务结束了,你们自己过去吧。” 交易地点虽然约在公园塔,但并不完全在塔内,甚至严格来讲和公园塔可谓一点关系也无。阿贝多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即使是沉稳如他,眉毛都忍不住狠狠一跳。 那家拉面店和公园塔附近繁华的街区格格不入,整体装潢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寒酸。让人忍不住怀疑它到底是如何支付得起这片地域高额的店面租金。 “哎?你不送我们过去吗?”温迪问。 “拜托,我只拿了一千五百块,这服务太周到了还要加钱的。”青年不耐烦地摆摆手,“快去吧快去吧。” 这也太可疑了,自从上了那辆接送的车之后,关于这个悬赏的一切都相当可疑。 温迪和阿贝多没有继续纠缠,只是依照青年人的指示撩开拉面店的布帘,可能是因为还未到饭点的缘故,这家店内空无一人,只有掌柜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前台玩手机。 “您好?介意看看这个吗?”阿贝多把字条和皮箱拍在案上。 “你们来了啊。” 孔时雨放下手机,在看到阿贝多手边的箱子时瞳孔不由得一缩。无论这箱子里的到底是什么,就凭他们敢带着假货前来换取一个亿的悬赏,就不得不称赞一句勇气可嘉。 如果是真货那就更了不得了,孔时雨一边想着一边拉开了拉链,不过这也只是一句玩笑话,毕竟高专学生怎么可能....... ........ 草。 虽然只是拉开了一条细缝,但孔时雨看得真切,这就他妈是一颗女人的头颅! 他是看过星浆体天内理子照片的,虽然箱子里灯光昏暗,但这匆匆忙忙的一瞥也足以看清,这就是天内理子的脑袋。 双目圆瞪,看起来死不瞑目。 孔时雨深吸一口气,默默又拉上了拉链。 “进来说吧。”孔时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深深看了阿贝多和温迪一眼,手里提着的皮箱仿佛有千钧重,这两个高专人外表无害又年轻,完全想不到他们竟然真的交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孔时雨内心发出温文尔雅的声音—— 伏黑甚尔,我草你大爷。 第65章 第六十五个风精灵 孔时雨带着温迪和阿贝多往内室走, 对于这次交易,伏黑甚尔给他的忠告只有一条,那就是省钱省钱省钱, 除了省钱还是省钱。 一切雇佣价格全是伏黑甚尔出资,然而他已经把自己近乎全部的赏金全部用来颁发悬赏。不过现在,孔时雨对这个计划产生了一点不可忽略的怀疑,他总感觉伏黑甚尔这次,可能会亏得连裤衩都不剩。 啊,这可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你们随便坐罢,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孔时雨把皮箱搁在内室中央的茶几上,转身去墙角接了两杯白水。 托伏黑甚尔的福, 这里甚至连一点儿茶叶都搜罗不出来。 这个房间很小,根据位置和大小判断, 应该是由拉面店的后厨改建而来。这里灯光昏暗没有窗户, 全部的光线仅来自屋顶中央的一盏小灯。 孔时雨那句让随便坐的话应该只是客套, 毕竟这个房间里只有三张椅子, 其他能坐地方只有茶几和地板。 温迪和阿贝多当然不会坐在地板上,孔时雨把水杯推到他们面前, 随后一鼓作气将皮箱拉链全部拉开。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随着箱子打开一并冒出的还有无数粉尘, 孔时雨微微眯了眯眼睛, 应该是在皮箱里闷久了的缘故, 这颗人头还带着一种诡异的臭味。 保鲜效果看来并不是很好啊,不过这也能理解。孔时雨戴上手套, 小心翼翼的给人头翻了个面。 恶臭更加浓烈。 阿贝多不着痕迹地往后坐了坐, 这个味道他很清楚, 绝对是阿贝花拉里面了。 孔时雨按了按头颅的耳后和下颚, 再掀起头发看看脖子横截面的惨况。一刀而断干净利落, 看来下手的人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在一系列检查流程后,孔时雨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天内理子的头颅,货真价实,也不是由其他人伪造而成。不过现在得出的只是初步结论,还需要等伏黑甚尔一起去做个DNA检测。 可即使是这样,孔时雨还是基本确认了这个人头,的的确确就是星浆体天内理子本人。 在他检查的时候,温迪和阿贝多都没有说话,只是百无聊赖地捧着白开水,时不时低头喝上一口。也许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他们的表现坦坦荡荡,完全没有怀疑他其实可能会在水里下毒。 这种人,应该说他头脑简单,还是说他毫无顾忌呢。 “怎么样?还满意吗?”见孔时雨把箱子重新合上,温迪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是真的很担心自己和阿贝多会不会白跑一趟。 阿贝多虽然没说话,但双手交叉在胸前,也默认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两人眼里难道只有钱吗? 孔时雨感到匪夷所思,这两人简直比伏黑甚尔还要甚尔。不过他们的本来计划就是满足温迪和阿贝多的一切要求,更不用说他们确实带来了一个惊喜。 “非常满意,你们想要现金还是转账?” 孔时雨现在就想快点结束这场荒谬的交易,然后赶紧把人头丢给伏黑甚尔。 “现金就好。”温迪激动地就差搓手手,“我们现在就能把钱带走了?还是再需要办一下其他的手续?” 感谢最大面值一万元的纸币,一个亿也不过就一万张,背着在街上到处跑也不至于吸引路人注意力。 “正好,如果是转账的话还会有点麻烦。”孔时雨从茶几肚 “不用,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可是很重要的。” 温迪拎了拎袋子,这个袋子底部还有一个明显的补丁,补丁周围的线头都露了出来,让人害怕它会不会因为坚持不了金钱的重量而寿终正寝。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沓子一沓子的钞票。 “好粗鲁哦。”温迪掂量了一下这堆钞票的重量,其实倒也不重,也就二十斤左右的样子,“有没有好看一点的容器?” 扛着一蛇皮袋钱在街上走,这种事情要是被提瓦特大陆其他神明知道,估计会被嘲笑整整一百年。 孔时雨推了的容器把钱装回去。” “不,这就算了,既然是我们带来的,那就当做是理子头颅的赠品也很不错。” 阿贝多拒绝得相当果断,说什么他也不想再要这个被阿贝花污染过的箱子,哪怕它确实很贵。 “这场交易就到此为止吧,如果有缘分的话,我们还希望能有下一次合作的机会。” 毕竟冤大头谁不喜欢呢? “行,既然满意地话那我也不送你们了。” 孔时雨对着门帘的方向一伸手,伏黑甚尔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两个人也得到心心念念的高额赏金,目前为止,只有他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至于阿贝多客套话般的“下次合作”则被他忽略了个彻底,孔时雨现在就希望这两人赶紧拿钱滚蛋,快速且安静地消失在自己面前。 ———— “这未免也太顺利了。”温迪背着蛇皮袋,他都不敢相信这一个亿居然真的可以如此轻松地拿到手,虽然过程那么一点出乎意料,不过这结局倒还是好的。 和夏油杰他们设想的完全不同,没有高科技装备也没有收缴电子产品,如此金额巨大的交易简单地就像在菜场买了一颗大白菜。 你交钱我交货,随后一拍即合立刻付款,干净利落地让温迪怀疑,这一袋钱里是不是混了八成的□□。 不然怎么会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幼稚又潦草。 阿贝多正在手机上和五条悟发消息,手机那头的人也没想到温迪他们居然结束得那么快,正在商量着要不要过来一起看看货币的真伪。 “怎么样?我们去哪和他们碰头?”温迪问道,说来惭愧,他虽在卖唱的时候经常接触这个世界的钱币,不过他收到的多是一些小面额的零钱,一万块的大钞还是第一次见。 至于五条悟.....温迪回忆了一下,他们和五条悟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五条悟好像从来没有付过现金,他一般都会选择刷卡这种更加方便的支付方法。 贫穷的前任风神忍不住迎风流下悲伤的泪水。 “不必,他们说会来找我们。” 说起这个,阿贝多也忍不住露出无奈的表情,“他们说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傻子,居然会真给我们一个亿的现金。” —————— 伏黑甚尔是被孔时雨用夺命连环催魂电话强行从床上喊起来的。 在电话里孔时雨说话含含糊糊,似乎并不想透露太多消息,总而言之就是让伏黑甚尔快点过来,最好一秒钟都不要耽搁。 啧,到底是什么事? 伏黑甚尔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底骂骂咧咧,孔时雨很少这样紧张,而今天电话里的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人手持火箭筒炸了他家大本营。 不过这个猜测未免也太夸张了。 当伏黑甚尔赶到碰头地点,才刚一掀开门帘,就见孔时雨正坐在椅子上,弓着脊背,双手交叉抵住下巴,面容严肃地好像在便秘一样。 “怎么回事?有事快点说。” 伏黑甚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昨天晚上熬了一宿,现在起来依旧没什么精神,“是什么新的大单子吗?什么单子这么紧急?” “不,不是单子”孔时雨头抬都不抬,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你看这个。” 伏黑甚尔此时才注意到他面前有一个昂贵的皮箱——他曾经在某些地方见过这个牌子的东西,随便哪一件丢出来都能撑得起足够的排场。 “这是什么?炸弹还是珠宝?”伏黑甚尔按了按皮箱,随后他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也响亮了几分。 “你拿一个空箱子来诓我???” “这他妈是空箱子?你给我看仔细......”孔时雨被这句话给气笑了,噌的一声站起来掀开皮箱,“这里面明明是.......” 箱子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 沉默的尴尬在两人之间发酵,桌上的空箱子大张着嘴,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嘲笑。 “东西呢?!”孔时雨差点把箱子打翻,那股带着血腥味的恶臭还在,但里面的人头却不翼而飞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 “.......”孔时雨冷静了下来,“那两个接了悬赏的家伙来过了,并且真的带来了星浆体的头颅,就放在这个皮箱里,我大致检查了一下,是真的人头,而且不是由其他人假冒的产物。” “从他们离开后一直到你来,我都坐在这里盯着它,但是这颗头现在不见了,就在我眼皮底下消失的。” 孔时雨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一起不见的还有你那一个亿的现金。” 出乎意料的是,伏黑甚尔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兴趣,面对曾经装过星浆体头颅的箱子也不屑一顾, 他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地坐在孔时雨对面,并将桌上的皮箱一脚踢翻。 “这不是早就想到的事吗?有什么好激动的。”伏黑甚尔翘起二郎腿,“那些咒术师想在我们面前做手脚简直再容易不过,我敢和你打赌,星浆体绝对没死。” “不过这也是我们的优势,那些傲慢的家伙也从来不会注意到我们。” 伏黑甚尔的眼神放空,随后站起来一拍孔时雨的后背。 “起来吧,是时候去做准备了。” “去把那一个亿弄回来,当然,是翻倍的。” 第66章 第六十六个风精灵 当亲眼目睹那一麻袋的大额纸币时, 天内理子感觉自己宛如做梦。 现实里真正看到那厚厚一堆钞票叠在一起所受到的冲击力,可比在电话里随口一说要大得多。 “这也太容易了吧,你们才去了不到三个小时, 再减掉车程,也就是说你们的悬赏交易只有十来分钟??” 五条悟指指点点,“这是什么牌子的幼儿园过家家?” 如果不是六眼确定了那些钱都是真钞,五条悟真的怀疑,这个事关星浆体的悬赏只是无聊人开的一个玩笑。 “准确来说其实只有八分钟,悬赏方临时更改了交易地点,不然我们的速度还能更快些。” 阿贝多抱臂站在一边,看温迪和天内理子凑在一起商量晚上去吃什么玩什么, “我将接头人的脸画下来了,你们要看吗?” “只是很简单的素描, 时间有限不允许我画得太详细。”阿贝多把随身携带的画本翻到最新的一页, “不过如果想要找人, 这种精细度应该已经足够了。” 五条悟接过画本, 阿贝多对自己说评价还是谦虚了,纸上的男人虽然只有上半身, 但线条排布细腻紧凑, 乍一看和普通的黑白照片没什么不同。 “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夏油杰仔细端详这这份素描, 伸出手指压了压自己的太阳穴, “我想想……这应该只是一个介绍人,换句话说只是悬赏的中介。” “这人就是一个普通人, 既不是咒术师也不是出生于咒术世家, 那他为什么会发布关于星浆体的委托?” “那多半是因为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喽。”温迪摸了摸鼻子, “自从他们把地点改成公园塔后, 我就大概也许可能猜到这背后的人是谁了。” 他们此时身处的位置就在公园塔脚下, 这栋高塔和之前没什么不同。然而这三个字仿佛信号一般,五条悟夏油杰和硝子一下子就露出了明白的表情。 天内理子仰起头看了看,“你们在打什么哑迷?” “是那个人吗?”家入硝子问。 温迪啪的一声拍了下手,“没错!!” “到底是哪个啊!”天内理子感觉这几人说的话宛如摩斯密码一般,“究竟是什么人想要谋害妾身的性命!!” “就是之前我和五条悟在公园塔天台上遇到的那个男人。”温迪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他突破了无下限并划破了五条悟的皮肤,我记得硝子姐当时还很惊讶来着。” “对,这事我印象还挺深,五条明明只破了皮,却把自己说得像受了重伤一样惨。” 家入硝子让夏油杰给自己递了一根烟,“不过那个家伙……为什么要插手星浆体呢?如果是单纯打击报复的话,也没必要对这么严肃的事下手啊。” “不。”五条悟摇摇头,作为曾经和伏黑甚尔交过手的人,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伏黑甚尔还要多此一举发布悬赏。 “接悬赏的那几个咒术师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自己亲自过来暗杀星浆体的成功率,可比发布一个悬赏要高多了。” “如果他是想用这一个亿策反高专的人……把也没必要啊,想让我们背叛,这点钱也太少了吧!”五条悟义正言辞道,“只有一个亿欸!!” 温迪默默看了眼身后的钱袋子,再联想一下为钱献身的阿贝花,伏黑甚尔策反了但没完全策反,如果真像五条悟说得那样,那伏黑甚尔属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天内理子真的死了,会怎样?”他低头询问一旁的阿贝多。 “如果只有一个星浆体的话,那么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导致咒术界团灭,失去结界管控的诅咒也会四处流窜,虽说不至于真的毁灭世界,不过带来的损失的确不可估量。” 阿贝多说话的声音同样很小,他一边回答温迪的问题,一边注意着五条悟和天内理子那边的动静,防止他们听到一些容易败坏心情的话。 “但是高专对于星浆体的态度实在的令人捉摸不透,而且还公然让【刺杀星浆体】这种任务出现在悬赏网站上,所以我才推断,可能有多个星浆体存在。” “如果只有一个的话……”阿贝多沉默了一会,“除非上面的那群人是疯子——这可就没法救了;不过也有其他可能,那就是操控这件事的人能从星浆体的死亡上获得利益,并且能确保天元的进化不会失败。” “这是一场豪赌啊。”温迪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这个世界上少一点疯子。” “………” 阿贝多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继续看着那几个孩子吵吵闹闹,并为接下来该去哪里玩而发愁。 温迪说的话没错,只是这毕竟只是理想主义。 “当着妾身的面大谈妾身会被谋逆者杀死,这言辞也太过分了!”天内理子提出抗议,“区区一个亿,再说妾身就是天元大人!怎么可能只值怎么一点点钱?!” “哦?可你几个小时前知道那头能换一亿的时候明明很高兴吧。” “无礼!妾身怎么会因为这么多钱而失态!” “哎呀总之不要管那么多了。”五条悟大手一挥。 “我们还剩三十个小时,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花掉这笔钱吧。” ————— 五条悟制定的游玩计划非常简单。 用一张纸,每个人把想玩的想吃的列出来,再在地图上用一道路线将其串联,最后再统计一下需要的时间和金钱,还有晚上需要的住宿地点,这样一来,基本就没什么其他问题了。 其实在这一个亿的基础下,绝大部分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来来来,大家在地图上想去的地方画个圈。” 五条悟摊开一张巨大的地图,这张地图极其详细,就连一些犄角旮旯里小众的旅游景点都被标注了出来,“随便选啦,用不着不好意思。” “富士山可以吗?”夏油杰捏着黑笔问道,富士山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挺远,“如果去的话还能顺便看一看富士五湖。” “杰之前没去过富士山吗?这应该是小学团建的时候就应该结伴去的地点吧。” “没去过,我家离那还挺远,上了高专之后也一直在出任务。本来去年的时候和家人们说好假期去富士山旅游,但那时候不是有紧急任务吗?结果还是没机会去。” 说起这个夏油杰还有点惋惜,他们当时票都买好了,甚至还提前预约了附近景区的餐厅,据说那家餐厅还有相当有名气的荞麦面,然而没想到最终还是泡汤了。 “那就加上!”五条悟在地图上打了个圈,“老子记得富士山脚有一家馅蜜和红豆年糕做的就很不错,到时候可以一起去吃。” “我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就随你们吧,和朋友在一起游玩,本来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了。” 温迪将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小圈,“只是如果在游玩途中可以给我一点点酒,那简直就再好不过了。” “只要有酒的话,我就能给你们唱很多很多的歌,说起来理子小姐还没听过我唱歌吧?不是我吹牛,那可真是一项的不小损失哦。” “可以再加一个秋叶原么?”家入硝子在地图上点了一下,“如果要一起去富士山的话,秋叶原也能顺路吧。” 和五条悟夏油杰不同,因为咒术的特殊性,家入硝子平日里呆在高专的时间比他们两个还要多,最近这段时间外出执行任务的次数,已经甩了上个学期好几条街。 “妾身想去冲绳!!” 天内理子的眼睛闪闪发光,“妾身还从未见过大海,如果之后成为了天元大人,那就更没机会见了。” 也不知道高层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天内理子对和天元融合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避讳,恰恰相反,在提及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一点激动和骄傲。 “我还在电视和杂志上看过在冲绳潜水的资料。”天内理子兴奋地都忘了加上自己最喜欢的自称,此时她的表情就像一个明天就要春游的孩子,“据说有珊瑚和海葵……还有椰子树!!” “那阿贝多呢?”家入硝子注意到炼金术师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过话,一直低着头似乎在计算什么,“你应该也是刚来东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嗯?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跟你们一起就行了。” 阿贝多闻言抬起头,将手里的笔插回口袋,和方才相比,他的表情神色似乎轻松了不少,“这里的每个景点对我而言都很陌生,由你们定旅游地点,反而还轻松一些。” “那就……先去秋叶原再去富士山,冲绳岛就是最后一站。”五条悟一笔将所有地点全部连起,“等会我们就可以去最近的车站坐快车。” “啧,如果有驾照就好了,这样就能直接过去,坐快车还要中途转车。” 五条悟把地图叠好塞进口袋,关于坐车的小麻烦并没有减少他的兴致,“那我们现在就去秋叶原购物,下午前往富士山,再在山脚过一夜,明天一大早就去赶冲绳岛的飞机。” 天内理子和温迪背着他击了个掌,发出小小的欢呼声。 “时间很紧,那就快一点吧。” 家入硝子一挑眉毛,“我找个地方寄存下武器,随后我们就出发。” 第67章 第六十七个风精灵 阿贝多拎着一堆购物袋跟在后面, 看着另外几人就像没拴绳子的哈士奇一般四处乱窜。 一个几千岁的风精灵和四个十几岁的孩子已经完全玩疯了,他们几乎把秋叶原评分最高的几家店逛了个遍,花起钱来宛如流水, 其间生成的账单简直可以围着阿贝多的脖子绕三圈。 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阿贝多把购物袋搁在椅子上,其他几个人凑在一起研究午餐吃什么, 他们包了最贵的包厢,并给温迪点了最贵的酒水。 “克拉伯的亲吻?这酒的名字怎么花里胡哨的?” 五条悟嫌弃地撇了撇嘴, 菜单上的这杯酒呈现出梦幻的琥珀色,不过光从这个名字上可看不出来它究竟是由什么原料调制而成,只是它的价格让它在一列名单里格外显眼。 作为蒙德自称的酒水品鉴大师, 温迪也没法根据这个名字判断出酒的味道,菜单上其他酒水的名字也有够奇怪,温迪看了半天,感觉自己简直要患上选择恐惧症。 “我们可以每样先点一杯, 如果喝不完的话也可以打包。”夏油杰建议道, 虽说在顶级餐厅打包酒水有点奇怪,但只要你小费出得多,这点奇怪也会被当成有钱人的小怪癖。 啊, 这就是有钱的快乐吗?温迪感觉自己的眼泪忍不住从嘴角流了下来。 “那我等等再点,等温迪尝出哪杯最好喝再说吧。”家入硝子放下菜单,“这么多品种, 温迪不会喝醉吗?等会我们还要去富士山观光, 如果喝醉了可没有人背你。” “放心吧!吟游诗人怎么可能会喝醉?”温迪眯起眼睛, 将玻璃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不过菜单上说这杯子是水晶的, 还是轻拿轻放, 小心一点吧。 看着一排五颜六色的酒, 这些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不同的亮光,天内理子有些心痒,“妾身也能来一杯吗?” “不可以哟,理子还是未成年吧。”五条悟将她面前的酒杯全部推到温迪面前,“未成年不许饮酒。” 天内理子有些不服气“难道温迪就成年了吗?他看上去容貌和妾身一般大小,如何能在妾身面前放肆饮酒?!” “欸嘿,话可不能这么说嘛。” 温迪用酒杯遮住脸,透过玫瑰色的酒液对天内理子眨眨眼,“我可早就成年了。” “不能因为我长得年轻一点儿,就轻而易举地判定我的年龄啊。” ———— 大概是是工作日的缘故,富士山并没有平日里假期那么多人,夏油杰站在山脚下,面对着白雪皑皑的山顶,神情有些微的愣怔。 五条悟胆大妄为地提出建议,让夏油杰用咒灵载着他们飞上富士山顶,好在夏油杰理智尚存,果断的拒绝了这个一看就不靠谱的建议。 其实不需要登顶,在山下看湖看雪就别有一番韵味,大概是时间未到,湖边的樱花只有累累的花苞,其中只依稀绽放了星星点点的粉色花瓣。 富士山脚下有专门给游客歇脚的旅店,温迪抱着之前从酒店里打包回来的酒水,吨吨吨地不亦乐乎。 “我们来得有点早了。”天内理子有些失望,她记得电视和杂志上大片大片如同云朵一般的花团,如果他们稍微晚来两天,那么这风景就会完全不一样。 “如果……再迟一点就好了,这可是一年中难得的美景啊,可恶,妾身居然没机会看到了吗?” “确实,前几年樱花都差不多就在这个时间开放,只是今年的温度格外低一点。” 家入硝子查了查手机,距离樱花预期开放时间还有四天,虽然说他们四天之后还能再次请假来看樱花,但天内理子绝对是看不到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你们要来吃点点心吗?来这里怎么可以不吃红豆年糕和大福饼呢?” 五条悟的话打破了沉默,一旁的夏油杰默契地把木制的牌子递给天内理子,他们都像商量好的一样,谁也没有再提樱花的事。 “我有酒就行了,你们吃吧。”温迪抱着先前从酒店里打包回来的酒水懒洋洋地摊在躺椅上,他的头顶就有一大簇樱花的花苞,花苞鼓囊囊的,唯有尖端透出一点深色。 他今天到现在为止喝的酒只怕有一个大金鱼缸那么多,但温迪的脸上看起来还是毫无醉意,仿佛肚子里有个专门装酒的异次元空间。 “我以为你会让这些花苞直接开放,这对你而言很容易吧,毕竟我记得你之前曾经干过类似的事情。” 阿贝多端着一个小碟子坐在温迪身边,五条悟和夏油杰去湖边钓鱼,家入硝子和理子则在一旁的树下小憩。 “这可不一样,有些事还是等他自然发生比较好,就像花开,强行催熟可不是什么有诗意的事。” 温迪从躺椅上爬起来,随手摸了根细头的竹筷,将剩下的酒一点一点倒进杯子里。 他面前有很多空的玻璃酒杯,这些杯子里的酒水高低不一。温迪提起筷子敲了两下,随后便丁零当啷敲出一小段活泼的旋律。 “这还是当初旅行者教我的,我还用过这招哄可莉。”温迪笑着看了眼阿贝多,“可莉缠了我一下午,还一定要我教她呢。” “难怪,可莉后来还问我会不会让杯子唱歌,我真的给她做了一个会唱歌的杯子出来,她却说不一样,不是这个。” 阿贝多的表情有些柔和,有趣的回忆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他吃了一口盘子里的点心,湖边的五条悟突然开始大声嚷嚷起来,看样子是钓到了大鱼。 温迪不再说话,筷子敲击杯沿,嘴唇开合,他唱的是蒙德最初的歌谣,这首歌谣严格来说只是后人编创而成,毕竟有这首歌的时候,还没有蒙德。 但温迪记得它最初的版本。 五条悟和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连湖里的鱼吃光了鱼钩上的饵都没注意。硝子和理子坐在树下,安静地听着这首异国他乡传来的曲子。 从未听过的语言从温迪的口中如流水一般涌出,最初的歌曲并没有实际的歌词,准确来说只有意义,想怎么唱就怎么唱,想填什么词就填什么词。 温迪越唱声音越嘹亮,只见他一边敲打着杯子,一边把敲打过杯子里的酒一并倒进一个大杯子里,最后歌声不停,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正常人类难到不只有一个喉管吗?!喝酒用了喉咙唱歌也用喉咙,这难到符合人体生物学吗?? “嘿嘿,你们怎么都愣住了?” 温迪把喝得干干净净地酒杯朝他们亮亮底,随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很神奇吧,毕竟是混口饭吃的技能,不厉害点怎么行呢?” “这也太神奇了……”天内理子喃喃道,“这难道不会被呛到吗?” “当然不会,这可是绝技啊,哪有人会被自己的绝技呛到呢?”温迪把竹筷丢回盘子里,转头对着阿贝多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你刚刚说了什么?”五条悟问。 “天要黑了。”温迪指了指即将西沉的太阳,“在天彻底黑掉之前,我们还有其他活动要做吗?” “应该没了吧,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然后明天去冲绳岛?”家入硝子不确定地说,今天一天可谓相当忙碌,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我带你们去逛一圈吧。” 夏油杰突然开口,身形巨大的虹龙出现在他身边,“带你们去富士山顶转一圈,天快要黑了,应该也不会有人看见。” “所以来不来?”夏油杰拍了拍虹龙的后背,他的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兴致勃勃。 “机会只有一次,过时不候,快点做决定吧。” ———— “差不多可以了,也不缺什么东西。”伏黑甚尔仔细清点着要带走的东西,粉色的蠕虫状诅咒缠绕在他身上,嘴巴不断开合吞吃这武器。 “我今天晚上就会出发,还有最后一趟飞机,酒井也让他早点去那里准备吧。” 孔时雨站在他身后抽烟,“确定是冲绳吗?” “金主传来的消息,如果没有的话也是他的错。”伏黑甚尔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几个高专的学生还是太过于年轻了,在得到一大笔钱之后居然会选择看风景,这让伏黑甚尔无法理解。 “你不回去看看吗?” “看什么?”伏黑甚尔愣了一下,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开口道,“有什么好看的,我没有东西落在家里。” ————— 羂索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半,他微笑着和面前的男人挥手告别,然而当男人消失在拐角处时,却又立刻换了一幅表情。 这种事情无论做多少次都有够麻烦的。 他对真人给他找的新壳子非常满意,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保守估计在下个月,他应该就能再次嫁入虎杖家,没准还能赶上春季婚礼。 “你好熟练啊。”一条长长的浅蓝色的鳗鱼从墙壁上滑下来,在落地的瞬间身躯膨胀变成人形。真人这段时间似乎非常喜欢捏塑自己的躯体,“下次我一定要把其他朋友也带来看一看。” “那就等之后吧,时间差不多了。” 羂索并没有把真人的话放在心上,“你和花御它们先去冲绳岛,就让陀艮带你们过海。” “不要做多余的事,看好漏瑚,星浆体和五条悟会有其他人帮忙解决。” “那你呢?”真人问,“你还要留在这里结婚吗?我们居然不能来参加你的婚礼,有点遗憾呢。” “不,把你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收一收。” 羂索看了眼真人,“我会去冲绳岛和你们汇合,但在这之前还有一点重要的事。” “我得先让一个老不死的东西赶紧安眠,他活着对我们而言,已经没什么用了。” 第68章 第六十八个风精灵 骑虹龙看富士山的经历绝大部分人这辈子也未必有一次, 当几人好不容易回到旅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了。 “啊———” 天内理子一头栽进被子里,今天一天真的超级累, 但身体疲倦精神却无比亢奋, 天内理子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在虹龙背上俯视山顶的画面。 真的是太酷了!! 他们选择的酒店就在富士山脚附近, 可能是因为靠近景区的缘故,在这住一晚的价格能让人惊掉下巴。不过贵自然也有贵的道理, 说是房间其实更接近于套房,窗帘一拉,富士山的景色便扑面而来。 房间还自带一个超大的阳台, 天内理子歪在阳台吊椅上看星星。这一整天就仿佛做梦一样,咒术界虽说没有亏待她日常的饮食起居,但绝对不会让她有如此奢侈的享受。 自己的头颅能换这么多钱真的是不可思议,天内理子的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不过仔细想想, 自己即将成为天元大人,那么如此看来,一切好像还挺正常。 他们一共定了三套房间, 只是为了确保星浆体的安全,所有人在睡前都聚在一起。夏油杰躲在厕所和家里人打电话,温迪坐在窗台上远眺山顶, 阿贝多则在一旁画着风景速写。 “嗯嗯......好的......好。” 夏油杰从厕所出来, 电话那头的家里人似乎在叮嘱他什么, 夏油杰一一答应, 脸上有一丝哭笑不得。 “怎么了?”五条悟放下手机问道, 他已经打了半个小时的俄罗斯方块。 “没什么, 我把今天拍的照片发给他们看。”夏油杰往五条悟身边一坐,“然后我父母说,有机会让我带同学回家吃顿饭。” “好像也不是不行,我们任务完成之后刚刚好是法定节假日耶!”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我父母都是普通人。”夏油杰下意识地想拒绝,家入硝子和温迪倒还好,只是他无法想象五条悟和他父母见面时的场景。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夏油。”家入硝子躺在床上敷面膜,闻言掀起一角露出嘴部,“你不会从没有向你父母介绍过我们吧。” “老子不管!!你父母都让我们过去了!” 和家入硝子说话的语气不同,五条悟一拍桌子,“如果执行完任务时间太紧的话也可以暑假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暑假要住在学校里吧。” 温迪闻言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好吧好吧。” 面对三个人虎视眈眈的目光,夏油杰举手做投降状,为了不让阳台看星星的天内理子不舒服,他说话的声音还特地小了一点,“等任务结束我就和我父母说,怎么样?” “你们在说什么?” 天内理子拉开阳台的门,晚上温度有些低,她还披了一件浅灰色的小羊毛毯,辫子松开垂在脑后,这让她看起来年龄更小。 就在她进房间没多久,阳台的玻璃突然传来两下轻微的敲击声。 一直扶着画板的阿贝多突然站了起来,去阳台伸了个懒腰。隔着玻璃,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背影。 “我们在聊明天该去玩哪几个项目。”家入硝子把面膜撕下来丢进垃圾桶,“我们之前都没潜过水,还是小心一点多做准备为好。” “妾身也没有,妾身之前甚至都没去过海边,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 说起这个天内理子有些兴奋,“听说还会有各种颜色的珊瑚贝壳,岛上还会有人专门出售捕虫网!!” “听起来就很漂亮,不过现在已经很迟了,大家还是回房间早点休息吧。” 阿贝多从阳台回来,一边说着一边将门关好。将素描本合起来握在手里,不知道是不是夹了一支笔,本子看起来有些鼓囊。 “为了明天的旅程做准备,那些美景,总会有机会看的。” ———— 蓝天,白云,棕榈树。 眼前的景色色彩鲜亮明快,海岸边礁石嶙峋,上面覆盖着满满的绿色植被。 “我们先去沙滩晒太阳,然后一起去潜水怎么样?”家入硝子一手持着地图,一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为了不在如此美好的景点引起恐慌,她的以理服人放在酒店里并没有带出来。 “周围还有好多有趣的地方啊……只是时间可能来不及了,我们还需要花点时间去租借潜水的相关道具。” “你们现在要去潜水吗?那我就不去了。”温迪的脸上也戴了一副墨镜,不知道是不是出自个人的喜好,他的眼镜框上还连了小雏菊的链子,“我不太喜欢湿漉漉的感觉,所以还是算了吧。” “那你要去哪?”五条悟问,“你该不会想一个人偷偷去干点什么奇怪的事吧。” “上次你和彩虹人晚上一起出去,结果就给我们搞了几千字的任务报告。” 五条悟的眼神犀利了起来,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有名字的,叫空!” 温迪纠正道,彩虹人这个称呼也太难听了,这种取名水平简直和派蒙差不多。 “我只是不太喜欢被水淹没的感觉,很久以前我曾经被人按进水里差点淹死,不过好在我活了下来,只是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 “所以你们去潜水吧。”温迪一点也没有骗人的内疚,“我去不远处的酒吧里坐坐就好,等你们上岸了,再一起去吃饭。” 温迪的表演相当出彩,起码五条悟是相信了,毕竟当他们看到温迪的住所是一个狭窄的桥洞时,他们就对温迪的命运进行了无限脑补。 “你一个人会不会有点危险?我陪你一起去吧。” 阿贝多突然开口,这句话从他口中一本正经说出来宛如笑话,“这样的话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啊,那祝你们玩得愉快,只是温迪昨天已经喝了很多酒了,今天还是注意一点吧,我可不想在我的医疗室里见到你。” 家入硝子冲他们摆摆手,温迪说的那家酒吧就在沙滩对面,开在一片棕榈树也是绰绰有余。 天内理子没说什么,只是跟着家入硝子的动作向他们挥挥手,自从来到冲绳之后,她的话就少了很多。 五条悟看到她的脖子上多了一个青色的宝石吊坠,明明昨天还没有的。 “那我们先走啦,待会见!” 温迪对着剩下的四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拽着阿贝多朝酒吧跑去,其跑步的速度极快,一点也没有之前怕水卖惨的模样。 “我感觉他完全就是装的啊。”五条悟不满地咧了下嘴。 家入硝子耸耸肩,“装的又怎样?他喜欢喝酒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不过我也是第一天知道,温迪居然比我还能喝。” 夏油杰已经在沙滩上找好了位子,在入水之前,他们决定先躺在沙滩上晒会太阳。蓝盈盈的海水外加钻了孔的椰子,几个人在阳光下数着天上的海鸟,他们已经完全不想回学校上课了。 “这样的任务完全可以多来一点啊。” 五条悟忍不住地感叹,“说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休息过了吧,上面那群老东西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劳逸结合?” “谁知道呢?” 舒适的环境让夏油杰都懒得思考,他捏着吸管戳了戳椰子,椰子里面的汁水已经被他全部吸食干净。 他看了看四周,一手捂住椰子,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召唤出诅咒,对着椰子厚厚的外壳就是一口。伴随着一声脆响,椰壳碎成粉末,露出了内瓤的白色果肉。 “好方便!快快快,杰,帮我也开一个。” 家入硝子看了眼正拼命往夏油杰怀里塞椰子的五条悟,“等会你们去吃什么?烧烤还是寿喜锅?理子呢?有什么想吃的吗?” 天内理子似乎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发呆,直到家入硝子叫她的时候才堪堪回神,“……不,没有。”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当然是寿司啦!寿司还能搭配冰淇淋,多好。” “我想试试海胆,听说这里的海胆很不错。”夏油杰扭头问五条悟,“应该也有海胆寿司吧,如果……” ? 如果什么? 为什么不继续说话了? 五条悟有茫然地盯着夏油杰,他看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表情从愉悦逐渐变成惊恐。下一秒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沿着脖颈的线条濡湿了胸前的衬衫。 疼痛感从喉咙处传来,这种感觉对五条悟而言已经非常陌生,毕竟他上一次受伤,还是在公园塔上被刮破了一点皮。 “怎么样?五条家的大少爷,看看你的朋友都傻了。” 五条悟耳边传来男人的低笑声,这个声音很熟悉,几乎是在听到的一瞬间,五条悟就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公园塔上那个抢夺赫柏之眼的家伙。 夏油杰反应了过来,巨大的诅咒对着伏黑甚尔兜头而下,家入硝子则挡在天内理子对面,一脸警惕地盯着这个能砍伤五条悟的男人。 伏黑甚尔不闪不避。 “别那么激动,稍微冷静一点,太激动就容易出现纰漏,对不对?” 话音刚落,对面高楼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突然闪过一点红光,随后被保护在身后的天内理子突然脑袋一歪,太阳穴炸出一朵血花。 “咚——” 是□□倒在地上的声音。 时间仿佛暂停了一瞬,随后周围的游客尖叫起来,场面一度如同世界末日。 “什么嘛。” 伏黑甚尔抽出那把造型奇诡的咒具,“我朋友的枪法还蛮准的,对不对?五条家的大少爷?” 第69章 第六十九个风精灵 “外面很热闹啊。” 酒吧和沙滩距离不远, 温迪隔着窗户就能看到五条悟那边的情况。尤其是天内理子被一枪爆头,血液缓缓浸透了她身下的沙地。 一切都和他们计划的一样,不过阿贝多眼里却并没有喜悦和放松的神情, 他总觉得哪一环的推断出现了问题,但细细推敲, 却又找不到真正违和的地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哪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未必能看透全部的事情。 “阿贝花能坚持多久?”温迪自顾自地给自己杯子里加满酒水,“它今天的表现真的超级棒!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我可能一时间都没办法分清他们的区别。” “所有的语言都已经提前设定好了,超过这个范围就不行了。不会五条悟也在旁边,只是他看起来并不是很习惯现在这副模样。” 阿贝多只是看着温迪一杯接一杯地喝, 自己则滴酒不沾, 酒精虽好,却会让他的思维能力变慢, “只要不受到强大的外力冲击,阿贝花就能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模样。” “现在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只有硝子和夏油了吧。” 温迪扒了扒手指,突然有点心虚。虽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下的反应才最真实。只是夏油杰之前还给他抄过作业, 如今这一出难免有点恩将仇报。 就像他当初当着旅行者的面让女士挖了神之心, 旅行者后来就这件事念叨了他好久好久。 “希望夏油和硝子不要记仇。”温迪双手合十, “不然的话我可就得负荆请罪二点零了。” —————— 沉默, 沉默,沉默。 伏黑甚尔并不想和五条悟等人多做纠缠, 当天内理子被酒井一枪爆头的时候, 他就把星浆体已死的消息发给了金主。 他的计划并不难, 在高专几人休息的时候偷袭五条悟以转移其他人视线, 最后再让一早就部署在高楼上的狙击手刺杀天内理子。 简洁明了,通俗易懂。 当天逆鉾刺破五条悟的无下限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成功了。 夏油杰的咒灵直冲面门,伏黑甚尔懒得理会。如果不是为了降低接下来刺杀温迪的难度,他其实也并不想和五条悟动手。 毕竟动手又没有钱拿,酒井那边枪支的护理和弹药都是得报销的,仔细算下来又是一笔支出。伏黑甚尔甩了下天逆鉾,血滴溅到沙地上,他可不想替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们打白工。 只是事情好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先去看理子,我来拦着他,速战速决,悟和理子应该撑不了那么久。” 夏油杰低声对着家入硝子快速嘱咐道,只要天内理子有一丝存活的可能,那他们就没有输。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天内理子只是普通人,一个普通人被狙击枪开瓢血撒当场,又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家入硝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伸手按在天内理子的脖子上。 一片死寂。 哪怕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家入硝子还是不死心,她半跪在地上,揽住天内理子的肩膀,反转术式疯狂运转。 只是随着她咒力的不断输出,家入硝子背对着夏油杰和伏黑甚尔,她面上的表情也愈发古怪。倒不是任务失败天内理子死去的悲痛,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毫无征兆被戏耍的愤怒。 天内理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怀里,死相甚至并不安详,那枚吊坠从她的衣领里掉出来,其颜色类似温迪的瞳孔。 家入硝子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五条悟,随后略微思考了一下,伸手准备摘下天内理子脖子上的绿宝石吊坠。 一只手突然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腕。 刚刚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天内理子突然睁开一只眼,对着家入硝子轻轻眨了一下。 ……草。 她完全猜错了。 天内理子是五条悟,那么躺在太阳椅上的五条悟又是谁? 家入硝子默默松手,转过头用怜悯又无奈地看了眼还在和伏黑甚尔对峙的夏油杰。 她突然有一个预感,可能从今天这件事以后,夏油杰再也不可能替五条悟写检查和任务报告了。 ————— 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的模样确实很有趣,伏黑甚尔完全没把夏油杰放在眼里。 夏油杰召唤出来的诅咒额头上长满眼睛,身躯蜿蜒如长蛇,对着持刀的男人张口就咬。 “一级咒灵?”伏黑甚尔只微微抬了下眼皮,随手抽出一把刀身偏长的利器。后腿骤然发力,刀光横扫,对着诅咒迎面而上。 这个诅咒虽然长相恐怖,但其体型太大,难免有些周转笨拙。伏黑甚尔哼笑一声,还有空闲之余对着夏油杰吹声口哨。 这一刀刀光倾泻而下,宛如大地凭空涌现出银河,诅咒被伏黑甚尔沿着口部劈成两条,尸体落在地上蹦跳如同两条活鱼。 “小心!!” 家入硝子瞳孔紧缩,能一刀秒杀特级诅咒,这个男人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即使杀死了夏油杰的诅咒,伏黑甚尔的刀势却没有丝毫削减的意思,夏油杰召唤出防御类型的咒灵阻挡,并借着咒灵不断闪避。 不过伏黑甚尔的速度还是太快了,攻击型咒灵就是一张纸,防御型咒灵就是一张纸对折。 当伏黑甚尔接连斩杀四只诅咒之后,夏油杰也反应了过来。 这个男人并不想杀死他们,他的目标应该只是星浆体。 不过这却更糟,夏油杰盯着面前懒洋洋拄着刀的伏黑甚尔,他仿佛只是在单纯地戏耍他们,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就像打游戏的时候召唤法师遇到开了挂的近战刀手,几乎就是必输无疑。 然而五条悟和天内理子尚且生死不知。 夏油杰咬咬牙,原本阳光明媚的岛屿上空乌云密布,虹龙怒吼着在空中盘旋一圈,随后向伏黑甚尔发起进攻。 “这个有点意思。” 伏黑甚尔打了个哈欠,这个举动伤害不高侮辱性却极强,“不过也就这样了。” “这就是高专一直吹嘘的最强实力吗?还真是有点让人失望啊。” 伏黑甚尔看了眼还躺在椅子上胸襟满是鲜血的五条悟,“还是你的朋友强一点,你太弱了。” 你太弱了你太弱了你太弱了。 我很弱吗? 原来我真的很弱啊。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差点把夏油杰打懵,如果之前有人嘲笑他弱得离谱,那夏油杰一定会觉得那个家伙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病。只是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伏黑甚尔,一个刚刚砍瓜切菜般砍了他一溜诅咒的,毫无咒力的天与咒缚。 这合理吗? 然而现在的场合不允许夏油杰想那么多,虹龙裹挟着云雾和咒力从天而来,利爪狠狠拍向伏黑甚尔。 “先结束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伏黑甚尔看了下手表,他准备今天一鼓作气,在杀掉星浆体之余顺便干掉温迪,那个绿色矮子就在不远处的酒吧里,所以还是速战速决吧。 他打不过这个家伙。 这个现实□□裸地呈现在夏油杰面前,他根本不是伏黑甚尔的对手,当面对这种程度敌人的时候,夏油杰悲哀地发现,他甚至连保护别人的能力没有。 他们这次又没放帐,回去之后恐怕要面对上万字的检讨。想到这个夏油杰忍不住苦笑,如果他们真的还能有机会回去的话。 虹龙呼啸而下,然而在撞上伏黑甚尔的瞬间却猛地一转方向,冲上去准备叼起浑身鲜血的五条悟。 既然打不过伏黑甚尔,倒不如先让诅咒带着家入硝子和五条悟撤退。温迪和阿贝多就在酒吧里,他们都见过虹龙,到时候就可以一起离开。 夏油杰重重呼出一口气,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得拦住…… 哎?等等,好像有点不对? 夏油杰愣了一下,五条悟身下怎么这么多血? 五条悟双目紧闭,脖子处的伤口咕噜咕噜冒出鲜血,然而距离他被伏黑甚尔刺伤一直到现在,就一直维持着这种出血量。五条悟就像一个喷泉一样吨吨吨吨,周围的沙地已经一片血红。 ……夏油杰虽然没有学过专业的医学,但现在这个场景但凡有眼睛都能看出来,这已经是快要接近三个人的出血量了。 怎会如此??? “砰!!!” 就当诅咒叼住五条悟的一瞬间,虹龙的口中突然传来一声爆炸似的声音,这道声音来得太过突然,就连伏黑甚尔都微微一愣。 五条悟……炸了? 这句话是字面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虹龙的嘴部结出一圈冰霜,原先还奄奄一息的五条悟不见了,只留下地上那一大滩的鲜血。 “吱吱吱!!!” 冰蓝色的阿贝花突然从咒灵嘴里探出头来,一边叫着一边用叶片拍打着虹龙的嘴。 这不是五条悟!这是阿贝花?? 夏油杰回想了一下今早五条悟的一切语言行为,他甚至都不知道,阿贝花什么时候取代了五条悟。 救命,他在半个小时前还用咒灵给阿贝花开了个椰子。 那五条悟去哪里了? 一点灵感快速地从脑内闪过,夏油杰突然转身,正好看见躺在地上的天内理子那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 “……哟,杰?” 天内理子张嘴,发出了男性的声音,“你能把你紧握的拳头松松么?” 第70章 第七十个风精灵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当天内理子当着他的面, 一把扯下脖子上吊坠变成五条悟时,夏油杰的脑海里便充斥着人生三大哲学问题,脑浆唏哩呼噜变成一滩浆糊。 停止思考的不仅仅只有夏油杰, 伏黑甚尔眼睁睁地看着五条悟变成一朵会动的大花, 再眼睁睁地看着满头是血的天内理子变成五条悟, 哪怕是用头发丝思考都能想得出来—— 他被耍了,被彻彻底底地耍了。 “星浆体根本不在这里......” 伏黑甚尔有些懊恼, 他不知道阿贝花和五条悟究竟是用了什么方式改变了种族性别长相,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浮现出温迪的长相。他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现在的形势对他很不利。 不过.......伏黑甚尔看了眼因为震惊眼睛都瞪大不少的夏油杰,看来被骗的不仅仅是他一个。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五条悟从地上爬起来, 白色的衣服上全是血迹,“星浆体不是早就死了吗?我们还用星浆体的头颅跟你换了一个亿呢。” 五条悟装起傻来格外欠揍, 手上破碎的血包更是凭空给他添了几分阴阳怪气。阿贝花好不容易从虹龙的嘴里挣脱出来,蹦到夏油杰身边昂着脑袋耀武扬威。 夏油杰下意识摸了摸阿贝花的叶子,冰凉的触感终于让他回过神来。看着神气活现和伏黑甚尔打嘴炮的五条悟,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平稳了下来。 不过真正的天内理子去哪了? 他转头看了眼家入硝子,却见硝子对着他一摊双手, 示意自己也是毫不知情的受害者。 “大家都为了完成任务,你为了赚点钱我们为了不写检查。” 五条悟苦口婆心地劝说伏黑甚尔改邪归正, 只是他一身的血又带着墨镜,看起来反倒像是□□火并现场,“要不咱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老子出五倍!!” 五条悟豪迈地伸出五根手指, “无论那个雇你来杀我们的人出多少, 老子出五倍, 再雇你去杀了要杀我们的人!” 这句话听起来很像绕口令,由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说出来难免有些滑稽。但看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就能知道他的确是这么想的,“怎么样?不够的话老子还能再加!!” 阿贝花在一旁吱吱乱叫,似乎在帮忙加油助威。 五条悟使用了钞能力攻击,然而效果......并不显著。 “不愧是五条家的大少爷,出手就是阔绰。” 伏黑甚尔一只手握住咒具,一只手背到身后。他刚刚想去抓阿贝花的叶片,现在手掌布满冰晶,“但是我拒绝。” 欸?? 这下不仅仅是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都愣了一下。 伏黑甚尔弓步弯腰,从腰间诅咒的口中缓缓抽出天逆鉾。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五条悟的场景,六眼家的神子被一群人围在中央,无论是长相实力还是家境毫无疑问都是顶尖的存在,如果自己能击败他....... 那是不是就能说明,咒术界的神子,那些老东西眼热地不行的五条悟,其实也不过如此?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办法了。” 五条悟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随后伸长胳膊舒展了下身体,下一秒便瞬移到伏黑甚尔面前,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 家入硝子把以理服人寄存在辅助监督的车上,此时的她两手空空,只能先掰下一条桌子腿以防不测。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掉线的虹龙终于甩掉嘴上的冰渣,冲上去为五条悟的进攻做掩护。夏油杰乘势跃到后方,召唤出咒灵喷吐云雾来干扰伏黑甚尔的视线。 他心里尚有很多疑问,以及对五条悟瞒着自己的愤怒,不过现在事态紧急,这些事还是先放一放吧。 拳头和天逆鉾相撞发出巨响,面对三人联手进攻,伏黑甚尔不慌不乱,手臂用力弹开五条悟的拳头;后抽刀后转,一刀便削掉了虹龙一只前爪。 虹龙断爪嘶吼,龙尾卷起沙尘狠狠砸向伏黑甚尔,然而这些看似气势非凡的招式却都被他一一挡下。 “只有这种程度吗?”伏黑甚尔将刀横在面前,“连领域展开都不会啊,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不过......伏黑甚尔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刀,他刚刚的力道就算不能砍断五条悟的脖子,但也不至于只有这么一点浅浅的伤痕,六眼神子的身上,应该还有其他防具才对。 以失去咒力为代价,伏黑甚尔的速度和肌肉强度简直离谱,更不要说他手中还有能隔断咒力的天逆鉾。 五条悟的墨镜早就在打斗的时候不知道掉到了哪个角落,他擦了把自己的脖子,这次流出的血是真的。可能是伏黑甚尔对之前攻击冒牌货的怨念,五条悟的侧颈赫然多了两条伤疤。 感谢温迪友情赠送的防御套圣遗物,不然到底是不是轻伤可就难说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五条悟此时不得不面对这个悲伤的问题——现在的他,的确不是伏黑甚尔的对手。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三人都没有掌握领域展开,而普通咒术又不能真正伤害到伏黑甚尔,既然这样....... 那就不要用咒术了!! 五条悟仰面躲开伏黑甚尔劈来的一刀,随后薅起站在一旁看戏的阿贝花,将其架在肩上就是一阵突突突。 阿贝花吐出的冰球并不是由咒力凝结而成,就算是天逆牟也无法将其无效化。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瞳孔地震,五条悟扛着阿贝花牌加特林,这个场景可谓百年难遇,其有生之年程度完全不亚于变形金刚拿着仙女棒。 然而五条悟却并不在乎另外两人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此时他只感觉无比畅快,恨不得仰天大喊一声—— 夏油杰!!家入硝子!!这玩意可比咒术好用多了!! 他的速度并不比伏黑甚尔逊色多少,但天逆鉾完克无下限和普通咒术,近战的话他也很难占上优势。倒不如彻底变成远程刺客法师,更不要说阿贝花打出的还是冰冻伤害。 就算伏黑甚尔见多识广,可即使这样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阿贝花的冰球打在他脚边炸出一团团冰雾。这些雾气看似不起眼,不过伏黑甚尔却发现,他的行动变慢了。 好家伙还是自带减速的群体攻击!! 五条悟如获至宝,丝毫不顾在肩上又哭又闹的阿贝花,追着伏黑甚尔就是一顿输出,此时两人的状态完全颠倒了过来。 家入硝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武器,夏油杰则默默召回了虹龙,两人就这样呆在原地,看着刚刚还相当凶险的局面变成五条悟和伏黑甚尔的追逐二人转。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和同情。 正当夏油杰准备询问家入硝子关于理子的事,毕竟昨天晚上她一直和天内理子一个房间。然而没等他的话说出口,就听见上方隐约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怎么回事? 所有人心中都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哪怕是正在四处乱窜的五条悟和伏黑甚尔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空。 没有丝毫一点征兆。 天元结界破碎了。 —————— 羂索正在前往冲绳岛的路上。 他的心脏咚咚直跳——不过这也可能是真人给他找的这具身体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 不过他心情激动一点也情有可原,毕竟他刚刚做了一件之前无数轮回都没有做过的事。 他杀了天元。 天元结界在他的头顶上缓缓破碎,这个场景羂索曾经想象过无数遍,但真正动手还是头一回。 按照正常的发展,在天内理子死后,天元大人的进化就会失败,这对于羂索而言毫无疑问是再好不过,正如他前几次都是这样选择的。 只是这次不一样了。 羂索紧握住手里的宝石,强壮的胚胎不断撞击着晶体,这颗宝石里有他必胜的筹码。 这种混合的力量胚胎将会孕育出最完美的生物,而天元在这种情况下,就显得碍事了。 只有在最完美生物的督促下,这个世界才能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既然要杀死天元,那再雇伏黑甚尔杀死星浆体就显得多此一举。不过羂索很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天内理子死亡唯一的价值就是暂时性地摧毁五条悟和夏油杰,并在未来最强的心里埋下一根刺。至于温迪…… 羂索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随后手指骤然收缩,将手掌中的宝石握成一团粉末。 这很难猜吗? 一丝咒力也无的躯体,还有完全和咒力不同体系的攻击方法。想起那把他上一个躯壳完全粉碎的一箭,羂索还是难免有些心有余悸。 不过这毕竟是咒术的主场,而且…… 羂索摸了下自己额前蜈蚣模样的伤疤,为了和温迪的这场见面,他还特地保留了这个女人的意识。 这是一步险棋,希望结果不要让他失望。 第71章 第七十一个风精灵 阿贝夕原以为在温迪和阿贝多离开之后, 他的日子无论怎么说也会过得好一点,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巨大的巴掌。 好个屁!! 将旅行者留下看家一定是那个杀千刀哥哥的阴谋,阿贝夕愤恨地在草稿纸上画下一个大大的叉。 旅行者仿佛天生就和他五行相克, 用炼金术上的话叫做无法兼容。龙脊雪山上坏他好事不说, 现在居然还妄图用高数知识来打击自己的自信心。 真是其心可诛!! “怎么样?这道题听懂了吗?” 空装作没看见阿贝夕紧握的拳头, “你从一开始就算错了,这两个式子看着类似, 实际上求导方法却完全不同,你.......” “咔嚓。” 阿贝夕突然崩断了手中的铅笔,石墨碎屑迸了一手, 但他却恍然未觉,只是自顾自瞪着眼睛, 仿佛心脏突然被人揪住一样。 “你怎么了?”空将手搭在阿贝夕肩上,可能是魔龙杜林的缘故, 阿贝夕和阿贝多虽然长相一样,但性格却天差地别。不过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还是头一遭。 空有些担忧,该不会是他讲的高数太过复杂,把阿贝夕逼傻了吧。 “......很多。” “你说什么?什么很多?” 阿贝夕说话声音很轻,空不得不将耳朵贴到他唇边,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 “嘭!!!” 背后那个装着白垩胚胎的容器突然炸裂, 玻璃碴子四处飞溅,空挡在阿贝夕面前,风涡形成一个暂时的防护屏障。 隔着屏障,空亲眼看着那枚心脏形状的胚胎趴在地上缓缓蠕动, 随后肉色的身体上突然裂开一条嘴样的缝隙, 一边动还一边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 空被这个场景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现在就想立刻打电话给阿贝多,告诉他你的弟弟变异了。 “它在飞速生长。”阿贝夕突然开口,看着白垩胚胎的眼神还有点怀念,“因为体内力量的不纯,它原本需要汲取足够的力量才能进行到下个阶段,元素力和咒力缺一不可。” “按照计算,胚胎的成长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当初阿贝多在实验室研究白垩胚胎的的时候并没有避着阿贝夕,虽然有些资料他尚且看不懂,但这些研究体到底和他有一定的血脉联系。 阿贝夕皱着眉,这些白垩胚胎体内还混杂了杜林肋骨,严格来说,他和它们的血脉联系比阿贝多更加紧密。 我的好弟弟,这就是你把我留在这里的原因吗? “你推开窗户往外看看。” 阿贝夕伸手按住在地上不断嚎叫的胚胎,它刚一从玻璃容器里出来就开始疯狂舔舐地上残留的营养液,它的身体上已经长出了一只眼睛,正四处乱转寻找新的食物。 如果不加以制止,可能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吃掉高专的一整栋楼。 刚刚还还是高专主要战力都外出的情况下,整个学校现在就剩下那两个才来没多久的新生。阿贝夕看了眼被留在学校的旅行者,他可以控制高专的胚胎,那么旅行者,自然是留下来控制他。 啧,阿贝夕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他果然还是不喜欢阿贝多。 “我的血脉告诉我,像这样的生物还有很多,刚刚只是一个号令,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开始疯狂吞噬一切来获取进化的能量。” 阿贝夕将已经长大不少的胚胎坐在屁股下,任由它新长出来的爪子四处捣腾。 “所以……你不要去帮帮你的朋友吗?还是说只留在这里,像个懦夫一样教我做数学题?” “还是出去看看吧,那些胚胎的数量很多,阿贝多一个人搞不定的,他也许需要你的帮助也说不定哦。” “搭噶,口头哇路!” 旅行者学着阿贝夕的样子也往胚胎上一坐,刚刚成长的白垩胚胎经历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被这一下搞得差点吐出来。 “我留在这里当然还有另外的事,外面的事就交给阿贝多和温迪吧。” 空对着阿贝夕咧嘴一笑,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就继续吧,如果你喜欢坐在这上面也没问题,我去把桌子搬过来。” “刚刚我们做到哪一题来着?” ————— 温迪坐在酒吧吧台边,后背对着大门,正努力着想从空酒瓶里再倒出一两滴液体。 阿贝多离开的匆忙,现在偌大的店里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无论是客人还是调酒师,酒吧里的人已经全跑光了。透过窗户往外看,外面的人群吵吵嚷嚷,侧耳细听,远处还传来警车的鸣笛,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专业的人过来维持秩序。 只可惜现在没人给他卖酒了,温迪惋惜地叹了口气,这里人生地不熟,酒吧老板也不再是熟悉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他先喝酒再付钱。 “笃—笃—笃—” 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一下一下沉重又清晰。然而温迪头都不回,一直到来人坐到他身边之后都没有反应。 羂索在温迪身边选了个位置,随手挑开酒塞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无名指上还戴了一枚小巧的钻戒。 然而温迪并没有注意到这双漂亮的手,他只是看了眼羂面前的酒杯,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事到如今羂索也懒得和温迪互相打哑迷,他只是转了转酒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中央荡出一个小小的漩涡,“再说严重一点,你是人类吗?” “你如果请我喝一杯,那我就告诉你。”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总得付出点什么吧,就算是在大街上听我唱歌的人,也没有白嫖的说法呀。” 温迪把“请”这个字念得很重,并把自己的空杯子推到羂索面前。他心中的算盘打得飞快,如果是其他人给自己倒的酒,那应该也不能算在他头上,就算最后酒吧老板追究起来,那偷酒的家伙也是羂索,和温迪毫无关系。 他的态度太过于自然,自然到让羂索都一时间卡了壳。 那个把他一箭爆头的家伙,真的是面前这个酒鬼吗? “.......你在这里同我说话喝酒的时候,外面将会有很多人死去。” 羂索试探性地开口,温迪的表情太过平静,这让他猜不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能感受得到,对吧?” 听到这话,温迪终于给了羂索一个正眼。只是和羂索设想的不一样,温迪看他的眼神中没有愤怒,甚至还有一点莫名其妙。 “这个世界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吗?总会有专业的人去做这些事啊。而我的职责就是坐在这里和你聊天。” “和你聊天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温迪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毕竟和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聊天,我也很辛苦啊。” “........” 事实证明,一个不怎么刻薄的家伙刻薄起来也足够让人头疼。 羂索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下,不过他来这里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讨谁喜欢,“你的力量并不属于咒术体系,就算可以摧毁我的躯壳,也无法真正杀死我。” “不过.......如果我告诉你,我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没死呢?” 羂索凑到温迪耳边,距离近得他都能闻到温迪耳侧塞西莉亚花的香味,“那个女孩的意识并没有消亡,她被困在这个身体里哭个不停,你如果摧毁了这具身体.......” “那你不就是在杀人么?” 温迪终于有了动作,他握着酒杯,默默坐到了离羂索远一些的位置。 “你不屑于这种力量,但有些时候,一些你看不起是力量没准就能把你逼进死路。” 羂索直起腰,真人给他挑选的身体毫无疑问是个美人,乌墨般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羂索还在发上戴了一枚镶嵌着碎宝石的珍珠发卡。 “啊,抱歉,我其实应该打扮地更郑重一点,但实际上我前几天才刚刚订婚。”羂索注意到温迪的视线在他的鬓角上停留了一下。 “其实我很好奇,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你也会如此轻描淡写地面对那些人的死亡吗?” 羂索站在空荡荡的酒吧中央,他的影子突然翻涌出黑色的浪潮,无数张牙舞爪的生物想从中挣脱。 “你还能像这样,坐着喝酒,对什么都不管不问吗?” 天地间骤然变暗,浓云将太阳遮地严严实实,温迪仰头看窗外,和他之前与旅行者在高楼天台上看到的一样,无穷无尽的诅咒围拢过来,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沙滩上的游客茫然四顾,他们还不知道等会到底有什么样的东西会降临这里。 火焰,水流,还有郁郁葱葱的树,各种咒力混杂成一团,将黑天染成不一样的颜色。 这不正好吗!! 温迪放下酒杯,站起来取出那把几乎不怎么使用的终末嗟叹之诗,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风系天赋正在跃跃欲试。 如果一个大招丢过去,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元素反应,说实话,温迪自己也很期待。 “你的计划其实很不错,只是有一点。” 什么意思?羂索还没反应过来便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狠狠掀翻,他只能看见温迪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只手还握着那把精致漂亮的弓。 “你不应该一个人来见我,这可不太谨慎,对不对?” “不过你既然来了,看在你还请了我一杯酒的份上……”温迪笑道,此时他的笑容在羂索看来宛如魔鬼,“我也不能叫你失望啊。” 墨绿色的暴风眼在温迪的箭尖凝聚,将一切元素力量搅成一团,一瞬间将那层层叠叠的乌云密布全部驱散,天空中呈现出瑰丽的晚霞色泽。 羂索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饱满富丽的颜色充斥着他的眼球,五感中唯一还能有点作用的就是听觉。羂索闭着眼睛,听见温迪报复性地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别想投胎哦!!” 第72章 第七十二个风精灵 当天元结界破碎没多久, 阿贝多就注意到自己用来探测白垩胚胎的指针疯狂摆动。 他的炼金产物不可能出现这种错误,这宛如疯癫的指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被白垩胚胎包围了。 这些胚胎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自己缓慢发芽, 起码也要等夏季才能冒一点点小头。面对这种四面楚歌皆兄弟的状况, 哪怕阿贝多真的很想和温迪一起守株待兔, 也不得不先行离开酒吧。 虽说天元结界已经破碎,但周围的诅咒却并没有朝四面八方逸散开来, 反倒像是约好了一般,朝温迪所在的酒吧不断聚拢。 阿贝多只是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继续赶路,在临走前, 温迪还信誓旦旦地向阿贝多保证。既然这样.......阿贝多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希望巴巴托斯真的可以更靠谱一点。 由于结界的碎裂, 阿贝多从未以如此清晰的视角观察咒术界。整个世界的主体还是普通人类,咒术只不过是覆盖在普通人类身上的一层薄纱, 两者虽有摩擦交集但并不明显。然而天元的死却将这两者杂糅起来,并且还将诅咒的影响扩展到其他地域。 这究竟是什么反社会的家伙搞出来的事? 阿贝多掏出怀表,只轻轻一个响指,纯粹的白垩之力疯狂涌动,无数被揠苗助长的胚胎受着力量的牵引, 尖叫着从地下钻了出来。 这些胚胎是用咒力强行催熟,这就意味着他也能用白垩的力量让其重新归于生命原点。 污染混合的生命如果不经过教导, 那么就算被催熟,也只会成为拥有吞噬欲望的怪物。于情于理,阿贝多都不会允许这样的生物诞生到这个世界。 一个一个畸形胚胎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它们的口器开始退换, 肉色的身体开始向内萎缩, 最后变成一颗颗花生样大小的种子沉沉睡去。 要将怎么多胚胎妥善处理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阿贝多啧了一声,现在看来整件事尚有不少疑点,如果背后之人已经决意要杀天元,那为什么还要花费如此大的心思去杀死天内理子呢?。 判断一个人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可以从他获得的利益推断。如果没有他和温迪,如果没有幻术和阿贝花,如果天内理子真的死了…… 那么会怎样?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会亲眼目睹星浆体的死亡。 阿贝多和这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其中很多信息都是来自温迪的转述。不过就算这样,他也能看出这两人独属“最强”咒术师的骄傲。 而且温迪也曾告诉过他,五条悟和夏油杰虽然还是高专学生,但执行任务从未失败。 两个最强的,从未经历过失败的学生突然目睹了自己保护对象的死亡,而且他们的上一秒还在嘻笑打闹…… 更不要说高专居然还没有专业的心理辅导老师,阿贝多已经能看到接下来的结局。 所有人都对他们的实力充满信心,那么只需要一点外力的推助,这两个“最强”就会从自己内部开始瓦解。如果这几人的心思再细腻一点,那就更加完蛋。 阿贝多深吸一口气,天内理子的死亡,只怕是为了毁掉五条悟和夏油杰专门设置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推断到底对不对,但…… “轰隆!!!” 气浪裹挟着响声身后传来,阿贝多下意识地扭头,却看见天空上宛如打翻了颜料铺,各种色彩垂落天际,而这一堆颜色中央,这是一个巨大的风眼。 这只眼睛中心是浓到极致的墨绿,就这样毫无情绪地俯视着大地。 ………温迪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不过也就这样吧,阿贝多提着怀表,天元结界破碎,咒力纹路也是难得的清楚。他要顺着咒术去寻找融合胚胎的发源地,至于后续给温迪擦屁股的事,就交给咒术高专吧。 毕竟……阿贝多回忆了一下,自从他们接下星浆体任务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打架要放一个帐。 毕竟高专应该早就习惯了。 ————— “喂,硝子。” 夏油杰已经完全放弃了插手伏黑甚尔和五条悟之间的战斗,“我们要不要先制止他们一下?” “制止干什么?他们两不是玩得挺高兴吗?”家入硝子全程抬头看天,天元结界刚刚破碎的时候他们还相当紧张,然而等了一会却无事发生,倒是天空变成了奇怪的颜色。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结界破碎的后遗症,再加上也没收到高层任何指示,他们决定暂时先观望一下。然而这天空却在他们眼皮底下愈变愈怪,最后甚至形成了一颗硕大的风空,周围云絮环绕,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任何打雷闪电的迹象。 “这么恶劣的天气.....天气预报有说过吗?” 家入硝子皱起眉头,可能是风吹久了的缘故,她在刚刚居然恍惚间听到了温迪的声音,“是台风吗?临海地区应该会有台风吧。还是说,这也是天元结界破碎造成的?” 咒力的牵引会导致自然灾害吗?夏油杰努力回忆之前课本上学到过的知识,然而就当他们紧盯天空的时候,天上的风眼却突然变成了浓郁的火红,简直就像一个喷涌咒力的火山口。 夏油杰愣住了,因为眼前这个异象所散发出来的咒力,比他这一辈子到现在见到所有咒灵加起来的都要多。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从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绿色身影。 “让他们别打了。”夏油杰用力揉了下眼睛,再抬头时风眼并没有缩小,甚至还隐隐约约有扩大的趋势。 “………还是喊悟过来看上帝吧。” ———— 被温迪的风眼吸到空中的时候,羂索并没有太过慌乱,毕竟百鬼夜行这件事他也算得上老手。 一只鸟形的诅咒飞到他的身下,将他整个人托举起来。然而温迪似乎并不在意他自救的举动,只是跟他一起悬浮在半空中,仿佛脚下踩着无形的风,一只手握弓笑盈盈地盯着他。 这些诅咒和温迪之前见过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温迪好奇地打量这一堆奇形怪状的生物,它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正对着温迪露出獠牙。 “你躲在后面也没用啊,不过为了让接下来的事情更好玩一点,我就暂时不剥夺你飞翔的权利了。” “其实我也真的搞不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明明只剩下一个脑子了。” 温迪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曾经根据故事小说来推测羂索的目的,恢复咒术国度?成为世界第一?但哪个都和他都对不上号。 不过无所谓了。 温迪的眼睛仿佛能透过层层叠叠的诅咒直击羂索,他的发尾泛出星星点点的绿光。还没等羂索反应过来,嗖的一下瞬移到他的身边,然后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 声音呢?为什么没有声音? 羂索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的感受,大概还有点失望。不过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不是没有声音,而是他这具身体的耳朵聋了。 风眼搅动着一切可以吸食的东西,几乎全部的诅咒都被卷和到了一起,然而这还没完,风眼吸收了其中一个诅咒的火焰,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团。 扩散扩散扩散。 蒸发融化加结晶。 羂索只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刺出泪水,他的头发开始变黄变脆,他仿佛自己置身于太阳之中。透过蓄满泪水的眼睛,他看到花御被活生生烧成一堆焦炭,陀艮的皮肤寸寸裂开,变成一条丧失感情的鱿鱼干。 出不去!根本出不去!! 虽说这股力量并不能真的杀死他,但生不如死的折磨更容易让人新生绝望——虽然羂索并不是人,但也不乐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烧熟烧透。 “原来选择了火元素吗?我还以为会是冰或者水呢。”温迪的表情有些失望,看着满天诅咒的残肢打了个哈欠。 “对了,你想看看蓝色的风晶蝶吗?” 不,不想。 羂索心中警铃大作,温迪就这样歪着脑袋看着他,漂浮在空中就像一只鸟,说鸟都嫌重,他轻盈地就像一片羽毛。看上去完全无害,甚至绝大部分女性都很吃他这一套。 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这具柔弱的身体到底是如何迸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但是他还未必会输! 毕竟有些东西,只能用咒力来解决。 领域展开!!! 通红的岩浆在一瞬间吞没了温迪,将他困在漏瑚特有的领域当中。在温迪消失后,困住他们的风球终于开始缓慢消散。 ………结束了吗? 羂索喘了两口气,除了火属性的诅咒,其他诅咒受伤严重。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匀,就听见耳边又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听得宛如催命。 “领域展开?是根据咒力营造出一个绝对隔绝的领域吧,看起来还挺好玩的。” 温迪双臂交叉,因为没有防备,他头上的帽子花朵被烧掉了一个小角。关于领域,五条悟和他说过,当他才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的时候就已经体验过了。 只是和今天这次比起来,蝇人的领域只能算得上是过家家。 羂索哑然,他现在就想瞅一眼手表,看看漏瑚的领域到底困住了温迪几秒钟。 “我没有咒力,自然也不会使用这种咒术,不过我也有其他办法,充其量也能算我自己的领域展开吧。” ……羂索并不想知道这所谓的领域展开是什么,他现在只想快速地离开这里,然后再找个办法把温迪踢出这个世界。 “来来来,我向你表演一下。” 温迪兴致勃勃地拍了下手,也学着漏瑚的模样双手合十,就在他这个动作做完之后,天边突然传来不知名巨兽的震天撼地的怒吼。 “领域展开——” “特瓦林,创死他!!!” 第73章 第七十三个风精灵 四翼的巨兽从地平线上骤然升起。 温迪的风眼已经散去, 太阳重新出现在天空之上。风魔龙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他的羽翼卷起旋风,篮球场大小的阴影投射在地面上。 “这是什么?”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 夏油杰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面无表情,空中的巨龙少说也有四十米长, 和它一比,自己的虹龙反而显得娇小玲珑, “这不是诅咒, 它身上没有一点咒力。” 家入硝子将手遮在眼前, 龙鳞的闪光刺地她眼睛疼, “有没有可能是特有的术式?用来遮掩咒力.....” 这句话一说出口,家入硝子就察觉到了不靠谱的地方。一个身形如此巨大的诅咒大大咧咧地在城市上空飞行, 难道还会纠结其身份暴露的问题吗? 此时一个更离谱的猜想浮上心头,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面面相觑,这突如其来的巨兽, 有可能压根就不是他们所熟知的诅咒。 主要是除了诅咒, 他们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可能。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其他的存在, 但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 “你们不觉得有点眼熟吗?” 五条悟突然出声, 他和伏黑甚尔的打斗一直没有分出胜负, 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 “这不是和温迪的宠物特瓦林一模一样吗?” 一模一样?这哪里一模一样了?? 夏油杰拒绝接受这个现实,那个瘫在温迪怀里啃小饼干的家伙,怎么可能和天上的庞然大物一模一样? 一想起自己还亲手给特瓦林喂过冰淇淋, 夏油杰就感觉自己的手微微颤抖。 “温迪不是说, 特瓦林是他的术式吗?” 夏油杰垂死挣扎, “有没有可能特瓦林只是幼崽, 而这个是他爹?” “啊, 别想了,这两个家伙身上的力量纹路一模一样。” 五条悟趁乱用力揪住伏黑甚尔的头发,一边还操起阿贝花吐出的冰球往他嘴里塞,“哟哟哟,杰不会真的相信特瓦林是他术式的话了吧。” ........啊确实。 夏油杰仰头看天,此时高专检讨,帐还有辅助监督全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毕竟债多不愁。夏油杰看着从他们头上飞过,尾巴尖后还带着一条蓝色元素丝带的特瓦林,羡慕的口水缓缓从眼角流了下来。 妈的,好帅。 —————— 然而和夏油杰想象的不同,特瓦林拍打着翅膀从空中呼啸而过,表面看起来很帅,实际上他在心里头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巴巴托斯。 任何有理智有情感的生物,都无法忍受在睡得好好的时候突然被叫起来开始打工。现在特瓦林只想先一头创死温迪,随后再看看到底是什么家伙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哇哦!!” 天内理子从特瓦林脖颈处的羽毛下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身下毛绒绒的鳞羽,其触感比看上去的要柔软很多。 今早凌晨的时候,温迪抱着这条小小的蓝龙溜进了她的房间,提出让她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并许诺等风波结束还会带她再去一趟冲绳岛潜水看珊瑚。 “最近这两天你也知道,还请先委屈你一下啦。” 凌晨的太阳还未升起,为了不吵醒其他人温迪还特地没开灯,他把一株会发光的圆球状植物塞进天内理子的手心,微弱的蓝光映照出他脸上不怀好意的微笑,“不过我保证,以后的时间还长呢。” 这种不怀好意并不是针对她的,不知道为什么,天内理子突然有些同情那些可能会和温迪撞上的人。 然而天内理子怎么也没想到,温迪口中最安全的地方居然是一个明显有过住人痕迹的桥洞!! 哪怕这个桥洞墙壁上挂着花环,墙角还有个小小的布制沙发,但这一切都不能改变这是一个桥洞的事实呀!!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 在征得同意之后,天内理子抱住特瓦林的角站起来。她原本以为自己作为“天内理子”的最后一天就要在桥洞里看特瓦林打呼噜度过,现在能站在龙背上兜风,绝对绝对是意外之喜。 “等会可能会有点快,不过你不用害怕。” 特瓦林的声音搭着风传进天内理子的耳朵里,略微低沉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很安心,“如果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应该用不了多久。” 他已经看到不远处巴巴托斯正对着他招手,面前则是一大堆长相千奇百怪的诅咒。 特瓦林已经完全不想吐槽温迪的偷懒,四翼拍打,整条龙突然向上直冲过去。 风元素笼罩在他身边,仿佛就是一大团移动的云。 “这种小风小浪怎么可能让妾身恐惧!” 天内理子对着温迪挥挥手,风逆着吹起她的发辫,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动漫里才会出现的龙骑士一样,帅地简直天崩地裂。 和龙与诗人一起讨伐邪恶的诅咒团体,这简直像一场小孩才会做的梦。 只是现在没有相机,唔,还是有一点可惜呢。 ————— 特瓦林? 羂索的耳朵里淌出丝丝缕缕的鲜血,他根本听不见声音,只能从周围的空气震动中判断出,这一定是个大家伙。 他的眼睛被火球状的风眼灼伤,现在看什么东西眼前都像蒙着一层纱布。羂索眯起眼睛,他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正朝着他们的方向不断靠近。 诅咒?不,不是。 这个生物的气息和那根肋骨有异曲同工之妙,羂索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如果那根肋骨的主人还活着,其大小应该会和它差不多吧。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办法杀死你们。” 温迪在面对羂索的时候,刚刚对着天内理子微笑的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伸出手指擦去羂索脸颊上的生理性泪水,低着嗓音说了句什么。 【别担心,很快就结束了。】 “你说什么?”羂索一把抓住温迪的手腕,他手指上的订婚戒指已经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里,“你在说话,对不对?” 该死该死该死,普通人类的身体果然是累赘,甚至只因为这一点小伤就要面临崩溃。 “我说,在我的家乡,诗歌和酒都远富盛名。” 温迪没有掰开羂索的手,只是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吟游诗人唱歌可不是随便唱的,心情,环境,故事,每个都很重要,所以我现在唱不出来。” “不过我的朋友可以代劳。”温迪盯着特瓦林微微笑了起来,“他当年可是凭借一首曲子就火遍大江南北,并从此之后一直活跃在其他诗人的歌词小说中。” “咦?您还会唱歌吗?”天内理子低头询问特瓦林,“听温迪说,您唱的还很不错欸。” …… 特瓦林觉得自己有必要向摩拉克斯阁下学习一下如何让巴巴托斯闭嘴的技能。 “够了,还是少说几句,多干点正事吧巴巴托斯!!” 特瓦林绕着温迪飞了一圈,他的身躯庞大却并不笨拙,羽翼卷起的气流将重量较轻的诅咒全部吹飞。 “感觉如何?理子小姐?”温迪对天内理子眨眨眼,“周围的风会不会有点大?” 天内理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抬起下巴,此时的她和动漫上的超级英雄们就差一身装备,“一点也不不,感觉超级棒!” 羂索瞳孔地震,星浆体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还和温迪有说有笑。看得出来这个女孩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和之前的照片比起来,脸上甚至还有了一层薄薄的婴儿肥。 伏黑甚尔居然会失败? 羂索无法想象,明明之前那么多次,无论他采取什么样计划,星浆体死亡这一点都从未失手。 伏黑甚尔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实力强有软肋,更重要的时候他并不是无可战胜,羂索用了这么多次可谓得心应手,只是没想到这回如此优秀的一把刀也会出错。 那他还有脸和自己要双倍的佣金?? “......全都是你。” 羂索喃喃道,“多管闲事的家伙。” “随你怎么想吧。”温迪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羂索掰扯,他轻飘飘地浮到特瓦林身边,一只手捂住嘴,做出说悄悄话的屑模样。 “来,特瓦林,去给他两巴掌!” 撕裂天空的魔龙暗戳戳地翻了个白眼,随后仰天长啸,周围的风元素浓度骤然升到一个可怕的高度,原本柔和的风变成了最恐怖的杀人利器。 空气像沸腾了一般急剧升温,居然和之前风眼的温度差不了多少。 “这可是特瓦林的绝招,也是他最擅长的歌曲。” 温迪突然出现在天内理子身后扶住她,防止她因为颠簸而掉下龙背,“不过自从……,嗯,之后他就很少唱这种曲子了。” 古老的咒语从龙口中流泻而出,咆哮声音响彻天地。这是何等伟大而漂亮的生物,天内理子已经看傻了,过了好一会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妾身可以……问个失礼的问题吗?” “问吧,漂亮的女孩总该有问问题的特权。”温迪对着她宽容地笑笑,“你想问什么?” “你们……究竟是什么?”察觉到自己说话的不妥,天内理子连忙改口,“当然,如果是秘密的话就算了。” “这个嘛……”温迪微微弯腰,一脸神秘地对着天内理子暗含期待的眼睛。 “暂时先留个悬念,等和硝子姐汇合的时候在一起告诉你们吧。” 第74章 第七十四个冰淇淋 草。 羂索此时满脑子都是字正腔圆的脏话。 特瓦林终天的闭幕曲造成的是法术攻击外加物理攻击;但温迪和天内理子当着他的面谈笑风生, 这完全就是精神上的侮辱和伤害。 问题是他面对这种杀千刀的局面还没什么办法,羂索捂住额头,他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怒火掀翻开来。 虽然他不想承认, 但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他打不过温迪,更不要说这个绿色家伙身边还养着一条龙!! 就算退一万步讲,哪个人出门会带着龙啊!!就不怕把自己的家底都吃穷吗? 羂索瞥了眼身边的诅咒, 突然发现自己也没有吐槽温迪的权利,毕竟他自己通常也带着三个特级咒灵出门。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羂索看着温迪笑嘻嘻的脸,他曾经以为自己知晓一切, 哪怕是半途插进来的温迪也不过只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现在看来,猎物和猎手的角色在一开始就颠倒了,只是他当初并没有意识到,甚至还在为完美的胚胎而沾沾自喜。 咒术的因果关系从某些角度而言就是等量代换,羂索不敢细想,他得到了杜林的肋骨, 自然也会出现相应的阻碍。 他现在还有两条路可选,其一是自杀让时间重置, 不过这么久的辛苦全部付之东流;其二则更加凶险一点, 既然温迪是一切事件的阻碍,那么只要把温迪封印, 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这句话说起来简单, 羂索在心里飞速盘算, 他能用狱门疆封印五条悟,自然也能用相同的办法封印温迪。 这个世界的御门疆在此时还只是一堆碎片,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他完全可以去其他世界拆东墙补西墙。 不过他现在还得试探一下, 羂索感受得到,这具身体的各项机能已经降到了最低谷,去太平间随便拖一具尸体来估计都要比这个还用的多。既然已经没有了任何使用价值,那倒不如干脆再废物利用最后一把。 去试探一下,看看这能不能成为封印温迪的契机。 ———— 温迪原以为今天的一切就会这样结束。 他把羂索的本体从那个无辜女孩的头颅里挖出来,虽然元素力无法将他真正杀死,但无敌的阿贝多老师总会有办法,再不济也能把这玩意送给摩拉克斯,毕竟就算是岩王爷,应该也没看过长了一张嘴会说话的脑子。 四舍五入也能算是珍稀物种,既然是珍稀物种,那换点酒钱也不过分吧。 “你和我想的其实不太一样。”羂索开口道,他的声音已经基本发不出正常的字节,然而女声慢慢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嘴唇没有蠕动,说话的声音有些沉闷,似乎是从脑壳下发出来的。 “我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什么样的人啊,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的猜测吗?。” 温迪伸手捂住天内理子的眼睛,羂索用脑袋说话是模样太过掉san,小孩子还是少看一点,不然容易做噩梦。 “……”羂索裂了下嘴唇,他的面部皮肤惨不忍睹,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更加恐怖。他对着温迪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随后一把掀开了他的脑壳。 “不过你终究无法杀死我!!”卧在女人脑袋里的羂索大笑起来,光看他的本体,他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话音刚落,一直围绕着羂索身边的诅咒突然四散逃逸,女孩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高空落下。温迪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却只捞到一怀抱的风,和一枚小小的钻石戒指。 然而就是这一个小失误,天空中就彻底没了那坨粉色大脑的踪迹。 在最后关头,羂索彻底销毁了这具身体,四周混乱的诅咒将他的咒灵气息遮掩地严严实实。温迪站在特瓦林背上,盯着掌中的钻戒有了片刻的愣怔。 “……怎么了?你没事吧?”温迪脸上的表情莫名其妙地让天内理子感到不安,她轻轻拽了下温迪的披风,“要不我们先去找其他人,大家一起商量吧。” “不,谢谢关心,不过我没事,有事的是其他东西。” 温迪看了一会,随后把戒指揣进裤兜,他身上的绿色光芒更加浓郁,就连说话都带着一丝飘渺的气息,“我让特瓦林先送你去和其他人汇合,不用太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如果可以的话,没准我们晚上还能一起去吃烧烤和寿司。”温迪把天内理子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特瓦林他喜欢大麦味的小饼干,就是便利店里常见的牌子。” “那么过会儿见。” 特瓦林呼啸一声从天而下,温迪对着天内理子挥挥手,目送着他们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无穷的流风从温迪身上溢散开来,遍布上空宛如北极光一般。就当温迪准备动手直接筛选羂索藏身之地的时候,脑海里却突然传来了阿贝多的声音。 “温迪阁下,”阿贝多的声音有些模糊,“能请你现在过来一趟吗?” “我找到了你之前失窃了很久的东西。” ————— 阿贝多手里提着温迪之前送给他的诅咒左手,这只手搭配他制造的咒力探测工具,可以轻而易举地指引阿贝多寻找这只手臂的主人。 这是一个地下的密室,幽暗深邃的走廊蜿蜒而前。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个空间的入口连通着温迪曾经居住过的下水道,只是与之比起来环境要恶劣许多。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巧合,一切所谓的巧合不过只是很多条线索集合而成的最终答案。 阿贝多继续往前走,在穿过一长条滴着水的走廊,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极空荡的暗室,暗室中央被挖出一个深潭,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太黑的缘故,潭里的水漆黑一片。深潭的周围被砖头胡乱地堆砌成一个圈。如此粗糙的手法看得阿贝多忍不住皱眉,但凡拼接的人多用一点心,这个水池都不至于如此难看。 不过也有可能做这项工作的本来就不是人类。 阿贝多站在甬道口,顺着极微弱的光线,他注意到潭边伏着一个……不可名状的生物。 ……… 你见过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的“美人鱼”吗? 阿贝多曾经去过数不清的遗迹秘境,也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魔物,但也从未见过长得如此随便的家伙。 阿贝多低头看了眼指针,指针的尖端正直直地指向水潭边的诅咒,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就是他们一直寻找的手臂主人。 可这家伙除了鱼头就是两条人腿,哪里有手? 正在思索间,那趴在地上的诅咒突然蠕动了一下,他双腿弯曲抬起头,圆溜溜的鱼眼睛直瞪向阿贝多的方向。 呀,被发现了。 阿贝多看了眼自己藏身的阴影,虽然自己藏得也并不隐秘就是了。 “是走错路了吗?你还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类客人呢。” 在看到阿贝多眼神的时候,真人就意识到这个人类能看到自己,只是他身上并没有咒力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咒术师。 阿贝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克味十足的家伙逐渐萎缩,上半身的鱼鳞片片外翻,整个人宛如一块柔软的橡皮泥。他的头颅长出蓝色的发丝,最后变成了一幅正常人类的模样。 这个样子可比之前的“美人鱼”顺眼多了。 “走错路的话,其实你刚刚回头还来得及。”真人扭了扭脖子,随后好不在意地捞起水潭里濡湿的头发,“可现在就有点晚了,是不是?” 阿贝多没说话,当真人在他面前展现咒术的时候,只一瞬间他便辨认了出来,这股咒力极其熟悉,和那些白垩胚胎中混杂的咒力一模一样。 如果认真来算,真人应该就是这些胚胎的父母之一。 ……魔龙杜林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他在异世界会和一个诅咒通过人工的方式,产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幼崽。 阿贝多叹了口气,杜林如果知道这个消息,只怕要气得掀开棺材板连夜复活,这才是真正的连死都不安稳啊。 “哦豁,你不逃走反而朝我走来吗?” 真人见阿贝多脸上的表情变幻了好几下,随后竟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径直朝他走去,这个反应看在真人眼里颇有几分有趣。 “你这种时候难到不应该流着鼻涕咬着手指,然后哭得稀里哗啦吗?”真人站起身,想将手搭在阿贝多肩上,他的个子比阿贝多高出小半个头。 “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放弃了?别啊,好歹多挣扎一会吧,我还想看你……变成其他样子呢。” “欸?” 真人低下头,他的腹部被刺入了一把深紫色的剑,这把剑有棱有角,剑身布满雕花和宝石。这把剑将他钉在墙壁上,上面似乎蕴□□素,真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的皮肤上赫然一片紫斑。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说给我听听呗。” 真人并不担心这玩意能夺走他的性命,只是有点不太习惯。他扣了扣剑中央那个太阳形状的纹式,这玩意让他很不舒服。 阿贝多在把他钉在墙上后就不再管他,而是蹲在水潭边看着什么,透过一层模糊的污水,他看到了潭底污泥里半掩着一具熟悉的神像。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潭底一道细长的痕迹,这里不久前,应该还有其他的生物来过。 第75章 第七十五个风精灵 大概是出于对风神靠谱程度的怀疑, 阿贝多给温迪装备了一大堆各种用途的炼金装备,其中就包括指路和咒力检测。 时隔……其实也没隔多久,温迪再次进入这个诚城市的地下区域, 一看就看到站在水潭边阿贝多的背影, 以及钉在墙上的人形诅咒。 “发生了什么, 我应该没丢东西吧。” “你来看看这个。”阿贝多示意温迪看向水潭底部, “这是你丢的吗?” “什么……欸???” 即使是温迪, 在看到潭里神像的时候还是狠狠皱了下眉。 风神神像被斜插在污泥里,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又无人清理的缘故, 神像的不少地方已经长出了斑驳的苔藓, 浑身色泽暗淡, 只有手中捧着的光球还冒着微弱的亮光。 看得出来,羂索和他的那群诅咒完全不懂护理两个字怎么写。 “这是你的神像?还是仿制品?” 阿贝多问道, 他蹲在潭边看着底下的风元素一点一点顺着水流浮到表面,这个场景乍一看还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他已经懒得去追究温迪在城市上空搞出来的大动静, 甚至还有点庆幸, 起码这个国家的版图并没有因此多一块或少一块。 事实证明, 逐渐习惯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不, 这就是真的,我的七天神像曾经丢失过一个, 当年蒙德遗失神像的事还让教堂紧张了好久。” 温迪抵住额头思索了一下,“旅行者也告诉过我, 他以前在遗迹里见过那具神像, 只不过被铁链锁起来倒吊在祭坛上。” “第一次的失窃仿佛和深渊有关, 不过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旅行者去找他妹妹想要归还那具神像, 却发现神像再次失踪了。” “不过我当时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温迪摊摊手, “那神像又重又笨,拿去卖不仅换不了钱,而且绝对会分分钟就被抓起来,真想不到到底是无聊到什么程度的家伙,才会闲着没事干去偷神像。” “而且还是被深渊偷过一次的神像。” 说到这里温迪都忍不住叹气,“我的神像难道是古董么?偷了居然还能转手。” “杜林肋骨和七天神像,这已经不是偶然的裂隙所能解释的了。”阿贝多把插在真人身上的武器又拔了出来,地上涌起的阳华将刚刚有点小动作的真人裹地严严实实。 “就算是废弃的神像,上面附着的力量对于普通人而言未免太过危险,而且你看——” 阿贝多彻底无视了真人,他用剑搅动潭水,水下的元素力量上下浮动宛如萤火虫,“这里的力量被提取出来汇聚往一处,这说明刚刚有人使用了这具神像。至于七天神像的用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神明不会不知道自己神像有什么用吧,阿贝多看着温迪,突然间产生了一点怀疑。 如果是温迪的话………那还真的不大好说。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这好歹也算常识吧。” 温迪有些哭笑不得,刚刚阿贝多脸上的表情和旅行者见他吸不起海乱鬼时的表情一模一样,“祈福,治愈,还有.......” “还有复活?” “差不多,不过这具神像已经被污染了。”温迪没有否认阿贝多的话。 “这么说吧,七天神像相当于一个能量的储物间,里面的元素力量是有上限的,只是这种力量在神像里被设定成治愈类型。然而一旦把力量提取出来,就能利用这种类型进行更高层次的【治愈】。” “.......”阿贝多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脱离□□的限制,从时间和空间上达到复活,换而言之,就是当这具神像力量未耗尽之前,和神像绑定的人可以获得绝对的永生。” 温迪做了个掬水的动作,潭中的污水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捧起来一般,风神神像缓缓升起,“大概是被之前深渊用过一段时间的缘故,这里面的力量已经不多了。” “唔,我看看,应该还能再用最后一次。”温迪将手覆盖在神像上,不过神像只是短暂地亮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原先暗淡的模样,“可惜它已经被剔除出了提瓦特大陆的神像体系,即使是我,也没办法再给他充能。” “所以我们要一起吗?” 温迪收回手,刚刚一瞬间的触碰他就已经看到了羂索大致的去向,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获得的神像,“去抓一只逃跑的粉色老鼠。” 按照温迪原本猜测,羂索会前往过去的世界借此来规避和他见面,不过没想到,这个疯子居然会选择未来的时间线。 就.....很勇哦。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 当看到特瓦林卷着绿风从天而降时,夏油杰的眼睛已经失去了高光。 瞧瞧这鳞片,瞧瞧这眼睛,还有尾巴,翅膀,修长的脖子。夏油杰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颗柠檬,咕噜咕噜地往外渗酸水。 伏黑甚尔在此之前已经趁乱离开,他的银行卡里空空荡荡,这次任务简直可以说把裤子都赔掉了。一旁的阿贝花叶子已经掉了两根,整朵花看起来蔫头耷脑,仿佛五条悟对它干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就在天内理子从特瓦林身上下来之后,庞大的巨龙瞬间缩小,变成了其他几个人熟悉的模样。 “………特瓦林?”家入硝子试探性地开口,“是特瓦林吗?” “对,是我。”低沉的声音和特瓦林此时小巧的模样并不搭,很明显特瓦林自己也发现了这点,在开口确定了一下自己身份之后,就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我的天哪他还会说话!而且吐字清晰,看起来和普通人类的智商和思维能力相差无几。 夏油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特瓦林的尾巴毛。 特瓦林扭过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的眼神让他心里有些发怵。 “那温迪呢?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今天一整天家入硝子都没有看到温迪的身影,然而没等她得到特瓦林的回答,就被手机上刺耳的铃声吸引了注意力。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手机也一起响了起来。 【夜蛾正道邀请您进行通话】 ……… 家入硝子看着手机,突然丧失了接电话的勇气。 “.......要不大家一起接吧,夜蛾正道总不可能同时拿着三个手机训话。”在短暂的沉默后,五条悟提出了一个不太负责任的建议,“现在如果真的严格来算,我们的检讨已经多到需要留级才能写完了。” 夏油杰一脸抗拒地看着手机上抖动的图标,“如果我是夜蛾校长......就绝对不会让我们这样的学生再留一届。” “你们倒挺有自知之明。”家入硝子吐槽道,“那就一起按吧,反正事到如今,大家谁都跑不了。” 一,二,三。 三个在外坑蒙拐骗浪久了的学生终于按下了通话键,对面的夜蛾正道似乎都没想到他们这次接电话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在接通后甚至还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开始输出。 “哟,这么早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可还在兢兢业业地完成任务呢!” 没等夜蛾正道说话,五条悟恶人先告状,“星浆体在我们的保护下可是一根头发都没有少哦!” 就连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被五条悟的不要脸惊呆了,更不要说准备来兴师问罪的夜蛾正道。 “………你们为什么不放帐?”过了好一会夜蛾正道才继续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五条悟那一番话的缘故,夜蛾正道电话里的声音还有一点儿颤抖。 “那是因为当时事态紧急嘛,如果放帐的时候就会错过最佳的救援时间。”五条悟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在这些紧急情况下,还是更加变通一点吧,您说对不对?” “…………喂,要不要让五条先把电话挂了?”家入硝子在夏油杰耳边小声道,“我感觉夜蛾老师快要气死了。” “那天上的龙是怎么回事?!”夜蛾正道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鬼知道当他看到资料上那只巨大时差点心梗的感觉。 夜蛾正道很清楚,这根本不是夏油杰的咒灵,那玩意甚至都不是咒灵,现在普通人的报纸已经传疯了,各大报社都开始争相解读天上凭空出现的巨龙到底意味着什么,去网上随便一搜,都能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解释。 “温迪呢?”夜蛾正道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都说了这次任务很危险,你们两个偷偷出任务的事我们回来再说。温迪呢?他有手机了吧,为什么没接我电话。” “………” 夏油杰,五条悟还有家入硝子不约而已地沉默了。 “怎么回事?温迪人呢?”夜蛾正道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握着电话的手也逐渐缩紧,“他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学生了。 “额………那个,天上不是有只龙吗?” 五条悟吞吞吐吐,“那就是温迪养的,嗯,他现在……怎么说?” “简而言之,他去单推boss了。”夏油杰安详地补充道,“我们没跟得上。” “滴——滴——滴——” 夜蛾正道把电话挂了。 “喂喂喂?”五条悟对着手机又喊了两声,“他挂了欸。” “别这么说。”家入硝子冷漠把手机塞回口袋。 “现在夜蛾老师也和我们一样了。” 第76章 第七十六个风精灵 四周的黑暗如潮水一般涌来。 羂索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身体被不断拉长, 这绝对不是一个称得上舒适的体验,他猜测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和草莓味的拉面差不多。 声音和画面充斥着感官,一般而言, 四肢无法着地的空虚感会让人的心脏扭曲地缩成一团, 不过羂索从不担心这个, 毕竟他既没有四肢也没有心脏。 之前多次在时间线里来回穿梭的经验此时派上了用场,任由周围各种图像来回闪动宛如万花筒, 羂索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想要去的地方。 “啪——” 仿佛只是一个响指的工夫,羂索猛地睁开眼睛,他又重新回到了人类的躯壳之中,又重新开始用眼睛耳朵来接收信息。 海浪声, 盐腥味,还有嘈杂的尖叫和说话声。 沙滩蓝天和温泉, 花御在不远处踢球,他自己则躺在一张太阳伞下,乍一看场景非常温馨美好,如果忽略掉全场没有一个真正人类的话。 成功了吗? 他想起来了, 现在的时间线就是五条悟带着虎杖悠仁搞课外实践, 并且一言不合就拽掉漏瑚脑袋的时候。 这确实是最好的时间,躯壳,手下, 道具一应俱全。羂索回忆了一下前几次失败的原因, 只是他忽略了孩子的心理教育和依赖,可惜现在虎杖悠仁已经长大了,就算想再培养培养感情, 估计也来不及了。 羂索微微闭了会眼睛, 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大脸。 “夏油, 你怎么回事?是头晕了吗?” 真人□□着上身,发丝末端还沾着湿漉漉的砂砾,看样子仿佛乖刚刚在沙滩上打过滚,“你刚刚还好好的,不会是被漏瑚吓到了吧。” 花御站在温泉旁抱着漏瑚的头,她刚刚从五条悟手底下把漏瑚捞了回来,如果再晚一秒钟,只怕现场就连头都不剩了。 “明明之前还很精神啊,原来现在也不行了吗?” 花御怀里的漏瑚脑袋突然开口,大概是对羂索先提出让他的脑袋扮演足球的愤怒,漏瑚一边说话还一边从耳朵里冒出火焰,火焰和温泉相触发出滋滋的白烟。 “花御你帮我把头装回去啊,你就别和他们一起凑热闹了!!” 花御仰头看天当做没听见,任由漏瑚吵闹个没完。 “”羂索推开真人的手,顺势摸了摸自己额头的疤。 “是伤疤疼了吗?”真人不依不饶,他这几天才溜去电影院看了哈利波特的系列电影,对“伤疤疼”这个现象非常在意。 不过夏油的伤疤并不是闪电形状的欸。 ………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真人都一样麻烦,羂索随口应付了两句,就开始检查自己目前的状况。 和预想的一模一样,羂索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以前之前的五条袈裟。夏油杰的身体不是他用过最强大的,但绝对是最方便的一个。羂索有些惋惜,为了防止“两个夏油杰”同时出现产生湮灭反应,他不能把这具极方便的躯壳打包带走。 托这件袈裟口袋很大的福,再加上他自己就有把重要物品随身携带的习惯。羂索没有心情和这里的真人花御对话,只是不着痕迹地摸了下口袋,确定自己要找的东西还老老实实地呆在身上。 狱门疆还在就好。 羂索在心里长舒一口气,正准备带着这根救命稻草离开,却在下一刻瞪大了眼睛。 “夏油?” 这回就连漏瑚都有点担心了,要不是面前的诅咒师气息没变,并且一直处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们都要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咒术界掉了包。 羂索没有说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惊慌的滋味了。 那具连系了他咒力的神像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块死掉的石头,任凭他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 草,救命。 他回不去了。 冷静冷静冷静,羂索攥紧了衣角,却还要强行安慰自己,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回去的方法也能慢慢找,最起码这个时间段没有那个绿色矮子,不是吗? “………我没事。”羂索深吸一口气,真人已经快要贴到他脸上了,“只是有点不舒服。” 如果一切都按最坏的打算来看,那么他选择这个特殊的时间就没有任何意义,无数次的轮回就变得仿佛一个笑话。 这可真是一屁股的烂摊子。 ——————— 羂索的想象很美好,然而他还不知道他口中的绿色矮子已经跟着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十二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让一个已经有点熟悉的城市变得让人完全认不出来。 温迪看了半天,为了防止发生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以及应对突发状况,他和阿贝多还特地把着陆地点选择了荒无人烟的野外。 但让他们两个都没想到的是,这片郊区居然会一片相当繁华的闹市,新建的高塔直耸云霄,高度甚至不在公园塔之下。 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的五条夏油和硝子怎么样了,温迪有些跃跃欲试,他和阿贝多都需要找一个临时干饭的地方。 高情商:为了提高任务效率减轻负重,所以一分钱都没带。 低情商:身无分文,穷的一批,只能靠蹭蹭饭才能维持得了生活的样子。 “还是先做正事吧。”阿贝多在看到温迪逐渐发亮的眼神时就大致猜测到他心里在想什么,“那个诅咒可以寄居在人类的身体里,如果他不主动暴露,那就算是我的仪器也很难找到他。” “而且我没办法推测出他究竟诞生于那种负面情绪。” 说起这个,阿贝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和罥索交过手,但根据现场残留的物质和线索,他甚至感觉这个诅咒尚切存在一部分人类的特质。简而言之,罥索在成为诅咒之前,很可能是一个人类。 这就很离谱了,不过也许是自己研究还不到位的缘故,反正在此之前阿贝多从未见过有人类变成诅咒,并且保持自己清晰个体意志的先例。 之前温迪倒是给他看过类似的案例,只是那种说是【转变】,倒不如说是【污染融合】,像羂索这种例子的稀有度已经完全到了可以自己给自己写一篇论文的程度。 “这就不用担心了,我在他的本体上做了元素标记。”温迪笑着耸耸肩,“反正他自己也看不到元素符号,慢慢找呗,总会找到的。” “只可惜特瓦林没跟着一起来。” 温迪遗憾地看了眼不远处新建的高塔,这座塔在黑夜的映衬下灯光璀璨夺目,看着就让人晃眼,“我们现在就去高专?对于这种不符合常理的诅咒,还是去问问专业人员比较好。” “……如果你没有一个星期空十四堂课的话,没准你也会变成专业人士。” 阿贝多指出这个无情的事实,出于一点好奇和恶趣味,他查阅了高专几个学生包括温迪在内的课堂出勤率,得到的结果令人哭笑不得。 “再说这个世界并没有我们的痕迹,我们并没有办法获得他们的信任,更何况这里的五条等人也不是我们熟知的那些个体。” 他们的行动太过仓促,如果可以的话,至少应该带一套高专校服作为证据。 “这不重要。”温迪大手一挥,他已经开始思考这十二年里高专食堂的菜色究竟会有什么改良,“这个世界是在没有我们的情况下未来的延续四舍五入就是他们本来的结局,去看看难道不好吗?” “风向都会改变,更何况是那些孩子们命运。窥探命运是愚人所为,但我们怎么可能一辈子都是聪明人呢?” 温迪神秘地眨眨眼,顺手拎起身后的披风,披风的一角缝着一枚小小的银色纽扣。 “走吧走吧,相信我,我们不会被赶出来的。” “………不了,不过我可以晚点去找你。”阿贝多拒绝了温迪“好意”的邀请,就在刚刚,那个由真人咒力构成的表盘又开始剧烈地晃动,这说明在这个时间点,真人还活着。 “我先去找一下其他诅咒,等找到了,再来高专和你汇合。”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阿贝多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调侃,“如果一不小心被赶出来了也不要紧,到时候联系我,我会帮忙找到住宿的地方。” 当然,不是桥洞和下水道。 ———————— 长相帅气,身家富裕,性格也好还带点幽默。 五条悟知道自己配置很高,但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突然出现一个人,两眼含泪地告诉他,自己是他另一个世界的贴心朋友。 ………这种骗子现在已经如此猖狂了吗?五条悟看着蹲在自己宿舍门口,穿着一身奇怪绿衣服的家伙,一时间居然诡异地沉默了。 这种骗术就和【我,奥特曼,打钱】一样离谱。 没有咒力的身体,能轻而易举突破高专结界的力量,还有这张一看就是未成年的脸,五条悟将手背到身后,他对温迪说的话一句都不信。 “诺,你看。” 温迪注意到五条悟表情的不对劲,伸手举起那枚高□□服的纽扣,“我之前也是高专的学生哟,和你还是同一年级的呢。” “还有这个!!”温迪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你看看,这是你们的笔迹吧。” 五条悟接过来,下一秒他的气息陡然变化,周围的树叶被溢散的咒力卷起,整个人就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 这是一张关于咒术历史考试的小抄,上面的答案工工整整,左下角还画了一个竖起来的中指,看得出来这张小抄的主人想借此来表达自己对学渣的鄙视和无奈之情。 ……… 这是夏油杰的字迹。 第77章 第七十七个风精灵 温迪敏锐地察觉到, 当他拿出夏油杰小抄的一瞬间,五条悟的表情就开始不太对劲。 这种情绪并不是回忆起之前黑历史的窘迫,而是愤怒中夹杂着怀念, 仿佛这十二年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作为靠在大街上以卖唱为生的吟游诗人, 温迪能轻松地发现五条悟感情的变化和波动。在看到他的反应之后,温迪的心里突然有点打退堂鼓。 到底是什么事, 才会让五条悟对有关夏油杰的东西反应如此之大。 “笔迹也是能伪造的吧。”五条悟这句话可谓相当不讲道理,他只想看看温迪还能不能拿出一点其他的证据, 他弯下腰凑到温迪眼前“还有别的什么吗?” 大概是这十几年来对时尚认知的变化, 五条悟的墨镜变成了黑色眼罩, 既能遮住六眼也能固定发型。岁月是一把杀猪刀这句话在五条悟身上并不适用, 他的面容几乎没有时光留下的烙印, 倒是发型大有改变。 虽然这很失礼, 但温迪还是觉得五条悟的新发型好像一个羽毛球。 “还有这个!这个可是你给我的。 温迪小心翼翼地取出最后一见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张公园塔酒水兑换券温迪一直留着, 原先是准备等天内理子事件结束后大家一起再去庆祝一波。 他把兑换券仔细压平, ”这还是你给我的入学礼物,公园塔塔顶餐厅的兑换券, 你也可以看看上面的时间。” 可能是在口袋里装的时间有点久,这张纸片上的图案有些微的模糊,不过好在具体的时间地点店名都能看清。五条悟将这一小块纸片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仿佛要从上面看出花来。 五条悟敢肯定, 在他二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未见过面前的少年。像穿成这样如此显眼的家伙,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的一面之缘, 也多多少少会有点印象。 “是十二年前的券吗?不过很可惜, 在这里你是没法用了。” 五条悟把兑换券还给温迪,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 他扣下了那张夏油杰笔迹的小抄,“那么这位来自十二年前的好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看来五条悟的变化确实很大啊,就连最喜欢的老子自称都不用了。 “没事,我可以留着等回去再用,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迪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假装没注意到五条悟的小动作,“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没事,时间又不急,你可以慢慢说。 “那我可就直说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迪。”温迪知道五条悟并没有真正相信他说的话。 “我们本来在一起执行星浆体任务,然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一——大——群诅咒的怪人。然而就在追逐怪人的路上,我们被卷入了时空裂隙。” 神像,躯壳,天元,有些话不太好说,温迪三分真七分假,只是马马虎虎说了个大概,顺便试探一下五条悟对【星浆体】的反应,“我们现在正在找回去的方式,不过这个时间段我们人生地不熟,只能来来找你们了。” 温迪努力从眼睛里挤出几滴泪水,“你不会要让我睡大街吧,不会吧不会吧。” “........星浆体?” 和温迪想的差不多,五条悟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一大堆话的重点,“和你一起参加星浆体任务的还有其他人吗?” 能参加星浆体任务,这说明温迪绝对有与这个任务相匹配的实力,再不济也会有某个特别的长处。总之他不可能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 “我,硝子,夏油杰还有你,而且我朋友也一起去了。” 温迪对着五条悟摊摊手,“你应该也不认识我的朋友,虽然他不算高专的学生,不过也暂住在高专,从事一些关于炼金术的研究。” 为什么连炼金术师都出来了?这真的不是什么科幻动漫才会出现的职业吗? “其实我们的任务一直很顺利,就是最后才出现了一点小纰漏。” 温迪拐弯抹角地询问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现状,“夏油还带着我们所有人一起骑虹龙!!硝子姐还说任务结束之后要一起去旅游,之前的工作和学习也太忙了,忙到连听我唱歌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现在也差不多工作了吧,还像以前那样忙吗?”温迪对着五条悟露出一个讨好似的表情,“硝子姐一直说,要找一个有空闲时间的工作呢。” “........那她可能要失望了。” 五条悟愣怔了一下,不过时间极短,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她现在的工作不仅没有双休还要天天加班,而且不能拖延,一有电话就必须赶去开工,现在熬夜已经是常态了哦。”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光听描述,这已经足够悲惨了。 至于夏油杰,五条悟则提都没提,他仿佛就像忘了这个人一般,直起背来伸了个懒腰。二十七岁的五条悟比之前要高上不少,温迪甚至都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下巴,“我会去向夜蛾正道反应,你可以先在高专住上一段时间,不过你得先去和我见一下夜蛾正道。” “就当是久别重逢吧,如何?” “好,就这么说定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吗?”温迪蹭的一声站起来,看样子他一直在等五条悟这句话,“夜蛾老师的办公室还在原来的位置吗?” “不,他现在有独立的校长办公室。” 五条悟看了眼温迪,“高专的变化还挺多,不过………” “五条老师!!” 就当五条悟和温迪走到楼梯口时,拐角处突然窜出一个樱色头发的少年,一身漂亮流畅的肌肉,风风火火就像一团阳光。当看到温迪的一瞬间脸上灿烂的笑容突然停顿了一下,继而转变成一种略带羞涩的表情。 “啊,打扰了,五条老师原来有客人吗?” “来!悠仁,和你介绍一下。”五条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揽住温迪的肩膀,“这位可是我十二年前的好朋友哦!” “是老师的朋友啊。”虎杖悠仁抓了抓后脑勺,“看起来很年轻呢。” 站在五条悟旁边的少年看上去比他自己大不了多少,十二年前……那绝对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吧,所以他和五条老师能算得上是忘年交吗?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有问题,但莫名其妙地就是很怪。 “没有丝毫咒力的躯体,像一根芦苇一样脆弱的生物,可真是少见啊。” 虎杖悠仁的脸颊上毫无征兆地咧开一张带着獠牙的嘴,这个场景看了让人有些掉san。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衬托其恐怖的感觉这张嘴的上方,也就是虎杖悠仁颧骨位置的刺青突然变成一只布满红丝的眼睛。 这只眼睛直直地盯向温迪,五条悟则插着手站在一边,看上去完全没有替人解围的打算。 “怎么,被吓的说不出话来了吗?”那张嘴见温迪没有开口,说起话来就越发阴阳怪气,“你………” “非常抱歉!温迪前辈!”虎杖悠仁一巴掌拍在脸上,其动作就好像在打一只讨厌的蚊子,“是我没有管好他,您没事吧!” “额……没事……咳。” 其实温迪并没有被吓到,他只是在憋笑。在宾馆的时候他陪着天内理子看了几集海绵宝宝,当时看没什么,只是现在看到突然出现在虎杖悠仁脸上的一眼一嘴,才突然觉得这玩意像极了痞老板。 再加上那时不时咧开的嘴角,简直就是痞老板本痞。 不行了,温迪别开眼睛,真是越看越想笑。 虎杖悠仁体内的状况很奇妙,起码温迪在咒术界待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类似的例子。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其中一个灵魂则基本由咒力构成。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非死即疯,但虎杖悠仁不仅活的好好的,甚至在日常交锋中还能略压另一个灵魂一头。 就很奇妙。 “之前布置给悠仁的作业还没有完成吧现在来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的手搭在温迪肩上一动不动,不着痕迹地让他和虎杖悠仁之间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如果这个星期都没有完成作业的话,那期末考试可就要扣分了哦。” 好家伙,五条悟终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温迪在心中发出土拨鼠尖叫,明明上学的时候,就五条悟自己最讨厌考试和作业啊。 没想到现在居然也变成会布置作业的大人了。 “啊!?不要吧五条老师!”五条悟的话很明显有开玩笑的意味,但虎杖悠仁却把它当真了。 “七海前辈来找我要一起去执行任务,我来找老师说一声,作业马上就能完成了,真的!” “所以不要扣我的期末分………” “七海?”温迪愣了一下,因为星浆体任务的缘故,他这段时间都没有见过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这两个后辈给他的第一印象都相当可靠,尤其是灰原雄,这可是下定决心要成为最优秀咒术师的人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得偿所愿。 “我可以参加这次的任务吗?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过娜娜明了耶。” 温迪发出兴奋的声音,“所以说,可以吗!” “我就看看,绝不添乱!” 第78章 第七十八个风精灵 出乎意料的是, 五条悟答应地很迅速,仿佛完全没有思考一般。 “既然很久没见面了,那你们就一起去吧。不过话说回来,温迪应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吧。” 五条悟拍了拍温迪的肩膀, “既然这样, 那就还得拜托你保护好我的可爱学生哦!” “可不要出什么意外, 不然老师也是很困扰的。” “.......”温迪默默地蹲下身子从五条悟的胳膊下挣脱出来,有时候身高矮点没准还是好事。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并没有信任他, 不过这也是正常现象,不然的话温迪就得怀疑,他这十几年的老师究竟当了个什么。 “好吧好吧,我向你保证。”温迪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大家都会平平安安地回来, 怎么样?” 虎杖悠仁站在一旁, 看看五条悟又看看温迪,这两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矛盾,甚至脸上都挂着笑意。不过他总感觉五条老师的态度并不正常, 上次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下一秒特级咒灵漏瑚的脑袋就飞了出去。 “那就说好了,喂!悠仁?” 五条悟把温迪朝虎杖悠仁的方向推了推,“那你们赶紧出发吧, 对了, 等看到七海的时候,记得代我向他问好哦。” “早去早回, 还有别忘了写任务报告!” ————— 成为老师的最大好处, 大概就是可以督促别人写任务报告, 自己则从无穷无尽的作业测试中解脱了出来。 温迪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打击报复,在临走前,五条悟给他和虎杖悠仁都布置了作业。理由是既然温迪还没有高专毕业,那就不能逃脱写作业的命运。 这大概就是屠龙者终将成魔的学校版本吧。 不过他并不讨厌这样的五条悟,温迪拽了下肩膀处的披风,他的衣服上有一个小小的咒术,不过这对温迪而言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加保险。 如果这样能让那个老师稍微放心一点,那倒也无所谓啦。 “这次的任务应该不是简单的祓除诅咒。” 在等待七海建人的期间,虎杖悠仁给温迪大致解释了一遍这次的任务。这次的任务重写并不在他们身上,而在于七海建人。 “不过我知道也不多,只知道是一家电影院里发生了咒灵袭击人类的事件,受害者有三人。其他的就都不清楚了。”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他加入高专的时间并不长,真的的知识也有限,这个任务的具体线索还得让七海建人来向他们科普。 咒灵,人类,咒术师之间的关系和十二年前基本完全一致,到目前为止好像除了城市建设和朋友性格以外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温迪看了眼不远处的七海建人,过不了多久这个学弟就会开着车来接他们。 曾经的学弟一夜之间变成可以负责任务的大人,这种感觉真的是相当奇妙。 “说起来温迪前辈和五条老师看上去年龄差别很大呢。”虎杖悠仁非常擅长聊天,也不会因为是初次见面就感到羞涩和内敛,“温迪前辈是什么时候认识五条老师的?” “如果严格来算的话,大概是十三年前。”温迪的表情很认真,“我们认识的时候,五条还是高专的学生哦。” “真的是十三年前吗!”虎杖悠仁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没错,不过我看上去是不是和五条老师的年龄差距有点大?”温迪指着自己的脸笑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哎?为什么?” “那是因为......”温迪凑到虎杖悠仁耳边,故意压低了嗓音小声道,“因为我是时空旅行过来的呀。” “其实在我的时间点,我才和五条悟认识了不到一年。只是不小心被卷进了时空缝隙,才会来到现在这个地方。” 温迪的双眼流露出真诚的光芒,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时的温迪嘴里没有一句正经话,“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我也想来看看大家,在毕业之后都过得怎么样。” “!!!” 虎杖悠仁一拍双手,“原来是这样吗?” “时空旅行超酷哎,这可是科幻电影漫画里才有的剧情!”虎杖悠仁说话的语速很快,整个人看上去激动得不行,“前辈在穿越时空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头晕吗?周围是一片漆黑还是五颜六色?” 他相信了。 他真的相信了。 脸上的细微表情是骗不了人的,温迪瞳孔地震,因为他发现虎杖悠仁不是开玩笑也不是阴阳怪气,而是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话。 温迪摸了摸胸口,他突然难得的产生了一点负罪感,不过这点负罪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蠢货,你还真信了。” 虎杖悠仁脸上的嘴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对着温迪嗤了一声,“满口谎言的骗子。” “啊,对不起,前辈。”虎杖悠仁熟练地一拍脸颊,“宿傩最近有点活跃,不太好控制。” 温迪注意到虎杖悠仁体内另外一个灵魂再次归于沉寂,在一体双魂的个体中,弱小压制强大的案例并不多见,“宿傩?这是他的名字吗?” “是啊,两面宿傩,在一千年前还是诅咒之王。” 虎杖悠仁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平时超级吵哎,一言不合还喜欢打架,真的是相当麻烦。” “这是出生就自带的吗?” “不是,其实也该算是意外吧。”虎杖悠仁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眼下的刺青,两面宿傩容器的事情在咒术界并不是什么秘密,“我一不小心吃了两面宿傩的手指,然后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不过日常生活里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从原先的学校转到了咒术高专,就偶尔有一点点不习惯,不过同学和老师都相当不错!这个等你和他们见面就知道啦!” “不对,我忘了。”虎杖悠仁用拳头轻轻捶了下脑袋,“很多老师没准前辈都认识吧。” 说话间,温迪听见街角边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这里地处郊区,这个时间段基本不会有汽车经过,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接他们前往任务地点的七海建人。 “喂!等下七海过来的时候,可别告诉他我是哪里来的呀” 温迪拉住虎杖悠仁,“毕竟两个时空并不重叠,他应该也不认识我。” “就等最后的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吧。” —————— 七海建人的变化很大。 眼镜手表加领带,西装皮鞋干净整洁,乍一看就像一位靠谱的成功人士。 当看到任务随行人员突然临时多了一位时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短暂询问了几句,在得到虎杖悠仁肯定的回答之后便催促着二人上车。 虎杖悠仁坐在副座正在和海建人说着什么,温迪坐在后座上,刚刚好可以通过车前窗看到七海的脸。 他的额头上出现了皱纹,发际线也比之前高了很多。不过这些变化也不过只是长相上的,七海建人手握方向盘表情严肃古板,就算虎杖悠仁讲到了学校里发生的一些好笑事件,他也不过只是微微扯一下嘴角,示意自己听到了。 以前的七海是这样的吗? 温迪回忆了一下,他和七海建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只是短时间内看到一个人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真的很难不让人好奇,他这段时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对此温迪并没有什么特殊感受,只是有一点唏嘘。他曾经看着无数蒙德人从婴儿慢慢长大,最后步入死神的怀抱。温迪看了一会镜子里七海建人脸上的痕迹,默默将脸转向窗外。 七海建人的车已经驶入了市区,温迪看到两旁的绿树向后飞速移动。由于视角问题,周围的大楼将天空遮挡得严严实实。 温迪好不容易才从一大堆建筑物里找到一栋自己曾经印象颇深的大楼,不过这栋楼现在浑身斑驳,夹在城市里就好像一枚干瘪的果子。 “这次的任务地点是奈川县川崎市的映画电影院内,有三位在读学生被发现死在了座位上。” 七海建人背对着温迪,他的车开得很稳,哪怕是转述如此残忍的案件时他脸上的表情也始终如一,“其他的事情等前往任务地点再说,不过有些话我得提前告诉你们。” “等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会尽量保护你们,如果遇到诅咒也不要惊慌,不过不要私自行动,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七海建人瞥了眼后视镜,温迪双手搭在膝盖上,看起来比他之前见过的其他咒术师都要乖巧听话,不过这只是第一印象,要知道咒术师里就没几个正常的人。 他从未听说过温迪的名字,也不清楚他的咒术究竟是什么,不过他需要做的是引导和保护,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别人去操心。 汽车穿过人群,电影院所在的那条街道有些狭窄,温迪趴在窗户上,看着两边熙熙攘攘的人流。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要比十几年前时髦多了。 因为出过命案的缘故,电影院门口拉起了封条。 “就是这里了,我先找个地方停车。”七海建人打着方向盘,这片区域的停车站就在电影院附近。虎杖悠仁这段时间一直在高专练习咒术,难得出来一趟,看什么都挪不开眼。 咦。 温迪突然愣了一下。 他刚刚在人群里看到了阿贝多,阿贝多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手对着温迪做了个手势,随后便快速地消失在电影院后面的巷子里。 第79章 第七十九个风精灵 这座城市建筑和交通的变化, 只有身在其中寻路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 一路上咒力的痕迹断断续续,再加上道路上人群和车辆来来往往,原本就不算清晰的痕迹变得更加稀薄。阿贝多调试了一下表盘的指针,顺着指针的方向在街道上挤来挤去。 一身类似spy精致服装的白发少年无论在哪里都是吸引旁人眼球的存在, 周围的行人时不时对其投去好奇的目光, 不过阿贝多现在无暇顾及这个, 而是坦然地面对其他人的打量。 诅咒气息开始逐渐浓郁。 是喜欢选择人多的地方吗?虽然真人是他研究的第一个诅咒,但真正交手也不过只有一次。阿贝多回忆了一下他们短暂的碰面,这个诅咒似乎对人类有着别样的兴趣。 “铮——” 表盘突然发出一声嗡鸣, 指针的尖端像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住了,直直地指向一个方向。 阿贝多顺着这个方向望去,指针指向的尽头是一家电影院,上面挂着大字招牌,【映画电影院】。 这家电影院的招牌有些老旧, 一旁还挂着大字海报, 上面全是这周新上映的电影。阿贝多把表盘塞进口袋,路上的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电影院的大门,门口还有警察拉起的禁止进入。 看得出来, 这个诅咒已经得手了,而且根据现场的严肃程度,估计现场也绝对不会好看。 阿贝多没有继续往前,他可不想刚来这里就被警察当成可疑人士扭进警察局。他看了一眼电影院背后的围墙, 如果可以从这里翻过去, 一样可以到达诅咒气息最浓郁的地方。 “好,麻烦你了, 你们留在这里就好, 我们进去。” 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 温迪和另外两个人正在和守着电影院的警察交涉,阿贝多趁着这段时间造出阳华,双手撑住墙壁一下子翻了进去。 没有血腥味,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其他的诡异味道。 哪怕已经经过了警方第一时间的清理,但这股味道却仿佛渗进了地板墙壁座椅,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闻到这股隐隐约约的味道。 温迪和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隔着墙壁听不真切,阿贝多掸了掸衣角沾到的泥砖灰尘,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估算温迪的社交能力了。 咒力从电影院延伸出来,在巷子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后便消失在街角。电影院的电力被关了,阿贝多伸手捏起一枚种子,在黄色元素力的催动下,种子表皮突然炸裂,小小卷曲的嫩芽飞速生长,眨眼间阿贝多的掌心就结出一枚亮闪闪的小灯草。 借助这一点蓝绿色的光芒,阿贝多注意到这家电影院并不大,生意估计也很一般,座位和器材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家很普通的电影院。 现场的尸体已经不见,阿贝多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顺着室内的楼梯一排一排地搜寻过去,终于找到了咒力最浓的哪一个座位。 说来也巧,这个座位恰好就在那三个受害者的正后方,而且通过上面咒力浓度的判断,这个家伙应该还在位置上逗留了一段时间。 这就很奇怪了,难道他也是来看电影的吗?思及真人的性格,阿贝多倒觉得这个看似离谱的猜想,没准就是那个真正的答案。 永远不要以正常人的思维去猜测诅咒,不过当一个人专门转换思维去贴近诅咒,妄想和这些生物获得共鸣,那么这也只不过是刻意思维的产物,所以说,正常人类基本不可能理解“诅咒”的想法。 阿贝多叹了口气,他曾经大致研究过咒术界的历史,这大概就是咒术师经常容易发疯的原因吧。 “笃笃笃——”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接近,阿贝多抬起头准备离开,他现在暂时不想和高专的人碰面,有时候一个人调查东西反而会更快一点。他三步并作两步跃下台阶,转身走进房间后的一个小门,五指并拢,那棵小灯草散发出无数光点,最后又变回了一开始的那颗种子。 “吱呀——” 随着一声推门的声音,他们进来了。 就在阿贝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口袋里从刚刚开始就很老实的咒力探测表盘突然发出震动,连带着阿贝多身上的金属装饰,一起发出甲壳虫振翅的声音。 “哎?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虎杖悠仁四处张望着,这个电影院给他的感觉并不好,他总感觉有什么阴森森的东西躲在暗处。 “是虫子吧。”温迪侧身挡住藏在黑暗角落里的阿贝多,“说起来这里光线这么暗,肯定会有虫子吧。” 七海建人不置可否,只是让外面的人将灯打开。阿贝多瞟了眼表盘,发现无论转向哪个方向,它的指针都始终动个不停。 怎么回事?阿贝多微微皱眉,他对自己的造物很有自信,基本不会出现没有原因就报废损坏的事件。他以不同角度缓慢调整表盘,当它完全垂直于地面的时候,指针不动了。 上面? 这说明二维的装置终究要被淘汰,咒力探测装置二号可以考虑进行三维测定,比如建成一个水晶球啥的。 阿贝多仰头看楼上,只看到无数的灯柱铁丝和黑黝黝的天花板,不远处的温迪还在绞尽脑汁地和转移其他两人的注意力,争取不让他们把视线投射到阿贝多的方向。 上楼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从房间门出去上楼,另外一条则是直接从窗户翻出去。 前者显然是不可能的,阿贝多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拧开窗户,将自己披风的衣角抱在怀里,随后整个人猛地往外一跃。就像一只灵巧的猫科动物,双臂攀住上一层的栏杆,踩着空调外机爬上楼层。 “!!!!” 就在登上栏杆的一瞬间,阿贝多突然仰头,连带着腰部一起向后弯折。一只遍布青色肿胀的利爪从他的鼻尖堪堪擦过,如果他的动作再慢一点,那毫无疑问就会被这一下挖出大脑。 一击未中,诅咒口中发出嘶哑的怒吼,一旁的垃圾堆突然倒塌,从中跳出一个差不多长相的咒灵。两只诅咒喉咙里发出喝喝的威慑声,一起接近扒着栏杆的阿贝多。 楼上不是观影房间和厕所,而是堆满杂物的天台,放眼望去各种陈旧的设施到处乱放,地面上还有各种破烂的塑料垃圾。 阿贝多敏捷地翻进天台,在他双脚落地的一刹那这两只诅咒也朝着他发起了进攻。 它们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浑身长满青灰色的脓包,四肢肌肉隆起扭曲,头颅上裂开一张大嘴,对着阿贝多怒吼的时候,这张嘴甚至占到了全脸面积大二分之一。 阿贝多神情不变,岩元素在他手中凝聚,化成巨大厚实的花瓣挡在诅咒面前。诅咒的爪子刚一触碰这些造物,就被上面的花瓣爆炸炸掉了手臂。 “吼!!!!” 哪怕是遭受了重创,这两个诅咒也像完全意识不到疼痛一般疯狂进攻,充当眼睛的四条缝隙里没有思索和神志,只有对觅食和杀戮的无限渴求。 没有自己的理智吗?那这两个诅咒就不可能是电影院案件的凶手,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会安静地呆在观影房间的座位上看电影呢? 它们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太过刻意,就好像有人故意把它们丢在这儿一样。 天台上打架的动静太大,也是时候速战速决了。阿贝多打了个响指,岩元素就像听从号令一样从四周涌来,四星的岩花将诅咒完全覆盖,牢牢地固定在地板上。 即使是被完全压制,这两个诅咒也努力地伸长脖子张大嘴巴,双臂在地上乱扣乱抓,准备在敌人靠近的时候狠狠撕下他一块血肉。 ………不对劲。 阿贝多沉下脸,他在其中一个诅咒的手腕上看到了一只手表。 是完全不认识的牌子,他也没了解过这个时间段手表的价位,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正常生物肯定不会无聊到给诅咒戴手表。 更不要说还是这种压根就不会使用手表的无理智诅咒。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探测仪器会把他往这里引了。 温迪曾经和他说过真人的咒术,只是阿贝多并没有亲眼见过,而现在当他意识到这两个面目可憎的诅咒都是由人类变化而成,还是忍不住感到心头无名火起。 不过现在并不是愤怒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阿贝多在诅咒面前蹲下,伸手在它的脖颈,头颅和后背按压了一下。 诅咒的身体和咒力融合得并不好,很多细节的地方都做得极其糟糕,就好像是用咒力强行将两者融为一体。不过阿贝多见过那些被真人处理过的白垩胚胎,他的水平远不可能如此之低下。 十二年前的水平能吊打十二年后,这合理吗? 真人如果需要达到那种水平,就必然需要有人从中干预,而且这个人必须对其现状了如指掌。 一切的线索全部在阿贝多的脑海里连接成串,带着无数次轮回记忆的羂索来到他们之前的时间线,并且用自己的知识培养真人。所以现在这个处在原本时间线上的真人才会和之前完全不能比。 羂索,你可真是一个好老师啊。 阿贝多站起身,他改变主意了。 如果羂索还没放弃他的大业,那么真人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既然这样,那还是先和温迪他们汇合吧。 让真人亲自带着他们找羂索,岂不是更加方便? 第80章 第八十个风精灵 说句不太礼貌的话, 相比五条悟,七海建人反倒更像一个优秀的老师。 无论虎杖悠仁提出多么简单的问题,七海建人总能给予最详细耐心的解答, 虎杖悠仁听得也相当认真, 还能在这些知识的基础上举一反三。温迪回忆起自己当初和另外几个学生疯狂逃课满校园乱窜的场景, 就忍不住地想为这种“正常”的师生情谊高歌一曲。 就咒术界而言, 学生老师都很正常并能好好上课听讲的, 简直是太难得了。 “通过咒力的流动痕迹,你就能大致了解诅咒的去向。”虎杖悠仁的咒术常识简直一塌糊涂, 大概是五条悟自身实力的原因让他忽略了这点, 七海建人不得不重头开始科普,“这些东西又被称为咒力的残秽,是.......” 是什么? 还没等虎杖悠仁发问, 他们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随后就是什么东西倾倒在地的噼里啪啦声。 好家伙, 温迪忍不住抬头看去, 阿贝多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居然会整出如此大的动静。 七海建人脸色一变,如果说刚刚角落里的窸窸窣窣声尚且可以用昆虫活动来解释, 那么这种程度的响声就明摆了这里还有其他人或诅咒存在。 “!!!” 虎杖悠仁反应极快,还没等七海建人说什么, 就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他之前也来过这里看电影,知道楼上发出声音的地方就是天台。 不过当他跑出两步之后便想起了七海建人在进入电影院前说的话,又默默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 只是盯着七海的眼神里满是焦急。 ........从某些程度而言, 虎杖悠仁有时候真的很像五条悟, 只是五条悟当年绝对不会像他这么听话。 七海建人疲惫地掐了掐眉心, “上楼吧, 记得无论如何都要注意安全。” 他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随后走在了两人的前面,作为任务的引导者,让这两个孩子全须全尾地回去是他的责任。 房间外的楼梯只通天台,七海建人走在前面,温迪和虎杖悠仁跟在他身后。愈往上走咒力的气息就愈发浓郁,七海建人瞥了眼身后的两个孩子,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令人省心的学生了。 自上车开始,这个名叫温迪的男孩全程都不怎么说话,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七海建人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人,他们的感觉就好像这场涉及生命安全的任务差不多就是一场普通的灵异电影。 而且更奇怪的是,七海建人下意识避开温迪的眼睛,这个少年看自己的眼神总有点不太对劲,就好像.......认识自己一般。 楼上的声音持续时间并不长,当他们赶到天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回归了平静。 原本面积不小的天台被乱七八糟的箱子堆满,地上凝聚着两团明黄色的结晶,结晶下则是两只不停嘶吼咆哮的诅咒。看得出来它们已经被束缚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头颅下方的地板已经被扣除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啪啪!” 天台的角落里突然传来击掌的声音,七海建人猛然转头,将温迪和虎杖悠仁护在身后。 是有人先来一步解决了诅咒吗?虎杖悠仁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懵,又因为七海建人的态度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温迪眨了眨眼,七海建人的后背挡住了他的视线,当他微微垫脚看到了阿贝多岩元素压制下的生物时,原本无风的天台突然凭空刮起一阵大风。 ……… 温迪抬起头,就见躲在暗处的阿贝多对他轻轻做了个口型。 【是他?】 【没错,就是他】 电光火石间,这一人一神就像打哑迷一般互相交流了一轮线索,温迪对着阿贝多点了点头,随后又收敛起脸上的表情,躲到了七海建人身后。 “请问阁下是谁?” 七海建人握紧了垂在腿侧的拳头,拳头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咒力。顺着声音来源,他看到了一旁的集装箱上坐着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年,衣着打扮颇有西方旧时的味道。 虽说看上去只是个少年,不过这个家伙的面部表情却比绝大多数成年人都要沉稳。 “………” 阿贝多没说话,只是从集装箱上一跃而下,金属鞋跟敲击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七海建人对这个可疑年轻人的警惕已经达到了顶峰,这个家伙看似没有咒力,可却能轻轻松松压制两只诅咒,而自己则坐在边上看戏。 七海建人甚至开始怀疑,阿贝多故意没有下手祓除诅咒,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回答七海建人的问题,而是对他身后的温迪招了招手。 “怎么这么慢?”阿贝多对温迪抬抬下巴,光从表情上就能看出两人其实相当熟悉,“虽然五条让你先和七海先生执行任务,但这速度未免也太慢了。” 刚刚只看背影的时候没有发现,不过现在阿贝多只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个带队的成年男性就是之前高专新生七海建人。 他的长相变化很大,如果不是那一头显眼的金发以及咒术界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对得上年龄的人,阿贝多也未必能一下子确定。 此时的压力来到了温迪这一边。 “哎?是温迪认识的人吗?”虎杖悠仁愣了一下,低下头一边看着阿贝多一边小声询问温迪。有一说一,这个年轻人的咒术像宝石和金属雕花一样,真的是超级酷! “........啊,确实认识,而且认识很久了。” 迎着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的目光,温迪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阿贝多刚刚给他传达的信息很简单,就是编,就是硬编。 编故事啊,那没事了。 “他叫阿贝多,其实......”温迪叹了口气,用力揉了揉鼻尖,鼻子的酸楚让他忍不住掉下来两滴泪水,“其实他是我的老师。” “我和他都是天与咒缚,所以身上并没有咒力,也因为这个,我们才会被原先的家族抛弃。” 温迪吸了吸鼻子,开始疯狂压抑自己喉咙里的笑意,然而这种压抑融在话里,反倒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哽咽,“就像他叫做阿贝多我叫做温迪,我们的名字后面都没有冠上家族姓氏的资格。” “我当时因为没有咒力被逐出家门,差点在外面饿死了,是无敌的阿贝多老师救了我,并教我关于咒术的知识。只可惜我们都是天与咒缚,有些东西还需要专业的咒术师才能讲解。” 阿贝多已经听傻了。 虎杖悠仁似乎已经相信了这个故事,正一脸悲伤的安慰温迪。 “不过你们不要看阿贝多老师看上去很年轻,实际上他的年龄已经很大了,这就是他天与咒缚的副作用,永远都无法长大衰老,哪怕是日后老死,也都保持着这幅外貌。” 温迪已经编嗨了,眨眼间已经给阿阿贝多和自己立了人设,“阿贝多老师其实早就预料这次遇到的诅咒,让我参加这次任务也是有别的缘故哦!” “.......没错。”阿贝多已经放弃了挣扎,他走到七海建人面前伸出手,“炼金术师阿贝多,很高兴见到你,七海先生。” “五条先生曾向我介绍过你,这次的诅咒和以往不同,我想,你们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察觉到了什么? 虎杖悠仁感觉自己就像在数学课上捡了一支铅笔一样,等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了。 七海建人看向天台中央的两只诅咒,阿贝多的造物特地突出了其左手位置上的那一块手表。七海建人的反应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们都是人类。” 阿贝多对着七海建人低声道,“是应该就是你们要找诅咒的咒术了。” “.......人类?”虎杖悠仁喃喃道,当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五条悟希望我能和你们合作,不然也不会告诉我任务的地点。”阿贝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和我的学生虽然没有咒力,不过......” 阿贝多叹了口气,“去处理一下吧。” 温迪没说话,只是从七海建人身后走了出来,没等七海拦住他,就伸出手按在了这两只诅咒的头颅上。 “………随风而去吧,噩梦已经结束了。” 温迪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说话声音小地宛如呓语。那两只诅咒周围的时间仿佛一瞬间就冻住了,随后就像被风吹散的沙子一般消失在空中。 !!! 虎杖悠仁的嘴巴大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七海建人比他虽然好上不少,但眼睛里也流露出明显的震惊。 “我的学生可以短暂地剥夺人类体内的咒力,虽然只有不到零点五秒,但可以让这种被咒力同化新人类彻底安息。” 阿贝多看着被风卷成一股的灰烬残骸,这些灰烬在空中蜿蜒成一条灰色的线。温迪在动完手之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似乎在等阿贝多补全剩下的设定。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参与这个任务的原因。” 阿贝多在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我们会协助你们找到那个诅咒并且进行祓除,不过还有一点要求,任务结束之后,我们想要借用高专的资料库三十分钟。” “你们是知道的,没有咒力的家伙想要做点关于诅咒的科研,究竟有多难。” 第81章 第八十一个风精灵 “虽然我还想给顺平看更多有趣的东西, 不过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真人笑眯眯地站在下水道门口,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不错,“我也很舍不得顺平呢。” 如此直接的话让吉野顺平措手不及, 他刚刚从真人的巢穴中出来, 并看到了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景象。 “但是我们之后肯定还会再次见面, 毕竟我也很喜欢顺平哦。”真人并不在意吉野顺平的小动作,或者说他还喜欢主动挖掘这些奇妙的反应并引以为乐,“顺平有时间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不用太拘束,我们可是朋友嘛。” “.......朋友?” 这两个字对吉野顺平而言有些过分陌生了。 “对啊,朋友。”真人对着面前的男孩露出最后一个微笑,“我们是朋友,所以......” “顺平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 真人目送着吉野顺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在临走前这个可怜的孩子全程都在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角,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绝对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一个被长期压迫的人在一朝获得咒力之后究竟会干出什么事呢?真人低头咬了咬手指,他感觉自己并不存在的心脏砰砰直跳。 有趣有趣有趣! 真的是太有趣了! 他今天晚上就要告诉夏油他们,最好还要用漏瑚的脑袋煮个寿喜锅,来庆祝一下自己终于找到了心仪的玩具。 真人按住胸口深呼吸, 勉强平复自己波动的心情。他转身准备回到下水道,继续自己之前没做完的实验。 有了吉野顺平, 这几个普通的试验品就显得毫无吸引力,不过放在原地也是浪费。真人叹了口气,前几天羂索对他的咒术提出了改良方案, 刚好可以趁现在实验一下。 “嘭!!” 真人刚准备动手,就听身后的墙壁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下水道后部的墙完全炸开, 砖石碎屑四处乱飞, 露出破洞后面的几个人影。 ????? 虎杖悠仁和被拆家受害者真人对视了一眼,接着默默收回破墙的拳头。 “哇!!这是怎么做到的?!你刚刚那一下完全没用咒力吧!”温迪从七海建人身后钻出来,虎杖悠仁的拳头上没有多少附着的咒力,换而言之这一拳基本就是依靠他纯粹的□□力量,“你之前有专门锻炼过吗?” “没有吧,”虎杖悠仁被这毫不掩饰赞美说得有些脸红,“这墙壁很老了,里头又没有钢筋,很容易的。” 这孩子对自身力量的认知怕不是有点问题。 如果在一个人均徒手劈砖的世界,那么虎杖悠仁的力量就并不显眼:可就目前来看,不依靠咒术做到这一点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甚至可以大胆一点,也许只出了虎杖悠仁这一个。 如果调查一下这个孩子的身世.......没准会有意外收获。 “就是这里,咒力痕迹也都对得上。” 阿贝多主动开口插话,将话题从虎杖悠仁身上转移开来,“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我们没有咒力和咒具,祓除诅咒的活还是交给你们吧。” “嗯,你保护好学生。”七海建人伸手在腰间一抹,取出一把布满黑色斑点的宽刀,这把刀色泽和斑点狗差不多,外形类似矩形的菜刀。 他见过阿贝多出手,也确定这个家伙绝对有自保的能力。虽然说临时和其他人组队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现在也实在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这可是一个特级诅咒。 七海建人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酷似人类的诅咒,他一手握刀,另一只手略微整理了一下领带,“在进入这里之前我提前布下了帐,保护好学生们,不然.......” 剩下爱戴话七海建人没有说完,不过阿贝多也很清楚。他早就看出了这个帐和其他结界的不同,不过也能理解,这只不过是对他们临时合作的一个小小保障。 “喂喂喂,我说你们也太自然了吧。” 真人抗议道,他不喜欢被人无视的感觉,尤其还是被打上门的咒术师所无视,着这种感觉简直比变成蚯蚓冲进马桶里还要糟糕。 “突然闯进别人家,总要有一点客人的自觉,更何况.......你们压根也不是客人吧!” 话音未落,七海建人便一刀砍中了真人的左臂,蓝绿色的咒力从切口喷薄而出,在一瞬间爆发出比原本更强大的力量,居然一刀就把真人的胳膊直接劈断。 一刀砍中又是一刀,七海建人动作流畅不拖泥带水。他的领带翻到身后,只一个照面便对真人一连砍出了足足七刀,每一刀的爆发力都远超他的正常水平,咒力的交锋充斥着这个原本就不算太大的房间。 虎杖悠仁看呆了,瞪着眼睛追随着七海建人的一举一动,其中不少动作让他眼花缭乱,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真人和七海建人的身影。 “这应该就是七海的咒术,那一届的新生资料我还没来得及看。”阿贝多用只有他和温迪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咒术很可能是强制暴击。” 大致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额外再加一个暴击圣遗物,阿贝多掏出本子开始计算,到目前为止,七海建人的暴击率是百分之百。 这种暴击率,真该让非酋旅行者来看一看。 正常诅咒在这样接连蕴含咒力的刀势攻击下,早就应该变成一堆肢体消散在空中。七海建人收刀后撤,这场战斗乍一看是他完全压着真人进行单方面的殴打。 然而特级诅咒真的会这么弱吗。 “我有时候就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类,明明不信任却要聚在一起活动。” 真人被七海建人劈得七零八落。不过即使这样他依旧可以毫无阻碍地发出声音。其中一块躯体扭动着咧开一张大嘴,“一点都不痛哎,不会只有这种程度吧。” 散落在周围的肉块突然开始蠕动变形,变成无数股绳子直袭七海建人,却又在他准备格挡的时候绞成一股,对着七海建人的面门就是一拳。 七海建人来不及躲闪,只能尽力弯腰避开要害。拳头擦着他的脸颊击在肩膀上,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拳似乎并没有多大力量,和普通高中生打架的力道没什么区别。 “!!!!” 不对。 七海建人猛地看向自己被真人触碰到的地方,不属于自己的咒力仿佛可以渗透衣物皮肤肌肉骨骼,沿着七海建人的轮廓挤压扭曲,不过却又在触及核心的时候被一层咒力阻隔在外。 这一拳的主要目标并不是击退或击伤七海建人,而是为了触碰到他的身体,从而近距离施展自己的咒术。 .......七海建人瞥了眼身后的两学生一“老师”,突然觉得有些棘手。 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普通咒术攻击也无法对真人造成伤害,并且也不能和真人发生直接的接触,这就有些难办了。 “哎?” 真人有些诧异,按照他原来的打算,七海建人此时应该已经变成了一堆任他揉捏的橡皮泥。然而就当他施展无为转变的时候,真人发现这个咒术师从头到尾从都在用咒力包裹着自己的灵魂。 是习惯呢?还是下意识的举动? “是这样吗?那我现在也对你有些感兴趣了。”真人将自己一不小心装反了的手腕掰正,“不过你们来这里好歹也做些准备吧,就这样直接过来,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一个懂得保护自己的一级咒术师,两面宿傩的容器,还有两个没有丁点咒力的家伙。真人轻轻用拇指抹了下唇角,自从他诞生到现在,实在是想不出有比今天更热闹有趣的日子了。 既然这个咒术师很在意和他一起来的那三个小孩,那如果当着他们的面将这些人转化成满地乱爬,只会嗷嗷乱哭流口水的诅咒........ 那该是多么美妙的场景呐。 真人垂下头掩去自己唇角的笑意,再次抬头时双臂化作绳索袭向七海建人。然而就在七海准备抵挡的一瞬间,真人腰部以下猛地拉长变成一只大手,对准温迪等人直直抓去。 !!! 七海建人回首,却被真人用手臂死死禁锢住,情急之下他只能对准温迪的方向掷出咒具。就现在这个情况而言,主动抛弃武器无异于找死,但无论如何,七海建人都不允许自己带出来的学生死在自己面前。 咒具被击飞了出去。 真人的手掌在温迪眼中愈放愈大。 真人也不傻,虎杖悠仁体内有两面宿傩,他暂时还不想和诅咒之王作对。那么既站得靠前又没有咒力的温迪,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七海建人一把扯下领带,整个人的咒力膨胀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他看出来真人已经把温迪当成了目标,哪怕阿贝多再厉害也无法抵抗灵魂的侵蚀,只要他能挡在温迪的面前……… 晚了。 真人的手指已经触摸到温迪额前的发丝。 阿贝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当真人袭来的时候还往后退了两步。 虎杖悠仁怒吼着,对准真人挥出一拳,包裹着咒力的拳头势如破竹,却被真人轻松躲开。 碰到了。 真人毫无阻碍地触到了温迪的皮肤,只不过是温迪主动伸出手,一把握住了真人的手指。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似乎都不太会欣赏我唱的歌。” 温迪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深沉地宛如暴雨来临的天空,“既然这样,那我就更努力一点吧。” “比如说就像现在,再专门为你加演一场。” 第82章 第八十二个风精灵 问:将一个人的灵魂捏成想要的现状, 需要几步? 这个答案真人简直烂熟于心,第一步先是肢体触碰,随后只需要用咒力将对方的灵魂包裹起来。躯壳和灵魂能在很多方面达成一致, 这样随着塑造灵魂,人类的躯壳也会自动变成不同的形状。 创造和毁灭, 破碎和重铸。这种游戏就像一颗有着无数分叉的世界树, 每一丝咒力控制的不同就能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真人一直很热衷于这种游戏, 尤其喜欢看那些表面正常的家伙一点一点被压榨出恐惧,最后从眼角努力挤出眼泪的模样。这样的场景真的是百看不厌,只是如果这些人能更控制一点, 不要让眼泪鼻涕弄脏地板就更好了。 不过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真人眨了眨眼睛, 他不清楚温迪是不是被吓傻了,居然会选择主动握住自己伸出的手。 咒力以两人交握的手指为中心四散爆裂开来, 转眼间就将温迪彻底吞噬,接下来的一切就是早就烂熟于心的工作。真人的意识随着咒力缓缓渗透进温迪的躯体, 层层扒开,直到露出最深处的灵魂。 他听见那个咒术师愤怒的咆哮, 还有那个两面宿傩容器略带哭腔的呐喊,不过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即将发生的事,真人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同情地叹了口气。 自己也不是什么狠心的家伙, 既然这么囊, 那最后还是想办法把他们都变成诅咒吧。 不过为什么温迪不哭呢? 真人有些困惑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他现在整个诅咒都沉浸在温迪的灵魂领域中间,不过这里什么都没有, 乌漆嘛黑地宛如一坨煤炭。 这是灵魂? 此时的真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普通人类的灵魂是有形体的, 但也难免会因为外力的影响出现一些意外。比如两面宿傩的容器,他的灵魂就和诅咒之王杂糅在一起,两面宿傩会在他体内留下生得领域,也就是一个由咒力构成的空间。 但温迪体内很明显没有第二个诅咒之王,真人试探性地放出一道咒力,这丝力量被黑暗转瞬吞没。温迪的灵魂空洞且幽深,但里面却没有一丝一毫咒力的痕迹。 哪怕是最恶毒污秽的人类,灵魂也不可能是这样黑布隆冬的一团,真人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说句实话,这已经有些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对温迪的第一印象,纤细,娇小,其长相和气质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只是那一双眼睛令人印象深刻,似乎从头到尾,这双眼睛里的笑意都不曾衰退。 这样的孩子居然拥有着和内心完全不匹配的灵魂,想到这里真人愈发兴奋,温迪眼里的笑意在看到他的时候消失地无影无踪,看他的眼神也不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对象,真人四处张望了一番,他对这个孩子更感兴趣了。 真人接着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环境开始出现变化。黑暗里长出了一些会发光的植物,圆溜溜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品种。真人伸出手想尝试一下无为转变,然而这些植物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化成蒲公英破碎开来。 星星点点的发光植物汇聚成一条小路,真人沿着小路看去,就见那个小孩正背对着他站在尽头,整个人发出浅浅的绿色光芒。 当看到这个背影的一瞬间,真人心中警铃大作,他一直觉得自己自诞生以来就是一个很谨慎的诅咒,不然也不会在多次作案之后才被咒术师发现踪迹,甚至还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 不过再怎么谨慎,他也从未有过在这种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由咒力组成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远离面前的孩子,最好立刻逃跑,逃得远远地,一直逃到这个家伙看不到的地方。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真人不清楚,然而身体已经优先做出了反应。原先用于渗透温迪灵魂的咒力全部收回,整个诅咒以极其迅速的姿态向后掠去。 他要先脱离温迪的灵魂,只有这样,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次啊能稍微削减一点。 “咚!!!” 真人狠狠撞击在透明的墙壁上,仔细看还能发现这层结界上还隐隐约约荡出绿色的波纹,不过这东西看起来脆弱地就像一层糖壳,实际上却坚固地令人发指。真人全部的咒力敲击在上面,也不过只是溅起了一点小小的水花。 出不去了!根本出不去!! 真人伏在结界上,此时一片漆黑的空间早就变了一副模样,地上冒出绿茸茸的青草,无数花朵开始次第绽放,明明应该是完全封闭的空间,真人却清晰地感到周围有风拂过。 “你都来了,不坐坐再走吗?”空间尽头的少年转过身,他的长相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全身都包裹在蓝绿色的流光之中。真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柔和。 “我的朋友经常把来都来了挂在嘴边,更何况你自己不也说过来做客就要有客人的样子吗?” 温迪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真人情绪的不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话,其态度就好像在和多年未见的老友唠嗑,“再说这可是你自己主动进来的,怎么就跟猫咪见了黄瓜一样呢?” “.......”真人现在不想说话,他的咒力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妄图从中找到一个可以逃生的突破口。 “你好像很紧张?”温迪问。 “有什么好紧张的?你该不会对我的长相有什么意见吧?”温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到肩后的发辫,“你这也太没礼貌了,我这张脸可是去吃冰淇淋老板娘都会多送我一个球的耶!” “.......” 真人很想反驳自己的长相也不差,毕竟无论是夏油还是花御漏瑚都很喜欢自己。只是他的牙齿因为恐惧不断打着哆嗦,根本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好!那么叙旧时间结束!现在是翻旧账的时间!” 温迪一步一步靠近真人,周围的流风仿佛有自己意志一般聚集在温迪身边,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组成一条条细长的琴弦,温迪伸出食指随意拨弄了两下,奇怪的是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不是很好奇我的灵魂吗?那就好好看看吧,不过我也并不指望能从中听到什么,毕竟关于音乐,每个人的理解感受都不一样。” 温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真人,“当然,这个道理对诅咒也同样适用。” “——” 有声音了,又仿佛没有。 真人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的嗡鸣,但是他完全分辨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少年也变成绿色的一团。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又感觉自己好像被冻结在坚冰当中一动不动。 他想闭上眼睛,然而眼睛却被不知名的力量固定住,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每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器官都在被迫接受着突如其来的信息。 ......被淹没了。 雪山被千年的罡风直向劈开,沉寂多年的雪原开出花朵,雪山深处跳动的腐烂心脏,咆哮的龙在互相撕咬,一夕间破碎坍塌的高塔,山峰在海里游泳,无害的云朵吞噬人群。 无穷无尽的信息被强行塞进真人的脑海,不知道由什么组成的画面填满他意识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仿佛什么都看了,然而什么都没记住。 这是灵魂?你跟我说这他妈的是灵魂?? 真人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内心中最为朴素的欲望还在挣扎。 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他还不想死....还不想死..... 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 有东西在看着他!!真人猛然抬头,眼前的各种幻觉开始如水泡一般破裂。然而还没等他劫后余生喘一口气,就见天上云雾缭绕,中心缓缓睁开一只硕大的眼睛。 ........ “这样就不行了吗?你才只看了一点啊。”温迪有些怀念地翻看着之前的记忆,这些几乎要把真人活活逼疯的东西在他眼里就是最宝贵的财富,“你可不要吐在这里,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实体,但感觉上还是很恶心哎。” “还有你的表情未免也太难看了吧,是对我的灵魂有什么不满吗?” 真人没办法说话,他的自主意识已经完全被温迪所吞噬,下一秒他的身躯诡异地扭曲了起来,随后变成一个蓝色的小方块悬浮在空中。 温迪伸出手,方块落进他的掌心。 “也不知道阿贝多到底要这个干什么.....”温迪嘟哝着,随手将方块揣进口袋里,“总之就带给他吧,希望他们没在外面等太久。” —————— “啪!!” 一个茶杯摔在地上,从碎片上的花纹就能看出其价值不菲。 罥 羂索愣愣地注视着自己被划出血的手掌,他刚刚突然感觉一阵心悸,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握。 “怎么回事?”漏瑚有些不满,“夏油,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不,没事。”羂索回过神来,地上的茶叶残渣三七五外,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是被烫到了。” 漏瑚没有多想,瞥了眼地板后就挪开了视线,反正今天又不是他打扫卫生,夏油无论把房间搞成什么样子都和他没有关系,“真人呢?这几天都没见到他吧,是又在折腾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如果你好奇的话,也可以去看看他。” 这种感觉又出现了,羂索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顺便再把他带回来。” “你应该不至于打不过他,对不对?” 第83章 第八十三个风精灵 温迪睁开眼睛, 他在灵魂空间里和真人唠了那么久,当回到现实生活里也不过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真人庞大而扭曲的身体已经彻底消失,整个房间在此时甚至显得有些空旷。 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们刚刚看得很清楚,就在触碰到温迪的一瞬间,这个特级诅咒就像被突然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 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空间里。 对于这个结果,一旁的阿贝多一脸淡然的表情, 仿佛对真人的消失并不意外。 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整个地下室。 “......额, 那个.....你有没有哪里不太舒服?” 虎杖悠仁率先打破了沉默,温迪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改变,甚至隐隐还有一股轻松的神情,就好像解决了什么大麻烦一样。虎杖悠仁绞尽脑汁让自己的言语不要那么直接,“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一定要说出来啊!” 真人消失的动作很像突然钻进了温迪的身体, 说句实话,虎杖悠仁并不希望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很多的孩子成为第二个特级诅咒的容器,“如果......如果真有什么问题, 我们一起回去找五条老师吧,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五条悟虽然看起来不靠谱, 但出乎意料地很得学生信任呢。 “哎嘿, 先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没事。” 温迪有意无意地忽略周围略显凝重的气氛, “阿贝多老师不是说过了吗?我拥有的可是很稀有的能力啊, 不然也不至于在一出生就被其他家族追杀至今。” “其实我的能力五条老师知道的也不详细, 不然的话我也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了。” “可是现在你们也都看见啦, 虽然我没有明说, 不过你们应该也猜得差不多了吧。” 温迪满脸无辜地摊摊手, 看上去就像一个一不小心打碎玻璃水杯的孩子,“所以......看在我为你们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问题的份上,你们不会把我送给高层吧,不会吧不会吧。” “听说有些咒术高层还会拿天与咒缚的小孩做实验哦!” 可是你刚刚把一个那么大的特级诅咒弄没了啊!! 虎杖悠仁不知道说什么好,理智告诉他温迪的能力可能存在一定的风险,但他又联想到自己曾经被咒术高层判处死刑的事,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你确保特级诅咒也就被彻底祓除了吗?” "当然!"温迪点点头,“虽然我没有咒力,但却能让咒力无效化,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但对付诅咒绝对绰绰有余。不过这个能力必须要和诅咒接触才能发动,谁知道.....” 温迪耸耸肩,“谁知道他居然会自己撞上来呢?” 这个能力就是一个Bug。 “五条对你的能力了解多少?”七海建人深吸了一口气,在确保自己语气没有明显波动后才继续说话。 “额,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温迪果断把锅甩给在一旁吃瓜看戏的阿贝多,“一直都是阿贝多老师和五条老师交涉的,因为机密问题,他们的谈话我都没参加。” “.......”这可真有你的,巴巴托斯。 阿贝多叹了口气,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七海建人糊弄过去,“这个问题涉及很多,其中有不少都是我和五条的私下谈话。” “不过这次对付特殊性的特级诅咒,确实是温迪的第一次实战。” 阿贝多已经放弃了治疗,哪怕脚趾已经在地上抠出了一个芭比豪华城堡却依旧面不改色,甚至都开始自暴自弃地使用一些离谱的词汇。 “这个孩子的能力让五条产生了全新的想法,包括这次行动,也是五条先提出的建议。” 这——个——孩——子—— 阿贝多在心中缓缓闭上了眼睛,今天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旅行者和他那个在璃月写书的小少爷知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温迪倒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妥,甚至还抽空在七海建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阿贝多做了个鬼脸。 ......原来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吗,五条? 七海建人哑然,过了一会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对五条悟和咒术界咒术师的情感都很复杂,只是这种复杂和今天的任务没有关系,也没必要在两个孩子面前展露出来。 “既然你和五条一直有着私下的联系,那么你应该也知道,每一次登记在册的任务都需要上交一份任务报告,我不会在这上面造假。” “没关系,你如实填写就好。”阿贝多不以为意,这份任务报告在上交给高层之前必然会经过五条悟之手,就五条悟的性格,多半会把他和温迪都放在眼皮底下进行观察。 这样的话不就更好了吗?最起码衣食住行的问题解决了。 七海建人凝视着阿贝多,转而又看了眼正和虎杖悠仁讨论容器问题的温迪。看得出来虎杖悠仁到现在还在担心温迪体内到底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出现一个嘎嘎怪笑的诅咒,从刚刚开始问题就没有停过。 温迪也很给面子,无论虎杖悠仁问什么,都能好声好气地一一回答。 “.......我知道了。”七海建人将领带重新系好,顺便甩掉刀上残余的咒力邪秽,当浑身咒力归于沉寂之后,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兢兢业业的普通社畜。 “我会将一切如实报告,现在就让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在出来之前五条特地和我说过,虎杖同学的作业还没做完,让我在任务结束的时候督促他一下。” “哎哎哎?”突然被call的虎杖悠仁一脸懵逼,他刚刚已经和温迪约好周末一起去看电影了,“不是吧!?我在真的真的只差一点啊,马上就能写完的。” 当初五条悟也是逃课不写作业的一员,谁能想到今天他居然可以理直气壮地给学生布置作业。 七海建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直严肃的脸上微微扯出一抹笑意,不过这丝笑容只存在了很短的时间,几乎让人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那么现在就回去吧,我要去处理剩下的事情,会有之前安排好的辅助监督带你们回去。”七海建人转身准备离开,笼罩在四周的帐像遇到火焰的薄冰一样融化开来,只是没等他离开下水道,就被身后的温迪喊住了。 “唔,虽然有点失礼,但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温迪挠了挠后脑勺,“这也算是我一直以来想加入咒术界的原因吧。” 阿贝多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七海建人没说话,只是背对着温迪转过头,示意他有话快问。 “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被一个咒术师救过。” 温迪抓了抓脸颊,开始尽力让这个故事听起来更感人肺腑一点。 “我当时被家族的人追杀差点就死了,是一个扎着丸子头小眼睛的男人救了我。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我名字,只是迷迷糊糊间,听他和那些追杀我的人对峙的时候,知道他是高专的学生。” “就是在这之后,我才遇到的阿贝多老师。”温迪擦了下眼泪,顺手接过虎杖悠仁递给他的纸巾。 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多少回欺骗单纯的孩子,温迪的心早已变得像在璃月码头杀了一百年鱼一般又冷又硬。 冷酷无情的温迪还对这个故事进行了补充,“不过之后我就知道我没有咒力,是不可能进入咒术高专。但无论如何还是想和救命恩人当面道谢,如果可以的话,能知道名字就再好不过了!!” 温迪眼巴巴地盯着七海建人,“可以吗?可以满足我这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 温迪每说一句话,七海建人的拳头就攥紧一分,过了好一会,久到温迪都要以为自己无法从这里得到答案的时候才慢慢开口,只是七海建人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夏油杰。”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等回高专之后你可以去问问五条,他应该会带你去看夏油。” ......为什么?温迪的心中突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七海建人弯腰穿过虎杖悠仁之前砸出来的洞,站在洞外用手包住洞顶尖锐的石头,“夏油他在去年就已经去世了,你也可以去看看,给他送一束花吧。” 这个回答不仅温迪没想到,就连从头到尾保持冷静的阿贝多都有了一瞬间的失态。在高专时期和五条悟并称最强的咒术师,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杀得了他? 是咒灵?咒术界?还是其他什么组织,再要么就是自然灾害或者意外。前几天还赌咒发誓永远不会替温迪和五条悟写任务报告的人此时已经变成一座坟墓,温迪摸了摸胸口,他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不过七海建人明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在说完这几句话后就不再开口,哪怕一直等到那他们几个送上车,七海建人都紧闭双唇,不再多吐露一个字。 第84章 第八十四个风精灵 一直到上了车, 温迪都没能从【夏油杰已死】这件事中回过神来。 虎杖悠仁坐在副驾驶上,身上还系着安全带,他看得出来温迪此时的心情相当低落, 扭过身子绞尽脑汁地找一些温迪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我上次出任务的时候, 辅助监督也是伊地知先生。” 虎杖悠仁还想喝温迪聊聊关于两面宿傩之前发生过的笑话, 但这些话题的核心难免沉重, 而且搞不好还容易触及五条老师不想让他泄露的秘密。 不过高专平时的日常生活就有很多可聊的, 虎杖悠仁用自己十几年学过的全部词汇来赞美伏黑惠的式神狗狗,简直要把它的皮毛顺滑程度描述得天上地下仅此一只。 “谢谢你啦,不过我没事。”温迪对着虎杖悠仁笑了笑,他的脑海里还在思考夏油杰死亡的真相, 就七海建人等等态度而言, 夏油杰的死亡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意外。 “那伊地知先生知道夏油先生当初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他并没有准备从辅助监督这里得到想要的消息,只是根据虎杖悠仁的言语可以得出, 这个辅助监督似乎挺好说话, 如果可以的话也能从其态度大致确定夏油杰发生事情的类型。 “去年.....”温迪叹了口气,“我果然还是又来迟了。” 伊地知洁高面容瘦削,开车的时候脊背微驼,原本干净整洁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反而加重了他颓唐的气质。 对于温迪的问题他只是支支吾吾地扯了几句无伤大雅的话, 随后就不再开口一心开车。 如果只是因为意外, 那么这些人最多叹两口气表示悲伤遗憾,完全没必要一直避而不谈。温迪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向后仰去, 整个人以一个舒服的姿势窝进车垫里。 伊地知洁高在后视镜里看看温迪的反应, 终于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关于这个学生, 五条悟并没有明确的指示, 只是让他随机应变, 根据不同状况作出反应。 然而就是这样,反而更让伊地知什么都不敢多说,万一五条悟秋后算账,那倒霉的人绝对只有他一个。 不过温迪没有追问真的是太好了,伊地知悄悄看了眼后排闭上眼睛似乎准备打瞌睡的温迪,心里还是隐隐约约有股说不上来的纠结。 温迪并不知道伊地知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居然能想这么多,他有一个预感,那就是夏油杰绝对整了一个大活。 不过既然从咒术师的嘴里问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倒不如趁着现在有空换一个询问对象。 意识缓缓下沉,温迪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真人误入的那片漆黑空间,他就像这里唯一的光源。 真人的灵魂漂浮在虚空之中,温迪伸手握住那枚小小的方块。这个方块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蓝色,如果仔细看,还能从中看到一个四肢蜷缩的模糊人影。 在汽车里做点坏事可不太方便,温迪将手覆盖在方块之上,开始快速浏览真人的记忆。 一幕幕从温迪眼前闪过,不得不说诅咒看待世界的角度和人类完全不同,就好像把摄像头绑在狗头上拍出来的图片。 温迪以人类的姿态行走了将近千年,乍一看这种视角还有点不太习惯。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感觉,并开始从中筛选自己想要的东西。 真人虽然是特级咒灵,但他诞生的时间并不长,如果按照咒灵年龄分布的话,那么他还是一个未成年儿童。 温迪看的很快,不过前几年的记忆全都是真人刚刚诞生四处试探自己的力量,在他眼里的世界仿佛是由灵魂组成,所有生物都拥有一样的长相,只能通过不一样的灵魂去区别不同的个体。 温迪继续往下翻,他的动作轻柔,就好像在翻阅一本历史悠久,纸张都薄脆发黄的书,毕竟阿贝多接下来的实验还需要真人的参与。 不知道翻了多久,温迪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虽然身着袈裟,头发也半披下来,但温迪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家伙就是夏油杰。 好家伙,十几年不见,你原来是出家了吗? ……不对,温迪算了算时间,如果七海建人没说谎的话,那此时的夏油杰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根本不可能还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 究竟是谁说了假话? 温迪继续看下去,看着隐匿在暗处的真人对夏油杰伸出利爪,然而夏油杰却不躲不避,直接转过身掐住了真人的手腕。 巨大的诅咒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对着真人发出震慑人心的怒吼。 “…………” 灵魂空间还是和以往一样寂静,然而就在温迪看清夏油杰脸的一瞬间,四周却陡然掀起一阵飓风,狂风呼啸,各个风眼相互咆哮吞噬。温迪站在千风当中,直直地凝视着真人记忆里的家伙。 夏油杰的外貌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只是额头上多了一道缝合线。 啊,还真的是老熟人呢。 在异世界见到故人并不能使人感到喜悦,温迪反手将真人的灵魂方块又塞了回去,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和五条悟硝子等人叙旧的闲情逸致,只想把羂索揪过来搓成灰烬。 后面的记忆就没什么好看的了,无非是羂索披着夏油杰的壳子教会真人做为一个诅咒最基础的知识。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进,他们还认识了其他的特级诅咒,其中不少诅咒温迪还觉得有点眼熟,羂索曾经带着他们去找星浆体的麻烦,结果被温迪一个大招搅得在空中半天没落得下来。 “为了我们的大业,再忍耐一会。”温迪看着羂索按住真人的肩膀,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微笑表情,“为了诅咒的未来和荣光,可别太鲁莽啊。” 记忆看到这里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在最后的沙滩上,真人和羂索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剩下新几个特级诅咒这在不远处踢足球,只是这个足球并不是正常的球体,而是另外一个诅咒脑袋。 温迪注意到羂索突然从小憩中惊醒,眼里还有尚未来得及消退的紧张和庆幸。真人感知到了身边的动静,偏过头来询问他怎么回事。 ………… 找到你了。 温迪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画面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不过就看羂索的态度,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阿贝多已经跟着他来到这个时间点了吧。 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从灵魂空间中脱离,温迪睁开眼,还没等他看清汽车已经开到了什么地方,耳边就传来车轮画过地面的刺耳声音。 伊地知洁高满头大汗,双手死死攥住方向盘带着他们飙车。两旁的风景飞速地往后掠去,四周没有其他行人,这条路应该是郊区的高速,周围树丛环绕,平时也鲜有人走的那种。 ????? 怎么回事,他只是刚刚打了个瞌睡,怎么一醒来就玩得这么刺激? 再说伊地知洁高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选择飙车的人吧,他简直是把遵纪守法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温迪忍不住想把头伸出窗外看一看,只是伊地知已经把四扇车窗全部锁上,整个人开车开得飞起。虎杖悠仁似乎还保持着温迪闭眼前的姿势不变,只是眼睛死死盯住车后,仿佛那后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追逐他们。 见到温迪醒来,虎杖悠仁松了口气,不过温迪还是听出了他隐藏在声音下的恐惧,“你醒了!!刚刚我们怎么叫你都没有反应!阿贝多老师说你这是正常现象,就………” 突然陷入昏迷这怎么可能是正常现象啊!! 阿贝多没有说话,他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睛紧闭面色惨白,仿佛外界的一切混乱都和他没有关系。 ……这车开得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张嘴,生怕一张嘴就哇的一声吐出来。 虎杖悠仁话音未落,就听见轰隆一声,一个火球砸在车边,和他们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 火球在地上爆炸开来擦出一片火花,伊地知洁高浑身打了个哆嗦,车速已经拉到了最高,汽车的零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在行驶途中突然解体。 温迪向后看去,通过后窗,有一个诅咒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无论汽车怎么变速,这个诅咒都和他们保持着一段不变的距离。看得出来,他就是在从这种戏弄的行为中汲取快乐。 这个诅咒好像有点眼熟?温迪眯起眼睛,无论是在罥索带来的一大群诅咒里还是真人的记忆中,这个家伙都占据了不小的篇幅。 似乎是感受到了温迪的视线,漏瑚猛然加速,下一秒三个火球袭向正在移动的汽车。 “不用担心,”伊地知猛打方向盘躲过攻击,只是他自己的声音都在不停颤抖,这句让其他人不要担心的话听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可信度,“我已经向上面递交了支援申请,会没事的,别担心………” 温迪看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漏瑚,开始怀疑他们究竟能不能等到尚在路中的救兵。 “找个地方停车吧。”温迪叹了口气,“我已经恢复了,在这样下去的话大家都要出事。”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以让一个孩子去送死? 伊地知洁高没有说话,只要他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可以拖………… “!!!” 金属撕碎的声音宛如裂帛,喷薄的火焰像瀑布一样骤然爆发,眨眼间就将汽车车顶全部削去。 与之一起袭来的还有那属于特级诅咒特有的咒力威亚,虎杖悠仁的反应很快,然而却被这股力量压制地动弹不得。 “——咔嚓咔嚓——” 眼看着汽车就要以一个抛物线的姿态翻飞出去,地上却突然生长出无数岩黄色的结晶,这些结晶将汽车固定在半空中,在太阳光和火焰的照射下,就像一块硕大的明黄色琥珀。 阿贝多在做完这一切后忍不住别过头去,他现在胃里翻江倒海,好像吞吃了一千万只蝴蝶一般。 虎杖悠仁和伊地知的下半身被包裹在岩元素结晶中,身上只有一些细小的擦伤,然而还没等两人从劫后余生的庆幸里回过神来,就听见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诅咒的怒吼还有与之一起腾空而起的滔天红焰。 还有………本该坐在后车位上的温迪也不见了。 第85章 第八十五个风精灵 诅咒不需要遵从人类的法律, 为此漏瑚对放火烧山很有心得。 滚滚的岩浆在大地上奔流涌动,周围的空气都因热浪火焰开始扭曲,岩浆所到之处全部化作焦土。生物演变成碳需要几千万年的时间, 而漏瑚只需要短短一瞬, 就能让他们在哀嚎中达到生命的终点。 不过有时候这种碾压式的攻击方法未免有些枯燥, 漏瑚站在路旁的树丛里, 看着那辆载着咒术师的汽车被烈火所溶解。他刚刚去过真人藏身的下水道, 令人奇怪的是那里面生命都没有,他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真人的踪影。 下水道的墙壁有一个大坑,地面和四周都有打斗过的痕迹。漏瑚心里涌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他顺着真人的气息一路摸索, 最后在一辆高速急行的汽车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咒力。 然而当他看清车内的景象时, 漏瑚忍不住都要为自己刚才的怀疑感到可笑,他居然会怀疑这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杀了真人, 不过...... 漏瑚眯起眼睛, 汽车内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夏油杰给他们看过这个家伙的资料——两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 .......如果是真人自己找死去,闲着没事去触碰容器的灵魂, 那就很可能会和诅咒之王正面对上。漏瑚想了一会真人平时的性格, 突然觉得这个疯子是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不过现在做这些猜测也没有丝毫意义,漏瑚抬起眼皮竖起两根手指,对准车辆的位置轻轻一划, 瞬间滔天的火焰就形成一道利刃, 如热刀切蜡一般将整个车顶全部掀开。 浓烟大作, 烧焦的恶臭眨眼间就充满鼻腔。 火焰在他眼里映照出扭曲的现状, 漏瑚听见车中传来尖叫, 还有重物落地破碎的声音,这种程度的咒术师怎么可能祓除真人,想要杀死特级诅咒,好歹也该是五条悟那种级别的强者。 ......不过说句实话,还好五条悟不在这里。 一想到五条悟,漏瑚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还隐隐作痛,单方面碾压式的战斗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真的很难想象,人类中怎么可能诞生出如此年轻,如此bug的战斗兵器。 但五条悟现在不在这里,想到这里,漏瑚忍不住松了口气,刚刚产生的负面情绪并没有在他心里停留多久,眼前的几个人不是五条悟,自然不可能有生存的可能。 可真人到底在哪?漏瑚眯起眼睛准备吹散烟尘,却见面前的灰尘突然像有意识一般自己散开,然而还没等漏瑚反应过来,他就听见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离他很近很近,似乎就在耳边。 “你就是刚刚放火的家伙?怎么这么矮啊,我以为你会高一点呢!”那声音还遗憾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居然比我还矮哎!” ?????? 什么人找死还要走捷径? 在短暂的疑惑后,更大的愤怒充斥了漏瑚的胸膛,澎湃的怒火让他忘记了上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在遇到五条悟的时候。他猛然转身,对着身后声音传来的位置轰出一拳,拳头包裹着火焰,要将所触的一切生灵全都烧成灰烬。 ......打了个空? 漏瑚的反应很快,一击未中就立刻变换攻击方式,冒着白雾的岩浆口从地面突兀升起,噗噗跳动宛如心脏。然而还没等他对着身后喷出熔岩,刚一转头,脸上就挨了相当结实的一下。 “找死!!!”漏瑚怒吼着,披风在背后猎猎作响,到现在为止他甚至都没能看清和他战斗者的脸,身为特级诅咒却接连被两个人类压着打的愤怒羞辱在一瞬间爆发,他的头顶冒出灼热的烟雾,浑身皮肤裂开一条条红色的缝隙。 “你这个混蛋!!去死.....” "......." 漏瑚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甚至停留在一种有些茫然的呆滞状态。 发生了什么?怎会如此?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现在又要做什么? “冷静下来了?”温迪的两只手捂住漏瑚的左右耳,将他即将喷出来的岩浆全部堵了回去。漏瑚的头顶则被一大团风元素整个堵死,一点火焰也冒不出来。 “你刚刚也太急躁了,明明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温迪叹了口气,“周围可全是树啊,万一搞失火怎么办?” “我倒是不怕,可吓到花花草草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是吧。” 漏瑚已经恢复了理智,岩浆倒流的滋味并不好受,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即将要变成一个智障。 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这个家伙看起来都没有成年,头上的花朵绿色随着微风轻轻摇晃,脸上也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但漏瑚心里很清楚,人畜无害的家伙可不会伸出手直接把他的岩浆给堵回去。 此时激怒他不是一个好选择,漏瑚谨慎地选择措辞,再被五条悟一顿暴打之后他学会了一些从前压根不屑的东西,“.......你是谁?” “唔,好问题,不过自顾自提问题未免也太不礼貌了,秉持等量交换原则,还是让我先提吧。”温迪仿佛完全没注意到漏瑚平静表情下汹涌的怒火,只是笑着将双手的搭在他肩上。 “夏油杰在哪?” 没有过多的客套,也没有问漏瑚到底认不认识夏油杰,温迪的问题毫不留情,似乎笃定漏瑚绝对会老实回答一般。 是夏油的仇家吗? “.......”漏瑚沉默了一会,只是一会的工夫他就对温迪的身份产生了不知道多少种猜想,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想办法脱身,眼前的青年长着一张很好哄骗的脸,没准就能在这上面下功夫。 “夏油杰......他前不久前往了鹭岛。”漏瑚一边随口胡诌了一个地名,一边悄悄打量着温迪的表情。当看到他半低着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地名的可信度时猛然暴起,准备一鼓作气突围成功。 “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真正的答案!!” 伴随着吼声,以漏瑚为中心四周升起火墙,这些火墙的目的并不是烧死温迪,而是作为屏障暂时阻隔视线。漏瑚狂笑着,身体飞速地先后掠去,他的身材本来就矮小,在全速前进的时候更是快得让人肉眼难见。 “砰!!!” 拳头触及皮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漏瑚的笑声卡在唇边,脸上的肌肉还在隐隐抽动。满眼橘红色的火焰被狂风吹散,在空中化作星星点点萤火虫般的微光。 ...... 没了?? 这火还没把空气焐热吧?! 没等漏瑚为自己骤然消失的火焰哀悼,就感觉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但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仰面躺在地上,温迪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半透明的蓝色长弓。 明晃晃的箭尖对准了漏瑚的脑袋。 空中还残留着硫磺的气味,只不过狂风席卷过树林,这些味道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但作为吟游诗人,如果因为自己的心情迁怒顾客是一件很没品的事。” 温迪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堪称严肃的表情,这种表情在他身上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特瓦林都没见过几次。 “一定要把事情搞到这种程度的人可不是什么聪明人,啊,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你不是人,你是个诅咒。” “那么我现在再问你最后一遍——”温迪一字一顿道,“夏油杰在哪?” "......."漏瑚闭上眼一字不发。 “好吧好吧,我先对你的精神表示敬佩。”温迪叹了口气,手臂垂下,没有再维持一开始张弓拉箭的姿势,整个人也比之前要放松许多。 “但你要知道,我有无数种办法得到我想要的答案,语言并不是唯一的途径。”弓箭在温迪的手中化作光点,就当漏瑚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温迪突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方块。当这个方块拿出来的一瞬间,漏瑚就感受到这上面挥之不去的真人气息。 “在遇到你之前,我还遇到了你的朋友——你们应该是朋友吧,我看他的记忆里是这么说的。”温迪弯下腰,将方块递到漏瑚的眼前。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比诅咒还要诅咒的人? 漏瑚深吸一口气,随后像下定决心一般闭上眼,身躯开始不断升温,整个诅咒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他已经预知到了自己必死的结局,如果临死前能通过自爆炸掉这个混蛋的一条腿,那么也算自己赚大了。 “温迪?你在哪里??” 不远处传来呼叫的声音,虎杖悠仁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大有不找到人誓不罢休的感觉,温迪叹了口气,阿贝多应该已经尽力了,没拦住虎杖悠仁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我在这!!” “不用担心!我没事!!” 温迪嘴上回应着,脚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慢,他一把拽住漏瑚的衣领,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随后手一使劲,将漏瑚的脑袋揪了下来。 摩拉克斯和巴尔几年前约好,过段时间准备一起去神樱树下煮火锅,温迪无视漏瑚几欲吃人的表情,掂量了一下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头颅。 不错,分量很足,摩拉克斯他们带食材,自己带个锅子就好啦! 会说话的锅子,哪怕见识广如摩拉克斯,也绝对没有见过吧! 第86章 第八十六个风精灵 “........” 五条悟翻动着手里的资料, 温迪和虎杖悠仁坐在他对面,齐刷刷都是一副乖巧听训的模样。 当伊地知将三人送到高专门口时,阿贝多找了个借口呆在校外, 他暂时还不是很想和完全不熟悉的五条悟打交道。 温迪虽然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然而脑袋里的思维已经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他还是有点不大习惯, 明明几天前还和他一起挨着夜蛾正道爱的铁拳, 现在居然已经变成了能对自己进行批评教育的老师! 太过分了!为什么当老师的不是自己呢!!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虎杖悠仁大致将电影院的调查结果, 下水道祓除真人, 以及半路遇到诅咒的事情阐述了一遍, 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五条悟的神情。只可惜五条悟带着眼罩,没法看出他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不过那个诅咒的火焰感觉很熟悉, 好像就是之前被五条老师揪掉脑袋的那个!” 啊?是吗?温迪突然觉得自己怀里的漏瑚有点可怜,毕竟在一段时间内接连被两个人扯掉脑袋当球踢,怎么想都不会是一种愉快的经历。 “哦,那他恢复的还挺快。”听完如此凶险的故事,五条悟的态度反而轻描淡写, 就连第一反应都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七海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吧,那你们是怎么从那个火山头手里逃脱的呢?” “这.......”虎杖悠仁一时间卡了壳, 直觉和当时现场的猫腻都告诉他,那个诅咒的突然消失绝对与温迪有关, 然而没有实际的证据, 这些猜测也不过只是莫须有, 更不要说温迪还救了他和七海先生的性命。 “........不太清楚,我们赶到的时候诅咒已经消失了, 只是草地上有一圈被火焰烧焦的痕迹。” “是吗?” 五条悟没说信还是不信, 只是在翻完全部资料后伸了个懒腰, “那悠仁就先出去等一会吧,我来和这位.........” “被家族遗弃差点死掉结果被好心人收养的天与咒缚......好好聊聊。” 好家伙,你搁这叠buff呐。 看虎杖悠仁的表情,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五条悟站起身将他推出门外,随后将关门并上锁,转过身来和温迪对视。 温迪依旧保持着乖巧的坐姿,抬起头一脸无辜地和五条悟对视。 “被家族遗弃差点死掉结果被好心人收养最后却发现自己超强的天与咒缚,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五条悟重复了一边刚才的称谓,甚至还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了一点,这种程度的名号完全可以拿去当轻小说的标题,“来吧,你现在还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什么?”温迪反问道,五条悟给他取的新绰号可比“卖唱的”要帅气多了,“要讲的事情太多了,总得来给个提示吧。” “你要看看吗?七海的任务报告。” 五条悟把一叠纸摊到温迪面前,并贴心地替他翻到最重要的一页。 “单人对抗特级诅咒,仅一个照面就将其祓除,祓除后目测没有特殊反应,具体情况待测定……” 五条悟朗诵的声音抑扬顿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进行诗歌朗诵。七海建人原本有些枯燥的任务报告被他这么一读,难免会让当事者脸皮发红。 然而温迪丝毫没有羞耻的感受,甚至还准备把这段话录下来,就当作他旅游途中的伟大证明。 “那个火山头特级诅咒突然消失也是你做的吧。” 见温迪对此没什么反应,五条悟无趣地放下手里的资料。他和漏瑚交过手,虽然说那次战斗只是单方面的暴揍和碾压,但从漏瑚的反应不难看出,这个诅咒拥有绝对固执暴躁的脾气。 想让漏瑚老老实实住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将他彻底打翻在地,对此,五条悟很有心得。 “不管怎么样,作为一个老师,我都该感谢你救了我的学生。”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么温迪此时就应该在审讯室,而不是像老朋友一样和他坐着面对面聊天,甚至面前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他双手撑下巴,整个人向前倾斜,虽然戴着眼罩,但依旧能给人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温迪敏锐地察觉出,五条悟的六眼变化很大,和高专时期的比较起来简直不是同一个层次。 “不过我完全想不起来我曾经和你的老师交流过啊。”五条悟故作烦恼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格外多了几分揶揄 “我猜你对七海压根就没说一句实话吧。” “包括你自己说的那一大堆关于自己天与咒缚能力的话,应该也是假的咯。” 五条悟突然凑到温迪眼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隔着黑色布料,温迪只能勉强看到其下眼眶的轮廓,“要知道我的六眼,可是能看清一个人有没有撒谎哦。” “………” 温迪沉默了一会,随后露出了假的不能再假的震惊表情,“哇哦!居然被看穿了吗!?” “真厉害啊,不愧是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 “…………” 令人脚趾抠地的尴尬在四周蔓延开来。 “………那么第一个问题——” 五条悟收敛起脸上夸张的表情,默默地坐回座位上,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厚脸皮遇到了对手,“你为什么要参加七海的那次任务?” “因为好久不见七海了嘛,这我说的可是真话。”温迪蜷缩在椅子里,五条悟办公室的座垫又厚又软,可以让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彻底陷进去。 “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成长为可靠的大人了,欸嘿,在这点上可比某些人要成熟多啦!” 对于温迪的玩笑话,五条悟假装没听见。 “只是我本来以为这次任务灰原雄也会参加。”温迪喝了口茶,“毕竟他们两个当初在学校是关系可是相当不错。” “十二年前执行祓除土地神任务,灰原雄牺牲,很可惜,你这次来应该看不到他了。” “不过他的坟墓并不远,乘公交很快就到。” “!” 温迪的胳膊颤抖了一下,滚热的茶杯从手中掉落,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轻轻一弯腰将杯子又捞到桌上,只是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喝茶的心情。 “………是吗?那还挺突然的。” 温迪隔着衣服,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枚纽扣。 他永远也当不了最优秀的咒术师了。 “夏油杰也是在这场任务中牺牲的吗?” “不,杰的事情要复杂的多。”时隔多年,五条悟已经能平静地谈起这件事,他也不清楚自己是真的已经放下了,还是单纯想找一个倾诉对象。 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大概是对最强咒术师的褒奖,五条悟的办公室格外的大,除了休息室和各种电子设备,房间的角落里还立着一个大冰箱。他打开冰箱,从里面端出来两块蛋糕。 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当时他和五条悟躲在宿舍里喝酒,五条悟也是这样在宿舍冰箱里掏了一大块蛋糕。 温迪默许着五条悟把蛋糕推到他面前,厚厚的一层奶油,上面还撒着亮晶晶的糖霜,在加上里面肉眼可见的蜂蜜夹心,一看就知道这玩意绝对甜地齁人。 “具体描述的话就太长了,我就简单说个大概吧。”五条悟大口大口地挖着蛋糕,腮帮子鼓动不嚼光吞,看起来莫名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总而言之,他叛逃了。” “他也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过分到咒术界必须判处他死刑,而且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五条悟很快吃完了自己的一份,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温迪面前的蛋糕,他的喉咙似乎被奶油给糊住了,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他最后是被高层处死了?” 看上去最靠谱的那个学生却做了最离谱的事,真的是……… “不。”五条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沾着果酱的叉子无意识地杵在桌子上,“杰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还想问我到底是怎么杀死他的吧。” “......算了,我对过程并不感兴趣。”温迪从松软的椅垫里挣脱出来,他曾经在心里模拟过夏油杰死去的无数种方法,可能是被诅咒杀死,也可能死于悲剧英雄式的背叛,但绝对没有设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总之就是这样,我说了这么多,也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五条悟开口打断了温迪的沉思,他此时已经吃完了全部的点心,伸出手指敲了敲面前的空盘子,“作为交换,你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可别再用之前的那一套说辞了。”五条悟双手交叉搭在腹部,“稍微尊重我一点吧,我现在好歹也是老师啊。” “我编的故事就那么经不起推敲吗?”温迪叹了口气,将真人的记忆方块取出来放在桌上。 “看看这个吧,看完之后我就会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只是答应我,别太生气了。” 第87章 第八十七个风精灵 当把真人的记忆看完, 五条悟总算知道温迪为什么要先提醒让他不要生气。 温迪坐直了身子,看着五条悟把手搭在记忆方块上。他没有告诉五条悟到底要先看那一段记忆,只能根据他面上的表情,判断他到底看到了哪里。 “........” 五条悟五指骤然缩紧, 记忆方块被外力挤压差点出现细碎的裂痕, 整个房间的气压低得让人害怕。 “五条老师?” 一直待在门外的虎杖悠仁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然而门被锁上, 他也只能在外面急的团团转。 “.......” 五条悟没有立刻回答虎杖悠仁的话, 而是松开手,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用手指抵在太阳穴处, 一直等到周围的咒力趋于平和,才和温迪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不是杰, 对不对?” 五条悟没有叫出羂索的名字,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断定了出现在真人记忆里的东西不是夏油杰, “杰不会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 “更何况他对咒术师和咒灵的态度一直很微妙,”真人的记忆里还有夏油杰坐在室内和一窝诅咒喝茶吃点心的画面, 五条悟此时的语气相当平静, 似乎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过了头,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失态。 “相比这个, 还是杰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吃诅咒火锅要可行一点。” “你们来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吗? 温迪将记忆方块从五条悟手中抠出来, 点点头表示默认。 “.........” 五条悟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才重新出声。 “很抱歉, 但这个答案我估计是你不想听的,”五条悟抬起脸, 此时他已经一扫之前的颓唐, “但是我现在再怎么说也是高专的老师, 外面还有不少学生在等我。” “这个家伙的位置目前没有确定, 如果我和你们一起行动,也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和温迪等人一起行动,那毫无疑问巨相当于给高层递了一把捅向自己和学生的刀子。虎杖悠仁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多久,五条悟实在没有时间去掘地三尺,把这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家伙挖出来。 现在只能等,虽然被动,但这也是不让咒术高层背刺的唯一办法。 夏油杰的遗体固然重要,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高层是不会讲道理的败类,这个道理五条悟很早就知道,只可惜真正明白其含义还是太迟了。 面对温迪,五条悟只能摊摊手,只是歉意的话却始终说不出来。作为最强,他基本没和其他人道歉过。 “啊,这不是很好吗?” 对于五条悟的拒绝,温迪只是眨眨眼,“这说明你已经变成负责任的大人了。” 虽然温迪到现在为止任对五条悟是否可以教好学生表示怀疑,但无路如何他都会是一个不错的老师,并且在未来也会不断朝着这一方向而努力。 这就足够了。 “再说我来这里本来也并不是寻求你的帮助啊,” 温迪笑眯眯地凑到五条悟眼前,“只是如果你能给我们一点小小的掩饰,以及......” 温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点点衣食住行方面的资助,毕竟我们来到这个世界,身上可是一个子都没有呢!” “勇者前去斩杀恶龙,总不能饿着肚子上路吧。” 如果说温迪之前的态度气质还算正常,但现在这句话简直就是坑蒙拐骗的典范。然而五条悟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有被骗钱的风险,大手一挥,十分慷慨地许下承诺,并为其承包这段时间内的全部开销。 “非常感谢!!我就知道,哪怕是变换了世界,我们之间的友谊也不会随着时间空间而磨灭。” 温迪满脸感动,顺便还夸张地抹了抹眼角,他本来还想换着法子“说服”五条悟,没想到这一切能够如此顺利,“只是在我离开之前,可以再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你已经提了很多小小的要求了。” 五条悟把“小小”在这两个字读的很重,不过他也默许了温迪提条件的行为,“说说看?斩杀恶龙的勇者还需要什么?” “可以摘下你的眼罩,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吗?” ????? 这句话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五条悟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猜测温迪会要咒具咒力,再或者就是咒术师的隔空帮助还有中介人,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温迪居然会冒出这样一个突兀的要求。 不过五条悟反应得很快,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会就拉下眼罩。和学生时代的墨镜不同,五条悟的眼罩似乎还格外承担了束缚头发的作用,摘下后白色头发蓬松地披散下来,再加上没什么明显变化的外貌,简直和高专时期所差无几。 虽然不太礼貌,但再想想七海建人现在的模样,时光仿佛完全没有在五条悟身上留下痕迹。 “就这样?”五条悟把眼罩挂在手指上转了两圈,“还是说你看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吗?” “那是当然,我可是一个吟游诗人啊,洞察力也是判断是否是个好诗人最重要的标准之一。” 温迪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眼里是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狡黠,“你的眼睛就像我故乡的天空。” “?????”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眼睛就像我故乡的天空。”温迪又重复了一边,“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说的第一句话,虽然不是我的原创,但应该也挺有纪念意义。” “那么就再见啦!” 温迪一口喝尽杯子里的茶水,茶叶的苦味让他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相信我吧,千风会为你带来想要的一切。” ———————— 阿贝多并不知道温迪和五条悟聊了什么,只知道没过多久,他就重新在高专内部多了一间可以随意使用的实验室。 吟游诗人有一条银舌头,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阿贝多叹了口气,只是偶尔和温迪一起行动的时候,他自己也会变成这条银舌头的受害者。 这个实验室并不正规,具体来说只是一个堆放器材的空房间,这个房间一开始是属于家入硝子,后来被五条悟占去放杂物。 处于对隐秘性的考量,阿贝多借用实验室的事并没有告诉夜蛾正道和硝子,这里的实验器材也完全不能和正规实验室相比,不过用来应急也足够了。 当把温迪和阿贝多带进房间有,五条悟就找了个借口急匆匆地离开,他对阿贝多也很感兴趣,只可惜时间不允许他多说几句。毫不夸张地说,五条悟几乎要负责咒术界一大半特级诅咒的祓除,用来教导学生的时间都是拼命挤出来的。 “真的很难相信欸,”温迪看着五条悟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发出感慨,“虽然这话有点不尊重他人劳动成果的嫌疑,但我还是没想到五条以后居然会这么忙。”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阿贝多一边捣鼓着仪器一边开口,“这说明咒术界这十几年,最顶尖的几乎还是这么一批,不过这应该也和咒术师死亡率高居不下有关。” 五条悟留下的不仅仅是一间实验室,其中还有这几年最重要的一部分讯息,只是这些资料有的是纸质的有的是电子的,阿贝多还得从中一点一点将有用的资料筛选出来。 “这个世界的天元还活的好好的,只是因为星浆体天内理子的死亡,导致他没能进化成功。” 阿贝多皱着眉头,这些资料很零碎,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这段时间内发生的重大事件,不过其中有一条信息让他难以接受,“………星浆体是唯一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天内理子的死有一半的概率会导致天元进出错,从而导致世界级的灭顶之灾,而这也是阿贝多最疑惑的,他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选择追杀天内理子。 如果羂索的“大业”是建立在天元进化的前提下,那么他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彻底失败,换句话说,他的“大业成功”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巧合。 ………疯子的思维太难共鸣,毕竟这也太离谱了。 “这个世界的天元还没死,那我们要去找一下他吗?” 温迪看着阿贝多组装完器材,随后从口袋夹层里捏出两根头发,一根橘棕色,一根则是单看并不明显的樱粉色。这两根发丝被放在一起,阿贝多调整着观察镜,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 “其实没必要,不过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去看看。”相比温迪建议的“看看”,阿贝多其实更倾向于将其解剖。只是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总归只能想想,阿贝多也暂时没有转行当通缉犯的想法。 两根头发在白垩之力的催化下逐渐变成两团白色的光,在温迪和阿贝多的注视之下,这两团光缓缓靠近,最后融合在一起。 “…………确定了。”阿贝多啧了一声,“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那就先坏消息?”温迪有些不确定。 “其实也不算坏,就是那个一路上跟你很谈得来的那个孩子虎杖悠仁,他的母亲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那个诅咒。” !!! 这是什么阴间的设定啊!!! 虽然但是,这都没有生殖隔离吗!! 如此无耻,不愧是羂索,无耻地根本不像个人,虽然那家伙也压根不是人。 “……那好消息呢?”温迪艰难地开口,他写狗血三角诗歌的时候都不敢这么编。 “好消息就是我能根据这个推断出诅咒的位置。”阿贝多伸手挥散那两团光,“只是在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还需要一点额外的血脉。”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88章 第八十八个风精灵 仙台小玉子公墓。 大概是五条悟的“打招呼”确实起到了效果, 自从离开高专开始,温迪和阿贝多就清晰地感受到,之前那几道藏在暗处的视线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为了映衬他们今天活动的主题, 当两人从车上下来, 天空就开始飘起细密的雨丝。阿贝多两手空空, 所有有用的资料都被他记在了脑子里, 其中就包括虎杖悠仁的家庭信息。 自幼父母失踪, 全靠爷爷一人将其抚养长大,一般来说这种家庭的孩子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情感方面的缺失, 但虎杖悠仁却拥有可以感染他人的乐观气质。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就在虎杖悠仁吞下两面宿傩手指的这段时间,他的爷爷去世了。” 阿贝多大致解释了一下“容器”以及“诅咒之王”的相关概念,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有如此多舛的命运,“在此之后虎杖悠仁就加入咒术高专, 也就有了我们之后看到的事。” “不过就在前不久,这个孩子差点死在咒术界自己人手里。”阿贝多注视着前方, 进入公墓需要最基本的检查。好在今天下雨又不是什么节假日, 来祭拜的人寥寥无几, 很快就会排到他们。 阿贝多的声音里带了点不可查觉的讽刺,他明白人类的复杂性和自私性,对于人类的研究他甚至可以获得多个博士学位。但即使这样他依旧无法真正理解咒术界高层的所思所想。 羂索孕育出一只羔羊,这只羔羊将会成为咒术界暂时无法替代的祭品和定时炸弹。 温迪没有说话, 他们沿着公墓中央的路缓缓向前,虎杖爷爷的墓碑在第四排从左到右第六个。被雨水浸润的墓碑颜色愈深, 碑前孤零零的, 虎杖悠仁这段时间都在高专住宿, 看得出来这个老人并没有什么其他亲属。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很久了, 咋一看就是一个面容严肃有些瘦小的小老头,温迪摊开手,风元素在掌心凝聚成一朵泛着绿光的花,这朵花存在不了多久,很快就会随着风一同消散。 可惜他不是蒙德人,温迪叹了口气,直起腰把位置让给阿贝多。他能谱写出每个蒙德人之间的联系,如果他们中有一个人是蒙德人,那么顺着联系拉出罥索就会方便很多。 嘶,如果这么说,那要不要干脆劝说他们几人加入蒙德?这样的话一切事情就会好玩很多吧。 还是算了吧,温迪想到一想到迪卢克姥爷和琴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的表情,就默默打消了刚刚那个无比离谱的想法。 不过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后,就邀请他们几个去提瓦特做客吧!温迪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只是想在所有人聚餐的时候把五条悟等人推到前面,让他们代替自己成为旅行者新菜的试验品。 哇,这个画面,只是稍微一想就觉得悲惨啊。 “好,就是这里。” 阿贝多一直呆在旁边,等到温迪献完花后才开口,他向前一步,在确定四周没有目的工作人员后将手搭在墓碑上。好在羂索没有丧心病狂到刨开坟墓把老人的尸骨拖出来带走,金色的光芒从他们足下的泥土中慢慢升起,其中似乎还夹杂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阿贝多保持着姿势不变,羂索之前用过虎杖母亲的躯体和这家人结下过羁绊,哪怕他现在抛弃了这具身体,但顺着联系也能找到,只是稍微模糊一点,不过对于阿贝多而言,这绝对够用了。 金色光点融合成一根一根的丝线,这些丝线有的深有的淡,颜色最浅的几乎看不见,就像一缕飘在空中的烟雾。这些丝线逐渐成型开始交叠重合,最后变成一张漂亮的大网。 “这种炼金术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神奇,”温迪感叹道,他曾经和阿贝多开过玩笑,称其拥有“比神明厉害得多的炼金术”,这句话并不是假话而是事实,温迪偷看过阿贝花现在学的教材,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脑袋里写诗唱歌的灵感全部枯竭了。 这就是数学的力量啊。 “守恒原则不能仅仅限于实际物质,如果更上一步,还能涉及相关概念物质。甚至再大胆一点,一些用语言无法表达的东西,在人类世界没有具体的词汇去形容它们,但炼金术却能将其聚集起来。”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我不认可这句话,不过也能借用来当个解释。” 阿贝多一边说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这些话与其说是单一的科学,倒不如说是玄学和科学的结合。他伸手顺了顺丝网,从中捏起一根奇特的丝线,容易仔细看,可以看见这根丝线内部还包藏这隐隐约约的黑色。 “找到了,就是这个。”阿贝多把线递到温迪面前,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和之前晕车的模样有些类似,“ 丝线并不粗,纤细地挂在温迪的指尖,当握着丝线的一瞬间,温迪就感到眼前骤然一花。他的意识仿佛在一瞬间穿过了山川大海森林,最后破开重重阻碍于天空睁开眼睛。 沙滩,躺椅,椰子树。 正是温迪之前在真人记忆里看到的景象。 披着夏油杰皮的羂索身边还有几只怪模怪样的诅咒,他坐在海边,砂砾沾满他的鞋底,他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到现在为止他一直没有离开这个空间,这个空间乍一看就像一个普通的临海小岛,实际上却是咒力开辟出来的单独空间。 看上去却是挺安全的,不是吗? 温迪轻轻扯了一下手中的丝线,在半空中对着罥索的方向吹了一阵风。 坐在沙地上的羂索猛然睁开眼睛仰天看去,温迪不闪不避,对着羂索做了个鬼脸,随后便消失在层层云朵之中。 “找到了?”阿贝多问。 “嗯,找到了,我还给他打了个招呼,他的表情似乎还挺惊喜的。” 温迪松开手,任由这道丝线在空中慢慢融化,最后重新变成闪动的光点融入土中。 “我们现在出发吧,如果快的话,今天应该就能全部结束。” “特瓦林不在,就让我来带着你一起飞吧。”温迪朝着阿贝多伸出手,只是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跃跃欲试,不知道为什么让阿贝多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相信我吧,作为曾经风的一部分,我绝对会飞得很稳的。” —————— 羂索现在头很痛。 他甚至怀疑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神经太过于紧绷,导致他现在看云朵都感觉像绿色矮子那张该死的脸。 羂索移开目光,从刚刚开始他就感觉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的心脏跳的很快——这句话其实不太准确,因为这心脏不是他的,而是夏油杰的,没准夏油杰在此之前的确有过什么心脏疾病,只是一直被瞒着没人知道。 冷静,冷静,冷静。 那个家伙不会追来的,羂索自我安慰道,神像已经消耗掉它最后一点力量,在没办法让他离开的同时也无法再让其他乱七八糟的家伙进来。这就代表着他多年来制造的完美胚胎全部毁于一旦,不过好歹这里是安全的,唯一称得上是威胁的也只有五条悟。 不过不要紧,羂索摸了摸怀里的狱门疆,坚硬的立方体给他带来无限的安全感,他能封印五条悟第一次,自然也能封印五条悟无数次。 毕竟他现在可是熟练工,如果要算工龄的话他现在起码已经有六十年了。 羂索深吸一口气,他没什么可怕的,冷静,冷静,冷静。 “¥……?” 花御和陀艮也察觉到了羂索的不对劲,纷纷对其发来最诚挚的问候和关怀。 羂索:“” 他的耳边充斥着各种咕噜咕噜刺啦刺啦的噪音,羂索出于礼貌才拼尽全力没有捂住耳朵。 所以这两个逼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漏瑚和真人在这里就好了,羂索难得的有些想念这两个诅咒,不为别的,就为这两个家伙起码可以熟练地运用人类语言。 不过漏瑚和真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羂索算了算时间,刚刚压下去的不安感再次涌上心头。是遭了五条悟吗?不应该啊,五条悟确实有轻松祓除他们的能力,但现在这个最强咒术师应该还在为容器和高层的事焦头烂额。再说真人也就算了,漏瑚已经见识过五条悟实力的强悍,但凡他不想自杀,在遇到五条悟之后应该都会选择绕路。 羂索开始思考全部的可能性,只是不知道有意无意,他总是下意识的忽略掉其中一个可能。 那就是温迪也跟着他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 救命,这是什么程度的恐怖故事。 虽然说并不是真正的自然,但这里的一切都真实地无可挑剔。湿漉漉的海风卷起大海特有的腥味扑面而来。风渐渐大了起来,卷起地上的砂砾,吹动树叶,海面的波纹愈来愈大。 风愈来愈大? 羂索猛然睁开眼,眼前赫然就是数十米高的滔天巨浪,浪花翻涌着白沫,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浪花朝着他的方向直扑过来,涛声震天,有万夫不当之勇。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听见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让羂索寒毛直竖,浑身的鸡皮疙瘩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欸嘿。” “好久不见,见到熟人难道不该热情迎接一下吗?” 第89章 第八十九个风精灵 ......草。 羂索此时心中有一万句脏话, 然而他的身体已经替他做出了反应,面对温迪这个把他悬浮在天上差点烧成焦炭的家伙,羂索心中已经完全没有哪怕一点和他正面掰头的想法, 只想着要么自己跑远些, 再要么赶紧来个人把这绿色矮子踢出世界。 这种单方面碾压式的殴打,羂索绝对不想再来第二次。 哪怕他周围有两只特级诅咒, 怀里还有特级咒物狱门疆, 更不要说这具身体还是特级咒术师夏油杰的壳子,和温迪还有同学故友的交情。这么多有利的条件堆砌在一起,都没能逆转羂索赶紧逃命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 羂索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温迪, 他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自己封印个几十年,等温迪老死后再出来搞事,毕竟时间对于他们这种诅咒而言,反倒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等一等,等一等, 他还有狱门疆。 羂索将手伸进怀里,特级咒物的触感让他勉强恢复了一丝理智, 狱门疆可以封印五条悟, 那么用来对付温迪应该也足够了。只是有件事羂索一直想不明白,温迪到底是怎么跟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个问题他从见到温迪的一瞬间就开始思考, 然而一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温迪距离他越来越近,这种时候这个家伙看上去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一路踩着水花,白色的浪花泡沫聚集在他的脚下宛如一朵朵蘑菇。 羂索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愤怒, 属于夏油杰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蜈蚣状的疤痕微微鼓起,看起来颇有些吓人。 花御和陀艮也意识到温迪来者不善,站起身对着他齐齐发出怒吼。无数的藤蔓从花御的手臂上蔓延开来,上面开满密密麻麻的各色花朵。 陀艮身形猛然变大,再不是之前那副圆滚滚的无害模样,只见他一头栽进海里,眨眼间大海就被搅动出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旋涡。 刚刚还风平浪静的海边岛屿瞬间变了模样,天空阴沉,空气中流淌着海腥和冷冷的水汽,咒力铺天盖地地四处乱闯,在空中形成肉眼可见的风暴。 “哇!!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温迪的脚踩上沙滩,这里的一切都极其逼真,和现实中的海边几乎没什么两样,如果要比较的话,没准还是这里的海水更清澈一些。 就当他站在沙地上的一瞬间,周围的鲜花藤蔓兜头袭来,浓郁的花香充斥着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地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阿贝多对花粉没什么反应,只不过他看起来有点面色苍白,大概是温迪许久不载人飞行导致业务不熟练。当外界打得火热的时候,阿贝多还不忘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收集花粉。 “不得不说,这个咒术可是我见过诅咒里最好看的了!” 这种剂量的花粉足够迷昏一座城市的人类,然而温迪和阿贝多看上去还像没事人一般,温迪甚至还有工夫对着羂索做做鬼脸 。 “要不我介绍个朋友给你们认识吧,现在已经退休了,要知道退休的老头子可最喜欢侍弄花草。” 温迪话音未落,陀艮的攻击便紧随其后,他仿佛操控了这片海域全部的海水,整个诅咒遮天蔽日,红色的触手让他看上去甚至有些类似袭击璃月港的魔神。 不过他的攻击并不是冲着温迪而来,而是对准了跟在温迪身后依旧记录着什么的阿贝多。 花御一击不成,干枯却额外柔韧的藤蔓随后就到,掩护陀艮准备将其一击拿下。 羂索躲在两只特级诅咒的身后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只是暗暗地观察着温迪的方向。 这个银白色半长头发的年轻人经常和温迪一起行动,只是他似乎很少出手,看长相打扮他似乎更加接近于学者而非战士,就连羂索也摸不清他的底细。 不过如果温迪完全没有顾忌被袭击的同伴,那么就说明这个人的实力也很强,起码在特级的攻击面前也能自保,这样对于羂索等人而言基本就是死局。 一个温迪已经足够棘手,要是再来一个差不多的........羂索觉得还是想想自己今晚埋在哪里比较合适。 反之如果温迪选择去保护同伴......羂索将手搭在狱门疆上,那这玩意就能派上用场了,等温迪被封印,剩下的这个少年也就不足为惧。 暴风眼自空中而来,将陀艮的触手全部搅碎,饱含咒力的诅咒残肢纷纷扬扬散落一地,就好像凭空下了场浅红色的冰雹。 四处涌动的狂风和陀艮争夺着海水的控制权,有些浑浊的海水在天空中变换着不同的形状。 正忙着记录咒力浓度不同和反应关系的阿贝多,突然就被浇了一头的诅咒残渣,不过好在这些都只是咒力的凝聚体,并不是是真的尸体碎块。 阿贝多默默地看了眼和陀艮争地正欢的温迪,转手就在头上撑起一朵阳华。 还是自己的炼金造物最可靠,如果海水在空中爆炸的话,他也不至于被淋成一只落汤鸡。 蓝色的弯弓出现在温迪手中,如果想搞一些花里胡哨的玩法,那确实没什么武器比终末嗟叹之诗更合适的了。 无数的海浪堆积成峰,温迪将箭尖指向海面之上的陀艮,只是在射出箭的一刹那,他犹豫了一下。 就这样直接祓除吗?会不会有些太浪费? 电光火石间温迪想到了他的好同事摩拉克斯,想来他出来一趟,还没有来得及给摩拉克斯带礼物——漏瑚的脑袋那当然不算,毕竟那可以大家一起用来吃饭的无污染智能加热炉。 这个大章鱼似乎还不错?作为和摩拉克斯有千年友谊的老朋友,温迪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助摩拉克斯摆脱对海鲜一类生物的恐惧. 害怕海鲜的武神帝君怎么可能是真正的武神帝君! 思维拐到了奇怪的地方,温迪突然热血起来,眨眼间他脑子里的想法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弯弯。 这个章鱼诅咒在拿回提瓦特大陆后还能拜托旅行者的朋友帮忙料理,做出的完美极致一钓定然能让摩拉克斯脱离恐惧! 天哪。 温迪一边想一边感慨,尘世上怎么会有我这么贴心的朋友?这样好的朋友,真该写成故事在提瓦特大陆传唱才是。 由风元素组成的箭矢对准陀艮呼啸而去,然而就当温迪还保持张弓的姿势,身后突然传来无数诅咒嘈杂的吼声。 转过头之间天地间黑压压的一片,无情无尽的诅咒一眼望去根本判断不处数量,不过里面大多只是一级左右的诅咒,真正教的是名字的特级却并不多见。 人海战术? 温迪有些疑惑,不过他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弓 按照常理而言,在经历了冲绳岛一战后,羂索应该不会再选择类似的办法。毕竟派出的诅咒数量再多也不过只是一个大招的问题。 温迪的眼睛透过层层叠叠挤在一起的诅咒,一下子就看到了藏匿在诅咒身后的羂索。 他的手中似乎握住什么,眼睛死死盯住温迪,虽然是顶着夏油杰的躯壳,但看起来却有一种相当不舒服的感觉。 “小心一点.....他手里的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劲。” 阿贝多小声提醒道,羂索不是一个喜欢做亏本买卖的人,既然使用这么多诅咒,那多半是为了给一个足够重量级的东西做铺垫。 “放心吧,没事的。”温迪箭尖一转,澎湃的风元素将漫天的诅咒全部搅入其中,眨眼间的工夫,黑压压的天空就被撕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就是现在!! 虽然羂索想不通为什么温迪在攻击的时候特意避开了陀艮和花御,比利刃还要锋锐的风元素虽然清空了绝大部分鲜花和藤蔓,却并没有伤害到花御陀艮的本体。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去思考这些,羂索调动起夏油杰体内全部的咒术,从每个细胞内部压榨出每一滴咒力,咋一看并不起眼的狱门疆在地上炸开,化作数道束缚将温迪团团围住。 ......成功了吗? 羂索大喘着气,他的额头布满细汗,强行使用咒术对于身体的负荷太大,他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耳朵里仿佛也有一群苍蝇在开派对。 为了让温迪停顿一瞬间,羂索几乎使用了他能使用的一切,烟尘散去沙滩上确实没有了温迪的踪影。 地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狱门疆。 以及一个到现在还在做记录的孤零零的阿贝多老师。 !!! 羂索几乎就要喜极而泣,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睡一场安稳觉了。只是阿贝多的态度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羂索拿不准他是另有办法还是已经开始摆烂, 但现在最主要的危险已经被清除,他现在只想把狱门疆拿去灌水泥填海,或者趁着月黑风高之际偷偷砌进建筑物墙壁里。 如果可以的话,羂索宁愿牺牲一个特级咒物,只求让温迪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谁要是想解封狱门疆,羂索绝对是第一个不答应。 “杀了他吧,没有价值了。”羂索叹了口气,他用来当挡箭牌的诅咒死的死伤的伤,不过好在特级诅咒问题不大,对付阿贝多也足够了。 “你未免也太乐观了。” 面对死亡的威胁,阿贝多头都没抬,一直到写完这一页的最后一笔才开口,“有时候太乐观可未必是好事。” “什么意思?”羂索皱眉道,上前准备捡起地上的狱门疆。 阿贝多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天空。 羂索下意识地抬头,然后下一秒就僵在了原地。 “我说,你好歹也惊慌失措一下吧,毕竟我可是在你面前消失了啊!作为一起行动这么久的朋友,难道不该稍微关心一下吗?” 一只手在抢在羂索之前捡起了狱门疆,温迪的身上不再是那件以绿色为主体的披风,而是一件雪白的斗篷,身后装饰性的翅膀随着风轻轻颤动,他对阿贝多抱怨了几句,随后便将脸转向了羂索。 ......很眼熟。 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缓缓爬上羂索的心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恐惧之下完全失去了控制。 这幅打扮,这张脸..... 和他在借助力量的神像一模一样,只是之前神像被苔藓和污泥腐蚀,才导致羂索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温迪。 羂索愣愣地看着温迪,他现在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能跟着他一路跑到这个世界了。 第90章 第九十个风精灵 问:一直以来借助力量的神像突然活了, 该怎么办? 羂索不知道,他现在的大脑完全就是一团浆糊,里面填满了各种乱糟糟的东西, 但是却怎么也提取不出有用的办法去应对现在的局面。 或者说在看到这个模样温迪的一刹那, 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羂索看着温迪手里的狱门疆,也许特级咒物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狱门疆上原本闭上的眼睛全部睁开, 温迪像打地鼠一样戳着上面的眼睛,一戳一闭玩得不亦乐乎。 狱门疆可怜地瞪大眼睛, 哪怕是被戳眼珠子也不敢闭眼,不知道是不是罥索的错觉, 他总感觉狱门疆的眼角挂着一滴悲伤的泪水。 “看你的样子你是认出我了?” 温迪捣鼓了半天狱门疆, 随后将这个咒物丢给阿贝多,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阿贝多总有一套自己的保管解决办法。 “真是让人伤心啊, 我们好歹也见了这么多次面了,居然还要我换身衣服才认得出来吗?” “........” “你到底是谁?” 羂索召唤出来的诅咒已被全部祓除, 花御等诅咒则被风球控制起来, 这片区域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温迪的风元素彻底笼盖。 流风遍布每一个角落, 哪怕是一只蚂蚁都没办法逃出生天。 “我说, 你好歹也用了我这么久的力量,到现在还要询问我的名字?这未免也太不礼貌了。” 温迪的神装并没有在身上持续多久, 在酒馆里蹭吃蹭喝的吟游诗人扮演久了, 再穿神装难免有些微的不太自在—— 当然这也和旅行者用蒲公英酒胁迫他拍照片有关。温迪背后的斗篷和羽毛缓缓变成绿色的光点, 在下一秒又变成了羂索熟悉的那个讨厌身影。 他其实现在就想用天空之翼把羂索脑壳砸烂,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夏油杰的身体,他还要把这具身体带回去给五条悟。 如果真的把他砸成了一个稀巴烂,那五条悟和温迪只怕要当场断绝朋友关系。 “还有什么问题吗?不过就算你问我也不会回答你了,所以还是别说话,省点力气吧。” 终末嗟叹之诗凭空消失,面对羂索这样的敌人,温迪连歌都懒得唱,如果为这样的听众歌唱,那么对于吟游诗人和他的歌曲而言都是一种侮辱。 “!!!!” 羂索刚要说什么,却被四面八方的风禁锢在原地,眼看着温迪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羂索尝试着动了动四肢,却发现根本没办法挣脱开来。 所以他究竟是谁??? 神像,神像,神像!!他总不可能是神吧! 这个猜想也太离谱了,就好比一个唯物主义突然怀疑这个世界上存在神佛。羂索深吸一口气,头颅上的缝合线开始蠕动,一点粉红色的半固体从后脑勺的位置缓缓流出。 借助这头发的遮掩,准备来一场金蝉脱壳。 不过没等他逃出这具躯体,突然眼前一花,羂索的身躯和本体有着完全不同的视觉器官和视野,但他“夏油杰”眼前的视野却被突然遮蔽,眼前天旋地转,取而代之的则是突如其来的强光。 其实现在咒力汇聚而成的云朵遮蔽了太阳,虽说是太阳,但实际上阳光并不强烈。羂索在人类的头颅里呆的太久了,长期处在黑暗的环境中,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光线,对他而言都丝毫不逊于防狼手电。 “这么一看还真的很丑啊!” 温迪一把掀开了羂索的脑壳,在看清里面东西后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难怪你要找个壳子把自己装起来,这得要品味多差的人,才会在脑子上长张嘴啊。” 明明要暴打的对象就在眼前,然而温迪却怎么也下不去手,这种东西太过恶心,肉粉色的大脑上只有一张裂开的大嘴。这张嘴还没有嘴唇,仿佛只要一开口说话,就会有黏答答的口水滴露。 太恶心了!!温迪总算知道为什么羂索如此搞事却可以一路活下来,多半是因为本体太过恶心导致没人愿意碰他,才让这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一路活了下来。 “让我来吧。” 阿贝多示意温迪将位置让给他,趁着羂索准备开口大骂的时候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布,其动作相当熟练,一看就知道做过无数遍。 “你也太熟练了!”温迪看着阿贝多一只手托住罥索的本体,另一只手轻巧地掀开夏油杰的脑壳 这个动作乍一看有些渗人,不过阿贝多脸上完全没有惊恐恶心的表情,反倒是还有一点好奇和疑惑,仿佛手上的不是一颗长了两排牙齿的大脑,而是一颗鲜润多汁的红苹果。 “毕竟砂糖经常喜欢做一些奇怪的实验。” 阿贝多一把将羂索塞进炼金瓶,为了防止这个诅咒再干出点类似占据人体的事,阿贝多特地在瓶子上加了一大堆封印,其中包括隔音和防震,就算是羂索在里面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他。 “比如她去年就和热衷于让日落果长出腿来,还有研究骗骗花的可使用性。” 说起自己的学生,阿贝多忍不住叹了口气,砂糖的炼金天赋很高,作为一个老师他应该高兴才是,而且在大部分情况下应该鼓励其研究成果和精神。 只是砂糖制造的炼金产物有的实在是过于.....阴间,其中有不少还需要阿贝多去给她善后恢复。 “哈哈哈哈,那个姑娘在想象方面可是相当自由呢。”温迪笑了笑,伸出指关节敲了敲装着羂索的容器,透明的瓶子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在里面的状态。 瓶子还是有些小了,羂索在瓶肚子里缩成一团,布满皱褶的身体四处挤压,甚至连牙龈都看不见了。 这片区域由咒力创造,不过现在已经被温迪彻底接手,温迪看着阿贝多把羂索收起来。 失去羂索控制的夏油杰躯体微微垂着头颅站在原地,如果忽略掉他半开的头盖骨,那么乍一看还以为这个身穿五条袈裟的男人只是太过疲惫,从而导致站着睡着了。 “这里好像还挺大,说不定会有有趣的东西,要不你先去找找?我想和夏油说两句话。” 温迪站在夏油杰面前,成年后的夏油杰穿着木屐,这让他看上去更高了。温迪看了半天,抬起胳膊合上了他的脑壳。 阿贝多一下子就明白温迪想要干什么,“行,我去其他地方看看,你好了喊我就行。” “距离和五条悟约定的时间还早,不急。” —————— 阿贝多离开地相当干脆,此时宽广的沙滩上就只剩下温迪和夏油杰孤零零的尸体。 大概是羂索保养得当的缘故,即使是失去了诅咒的寄生,夏油杰还和生前所差无几,只是微微低垂着头,似乎地面上都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温迪透过夏油杰的躯体,他看到里面尚且存在一个已经虚弱至极的灵魂。 按理来说,正常人的灵魂在经历了这样一番磋磨之后早就该彻底消亡,但夏油杰的灵魂却依旧在身体深处跳动,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他活了那么久。 根据五条悟提供的资料,温迪大致了解了夏油杰究竟做了哪些令人发指的事,他叹了口气,随后将手伸到夏油面前打了个响指。 “啪!”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灰色的光点从夏油杰身上溢散出来逐渐组成一个模糊的人体。只是光点还是太少了,温迪只能看清其五官的大致轮廓。 “醒了?”温迪问道。 夏油杰似乎短暂地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我从来就没睡过。”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温迪好心合上的脑壳,“我还得对你说声谢谢,这品味确实很糟糕。” 两人都默契地避开了关于叛逃的事,夏油杰停顿了一下,主要是太久没说话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温迪披风下摆的高□□服纽扣在阳光下闪动着银光。 “你是高专的学生?是新生吗?” “算是吧。”温迪没有否认,“我加入高专还没满一年。” “那你应该去试试山下的一家冰淇淋,”夏油杰笑了一下,很难想象他在临死前居然还念叨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名字我忘记了,不过招牌手粉红色的,他们家的巧克力脆皮甜筒非常不错。” “我以前和我朋友也经常去,他可以一口气吃六份甜筒不拉肚子。” “那你还要去见见你的朋友吗?” “不了,”夏油杰拒绝得很快,他对再见一次五条悟没什么兴趣,准确来说并不是不愿意,而是没必要,“就这样吧。” 温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和此时的夏油杰并没有多少话可以说。 他的思维,想法,对于普通人和咒术师的看法已经彻底扭曲,就连现在和温迪聊天的轻松平静都只不过是许久压抑之下的风平浪静。 发生过的事无法挽回,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温迪一言不发,只是把自己衣服上的高专纽扣扯下来递给夏油杰。 “………谢谢。” 夏油杰想接过纽扣,但虚无的灵魂无法接住实体,那枚扣子从他的身体中穿过,最后掉在沙地上。 “………”夏油杰苦笑了一下。 “别担心,虽然这句话不太礼貌,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把这个混在你的骨灰里。”温迪建议道。 夏油杰摇了摇头,身体的轮廓逐渐消失,他心里很清楚,他早就失去了佩戴这枚纽扣的资格。 “谢谢,不过还是算了。” 第91章 第九十一个风精灵 夏油杰在温迪眼前缓缓消失, 最后沙地上只剩下温迪和那枚旋涡花纹的纽扣。 温迪弯腰把纽扣捡起来,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一点些微的伤感,不过这些负面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一个呼吸间的工夫,温迪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结束了?”阿贝多从不远处走出来, 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盒子,看样子颇有收获。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人类躯体的羂索服务, 阿贝多在这片岛屿上找到了面积不小的居住房屋,里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完整的煮茶装备和各色调料,榻榻米上还有诅咒的Q版抱枕, 阿贝多捏了两下,手感柔软地令人惊奇。 一群诅咒的住地都要比自己在雪山的住地要舒适豪华的多, 阿贝多忍不住开始思考,要不要接受旅行者提出的帮他改造实验室的建议。 最起码得加一扇门。 “对,结束了,不过还有一点小尾巴。”温迪抛了抛手里的扣子, 金属质地在阳光下显露出漂亮的流光,“你找到了什么?” “虎杖曾经说过的东西,两面宿傩的手指,这应该也是那颗大脑计划中的一环。” 阿贝多见温迪不愿意多聊夏油杰的事, 便自然而然地越过了这个话题。大概是觉得自己空间过于安全的缘故,羂索把盒子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几乎是一进房间就能感受到那股极暴躁浓郁的咒力。 “唔, 给我看看。”温迪接过盒子后一把掀开, 周围的风不断流动, 带走了特级咒物让人不太舒服的气息。这个盒子就是用最普通的木头雕刻而成, 上面没有一丁点花样纹路,里面也只有一层浅灰的垫布,和那些资料里诅咒之王的身份半点不符合。 盒子里是三根枯瘦的手指,上面的指甲长而尖锐,也不知道诅咒之王生前到底有没有剪指甲的习惯。温迪捏了一根凑近看,真的很难想象虎杖悠仁是怎么把这种东西一口吞下。 不会拉嗓子吗? “你说如果我把这个吃掉了,体内也会多出来一个灵魂吗?还是说脸上会多一张嘴?” “不知道,但是不建议这么做。”阿贝多看了眼温迪手中的手指,这玩意简直是把“不好吃”三个字刻在身上了,“我看过一下比较偏门的资料,诅咒吃起来口感极差,就像发酸的呕吐物和洗涤剂。” “......那还是算了。”温迪默默地把手指放下,“这个世界人的东西,还是交给他们自个处理吧。” 不过想想虎杖悠仁居然要吃这种东西,而且一吃就要吃二十个,简直是比钝刀子割肉还要痛苦的体验。 “现在就离开吧,反正这也没什么可以搜刮.....啊不对,是借用!” 温迪把盒子盖上,准备到时候直接交给五条悟,有什么伤脑筋的事问题就让五条悟和那一群咒术师解决吧,至于他自己......温迪已经打定了主意,再找完五条悟之后,就好好享受“未来”的美好。 “先等一下。”阿贝多从盒子里随便捡了一根手指,并将其装进了一个多余的样品瓶子,就连温迪有不清楚阿贝多身上究竟有多少个大小不一的炼金瓶,“好了,现在走吧。” “只是在路上的时候稍微小心一点,一些类似于托马斯回旋七百二十度的动作就可以免了。” 阿贝多叹了口气,对温迪载人飞行的技术心有余悸,“我还想留点胃口回去吃午餐。” 在没有特瓦林的帮助下,想要同时把阿贝多,两只特级诅咒,一盒手指运回高专,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甚至还会有点不太雅观。 温迪建议让阿贝多用阳华托着两只诅咒,怀里揣着宿傩手指,自己则用风托着阿贝多一路回到高专,只是这个叠罗汉式的运输方法还没来得及实践,就被阿贝多老师无情否决。 没办法,还是老老实实地多跑几趟吧。 ——————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今天早上开始,五条悟在盯住了让他们别乱跑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虎杖悠仁仿佛是唯一一个知道一点具体事情的,只不过他所知道的也仅仅是皮毛罢了。 “所以我们今天就相当于是放假了?”钉崎野蔷薇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学楼门前的花坛边上,突然从被任务训练填满的日子里解脱出来,她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啊,放假了也不许出去,好无聊啊。” “最近一段时间事情有点多,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五条老师这段时间基本也没有空闲的时间。” 伏黑惠低着头给玉犬梳毛,式神的好处就在于不会掉毛,可以单纯享受撸狗的乐趣。出于脱战状态下的狗狗浑身长毛软软地垂下,喉咙中发出舒适的呼噜呼噜声。 “就连你也不知道五条老师去干什么了吗?” “不知道,一般这种程度的任务他都不会告诉我们。”伏黑惠摇了摇头,他对这段时间的反常可谓是一头雾水。 “啊,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虎杖悠仁努力地想让气氛不要那么沉闷,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难受和绝望他很清楚,所以并不希望伏黑惠和钉崎也陷入这种负面情绪当中,“要不我们去放松一下?我那还有最新的电影,还有五条老师之前给的一大堆.....嗯,狗血影片。” “你们要不要看?” “什么电影?不会是那种吧!” “怎么可能!!”虎杖悠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钉崎野蔷薇说的是什么,“那些都是很正常的电影啊!!” 嗯,五条老师友情提供的那几个除外。 “等等,你们先别吵,”伏黑惠眉头紧皱,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斗嘴,伸手指向天空示意两人往天上看,“你们看,这是什么?”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万里无云,略微有些刺眼的太阳边突然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影子,乍一看像是流星,但大白天的怎么可能看见流星呢? “......鸟?”钉崎野蔷薇不确定地开口。 “怎么可能,鸟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尾巴?”虎杖悠仁眯着眼睛反驳道,这道绿光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如果真的是鸟,那这鸟的尾羽应该就能绕着高专围两圈。 “那总不会是上帝吧!” “为什么是上帝?上帝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虎杖悠仁的关注点总是出乎意料地奇怪,“上帝应该不管咒术界的事吧,就算是,那也应该是什么咒术之神?” “........” 咒术之神又是什么奇怪的词汇? 伏黑惠不得不把两个朋友飞到爪哇国的思维拉扯回来,“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真的耶!”虎杖悠仁仔细看了一会,那道绿光确实越来越大,刚刚只有米粒样大,现在已经和核桃差不多,并且还朝着他们的方向飞速前进,“.....不会是陨石吧......” 陨石什么的也太离谱了吧! 几人呆呆地坐在台阶上,不过随着绿光的接近,他们能隐隐约约看出这东西并不是什么天外来客,反而四肢俱全,看起来好像还是个人类。 "......我突然感觉钉崎说的可能是对的,所以等会我们要去看《飞天人马》吗?我感觉挺符合的。" 虎杖悠仁呆呆地看着从天上飞速降落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睡好的缘故,他总感觉整个人似乎有些眼熟,看其身形姿态,似乎就在前不久见过。 “我那只是开个玩笑啊!!你这个没有幽默感的家伙,还坐着干啥等死吗!!”钉崎野蔷薇一下子站起来掏出锤子和咒钉,看样子无论等会天上掉下来什么东西,她都要上去给他两钉锤。 伏黑惠没说话只是送开手,玉犬抖了抖毛,身形膨胀了一圈,看起来威风凛凛,对着天空的方向就是一声长啸。 一切蓄势待发,就等着这东西从天上彻底掉下来。 ———————— “怎么样?这次还不错吧?”温迪操控着流风问道。 介于上次被温迪揪住衣领在空中飞来荡去的经历,阿贝多拒绝让温迪载着他进行飞行旅行,而是大致改造了一下自己的阳华,他踩在阳华上,温迪负责为阳华的运转提供风力。 虽然还是有些颠簸,不过和之前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对此阿贝多非常满意,甚至决定回去后要给这个阳华颁发一个奖项。 “非常不错,如果你不要老喜欢在空中翻跟头的话就更好了。”阿贝多看了下脚下的情况,此时他们正处在高专校区的上空,依稀可见。” “直接下去吗?” “.....不然呢?”阿贝多心里突然涌上不安的感觉。 “要不要试试更刺激的?”温迪笑道,“我曾经和五条悟他们坐在虹龙的背上蹦极式着陆,咱们要不要试试?” “......非常不建议。”准确来说,是没有比这个更糟的建议了。 “试试看嘛,特瓦林又不在,我们只要稍微加一点点速就好。” 温迪拇指和小指圈起来,表示他这“一点点”真的很小。 “算了,随你吧。” 阿贝多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默默撰写自己的遗嘱。 “好耶!!”温迪一声欢呼,随后整个人朝下跃去,动作快得简直可以看到残影。阿贝多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阳华就被风卷着往下坠落,一瞬见心脏仿佛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 草。 第92章 第九十二个风精灵 光芒越来越近, 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其实是由两道光影组成,如果是旅行者看到这个场景,估计会哭着跪下来大喊哈利路亚。 不过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都不抽卡, 他们只是警惕地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随时准备上去给他们致命一击。 “等等等等!!” 当温迪拉着阿贝多距离地面还有五六层教学楼高的时候,虎杖悠仁终于认出这两个人居然就是和他一起出过任务的天与咒缚。虎杖悠仁对他们的了解并不多, 唯一深刻的印象就是温迪身世悲惨, “这是认识的人!你们先别动手啊!!” 然而已经迟了。 温迪和阿贝多像两颗陨石一样狠狠地砸在地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瞄准性武器, 不过奇怪的是落地的声音虽大, 周围却没有溅起一点灰尘,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保护着两人。 虎杖悠仁话音刚落,伏黑惠就及时地拉住了玉犬,不过钉崎野蔷薇的锤子已经刹不住车,伴随着风声狠狠地朝着温迪头上砸去,她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两人来者不善。 高专有历史悠久的结界和安保措施,能用这种危险性十足方向进入校园的, 除了入侵者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还好钉崎不知道高专时期五条悟等人曾经骑着咒灵玩蹦迪,不然她绝对要连夜举报无良教师没有资格证就上岗教书。 “哇!这是什么最新的欢迎仪式吗?” 温迪略一矮头, 钉崎野蔷薇的锤子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 这个动手的姑娘一头茶褐色的短发, 面容精致带着飒气,“阿贝多你为什么只看着啊!” 阿贝多往后退了一步, 他从来没有发现天空居然可以如此吸引目光。 感谢他的老师赐予他人造人的身体, 否则阿贝多现在绝对吐得一塌糊涂昏天暗地。 “额......钉崎, 要不先住手吧, 这个人我认识的。”虎杖悠仁扯住钉崎野蔷薇的胳膊, 温迪从头到尾都没有还手,不过钉崎野蔷薇的攻击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他也算五条老师的朋友,不是诅咒师啥的啦。” “是吗?”钉崎野蔷薇有些怀疑。 正经人谁会在天上spy流星啊喂!! “真的!!”虎杖悠仁拼命点头,“我今天上午才和他们一起出过任务,还是和七海前辈一起。” 那这么说就错不了了,钉崎野蔷薇在心中虽然还有一万句吐槽,不过还是收起了锤子和咒钉,对着温迪和阿贝多伸出手,“很抱歉,刚刚冲动了。” “没关系,反正打得也不是我。” 阿贝多握住了钉崎的手,态度也是让人无可挑剔的礼貌,只是说出的话对温迪不太友善,“你们是这一届的新生?” “对,我是钉崎野蔷薇。”钉崎朝后努了努嘴,伸手拨开一绺粘在嘴角的头发,“至于那两个,一个是虎杖悠仁你们认识的,另外一个黑头发的.....是伏黑惠。” “伏黑?”温迪惊讶了一下,伏黑这个姓氏中可包含了很多回忆,不刚那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结婚生子的类型。 温迪仔细打量着伏黑惠,这个男孩乍一看和伏黑甚尔相差甚远,不过抛开气质和身材,两人确实还有不少相似之处。 “那是我父亲。”伏黑惠一眼就看出了温迪想问什么,那个混球父亲在死前给他留下了一大堆仇人和债主,有这样“贴心”的父亲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墓碑的位置。” 有什么恩怨就向墓碑发泄好啦,伏黑惠毫无波动地想,这些话他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对于卖爹完全就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原来也去世了吗.......” 和伏黑惠预想的不太一样,这个名叫温迪的少年在听到伏黑甚尔名字之后,第一时间流露出的并不是气愤厌恶仇恨等等的负面情绪,而是略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似乎对伏黑甚尔还挺怀念。 “........” 伏黑惠觉得要么是自己看错了,再要么就是温迪他发了疯。 “你父亲曾经帮过我不少忙,比如他资助过我一笔巨款,而且在得知我们生活困难后也没有要求偿还,通过这笔钱,我们过上了之前完全不敢想象的生活。” 温迪的脸上露出和年龄不符的怀念表情,“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英年早逝,啊,真的是太悲惨了。” 从赫柏之眼到一个亿,温迪都不记得自己到底从伏黑甚尔身上薅了多少羊毛,他的死因在资料里没有明说,不过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猜测出来。温迪叹了口气,准备在临走前找个时间,去给伏黑甚尔上朵花。 这是在开玩笑吧!! 温迪说的话伏黑惠一句话都不信,不是因为他看透了温迪的本质,而是那个混球父亲的形象实在是深入人心,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个连给自己儿子买袜子都要精打细算最后买回两只散装的男人,居然会心甘情愿掏出巨款资助旁人。 太离谱了,这就像诅咒之王有朝一日突然决定吃素不杀人一样离谱。 “咳咳......那就随便吧,如果你实在想去的话,我可以把墓地的地址告诉你。” 伏黑惠咳了两下,决定跳过这个有些惊悚的话题,“你们是来找五条老师吗?” “啊,是的。”温迪迅速地从缅怀故人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这次出去一趟收获颇丰,其中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要给五条悟看看,“我们走的时候他就出去了,现在回来了吗?还是说他还在办公室。” “五条老师在离开之后就没回来,并且给我们取消了这三天以内全部的校外活动和课内作业,只是说让我们自习。” 虎杖悠仁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五条悟都算一个负责任的老师,像这样把学生丢在一边未免太不合理,或者说他的确遇到了非他不可又抽不开身的任务。 “而且五条老师在出任务的时候手机都是关机的啊,基本没办法联系上他。” “是这样吗?”温迪若有所思,和阿贝多交换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 “那你们要一起来吗?我们刚刚就在讨论等会去看什么电影,就这样一直等下去未免也太无聊了。” 虎杖悠仁发出邀请,“去年那部很火的电影的出续集了,要一起看看吗?” “不啦,我们还有点其他的事情,不过晚上可以一起看。”温迪笑眯眯地摆摆手,隔着瓶子,他感觉到羂索从刚刚开始就躁动不安,“你们先玩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快点找到五条悟,再把羂索和夏油往他面前一丢,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了。 当然,希望是五条悟买单。 ———————— 五条悟第一百零八次问自己,这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祓除诅咒的任务吗? 不过起码任务说明上写得很简单,从开始到结束甚至一共就用了两张纸不到,无非就是诅咒的名字长相特点位置,最后再来一句鼓励咒术师的话,不过可能是出于对五条悟实力的信任,这句话也被直接删掉了。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咒力凝聚在指尖发出微弱的光,一下可以直接击杀特级诅咒的招式被当成手电筒使用。五条悟沿着地道往下走,这个诅咒就藏在地下。 明明是地下,四周却干燥异常,周围的墙壁上也没有苔藓等植被的痕迹。五条悟一路往下,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 这个任务差不多是咒术界高层直接派遣的,中间几乎没有任何其他人接手,要说这个任务没点猫腻五条悟心里都不相信。 他回忆了一下关于任务的资料,据说这个洞穴并不是之前就存在的,而是在两天前凭空出现,并且会无意识地吞噬靠近的一切,似乎在无休止地索取着力量。 突然出现?五条悟其实不太相信这种话,他继续向下,这个地洞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就连六眼也无法看清地下究竟有什么。 “.....咕噜咕噜.....啪!” 什么声音??五条悟皱眉仔细听,这声音和肥皂泡破裂差不多,只是要更加粘稠一点。他停下脚步,谨慎地朝下方投出一道咒力。 咒力将下方区域短暂地照亮,五条悟挑了下眉,这完全是他不曾见过的景象。 无数紫色的泡泡缓缓漂浮在空中,其大小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吞下一个成年人,这些泡泡在碰到墙壁的瞬间突然破裂,看上去似乎很脆弱的模样。 这都是啥? 直觉告诉五条悟不要碰到这些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包好的糖果随手一丢,这颗糖果便朝下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然而在碰到泡泡时,这些泡泡却没像五条悟想象的那般破裂开来,而是微微颤抖了一下,将糖果吞入体内。 糖果在紫色泡泡内逐渐溶解,最后变成细碎的气泡消失在其中,就好像是被消化了一般。 嘶,看起来好恶心。 不过这种程度的陷阱就想拦住人未免也太小儿科了,五条悟两指并拢,对准下方的位置轻轻一划,丝毫不讲道理的咒力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倾泻而下,在将这群到处乱晃的紫色泡泡清了个干净的同时,也终于露出了最底部需要祓除家伙的真面目。 ...... 这是什么?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 一颗巨大的,大概有四层楼那么高的心脏缓缓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清晰。 第93章 第九十三个风精灵 这个玩意就有点涉及知识盲区了。 五条悟谨慎地往下看, 越深入越能感受到此巨大的一个洞窟, “突然出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不要说资料上显示“周围居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就像ps贴图一样出现在这片区域。 深处的心脏似乎没有感知到陌生人的到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它感知到了,但并没有把五条悟放在心上。 随着距离的缩短,五条悟清晰地看见心脏上布满深紫色的血管, 血管一条一条, 里面隐约流淌着粘稠的液体。 心脏整体呈现一个极新鲜的红色,就好像刚刚从活物胸腔中剖出来的一般,只是它明明在跳动, 周围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整个环境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五条悟大脑中的警铃疯狂叫嚣, 提醒着他这玩意相当危险, 弄不好其危险程度甚至比那些称得上名号的特级咒物都要更胜一筹。 “咕噜......咕......” 液体流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如果仔细看, 就能看见心脏表面突突地蠕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皮而出。 资料上将这个怪物成为“咒胎”, 乍一看这黏糊糊圆溜溜一团烂肉的姿态确实和咒胎有些类似, 五条悟将眼罩彻底摘下, 这东西在他眼里则呈现出和资料描述上完全不同的模样。 咒力像丝线一样缠绕在心脏四周,渗透进他的血管和皮肉,但除了咒力,五条悟还从中看到了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力量。 这股力量和温迪带来的朋友一模一样,这两种本来完全不可能融合的力量, 被充当粘合剂的咒力强行融为一体, 就像一块混杂了油脂的面团。 “突突突!!!” 心脏表面的蠕动变得更加剧烈, 那层薄薄的表皮上甚至开始出现游走的凸起,里面的生物在击打着外面这层壳子,就像小鸡在出生前努力啄开蛋壳一样。 “......” 五条悟现在就想按着咒术界那几个负责勘察家伙的脖子让他们好好看看,这他妈的是咒胎??? 细细的哭声从心脏内传来,整栋地下洞穴的压力也愈来愈大,五条悟收回手,咒力帮助他悬浮在半空。周围的甬道已经办成了同样鲜红的肉色墙壁,再加上底部的心脏,五条悟看了眼上方的出口,他感觉自己就像呆在怪物的喉咙之中。 不对!! 五条悟猛然抬头,头顶的出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伴随着出口的动作,那颗心脏的振动幅度也开始变大,五条悟的听觉很好,从刚刚开始,他就听见那块肉团里开始传出细细的啼哭声。 它在“分娩”。 虽然到现在为止依旧无法确定这个诅咒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能任由这东西跑到地面上。 五条悟面容严肃,作为最强的咒术师,诅咒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哪怕是全盛时期的两面宿傩,五条悟都有信心胜他一筹。但和诅咒比起来,还是这种“为止”更让人心生不安。 毕竟你甚至都没办法判断,这个恶心玩意究竟是不是诅咒。 咒力宛如浪涛一般倾斜泻下,五条悟此举目的就在于将心脏咒物和这个活物一般的洞窟全部毁掉,既然不方便挤出脓水,就干脆把整个脓包挖掉好了。 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意识,五条悟并没有直接上手,轰隆隆的咒力以毁灭性的优势从天而降,只一下就将胚胎碾成一团血雾。 大地都忍不住发出一阵颤抖,泥土碎屑到处横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刚刚发生一场了地震。 红色的雾气弥漫开来,墙壁上血肉一般的红膜也基本脱落,露出了着一股浅浅的水腥味。 五条悟眯了下眼睛,他此时已经听不见心脏里的哭声,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红雾渐渐散去,露出了被五条悟咒力轰击后的模样。 心脏已经消失不见,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最只留下和墙壁上一样新鲜的泥土,空气中的血腥味也逐渐被泥土和雨水的味道取代,整体看上去居然还有点安静祥和的氛围。 结束了吗? 五条悟皱了皱眉头,硝子的栖息地已经被毁了个彻底,周围苗床样的肉色墙壁苔藓也全被化为灰烬,按理说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的怪物应该也和它们一起变成一堆烂泥才是。 然而四周却那样干净,干净地就连一丝灰烬都找不到。 这未免也太不合理了,五条悟承认自己在高专时期上课没怎么认真听讲,不过作为一个已经毕业很多年的老师,质量守恒定律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五条悟心里清楚,自己刚刚那一招咒力的程度,还没到能让诅咒全部蒸发的程度。 “轰!!!!” 在短暂的宁静之后,洞窟底层的土壤猛然隆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无数血红的丝线从地下蔓延开来,眨眼间就织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没等五条悟反应过来,这枚茧就从中间噼里啪啦地直接炸开,露出了里面一只浑浊的眼睛。 .......那些辅助调查咒术师门完蛋了,五条悟对天发誓,等他出去之后绝对要揪掉这群吃白饭家伙的脑壳。 浑浊眼睛的主人撕开红茧,看得出来它发育地很好,只是这家伙很明显和“咒胎”一毛钱的关系都搭不上。 它浑身通红,身上还披着一层厚厚的鳞片,大概是因为才出生不就,这个怪物周身还有残余的粘液,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些粘液和之前墙壁上的红色物质相差无几, “.......这他妈的是什么?”五条悟喃喃道。 “%&%^%#&*......”怪物张开嘴,发出了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字符,不过五条悟还是听出了了,它在模仿自己说话。 咒力和其他未知力量的产物.....究竟是多么无聊的家伙才会做出这样的试验品?只是这个试验品又怎么可能毫无声息地出现在郊区外围,而且还没有一点预兆? 五条悟的脑袋里全是问题,如果细想的话,其中的疑点简直多到数不清,不过刚刚出生的怪物并没有给五条悟思考的时间,只见它脊背弯曲,整体呈现出拱桥状,张开嘴对准五条悟喷出咒力。 紫色的火焰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五条悟惊奇地发现,这一招和他刚刚清理心脏和墙壁的一模一样,甚至就连咒力的运用都完美复刻。 它在学习,而且学习速度很快,起码比自己高专里那几个学生都要快。 把学生和这个怪物比较似乎有点不太礼貌,虎杖悠仁估计没什么感觉,但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绝对会为此发上好大一通牢骚。五条悟叹了口气,食指和中指交叠,对着新生怪物小声念了句什么。 “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 自从怪物出现,五条悟脑海中的警铃非但没有减弱,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为了不出现意外,还是快点结束吧。 白色笼罩了这片区域——或者说不是白色,它可能是宇宙中的任意一种颜色。五条悟站在空中,低头俯视着好像还没学会行走的怪物。 它的腿弯曲在腹下,五条悟看不出来它究竟有几条腿,后背遍布荆棘,光看外表有一点类似西方大肚子的蜥蜴龙。 似乎是感受到了五条悟的目光,怪物抬起头看向五条悟的方向,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家伙居然长着一张还算不错的人脸,只是这人脸连接在这样一幅躯体之上显得宛如花生米一样微小,咋一看甚至都找不到他的头颅。 “.....真是差劲的审美。”五条悟撇撇嘴,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无量空处可以强行将超量的信息塞进生物的大脑,过量的信息冲击会让其当场宕机,从而失去反抗的可能。 然而这一招在面对怪物的时候仿佛产生了完全不同的效果,它的大脑非但没有在信息的洗礼下失去运转功能,反而一开始浑浊的眼睛开始出现神采,人脸抽搐了两下,对着五条悟露出一个堪称“微笑”的表情。 草,这就很惊悚了。 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呢?这个怪物从一开始就拥有智慧,五条悟立刻中断了无量空处,也许就当他踏入这片区域的一瞬间,就处在这个怪物的掌控之中。 之前被吞噬的几个人只是因为没有用,所以变成了怪物的养料,而他自己.......五条悟看着脸上明显开始浮现人类表情的怪物,或许就成为了他破茧而出的钥匙。 嗯,还有知识传授工具。 可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是偏偏有无量空处的自己被派遣到这个任务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最强咒术师”吗? 不能再多想了,五条悟摇摇头,将脑袋里的这些东西暂时都甩出去,想太多对他现在的情况不会有任何好转,五条悟抬头看了眼天空,上方的出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封死了,那个丑的要死的怪物居然是这周围唯一的光源。 啧,真麻烦。 第94章 第九十四个风精灵 想找到五条悟很简单, 风的速度很快,再加上五条悟使用咒术的时候, 其咒力就宛如太阳一般耀眼夺目,夹在一堆平平无奇的咒术师和诅咒中简直就像一窝花生中混进去了一个大橘子。 不过当温迪和阿贝多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平坦的地形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在不远处还有一个经济状况看起来一般的小村庄。 “没错,就是这里。”蓝绿色的流风在这片区域绕了一圈, 最后停留在温迪的指尖,温迪摸了摸风精灵的脑袋,“之前这里爆发出强大的咒力,只是现在咒力痕迹完全不见了。” “不过我感觉这个环境的咒力残留有些奇怪,你的装置有反应吗?” 如此干净如此隐蔽, 就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大嘴一下子吞吃了全部的线索。 “不,还有一个地方没看过。”阿贝多看着手中的装置, 上面的指针像抽风似的转个不停,“这附近的咒力总量在不断变化,如果地面上没有……” “那应该就在地下。” “啊,这应该是摩拉克斯的专长, 可不是我的。” 温迪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搞事情的家伙已经发现他对地底下的东西反应迟钝,但凡选择藏个重要点的东西都会往低下藏。 “你说,我如果把这里炸出一个大坑,事后咒术界不会追着我要赔偿吧,这种程度的赔偿……就算把我卖了也还不起啊。” “没事, ”阿贝多显然对这些事已经习惯了, 随着指针的摆动, 岩元素在他的掌心凝聚,准备找一个最脆弱合适的地方下手。 “我们只要在赔偿文书下来之前回去就行,剩下的事就不是我们的工作了。” 阿贝多一边说,他已经找到了咒力反应最高的那一个点,抬起手准备将阳华拍在地上炸开土层,这片土层并不厚,他自己的元素力就足够了。 温迪则是一张底牌,其动用时间还要等看到地下的怪物而定。 !!! 然而就当阿贝多的手掌触碰到土地的一瞬间,地面就像松软干燥的蛋糕一样碎裂开来,这一层土壤远比他想象中的要薄得多,仿佛只要一指头就能戳个粉碎。 阿贝多皱起眉头站在阳华上,任由脚下的土地分崩离析,这个低下洞窟乍一看居然看不到底部,黑黝黝地令人新生恐惧。 “哇,这里面有什么?”温迪扒在洞口往下看,跃跃欲试地似乎还想朝下扔一个石头看看它到底有多深。 “等等。”阿贝多拦住了温迪,这个洞窟不太对劲。 这层土地如此脆弱,那他和温迪是如何站在上面聊了那么久的天? 就算温迪身体轻没什么重量,那光这层空心土壤根本不可能支撑他们站立那么久。 温迪被阿贝多制止之后罕见的没有出声,只是盯着洞窟底部若有所思。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阿贝多问道,他几乎没见过温迪露出这个表情,在他印象里,哪怕是最凶险的敌人,温迪都没露出如此严肃有带点费解的表情。 “这个洞……可以吞噬我的元素力。” 温迪站起来,“咒力混杂着白垩之力……只是白垩力量太过微弱,不过我怀疑是地下风生物有意收敛的结果,从本质上来看,它应该就是那个脑子创造出的白垩胚胎。” “只是这个胚胎和其他的不太一样,”温迪神情复杂,“它长大了。” “之前的土壤应该也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就在你刚刚用炼金造物震开地面,它才确定你身上有它需要的力量。” 如果没有阳华也没有温迪,那么阿贝多这一波可能就会直接变成怪物的口粮及力量源泉。 “那五条悟………”阿贝多一下子就明白了温迪未尽之言。 咒术界难道还有比五条悟咒力储备更丰沛的咒术师吗? 五条悟和阿贝多,咒力和白垩之力,刚刚长大的家伙需要进食,自然会自己挑选最优质的食材。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白垩胚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阿贝多拎起瓶子,用力摇晃着里面的一坨脑子,直接将羂索摇成一堆浆糊。 这个逼,绝了。 “这个问题回来再说,我们速度得快点,”温迪叹了口气,随后狠狠瞪了一眼瓶子里的羂索,“说实话我从没有见过这种生物,也不知道它长大究竟会是一幅什么模样。” “算了,还是先下去看看吧。” 温迪将天空之翼握在手里,没有元素附着的弓箭第一次露出了本来面貌,在没有确认怪物具体能力之前,还是不要滥用元素力为妙。 阿贝多伸出手,把温迪也拽上阳华,炼金花缓缓下沉,上面自带的岩黄色光芒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但比起整个地洞而言还是九牛一毛。 “………” 周围是死一样的安静,就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伴随着深入,温迪逐渐看见了洞窟的底部,底部有隐约的光线,不过奇怪的是他依旧无法听见任何声音。 温迪扭头去看阿贝多,却发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然而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 ……该死的。 五条悟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在十几年前星浆体事件时遇到伏黑甚尔,他原本以为这样的经历一辈子有一次也就够了,没想到现在作为“最强咒术师”的他还能有机会再体验一次这种令人厌恶的无力感。 那可真是相当荣幸呢。 “!!!!” 怪物对着他发出怒吼,周围的空间像水波一样发生振动,奇怪的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五条悟掸掉自己身上的碎石头,石头砸在地上,还是一样的悄无声息 。 不过五条悟脸上早就没有惊讶的神情,他和这个怪物对峙了那么久,已经发现它基本可以吞噬任何东西,从咒力到声音甚至无下限,一切可以具象化的东西都可以被吞噬,并且在吞噬后化作它自己的力量。 这到底是哪来的怪物? 五条悟猛然跃起,怪物鲜红的舌头从他脚下扫过,它的上半身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下半身还被固定在洞窟地面。 随着它吞噬的东西愈来愈多,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五条悟毫不怀疑,如果他再使用一次无量空处,那么这个家伙下一秒就会从洞窟里蹦出来跳踢踏舞,而他自己也会获得一个“怪物教授者”的称号。 ………只要给我一张嘴,就能吞掉整个世界。 好家伙,贪吃蛇都没它那么能吃。 算了吧,五条悟轻轻擦去脖子上的血迹,他还不想给一个怪物当人生导师。 感谢高专时期的体术老师和六眼,五条悟侧头躲过接下来的攻击,随后就地一滚暂时离开其攻击范围。为了不让它继续成长,五条悟甚至卸下了无下限防御,只能依靠体术不停闪躲。 “呼………” 怪物从鼻子里喷出白气,它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讥笑,惊恐,微笑,它像一个炫耀刚学到知识的孩子一样将这些表情在脸上轮番使用,但很明显,它只是学会了操控面部肌肉,并不懂这些表情的真正含义。 随着怪物的动作,墙壁上开始落下无数土屑,五条悟谨慎地后退一步,眼睁睁地看着怪物双臂向前探出上半身,那颗小小的头颅转向自己的方向。 啧,好像不太妙。 五条悟的眼罩早就在打斗的过程中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怪物庞大的身躯映照在他的眼睛里,它直起背部,头颅高高仰起,腹部赫然裂开一道深长的疤痕,疤痕缓缓张来,里面布满尖锐的牙齿和蠕动的舌头。 ………到底是如何恶趣味的人才能创造出这样的生物,五条悟感觉在这张嘴张开的一瞬间,周围的温度都开始急速下降,似乎连热量都变成了这个家伙的盘中之餐。 没办法,五条悟表情略沉,按照道理说只要让一瞬间注入的咒力突破怪物的吸收上限,是有可能将其彻底撑爆。 可现在的问题是,六眼能看出它的极限在哪里………不过谁有能确定这不是怪物新的骗局呢? 五条悟舔了舔嘴唇,血腥味在他口中溢散出来,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 怪物双嘴齐齐张开,牙齿和舌头交织错杂,看上去就像一盘大杂烩一般,然而下一秒,它的牙齿却像直接磕到了铁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 不对,有声音了!! 五条悟猛然抬起头,他听见了怪物牙齿落在地上的声音,也听见半空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和风声,这些声音在一直寂静的洞窟里突然出现,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明显。 “嗨!!好久不见!”温迪站在阳华上对五条悟招手,为了不从半空中掉下来,他一只手还按着阿贝多的肩膀,两个人同坐一朵炼金花还是有些拥挤了。 阿贝多在看到怪物的时候已经完全移不开眼,掏出绘画本就开始疯狂记录,虽然这句话可能有些冒犯但……这么丑的家伙是真的不常见啊。 “虽然我们几个小时前才见过,”温迪对着五条悟眨眨眼,在看到怪物时却像变脸一样,满当当的嫌弃就差溢出来一般。 “你说说,这是怎么弄出这么丑的家伙!” 第95章 第九十五个风精灵 哈?什么意思? 五条悟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温迪并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怪物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硕大的躯体趴在地上疯狂挣扎, 看不见的容器挤压着它的身体, 肚子上的肉一层一层堆叠起来,里面的牙齿舌头胡乱撕咬。 然而无论它怎么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这一层束缚, 最美味的食物就在眼前却无法吃到嘴里, 怪物仰天怒吼, 原本还带着笑容的人脸狰狞可怖,看得出来,现在的它起码已经明白了“愤怒”这个表情的实际含义。 .......好家伙,温迪对它做了什么? 五条悟转过头, 他之前坚定不移地认为温迪口中“咒力无效化”的能力是随口胡诌, 现在想想居然已经有那么一丝相信了。 “呼, 好歹赶上了。”温迪夸张地叹了口气, 阳华还没停稳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 和阿贝多挤一朵小小炼金花实在是太过为难, 一路上他甚至连动都不敢的。 “怎么样?有出什么问题吗?”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五条悟避开温迪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也没必要再说客套话,还是直奔主题为好, “还是说, 你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搞出来的?” 既然解决不了怪物, 那就解决制造出怪物的人,这个想法从逻辑而言毫无问题。 “这就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额, 我知道这玩意很恶心, 但你想看还是自己接过去看吧。” 温迪强行把装着羂索的炼金瓶塞进五条悟手里, 虽然是隔着瓶子,但温迪还是觉得自己的手被玷污了,“他就是真人记忆里的夏油杰,也是这个怪物的创造者。” .......草,搁这叠buff呐? 身后的怪物似乎不满自己被忽视,两张嘴都凑到距离五条悟最近的地方开始尖叫。现在洞窟内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怪物的尖叫刺耳尖锐,就像用玻璃碴子恶狠狠地刮过铁片。 果然,老天爷都是公平的,给了你丑陋的外表也多半会给你难听的声音,借此防止你看上去不匹配。 温迪掏了掏耳朵,随后打了个响指,隔绝了怪物面前薄薄一层传递声音的风,任由怪物嘶吼尖叫,却只见嘴巴开合,再也听不见一点儿声音。 既然这个家伙可以吞噬“空间”里的一切,那干脆就把它用一个单独的空间隔离开来,就像真空包装的食物一样,也能避免让它接触到白垩之力或者咒力。 五条悟知道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这个小瓶子上。巴掌大的瓶子里塞着一颗长着嘴的人脑,不知道它之前经历了什么,这个脑子看起来黏黏糊糊,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一个智慧生物应有的活力。 “.......你是说就是这玩意占据了杰的身体?” “没错,但我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干脆带着它来找你了。”温迪一边说一边打量着五条悟的表情,此时他脸上没有带眼罩,判断情绪也比之前要容易得多,“我们还把夏油带回来了,你要看吗?” 五条悟捏瓶子的手一顿,“这个回去再说吧。” 他摇了摇瓶子,看脑花像一颗果冻一般在瓶子里弹来弹去,最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说句实话,五条悟还是不太相信这个一样一看就不太正常的家伙居然能搞那么多幺蛾子,“这个家伙长着一张嘴啊......那它能说话吗?” “能是能,只是......”温迪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贝多打断了。 “等等,这家伙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在五条悟和温迪交流的时间里,阿贝多全程都盯着这个刚诞生没多久的生命,它的气息浑浊地就像一团污水,不过虽然它的长相有些令人无法接受,但阿贝多还是在它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白垩之力和咒力虽然融合在一起,然而两种力量却在不断角逐,这就导致这个怪物随时都有被自身力量杀死的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它一直疯狂摄取“食物”的原因。 “你们看它的嘴巴。”阿贝多开口提醒道,他手里的素描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它在尝试说话。” 怪物的嘴巴还在蠕动,只是比起之前发出尖叫的模样,现在这种动作则要更加微小细致。根据它嘴唇的动作,几人也可以大致了解其要表达的意思。 “......它说它饿了。” 阿贝多停顿了一会,这个白垩生物的学习能力让他感到吃惊。哪怕是他自己,当初被老师创造出来之后,也没有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学会情绪和语言,以及最基本的计谋和思考理解。 这太离谱了,阿贝多看向羂索,这颗脑子似乎还没有意到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多么危险恐怖的生物。 “其他的胚胎已经被我们全部处理掉,只是没想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阿贝多说话的时候面对怪物,实际上眼睛却看着羂索,“所以.......这就是你创造的完美生物吗?” 想想也知道,羂索在借助神像力量离开的时候,顺便还带走了他最后一枚白垩胚胎,并在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就将胚胎埋下。 如果要评选“最敬业神经病奖”,那么羂索绝对当之无愧。 阿贝多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他和温迪没有追击,或者只是晚了一步,那这个生物到底会造成多么惨烈的后果。 按白垩的守恒原理和咒术的等价交换原则,“完美生物”的诞生几乎就是必然。所有死去胚胎的力量几乎全汇聚在它一个身上,然而它现在成功长大,那么拥有如此可怕的学习能力也实属正常。 其实从头到尾都不正常的只有羂索一人。 不对,它也不算人,它现在最多就算一个畸形的脑子。 怪物好像听懂了阿贝多的话,也感知到了他身上属于白垩的一部分力量。它停止了挣扎,眼睛眨了两下,小山一般的身躯伏在地上。 之前的距离有点远,现在再看,阿贝多居然发现这个家伙的脸有一点类似真人,不过想来也正常,毕竟在其中真人的咒力充当了粘合部分。 “你们准备怎么解决?” 阿贝多摘下右手的手套,“不会还想把它交给高层吧。” “这个生命不应该暴露在阳光之下,它唯一的命运就是消失在这座洞窟里,最后洞穴坍塌,将一切彻底掩埋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你能处理它吗?” “我有自己的办法,不会有问题的。” “………”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那就拜托你了。” “高层那边的任务报告我会搞定,你们从头到尾都呆在高专,和我的几个学生呆在一起,唔,你们还看了电影——就当作是电影吧。”五条悟后退了几步,把位置留给阿贝多。 “剩下的细节我们回去再说,”五条悟耸耸肩,虽然阿贝多并不是咒术师,但不少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都不会心甘情愿地被别人看见自己的力量。 “需要我们回避一下吗?” 至于阿贝多和温迪口中的“天与咒缚”,五条悟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们可以先去上面等我,用不了多久的。” 阿贝多看了眼从头到尾一直被五条悟捏在手里的瓶子,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我们把它捉到手之后它就一言不发,你也可以试试,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它说话。” ——————— 温迪和五条悟回到地面,地下幽深昏暗感觉时间过了很久,然而到地面上才发现太阳只不过西斜了一个小小的角度。 一人一神盘腿坐在洞窟入口,在这个角度往下看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团。五条悟将装有羂索的瓶子颠来倒去,偶尔还能听见脑花牙齿撞击瓶壁的清脆声音。 “它的声音和杰一样吗?”五条悟加大了手里的力道,羂索在瓶子里转得就像一个肉色大陀螺。 “不知道欸,不过它应该是靠身体的声带说话的,至于它自己的声音我也没听过。” 温迪摊摊手,“我不清楚咒术界的历史,不过它应该也附身过其他厉害的大人物吧。” 只剩下一个脑子都还有如此宏伟的雄心壮志,五条悟停下手里的动作,隔着瓶子仔细端详这个诡异的生物,也许在很多年前,它也曾经是一个人类。 “要不你问它问题试试?”温迪怂恿道,“没准它会回答你哦。” 这句话听起来感觉就像把羂索当成了阿拉丁神灯,五条悟用食指敲了敲瓶壁,他的脑海里其实塞满了问题,比如它是如何占据了夏油杰的身体:比如它之前还附身了什么人物;再比如它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当五条悟瞥了一眼身旁深不见底的黑洞,突然感觉这些问题都很没意思。 “………你能说什么,随便说说吧。” “………” 出乎意料的是,这颗大脑上的嘴居然缓缓裂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真的信任你旁边坐着的这个家伙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也许他和我也是一样的存在,”大概是之前被五条悟转得太狠了,羂索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它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气音,听起来喉咙很浅。 “我变成这副样子也都是拜他所赐,也许他才是一开始的源头!” 当羂索发现那座神像就是温迪的时候,它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失败,只是它到现在也想不通,温迪究竟是什么时候就埋下了“神像”这一枚棋子。 如果温迪知道羂索心中所想,那估计要专门写一首歌来控诉这种凭空污人清白的猜测。 “哦,是吗?”五条悟翻了一下瓶子,羂索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嘴里,咕噜咕噜地滚了起来,“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像你,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别人赞美你死的好吧。” 第96章 第九十六个风精灵 当温迪和五条悟离开后, 诺大的地下洞窟便仅剩下阿贝多一人,以及那个以及安静下来半趴在地上的怪物。 怪物的脖子很长,最上面那张脸和正常人的大小差不多, 大概是刚刚在温迪凝聚出的风墙上撞得太狠了,它的头枕在一堆碎牙齿中,侧着仰视阿贝多。 这副模样看起来居然还带了一点可怜的味道, 怪物偏了偏脑袋, 顺便打了一个响鼻, 白色的雾气从它鼻子里缓缓升腾,让人忍不住怀疑, 这家伙肚子里是不是还有一团火。 魔龙杜林身上有翅膀,这个怪物的后背也有,只是因为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舒展过, 这双翅膀枯瘦干瘪, 托在后背就像两片干巴巴的树叶。 破茧的蝴蝶和褪皮的知了都需要振动才能让翅膀发育完善, 但很明显这个怪物是没有机会了。 “%#@%*——” 怪物的喉咙一上一下地鼓动着,连带着发声器官和腹部都一起颤抖, 这些词汇毫无意义,连在一起听就像一个醉汉喝多了之后发出的呓语。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它自己创造的语言,只是其他人听不懂罢了。 阿贝多神色不变,似乎对怪物临终前的遗言不感兴趣,他往前走了一步, 刚好踏进了怪物的攻击范围。 新诞生无意识的毒玫瑰本身没有错误, 有错误的应该是那些从头到尾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的园丁。 不过一般的毒玫瑰在剪掉利刺后也能居于花园, 但这个....... 阿贝多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脚下的大地开始震荡, 以他为中心四周开始快速催生出金属模样的花朵, 这花花瓣厚重华丽,一团团将阿贝多簇拥在中间,就像簇拥着一个来拔除异类的园丁。 “!!!!” 不知道是不是阿贝多身上浓郁的白垩之力让怪物意识到了什么,面对如此富有吸引力的食物居然没有直接选择进攻,而是往后退了一步。 可惜它的下半身都被粘合固定在地面上,哪怕上半身再怎么后退,也只能以一个滑稽的姿态仰倒在地上。 “%#@%……?” 这句话阿贝多听懂了,听得出来,这个家伙已经大致掌握了疑问句的用法。 阿贝多手中浅黄色的光芒微弱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整个洞窟几乎都要被层层叠叠的岩花填满,怪物被挤到了角落,明明白垩之力就在嘴边,却还在张着嘴一个劲的吼叫个不停。 阿贝多的动作不再停顿,手指用力并拢,一下子就捏碎了手中的元素团。 这似乎就是一个讯号,伴随一声炸响,四周满满当当的岩花也开始次第炸裂,花瓣争先恐后开始舒展,一个个花苞绽放的声音宛如小型爆炸。 不过这些爆炸也只是看上去唬人,实际上的威力却极其有限,甚至都无法震下墙壁上的一点灰尘。 阿贝多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任由花朵的气浪掀起他的头发,无数白垩花朵遮住了他的视线,怪物的身影变成了了一只吸满岩花的花篮。 虽然还是有些奇怪,但这比之前看上去已经好看很多了。 “#%%……¥!!!” 明明这些花朵的爆炸连它的皮肤都没有穿透,但怪物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 尾巴,脖子,前爪,就连还没有发育正常的翅膀都开始胡乱拍腾,滚滚烟尘从四面八方扬起,却又被剧烈盛开的花朵重新压下。 阿贝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圈外,一口气组就这么多花实在有些耗费体力,他注视着眼前的景象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白垩之力构成的花朵在开放时会自动吸收周围同种族的力量,顾名思义,这招用来对付咒灵魔物咒术师都没什么伤害,大概唯一的用处就是开花好看令人心情愉悦。 这招阿贝多也曾经给可莉和旅行者当过玩具,其效果和烟花爆竹没什么两样,甚至可能还比不上爆竹有杀伤力。 不过在对付这个体内有一半白垩力量的怪物而言,这些花朵全部都是吸血的恶魔。 渐渐的,怪物的声音低了下来,似乎已经没有了哀嚎的力量。它的脖子伸在外面,头颅以下都被花朵团团围住,它对疼痛的感觉并不明显,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饿,非常饿,饿得要命,甚至比它刚出生的时候都要饿得多。 体内的白垩之力飞速流逝,怪物的身躯也越来越小,最后一点点声音也消失殆尽,它的头无声地耷拉在地上,岩花寄生它的尸体上疯狂绽放,一眼望去淡黄色连接成片。 当支撑身体一半的力量彻底消亡,剩下的一半咒力便会自己消失在空气之中。阿贝多打了个响指,岩花在空中自动炸成一簇簇粉末,将覆盖在 瘦小,干瘪的一具空壳,很难想象这样一具壳子在二十分钟左右前还拥有着极其澎湃的生命力。 然而这具空壳确并没有停止粉化,下半身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阿贝多走上前去蹲在怪物面前,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端详怪物的脸。 唔,仔细看的话,这个家伙有一双还算好看的淡紫色眼睛。 “呼———” 洞窟里凭空刮起一阵细风,将灰尘彻底吹散,庞大空荡的洞穴里现在只有阿贝多一人,原本怪物站立的地方仅剩下一条浅紫色的脊柱骨,孤零零地倒插在粉末之中。 这是白垩之花吸附剩下的力量结晶,其中还包含着怪物一部分的理智和思维。阿贝多那脊柱骨捡起来,这条骨头的直径只有两三厘米,和怪物的身躯大小简直不成正比。 如果把这条骨头带回去重新培养,那么也能让这个家伙死而复活。阿贝多的脑海中一瞬间想了很多东西,包括怪物临死前的表现和它刚刚学会的表情词汇。 非常聪明的生物,羂索说的不错,就单纯地从实力和智力而言,它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完美造物”。 不过最后阿贝多的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他的手指用力,失去力量庇护的骨头疏松地像缺钙一样,阿贝多自觉没用多大力气,但这也只是轻轻一碾便碎成了渣渣。 紫色粉末从阿贝多的指间散落到地上,和黑色灰烬混成一堆。 风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在阿贝多踏出洞窟的一瞬间,大地突然从深处响起了无法忍受的悲鸣,地面塌陷崩裂,转眼间就将洞窟重新填满。 早点休息吧,我的兄弟。 再见这种话就算了,毕竟也没什么再见的可能了。 ——————— 在等待阿贝多的时间里,温迪和五条悟尝试了很多方法,其中就包括拿着装羂索的瓶子玩杂耍,但羂索似乎已经彻底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死死闭着嘴一言不发。 “你要把这个交给高层吗?”温迪百无聊赖地隔着瓶子戳了戳羂索的牙,“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打算?” 其实对羂索的处理已经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如果五条悟要交给高层,那温迪就准备在上交前对羂索做一个小小的改动以备不时之需。 怎么处理都好,只是千万别让旅行者看见了。温迪的直觉一向很准,他总感觉旅行者会把羂索当成一味珍稀食材,最后端上大家的饭桌。 “砰!!轰——” 还没等他说话,地面的震动可谓突如其来,五条悟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却被温迪坐在他身边的温迪拉住了手臂。 “别急啊,会没事的。” 温迪一只手托着脑袋,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担心还在的朋友可以行家。” “你在几个小时前还说他是你的老师。” “亦师亦友嘛,这有什么的?”温迪厚着脸皮笑道,顺便对着洞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瞧,他出来了。” 五条悟顺着温迪的指向看去,原野上随处可见的流风卷去尘埃,阿贝多从阳华上跳下来,然而就在处理完如此棘手的怪物之后,他看起来也只是头发略微有些凌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却连一点细小的伤口都没有。 只是他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大好,尤其是在瞥到五条悟手中的羂索时还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一切都处理完了,我已经确定了它的死亡,并保证它不会复活。” 阿贝多在五条悟和温迪面前摊开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从地洞里带出东西,“我还销毁了它的尸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再次探查,但我并不建议这么做。” “不,就这样也挺好,回去吧。” 五条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已经埋好的坑重新扒拉出来难免会引起高层的怀疑,就算他并不信任阿贝多,此时也不是验证的好时机。 “有些事情我们回高专再说,现在——” 五条悟食指和中指竖在耳边,突然爆发的咒力在地上撕裂出一道宽阔的裂痕,其势摧枯拉朽,连树木都被带着弄倒了好几颗。 “现场这样的话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就交给辅助人员完成吧,既然拿工资,那总得做一点事啊。” 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挂在手指上转了两圈,“走吧走吧,接下来——” “还有更麻烦的事情要做哦!!” 第97章 第九十七个风精灵 虽说温迪对这个时间点的城市还很陌生, 但这并不妨碍他能看出来,五条悟开车的方向和高专可谓八竿子打不着。 “我们现在要去哪?” 温迪看着窗外不停后撤的风景,他们已经离开了郊区开始进入闹市区, 周围的人流量也愈来愈大。 要选在这种环境下谈事情吗?这恐怕不是一个好选择吧。 “去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五条悟双手握着方向盘,半侧过头来对着温迪吹了个口哨,雾蓝色的眼睛在太阳下更加透亮。 他的眼罩被阿贝多从洞窟底下带了出来,只可惜已经变成了一块破破烂烂的黑布,五条悟打了个刹车在红灯面前停了下来,“高专的话离这里太远啦,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我们还能顺便在那里吃个午饭。。” “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哟, 高专内部也不太方便,你们应该会理解的,对吧。” 今天他们要讨论的话题并不方便让学生们知道, 还是在校外把事情都解决了比较好。 “.........” 阿贝多想问题想得出神, 只是双臂交叉端坐在后座位上,从洞窟中出来后他就一直表情严肃, 似乎在思考什么棘手的难题。 “好啊, 随便哪里都可以。” 温迪回答得很快, 仿佛完全没有仔细思考五条悟说的话,“吃午饭的时候我可以点一杯分量稍微大一些的蒲公英酒吗?” “那家店里没有蒲公英酒, ” 蒲公英的种子干瘪细碎还带着绒毛,五条悟无法想象为什么这种植物还能酿酒,“苹果酒可以吗?给你多加两块冰。” 他还记得温迪曾经掏出“高专的自己”赠送的苹果酒兑换券来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 既然这样, 那请喝苹果酒准没错。 实在不行的话就多加冰, 冰能麻痹人的舌头味觉,到时候是苹果酒还是蜂蜜水兑酒精,喝在嘴里反正都是一个感觉。 “欸嘿,那就麻烦你啦!!” 温迪笑眯眯道,“今天刚好想喝冰一点的。” —————— 就普遍理性而言,讨论机密问题难道不应该找一个隐蔽又安静的地方吗? 温迪原以为五条悟说的地方,大概类似于迪卢克姥爷的晨曦酒庄,但没想到他居然一路开车开到了周遭最繁华的市区中心,带着温迪和阿贝多登上了上楼的电梯。 在电梯上五条悟一言不发,随着电梯的不断上身,雾蓝色的眼睛俯视着楼下。温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到满眼熙熙攘攘的行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咒术师或诅咒夹在其中。 “叮———” 电梯停下了十六楼,五条悟率先走了出去,他的长相走在人群中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温迪和阿贝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拐进一家光看装修就相当昂贵的店铺。 大厅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站在门边的服务生,看室内的摆设打扮,这家店似乎并不像是单纯吃饭的地方。 “单间。”五条悟把卡递给门口的人,“等会把菜单也一起送过去吧,我们在房间里点单。” “好的,请您跟我来。” 服务生接过卡片看了一眼又将其还给五条悟,口中说着令人挑不出错的欢迎词,带着三人穿过大厅。 大厅的背后就是一排单间,不过服务生却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带着几人继续往后走,一直走到走廊末端才停下脚步,并为站在最前面的五条悟拉开门板。 “进来吧,” 在踏进房间的时候,温迪明显感觉到五条悟放松了不少,他对门口的服务生招招手,示意他把菜单递过来,“你们都坐下啊,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一份夏威夷缤纷巴菲——多加点冰淇淋和草莓酱,坚果不要;然后除了这个......和这个,”五条悟在菜单上勾掉两块蛋糕,“其他的都来一份。” “我就不要了,我并不是很饿。”阿贝多推开五条悟递到面前的菜单,白垩之花吸收了怪物太多的力量,其中的一部分力量会反馈到本体,阿贝多现在非但不饿,反而还能感受到清晰的饱腹感。 更何况……他刚刚看过那样的场景,一时间也没事想吃东西的欲望。 “我的话,苹果酒就行了,如果能无限续杯多加冰那当然更好。” 温迪没有翻开菜单,吃饭对于风精灵而言本来就不是什么必须的事,再说他们聚在这里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填饱肚子。 菜上的很快,满满一桌子的几乎全都是五条悟点的甜品。服务生在上酒的时候还在温迪的座位边添加了一个小小的手动铃铛,如果需要续酒,摇铃便好。 在做完一切后服务生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便还为他们关上了房间的拉门。 “好啦,”五条悟用叉子叉起盘子边做装饰的小番茄,“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放心,这里的保密效果没准会比在高专要好哦。” 这家餐厅不是高专的产业,甚至都不是五条家的产业,而是真真切切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五条悟三下五除二干掉了面前的一份甜品,他今天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急需一些富有富含糖分的食物来恢复能量。 “额,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五条悟以为温迪是在担心在餐厅里谈话内容会被泄露,“就算有,也是我们自己的人。”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温迪默默地掏出装有脑花的瓶子搁在桌上,“我是觉得......在吃饭的时候讨论这些......会不会有点破坏胃口?” .......不得不说,确实。 五条悟看了眼盘子里粉红色奶油的蛋糕,再看看浑身皮都皱起黏成一团的脑花,突然感觉有些反胃。 “它——你也看到了,它不愿意告诉我们它的目的,以及为了达成目的到底做了什么。” 温迪注意到五条悟脸上表情的变化,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不过我们所知道的,就是它曾经寄居在很多普通人或咒术师的体内,其中就包括夏油杰,以及......” 这个答案有些残忍,温迪停顿了一下,还是无情地宣布了结果。 “以及虎杖悠仁的母亲。” “等等你说什么?” 五条悟彻底愣住了,这比知道羂索曾经利用过夏油杰尸体的反应还要大,塞进嘴里的蛋糕胚甚至都忘了咀嚼,就这样直挺挺地吞了下去。 意料之内的反应,阿贝多在心底叹了口气,伸手帮温迪撬开苹果酒的橡木塞子。 “没错——啊,谢谢。” 温迪接过酒瓶却没有喝,“如果你不信,也可以调查一下悠仁母亲的事情,不过她在很久前就已经失踪了。”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五条悟把叉子放下,现在他确实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我曾经和它之前的身体打过交道,包括悠仁母亲的那具,本来当时已经有猜想了,阿贝多老师在此基础上还做了鉴定,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 这句话其实不太准确,起码阿贝多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温迪摊摊手,“不然千年难见的两面宿傩容器,为什么能恰好吞掉手指,又恰好被救下来呢?” 在虎杖悠仁返校的时候,用来镇压诅咒的特级咒物偏偏落入了普通人手里,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说是无数计划推演下的结果。 “........” 此时五条悟已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描述他的心情,为了大业居然还亲自生下一个孩子,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才能做到这一点。 无论是虎杖悠仁还是葬身于洞窟的怪物,他们的命运从一诞生的时候就定好了。 至于温迪的话,五条悟很明白,他在怀疑羂索和咒术界的高层有所勾结。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随后扯了一张餐巾纸盖在炼金瓶子上,为了保持理智,他暂时不想看见这颗粉红色的大脑。 “除此之外,还有这个。” 温迪站从怀里掏出狱门疆和一盒两面宿傩的手指,“这些是我们在羂索的领域发现的,还是交给你们处理比较好。” “特级咒物?”五条悟简直怀疑这个脑花到底是不是哆啦A梦属性的,怎么什么东西都有一点,“至于手指.......我会带回去妥善处理,放心吧。” 至于到底怎么处理五条悟没说,温迪和阿贝多也默契地没有追问。 “夏油的尸体我也带过来了,他的灵魂已经离开,现在的身体只是一具躯壳。” 相比“消散”,温迪选择了一个稍微温柔一点的词汇,“我们把他带出来了,你要见见吗?” “………不必了,找个机会让他重新下葬吧,等会去的时候联系一下硝子,让她来帮忙火化。” 温迪点点头,对于五条悟的选择没说什么,他的话已经都说完了,捧起酒瓶喝了一大口。 “啪——” 服务生一共上了三瓶苹果酒,五条悟把剩下两瓶全部打开。 苹果的清香混杂着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五条悟感觉自己的舌根底部泛上苦味,为了防止酒后做出一些可怕的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 打住。 五条悟把酒瓶递给温迪,他不能喝酒。 他还有正事要做。 第98章 第九十八个风精灵 五条悟知道温迪能喝酒, 但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能喝。 “那就这样说定啦!”温迪面前已经堆了十几个空酒瓶子,但他说话依旧声音清楚,丝毫没有喝醉的感觉, “你如果不信任咒术界的高层, 那这颗脑子可以由我带走哦。” “你准备把它带去哪?”这里的高层不靠谱, 十几年前的高层当然一样不靠谱, 更不要说五条悟曾经就被温迪时间段的高层狠狠坑过不止一次。 更不要说羂索很可能和咒术界高层有所联系,把羂索交给高层, 无异于放虎归山。 “对于这种家伙, 封印估计完全不能解决问题吧。” 联想一下两面宿傩和各种乱七八糟的案例,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离谱的诅咒, 封印这个词仿佛和“不牢靠”有着奇妙的关系。 “当然不, 封印什么的可不是我的风格。”温迪戳了一下瓶子, 笑眯眯地看着瓶子里脑花像个不倒翁一样晃来荡去, “不过我们也充分遵循自由意志,关于这个的处理会征求大家的意见。” “所以你现在也可以投一票,说说?你有什么方法吗?” “销毁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没法确定这个家伙究竟有没有留后手。”五条悟皱起眉头, 咒术界不能在出现第二个两面宿傩了。 两面宿傩死前能把自己变成二十根手指,没准罥索死后也会留下二十个脑花碎片——就像四魂之玉, 在死掉的一瞬间啪的一声炸成无数碎片。 五条悟有些烦躁,他把额前的头发聚拢起来,包间里有备用的眼罩, 刚好可以应对不时之需。 “对吧, 所以很麻烦, 不过我们也有别的办法。” 温迪抓起炼金瓶摇了摇, “不用封印也不用销毁......只要把它变成其他东西就好啦。” “.........?” “在一切守恒的前提下, 可以实现物质与物质之间的转化,”阿贝多今天的话很少,但谈及自己的专业领域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多说两句。 “改变物质的排列组合,可以创造出全新的生物,”阿贝多拾起桌面上的一张餐巾,只轻轻一抖,餐巾的下摆就开始萎缩扭曲,最后在底部开出一簇簇白色的花苞。 阿贝多摘下花苞放在五条悟面前的空餐盘里,“在知晓这个原理的前提下,就可以达成很多之前难以企及的事。” “........” “这是炼金术?” 五条悟伸手拈起花瓣,柔嫩的触感和芬芳的味道无以不在向他展示着就是一朵真正的花朵。 这哪里是炼金术?这简直就是魔法。 六眼能看到事物内部构造的变化和扭曲,就想把一堆拼好的积木打碎重组,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的力量体系和咒力不同,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彻底祓除诅咒的原因,但让诅咒消失的办法也不止有祓除一条路。” “举个例子,就像蛋白质失活一样。” 阿贝多的手中流淌过岩黄色的力量,餐盘上的花苞颤抖了一下,随后啪的一声绽放开来。花瓣轻轻抽搐,开始快速地发黄变皱,最后变成漆黑的一小。 短短几秒钟,这朵花已经走完了它的一生。 “炼金术就像树状图,只要一点差异,就可能导致无数的结局。”阿贝多收回手,“对付这个脑子,也同理。” “........” “咒术界档案登记上从没有脑花形状的特级诅咒,正常的诅咒也不可能长成这个样子,这也太丑了,对吧?” 五条悟站起身,“那么午饭时间到此为止,你们要去见见硝子吗?” “是你们把杰带回来的,就一起去看看吧。” 这个名叫羂索的诅咒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如果高层继续追究,那基本就坐实了他们和诅咒勾结的事实。 五条悟压下心中的杀意,对着温迪和阿贝多伸出手,邀请两人去参加夏油杰的葬礼。 他不能着急,毕竟还有很多时间。 ——————— 自从今天早上开始,家入硝子就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五条悟带着两个陌生人进入了自己医务室,家入硝子的内心就莫名其妙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然而这种不安感在温迪凭空取出夏油杰尸体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你们在干什么?!” 家入硝子原以为自己什么世面没见过,但把已经死去好友的尸体突然刨出来........真的很难让人继续冷静啊。 你他吗疯了吧!这世面她是真没见过。 “这些事说来话长,”五条悟站在夏油杰尸体的背后,双手搭在椅背上,“总之硝子你先冷静一下,最起码,先把手术刀放下来如何?” 被羂索寄生的躯壳并没有一丝一毫腐烂的痕迹,夏油杰闭着眼,仿佛只是睡着了。五条悟扶着他肩膀和家入硝子拌嘴,一时间甚至有一种回到高专的错觉。 “你们要不先出去一会?这可是老朋友的叙旧时间,给我们留点空间吧。” 五条悟扭头对着温迪和阿贝多眨眨眼,“你们今天中午也没吃多少,要不要去食堂看看?随便点什么,最后都记在我账上。” “随便点什么都可以吗?”温迪问道。 “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吃得下。” 五条悟笑道,“不过不提供酒。” ———————— “解释一下吧,五条,你到底在干什么?”家入硝子把手术刀丢回盘子,金属与金属撞击发出尖锐的声音,“他的断臂已经长好了,更不要说身上还换了套衣服。” 除了额头,夏油杰身上没有一眼可见的疤痕,衣服和头发也干净整洁,很明显是长期有人照顾的结果。 这个就很惊悚了。 家入硝子甚至不敢深思。 “我建议你想好了再回答,最好别让我听到什么你准备复活夏油的话。” 五条悟笑了一下,“如果我真的这么说呢?” “那我会立刻让你滚蛋并且举报你,”家入硝子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快点说实话吧,这段时间很忙,我还有不少事要做。” “那我就直接说了,杰的尸体被利用了,”五条悟掀起夏油杰额头的头发,让硝子看清楚他头上蜈蚣模样的疤痕,“诅咒寄生在他的大脑里,并且能够使用咒灵操术,惹了不少麻烦,不过好在已经结束了。” “.......” 冷静冷静冷静,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才压下自己已到嘴边的脏话。 “那你来找我.......” “没错,”五条悟把夏油杰往前推了推,“虽然我知道你的解刨素材很少,但这个还是算了吧。” “最近那些老东西有点不太安分,这件事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刚刚跟来的那两个孩子也会一起,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去杰的坟墓前看过了呢。”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通人情吗?”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准备把夏油杰推进内室进行焚烧,“既然你觉得他们可以信任,那就随你便吧。” 她曾经对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和五条悟的六眼很感兴趣,但说句实话,家入硝子并不愿意在解刨台上见到他们两个。 准确来说,她不愿意在解剖台上见到任何咒术师,但实际总会与现实想违背,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那事情都解决了吗?” 在进入的内室的一瞬间,家入硝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五条悟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都解决了,放心吧。” “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放心可通常没什么说服力,”家入硝子关上门,“去把那两个人叫过来吧,很快就好。” “好吧好吧,我出去看看........哎?” 五条悟一打开实验室大门,就见温迪和阿贝多蹲在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俯视到两人的发顶,乍一看就像门边长了两朵蘑菇。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刚刚,我们去操场上逛了一圈,然后就回来了。” 见五条悟出来,温迪一下子就站起身,看他的动作轻快迅速,应该还没在这里蹲太久,“食堂也没什么好吃的,我们就干脆来找你啦。” “硝子姐还没出来吗?” “她应该要不了多久,”五条悟倚在门边,长腿微微弯曲,他的身高似乎只要稍微抬下头就能撞上门框。“是稍微等等,还是我先带你过去?” 夏油杰的坟墓距离高专并不远,五条悟看了眼天空,现在天边稍微透露出一点橘红色,如果他们速度够快的话,应该能在天黑之前回来。 “吱呀——” 医务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家入硝子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她的黑眼圈比之前更深,并换了一件黑色的常服,“你们未免也太心急了,提前去又有什么用呢?” “我好了,一起吗?” “走吧,”五条悟直起腰来,头顶的发丝擦过门框,“我开车带你们,争取快点回来。” “在路上的这段时间可以先打个腹稿,可别到时候结巴啊。” 第99章 第九十九个风精灵 工作日的墓园没几个人, 五条悟一路上都没说话,家入硝子摇开车窗,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抽烟, 等下车的时候垃圾袋里已经装了一小堆烟蒂。 和想象里的不太一样, 夏油杰的墓碑前冷冷清清,摆放的花都是几个月前公墓管理员在节日统一发放的塑料花。 墓碑上有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梳着丸子头, 黑色制服的扣子扣到下巴,对着镜头露出爽快中带点嫌弃的微笑。 这张照片应该是高专时期拍的,温迪端详了半天,和羂索假扮的那个冒牌货不同, 这张照片上的少年才是他熟悉的夏油杰。 “我们几个人来看看你,”五条悟把手搭在墓碑上,这个角度乍一看感觉他在按着夏油杰的脑袋, 了。 “回头要不要给你烧点什么?我的学生那里有最新的游戏, 等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点。” 四周静悄悄的, 一块石头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回应。 “哦不对,我差点都忘了你不在这里。”五条悟啧了一声收回手,转身从家入硝子手中接过盒子,用力拍了拍盒盖, 似乎在用这个方式打招呼。 得亏夏油杰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如果他泉下有知, 非得从 家入硝子默默翻了个白眼,“你准备怎么办? 时间可以让一切伤痛褪色, 家入硝子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街道上见到叛逃夏油杰, 以及听见夏油死讯的时候。现在再想起当时的情景, 已经没有太多难受的感觉, 更多的只是一种唏嘘和无奈。 “你们帮我看着管理员,”五条悟蹲下身,他的个子很高,即使是蹲下来墓碑也挡不住他的后背,“我把坟挖开。” “要不我们再放个帐吧!” 五条悟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个帐的话普通人就看不见我们,挖坟什么的也会方便一点。” 平时做任务的时候想不起来放帐,现在居然想起来了。家入硝子假装没听见,只是示意五条悟有事赶紧做。 傍晚是祭奠的高峰期,等人多的时候再挖坟,难免就有点不合适了。 “我们帮你看着,周围的流风都是最好的眼睛。” 温迪轻轻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现在没人,稍微快一点吧。” 他和阿贝多可都不想因为挖坟和亵渎尸体被抓进警局,毕竟这个罪名也太难听了点,甚至还有点像变态。 “.......” 五条悟翘开了夏油杰的坟墓,露出了音。他伸手敲出棺材上的铁钉,温迪和阿贝多则分别站在两侧望风。 “啪——” 家入硝子点燃打火机,开始抽今天不知道第几支烟,她已经戒烟很久了,但偶尔放纵一次应该也没事。 “笃笃笃......”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敲掉了剩下几个钉子,和预想中的一样,棺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估计在你离开不久后,那个脑子就来带走了夏油杰的尸体。” 阿贝多大致检查了一下棺材,里面罥索的气息已经所剩无几,看得出来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它应该很早前就盯上了夏油,包括他的咒灵操术。” “.......” 五条悟把骨灰盒放进棺材并盖上盖子,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和一开始的预设不太一样,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内心很平静,似乎已经为什么特殊的情绪波动了。 太阳西斜,天边开始出现浓郁的火烧云。 “回去吗?”家入硝子掐灭烟头问道。 “回去吧,”五条悟把坟墓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并把□□的草皮重新盖好,“现在赶回去还能吃晚饭,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确实,我明天还有两个单子要看结果。”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把手中剩下的小半包烟搁在夏油杰墓前,随后便和五条悟一起转身离开了墓园。 “我以为你会送一束花,”温迪和阿贝多要落后一步,阿贝多看着温迪从夏油杰坟墓前捡了一朵沾满灰尘的塑料花揣进怀里,“结果你还拿了别人的花?” “就当是交换吧。” 温迪看了眼五条悟和硝子的背影,悄悄地把高□□服的纽扣放在那一束塑料花的 把骨灰带给夏油杰未免太不礼貌,也很可能被两个世界的五条悟和硝子一起围殴,倒不如带点其他有意义的东西吧。 温迪拨弄了一下怀里的花瓣,塑料花材质粗糙色泽生硬,一看就知道是批发的便宜货。 “还不走吗?” 五条悟在远处对他们招手,“再不走的话可就赶不上晚饭了哟!” “啊,来了来了!!” 温迪匆匆掸去花朵上的灰尘,着朝车的方向跑去,夏油杰的墓碑被留在身后,似乎在目送几人一路远去。 五条悟说得没错,确实该走了。 只是在临走前……还是再做一点最后的事吧。 ————— 已经很晚了,窗外是浓墨一般的天空。 家入硝子刚刚处理完今天全部的工作,明明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家入硝子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今天发生的事情和收获的消息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夜晚一片寂静,刚好留给她对一切进行整合思考。 关于温迪和阿贝多,五条悟并没有多解释什么,也没有告诉她这两人到底是怎么找出的夏油杰的尸体。家入硝子在窗台前伸了个懒腰,准备站起来给自己泡一杯咖啡。 “!!!!找死!!!!” 突如其来的怒吼响彻高专,声音中的暴怒把黑夜直接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家入硝子一搁没拿稳,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噼里啪啦一地混杂着咖啡粉的碎片。 怎么回事?? 家入硝子,连碎片都来不及收拾,快步推开医务室的大门,这个声音她有印象,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发出的怒吼。 诅咒之王不是正常情况下不会苏醒吗?今天是发生了什么? 家入硝子不敢多想,推开门就往外走,而且就听声音,似乎是有人触怒了这位诅咒之王。 “五条?” 发出吼声的地方刚好是虎杖悠仁的宿舍,家入硝子一出门就撞上了五条悟,他的表情比白天的时候要严肃很多,头发有些微的凌乱,似乎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我现在过去看看,你做好准备吧。” 五条悟速度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空中只剩下他叮嘱的几句话,“如果有意外.......那就还像上次那样。” —————— 五条悟一踏进虎杖悠仁的房间,就闻到房间里一股极其浓郁的清凉油味。 虎杖悠仁已经起来了,两面宿傩的刺青在他的脸上忽闪忽现,不过最后还是虎杖悠仁的意志力占了上风,颧骨处的两只眼睛被彻底压制了下去。 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后,虎杖悠仁低头盖住了自己的脸,他的眼睛里全是泪水,甚至连手掌都遮掩不住。 “......怎么了?”五条悟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伸手准备拉开虎杖悠仁的胳膊,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条老师.......” 虎杖悠仁隔着眼泪看清了来人,随后便汪地一声哭了出来,“有人半夜来我房间里给宿傩眼睛里滴了清凉油........”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只看见是一个绿色的身影……” 刺激性液体让他的眼睛疯狂分泌泪水,两面宿傩消失后这种酸爽感就反馈到了他自己身上,哪怕是拼命擦眼睛,这泪水还像泄洪一般流个不停。 “.........” 《草》。 五条悟罕见地失语了,哑然了一会后便打电话让硝子带虎杖悠仁去洗洗眼睛,难怪两面宿傩会发出如此震天撼地的怒吼。 这都是什么事啊。 虎杖悠仁被带走后,宿舍里就剩下五条悟一个人,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离开房间前往他给温迪和阿贝多安排的卧室。 果然。 卧室一个人也没有,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并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 最显眼的床上摆放着两个盒子,五条悟打开最上面的盒子,里面是赫然放着这次从罥索那里薅来的两面宿傩手指,手指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只是其中有一根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五条悟拿起它在鼻子下问了问,一股芬芳的巧克力杏仁味扑面而来。 【欸嘿,为了感谢你的那顿苹果酒,这是炼金术的一个小把戏,不过如果你们都愿意接受那个结局,也可以用另一个盒子里的工具恢复原状。只是这个工具的构造有些........仓促,使用次数有限哦。】 接着往下看,再后面的就是署名和道别语。五条悟打开另一个盒子,这个盒子的外壳绘有各种装饰,打开后能看见一个小小的凹槽,刚好和宿傩手指的大小一模一样。 只要把那块杏仁巧克力塞进凹槽,再打开就会重新变成两面宿傩手指。 但如果不变……或者说将这块饼干吃掉或毁坏,那么两面宿傩的二十根手指就永远不会集齐。 不过这些就是虎杖悠仁的选择了。 五条悟把盒子盖上,随后缓缓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们会在过去再见】 【你的朋友们,温迪和阿贝多留】 身后的钟表滴答滴答。 十二点了。 第100章 第一百个风精灵 当把清凉油滴进两面宿傩眼睛里的时候, 温迪就知道自己坏事了。 原本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虎杖悠仁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脸上浮现出黑色的刺青,整个人的气质也陡然一变。十指冒出黑色锋利的指甲, 对准温迪的脖子就是狠狠一下。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 两面宿傩发誓,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如此刺激的东西了。 他的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水, 小鬼的身体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对于刺激性的液体根本无力抵抗。 堂堂诅咒之王就这样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去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要知道他上一次流眼泪只怕还是在一千年前。 “%¥¥@%!!!” 两面宿傩骂出一连串的脏话,恨不得把温迪和阿贝多大卸八块, 澎湃的咒力像火山喷发一样喷发涌动。 温迪朝外看了一眼, 窗外的灯光次第而亮, 两面宿傩刚刚那一嗓子几乎叫醒了半个高专。 哦豁,完蛋。 眼看五条悟很快就要赶到现场,温迪可不希望告别的夜晚被自己搞得一团糟——虽然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了。 “走走走, 我们快点!” 温迪把清凉油瓶子一扔, 转身拉住阿贝多拔腿就跑,属于风神的力量在空中汇聚成墨绿色的飞眼, 温迪敏捷地躲开两面宿傩的袭击, 整个人像一只轻盈的鸟,一下子就钻进了风眼。 时空旅行无论来多少次感觉都不太好, 在一阵令人恶心的眩晕之后, 温迪和阿贝多被风洞齐刷刷地吐了出来,只是周围的环境并不是之前的地下水窟窿, 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怎么回事?这是哪儿?” 为了不把自己传送到奇怪的地方,温迪还特地在神像上设定了锚点, 虽然这具七天神像已经失去了神灵的力量, 不过作为一个固定位置的标签还是挺好用的。 但这里很明显不是神像原来呆着的地方。 温迪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密闭的房间,四周贴满了黄色的符纸,房间的中央正是那具失去力量的神像,只不过它被无数道锁链层层捆着. 整个房间昏暗压抑,唯一的光源就只有墙壁上镶嵌的小小油灯。 “不知道,根据以有的信息没办法判断。”整个房间没有窗户,地板也是厚厚的石砖,阿贝多敲敲墙壁,墙壁沉重,上面的符纸也全是看不懂的符号。 “他们要做什么?”温迪摸摸下巴,伸手轻轻拽了拽神像上的锁链,“这神像已经一点力量都没有了,锁着也是浪费资源吧。” “或许那些人并不知道它的实情,”阿贝多开始研究墙壁上的符咒,“你别.......” 你别乱拉,小心触动什么奇怪的机关。 然而这句话阿贝多还没说出来,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尖利的声音,听着好像是金属制成的铃铛。 阿贝多转过头刚想询问温迪发生了什么,就见锁链晃动,连带着天花板上数不清的铃铛一起震荡,看不见的音波在密闭的环境里不断回旋扩散,其噪音令人头脑发胀难受至极。 温迪则摊着手站在一旁一脸无辜,到底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 虽然不想承认,但阿贝多已经习惯了。 “什么人在里面!!” 门外突然传来人类的声音,温迪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原本一整块的墙壁上缓缓出现一条缝隙,随着缝隙越来越大逐渐演变成一扇宽阔的大门。 “是........” 门被从外面打开了,来人语气不善,却在开门看见温迪的一瞬间哑口无言。 “啊.......是夜蛾校长啊?” 温迪看到门口脸上表情惊诧喜愤怒,乱七八糟五颜六色,并且有愈来愈黑趋势的夜蛾正道,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那个.........好久不见,我们回来了。” —————— 没有食物没有拥抱,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呼。温迪被夜蛾正道从密室里扯出来,一路扯着前往办公室。 阿贝多不是高专的学生,为此也没有体会到老师“爱的教育”,他跟在温迪身后,脑子里还在思考刚刚见到的那些符咒,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拼命朝他挤眼睛的温迪。 “说吧,怎么回事!” 夜蛾正道踢开校长室的大门——自从他当上了校长,办公室也比之前大上了一圈,“你们现在还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额.........我们只是进行了一项小小的旅行,如果要讲的话大概会很复杂。” 温迪悄悄地看向夜蛾正道身后的位置,这里似乎只有他们三个人,夜蛾正道的桌子还和之前一样堆满了玩偶,“虽然说出来有点不太真实,但我们确实前往了未来的时间。” “........” 夜蛾正道哼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我们看到了十二年后的高专,还有五条他们,他们的变化都很大。” 温迪停顿了一会,似乎在为难该如何措辞,“那时候的五条已经当老师啦,不仅是老师,他还是公认的最强。” “然后我们在那里住了几天,其间五条老师一直在为我们寻找回去的办法。”温迪摊摊手,三分真话夹着七分假话,“一直到今天我们才回来,连饭都好好吃哎!!” 阿贝多没说话,他和温迪事先没对过口供,直接说的话很容易穿帮,倒不如当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是吗?”夜蛾正道表情未变,对温迪口中的故事没有发表任何直接的评价,反而开始说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们是在下水道附近找到的这尊神像,在找到后周围除了些微的咒力以外没有其他痕迹。” 夜蛾正道盯着温迪,“在运回高专之后这尊神像便被封印了起来,周围的符咒可以阻隔咒力的传播和运用,也就是说........” “如果你们确实是借助悟的咒力回来的,那么无论传送到那个位置,都不可能回到神像附近,更不要说还是在房间里。” “.........”温迪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被坑。 “而且我的学生长什么样我还是清楚的,”夜蛾正道站起身走到温迪面前,他的身高比温迪高得多,再加上他的身材和肤色,乍一看别有威慑力。 “那具神像的脸.......和你一模一样吧。” 好家伙,这下是真完蛋了。 不光是阿贝多,就连温迪本人都没想过夜蛾正道能辨认出神像的外貌。毕竟这神像在水中浸泡了那么多年,和温迪又是完全不同的打扮。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夜蛾正道的手背在身后,在温迪看不见的地方握紧拳头。 “唔,确实,”温迪的头低了一瞬,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可以嘛?” “........你说。” “其实我就是这具神像的本人,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嘭!!” 夜蛾正道终究是忍不住了,抬手沙包大小的拳头,对着温迪的后脑勺就是结结实实的一击暴击。 阿贝多在心里叫了声好,其实……他想干这件事也已经很久了。 ——————— “温迪已经失踪三天了,还没有消息吗?” 夏油杰给特瓦林面前的餐盘里添了一勺三文鱼,在和它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夏油杰已经逐渐爱上了这种饲养的快乐,“夜蛾校长那边也套不出话,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清楚,大概也是为了温迪的事吧。” 家入硝子尝试着劝说夏油杰放下投喂特瓦林的勺子,他眼睛里隐隐约约流露出的慈爱让所有人外加一条龙都忍不住后背发凉。 “这段时间高层为了天元大人都忙疯了,不然温迪的事也不会拖到现在。” “这简直像在做梦一样......”天内理子喃喃道,天元大人死后,她的存在便失去了意义,在没有找到落脚点的时间里暂时住在高专。 谁等想到,天元大人居然死了!!天元大人死后居然百鬼夜行,然而百鬼夜行还没开始,就被温迪带着特瓦林创了个粉碎。 这个过程,光是想想就感觉自己要晕倒了。 “我那边也没有温迪的消息,”五条悟烦躁地抓抓头发,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导致他甚至不敢让五条家的人帮忙,谁晓得五条家会不会转手就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卖给高层,“夜蛾正道那里也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还有三万字的检讨!”五条悟简直要崩溃了,在此之后他和夏油杰喜提三万字检讨,夏油杰尚切还有特瓦林宝可梦进行治愈,可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只有五条悟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还是先等等吧,没准接下来就有消息了呢?” 家入硝子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他们的力量还是太过微小,微小到都没有资格去寻找真相,“你还是先写完检讨吧,毕竟........” “什么?你们居然还要写检讨??这也太惨了吧!” 一阵熟悉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五条悟夏油杰硝子以及天内理子齐齐转头,连带着卧在小垫子上的特瓦林都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温迪站在墙下正对着他们招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和他的笑容融化在一起。 “你们愣着干什么?好久没见了,难道不应该有点什么表示吗?”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个风精灵 “夜蛾校长说你们在这里, ”温迪对面前已经说不出话的几人做了个鬼脸,“所以我一回来就来找你们啦!”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超级感动,感动得想立刻给我一个拥抱呢?” 原本确实想给温迪一个拥抱的几人在听到这话之后, 又都默默地收回了手,家入硝子关上教室的前后门,天内理子关上窗户,防止面前的人再次趁着他们一个不注意, 就带着特瓦林破窗而逃。 这几天内他们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 如果温迪真的想藏起来,那么基本没人能找到他。 “哇, 不至于吧, 我只是换了个地方玩了一段时间, 你们的反应也太大了点。” 温迪被五条悟和夏油杰按在凳子上,两人一龙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夜蛾正道怎么可能就放你过来了?你去了哪里?你不要写检讨吗?!” 五条悟一连串的问题连轰带炸,在问道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语气中还带了三分期待, 但温迪注定是没办法回应他这份期待了。 “不用哦,我不需要写检查。” “.........” 五条悟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温迪背叛了他一般。 “我们在追人的时候一不小心掉进去时空陷阱,”温迪比划着, 争取让自己的胡言乱语更有依据一点, “在那里我们看到了十二年后的世界, 然后好不容易才回来。” “至于夜蛾校长为什么能放我过来......” 温迪压低了声音, 神秘兮兮地对着五条悟等人招招手, 等硝子和天内理子都凑过来才小声说道, “那是因为我告诉了他我的真实身份!!” “?!” 刚刚准备翻个身的特瓦林支棱起了脑袋。 “什么真实身份?”夏油杰很给面子地问道。 “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那我也不用再瞒着你们了, ”温迪收敛起脸上不正经的笑容, 争取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一点,“我其实是神灵哦!” “虽然现在已经辞职退休了,不过我以前好歹当过千年的风神。” 温迪摸了摸鼻子,语气里还带着一丝骄傲,“怎么样?你们也给点反应呀,怎么不说话?” “.........” 家入硝子的眼里满是怜悯和关怀,“你是不是受到刺激了?毕竟时空旅行有点后遗症也正常,我最近准备考医学证书,需要我帮你做个检查吗?” 来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温迪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宁愿相信时间旅行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是个前任风神的现实,他又将目光投向其他三人,却发现他们都在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目光注视着他。 “啊对对对,” 五条悟的反应甚至还不如家入硝子,“所以你为什么不用写检查?” “.......”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直起身继续给特瓦林面前的小碗里添加食物,并轻轻摸摸他的翅膀看有没有长胖。 “好吧好吧,你们果然不相信。” 温迪低下头叹了口气,“夜蛾校长让我出来只是因为我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不仅如此,我还得到了可以出校门的许可。” “????” 这下就连家入硝子都不淡定了,“怎么可能?现在咒术界高层为了星浆体事件抓得那么严,你怎么.......” “哎嘿,谁知道呢?”温迪眨了眨眼,“也许是我的长相比较好说话咯!” “我现在还有一点事情要出门解决,杰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温迪尝试着拦住给特瓦林不停喂食的夏油杰,并一把抱起感觉已经很久没见的特瓦林,“走吧走吧,特瓦林会带我们过去,速度很快,不会被发现的。” .......你上次也说不会被发现,然后他和五条悟就凭空多了三万字的检讨。 可是........他说可以骑龙龙哎…… 要知道夏油杰这几天一直都在和特瓦林培养感情,但无论怎么培养,他能让自己摸摸翅膀和尾巴毛就已经是极限了。 夏油杰下意识地想拒绝,但是没办法,温迪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为什么不叫我?我也要一起去!” 五条悟发出抗议,手中写了一半的检讨报告挥舞得哗哗作响。 “因为我有一点悄悄话要和杰说,” 温迪讨好似的笑笑,“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不过等晚上的时候再给你们吧。” “当然,”温迪对天内理子挤挤眼,“理子也有哦!” ——————— 阿贝多在进这家实验室的时候还犹豫了一瞬。 一开始让旅行者看着阿贝夕和阿贝花只是权宜之计,但距离他上一次回到这里已经有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即使是阿贝多,也不清楚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旅行者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质,这让他几乎可以和任何人成为朋友,希望阿贝夕也不例外。 不过无论如何,旅行者都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伙伴,阿贝多深吸一口气,随后一把拉开了实验室大门。 “这道题我们之前不是讲过了吗?” 空一手捏着笔,一边恨铁不成钢似的戳着黑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阿贝多的实验室里挂了一块小黑板,正好搁在他那一堆炼金笔记旁边。 “你们看看,A一看就不对,由题意可知B也是错误的,C难道还需要我解释吗?这答案是D很明显啊!!” 你们??? 难道这里除了阿贝夕还有别人吗? 阿贝多皱了下眉头,不大的实验室里只有阿贝夕坐在板凳上记笔记。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一旁的阿贝花被插在花盆里,面前也摊开了一本代数教材。 只是看得出来,这棵骗骗花即使是变异了也没办法在短时间进化出大脑,它面前的课本上涂满乱七八糟的墨团,似乎只会用叶片在题目上画圈圈。 .........阿贝多觉得自己可能要重新估计旅行者的能力,毕竟即使是他自己,也没有尝试过教导阿贝花学习代数。 这是什么魔鬼? “阿贝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空讲课讲得太过入迷,再加上阿贝多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出声,所以一直到他说完这道题准备喝水的时候才看见他。 “我当时感受到你们的气息在这个世界消失了,差点没把我吓死。”空叹道,走过去给了阿贝多一个拥抱,“不过阿贝夕说你没事,你留下的炼金设备也能正常运行,不然的话.......” 空用力拍了拍阿贝多的肩膀,语气里还带着一点心有余悸,“是我把你和温迪弄到这个世界来的,要是你们出事了.......” 我要是再不回来,只怕阿贝花明年就能拿到博士学位了。 阿贝多看了眼从自己一进门就开始装死的阿贝花,“没事,只是路上稍微出了点意外,不过一切都解决了。” “温迪去做一些收尾工作,我来看看白垩胚胎......等等,旅行者,你这是.....在干什么?” 阿贝多鲜少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只见他愣愣地盯着之前装胚胎的培养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哦,那个啊......” 空有些心虚地抓了抓侧脸,“在那次胚胎暴动之后,它就长得很大了,说起来还多亏了阿贝夕,不然我也没办法如此轻易地制服它。” “只是当我们把它抓回去,它就已经变得这么大了。”空用手比划了一个大概有脸盆那么大的圆圈。 “阿贝夕说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关于炼金造物我也不懂,只能留着等你回来再处理了。” 原先花生米大小的胚胎此时已经变成了直径半米长的圆形生物,大概是阿贝多一直有意弱化其体内咒力的影响,此时它的外表更接近圆溜溜的风史莱姆,咋一看还有点可爱。 “......我不是说这个,” 阿贝多指着装有白垩胚胎的容器,“你对这个胚胎做了什么?” 原先的培养皿是矩形的透明容器,看起来有点类似透明的鱼缸,但现在这个鱼缸上却被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纸条,其中不少还被涂成了明媚鲜亮的颜色。 虽然但是,你别说,还挺好看的。 “还能有什么?” 说话的不是旅行者,而是蹲在椅子上拼命憋解答题的阿贝夕,“听音乐写题目还有颜色教育咯。” 阿贝夕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谁都听得出来他现在心里满是幸灾乐祸,“对了,他还说这都是胎教。” ........ 阿贝多忍不住捂住额头长叹一声。 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旅行者和温迪可以在只见一面的情况下建立如此深厚的友谊。 因为这两个家伙,本来就是一样的生物啊!! 只不过温迪是想给胚胎灌酒,争取早日培养出过人的酒量;旅行者则是努力让胚胎赢在起跑线上,不过阿贝多怀疑,空可能只是自己喜欢上了这种讲课的感觉。 天哪,夺笋啊。 “………你过来和我一起把这些东西都清理掉,”阿贝多长叹一声,“然后我来告诉你,我们跟着那颗大脑,究竟看到了什么。”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个风精灵 特瓦林张开双翼, 带着背上的两人冲向天空。 虽然温迪答应得好好的,说快去快回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但实际上特瓦林飞翔的动静本来就不小,再加上现在是白天, 几乎是一离开高专, 夏油杰就后悔了。 这回的检讨书只怕要从宿舍一直写到教室, 教室都堆满了, 再写下去都要搁在学校食堂。 “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太高了?”温迪的声音从夏油杰的耳边传来,夹杂着风声听起来有些失真, “站在这个角度看世界, 总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呢。” 其实高度还好, 夏油杰之前骑着虹龙到处跑的时候高度和这个不相上下。 夏油杰盘腿坐在龙背上,手下压着片状微凉的蓝色龙鳞, 风从他身边呼呼刮过,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吹起来,“不,这样就很好。” “你要去哪儿?”夏油杰已经放弃了思考,将事后高专的惩罚全部置之脑后,“你不是对我有悄悄话要说么?” “没错,” 温迪干脆整个躺倒在特瓦林身上,“悄悄话的话当然是要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说啦。” “........” 夏油杰停顿了一会,他开始猜测温迪找他的真实目的, “你说你去过了未来的时间........是不是我出了什么事?” “!!”温迪一骨碌地爬起来, “你怎么知道!?”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们不会相信我去了未来。”温迪叹了口气, 语气里还带了点委屈和诉, “毕竟你们压根就不相信我的话!!” 不相信你的话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 那看来就是猜对了, 可夏油杰依旧不明白自己的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未来的神秘在他眼前逐渐揭开面纱,这种感觉足以让一个尚未成年的高专学生感到心跳如鼓。 “我是死了吗?被诅咒杀死的?” 夏油杰皱着眉开始细数自己可能的选项,“还是说意外,比如车祸什么的......不对,这种意外应该不太可能。” 咒术师死于车祸未免也太丢人了,夏油杰想了半天,说一个温迪就摇一下脑袋。他感觉自己已经把全世界可能的死法全说了个遍。但温迪的头却依旧从头摇到尾。 没了吧,还能是什么呢? “猜不到吧,猜不到就对了,毕竟我当时也没猜到。” 温迪见夏油杰不猜了,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朵旧不拉几的塑料花,“诺,给你。” 夏油杰不知道温迪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接过来这朵送人都嫌拉跨的花,然而温迪后面说的话却让他差点从特瓦林背上滚下去。 “这是我在你坟墓前偷........啊不对,是借走的一朵祭奠的花,觉得纪念意义很强,就干脆给你带回来了。” 这朵花夏油杰是拿也不是丢也不是,就这样像个烫手山芋一般用两个手指捏着,一时间心情复杂。 “你还想知道你的死法吗?我可以悄悄告诉你哦。” 温迪摊摊手,脸上的笑意让他这些话怎么听都不太正经。 “.........” 夏油杰没说话,几乎所有人都会对自己的死法感到好奇,但根据温迪的态度,他似乎已经隐隐约约触碰到了真正的结局。 “还是算了,”夏油杰长舒一口气,把塑料花团吧团吧塞进口袋,“提前知道的话也就太没意思了。” “是吗?” 温迪没有追问,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天边空茫的角落,“那我还是先保密好了,不过.......”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风会一直注视着你。”温迪笑着对夏油杰眨眨眼, “不过现在风向已经改变啦,一切都通往未知的领域,还好好享受现在的时光吧!” ——————— 一直到从特瓦林背上下来,夏油杰都感觉自己脑袋里晕乎乎的。 不知道是因为温迪的那一番话,还是因为最后自杀式降落,夏油杰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满是浆糊,一晃荡还能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温迪选择的降落地点是一栋高楼的天台,夏油杰站在天台上往下看,他总觉得这个地方相当眼熟,不过因为这段时间一直被关在高专不许外出,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这里究竟是哪里。 “还有印象吗?”温迪踩在天台栏杆上伸懒腰,身姿轻盈地就像一只蓝绿色的鸟,他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现在的动作有多危险,反而还在怂恿夏油杰也来试试。 “沿着那条街往左走,就是我们在星浆体事件见面的地方,理子的公寓和这里就隔了两条街。” 温迪连比带画,“当时我们还躲在这栋楼的厕所门外——想起来了吗?还是五条先发现我们的。” “........想起来了,”一说起“三人厕所偷窥事件”,夏油杰的记忆立刻复苏,“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星浆体事件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事也被咒术界高层接手.........等等,你不会是想.......” 夏油杰看着温迪的眼神逐渐复杂,三分不可置信三分敬佩再带四分你是不是疯了,没想到他的同学去了一趟时空旅行,回来就准备扬起大旗推翻高层老橘子的统治。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绝对想多了。” 温迪从栏杆上跳下来,“我只是想把一样东西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什么东西?” “这个。”温迪摊开手,手心中是一枚镶嵌着碎钻的戒指,看尺寸似乎略小些,这枚戒指的主人应该是个手指纤细的女人。 这枚戒指还是当初羂索自爆躯体逃离时丢下的,温迪一直保留到了现在,也是时候该还给那个被欺骗的可怜人了。 —————— 虎杖家的住址很好找,温迪在未来的高专资料上看过虎杖悠仁的住址地点,那份资料被五条悟夹在一大堆咒物和咒灵图鉴当中,也不知道五条老师是怎么做的文档归类。 当然也不排除是他故意的可能性。 温迪站在路口前,这片住宅区的地理位置很不错,不远处就是学校和商业街。温迪的口袋里揣着戒指,沿着这一排门口的标号一点一点找到了虎杖的家。 大致算一算,现在给虎杖悠仁应该还不到五岁,还是应该躲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 “欸,你别躲啊!”温迪眼疾手快地拉住准备开溜的夏油杰,“我一个人的话容易被当成骗子,还是咱们一起比较好,就算我被人赶出来……你还能稍微接应我一下。 ” “是夜蛾校长给你派的任务吗?”夏油杰不太明白温迪到底想干什么,哪怕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来归还戒指。 “不,夜蛾老师不知道这个事,”温迪抬起手按下了门边的门铃,叮咚叮咚的声音瞬间传来,“别急嘛,你稍微等一下就知道了。” 这栋房子里似乎没什么人,在门铃响过后温迪和夏油杰只听见院子里传来小孩奔跑的哒哒声,又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开门。 “是谁?”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不过他并没有开门,只是打开了门上巴掌大小的小窗口,“请问是来找人的吗?” “对,我们来找.......找.......” 温迪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卡壳了,当时负责归纳档案和资料的是阿贝多,温迪这时候才想起来他忘了询问阿贝多虎杖悠仁的父母叫什么名字,“那个......虽然很抱歉,但我忘记名字了......” 啥?夏油杰有些不太相信,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而且看温迪的表情.......似乎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过还请您看看这个吧!” 温迪趁着老人还没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把手臂伸进了小窗口,“请问这枚戒指的主人在吗?我只是来归还这件东西。” “........” 门的那边没有了声音,就当温迪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拒之门外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拾起来他掌中的戒指。 “........” “这个人已经失踪了,”门后的声音沙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感,“不管你们是谁,都回去吧。” “戒指也带走吧,这里没人需要这个东西。” “欸欸欸?”温迪愣了一下,然而就是这一瞬间,他的胳膊就被老人推了出去,连带着握着戒指的拳头一起。伴随着咔的一声,小窗口被直接关上,只剩下温迪和夏油杰对着大门大眼瞪小眼。 “咳咳,”温迪把拳头凑到嘴边,“这个结果其实我早就想到了。” “所以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夏油杰双手交叉,静静地看着温迪表演。 “别急,还没结束呢!”温迪对夏油杰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小心一点,可别发出声音了。” 两人沿着墙壁来到房屋背部,这里有两棵大树,浓密的树荫刚好可以遮住两人的身影。 夏油杰刚想问温迪准备干什么,却发现温迪已经三下五除二爬上了树,正对着墙内不知道什么人笑眯眯地招着手。 “嗨,第一次见面,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吗?”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个风精灵 自从父母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以后, 虎杖悠仁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爷爷如此失态。 之前哪怕家里就爷爷一个人,他似乎也总能把一切事情处理地井井有条,无论是悠仁上学的事, 还是街坊邻居之间的交流摩擦, 几乎没什么是爷爷办不到的。 但今天一切仿佛都出现了偏差。 虎杖悠仁呆在房间里,在看到今天客人手中的东西后, 虎杖爷爷第一反应就是把悠仁赶回房间, 并且三令五申没有他发话不许出来。 这种反常让虎杖悠仁感到困惑不解, 他坐在窗户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爷爷的半边身子被墙壁挡住。 在把门上的窗口死死关上之后,虎杖悠仁目送着爷爷走进屋子, 拳头紧握在身侧, 仿佛随时准备给门后的家伙来上两拳。 门外的到底是什么?是故事里讲的那些会吃人的妖怪吗? 应该也不是,虎杖悠仁回忆了一下,他听见来人说话的声音, 感觉也和正常人也没什么不同。 爷爷消失在了视野里, 虎杖悠仁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突然他感觉有一道阴影照在了他的脸上。顺着阴影看去, 他发现自家墙边的树上趴着一个笑眯眯的少年。 “!!!” 虎杖悠仁被吓了一跳, 整个人向后仰去,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嗨,初次见面,要先做个自我介绍吗?” 少年一身绿色的衣服,藏在树叶中不太容易看得出来,“哎呀哎呀, 对不起, 我吓到你了吧。” “你是谁?”虎杖悠仁觉得这个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和之前在门口听见的声音一样,“你是小偷吗?” “噗。”一旁也爬上树的夏油杰对温迪进行了无情的嘲讽。 “.......这倒不是,”温迪摘掉肩膀上的一片树叶,他确实当过很多职业,但小偷这个可从来没有在他的考虑范围以内,“我是个吟游诗人,不过我还有其他身份哦!” “你瞧,” 温迪将叶片抿在唇下,变戏法似的吹出一串轻快的音符,“看,这就是最厉害吟游诗人的证明,这可不是谁都会做的。” “什么身份?”虎杖悠仁还是个孩子,很容易就被温迪故作神秘的话吸引了注意,小小的孩子睁着眼睛,和十二年后那个一拳干碎墙壁的青年简直判若两人。 温迪不答,只是从树上跳下来,趴在虎杖悠仁的窗户前对着小孩做了个鬼脸,“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虎杖悠仁,对不对?” “.......” 虎杖悠仁没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警惕起来。 夏油杰开始思考直接把自己的同学打晕打走的可行性,他总感觉如果温迪继续这么下去,那他们过不了多久,很可能就会因为诱拐儿童被抓进警察局。 “别太紧张嘛,因为我是神明啊,神明可是无所不知的。” 温迪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只是说出的话却依旧不着调,“就像我知道你叫虎杖悠仁,除了名字之外,我还知道你好多好多事。” “就像......” “悠仁!!”虎杖悠仁爷爷的喊声从楼下传来,吓得温迪和虎杖悠仁同时住了嘴,夏油杰则比这一人一神都要淡定,随时都准备从树上跳下来跑路。 “今天晚上就不要出去了,在家里呆着吧!” “爷爷?为什么啊?” “让你呆着就呆着!别多问,最近附近不太安全。” 虎杖爷爷的声音有些粗鲁,虎杖悠仁听到“最近不太安全”这几个字的时候还有点害怕。但在看到窗边捂着嘴不敢出声的温迪,又转瞬间将这点害怕丢到了九霄云外。 “你不是神明吗?为什么会害怕我爷爷?” 虎杖悠仁小声道,为了不让楼下的爷爷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虎杖悠仁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只是这样听起来反而有一种故作老成的滑稽意味,“还是说我爷爷比神明都厉害吗?” “那你怕不怕你爷爷?”温迪反问道。 虎杖悠仁犹豫了一下,“有一点......” “那你怕我吗?” “不怕,”虎杖悠仁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温迪有什么地方值得害怕。 “那不就好啦,”温迪轻快地拍了下手,“这不就说明你爷爷比我还厉害么?” “.......?” 虎杖悠仁感觉自己脑袋里乱糟糟地一团,温迪的话没什么问题,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你来我家干什么?”虎杖悠仁决心把话题拉回去,“是来找我爷爷的吗?我在门口听见你们说话了。” “是,也不完全是,我主要还是来找你的。” 温迪把手掌贴在窗户上,“要听我唱歌吗?我可是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没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和歌谣。” “哎?” 虎杖悠仁不知道话题怎么又扯开了,然而没等他做出反应,温迪就隔着一扇玻璃开始轻轻哼唱。音符穿透了墙壁和窗户,仿佛有自己意识一般朝着虎杖悠仁的耳朵里钻。 歌曲舒缓温柔,乍一听有些像电视里的叙事诗,但无论虎杖悠仁怎么竖起耳朵认真听,都没办法听懂歌词的含义,仿佛这首歌用的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某种语言。 “怎么样?多多少少也鼓个掌吧。” 等虎杖悠仁回过神,温迪已经唱完了全篇,正趴在窗台上歪着脸看他,“最好的吟游诗人免费为你歌唱,怎么样?感动吗?” 虎杖悠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夸赞所需的词汇量对一个小学都没开始的孩子而言未免太过勉强。温迪也没真打算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这首歌讲述了一个英雄为了普通人牺牲自己的故事,悠仁听不懂也正常,毕竟你还小嘛!” “我不小了!” 虎杖悠仁小声地抗议了一句,他对温迪口中的故事没什么概念,“那最后他死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温迪很不负责任地摊摊手,“连风向一直都在改变,我又怎么能预估未来的事呢?” “可你刚刚还说你是神明什么都知道!”虎杖悠仁毫不留情戳破了温迪自相矛盾的话,“但是你也有不知道的事,还怕我爷爷!” 楼下爷爷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次听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暴躁,是在叫虎杖悠仁下楼吃饭。 “哎呀哎呀,别在意细节啦,” 温迪看了楼下一样,将自己更加隐蔽地藏到树叶从中,“你先去吃饭吧,那个故事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很多大人对孩子都喜欢用这句话进行搪塞,虎杖悠仁努了努嘴从床上跳下来,准备跑下楼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温迪,“我以后还能再看到你吗?” “也许吧,谁知道呢?” 其实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好处,不过有些话温迪自觉没必要说出口。虎杖悠仁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就算今天世界上全部的两面宿傩手指都变成巧克力饼干,那么悠仁也会以其他方式拯救他人,从而得到自己的结局。 不过这些事都太过久远,现在还是好好的,在风的吹拂下长大吧。 “好啦,我们也快走吧,等会就是大家晚饭后散步的时间,可小心一点,别被其他人看见了。” 温迪目送着虎杖悠仁离开房间,转头便从树上窜了下来,“回去吧,我还有一点儿东西要整理呢!” “所以说你今天来到底干了什么?就为了唱歌吗?” 夏油杰有些不解,温迪说好要交还出去的戒指此时还一直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原以为温迪会把这东西还给虎杖悠仁,没想到他却好像完全忘了这事一般,“不是说好要还东西的吗?” “还东西又不一定要现在就还,还是找个更合适的时候吧。”温迪仰头看着夏油杰,蓝绿色的眼睛仿佛可以洞悉一切,“是下不来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夏油杰看着温迪朝他伸出的手,再联系今天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的一切,那朵塑料花在他制服口袋里似乎隐隐约约发出热量,一个荒谬的念头逐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你不会真的是神吧?” 问完之后夏油杰又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如此可笑,哪个神明会有温迪这般空闲不着调?如果真是的话,只怕庙都要从高专一直倒闭到高天原。 “欸嘿,也许呢?”温迪对着他眨眨眼。 虎杖悠仁吃完饭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就见窗户边早就没了温迪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束橘红色的风车菊,树叶落在花瓣上,像真的风车一般缓缓转动。 —————— 璃月,往生堂。 “咦?今天居然有人要来找我们客卿,”胡桃搬着两个盒子,盒子被特殊的元素力封印住,单凭借她自己的力量绝对打不开,“信上指名道姓,说这两样东西要交给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手里。” “地址什么的都没有,”胡桃把盒子放到桌上,“看起来像是骗子啊。” “骗子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劳堂主费心了,是我认识的人。” 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盒子上的封印简直是把巴巴托斯四个字写在明面上。这个家伙前段时间消失后就一直不见踪影,居然还能想着带份礼物回来,也当真是难为他了。 “是老朋友吗?”胡桃好奇地凑过去,“是什么东西呀?” 是酒吗?还是异世界的纪念品?钟离大致猜测了一下温迪的性格,伸手掀开盒盖,然而没等胡桃看清楚,却又在下一秒啪的一声关上。 “........” 钟离深吸一口气。 “堂主可否放我两天假?我突然想起......还有些私事尚未解决。”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个风精灵(完结) 自从星浆体和天元事件之后, 温迪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归到了他原本一直盼望的生活。 没有工作没有任务什么都没有,温迪这几天过得可谓相当轻松,闲暇时再去找虎杖悠仁唱两首歌, 顺便骗走小孩子手里本来就不多的几颗糖。 “好啦,今天的部分到此为止, 如果想知道后续发展的话........” 温迪放下手中的七弦琴, 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被他编成了一首叙事长诗,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吟游诗人的坏心眼,温迪每次都会在故事发展的最高峰戛然而止。 “那就稍微支付一点费用吧!”温迪把面前空荡荡的酒杯往五条悟等人面前推了推, “老规矩,再来一杯酒, 我就把接下来的故事唱完!” “虽然但是,作为医生,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 家入硝子数了数面前的酒瓶,“你已经喝了十六瓶了,再继续下去的话就是第十七瓶,要不今天就算了?” 天内理子在一旁疯狂点头表示同意, 当看着温迪一瓶接一批往下灌却毫无醉意,甚至还能口齿清晰地继续唱歌,哪怕不是自己喝酒,天内理子心中都忍不住泛上一丝担忧和害怕。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温迪千杯不倒, 但是个人总需要上厕所啊。温迪的身形就那么大, 那他喝下去的酒都去哪儿了? 天内理子忍不住瞥向温迪的肚子, 她甚至要怀疑温迪是不是有哆啦A梦的血统。 “没事没事, 这才十六瓶, 你们瞧我现在还很清醒。”温迪笑着眨眨眼,“相信我,就算再来二十瓶我也不会醉的。”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对温迪的话表示了严重的怀疑。 他们当中之前只有家入硝子是最能喝的,但硝子的酒量和温迪一比就显得小巫见大巫。虽说这些酒的度数并不高,但这么多一口气无间断地喝下去,就算不酒精中毒也会把肚皮撑破。 所以说温迪现在还能毫无负面感觉地和他们唠嗑,这本身就足以称为“医学奇迹”。 见面前的几人还是没动静,温迪不得不搬出自己曾经在蒙德酒馆的光荣事迹,“真没事,我以前在酒馆卖唱的时候,曾经一晚上喝掉了四十六瓶酒!而且度数比这个还要高。” “所以说不会有事的,” 温迪对着面前的几人露出可怜的表情,好像不给他喝酒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可以吗?可以吗?要知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放纵一次啊!” “好家伙,所以迪卢克之前说你一个人就解决了过季酒水囤积,我以前还一直以为这只是宣传效果呢。” “欸?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迪抬起头,看见宿舍门边的旅行者时忍不住愣了一下,“你是准备要离开了吗?” “没错,”空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这段时间也算是他给自己放的一个假期,不过假期终究有尽头,又到了该回归正轨的时候了。 “前几天璃月七星给我发了一封信,据说有全新的羊毛......啊不对,是宝箱可以薅,那我当然要回去看看。” “而且许久不见香菱,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研制出什么新菜。” 说到这个,空都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期待,“最近我在研究一道菜谱,刚好回去和香菱讨论讨论,如果温迪你也好奇的话,到时候品尝席我可以给你留一个最好的座位。” 品尝席品尝席,温迪回想了一下旅行者这段时间沉迷的料理类型,只怕自己去吃的不是品尝席,而是货真价实的......席。 他深感活于人世间的意义,暂时不想死,也暂时不想像摩拉克斯那样,闲着没事自己去吃自己的席。 “那......我有空再说?”温迪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那阿贝多呢?他要留在这里吗?” “不,他和我一块回去,只不过他是回蒙德城看看可莉。” 空摇摇头,“琴团长来消息了,可莉.....嗯,你懂的。” “换句话说,星落湖最近的鱼已经一条都不剩了,她最近还瞄上了龙脊雪山。”空摊了摊手,“但是琴团长这段时间事务繁忙,尤其是要处理分量相当大的外交事件,不得不把阿贝多老师叫回去抓壮丁。” “那你们现在就动身吗?” “等等吧,阿贝多老师正在收拾东西,你知道的,他的行李......”空的脸上露出一个有点微妙的表情,“有点多,而且不太好处理,所以我们约好在他实验室那里碰面。” “是吗?我去送送你们吧。” 温迪把手里的琴暂时搁置在桌上,“我的听众们,可以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吗?我去送一下我的朋友,就当做是表演间的中场休息吧。” ————— 旅行者说的不错,阿贝多的东西确实很多。 温迪一进门就见阿贝多正一手开着传送锚点,一手把阿贝夕成箱的教辅资料往里面搬。 此时的阿贝夕眼里已经失去了高光,如果此时有一个机会让他穿越回过去,他宁愿自己烂在魔龙杜林的肚子里,最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个名叫阿贝多的恶魔。 “旅行者,你来的刚好,”阿贝多搬起一个巨大的花盆,花盆里的阿贝花正缩成一团,看样子应该是提前被喂了安眠的药剂,“能帮我带一下阿贝花吗?等会我还要带上阿贝少的培养皿,东西太多了,得麻烦你一下。” “阿贝少?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弟弟。” 温迪倚在门边,明明嘴上说是来帮忙的,实际上却只在一旁哼小曲来为旅行者和阿贝多加油,“是之前那个胚胎?没想到几天不见,你连名字都给他取好了啊!” “没错,我做了一个意志测定,暂时是无害的,但到底如何还需要未来监测。” 那个白垩胚胎能在旅行者的“胎教”之下茁壮成长已经是一件幸事,至于以后它——不对,应该是他。他会生长成什么样子,就连阿贝多也不清楚,毕竟未来拥有无数种可能。 然而炼金术师从来不缺耐心和时间。 “行了,差不多就这些吧?”空拿了一张便条,阿贝多拿一样就划掉一样,直到便条上布满横杠。空用笔杆敲敲脑门,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 “要不你们先走?有什么漏掉的东西我寄给你们就行了。” 温迪直起身准备拉上实验室的窗帘,虽说高专内部基本都是熟人,但两个大活人突然凭空消失........这些涉及到提瓦特大陆和传送锚点的事,还是稍微谨慎一点吧。 “咦?” 温迪揉了揉眼睛。 他好像看到了......一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嘿,旅行者阿贝多,我好像看到了.......钟离?” 温迪看着远方距离他越来越近的身影,忍不住发出灵魂询问,“旅行者?你怎么把老爷子也叫过来啦?” “我?我没叫啊?” 阿贝多已经踏入了传送锚点,旅行者的听见了温迪的疑问,又从空间中探出了半边身子看了眼窗外,“哎?好像真的是钟离先生啊........钟离先生来这里做什么?” “旅行者,好久未见,近来可好?” 龙章凤目的男子一手压住尚未合上的窗户,说话声音虽然沉缓,但眼里的情绪还是暴露了他前来兴师问罪的目的,“可惜我有私事在身,暂时没办法和旅者叙旧,等有空的时候再相约去万民堂一叙吧。” “啊?没事,钟离先生做自己的事就好,刚好我也准备回去了。” 空被钟离的突然前来搞得一头雾水,“那就......回头见?” “回见。” 钟离对着空颔首示意,这副姿态礼节都无可挑剔.......如果他手中没有攥着吟游诗人小辫子的话。 “喂!我说旅行者!!你就这样把我丢下了!?” 温迪准备施展高天之歌逃之夭夭,奈何钟离下手太快没躲得开,“老爷子,我辛辛苦苦给你选了礼物,你不喜欢也就罢了,哪里还有专程过来把送礼人揍一顿的道理呢?” “你也知道你送的是什么东西?”钟离差点要被温迪的厚脸皮气笑,伸手将礼物盒掷在桌上,为了防止这吟游诗人耍赖,钟离特地把证据随身携带,“你自己看看!” 盒子被岩结晶包裹得严严实实,空好奇地挑开盒盖,就见里面一瞬间涌出了大量肥嘟嘟的触手。这些触手有些类似章鱼,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海鲜味。 这就是传说中“噼咔”的感觉吗? 香菱一直想让旅行者给她带点异世界的奇妙食材,难道还有什么食材能比面前这堆触手更合适吗? “那个.......” 旅行者恋恋不舍地移开眼,“这东西钟离先生不喜欢的话......可以给我吗?当然作为交易,我也会付出相对应的价格。” 这玩意居然有人要?? “......不必,你随意处理就好。” 钟离揪住温迪的后颈皮,恨不得把他甩出十万八千里远,“随便你怎么处理,不需要报偿。” 只要让这玩意消失在他眼前,就已经是最好的报偿了。 “多谢钟离先生!”旅行者眼睛发亮,并很有眼头见识地无视了正向他求救的温迪,“刚好我的料理还需要一道压轴品,就用这道食材来做主菜吧,等做好了之后,必定第一个请钟离先生品尝!!” “?????” “?????” “再见!!”旅行者兴冲冲地挥挥手,随后便一头栽进了时空通道。 “………” 诡异的气氛在温迪和钟离之间蔓延开来。 “………我说,老爷子。”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温迪率先开口,“现在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 “现在快跑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第105章 番外一号 龙脊雪山实验工坊内。 砂糖和蒂玛乌斯早在前几天就收到了老师阿贝多的信件, 抛开简洁的问候,阿贝多在信里着重提到了一种“异世界的实验课题”并给砂糖和蒂玛乌斯出了全新的题目。 不过这个新题目却比之前任意一个都要伤脑筋,因为阿贝多的要求只有一句话。 【不用纠结过多, 随意发挥即可】 没有要求恰恰是最大的要求,就像“随便”二字一样令人后背发凉。大概是出于安全问题的考虑, 阿贝多只寄回来关于这个材料的纸质资料,至于实物,还得等他回来的时候再一起带来。 砂糖和蒂玛乌斯原本还想再多准备一段时间, 却没想到阿贝多老师居然回来得那么早。 “你们来了,去火炉边吧,最近雪山的温度有点低。” 当两人来到炼金工坊,一眼就看到半蹲在门口的阿贝多, 他手中拿着一把卷尺,似乎在测量山洞门口的尺寸, “材料就在桌上, 你们可以先行观察,不过不要掀开盖子。” “好的,老师!”蒂玛乌斯仿佛已经迫不及待,三下五除二跨过地上乱七八糟的炼金装置, 只是在看到桌上材料的时候, 脸上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哎?”砂糖发出小小的惊呼,推了推眼镜凑得更近了,“......这是.......人类的大脑?” 那是一个直径二十厘米左右的炼金瓶,瓶中装着一个粉红色的脑子。这个脑子的大小和正常人类的差不多, 只是如果细看得话, 能发现它底部的纹路略有些不同。 “这上面的.....是嘴吗?为什么脑子上会有一张嘴?”砂糖有些疑惑, 虽然她可以让日落果长出脚来满地跑, 但长着嘴巴的大脑她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这张嘴被阿贝多用炼金材料堵住了,难道.......这玩意还会说话吗? 这颗大脑上没有炼金的痕迹,但却有一股之前从未接触过的力量,联系一下阿贝多老师给出的资料.......砂糖和蒂玛乌斯对视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答案。 “好了,准备得怎么样?光凭借这些资料的话,大家有什么猜测吗?” 阿贝多收起卷尺,掸了掸身上沾到了雪花,室内温暖的炉火会让雪花瞬间融化,这种程度的潮湿虽然不至于多有害,但绝对不怎么舒服,“可以先说说你们的想法以及第一猜测,这东西本来就没有固定答案。” 旅行者和温迪的建议是真的有用,阿贝多把测出的数值记录下来,准备明天就去准备一扇松木大门。 “哦!原来是这样吗!!” 蒂玛乌斯用拳头锤了下掌心,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老师,我可以根据这个写篇论文吗?” “.......你先说说你的猜测是什么?” 阿贝多看着蒂玛乌斯自信满满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个材料上的能量和提瓦特大陆的元素力完全不同,但构造方式却差不多,和史莱姆飘浮灵一样,都是由纯粹的能量构成。” 这话不错,但阿贝多心中的不安却没有丝毫削减,“对,然后呢?” 果然蒂玛乌斯不负众望,“再加上旅行者没有神之眼却能调动元素力量,而史莱姆飘浮灵也有类似的特点,这也能间接证明,旅行者就是史莱姆一类的元素生物!” “........” “而这个试验品拥有大脑一般的外表,四舍五入就是类人形态,那么是不是也能推断出.......”蒂玛乌斯的眼睛里冒出期待的光,很明显他觉得自己的推理完全正确,甚至还在期待阿贝多老师的夸奖。 “这颗大脑,应该和旅行者有着亲属关系!” “噗——” 炼金工坊内部的房间里似乎传来一声嘲笑,只是因为有墙壁挡着听不太真切。 “咦?老师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不会是旅行者吧?” 蒂玛乌斯有些心虚,虽说他认为自己的推断没什么错误,但当着旅行者的面研究他的家属.......还是难免有点不太合适。 “不,没有,应该是风声。”阿贝多头也不回,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蒂玛乌斯的结论太过天马行空,不能说有所类似,只能说毫不相干。 旅行者还不知道自己只是去了一趟异世界,就已经能和羂索称兄道弟了。 “.........《元素生物选集》,《元素生物的构造与合成》”阿贝多从书架上捡了两本书递给蒂玛乌斯,“你把这两本重新看一遍,一周后交给我一篇阅读报告,然后我会出题,看你到底掌握得如何?” “哦?哦!” “那砂糖呢?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 今天是重逢的第一天,骂学生多少有点不近人情。阿贝多把蒂玛乌斯赶到一边去温习以前的课本,顺便把试验台清理出一块地方留给砂糖。 和蒂玛乌斯的理论派不同,砂糖在炼金术上则更倾向于实验派,阿贝多很欣赏她的实验精神——如果没把他的实验室搞爆炸那就更好了。 “哎,我吗?”砂糖其实一直很想打开盖子,用镊子掐开大脑的嘴巴看看其内部构造,但碍于阿贝多说不许接触,只能眼巴巴地一直看着。 “没事,现在可以上手试试。” 阿贝多帮忙打开炼金瓶,现在他在这里,就算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收拾。再说提瓦特大陆没有咒力,哪怕羂索真的想干点什么,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谢谢阿贝多老师!” 一到做实验的时候,砂糖简直像换了个人,日常的羞涩腼腆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和平常完全不同,她的手法相当大胆,其自由程度差不多和蒂玛乌斯的学术论文不分上下。 “你们这群混蛋!简#%……%”嘴上的封印一解开,还索就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之前死不开口的样子早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它在就看出来了,这个炼金术师压根没准备要它的命,而是将其当成了研究材料,准备慢慢折磨致死!! 这他妈的是什么变态!又是什么人间疾苦?! “安静些,打扰别人做实验是件很没礼貌的事。”阿贝多把羂索的嘴巴重新塞上,对砂糖点头示意,“继续吧,没事。” 羂索差点被气厥过去,打扰别人做实验没礼貌,难道把别人解剖了就很礼貌吗! 砂糖点点头,她其实没把羂索的话放在心上,满眼只有自己手头正在做的实验。 精炼,提纯,最后再用元素力将其分离。 一切井然有序,砂糖的手很稳,一直到完最后一步盖上容器并等待反应,她的手都没有颤抖一下。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嘭!!!” 随着一声爆炸,装着羂索的容器被直接炸开。阿贝多挡在砂糖面前,岩元素瞬间包裹住准备从中逃窜的罥索。 烟尘散去,只见一桌的炼金碎片,正中央一大块岩晶体宛如剔透的琥珀,羂索被封印在晶体中心,还保留着它刚刚准备逃跑的姿势。 .......只是它大脑下方凭空长出了四只脚,乍一看有点像青蛙,在晶体也在微微颤动,似乎只要把它一放出来,就能“充满活力”地满地乱爬。 不应该啊?砂糖的实验是他看着做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阿贝多检查了一下实验药剂,最后将一瓶史莱姆凝液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 好了,破案了。 阿贝多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谁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整理的试验台,这根本不是史莱姆凝液,而是一大瓶青蛙粘液。 “对不起阿贝多老师.......”砂糖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我又搞砸了.......” “额,老师......”蒂玛乌斯把地上炸得到处都是的装置收拾好,听到这话忍不住想替砂糖求几句情。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是实验材料出了问题。” 阿贝多按按太阳穴,“你们先回去吧,等我把材料复原之后我们再重新进行这场实验,还有蒂玛乌斯,别忘了你的阅读报告。” “雪天天冷,带上这个吧。”阿贝多把两瓶恒温药剂塞给砂糖和蒂玛乌斯。 “路上小心,我们明天再见。”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砂糖和蒂玛乌斯走后,阿贝夕后实验工坊内间里出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嘲讽和恶意,“你的学生还真不错啊。” 阿贝多瞥了他一眼,手底下的动作不停,实验室几乎像经历了一场浩劫,老老实实收拾得话需要很久。 “你今天的题目写完了吗?” “.......”阿贝夕的表情凝固了。 他原以为回到提瓦特大陆就等于脱离苦海,没想到阿贝多变本加厉,停掉了阿贝花和阿贝少的课程,反而把自己的课本难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阿贝夕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当炼金术师了,如果有可能,他只想回到过去给自己两个大耳光,一直打到自己脑子里没有“替代阿贝多”这个想法为止。 不过这话他绝对不可能当着阿贝多的面说。 “......你还在坚持当初的选择吗?”阿贝多叹了口气,“除了炼金术和知识,还有曾经的游历,交流,朋友,是这些事物塑造了我,如果你想取代我,那么就要把这些东西全部复刻一遍。” “那你自己想干嘛呢?如果学习这些知识对你而言并不快乐的话,那你想干什么呢?” 阿贝多趁着阿贝夕愣神的工夫,把一大堆学习资料摊在他面前,“你我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如果你对这些知识真的不感兴趣,那为什么不试试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呢?” “园丁已经离开,没人能阻止园里毒玫瑰的绽放。”阿贝多的声音越来越低,“但你确定还要开成我的样子吗?” “那阿贝花呢?”阿贝夕反唇相讥,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是错误的,“你为什么不去说教那个只知道模仿的笨花?” “阿贝花和你不一样。” 阿贝多摇摇头,伸手戳了下阿贝夕心脏的位置,“它只是变异的魔物,就算有模仿的些微智慧,本质上还是没有自身的意志。但你不一样,” “你是独立的个体,是我的兄长。” “与其和我共用一个身份,为什么不试着自己站到阳光下呢?” “........” “这只是你自己的看法,阿贝多,别把你的看法强加在我身上。”阿贝夕沉默了一会,身体朝后一仰躲开了阿贝多的手指,“我会自己思考,就不劳烦你了。” “好吧,”阿贝多站起身,“那今天的作业记得交,明天的话就能开始学专业炼金化学计算,等这些都学完,就还有........” “等等!!谁说我要继续学了!” 阿贝夕之前一直坚持的姿态在听到这话之后立刻绷不住了,“我今天会离开龙脊雪山。” “是吗?那路上注意安全。”阿贝多继续收拾桌子,“对了,之前在高专的时候谢谢你。” “谢我?得了吧,你把旅行者留在那里我就是为了监视我吗?”阿贝夕冷笑道,他的行李很少,几乎是两手空空地踏入雪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监视我的机会了。” 当阿贝多抬起头时,山洞门口早就没了阿贝夕的身影。 “再见。 ”阿贝多对着门外铺天的大雪道了句别,转身回到内室。 内室除了种在花盆里的阿贝花和满地乱滚的阿贝少,墙角不容易被撞到的地方还有一个沙盘,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沙盘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点正在一点点缓慢移动。 现在看来......阿贝夕应该已经到了龙脊雪山脚下。 阿贝多看了两眼,随后拉来一块布将沙盘盖上。 他暂时不想去干涉自己那位兄弟的行程,一切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不知道阿贝夕是不是和他一样,也在期待着下一次重逢。 第106章 番外二号【本章存在角色迫害】 钟离原以为旅行者说要用那看不出力量体系的触手当主菜, 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然而他也是真没想到,旅行者的请柬居然会送到往生堂。尤其是看到请柬上那只硕大又逼真的章鱼脑袋时候,钟离只想按住温迪的头给他来一发天动万象。 要不还是寻个借口推辞了吧, 但一般的借口旅行者估计也不会相信,总不能说最近往生堂的生意火爆,需要客卿留守看管吧。 “哎呀,老爷子,冷静冷静。” 温迪的笑容里都带着讨好, 为了防止钟离直接动手将他打飞,温迪的语速都快了不少,“我已经有一个绝妙的办法了!!” 就普遍理性而言,钟离已经不相信温迪口中任何一个所谓的办法,不过多年的友谊还是让他给温迪留了点面子,最起码得让他把话说完, “你说,什么办法?” “很简单,如果由其他人吸引了旅行者的注意,那我们就可以瞒天过海偷天换日, 最后神不知鬼不觉.......” “说人话, 巴巴托斯, 你还有一句话的时间。” “好吧好吧, 就是找个其他人过来........额……代替我们?” 钟离长叹一声,果然不出所料,指望巴巴托斯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如去指望旅行者做饭的那天, 天上突然掉下来一颗天星砸毁锅灶。 ......如果细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 钟离猛然想到, 关于海鲜烹饪的相关事宜,确实有一个额外的人选。 —————— 璃月万民堂内。 “食材有限,就把它们分成三份吧。” 空把触手倒在案板上,手持菜刀和香菱一起比比划划,“这一块裹上史莱姆滑溜;这一块做成椒盐酥香的味道吧——我记得温迪不喜欢黏糊糊的菜;这点边角料可以剁碎了做羹汤.......” “就这么办吧!不过可以再加一点辅菜调味,”香菱用刀背拍打着肉块,“这样稀有的食材,自然要用最新鲜最合适的东西搭配啦!” “萤火虫的翅膀,油过的清心和野猪肉——野猪的话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蒙德,再来点.......” 香菱支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猛地一拍案板,“有了!再来点腌制过的绝云椒椒!!” “腌制过的绝云椒椒不会太呛鼻子吗?” “就要这种呛鼻子的效果嘛!” 香菱把其他的菜大致配好,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准备晚上的大餐,只是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主菜呢?主菜的话这刚好还有最后一块,但我尝试了几个方案,总感觉达不到心中所想的那种感觉。” “毕竟是压轴的大菜,首先不能是炸物点心或者冷盘,如果是炖菜当然最好,就像水煮黑背鲈那样的大菜。” 但如果只用这样普通且寻常的方式进行烹饪,未免对这珍稀的食材有些过于怠慢了,香菱眉头紧蹙,开始在脑海里构造一道足以一鸣惊人的大菜。 “嗯.......说的很对。” 空的想法和香菱一致,这样好的食材当然不能用在普普通通的菜式上。 但想要独树一帜,这种灵感却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突然降临的。 “哟!伙伴!!我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居然在厨房里呆着啊!” ????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旅行者愣了一下,却在转身看到来人时眼睛发亮。 “达达利亚,好久不见,你来找我干什么?” 作为至冬国的执行官,达达利亚做得一手好海鲜,只是平时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是空也只吃过一次。 那道拿手菜被达达利亚称为极致一钓,空在品尝时甚至感觉自己舌头上的味觉全部失灵,身上的寒颤打个不停,能做出如此震撼人心的海鲜料理,达达利亚一定会给他们的这道主菜带来不一样的灵感。 “不算什么要紧事,只是那位往生堂客卿在早上的时候请人给我带了个口信。”达达利亚摊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说是邀请我参加一个宴会,算是私宴,只是宴会上的大厨写的可是你的名字。” “啊,没错。” 空给香菱打了个招呼,和达达利亚一起离开了厨房,灶台前烟雾弥漫,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我这不是刚回来吗,正好从外地带来一些奇妙的食材,这可是提瓦特大陆见不到的东西,只是.......” 旅行者故意拉长了声音,达达利亚也很上道地接了下去,“只是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愧是每周都要一起打架的好兄弟,空感动地拍拍达达利亚的肩膀,“我们的其他菜式已经订好,只剩下最后一道大菜没有着落。” “因为食材的特殊性,我和香菱暂时想不到最完美的方式烹饪这最后一块海鲜触手,作为我的朋友,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海鲜触手?” “没错!”空简直是把所有的暗示都写在了脸上,“要不要试试?我,你,香菱,咱们三个在厨房难道不是嘎嘎乱杀?” 确实是嘎嘎乱杀,只不过杀的是旁人。 ———————— 这一桌子菜准备了很久,当等到开饭时已经接近晚上七点。 钟离看了眼逐渐暗沉的天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生感慨。 他左边坐着温迪,右边则是那位至冬的武人。达达利亚同意邀约确实让他松了口气,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钟离和温迪已经达成共识。等到开饭时一遇到海鲜等物就全拨到这位的碗里。 至于他们......万民堂的配菜也很不错,实在不行捡两筷子清心辣椒,也不至于驳了旅行者的面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钟离心中莫名其妙有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达达利亚在餐桌上虽然没说话,但周身气质却表明—— 他很亢奋。 为什么会亢奋呢?这是吃饭又不是打架,难道这位至冬执行官还会在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掀桌子吗? 钟离轻轻咳嗽了两声,扪心而论,他其实还挺期待达达利亚掀桌子的。 “让大家都等急了吧!”空和香菱端出菜品,每道菜咋一看都色香味俱全,“这是史莱姆滑溜海鲜搭配绝云椒椒屑,稍微有点辣,不能吃辣的注意了。” “这个是香酥海鲜条搭配炸物,炸物是清心和野猪肉搓成的丸子,来来来,大家都试试,别只看着啊。” “......这几道菜已经足够了,旅行者和香菱也一起坐下来吃吧。”钟离夹起一块还沾着滑溜溜粘液的触手,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抗拒,准备等旅行者一扭头,就把这菜丢进温迪或达达利亚的碗里。 “没错没错,”温迪察觉到了钟离的眼神,默默地把自己面前的碗抱起来,坚决闪避钟离的夹菜动作,“大家一起吃顿饭吧,我来给大家唱首歌如何?” “还有最后一道,等这道菜上完就行,”空对达达利亚眨眨眼,“这可是压轴的大菜,保证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 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 绿色的阵法从温迪脚下延展开来,然而没等他召唤出风场逃之夭夭,就被钟离发现一把按在了凳子上。 既然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蚱蜢,那就绝对没有然后温迪一人先行逃离的道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压轴来咯!!” 旅行者和香菱一起端着一个硕大的盘子,盘子里各色触手交织在一起,隐隐约约散发出不详的光芒,“哎呀,这菜都齐了,怎么还不吃啊?” “这菜还是要趁热吃,我去收拾一下后厨,”香菱拍拍手,她今天见识到了完全不同的食材,哪怕没吃也已经心满意足。 “哎?香菱不来一起吃吗?” “我还要去记录一下做菜的心得,你们吃就好啦!”香菱急匆匆地赶回厨房,动作快地就像一阵小旋风,“我先走啦,你们慢慢吃!” “来来来,既然香菱走了,那大家都来尝尝吧。” 空热情洋溢地取出一把大勺子,从盘子里舀出一大勺稀奇古怪的海鲜,“别客气啊,管够!” “......不,这.......” 钟离绞尽脑汁地开始想办法拒绝,这可是璃月啊!这里可没办法用天星!! “等等!” 就当钟离被逼的就快再来一次假死戏法时,温迪突然一拍手掌,将众人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 “我们邀请至冬国的国外友人,自然应该让他来尝第一口,毕竟对于海鲜的鉴赏,达达利亚应该比我和老爷子都要懂得多吧。” 感谢你,巴巴托斯。 钟离舒了口气,璃月和蒙德的友谊地久天长。 “确实,” 只温迪和钟离都没想到,达达利亚居然接过了空手中的勺子,对着他们笑得头皮发麻,“不过这道菜是我做的,哪有厨师第一个品尝的道理呢?” “来来来,这异世界麻辣极致一钓可是十分珍贵,应该由我们的客人先行品尝。” 温迪和钟离请来的外援,一瞬间就和旅行者统一了战线,“不咸不淡,味道真是好极了!” “这这这…这不对吧!”温迪还想垂死挣扎,“达达利亚和旅行者……从早忙到晚如此辛苦,喝碗极致一钓算什么!” “而我和钟离,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怎么可以……喝这么珍贵的海鲜汤呢!” 好家伙,被逼到极致的巴巴托斯连自己都骂。 钟离看着眼前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勺子,里面红色的汤汁里涌动着彩色的触手,油光的液面下是不可窥见的暗潮汹涌。 !!!! $_&$_………!! ——————— 具早间新闻报道,在昨日晚七点二十,有一道绿色的旋风一路E进了璃月城,然没等众人看清,这道旋风就一把掀翻了万民堂外的一张桌子,随后又一路E着离开了。 然而当旋风离开后,万民堂门口又平地出现风场。没过多久,具城里其他居民反映,大部分人都在璃月城外东北角的山地看到一颗明亮的流星,当千岩军前去查看时,只见到一个巨大的陨石坑,现场还有残留的风元素痕迹。 与此同时,蒙德城一直喜欢到处蹭酒喝的吟游诗人突然消失,一直到一个月后才重新出现,也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 是否有其他联系呢? 第107章 番外三号(上) 谢邀,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床上瞬移到野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五条悟眨眨眼, 鼻腔里充满清新植物的芬芳,耳边似乎还有昆虫轻轻颤动翅膀的声音。 周围的草地一望无际,五条悟从地上坐起身,眼前是一棵极粗壮的大树,大树旁环绕着某种不知名的蝴蝶类生物,哪怕是在白天,这些生物依旧能发出浅蓝色的荧光。夏油杰和硝子也躺在他的身边,不过看样子两人还没醒。 怎么回事?这是哪儿? 五条悟很清楚自己没有梦游的毛病, 当然就算是梦游, 也不可能在扛着夏油杰和硝子, 一晚上溜达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片区域没有咒力,或者说根本就找不到咒力存在的痕迹。五条悟摘下墨镜别在衬衫的领子上, 蹲下身用力拧了一把夏油杰的脸。 “!!!!” 夏油杰垂死梦中惊坐起, 突然蹦起来的动作也惊醒了一旁的家入硝子,“五条悟你又发什么神经??你.......” 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了,夏油杰脸上惊疑不定, 伸出手在五条悟刚刚动手的位置上又掐了一把。 好家伙, 不是做梦。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这片区域没有咒力。”五条悟略略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我的咒术也使不出来。” “.......反转术式也是,”家入硝子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谢天谢地她昨晚做实验一直到凌晨四点半,衣服都没换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过我还带了一点最基础的治疗物品, 或许能派上点用场。” “那杰呢?杰的咒灵还可以吗?” “.......不行, ”面对着两位同窗期待的眼神,夏油杰说出的话无情地击碎了他们的幻想,“咒灵的使用需要咒力作为媒介——这个夜蛾校长已经讲过很多遍了。” “不过光呆在原地也没办法,还是四处看看吧。” 五条悟直起腰,这附近一眼望去全是绿茸茸的草地,只有中央那棵大树相当显眼,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绝对是个关键线索,“也许我们走到树 “所以说让你少玩点游戏啊!”家入硝子叹了口气,不过五条悟说得对,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大树枝干繁茂,周围的蝴蝶在三人接近后便振翅飞去。 家入硝子眼尖地发现,这些蝴蝶的翅膀稍厚,有些类似透明的水晶。大树前是一座泛光的神像,带着兜帽背生双翼的少年,低头捧着一颗圆润的珠子。 林间的风温柔地拂过万物,但五条悟等人却完全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 “这座神像是不是有点眼熟?” 夏油杰抬起头,争取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这张脸,我记得应该在哪里见过?” “......我也觉得。”五条悟的记忆很好,但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多多少少会留下点印象,对着神像,他开始拼命回忆自己曾经玩过的游戏,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家入硝子没说话,神像的人脸被兜帽阴影遮住了一半,但如果仔细看....... “你们不觉得这个神像和.......” “喂!我的朋友们,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树间传来,五条悟等人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就见带着塞西莉亚花花环的吟游诗人坐在树上晃着腿,还笑眯眯地对他们打招呼。 面对着温迪的脸,刚刚所有关于神像的猜想全都迎刃而解,家入硝子没说完的句子轻飘飘地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和温迪很像么?” —————— “快!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哎呀哎呀,别太激动嘛。”温迪从树上一跃而下,背后的绿披风就像一片随风飞起的树叶,“其实一定要说的话......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风起地,顾名思义,你可以把它当做风喜欢停留的地方,你们会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因为缘分?” “这个理由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家入硝子忍不住吐槽。 “你之前好像在高专还请了一个月的长假,理由是要回家探亲?” 家入硝子对温迪当时的那张请假条记忆犹新,“所以说.....这里就是你家?” “还有这神像,”五条悟当着温迪的面,轻轻戳了一下神像的底座,“这神像和你长得一样哎!” 正经人谁会把自己的神像摆在自家门口呢?挂个出入平安都比放大型手办要好得多……说起来,每次回家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 难道不尬吗? 在见到熟人之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神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甚至还有心情开两个玩笑。 “没错!”温迪打了个响指,“按理来说,如果你们要来我这做客,其间的过程应该很复杂才对,不过来都来了,就把这当做神明的馈赠吧!” “至于神像......” 温迪无辜地摊摊手,“我不是很早就和你们说过,我其实是个神明的事吗?” “………” “………” 这个谁会相信啊!!正经人会相信这个吗!! 虽然很不礼貌,但他们当时确实没有一个人相信,甚至怀疑温迪是不是突然中二病发作,并且还私下里准备去给温迪买一套魔法少女变身的s服。 “……所以你请假回去是为了履行当神的职责?”夏油杰艰难开口,他突然间觉得面前的少年浑身笼罩着神秘的光环。 “啊,并不是,”温迪的回答出乎意料,“我已经退休啦,现在就是一个到处游历的吟游诗人,唔……” 温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至于为什么要请假,这不是要期末考试了吗?” “作为我的同桌,五条难道不知道吗?”温迪擦了擦眼角本不存在的泪水,“我上课可是根本没听哦,要是考试的话,估计会挂得很惨吧!” 这个理由听着很离谱…但从温迪口中说出来,似乎又有那么些微的正常? 三人看看温迪又看看树前泛光的神像,感觉脑子里差不多是一团咕噜咕噜冒着泡的浆糊。 这样的家伙......真的是神吗? 对此,五条悟据决心持保留意见。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决定当没听见。 “不过你们来都来了,要不要看看我曾经停留过的那座城市?”温迪看出了几人的纠结,不过他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把神明的话题一带而过,“要知道那里的诗歌和酒可都远富盛名!!” “去看看吧,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温迪把手中的笛子插回腰间,连带着腰带上那颗硕大明亮的玻璃球晃荡个不停,“最好的吟游诗人来给你们当导游啦!别再纠结于期末考试和检查报告,好好来享受这异世界的相遇吧。” —————— 五条悟,夏油杰和硝子才知道,原来神明也会被堵在门口做排查。 “我是这里的吟游诗人,叫温迪,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我想带他们来听一场我的演出。”温迪站在蒙德城口,对守卫的骑士团显示身份,“风花节也快到了,就当时带着朋友提前体验一下节日的氛围咯!” “温迪?我看过你的酒馆演出,”今天轮值的守卫看上去年纪不大,脸上还有年轻人特有的稚气,“进来吧,蒙德城最近没什么外人,不过凯亚队长说还是要登记一下报告,以免出现问题。” “那是当然,安全工作可比什么都重要。” 温迪从门口守卫那领取了三份登记报告,并指导五条悟等人一一填写。 “唔,神之眼,你们就填无就好啦;故乡什么的随便写,写个城镇名吧。” “我以为会有人直接来接你,”把一切都填写完,趁着守卫转身去检查登记时,五条悟凑在温迪的耳边小声说,“神明也需要审查的吗?我以为还会有专门的人来迎接呢。” 这个问题不仅五条悟想不通,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也无法理解。如果温迪真的是这个城市的神,那怎么可能像个普通人一般连一点特权都没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温迪在吹牛,可这样的话,风起地的神像又如何解释呢? “神也是不同的个体呀!” 对于五条悟的疑问,温迪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对审核完的守卫挥挥手,并带着几人踏入蒙德城。 属于自由城邦的气息扑面而来,小贩的叫卖路人的交流,街上的鲜花和阁楼上的歌唱,无数鲜活的气息充斥着城市,一切都在向外来的客人表示—— 这座城是如何生机勃勃,如何充满活力与浪漫。 “每个神都会选择自己守护的方法。”温迪转过身,对着已经看呆了的三人伸出手,“欢迎来到自由的城邦蒙德,作为导游,我们先去喝一杯如何?” “我有独家的办法可以喝酒不付钱,不过有一点大家注意了——” “当酒保问年龄的时候,可千万别说你们未成年啊!” “不然我们可就要一起被赶出去啦!” 第108章 番外三号(下) 当到达天使的馈赠是, 几人才发现一个目前为止最致命的事。 他们都没有钱。 提瓦特大陆的钱币是一种金色的圆形金属货币,五条悟几人来的匆忙,家入硝子的口袋里倒是有一点零钱, 但这些钱此时却没有一点用处, 不流通的货币和废纸没什么区别。 五条悟从没感觉到自己可以这么穷, 穷到身无分文,口袋翻出来比脸都干净。 “别担心别担心,”温迪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带了钱,哪里去别人家做客还要客人付钱的呢?” “你确定吗?”五条悟有些怀疑,在高专时期,温迪只能依靠卖唱获得一些微微薄的收入,然而那些钱甚至还不够他们去酒吧点一块小蛋糕——虽然酒吧的小蛋糕溢价严重。 夏油杰没说话,不过脸上还是写满了不信任。 也许他们今天的异世界之旅就会止步于此, 然后所有人一起联合!来为酒吧老板刷盘子。 “当然,你们就放心吧。” 温迪有些哭笑不得, 再三确保自己不会逃单,转身对着站在柜台后的酒保露出熟稔的笑,“哎嘿, 迪卢克老爷,今天居然是你亲自值班吗?” 大概是还没有到营业高峰期,酒吧里的人并不多, 柜台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以这个男人的相貌气质,总会让人忍不住感慨, 这样的人来当酒保真是可惜了。 “是谁值班都没有用, 本店概不赊账。” 红发的男人身穿黑色滚绒边的大衣, 上面复杂的刺绣显示出其价值不菲。迪卢克似乎已经见惯了温迪的小把戏,只是低头调酒看都不看他一眼,“本店不卖酒给未成年人。” “哎呀,我可早就不是未成年了,不过先不说这个。” 温迪从衣兜里掏出一小把摩拉,看得出来这些是他口袋里全部的钱,“我今天带着朋友们过来,迪卢克老爷,就稍微给我一点面子嘛,不够的地方我用表演抵债如何?” 迪卢克看了眼柜台上的摩拉,金色的钱币叮叮当当地堆成一个小丘,但这些钱却只够买一杯最便宜的果汁。 除了旅行者,这还是温迪第一次带“朋友”来酒吧喝酒,而且这些朋友绝对不是蒙德人,迪卢克可以记住每一个蒙德人的大致长相。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似乎也不是自己所熟知国度的人。 “要喝什么?”迪卢克终于抬起头,把手里擦干净的玻璃高脚杯放进酒柜里,“不过你的钱只够每人点一杯,要看菜单吗?” “感谢迪卢克老爷!您的慷慨将永远被铭记在诗词歌谣里!” 只要迪卢克愿意,温迪现在就能写一首赞美暗夜英雄兼酒吧老板的歌四处传唱,“来来来,你们看看,想喝什么?” “我的话......要一小杯蒲公英酒,多冰的那种!!”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皱着眉看菜单,这上面酒水的名称大多数都从未见过, 钩钩果,落落莓.......这些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可爱的。 每一款看起来似乎都有着自己的特点,家入硝子把菜单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想在这一堆酒水中做选择,难度还是太高了。 “那我就要一杯.......钩钩果水母清酿。” 家入硝子费力地读着餐单上的名字,这些从未接触过的名字都难免拗口,“夏油呢?” “我和温迪和一样的吧,蒲公英酒,也多加点冰块。”夏油杰对于新事物的态度比硝子要保守些,钩钩果的图片他看了总觉得像是缩小版的榴莲,总之就是十分不安全。 至于五条悟,为了确保全队伍人的安全以及蒙德城的日常治安,五条悟被强行剥夺了选择酒水的权利,只能获得一杯双倍加糖的落落莓果汁。 “对了,迪卢克老爷,我们可以打包吗?” 温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略微有些匆忙,等我晚上的时候再来酒吧唱歌吧。” “当然可以,这是客人的私事。” 迪卢克手腕停顿了一下,转而把这些马上要倒进酒杯里的液体转进玻璃瓶中,只是这些瓶子似乎比原先正常的尺寸还要大上一圈,“晚上来的时候别忘了把瓶子也带回来,不然的话就都记在你下一次喝酒的账单上。” “那是当然,我会注意的。” 温迪笑眯眯地接过柜台上一扎打包好的酒水,回头对着五条悟等人招招手,“快走吧, ——————— “刚刚那个酒保认识你吗?”五条悟嗦了两口果汁,加了双倍糖的果汁对于他而言似乎还是有点不够甜,“就是你其实是这座城市的神?” 原来神在自己城市喝酒也需要付钱吗?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他们也不大理解温迪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如果说是中二病晚期加吹牛,可他在高专的日常生活中也没有显现出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可如果说温迪真的是神....... 那么夏油和硝子宁愿相信温迪只是个隐形基因的中二病。 在他们的记忆里,哪怕是虚无缥缈的从未现身过的神灵,每逢过节的时候都会收获大量的贡品,怎么可能会因为没钱而去酒吧给普通人打工呢? “那可不是酒保,那是天使馈赠的老板,就连我平时也在他手底下的酒吧里混口饭吃。” 温迪看出了几人心中的疑惑,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至于他知不知道我?欸嘿,这谁知道呢?” “前面就是骑士团和蒙德大教堂,骑士团负责蒙德城的内部和周边安全,大教堂则供奉着一些文物。” 温迪在前面带路,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悄悄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我的朋友曾经差点把那文物偷出来,不过可惜,最后还是因为一点小失误而失败了。” “是什么文物?能参观吗?”五条悟问道。 “是风神巴巴托斯曾经弹奏过的琴,”温迪摊摊手,“我也想带你们去看看,只可惜因为上次偷窃不成反而弄坏了文物,教堂就决定暂停一切参观活动,甚至都不再向蒙德城本地人开放了。” “其实这些东西被关在地窖里贴心保藏的用处不大,好琴只有在最好的歌者手中才能重新焕发光彩。”温迪言语里有些惋惜,“不过也无所谓啦,蒙德城人有自己保护和回忆过去的方法,这些事情也就不需要旁人插手了。” “诺,你们看!” 温迪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失去了墙壁和台阶的阻隔,眼前只觉得豁然开朗,“这就是我要带你们来的地方。” “蒙德城的大广场,我以前除了在天使的馈赠,就喜欢来这里唱歌。”温迪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广场上的行人,“我可没吹牛,这里面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听过我的歌声。” “.......” “........” “........” 不过温迪却并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欢呼声,只见五条悟等人直愣愣地盯着广场,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刚刚说的话。 ......好大的雕像。 蒙德城广场中央树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和他们在风起地看到的极其相似,只是这具雕像的手中并没有捧一颗宝珠,而是双手掬起,似乎随时准备接住天空中的飞鸟。 雕像的脸.....和温迪的一模一样。 “你们别看我啊!”面对五条悟三人逐渐诡异的视线,温迪有些哭笑不得,“我可没有骗你们,这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 “.....所以......这是真的?” 五条悟只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自己的同学有朝一日突然跳出来说自己是个神,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离谱的事了吗? “请问一下,”家入硝子向前迈了几步,拦住了一个在广场上散步的蒙德人,“我们都是外地人,请问这个雕像....它有什么故事吗?” 硝子的问题就好像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被拦住的蒙德人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开始疯狂科普蒙德风神巴巴托斯,从天上一直夸到地上,其用辞藻之华丽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事实已经很明确了,夏油杰和硝子对视一眼,他们都还记得,特瓦林曾称呼温迪为巴巴托斯。 【谢邀,我的同学突然变成了风神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不过似乎变成风神也没什么区别.......夏油杰瞥了眼温迪,无论是高专学生还是风神,温迪似乎一直都囊中羞涩。 “蒙德是自由的城邦,站在这个位置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全貌。” 温迪带着几人爬到神像的手掌上,广场上的其他人完全不在意这种亵神的举动,反而还有不少人对着温迪吹口哨。 “我以前就喜欢在这里吹笛子,这样笛声就可以飘荡到蒙德的每一个角落。 夏油杰和硝子坐在温迪身侧,就连平时话最多的五条悟都没有出声。城市里的声音传到他们的耳里,连带着吟游诗人的歌声一起,这座城市向外来者展现它真正的魅力。 “蒙德城的历史很长,如果要编成故事的话好几天都唱不完,”温迪的声音有些缥缈,“不过偶尔坐在这里吹吹风,还是总能感觉到这座城在不断呼吸呢。” “我确实是这里的神明,但这座城不属于我,它属于这里的每一个人。” 温迪打开天使馈赠的外带酒水喝了一口,随后伸出手掌,光芒在掌心凭空汇聚成一朵朵蓬松的蒲公英。伴随着一阵风起,蒲公英种子四散而去,落在一旁已经说不出话的三人身上。 “今天实在是仓促,就到此为止吧,你们回去可还要好好复习期末考试呢!” 温迪笑道,喝完瓶子里最后一口酒,“等你们考完试,再来提瓦特大陆好好逛逛,我保证,会为你们准备最好的迎接礼物。” “那么现在.....就先再见啦!” —————— 风的种子将异世界的友人带回故地,温迪独自一人坐在神像有些怅然若失,他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哦!淦!! 他忘了把那三人的迪卢克老爷的外卖玻璃瓶收回来了!! 这下好啦,温迪哭丧着脸,今晚又得欠债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